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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恙,尔请跪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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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谷草
【文案一】
小公主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婚后才发现驸马是个渣,病弱的小公主“气”死了。
重生后的小公主黑化了,决定报复驸马,但是……驸马怎么换人了?!
小公主:“你你你,你不是给我治病的俊俏太医嘛!”
俊俏太医:“回公主,臣是您的太医,也是您的驸马。”

【文案二】
一个闷骚的男主如何反转成为撩妹达人?
我们杜太医表示这一世只想弄死渣男,他的青梅竹马谁都抢不走'二哈'
小公主表示她家悬壶济世的杜太医有点丧心病狂,不过她会当做没看见'捂脸'

【一句话简介】病公主与青梅竹马俊太医一起虐渣的甜宠日常。

【阅读指南】
1。架空,1V1,HE,重生,甜文。
2。请勿转载正文,谢绝扒榜。
3。喜欢请收藏,啾咪。
4。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妧,杜仲晏 ┃ 配角:刘卫桓,陆徴言,赵嫱 ┃ 其它:重生,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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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文《权宦养妻实录》,公主与权宦的甜蜜故事。
【文案】
十年前一场宫闱斗争,永嘉长公主潜逃出宫,沦落民间,丧失记忆,后为救胞弟重返京师,阿琅靠着东厂督主公孙怀撑腰,坐收金银财富,人人溜须拍马。
公孙怀提督东厂,威风八面、主宰生杀大权,唯独对阿琅狠不下心肠,天天捧在手心。害过她的人,杀!她想要的东西,给!
阿琅乖巧听话,督主说一,她不敢说二;督主往左,她不敢往右。
直到有一天,督主要亲自查验她的身份……
阿琅:督主,不行!
照例甜文,女扮男装。
蛇蝎美人假太监&软萌贪色真公主
排雷:有失忆梗,但对男女主感情线没有任何影响,可能是个另类的萌点,不喜误入。
架空明。
  朔风凛冽,鹅毛般的雪已下一整天,城里城外一片银装素裹,河道冰冻,白日里顽皮的孩童以冰嬉为乐,不知天寒地冻之苦。
  与之相较,远在华阳城数百里之外的极乐山,那里每年温暖如春,只因那山下有熔岩,泉水自山间涌出,一枚鸡蛋下水,不消片刻,便已半熟。此山奇观由来已久,起初无人利用,后经人上报坐朝之主,几经开发,成为历朝历代皇家冬日避寒之地。
  “妧妧,去年咱们来这极乐山泡温泉,你还未出阁,短短一年间,你已嫁做人妇,驸马待你可好?”
  自来到极乐山,赵妧一直心神不定,与她说话的正是平日待她极好的姐姐——丽阳公主赵嫱,赵嫱似乎早已瞧出赵妧深怀心事,趁一起泡温泉的时候,与她聊心,一如曾在宫里的日子。
  赵妧回过神来,与赵嫱对视,不知是氤氲的热气熏了她的眼,还是她心里有别的委屈,在与她最亲近的姐姐面前,她再也没能忍住,扑上去抱住赵嫱,下巴枕着她的肩头,泣不成声:“姐姐,我不明白……言哥哥……他为何要如此对我……”
  赵嫱愣了一下,迟疑着拍了拍赵妧的后背,“怎么了?驸马待你不好吗?”
