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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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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还有最后一块干粮。小小一块,他一路都没舍得吃,更没敢拿出来,就凭着那么一口吃的。支撑他走到了京都。
  深夜降临,灾民也无力吵闹。他悄悄爬到城墙的一个角落里,将那块已经干得像石头的干粮取出来。
  突然发觉,与他缩在同一个角落里还有个孩子。那小孩一转头,嘴里竟然衔着一把草。一见他,那孩子嘴里的草也不嚼了,双眼如芒,直盯着他手里那快硬邦邦的干粮。
  罢了罢了。他抬手一扔,那干粮被那孩子稳稳接住了。将嘴里的草都吐了出来,低头咬那块他扔的干粮。
  灾民暴动,城门终于被攻陷,他随着众人进了京。
  整个京都瞬间被大批灾民搅闹得不得安宁,家家户户白天也不敢轻易开门。听说灾民多丧心病狂,不是偷就是抢。
  惟独九王府,独居一隅,不张扬,不来往,竟然是难得的岁月安好。门口老棠树枝繁叶茂,枝桠掩映了府上大半个牌匾,若是不仔细看,都要看不清上面的字了。就算如此,府上人多过的自在随意,也无人刻意去清理。
  一大早。九王府门一开,有老佣人于门口伸了个懒腰。
  正欲转身回去,见九王府门前,高高石阶下,棠叶新落了一层。再仔细一看,似乎还躺了个人影。
  那老佣人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九王府僻静惯了,往日一开门。风卷落叶,不过惊起飞鸟三两只。可今日,门口竟然真的躺着一个人。
  不多时,三三两两的人出来,将那小身板抬了进去。
  半日功夫,有人同萧池说,“爷,那小孩儿醒了,吃了些东西已无大碍,说是要见您。”
  时,萧池正负手站在阁楼上,袖风染雨,朝露沾衣,他一身的孤白。
  闻言一怔,他似乎忘了,府里人才跟他说过。一大早刚刚抬进来了一个快饿死的小孩。他当真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啊,才说过的事情,无关紧要,转头就忘。
  来问他的那人等了许久,这九王爷才终于想起来了。
  “不用了,给点粮食银钱,打发走吧。”
  “是。”
  那人下了阁楼,又取了些银子,递到承译手里。
  “我家主子说了,带上这些出府去吧。”
  没想到,第二日,老佣人又将门一开,懒腰又一伸,见那小孩竟然还没走,正直直跪在地上。
  老佣人见了,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书房。
  “九爷,那孩子,在门口似乎跪了一夜。您看,是不是……………”
  “罢了,让他进来吧。”
  承译进了书房,于九王爷案前一立,九王爷低头忙自己的,也没同他说话。
  承译见这九王爷明明正年轻。似乎比他大不了多少。可偏偏被带他进来的那老头儿唤了一声“爷”,他还以为,这九王爷该是怎样的暮色苍凉。
  承译就候在九王爷身边,给他添了一上午的茶。
  而这九王爷也未再出言赶他。
  临近晌午,九王爷喝够了茶,起身出门,留下了一句,“府里多随意,只一条你需谨记,为人首要当重诺责。”
  小小衣摆一掀,他郑重一跪,于九王爷身后道,“承译记下了。”
  又见九王爷点了点头,迈步出了书房。
  他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这么多年来,九王爷于他有救命恩,亦有教化恩。
  承译来了没几天,清早,朱红门扉一开,那老佣人懒腰还未伸完便眼角一抽。看着石阶下躺着的小孩,不禁道,“得,这又来一个。”
  跑回去一问九王爷,九王爷说了一样的话。
  “抬进来吧。”
  “是。”老佣人转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爷,这外面灾民这么多。您收留一个也就算了,这再来一个,若是传开了……………”
  萧池才不考虑这些,只说,“无妨,来都来了。”
  将那孩子往府里一抬,几人发觉,这孩子与承译年纪差不多。
  承译一看,只觉得这人更是眼熟。
  站在他跟前想了许久,承译才恍然。前几日,自己手里最后一块余粮,就是给了他。
  承译给他备了吃的和水。没想到,他醒来。也不着急吃,也不着急喝,见了他一笑,说,“好久不见啊。”似乎生怕自己忘了,又忙说,“我叫和风。”
  九王府书房,承译候在外面徘徊了几遍。
  和风已经进去许久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眼色,究竟能不能让九王爷将他留下。
  萧池只觉得这个和风和承译还是有区别的。
  和风一进来,倒也不拘谨,东瞧瞧西看看,不多会儿,便将他这书房里外里瞧了一遍。
  而后便往他案边一站,说了一句话,“人总是要生病的,我会是天下最好的大夫。将来,能保九王府上上下下身体康健。”
  九王爷听了,手中笔一顿,抬眼将他一瞧。
  眼前这人小,口气倒是不小。
  他也没有承译的耐心,没多久便等得不耐烦了。干脆往他案前一趴,直接问他,“喂。九王爷,你到底留不留我。”
  九王爷也没怪他没规矩,一言一语不过心性使然。他只笑说,“府里东边的药庐,归你了。”
  和风从书房出来,拾阶而下。承译跟上他,问,“爷肯留你了没?”
