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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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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芦殿的陈尚宫过来找李尚宫说话。
  两个人多少年的交情了,打从小宫女的时候就认得。
  陈尚宫进来先喝了一碗绿豆汤,长长的吁了口气:“你这儿绿豆汤真是不错。”
  李尚宫笑了:“说得好象绿豆汤还有两样的,你那里难道没有?非得赶来喝我这一碗。”
  绿豆汤都是膳房熬的,还不都是一个味儿?顶多喝的时候有人放多些糖,有人不放糖而已。
  陈尚宫和李尚宫说起了这些日子的事情。
  “我听说有人走门路想进安和宫当差,想来你这阵子耳根子一直不清静吧?”
  李尚宫跟前那碗绿豆汤还没动,往陈尚宫跟前挪了挪。几十年交情,陈尚宫这人一年到头都少不了汤水,饭倒不见她多吃,那圆胖的身材估计全是水撑起来的。
  “别说我,你们那里忙得怎么样?人手够使吗?”
  三公主正在备嫁,芳芦殿的人忙得团团转,事情只会比安和宫多,不会比安和宫更少。
  陈尚宫叹气:“可不是嘛,我这多少天都没睡个踏实觉了。”
  有人想进安和宫,也有人削尖了脑袋想塞进三公主陪嫁的人里头。芳芦殿地方不算大,伺候的人手都算上约摸二三十个人,这点人在芳芦殿这么大的地方当然是足足够用了,可要填满一座公主府那是远远不够的,除开护卫,要添的人着实不少,什么马房的灶房的针线的库房的门房的,还要分内院的外院的,真是三五十不嫌少,一百个不嫌多。
  可位置固然多,盯着这些坑的萝卜更多。这其中有往芳芦殿使劲儿的,还有往内宫监那边使劲儿的。内宫监挑出人来,最后还是要给三公主过目,到时候陈尚宫的用处可就大了。
  所以这些日子陈尚宫也不比李尚宫清静多少。
  那种想塞好处的倒好说,大不了一概不理就是了,到了陈尚宫这地步,实在不把那仨瓜俩枣的好处放在眼里。
  人情可就不好推辞了。
  她没那个本事一概应下来让所有人都满意,那答应谁不答应谁?应下来的也不能保证将来就和她一条心,人心都是会变的,说不准以后就有背后捅她一刀的时候。不应的人岂不和她结了仇?这世上想成事不易,可是想坏事太容易了,保不齐就有给她下绊子使坏。
  这件事才是现在最让陈尚宫头疼的事。换成别人那边,还得在驸马和驸马家里使使劲上上心,可是三公主这位驸马大家都熟悉,那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上无父母旁无兄弟,孤零零一个人,身边除了几个老仆什么人也没有了,压根儿不用在这上头费心费事。
  陈尚宫这腔烦恼,除了跟李尚宫,也没法儿跟旁人说了。
  李尚宫只是笑,也不搭话。
  陈尚宫抱怨了一通,眼见李尚宫那么沉得住气,全然置身事外的样子,心火噌噌的往上冒。
  “我说,你就这么听着啊?”
  李尚宫反问:“不然呢?”
  “你……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也不说帮我出个主意,就这么看笑话你好意思啊?”
  李尚宫不紧不忙的说:“哟,原来你是让我出主意来的?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你就是馋了我这儿的绿豆汤呢。”
  已经连喝三碗绿豆汤的陈尚宫面色顿时僵住了。
  光顾说话,一说话难免口渴,不知不她面前已经撂了三只空碗了。
  李尚宫见好就收,也不跟她纠缠汤的事情了。
  “这事有什么难的?”
