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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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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你现在就嫁,不过先看着,要有你中意的就先定下来,婚事可以慢慢筹备。我可听说,上次芳儿和赵磊给你也张罗了一批画像呢,难道就没有一个看中的?”
最近事情多,刘琰还真把那些画像的事情给忘了。
“母后,难道我就非嫁人不可吗?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为什么非得要嫁人呢?”
曹皇后摸了摸她的脸:“你呀,满脑子都是些奇怪的念头。”
英罗在一旁笑着说:“娘娘可别这么说,公主正是心思单纯才这么说的。”
曹皇**着刘琰的手轻声安慰:“成亲不是坏事,不用为这个不安。你看你姐姐们,成婚后过的不也都不错吗?你将来的驸马也肯定不会敢给你委屈受的。这世上父母也好,兄弟姐妹也好,又或者朋友知交,没有人可以陪你一辈子,但是你将来的驸马,他会与你白头偕老,是你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第五百一十八章 成家
“就象父皇和母后这样吗?”
曹皇后怔了片刻,微笑着说:“天底下的夫妻,大多都是这样的。”
刘琰靠着曹皇后,安静了一会儿,又说:“可英罗姐姐就不愿意嫁人啊。”
英罗没想到话题一下绕到了自己身上。
要是自己给公主树了个坏的榜样,英罗觉得自己那真是罪孽深重。
“公主,奴婢这可不一样。”英罗赶紧解释:“奴婢是因为自幼经历坎坷,觉得在皇后娘娘身边日子安稳,这才不想出宫嫁人的。其实奴婢也不能保证再过个五年,十年,自己会不会后悔。现在一起当差的姐妹,象香罗她们都要嫁人了,再过个几年,她们就该儿女成群了,到时候说不定奴婢又后悔,又羡慕,难受得不得了。”
刘琰都让英罗逗笑了。
英罗是宜兰殿的掌事宫女,说一句手握大权也不为过,在宫里谁敢不敬着她?她自己也越发的要稳重,刘琰好久都没见过她这么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
其实英罗的意思她也明白。
做宫女做到英罗这份儿上,已经是宫里顶尖的那一拨了。将来只要她不行差踏错,稳稳的就会成为尚宫,继续在宜兰殿做掌事。英罗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真不容易。她睡的比旁人都晚,起的又往往是最早,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事情她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曾经有人想使绊子把她拉下去,而且不止一回,那么多风浪坎坷她都迈过来了,放弃这一切出宫嫁人的话,刘琰都替她可惜。
英罗是要很要强的姑娘,如果出宫嫁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打理家务,也许很快她就会泯然于众人。英罗刚才说,也许她将来看到旁人夫妻和美,儿女绕膝的会羡慕,可是刘琰也知道,即使有羡慕之情,英罗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与天伦之乐相比,她更愿意要现在体面的、得人敬重的生活。
而嫁人的话……
不是刘琰要说难听的,只怕嫁人以后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毕竟所有的伦常礼教都让女子要遵从丈夫。
就象曹皇扣说的,天底下的夫妻,大多都是一样的。
当然,刘琰是不同的。
虽然有夫为妻纲一说,但公主成婚,与驸马的关系还有君臣之分呢,驸马不敢不敬着她。
“那我的婚事,父皇是怎么个意思呢?他更想我嫁给什么样的人?”
曹皇后笑了:“你的驸马,当然要你自己喜欢才成。你父皇啊……”曹皇后想了想:“他并没有要拿你的亲事去笼络什么人,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决断,一是舍不得你,二来嘛,也是觉得不能便宜了某个小子的狼子野心。”
某个小子是谁,他们母女心照不宣,就不用非得点明了。
刘琰疑惑:“真的?只是如此?”
“难道我还骗你?”曹皇后轻声说:“你的年纪又不急着出嫁,你父皇也是怕你被人花言巧语哄骗了。”
“我又不傻,还能让人骗了?”刘琰小声问:“母后,那你更希望我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啊,”曹皇后有些感慨:“我就盼着你嫁个对你好的,嗯,人品正直的就成。”
刘琰笑了,一头扎在曹皇后怀里:“母后你这要求也太低了。”
低吗?