  和风只瞧着他笑。
  承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问你话呢!”
  和风这才说,“那是自然。”
  年华易落,这一转眼,十多年都过去了。
  和风对他的心思毫不掩饰,而他却一直将知当做不知。
  待和风走远,承译只觉得有浓郁香气落在他鼻前。虽是没忍住皱眉,却也低头看着眼前女子。
  他没忘记,入府第一日。九王爷便同他说过,为人之首当重诺责。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承译只说,“是,我要娶你。”
  芙淑闻言,缓缓松了攀着他的手,一掩唇,笑出了声。似乎她一笑。额上朱砂便更耀眼了。
  “又是一个想当然的男人。”眼角一抬,几近反唇相讥,杏眸一闪,眉宇间却是数不尽的风情,“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愿意嫁给你?”
  这话问得承译有些糊涂,“可你我明明……………”
  谁知,芙淑听了。轻一低头,又笑开。良久,她才止住了笑,于承译房里一转。
  他房间清简,布局简直与少年心思一模一样,一眼便能望到底。
  “若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不知道要嫁多少回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这九王府着实有趣。
  有的人,你怎么看都看不懂。可有的人,又单纯得一眼便能看透。
  “不过还多谢你。若你愿意娶我,九王爷又同意的话,我便不用再回宫里去了。也不用留在这里日夜给别人跳舞了。从今往后,舞事知己,不事权贵。我也再不用费心讨好任何男人了。”
  临出门前,她站在承译面前。难得的规矩,双手轻轻背在身后,没有动手动脚。
  “你啊。是第一个说要娶我的人。”
  妆依旧浓,恨不得浓艳妖娆得让人看不出她本来的样子才好。可她这样规矩站着的时候,又与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差不多。
  舞姬就是舞姬,进了宫面过圣又怎么样。她费心讨好的人其实都一个样,摒弃了身份,三杯两盏下腹,衣裳一褪,都是男人而已。片刻欢愉过后,谁还记得芙淑是谁。
  等衣冠又楚楚,谁会娶一个舞姬呢。
  能郑重其事,真的要娶她的人,也只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了。

  ☆、101 其人之道

  承译来的时候,和风正在收拾东西。
  可收拾来收拾去,发现他什么都不想带。因为他最想带的永远都不会跟他走。
  他看了站在药庐门口的承译一眼,冷声道,“别进来!别脏了我的地方。”
  承译果然在门口处停下,不在上前。
  明明和风手上什么都没带,承译却知道,他是要走。
  “你要去哪?”
  “你放心,如今天下太平,我去哪都不会饿死。”
  将门一锁,又将钥匙往承译手里一扔。
  “就算真要进去,也等我走了。”
  承译想着,只要他开口,他就一定会留下。没想到他伸手去拉,却被和风狠狠甩开了。
  眼看他如此决绝,承译不得不说,“我告诉你王妃在哪!”
  和风没想到,承译走了没多久。往常他这没什么人光顾的药庐又来了一个人。
  那女子倚在他门边上,脸上妆容全都不见,一身打扮也清简素淡。若非额上一抹红,就连和风也差点没认出来她就是芙淑。
  和风连出言赶她都省了,直接走到门口打算关门。
  走近了才看清,这个芙淑额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朱砂,而是细长的一道伤疤。疤痕很长,伤在女子脸面上,若是在长一些,就要伤到这女子的鼻梁了。
  和风一眼就看出来,那疤痕跟着她有些年头了。怪不得,不论什么时候,她额上总有一抹鲜红的朱砂。原本也是清淡雅致的面容,只不过为了配额上红,就施了浓妆。
  都知道和风刀子嘴,可若没有豆腐心,他又怎么行医救人。
  正要关门的手一顿,他一开口又没什么好气,“你来这干什么!那小子往东边去了!”