  “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把你换到我这儿来试试?唉,我们公主原比不了四公主这么得势,我也比不得你底气足腰杆直,这方方面面我都得罪不起啊。”
  李尚宫抽出帕子拭了拭额角处的汗迹,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说:“怕得罪人,你就全应下来就是了。”
  这话简直象火上浇油,陈尚宫都要气笑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将来的公主府哪有那么大地方装这么多人?再说了,这是要伺候公主的,又不是伺候我,我应了,公主看不中,那最后还不是我担责?”
  李尚宫一副诧异的神情:“原来你也知道啊?这些人是要伺候公主的,又不是伺候你的,你应不应的有那么要紧吗?”
  见陈尚宫愕然之后露出沉思的神情,李尚宫也不再刺她。毕竟两人关系不算差,她也有几句真心话要劝一劝陈尚宫。
  “三公主不是小孩子了,在芳芦殿,大小事情你都要问都要管,公主以前不在意,不代表以后也不计较。再说将来还有驸马,你还要连驸马一同管了不成?”
  见陈尚宫沉默不语,李尚宫又说:“再说了,你为什么这么怕得罪人?要真怕,那你当初就不该争芳芦殿的差事,不做事当然不会得罪人。伺候着公主们,在这宫里头算是是非最少的地方了,连这你都怕,那还怎么活?”
  “可我们公主不是……”
  李尚宫无奈,就知道她会提这个。
  “不是什么?”
  陈尚宫瞅她。
  那还用得着说出来吗?三公主又不是皇上的女儿,只是个侄女儿,是眼见她丧母可怜,才养在宫里的,毕竟不是正经亲生的女儿,这就是没底气。
  倘若她们公主和四公主一样的出身,陈尚宫当然也有李尚宫这样的硬气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梧桐
  “其实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要紧,谁会那么在乎三公主的身份?”顿了一下,李尚宫接着说:“其实最在意三公主身份的是你自己。”
  李尚宫其实不是第一次劝她了。
  但以前从来没有说得这么透过。
  毕竟真话不见得人人爱听,很多时候人们都是看破不说破,难得糊涂嘛。
  “当年几位公主安置在东苑之后,皇后娘娘挑选尚宫过来照料,其实那会儿宫里也是百废待兴,尚宫人数并不多,你未必争不过我,为什么你一上来就奔三公主身边的位置去了呢?”
  陈尚宫被问得讷讷无言。
  “你一开始就觉得争不过?所以挑个容易的位置奔去了?”
  陈尚宫没说话,但表情很明白的能看得出来,李尚宫说对了。
  “怕得罪人,怕与人急,怕别人记恨,可人在这世上,除非什么都不做,否则必定有人记恨。一味的只想躲是躲不过的,旁人不会因为你躲了就会手软。况且,三公主自己都不怕,你却总是怕这怕那,时日久了,怕是与公主渐渐离心啊。”
  陈尚宫悚然而惊。
  她的依靠就是三公主,要是三公主不待见她,她的位置随时会被人取代。
  “三公主不日就要出嫁,你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吧。”李尚宫能劝她,却不能替她过日子。陈尚宫要是自己想不明白,那她日后肯定有哭的日子。
  陈尚宫来的时候匆忙,走的时候却脚步蹒跚,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李尚宫扶着廊柱目送她远去,烈日下的宫道空寂无人,石板地反射着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痛。
  转回头来李尚宫听桂圆说,公主出去了。
  “这个时候?”李尚宫问:“公主是去宜兰殿了?”
  桂圆摇头:“公主去梧桐苑了。”
  李尚宫有些担忧:“难道公主的功课又出岔子了?”