  赵妧心思单纯,不懂掩饰,一旦心里有委屈,必然会对身边的人倾诉,尤其是她最为信任的丽阳姐姐。
  一个月前,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昭华公主终于与丞相三公子陆徴言大婚,赵妧如愿以偿嫁给心仪多年的如意郎君,却不想在大婚当日遭受冷落,陆徴言一反常态,不似婚前那般温柔体贴,新婚之夜,他抛下新娘,独自宿在了书房中,且夜夜如此,而到了外人面前,又与她装作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对她百般体贴,赵妧困惑于他的反复无常。
  “那你是否问他缘由?”听过倾诉的赵嫱试图安慰她,“许是他近日受到朝堂之事的牵绊,心有烦闷,并不是有意冷落与你。”
  赵妧摇头落泪,“每当我要与他多说几句,他就寻由避开我,近些日子更是时常见不到他的身影,若不是父皇下令命我们随行来到此地,怕是很难再与他说上一句话了,姐姐,你说言哥哥,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
  赵嫱身形一顿,随后恢复温柔的神色,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好了好了,你别胡思乱想了,这天下谁人不知,陆徴言为求娶你不惜性命通过了父皇为他设下的考验,一个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人,又岂会轻易变心?”
  闻言,赵妧慢慢停止了哭泣,是啊,言哥哥为了求父皇将她下嫁与他,答应了父皇的苛求,接受了精武堂的终极考验,那种考验对一介文弱书生的言哥哥而言,简直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她苦苦哀求父皇,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言哥哥对她一心一意,她不该怀疑他的,也许就像丽阳姐姐所言,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罢了。
  “倘若你还不放心,我立即命人押他过来,与你当面对质,拷问他为何对你忽冷忽热,如果他不肯说,就把他舌头割了,反正他也不想说话,还欺负我妹妹!”
  “别!千万别!我找机会自己与他说,姐姐千万别割他舌头!”
  赵嫱看她紧张的模样,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噗嗤”一声笑了,“瞧你紧张的样子,我与你开玩笑呢!”
  赵妧松了一口气,又与赵嫱对视,两人看着对方,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池子泡得我乏了,先回去了,妧妧,你也别泡久了,虽说这池子对你身子有益,可是久了也有害,早些回屋歇着,别再胡思乱想,徒生忧伤。”赵嫱慢慢游回池边,上了岸,穿衣服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赵妧一眼,神色错综复杂。
  赵妧沉溺在姐姐的关怀中,并未察觉异样。
  *
  赵嫱走后,赵妧也没有泡得太久,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其间,她发现姐姐遗落的猫眼石手链,那手链是她的贴身之物,从未卸下过,就连平日沐浴也都贴身戴着,刚才泡温泉的时候也是见她戴着的,许是穿衣的时候不小心滑落的吧。
  “桃奴,将这链子裹好了送至丽阳公主处,务必仔细,莫出差错。”赵妧唤来刚才为她穿衣的宫娥,吩咐道。
  “是。”桃奴正要伸手接物,赵妧又把手收了回来,“罢了,如此重要之物,还是我亲自给姐姐送去吧,桃奴,我去一趟姐姐的住处,很快回来,你与银雀都莫要跟来了。”
  隐身在暗处的银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现身在赵妧面前,板着一张脸说:“公主,奴婢与您一起去。”
  “姐姐的居所就在不远处,走几步路而已,何况四处都有侍卫把守,不会有危险的,你总是跟着我,姐姐心里也不会自在。”
  “可是……”银雀还想再说什么,被赵妧阻止道:“这是命令。”
  银雀无言以对,既然是主子的命令,忠心护主的她必须遵从。
  银雀一个闪身,躲藏了起来,果然没再跟着赵妧。
  赵妧将手链收进她亲手缝制的红绸布包中,小心翼翼拽在手心里,收入袖中,没有任何人的陪同,只身前往丽阳公主的居所。
  *
  先一步回到居所的赵嫱屏退了身边所有的宫人,剩下她一人的居室顿时显得空旷,唯有灯罩中的烛芯“哔剥”作响。
  赵嫱低首寻思心事,未能察觉身后轻缓的脚步正在向她靠近,直到对方从背后将她牢牢抱住,低声唤一声“嫱儿”,她才惊觉挣脱,转身质问:“你疯了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胡来!”