  芙淑倚在他门边上笑了笑,知他嘴里的那小子说的是承译。
  “我来医仙这里,自然是求医。”
  额头上本来就皮薄肉浅,能留下这么一道疤,久久不消,伤必及骨。
  和风连看也未看她,便说,“利刃所伤,五年余,伤曾及骨,皮肉都被穿透,没的治了。”
  来求他和风的人哪个不是命在旦夕,他擅长与阎君抢人命,对于这种伤疤什么的本来就没兴趣,何况还是芙淑。当初他肯给叶棠配什么药膏,那是因为有事相求。现在,谁也别想要挟他。
  芙淑知眼前的人是谁,他说没的治,那就是真的没的治了。
  和风里里外外忙着,也不在管她。
  这女人脚下无声,和风想起她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走远了。
  往门口一站,发觉走远的那女子不穿舞衣不上妆的时候,一身寻常布衣,似乎也没那么讨人厌了。如果中间没有承译。
  和风忽然想知道,她眉心那道长长的疤,是谁给她的。
  可芙淑永远都不会告诉别人,她曾仰慕一人八斗才学,不嫌他家徒四壁,不嫌他无功无名,更不嫌跟着他会食不果腹。
  可那人最后却亲手拿着匕首抵在她额上,告诉她,要么死,要么走。
  她当他是玩笑,一个书生,笔下墨能生花,怎么会真的要拿刀杀她呢。
  她笑说,你别开玩笑了,酒又没了吧,明日我出去想办法给你买。
  她想办法,她能想什么办法,不过是跳舞给别的男人看。
  是他无能,才让她于市井茶楼的简易台面上,一两银子一曲舞,三两银子便能落她一件衣。有人丢了十两银子在她脚边,她便衣不蔽体了。
  堪堪小茅屋,勉强遮风避雨。他先回了来。
  不多时,她果然提了酒和菜回来。
  他一言不发,一抬头,见她脸上粗劣的胭脂已经洗去。也不知他是如何下去的手,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他打得一个趔趄。
  她方知,他今日悄悄随她进城了。
  他也终于知道茶楼里,为了钱,他看过的她也肯给别人看。
  “你走吧。”
  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哪知,那人手上狠,刀尖划破她眉心。
  那么美的女子,一心要跟着他,他却狠心给毁了,只为了让她离开他。
  五年过去了,她辗转风月名利场,见过权贵无数。
  女子生来便如一株植物。你若悉心待她,她便轻易死心塌地,阳光经得,风雨也经得。然后认认真真开出花来。清雅也好,惊艳也罢,所有荼靡,都只为你一人。
  可若是伤她弃她,等到荼靡风华都不在,倒也不会死。不过就是披了一身的刺。自此之后,一颗心谁也近不得了。
  若说芙淑将那个寒酸又心狠的男人给忘了吧,可她又清楚记得,那人墨里能生金。朝廷放榜她年年去看,可年年不见那个名字。
  也不知他过的可好,可还有酒喝。
  叶棠一早起来,房门一开,她便看着脚边地上发呆。
  那地上莫名有几滴暗红。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见三两滴在石阶上,已经干涸,依旧可以辨出的暗红色,像她某次不小心打翻了他案上的色盘,颜色洒了一桌一地。
  她当时有些不知所措,坐在他宽大的座儿上像个小孩子,生怕九王爷怪罪。可偏偏他于一角落的椅子上抬头,只说,“无妨。”
  而后随意瞥见了她,又笑出了声。她这才发现,那颜色不知什么时候从桌上从盘里染得她满袖满身都是。像只狼狈的小猫。
  这桌上善后的事情叶小姐是做不来的,只能越忙越乱。他也没有叫人来帮忙,干脆起身自己来了。修长的手指不像女孩儿家细腻,却十分灵活利落。不多时,桌子上便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了,而他依旧衣白如雪。
  他笑笑说,“好了。”
  似乎怕她紧张拘束,他说完便又回了自己的木椅子上,低头继续忙自己的。
  叶棠一直低着头看。看那渗进地面,已经不太明显的痕迹,只觉得那几滴有些像,血。
  她就这样盯着地上看了好一会儿了。再一抬头,只见自己头顶上屋檐宽阔,刚好将她全部遮住,免她遭流离,免她风雨苦。
  缠绵细雨已经停了,依旧没有阳光,连空中的云都泛着沉沉的青。遥遥望去,恰似谁白衣上的一朵青莲绽在了天边。
  环顾小小院落,几个下人来来往往,一如既往地忙碌,也一如既往地有序。
  她随手抓了一个人过来,指着脚下的三两滴暗红,“我问你,这是什么?院子里有人受伤了?”