  刘琰的功课没出岔子,她其实就是顺口借程先生当幌子。
  她要出门,桂圆一定要问,所以她得说个去处。
  于是她就说去程先生处。
  因为相较于其他地方,梧桐苑更远一些。
  可以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银杏紧紧跟着公主,眼见着出了辅化门就没有宫墙檐瓦可以遮阳了,连忙将绢伞撑起来遮在公主头上。
  她不敢多嘴,牢记着桂圆教她的话。多说多错,既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能不能说到点子上,那就干脆把嘴闭紧。
  刘琰抬起头,绢伞的伞盖上绘着牡丹,伞撑开的时候,这朵牡丹骤然绽放,红花金蕊,格外富丽明艳。被日头一照,这朵牡丹象是活了过来。
  地下一朵伞影遮住了人影,缓缓的向前移动。
  东苑地方大,人少,午后人更显得少。银杏也看出来了,公主说是要去梧桐苑,其实多半是出来走动走动散心。
  就是这个散心的时间选的怪了点儿。大太阳在头顶上照着,又热,园里的花木也都打蔫儿,没什么看头。
  要散心,上午来多好,要么傍晚时分来也好啊。
  银杏跟桂圆比,是没有桂圆那么周到能干,有时候脾气也急躁一点,但她也听话,不象桂圆时时处处都想着劝“公主不能这样”“公主不能那样”。就象眼下,公主顶着太阳在园子里逛,她就跟着。
  不过该说话的话银杏还是得说。
  “公主,从这边角门出去,离梧桐苑近,咱们过去吧?”
  刘琰停下来。
  虽然说她住在东苑,可是东苑地方这么大,她还真没有全逛遍过。比如,她就不知道这里有捷径通往梧桐苑。
  银杏轻声说:“公主,你这脚伤才好,咱们出来时候不短了,回头要是脚再疼,可不又得被冯太医念叨啦?”
  “这会儿程先生八成在歇中觉吧?”
  银杏笑着说:“应该不至于,咱们去瞧瞧,要是程先生不得空,咱们歇歇脚喝杯茶就走。”
  梧桐苑有梧桐两个字,里头自然梧桐树少不了。这些树不知道已经长了多少年,亭亭如盖,撑开来的树冠象把大伞,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从外头一走进这树荫底下,顿时感到一股森森凉意扑面而来。
  梧桐苑里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离着老远就能闻见水生花的幽幽香气。
  豆羹赶忙快步跟上,在这么幽静的地方他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低了:“公主,奴婢先去通报吧。”
  “不用了,要是程先生还歇中觉,你这么一去不是扰人清梦吗?我们歇歇脚就走吧。”
  银杏扶着刘琰在池塘边的石凳上坐下,风吹着头顶茂密的梧桐叶子飒飒轻响,银杏由衷地说:“程先生这里真是清静。”
  不过要银杏选,她肯定不爱住梧桐苑这样的地方。这大白天的都这么冷清,等下太阳一下去,等到了晚上,这儿得冷清成什么样啊?梧桐苑除了程先生,就只那么寥寥几个伺候的人,根本不顶事。晚上这儿静的象个坟地似的,风再一吹,满院的树叶子直响……要是她住在这儿,晚上只怕都睡不着。
  豆羹快步出来了:“公主,程先生正作画呢,请公主进去用茶。”
  刘琰本来没打算进去,但现在来都来了,程先生也知道了,就不能过门不入了。
  程先生确实正在作画,画的就是窗外庭院中的景致。庭院深且空旷,在树荫后的宫墙与飞檐遥远的就象隔了一座山那么远。
  刘琰进来的时候程先生差不多画完了,搁下笔洗了手,墨云端了两盏茶进来。
  这茶水也是浅碧色的,不知道真是茶色这样绿,还是被这满院子的梧桐给染绿了。
  “公主怎么这时候过来?”程先生问:“可是有事?”
  刘琰摇头,闻了闻茶的气息,有点茶香,但更浓的是荷叶的香,尝一口有点甜丝丝的。
  “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先生这儿来了,就想歇个脚顺便讨口茶吃。”
  程先生一笑,也安安静静的用茶。
  刘琰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趁着这会儿有空,又没有人在跟前,就问了。
  “程先生,五公主禁足时,给她送吃食衣物的是你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四季
  程先生的神情并不显得意外:“公主怎么觉得是我?”