  “嫱儿,我想你,我太想你了,才不顾身份,冒险见你,许久未见,难道你不想我吗?”男子神情激动,欲上前再次抱住赵嫱,以解相思之苦。
  赵嫱眉心微蹙,拿他没办法似的说:“你我如今身份不比往日,你已成亲,今后更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言谈举止,莫要轻浮,以免遭人怀疑。”
  “嫱儿,你在怪罪我吗?你明知我的心意……若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会想方设法娶一个病秧子!你知道吗?只要我一闻到她身上那股药味,就忍不住反胃。嫱儿,待我们大事告成,我便休了她,与你双宿双栖!”
  “所以你至今未与她行房?”
  “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即便是做戏,我娶了她,又岂会真的与她行房!”
  “陆徴言啊陆徴言,要我说你什么才好,你娶了她又不与她行房,倘若传进宫中,你我苦心经营的局面岂不都付诸东流?你娶她是为了巩固陆家势力,母妃与舅舅将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居然为了儿女私情将大计抛诸脑后,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偷偷溜进赵嫱居所的男子正是与昭华公主新婚不久的驸马陆徴言,而陆徴言与赵妧之间的故事全是赵嫱精心策划的一个局。
  当年一场中秋宫廷宴会,赵妧初见风度翩翩的陆家三公子陆徴言,对其一见倾心,心思缜密的赵嫱洞穿赵妧心事,便心生一计,令陆徴言故意接近赵妧,并想方设法向圣上求娶她,目的在于赵妧乃当今圣上所钟爱之女,虽身有隐疾,但身份尊贵,若能与之联姻,对陆家在朝中的地位更有助益,而她的母妃,也就是当今的陆贵妃也会更得圣上青睐,封后指日可待。
  “嫱儿,我为了你可以牺牲一切,那么你呢,是否想过我的感受?我不爱她,我做不到,我只要你,只想要你!”陆徴言忽然情绪失控,扑向赵嫱,欲一亲芳泽,想要将这些年积压在身体里的痛苦与欲望全都释放而出。
  “啪”一声,赵嫱用一记掌掴打醒了陆徴言,“放肆!”陆徴言捂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眼前这个他熟悉又感到陌生的女子,她的眼里只有冷漠,这一刻,他才醒悟,原来他一直在被她利用。
  空气瞬间凝固,安静极了,直到“咚”的一声在青绫障子后面响起,两人才双双回过神,赵嫱眼神凌厉地看向发声处:“谁!”随之是逃跑的脚步声,赵嫱立刻喊道:“还不快去追!”
  陆徴言与赵嫱对视一眼,拔腿就追了出去,没多久就追到了人,看到是谁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一把抓住了她,“冒犯了,公主。”
  赵妧来送还手链,见门外无人把守,也没有一个宫人通传,就自己进了门,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震惊之余,满是伤痛与怀疑,当被发现的时候,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落荒而逃,但是她太不争气了,没跑多久就跌倒在地,被她最爱的人逮个正着,还无情地将她钳制住,带到内室,与她最亲的姐姐当面对质。
  “妧妧,你不该来的。”赵嫱见到赵妧的第一句话,不是恐慌与谩骂,而是一句平淡地责备。
  赵妧一直低着头,泪水扑簌簌往下掉,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溅出一片水花,她无法平静,无法想象这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言哥哥并不爱她,姐姐也不爱她……她瘫倒在地,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勇气去质问。
  “嫱儿,她都听到了,我们……要怎么做?”陆徴言看向面上波澜不惊的赵嫱,小心翼翼地问。
  “妧妧,你别怪姐姐,有些事你不该知道太多,要怪就怪老天爷,它让你得了这种怪病,一不当心,就会离开我们……”赵嫱蹲下身,用指尖轻抬起赵妧下颏,与她平视,言语温柔,眼里却充满杀机。
  赵妧身心颤抖不已,却没有任何退路,她泪眼朦胧地张嘴,“姐姐,为何要这么对我?我是妧妧啊……你说过,你要爱护我一辈子……”
  “是啊,我是说过,可是妧妧,你太脆弱了,所有人将你捧在手心,对你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你捏碎了,我们都累了,不想再为你受累,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们,好吗?”赵嫱把手抚向赵妧脖颈处,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感受她经脉跳动的韵律。