  恰好便是昨夜送萧池出去的那人,一下便想起昨夜九王爷站在这地方吐了些血。又想起他嘱咐的话来。只说,“没,没人受伤。”
  “那这是什么!”
  “是,是雨。”
  叶棠冷笑一声,揪着他不放手,“你告诉我,这屋檐下,哪来的雨!偏偏,还是暗红色的雨!”
  那人不知该如何答她。又不敢逆九王爷的令,只好咬紧了牙关将瞎话说到底,“这,就是雨。”
  叶棠哼了一声,知问不出什么来,便将那人一把推了。
  似乎每日不将这院子里的人闹上一闹,总觉得缺了什么。
  门口,她又说,“我要出去。”
  这回。两个暗卫只低头站着,那套她熟悉的说辞,半句都没说。
  将门一开,她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她竟然真的出来了。
  随即明白过来。
  他这次,是彻底想通了,也彻底不要她了。
  无论是他的王妃还是他的女人,她终于都不用做了。
  他终于,肯放她自由了。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看见了急急忙忙跑来的和风。
  和风一把拉住她。“小姑奶奶,可找到你了!”
  “和风,你要拉我去哪?”
  和风急急喘了口气,“还能去哪,九王府。”
  叶棠甩开他,“不去!”
  “你若是去晚了,他就没救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她房门前的几滴血,果然是他的。
  被和风拉着入了府,七拐八拐,叶棠又问,“你要带我去哪?”
  就算要见他,也应该去他房里才对。和风却没说话,一路气喘吁吁拉着她跑到了地窖门口。
  在这里,她曾被他吊起来打,也曾夜夜抱着他唤惊澜。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和风这才停下来,松了她,“叶棠,昨日雨夜,九王爷一人回来倒在了九王府门口。府里人将他抬回了房间,明明意识已经不甚清醒,九王爷却死活不老实在床上躺着,非要挣扎下来。反复几次,周围人才听清了,他说的是地窖。”
  “送他来了地窖,他才总算安分了。可这药熬好了却怎么也喂不下去。叶棠,他就在里面,都已经到了这里,若你还要走,我也不拦着你。”
  是啊,都已经到了这里,她就算进去看看又如何。
  一进地窖,没想到,许芳苓也在。
  他与她缠绵过的小榻上。正坐着许芳苓。且许芳苓正一手端着药碗,一边试图喂他吃药。
  “你不吃药怎么行?这药是和风亲自熬的,你吃了才会好。”
  许芳苓说着,身子一倾,手执一柄小勺子,轻轻往他唇边送。毫无例外,那些药到了嘴边,又悉数流了下来。
  许芳苓看见了刚刚进来的叶棠,也未起来,依旧坐在他身边。薄绢一展,小心为他擦着唇角。叶棠已经不是什么九王妃了,她也无须避讳什么。
  叶棠见了倒也不介意,他有人照顾,这是好事。
  只是,眼前这情景,让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叶修庭大婚那天,她偷偷跑到了一个小酒馆,要了最烈的烟花烧。几口下腹,惹出了一声的疹子,差点没了半条小命。
  偏偏那时候她来九王府没多久,还躺在床上闹别扭,不肯吃药。
  当时,这九王爷就端了药碗坐在她身边。
  “为什么不吃药?”
  她故意没有搭理他。
  她只记得,这九王爷脾气好的不行,见她不回话,当时也没恼,只说,“你若不喝药,那本王就哺给你。”
  她听了,瞪着他道,“你敢!”