  “东苑就这么几个人,不是我,也不是三姐姐,那还能是谁呢?”
  程先生一笑,这样子就是默认了。
  刘琰轻声问:“先生……你不怨恨五公主吗?”
  虽然那包鼠药没有真的下到程先生的药碗里,可五公主存有害人之心是板上钉钉的事。
  程先生以程先生的一惯性情,刘琰怎么也不觉得她会是那种一定要以德报怨的迂腐之人。
  “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非要给个原因,五公主固然有错,但我也有教导不善之责。”
  刘琰觉得程先生这个理由纯粹是敷衍她。
  “况且我那点儿援手,不过是杯水车薪,对五公主的困境并没有多大改善。还是四公主面子大,传一句话,就能让膳房和内宫监那些人俯首贴耳。四公主又为什么要替五公主说话呢?明明五公主往日里总是刻意和你过不去,姐妹情分实在说不上多深厚。”
  这句话把刘琰也问住了。
  为什么当时要帮刘雨呢?
  也没想那么多,帮就帮了嘛。
  真要说,刘琰也是觉得刘雨……嗯,落到那个地步有点儿看不下去。
  程先生笑了:“所以呢,凡事做就做了,做完了再来反复纠结为什么其实大可不必。人的许多烦恼,就是想因为想的太多了。本来没什么事,左思右想的也想出事情来,公主说是不是?”
  刘琰还能说什么?
  她能说过程先生吗?
  虽然觉得她这话有道理,但又有哪儿不对,可眼下她实在想不出来不对在什么地方,只能点头说:“先生说的是。”
  程先生说:“公主来看看这张画,画得如何?”
  刘琰自己画画不行,但是看画的眼力还是有的。
  起码她能分辨画匠与丹青高手有什么不一样。
  程先生和赵磊起码都不是画匠那一流的。
  画是没有什么难的,庭院,梧桐,隐约可见的蒲扇般大的叶子。宫墙,檐瓦,还有那片生着菱荇水草的水塘。
  这些东西,换刘琰也能画出来。
  但是,画和画是不一样的。
  就象人和人也不一样的。
  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绝大多数人都是长这样。但为什么有的美绝,有的死丑?更多的平平无奇泯于众人,看一眼,看两眼,根本记不住。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长得很美的人,有些五官单拿出来看,并不多惊艳,偏偏拼在一起就怎么那么受看。要是换在另一张脸上,或是稍挪点位置,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照刘琰看,这画儿也和人一样,大家都画一样的东西,但画出来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这副景色要让刘琰来画,八成这所有的景致全挤在一张纸上——纸小了还挤不下,须得一张大纸才行。而且画出来了之后,这上头的东西必定没个远近主次的分别,各个儿都那么生猛鲜明,正是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让看画的人两眼发懵。
  但程先生这画,不但景致都有了,且布局得当,错落有致,主次分明……嗯,要说哪一笔画得特别好,那也没有。但是都呈现在一张纸上时,那种寂寞空庭春欲晚的幽远意味跃然而出。
  “其实我还知道另一个画画极有灵气的人……”
  程先生说:“是三公主的未来驸马,翰墨馆的赵修撰吧?”