  陆徴言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赵嫱,不禁背后一寒,颤抖着声音说:“嫱儿,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她若出了事,你我也难逃干系……”
  “不会有人察觉的。”赵嫱嘴角微勾,目光阴暗地看着可怜无助的赵妧。
  “可是……”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你不知道吗!”赵嫱蓦地抬头,对陆徴言厉声一吼,吓得他后退一步,不敢再多言。
  赵妧意识到自己已经身陷囹圄,除了惊恐叫喊,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她还来不及出声就被她的亲姐姐捂住了口鼻,她拼命地挣扎,甚至用指甲去抓赵嫱的手背,而赵嫱吃痛之下又命陆徴言按住她的四肢,她孤立无援,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逐渐模糊,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落入发丝,而桃奴为她梳的头早已凌乱。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去见她嬢嬢了……
  “她……断气了吗?”陆徴言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不敢上前,站在稍远处颤颤巍巍地问。
  “吓晕过去了而已,不过也不会再醒来了。”赵嫱放开了昏迷不醒的赵妧,拿出怀中的手绢擦了擦手,继而起身走到烛灯前,提起罩子,将手绢燃烧干净。
  陆徴言看着平躺在地上的赵妧,内心复杂,她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眉头却紧皱在一起,宛如被梦魇住了,眼角的泪水尚未干涸。
  明明前一刻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不,不能怪他们,要怪就只能怪她命薄!
  “趁人发现之前,你背她回你们的居所,倘若有人问起,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赵嫱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陆徴言举足无措。
  “还发什么愣!事已至此,我们已无退路,不是她死,就是你我乃至整个陆家死无葬身之地!”赵嫱冷言提醒他。
  陆徴言深吸一口气,背起赵妧离开了。
  回到居所的赵妧一直昏迷不醒,太医杜仲晏百般施救,喂药施针两日,不见效果,又过一日,昭华公主突然吐药咯血,终药石无灵,暴病而亡。

  第2章

  赵妧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里的她被暗黑笼罩,找不到出路,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直到无法呼吸。
  妧妧……妧妧……梦中有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她努力回应,却发不出声音。
  她害怕极了,徘徊在黑暗中,祈求谁能来救她走出梦境。
  混沌中,她的后脑一阵刺痛,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黑暗如旋涡状紧缩,她整个身体被吸了进去,当她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茶色瞳。
  凝视片刻,对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赵妧仿佛获得了救赎,用尽全身的力气挺起身张开双臂牢牢锁住他的脖子,哭喊道:“杜仲晏!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骂你了!”
  她睁眼看到的第一眼是常年陪伴在她身边、为她医治怪病的太医杜仲晏。
  杜仲晏被赵妧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手足无措,公主病了一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不知体统?而他,才救醒她,就要被她勒死了吗?
  “请公主松手,有话好好说,如此有伤大雅。”杜仲晏憋住一口气,把她的两条手臂轻轻从自己的脖子掰开。
  赵妧仍在抽泣,低着头一边抹泪,一边喘息,杜仲晏递上怀中的巾帕给她,“别哭了,只是气晕了一阵,又不是生离死别,公主要相信臣的医术。”
  她接过巾帕,擦了擦眼泪,半了,整个人都顿住了,为什么这一幕……似曾相识?
  赵妧握紧巾帕,抬起头,逡巡一周,红木锦榻,轻纱幔帐,南墙悬挂的嬢嬢肖像栩栩如生,这……不是她的寝殿吗!