曹皇后看着还在怀里撒娇的女儿。
虽然这孩子很聪慧,但毕竟年纪还小,经的事情也少。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她就会知道,能做到这两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想找高门显贵的,文采风流的,英俊倜傥的女婿,这些对曹皇后来说都易如反掌。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可以放在一起比较估量,分个真假高低都容易。
但人心和人品,就没那么容易看清楚了。哪怕相交数十年,都未必能看清楚一个人真正的品行心性,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说起来象是挺平常的一句话,但其中的意味深长,没有经过岁月磨砺的人哪里品得出来。
刘琰从宜兰殿出来,辇轿已经在门外侯着了。
豆羹问:“公主是直接回去,还是再往别处逛一逛?”
刘琰一时没出声。
以前她想见小哥,直接就去崇德殿了,又近又方便。可是今往后就不行了。
小哥已经迁到宫外的王府去了,刘琰想见她,就得出宫去才行。
虽然说路途并不远,只是几里路以外,可是……
刘琰觉得小哥象是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王府才是他的家,是他和昭王妃的家。而刘琰,不是那个家的人,她要去见小哥,就象她去旁人家做客是一样的。
“回去吧。对了,小哥宴客是哪天?”
豆羹记得清楚着呢:“回公主,是初八那天。”
那就是后天了。
喏,小哥迁了新居要宴客,而刘琰,也就和其他人一样,备份礼,然后去赴个宴。
辇轿抬得很稳当,刘琰抬起头来。头顶的盖伞是朱红色的,上面绣着精致华丽的鸾凤。再往高处,远处看,今天天晴得好,前些日子的秋雨已经下过了,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天那么蓝,那么干净,看得人眼前微微晕眩,象是要被这片蓝色淹没了一样。
也许这才是人人都要成亲的缘故。旁人都会成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妻儿,自己的日子,不成亲的人,终究是很少的。也许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时日越长,这种被众人都摒弃在外的感觉,太难受了。
宫里头不成亲的人挺多,太监是不用说,他们是注定与天伦之乐无缘的。尚宫们也都没嫁过人,还有,程先生,她也没成过亲,一个人孤单单过了几十年。但刘琰也知道,程先生日子过得很孤独,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她在自己家中日子还得得下去,父母不在了之后,她就要看兄嫂的脸色,所以程先生早早就从家中迁了出来,在宫中谋了个差事,也算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第五百一十九章 赴宴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两个年轻姑娘站在一丛美人樱后头,看着不远处花厅里的人小声说话。
“那中间坐的就是两位公主了吧?哪位是四公主,哪位是五公主?”
“这个我知道,我刚寻人打听了,穿黄的是四公主,穿红的是五公主。”
“四公主那身裙子真好看……”说这话的姑娘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襟。这身儿衣裳是为了今天昭王府的乔迁之宴特意赶做的,比她以前穿过的所有衣裳都贵。
旁边那个姑娘也摸了摸鬓边簪的珠花。这朵珠花她格外喜欢,不过这不是她的,是她跟嫂子借来戴的,戴完今天还得还回去。本来她也觉得这朵珠花够体面了,但是今天来的人,公主她是不敢比,可是似乎随便一个女客,那妆扮就比她富丽华贵。
她们俩又不认识什么人,今天能来是托了两三层关系才被带进来的,这对她们来说是难得的机会——这可是王府啊!随随便便碰见个人就非富即贵的,而这些人是她们以前打破了头都不可能接触得着的。
但是来了以后她们就发现,这和她们之前想的不大一样。今天是有许多贵客,但是人家并不和她们待在一处,就象眼下,她们只能远远看见公主们,却不能靠近。至于男客们,根本和她们都不是一个门进来,她们连一个男客都没见着。
今天热闹是归热闹,刘琰却觉得没多大意思。
今天来的客人,没几个她熟悉的。三个姐姐一个也没来,她和刘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舅母一家只来了一个三表嫂,和刘琰就见过两面,实在没什么话说。至于别的人……刘琰大多也认得,但也就是认得了。
应酬话她也会说,而且能说得很得体,就是吧——那些人的吹捧肉麻得让刘琰都有些坐立难安。
都快把她夸成仙女儿下凡了。
她有那么好吗?