  程先生也真是太聪明了点儿。
  “是,我还曾经从他那里讨了一副画来,画的是檀云寺后山的雪景,画上大片大片的留白,只有一座桥,一棵树,可是画得极好。”
  刘琰琢磨着,这大概就是那种“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高手境界了。
  现在看程先生的画,人家不说怎么炫技,什么画米粒大小的麻雀还五脏俱全之类的,可就是有意境,看着仿佛这画里藏着千言万语。
  “要是喜欢,你拿回去吧。”
  刘琰也不说什么不好夺人所爱这样的话,眨下眼说:“那就多谢先生了。”
  程先生一笑:“其实这院子一年四季我都画过来了,春天秋天都比现在美,春天的时候满院子紫色桐花,头上是花的穹顶,下头落花铺了一地象锦毯。秋天的时候秋雨打落了满树的叶子,那会儿我还让人不要把叶子扫去呢。”
  这么一说刘琰也想起来了,去年秋里,好象有两回来梧桐苑的时候,地下是有不少落叶。
  不过刘琰每次来梧桐苑都担心自己功课不过关,可没得那些伤春悲愁的心思,也没有对落叶或是落花的有多少感慨。
  今天她也是偶然才来。
  可是来了之后,突然感觉到程先生的日子过得有多寂寞。
  一天一天的,就住在这里,没有亲戚也没个朋友,除了隔三差五上一次课,其他时候就对着这院子,从早到晚,由夜至明。
  这会儿不是在课上,刘琰胆子比平时大了不少。
  “程先生。”
  “嗯?”
  “你为什么没有嫁人呢?”
  旁边侍立的都听得眉头一跳。
  这话能随便问吗?
  程先生倒没恼,那样子就象刘琰问她“午饭吃了什么”一样自然。
  “没找着想嫁的人。”
  刘琰点了点头。
  这答案她倒没觉得程先生是敷衍她。
  虽然肯定中间省了至少三千字的过程,但程先生肯定没用假话骗她。
  程先生有多挑剔刘琰她们是亲身领教过的,她要是拿出挑剔弟子的劲头儿去挑夫婿,那能嫁得出去才怪呢。
  要找个合适的人嫁,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大姐姐的亲事那么波折,看得刘琰都心惊。
  还有三姐姐,起先她对李峥有点儿那个意思,可李峥对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公主就一味讨好奉迎。
  普通人家的姑娘嫁什么人?象程先生这样世家出身的才女又嫁什么人?哪儿就这么巧,这世上就有一个那么适合你,而且正好和你看对眼的人呢?
  要是一般人,凑凑和和也就过一辈子了,怎么看程先生不是愿意凑和的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散心
  刘芳挨着刘琰坐下,一起看她下午从程先生那里取来的画。
  不过她的兴趣可不在画上。
  “听说程先生身世其实也挺坎坷的。她父亲去的也早,母亲将她抚养长大也很不容易。她生的品貌不俗,十来岁时就有人去提亲。”
  “那她怎么没嫁人呢?”
  “好象是她母亲也病重了,她不愿意舍下母亲出门。拖了一两年,等她母亲过世后她又守孝来着,别人都说这么一来二去的给耽误了。”
  可程先生自己说,是没遇着想嫁的人。
  刘芳小声说:“其实我听说,程先生早年有个相好的。”
  “啊?”刘琰并不怎么相信:“你又从哪里听来的?是谣传吧?”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程先生的是非也不少啊。
  “应该不是,春草从一个老宫女那里听来的。说程先生早年曾经有个情投意合的人,两个人瞒着人私下有来往,前前后后好几年呢,说当时有人亲眼见过程先生和那个男子幽会。”
  “那,为什么没成亲呢?”
  刘芳摇头:“好象那个男子有妻室,程先生不愿意为妾吧?嗨,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谁晓得究竟是为什么呢。”
  白日里热,太阳落山之后,倒是要凉快一些。桂圆笑着进来,问:“公主,晚膳摆在哪里?”