  他却一手端着药碗,瞧着她有了笑意。后来证明,这九王爷的确没有什么不敢的。唇齿相接,她被他灌下一口药。而她也没让他得便宜,狠狠咬了他一口。
  临走前,他将唇角的血一擦,又笑说,“王妃明日若是又不想吃药,本王还来喂。”
  不过是不吃药而已,这有何难,拿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叶棠走到许芳苓身边,说,“给我吧。”
  一张小榻不大,若是两人平躺便要显得拥挤。往常。她都是缩在他怀里的。
  就算是现在,床尾上还叠着她的几套衣裳。那些衣裳有的她穿过一次,有的干脆从来没穿过。她众多的衣裳里头,还夹杂着他的一两件。雪白的薄丝,像是衬衣衬裤。
  她留下的痕迹如此重,许芳苓心细如丝,一进这地窖她便明白了。
  那个她曾经想问而没问出口的问题也有了答案。她将棠花钗还回来的那天早晨就想问他,若是他真的喜欢那个叶棠,为什么将她关在地窖。
  叶棠不在这里有些时日了。直到许芳苓进了这地窖才懂,她被关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他每晚都会来。
  许芳苓仍旧坐着,听了叶棠这话,也没打算将手里的药碗给她。
  叶棠一笑,也未同她客气,伸手便硬抢了她手里的药碗。
  许芳苓不防,“你………………”
  连勺子也省了,叶棠就着手里的碗喝了一口。她自小便怕苦,哪回生病吃药不得叶修庭亲自来哄。
  这会儿一口药入口,咽不得,吐不得,一张小脸都要皱成一团。
  赶紧弯腰,寻了他的唇,撬了他的唇齿,将嘴里的药送到他口中。
  许芳苓就坐在他旁边,清楚看见,床上人果然肯喝药了。叶棠用这种方式给他喂的药。居然胜过她苦口婆心,坐在一侧小半天。
  叶棠起身,只见她唇上沾药的都被他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她的唇,他吻过无数次,想过无数次,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她一碰,他便知那是谁。
  “叶…………”
  他迷迷糊糊似乎是要叫她的名字,只是还没说完。叶棠又喝了一大口药,一低头,又给他喂了下去。
  一碗药,终于被她全部喂完。
  叶棠起身,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竟一抬胳膊,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笑道,“许姑娘。可是学会了?”

  ☆、102 玉碗白梨

  叶棠正要走,忽觉手腕被人拉住。
  原来,是他后悔了。
  一回来,他就后悔了。他不该让人放她走的。她是自由了,那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才要来这地窖。
  这里是她最后待过地方,这里,她窝在他颈间,叫他惊澜,说他身上有好闻的梅花香。这地窖似有回声,只他还能听见夜夜与她缠绵。
  他早就改了主意,从今往后,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他得困她一辈子。
  他依旧没醒,可就是抓着她不放。
  和风松了一口气,往床侧一站,冲许芳苓道。“许姑娘,眼看这就要用午膳了。九王爷病着,府上也匆忙,没能多备一份,你看,是不是……………”
  这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许芳苓又看了一眼他紧紧抓着叶棠的手,银牙暗咬,却也没有办法。
  醉雀楼,许芳苓回来的时候,见季书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如今,他进出醉雀楼已经无人拦。
  雕花门开一扇,许芳苓迈进门槛,季书寒也未抬头,只坐在她桌子边上把玩着一个什么小物件。
  那物件明显不是醉雀楼里的,许芳苓走近了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只小玉碗。
  玉碗不大,盛一勺汤不足,盛一盏茶又有余。大小倒是刚好适合放在手心里把玩。
  许芳苓瞥了一眼,又瞧见玉碗在他手心轻轻一转,刚好现了一枝白梨。工笔有些拙劣,可好歹还能认出是个什么来。
  玉本就白腻,搭配其他便要以色夺玉,喧宾夺主。惟这清清白白一枝梨,将绽未绽,就连花枝上的绿都选的极其清浅。
  花开玉上,薄凉通透,恰到好处。
  许芳苓随口一问,“哪来的?”
  不知为什么,她总想起那日在九王府看到的他的桌子。当时,上面就摆满了这样的小瓶子小罐子。他似乎总防着她,不让她靠近。
  再看季书寒手里的这只碗,画风竟莫名与那些有点相像。
  “买的。”
  这话不假,数月前,天还葱茏,长街飞花,的确是一个丫头追着他卖给他的。
  许芳苓哼了一声,“呵,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这种东西了。”
  语气里的轻蔑不屑,季书寒也并未理会,只将那小碗随手放在桌子上。就算释了手,目光也依旧未离开那只小玉碗。
  “风物盏盏,好的东西,便是碎成了渣,临风也能飘香屑。所谓,一眼即惊鸿,再眼入心骨,你不懂。”
  许芳苓在他旁边坐下,依旧没看出那桌子上的东西有什么特别。至少,不怎么值钱。
  “一个碗而已,有你说的这么好吗?”想起季书寒的后半句,许芳苓又笑道,“不过,你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说器物,倒像是在说人。呵,最好,还是一个女人。”
  许芳苓终于忍不住想将他看了半天的玉碗拿起来看看了,还没碰到那个小物件,只听季书寒冷声道,“别动!”