  “你说我气晕了?被谁气晕的?有几日了?”赵妧以为她早已死在赵嫱的手里,没想到还能醒来,而且救醒她的人是杜仲晏。
  “一个时辰。”杜仲晏两眼盯住赵妧,轻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在极乐山吗?为何会在自己的寝殿醒来?是父皇命人护送我回来的吗?”此刻,刚刚苏醒的赵妧诸多疑问,拉着杜仲晏问个不停。
  杜仲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要把她看穿,良久才道:“才过暑热的天,怎会去极乐山?”
  听他一说,赵妧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衣,杜仲晏的额头还冒着汗。
  “啊!公主!您醒了!”头脑一片混乱间,桃奴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看到苏醒后的赵妧,喜上眉梢,“正好,药刚煎好,按照杜太医的吩咐,照例备了一枚嘉应子,公主您趁热把药喝了吧。”
  赵妧看着髹漆的端盘,盛着汤药的碗的边上,还摆着一只小碟子,盛放着一枚蜜饯果子,只是不是嘉应子,而是酸梅子。
  “桃奴,你又搞错了,这是酸梅子,不是嘉应子。”
  桃奴低头一看,倒没有大惊失色,却是一阵尴尬,杜太医说过很多遍了,她总记不住,她吐了吐舌:“奴婢这就给公主换去。”
  “不必了,酸梅子就酸梅子吧,拿来。”
  桃奴递上药碗,赵妧捧着一饮而尽,又掂了那颗酸涩的梅子放进嘴里,皱眉咀嚼,嚼到后来五官都皱在了一块儿,泪水止不住落了下来。
  “何必勉强自己,你又不爱吃酸的。”杜仲晏看着她,神色复杂地说。
  赵妧摇头,她当然记得自己不爱吃酸的,也记得就是在这一天,桃奴把嘉应子和酸梅子搞错了,她为此还罚桃奴吃了这枚又酸又涩的梅子。
  她总算明白过来,她并没有死,而是回到了过去,这一天是景隆十三年七月初五,她是因和张贵妃因先皇后之事发生冲突,才会被气晕的。
  一定是老天爷不想她含冤而死,才会让她重生回到过去,只是今后,她该如何面对她曾经深信不疑的丽阳姐姐,还有……她痴心错付的言哥哥……
  思及此,她感到心口一阵绞痛,整个身体又蜷缩在了一起。
  她不会忘记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
  “公主若觉得心里不痛快,臣愿意陪公主说说话。”看着她瘦小的身躯,一旁默不作声的杜仲晏忽然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悔。
  赵妧没有给他回应,他面色露出一丝的紧张,眨了眨眼,刻意寻找话题,“公主知道银雀最怕什么吗?”
  “杜仲晏,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赵妧把埋在双膝间的头抬了起来,吸了吸鼻子看着杜仲晏嘟哝道。
  杜仲晏俊秀的面容上若无其事,他轻咳一声,视线瞥向别处,答非所问:“银雀最怕虫瘿。”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开玩笑。”印象中,银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连高高在上的帝王,银雀也未曾忌惮。
  “此银雀非彼银雀,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植物遭冰川洗劫,几乎无一幸免,唯有银雀树这一种单传至今,它们生命顽强,却也会受到虫瘿侵袭。”杜仲晏一本正经地与她解释。
  沉默良久后的回应是一声低笑:“杜仲晏,你还是这么古板,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杜仲晏也知道自己的笑话不好笑,可是他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那臣下次换一个。”他不动声色地说。
  “罢了罢了,我现在好多了,就……”随之而来是腹部传出的打鼓声,赵妧面上一红,杜仲晏假装未闻,赵妧唤来刚退下去不久的桃奴,命她备膳。
  杜仲晏眼见天色将暗,不便再多作逗留,便行礼告退:“臣前去向圣上复命,不打扰公主用膳,先行告退。”
  赵妧恍惚点头,待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他的人影。
  *
  赵妧醒来已过三日,身边的事物无不熟悉,曾经发生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也正是在这一年的夏天,陆徴言历经万难向她父皇求娶了她,换做过去,她现在一定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变得目光短浅,愚蠢之极,然后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可是发生那样的事,她的美梦早已破灭,她心有不甘,他们那般伤害她,她不甘心就此罢休!