  刘琰想了想:“在外头吃吧?外头有风,没殿内这么气闷。”
  刘芳是客随主便,她反正在哪儿吃都行。
  晚膳就摆在了安和宫东侧的小亭子里,亭子四周垂着纱幔,刘琰她们这边儿开吃,纱幔外就有不少小虫子飞来直往纱上面撞。
  刘芳一面看虫子一面笑:“我想起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晚上也是这么天黑了,在院子里吃饭,有虫子落在碗里,快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了。”
  刘琰连忙摆手:“别说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个,我饭要吃不下了。”
  桂圆在一旁伺候,心说吃着饭被虫子扑进碗里,那确实是有些恶心。
  其实桂圆是想岔了,刘琰吃不下饭并不是因为想起虫子落进碗里这事,而是这事还有下文。
  当时饭桌上可不止她们两人,还有舅母,表兄他们。那个虫子掉进碗里把小姑娘们吓了一跳,可是表兄伸手把虫子捞起,直接塞嘴里嚼巴嚼巴就吃了。
  这才是让刘琰一想起就难受的地方。
  不过……
  刘琰和刘芳都沉默了片刻。
  吃虫子的表兄曹宝文,已经不在了。
  “有件事,”刘芳岔开话:“三皇子妃真是够贤惠的,这成亲还不到一个月,他们府里添了三四个妾。”
  刘琰一怔:“是三皇兄的意思?还是……”
  “当然不是三皇兄的意思了,你觉得他有这么多花花心思吗?”
  那应该是没有。
  不是三皇子品行多么端正,而是他这人生来一根筋,使气斗狠,对女色其实不怎么上心。
  倒是二皇子,还没成亲之前就闹出了身边宫女有孕,结果一尸两命这种事,现在他出宫开府,更是无所顾忌,她干的那些事儿刘芳也听说了一些,都嫌脏耳朵。她要是马家人,肯定不会借钱给二皇子挥霍,分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象二皇子这种人,不记恩只记仇,你帮他他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帮他他就记恨你,刘芳看得真切,就算二皇子将来有朝大权在握,马家也别想从他这儿占到什么便宜。
  萧氏这才成亲多久啊?一个月都没过,按理说,正该是夫妻恩爱正浓的时候,可她却好象一刻都不想多等似的,赶着给丈夫身边安排人。刘芳都不知道萧氏怎么想的,就算她并不想要这门亲事,现在木已成舟,她该努力的把日子过好才是。这么早早的安排人给三皇子,要是别人比她先有身孕生下孩子,那以后她的处境岂不尴尬?
  不过旁人的日子怎么个过法,轮不到她去管闲事。刘芳兴致勃勃的跟刘琰说:“我让匠作监的人好好修整储注的地窖,冬日里多储些冰备着,来年夏天我就可以天天吃冰饮子了,到时候你来找我,咱们一起吃个过瘾。”
  说起这个刘芳眉飞色舞的。宫里规矩大,不止言行举止,连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人管着。等她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公主府,那想做什么就全由得她自己了。可以召戏班子助兴取乐,可看通宵达旦的看话本,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白天也是,可以由着性子一直睡到自然醒。
  不是刘芳那么向往享乐的生活,只是宫里这几年一板一眼的生活实在把她憋坏了,现在就象樊鸟出笼。
  人活在世上,最难得的就是“自在”二字。
  宫里大概是天底最不自在的地方,连皇上和皇后都被规矩捆束着,更不要说其他人。
  也许这儿有数不尽的富贵繁华,可除了刘琰、曹皇后,刘芳在宫里没什么挂念留恋的人和事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出宫,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至于驸马……
  虽然说不上有多喜欢,但是也不算讨厌。更何况赵磊人品端方,老实话又不多,一起过日子应该也没什么不好。
  晚上刘芳也没有回去,就在安和宫歇了,和刘琰挤在一张榻上。
  以前她们经常这样,挤在一块儿说说笑笑,但是以后这样的机会就不多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不知道今年夏天会不会出去避暑。”
  刘琰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父皇应该不会去。”
  一来,刘琰听说父皇近来忙得很,连用膳的功夫都没有,好几次都是曹皇后特意打发人送膳到勤政殿去。二来,皇上出门一趟浩浩荡荡的,人吃马嚼的花费太大。
  父皇既然不去,那母后也不会去。
  小哥倒是说过,等她脚伤好了带她出去散心。
  “要不,咱们回头问问大姐姐,她要是出去避暑,咱们跟着一块儿去怎么样?”