  许芳苓一怔,季书寒将那小碗拿得与自己近了些,“一大早便去了九王府看他。怎么,九王爷卧床不起,你可是心疼了?”
  一个破碗而已,她收了手,“你若是不快点动手,就永远也别想拿到醉雀。”
  季书寒起身,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往怀里带。
  “不就一个叶棠,你急什么。早晚,我带她的命来,让你开心。”
  话音一落,季书寒一手便探进了她的衣襟。
  “季书寒,这还是白天呢!”
  “呵,白天就白天。”
  都说淳于人野蛮又粗鲁,无论男女皆不拘小节。许芳苓却觉得季书寒与传言中的淳于人不太一样。
  比如,每次季书寒从她身上下来,必然会抽了随身带的丝帕给她擦身子。也不知他的丝帕是什么材质,丝质地柔软,拂过肌肤冰冰凉凉。每每身上浸了汗,被他用那丝帕一擦。她都忍不住一个激灵。
  他格外小心仔细,给她抬了腿,清理过后便将那丝帕一扔,下次再来必是一条新的。
  许芳苓不知道,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他季书寒碰过,他便一定会亲自用这丝帕给她清理身子。有的事情,只有他亲自来才能放心。
  除却她喝多了与他的第一晚。他几乎从来不在醉雀楼过夜,无论多晚也要走。
  “常将军,您,您可不能上去…………”
  季书寒一早便进了许芳苓的房,这楼里的小厮都看见了。加上许姑娘回来后到现在也没出来,任谁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让常五上去。
  “常将军,您听我说,许姑娘今日不在楼里…………”
  常五一瞪面前拦他的小厮,“让,让开!”
  常五魁梧,嫌那小厮挡路又啰嗦,干脆伸出胳膊一挡,也没用多少力,那小厮一副小身板被他推出一个趔趄。
  等那小厮稳了身子在跟上来,常五已经上楼了。
  许芳苓听见声音,知是常五来了,伸手推了推还伏在自己身上的季书寒。
  “是常五来了,季书寒。你快起来!”
  季书寒却纹丝不动,低头看着身下人,本来在他怀里已经柔软似水,一听见常五的声音一下浑身都僵了。
  一手抚上她,轻轻揉着,一边不紧不慢道,“不就是一个常五。你怕什么,你又没嫁给他,他凭什么管你?”
  “可……………”
  季书寒不让她在说下去。低头便堵了她的唇。
  又听得敲门声响起,“芳,芳苓。”
  小厮终于气喘吁吁追了上来,“常将军,许姑娘一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都跟您说过了,您偏不信。”
  常五心有犹豫,可似乎还有所怀疑,手上急促,又重重敲了几下门。
  “芳苓,你……………你在不在?今天晚上,护,护城河岸,有,有花灯,我带你去看!”
  季书寒松了她的唇,她忙用手去捂,生怕一丝一毫声音逸出来。就让常五以为自己不在好了。
  季书寒看出她心思。偏偏不想如她的愿。掐了她的腰,给了她重重一记。到底是没忍住,许芳苓闷哼一声。
  “常将军,您随我下去吧。”
  常五正欲转身,忽然听见房里好像有声音。
  他好歹也统兵数万,耳力非同一般,“芳苓!”
  再回门口一听,又没有任何声音了。
  难道是他听错了?
  季书寒停了动作,低下身子来。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在怕什么?怕常五听到?你不是喜欢九王爷吗,他听到又怎么样?”
  许芳苓咬着牙,闭着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
  季书寒灵机一动,心道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又同她说,“你把醉雀的制作方法给我,我就放过你。”
  许芳苓一下睁开眼睛。看着他摇头。
  季书寒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容易妥协。他不过是只想得到醉雀而已。
  “好,你不同意就算了。既然如此,咱们玩点不一样的。”
  许芳苓忽觉身上一轻,季书寒起身,竟然将她从榻上带起来,抱到了正对门口的那张桌子边上。
  许芳苓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满眼惊慌。压低了声音,“季书寒,你疯了!”
  季书寒拿着她纤细手臂,在桌沿上一撑,只说,“许姑娘,你可要扶好了。”
  “季………嗯………”
  又疼又麻,她知他是故意的。
  唇瓣都快被咬破,许芳苓快要支撑不住,伏在桌面上,纤腰还被男人提着,只剩脚尖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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