与她正好相反是刘雨。
刘雨今天穿了一件白底绣红茶花的宫装,眉毛画得格外精致,弯弯的,眉尾拉得长,显得格外秀美,她待人接物也和过去大不相同了,跟谁都能说上几句。
刘琰先是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也想通了。
大概是要出嫁的人,想法作派有所改变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嫁了人不比未出阁的时候,人情世故这些事,在闺阁中可以觉得俗气,懒怠搭理,但成亲之后就不一样了。
宴席安排得很周到,刘琰这一席上有好几样菜都是她平素喜欢吃的。不过昭王府并没有厚此薄彼,席上还有一道什锦芋泥,一道糯米丸子,这都是刘雨喜欢的。
刘琰看得出来,刘雨焉能看不出来?
“四嫂安排得很细心周到。”
刘琰点了点头。
菜色虽然是她平时喜欢的,可今天刘琰胃口不怎么好,也许是一路坐车过来,颠得她有点儿晕。
桂圆看得明白,替刘琰盛了半碗汤:“公主,尝尝这鱼汤。”
刘琰无可无不可的尝了一口。
汤倒是挺鲜的,并没有腥味儿,微酸鲜美的味道挺开胃口的。
“这汤味道不错。”
刘雨也尝了一口:“确实不错,里面是放了山楂?这酸味儿清,也没盖住鱼汤本来的鲜味儿。”
刘琰喝完了这半碗,又让桂圆替她盛了一碗,汤里还浸着两块奶白的鱼肉,刺早就挑出去了,肉也快要化在汤里,而且这汤还是热的,和席上其他已经半温不热的菜不一样。
这个天气喝点热汤,比吃那些油腻的菜肴舒服多了。
“四姐姐尝尝这个,这点心不错。”
刘琰尝了一个——是炸的荷叶酥,还带着股荷叶的清香。
“五妹等下还留下看戏吗?”
刘雨摇摇头:“我不去了,”她顿了一下,轻声说:“四姐姐,我想自己去逛逛,就在安业坊左近,不会走远的。”
刘琰虽然和她一同出宫,但是她想做什么去,刘琰也不会管束着她。
“你只管去吧,只是别误了回宫的时辰,注意别出什么岔子。”
刘雨笑着点头:“是,我记得了,一定会早早回宫的。”
刘琰也不打算留下看戏了,她同昭王妃说了一声,又让她不必送了,就从侧门悄悄离了昭王府。
豆羹扶着她上车,小声回话:“公主,五公主带了几个侍卫,象是往东去了。”
刘琰本来以为刘雨是要去看看她那座已经选定了,正在修缮的公主府,不过往东去,那方向就不大对了。
“五公主可能是,想去田家看看?”
刘琰倒不知道田霖现在住的地方,她问豆羹:“对了,田霖若是出京了,他家里的侄子、侄女儿谁照管着?”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了,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
“行,你若有空就留意着吧,倘若是有难处,能帮就帮上一把。”
刘琰也不想就这么回宫,她也难得出来一趟,也想逛逛。
桂圆凑近她耳边小声说:“公主。”
桂圆朝前遥遥一指。
刘琰也看见了。
陆轶这个人也算神出鬼没,他骑着马,正等在前面街口。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含笑的样子,刘琰就觉得原来的烦恼都长了翅膀,忽啦啦的都飞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见了他,似乎又多了一些新的烦恼。
这种烦恼的滋味就有些吃了一口酸果子,酸酸的,又有些甜,唔,或许是没熟透,还带着点淡淡的涩味。
陆轶催马迎上来,笑着说:“公主这是逃席了?”
“坐得不耐烦了。”刘琰问他:“你也是逃席出来的?”
“上午帮着昭王殿下张罗待客来着,到这会儿连口水也没喝上。”
看他装可怜也装不象,刘琰笑了:“小哥是真是没拿你当外人。我车上还有点心,要不然你先垫一垫肚子。”
陆轶摇头:“也不觉得饿,公主这不是要回宫吧?”
本来就不是要回宫。
但是被他这么一问,好象刘琰不回宫是特意为了他一样。
“怎么见得我不是要回宫去?我今天出来得早,这会儿也累了,正要回去呢。”
第五百二十章 茶苑
陆轶很识趣,笑着说:“那我护送公主回宫吧。”
隔着一道车帘,刘琰也笑了。
“先去逛一逛,我也想看看外头有没有新书,或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对了,你近日还忙吗?”
“这几天得闲儿,”陆轶说:“昨天我路过朝云园,顺便进去看了看。园子虽然有人照管,但是一直没有人去游赏,也不太好。”
刘琰问:“哪儿不好?”