  可是,她偏偏重生在他们订婚之后,如若再早一点,就可以悬崖勒马,不再走错一步,不,无论如何,她必须想尽办法解除这段没有意义的婚姻!
  陆贵妃觊觎后位,擅权干政,他们陆家的人一直都在利用她,而她过去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竟一无所知,陆贵妃想要后位?陆丞相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梦都别想!
  “猜猜我是谁?”赵妧正兀自出神,未曾留意身后有人,忽然被一双酥软的小手蒙上了双眼,他刻意变了声,却不难猜出来。
  赵妧露出了笑容,不留情面地揭穿他:“敢这样没大没小对我的,除了调皮捣蛋的雉哥儿,还会有谁?”
  “妧妧真没趣啊!每回都不肯让我!”雉哥儿的小把戏被拆穿,没好气地收回手,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继而侧过身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很是亲昵。
  雉哥儿是他的乳名,原名唤作赵炅,是景隆帝的养子。景隆帝后宫充盈,却子嗣单薄,几位皇子多已夭折,剩下的都是公主,为了赵氏江山后继有人,便收养亲王之子在身边,有备无患。
  赵炅生父乃景隆帝同母所出的魏王,赵炅的名字还是景隆帝所取,在他三岁的时候被接进宫中由棠梨阁的徐宸妃抚养,由于赵妧也是由徐宸妃抚养长大,所以二人关系如亲姐弟,分外亲昵。
  “你今日又去太医局了?”赵妧闻到了雉哥儿身上的草药味。
  “妧妧,你属狗的吗?”雉哥儿坐起身,凑近她。
  赵妧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挤了挤:“究竟谁是小狗?”
  “妧妧,你的手好凉啊!”雉哥儿握住赵妧的双手,用了搓了搓,“师父说你本来身子已经有所好转,可是那个可恶的张贵妃又把你气晕了,要不要我替你教训她?”
  “你忘了你被她的雪松狮咬过一口的苦头了?”赵妧揶揄他。
  雉哥儿立马沉下脸,“别提这事儿了,那都怪我疏忽大意!”
  “吃过一次亏,就该懂事了,你也快十岁了,跟着蔡直讲好好读书,平日少往太医局钻,别再调皮捣蛋,否则父皇该失望了。”
  “哎呀,妧妧你怎么跟嬷嬷似的,也学会唠叨了,我跟师父学医,可都是为了你呀!”雉哥儿在她面前跺脚,一脸认真地说。
  赵妧看着他好气又好笑,心里却也暖,至少能够真心待她的还有雉哥儿。
  “那你倒是说说,你在你师父那里,都学到了什么?”
  提到感兴趣的事,雉哥儿立马两眼放光,滔滔不绝地说:“师父教会了我辨认草药,妧妧,你知道吗?原来你平日喝的药都是从城外山上采来,有些稀罕的还得从外地运到宫中,各国使臣进贡的药品都锁在尚药局的阁楼里由专人看管,大多只有你可以服用,而选药、切药、煎药这些工序都不能假手别人,全都由师父亲自把控,他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但每天都精神百倍,是不是很厉害!”
  雉哥儿毫无保留地把太医局的情况如数家珍似的告诉赵妧,赵妧惊讶于太医局的工作竟是这般繁杂,她的病很特殊,匹配的药材应该很难找,父皇费尽心思为她觅良医,又命人搜罗天下奇药,所有人都对她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当心就会铸成大错……
  “妧妧,你在听我说话吗?”雉哥儿见她出神,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赵妧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听着,大家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一定乖乖吃药,努力好起来。”
  “嗯!妧妧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等你彻底康复,我就教你捶丸,我们比赛!”