  孟驸马家在京郊也有避暑的别院,听说地方宽敞,景色又美。听说孟驸马成婚之前,每年夏天都到别院去消暑。


第二百五十四章 避暑
  她们俩说避暑,结果避暑的事儿还就成真了。
  四皇子找了冯太医去问过,确认刘琰的脚是好了,行走跑跳都不影响,就让人安排出行的事,一边让人去通知三个妹妹。
  没错,是三个。
  虽然是补偿给刘琰的出行,但是他又不能整天陪着刘琰玩这个那个的,他和妹妹又玩不到一处去,还是得给她找个伴儿才成。正好三公主马上要出阁,以后象这样姐妹一起出去玩的机会不多。五公主才被解了禁足不久,也带她出去一起散散心,正好人一多,也不愁刘琰没人陪了。
  毛德领了吩咐,乐呵呵的就奔东苑来了。
  先进的安和宫,正巧刘芳也在。
  毛德先请安,笑着说:“正好三公主也在,奴婢省得再跑一趟芳芦殿了。二位公主,我们殿下挪腾出几天空儿,说陪公主们去柳湖行宫避暑,痛痛快快玩上几天。”
  刘琰就乐了:“真的啊?什么时候去?”
  “看公主们了,今明两天收拾收拾,要是没什么事儿,后日动身。”
  公主们哪有什么正事儿?整天闷在宫里头发霉,好不容易能出去放放风了,傻子才不去呢。
  刘芳乐得找不着北了:“好好,我这就让人去收拾,柳湖行宫我也没去过呢。”
  刘琰笑:“我也没有啊。”
  毛德来传喜讯儿,得了二位公主的双份赏,也挺乐的。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还得往麓景轩去一趟呢。”
  刘芳一听麓景轩就回神儿了:“怎么,还带她去啊?”
  毛德赶紧陪笑:“这不是……我们殿下说,她病也才好,上次去行宫她也没赶上,就带她一起去散散心了。”
  毛德是知道三公主和五公主一直不和的,所以把五公主说得象是顺带的,四皇子也就是可怜她的那个意思。
  不过毛德心里有点儿不大稳当。
  要是三公主非要怼着五公主,就不愿意带她,那自家殿下那里会怎么决断呢?
  不过幸好刘芳没那么霸道,只说:“行啊,那你去问吧,不过我觉得她未必去。”
  毛德好险捏把冷汗。
  还是四公主好说话,问毛德柳湖行宫那边天气怎么样,四皇子打算带什么样的衣裳行装,自己这边也好照样儿预备。
  从安和宫出来,毛德又奔麓景轩去了。
  要说麓景轩呢,毛德以前也不是没来过,四皇子打发人跑腿,东苑这边十趟里有八趟都是毛德过来。
  麓景轩地方精致华丽,地方虽然不如安和宫大,但是若论富丽精巧那是更胜一筹。
  但是这趟来,毛德就觉得这儿和以前不一样了。
  庭院里原来有不少名贵花木,现在都不见踪影了,空出来的地方摆了几只大缸,里面养着莲花。靠墙处原来栽的什么毛德不记得了,但他觉得那里原来栽的应该不是芭蕉,应该是花树,现在只有芭蕉的大绿叶子了。
  说好听些,麓景轩看着清爽了不少。不过毛德知道内情,五公主这一次禁足之后,性情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
  毛德进来的时候,是个相貌平平,看着不怎么机灵的宫女领他进来的。
  毛德还记得以前的绿翠,多机灵的姑娘,还有玉茹,她相貌娇俏,又特别会打扮,虽然一样都是宫女的装束,她就能显得比旁人出挑。
  虽然都有点小毛病,可是……
  毛德把这些念头都抛开,都过去的事了,那些人也不会再回来了,多想无益。
  五公主正在翻一本琴谱。
  麓景轩解禁之后,殿内当然又是焕然一新,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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