陆轶对她是没什么会隐瞒的:“不好的地方多了。比如说,园子里的花木,说不得就有人借着分株、换季这样的由头,偷拿出去卖钱。朝云园里的好花着实不好,那一大片桂花,又没人去赏,管花木的人倘若把花收了,卖给点心铺子香料铺子,那都是不少一笔钱呢。”
刘琰不是个傻妞,下头的人会借办事的便利捞油水,这个她是知道的。园子大姐姐是送给她了,她也只去过那么两三回,刘琰就觉得那是个空园子,还真没想到管园子的人能从中揩油。
“这还算好的了,园子里还有不少书画摆设,这些东西也要防着有人掉了包,用假的充了真的,却把真的倒腾出去。”
唔,这还真难防备。
宫里都免不了这样的事。
前阵子五公主的嫁妆不就是这样吗?她的嫁妆险些不保,不过五公主也不是个软柿子,闹得上上下下好些人灰头土脸的。
刘琰做了公主之后,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适应身边围满了人伺候的生活。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曹家也有仆人,不过没有几个,而且这些人不是买来的,不是曹家的人,农忙的时候还会多雇些短工。不知根底的人不敢乱用,所以不管是家里的帮佣还是临时找人做活,都是找的附近相熟的人,图得是信得过,给人家些工钱或是粮食,平时待人,说话,其实没有有多少身份差别。
所以进宫以后,刘琰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这些陌生人在身边伺候,而且他们的生杀大权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人终究是人,不是牛马,既然是人,就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偷懒的,爱说小话的,手脚不干净的,甚至于背叛诬陷主子的……人人都有私心,这个刘琰很明白。
这主与仆之间的复杂关系,认真要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如果要简单来说,那也简单,母后一早就跟她说过,恩威并施。
恩,就是要让底下人的跟着你有盼头,能吃饱,穿暖,有点儿前程可奔。
威,就是要管得住他们,立起规矩来,如有违犯,绝不轻饶。
既让他们有惧怕,又有指望,他们才能跟随你,伺候你,忠心你。
朝云园的人又不是刘琰派去的,守着个园子却没有主子来游赏,天高皇帝远,没人看管着,那么生出歪心思是迟早的事。
“你现在在京里可有名了,都说你英明善断,犯了芝麻点大的事儿在你眼前都瞒不过去。那你昨天在园子里看出来什么没有?”
陆轶说:“有一些,不过不算过份。”
他既然这么说,想必不会有错。既然不过分,那刘琰也不打算认真追究,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但这样的事儿不能放纵,否则这些人尝到了甜头,胃口和胆子都会被养得越来越大。可能象陆轶说的,一开始是偷卖点花草,那再往后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唔,回头和李尚宫说一声,让她整饬一下,敲打敲打园子里这些人。
“前头有家茶苑,虽然是新开的,但地方很雅致,并不吵闹,公主要不要尝尝他家的茶点,歇一歇再走?”
豆羹也探头看了一眼,先下车去里面转了一圈儿,出来禀告:“公主,这茶苑院子很雅静,人不算多。”
刘琰想了想,又看了看天色:“好,那就喝一盏茶再走。”
这茶苑看得出来应该原来是住人的宅子,改成了招待人喝茶的地方,两进院子,很齐整敞亮,陆轶说,要个雅间,这雅间确实很幽静,窗子敞着,窗外头芭蕉叶子还碧油油的,把粉墙都映成了淡绿。
不过说是来喝茶,其实只用茶苑的热水,茶叶、点心全是刘琰带来的。
刘琰想想觉得有点儿可乐,好象每回见陆轶,他都饿着肚子,饭也吃不上,怪可怜的。
刘琰将点心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给,你先填填肚子吧。这茶苑不知道做不做饭食?要不让他们弄点儿吃的来?”茶苑是不卖饭,不过茶苑附近有的是酒楼馆子,让人现做了送来也快。
陆轶却说:“不必送了,我吃这些就行。”顿了一下,他说:“我想和你说说话。”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吃吃喝喝上头。
再说,对着一桌子饭菜,要说些什么好听的,略微亲近些的,总觉得有点儿别扭,但对着香茶细点,这就清雅多了。
“我看公主似乎清减了,是不是最近没歇息好?”