  “好。”
  上一世,她连累了太多人,这一世,她不愿再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来晚了~
继续继续,求收藏评论~~

  第3章

  雉哥儿每日来往于太医局与赵妧所居寝殿之间,赵妧喜欢与他亲近,只是这孩子过分好动,常常把殿中的侍女折腾得人仰马翻,但凡见了这个混世魔王,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瞬间都像银雀一样隐身在暗处。
  “妧妧!妧妧!”这日天朗气清,一大早就听到小魔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赵妧才洗漱完毕,侍奉在侧的桃奴听到声音即刻对赵妧使了个眼色,赵妧轻轻点头,桃奴便躲了起来。
  “妧妧,你这殿里真是冷清,一点人气都没有,你都不觉得闷吗?”雉哥儿虽然顽皮,却不糊涂,进屋的时候他很快察觉到宫人们见到他便故意躲起来,但他不揭穿,心思全在赵妧身上。
  “不会啊,不是还有你吗?”赵妧看着他,笑道。
  “哎!我就快不能来看你了!”雉哥儿忽而换上愁眉苦脸。
  赵妧诧异,这种表情在他脸上是极少见的,“你怎么就不能来见我了?”
  “方才我听宫人们说,秋霞阁的尹美人已有两个半月的身孕,大家都猜测她此胎是个皇子,倘若真是皇子,我就会被遣返我爹爹的藩邸,那我就再也见不到妧妧啦!”雉哥儿垂头丧气地告诉她这些“传言”。
  “谁与你说尹美人诞下皇子,你就会被遣返藩邸?谁又能断言尹美人一定会诞下皇子?你这是杞人忧天!”赵妧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以此化解他的担忧,况且尹美人诞下的并非皇子。
  “大家都这么说。”他低头噘嘴嘟囔。
  “父皇也这么说?”
  “这倒没有……可是……”
  “我们雉哥儿什么时候也开始受人唆摆,道听途说了?”赵妧纤眉轻挑,一双秋水翦瞳直视于他。
  雉哥儿耳根颇红,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扰乱了心神,他顿感羞愧,闹气似的绕过赵妧身侧,闷头就往她的床榻扑去,桃奴才铺整齐的被褥一下子又皱成了一团。
  赵妧摇头失笑,走向他,坐在床榻边沿,轻拍他的后背,“用过早膳了吗?”
  雉哥儿闷不吭声,但摇头,尹美人的孕事是昨日下午查出来的,至晚间掖庭便传开了,他听后一整夜辗转难眠,天刚亮就在院子里练剑,等差不多时辰便迫不及待来找赵妧,根本没时间用膳。
  “我让桃奴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海珍春卷,不想尝一尝?”赵妧边说,边向幔帐后的桃奴使眼色,桃奴心领神会,去准备膳食。
  雉哥儿贪食,才一会儿工夫,就不闹气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有腐乳腐皮吗?”
  赵妧笑道:“有有有,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妧妧你这儿可真好,我都想搬过来跟你住了!”雉哥儿撒娇似的搂住赵妧的小蛮腰,还不懂什么是男女大防。
  赵妧与雉哥儿原都是住在棠梨阁的,小的时候常常同睡一张床,有些礼仪是不必顾忌的,后来赵妧及笄,预示成年,景隆帝为她另置一座寝殿,名福康殿。
  在大楚内廷,只有帝后的居所以殿为名,就连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必须遵守祖制安居偏宫,先皇后在世时,可以说是掖庭最尊贵的女人,而如今,先皇后独女昭华公主便是最尊贵的。
  赵妧搬进福康殿后,两姐弟仿佛被拆分开来,起初赵妧也是十分不舍,可她年长懂事,慢慢就习惯了,倒是稚嫩的雉哥儿,仍与赵妧难舍难分。
  赵妧宠爱雉哥儿,任由他胡闹,却也笑话他:“方才谁说我这儿冷清没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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