刘琰摸了一下脸:“是吗?我没注意。不过最近事情是不少。”
小哥成亲,三姐姐生孩子,还有五公主的事,刘琰最近睡的少了些,胃口也不怎么好。
“正是换季的时候,公主还请保重身子,若是方便,就请太医诊个脉,调理补养一下才是,身子若是虚了,怕是冬天要难过。”
“我知道。”
还用得着他叮嘱?曹皇后那边已经让人小心伺候,还说要给她预备补药、药僐什么的。
刘琰可不爱吃药,正不喜欢身边的人战战兢兢如临大敌,这个不让吃,那里也不让去,能把闷坏。
“我看你好象也瘦了呢。”
陆轶笑了:“真的?不至于,我到夏天有点儿苦夏,入秋以后多吃几顿好的就能补回来了。”
说得容易,他一个人住,伺候的人未必细心得力。
刘琰有点好奇,问他:“你在京里……住得惯吗?”
“嗯?我本就是在京里出生,在京里长大的,如何会不惯?”
“我是说,你以前南来北往,到处都去,很是自在的,现在待在京里,习惯吗?”
难道不会觉得憋闷,不自在?
第五百二十一章 困惑
陆轶认真想了想,才回答她:“没觉得不自在。想去的地方,我已经都去过了。那些风景和经历,牢牢的刻在我的心里不会忘记。公主这样问,是宫中的生活让你觉得不自在吗?”
换做别人问,刘琰肯定会笑眯眯的说,她在宫里怎么会不自在呢?
是啊,让旁人来看,四公主那么受宠,那么得势,皇上和皇后对她千依百顺的,这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天之骄女。
恐怕全天下的女子都羡慕她,她有什么不自在,不高兴的呢?
刘琰也觉得自己应该自在,应该高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长大,她却觉得可高兴的事情越来越少。
也许是她太不惜福了。
山珍海味吃着,绫罗绸缎穿着,呼奴唤婢,人人趋奉……但有时候刘琰一觉醒来,仍然象刚入宫的时候一样,觉得这一切那么不真实。
宫中的一切看起来花团锦簇,可刘琰这几年的经历并不全都是那么美好。从进宫,她经历过的欺瞒,行刺,下毒,利用和背叛不止一桩,看见有新的生命出生,也目睹过有人在眼前死亡。
宫中集中了天底下顶尖的富贵和权势,也浓缩了世间的生死离乱,人心的善恶变迁。
有时候刘琰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她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象在说话的人不是自己,自己是被套在了一个名叫四公主的壳子里,这个壳子一言一行合乎规范,一举一动恰到好处。
刘琰甚至有点儿怕。
她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时间愈久,越觉得自己陌生,都不太记得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即使在夜里阒寂无人的时刻,她都回想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又糊里糊涂,偏偏陆轶就听明白了。
陆轶在京里名气是挺大的。
别误会,早先他出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是以忤逆和浪荡出名的,不敬父兄,不求上进,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提起这位陆家逆子,京里不少人都能说出关于他不光彩的二三事。
陆轶现在也有名气,一是他善谋断、重义气,有了份正经职差,大家说起他来,总离不了“浪子回头”这四个字。二是他至今与陆将军府仍然不往来,不亲近,仿佛真的彻底与自己的出身斩断了关系。
还有人说,没准儿他会把自己的陆姓改掉呢。
这些话虽然是闲话,但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
陆轶确实曾经想过改姓,陆这个姓氏有什么金贵?他不稀罕。
那是数年前他的想法。
陆轶在外游历的时候,也不是没用过化名,倒是用真名实姓的时候很少。一是为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二来,他也很想摆脱自己陆家子的身份。
当然了,那时候陆轶还年少,行事冲动,容易被人挑拨欺骗,还很天真。天真的觉得,自己换个名字,离开陆家,就与过去一刀两断了。
现在他当然不那么傻了。
名姓可以改,陆家他也可以不回去,但是他能把自己的骨血也抽出来换掉吗?他活着,他立于这个世间,就是他身为陆家子活生生的证明,他永远抹不去这个印记,无论好坏,他都要受出身的影响。
他看着刘琰,象是看着几年前满心茫然的自己。
也许人总得经历这么一遭,满心迷惘,不知道前路会通向什么方向,不过有的人很理智,很清静,很快就能从迷茫中挣脱出来。有的人却一生都浑浑噩噩的,过着糊涂的日子。
圣人还曾经说过四十而不惑呢。
所以刘琰现在困惑,那一点儿也不奇怪。
“公主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吗?”
刘琰低下头,手帕在手指上缠紧,又松开,来来回回的,已经让她揉搓皱了。
“嗯。”
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就说的顺畅多了:“有。三哥办完丧事之后离京游历,他走了之后,我好些天都食不甘味,身边的人说我是牵挂三哥。其实……牵挂当然牵挂,可是我也羡慕他。以前他们都说三哥是个糊涂人,整天除了吃酒就是打架,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三哥他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他不糊涂了。其实就算是以前,他心里也未必不清明,只是……”
刘琰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原来象一团乱麻,现在终于从中间揪出一股绳头来,一点一点的,理出头绪。
“只是他以前没想过自己该怎么过,怎么往前走。父皇成了皇上,我们成了皇子、皇女,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不会缺,我们已经站到了别人一辈子也攀爬不到的位置。别人为衣食,为前程,为富贵汲汲以求,我们呢?我们的日子又是如何?”
三皇子小时候也是下苦功练过武的,上过战场杀过敌,但是后来他们的身份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三皇子一直憋着的那股心气儿好象就散了,乱了,他心里明白自己肯定不是做太子的料子,父皇嫌他有勇无谋,急躁轻浮,不会将皇位传他。
那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似乎除了吃喝玩乐努力开枝散叶,他也没路可走了。
相比三哥,刘琰觉得自己的烦恼还真不算什么。她是公主,不是皇子,她更没什么雄心壮志。
她只是觉得……只是……
她觉得这种整天吃吃喝喝等嫁人的日子格外无趣。可以预见,父皇母后会给挑一个出众的儿郎为驸马,然后将来的日子,依旧是吃吃喝喝生孩子……
这样的日子似乎没什么不好,就象刘琰自己说的,天底下不知多少女子羡慕她,想过她这样太平无忧的日子,然后刘琰自己却还不知足。
也许就象住在金丝鸟笼里的小鸟,总看着外面好,天宽地广,自由自在,有无限的可能,但是让它飞出去,它又去哪儿呢?
刘琰既困惑,又烦恼。
她有些害怕这座宫城,害怕去想几位兄长之间的明争暗斗。可是对于嫁人,她又充满了不确定。
嫁人之后,她会过得比现在快活,还是更加惶恐压抑
第五百二十二章 谢礼
茶苑的伙计来敲门,送了两小碟茶点。盐水胡豆和绿豆糕,做得看着都还干净精致。
陆轶很干脆的掏了赏钱。
刘琰看见他掏银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奇的问:“你现在能领多少俸禄?够花用的吗?”
陆轶乐了:“公主怎么想起问这个?”
“就是想起以前三姐姐说赵磊的俸禄不多……”
如果只靠赵磊的那点儿俸禄,在京城生活大概只能勉强糊口,买不起宅子,吃不起鸡鸭鱼肉,穿不上绫罗绸缎。
“三姐姐还抱怨赵磊不会过日子,今天领了俸禄,转眼就能全买成纸笔或是颜料,要么就买了书本字画,全然没想到买了这些东西以后这个月的日子要怎么过了。”
说起赵磊,陆轶跟他更熟悉,对他的脾性也更了解。
“他这人就是这样的,画画对他来说是头等大事,远比吃饱肚子要紧多了。以前他住在山上那几年,真的能连画几个时辰,一直到天黑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那会儿我三五不时去找他,就怕他把自己饿死了。”
说完了赵磊的闲话,陆轶才想起来说自己俸禄的事。
“其实……要真靠俸禄,这茶馆儿我也来不起了。”陆轶说的很坦白:“不过我不靠俸禄过日子。”
“那你……”
刘琰怀疑的看着他,心里顿时想到了“贪赃枉法”这四个字。
陆轶赶紧摆手:“不不,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用刘琰开口他也看得出刘琰想歪了。
“我有些积蓄,这其中有些是田庄,有些是铺面,都有生息。”陆轶解释说:“除了皇上赏的宅子,其实我还有两处宅子,在城外有一处别院。”顿了顿,他接着说:“这些产业有些是我自己后来置办的,有些是外祖父留给我的。”
刘琰听说过他的外祖父。
这是位在前朝就做官,还被流放过的才子,就是他在被流放的途中煮萝卜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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