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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纪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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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月心中不由叫苦。
自己正要和丁锐撇清干系呢,这大姑太太却反而对自己更亲热了,让别人瞧见了,不还以为她要嫁定丁锐了么?
不过好在曲颐只和陆嘉月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又起身陪女客们叙旧去了。
丁钰就冲陆嘉月挤了挤眼睛,笑道:“你瞧我母亲多喜欢你………不如你就与我哥哥将这婚事定下来吧。”
陆嘉月眉头一拧,看着丁钰:“别说你哥哥已有了心上人,便是没有,我与他也是不可能的。”
………………………………
第七十二章 功过相抵
丁钰一怔。
先是以为陆嘉月在顽笑,但是见她神情颇是认真,心里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
“你不喜欢我哥哥。”
陆嘉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丁钰唉叹一声,道:“这也不怪你,我哥哥那样一根筋,直脾气的人,只怕没有哪个女孩儿家会喜欢他。”
陆嘉月又摇了摇头,“其实你哥哥也挺好的。。。只是我和他实在不是一路人。”
丁钰一听这话,又笑起来:“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和谁是一路人?”
陆嘉月脸色微红,嗔了丁钰一眼,“我和你推心置腹,你倒取笑起我来。”
丁钰哈哈一笑。
过了片刻,却忽然生出了几分感慨似的,幽幽道:“其实我二叔也挺好的,算是文武双全的一个人,只怪外头的那些人都怕他,才把他说得那般凶神恶煞。。。旁人到了他这年纪,早就当了爹了,他却还孤单单一个。。。”
陆嘉月只装作没听见。
丁璨冤枉她的事情,她可还记得牢着呢。
*
中午吃过了酒席,陆嘉月和丁钰闲着无事,便让丫鬟们在庭院里的芭蕉下摆了张桌子,码上双陆,两人打双陆消磨时光。
打了几个来回,却都是丁钰赢了。
陆嘉月正急着要扳回一局的时候,忽有小丫鬟来传话,说是曲松在书房等她,让她即刻过去。
想必因为今日是曲老夫人的寿辰,松表哥特意早些从内阁行院回来了。
只是不知松表哥为何唤自己去书房?
不过去一趟也好,正可以将绸帕交给松表哥。
“先别收了,我去去就回,不信赢不了你一把。”陆嘉月指了桌上的双陆,对丁钰笑道。
疏影轩到曲松的书房也不算远,陆嘉月带着辛竹出了疏影轩,没走多远,身后却有人唤她。
“陆妹妹。”
转过身来,却是丁锐。
陆嘉月顿时如临大敌。
丁锐被陆嘉月突然变得紧张防备的神色吓得后退了两步。
“丁少爷有何事?”陆嘉月语气清冷。
丁锐不禁一噎,心里反复思量斟酌备下的一番话,到了嘴边,却迟迟开不了口。
“丁少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陆嘉月看出了丁锐的犹豫不决。
丁锐看着陆嘉月,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忍,嘴角嚅动许久,才终于开口。
“陆妹妹。。。我对你不住,我与你的婚事………”
他话还未说完,陆嘉月就已经全然明白了。
看来他是真的对那位夏姑娘动了心思,就要来推却与她的婚事了。
那命中注定的美满姻缘,当真是谁都拆不散。
陆嘉月心中豁然开朗,大感畅意,笑着打断丁锐的话:“你不必说了,你没有对不住我,我也没有对不住你,咱们俩之间本就无甚干系,如今更是互不相欠。”
丁锐万没想到陆嘉月竟如此善解人意,怔了半晌,终于如释重负,长吁一气,笑道:“如此便是最好了,我还怕陆妹妹你会。。。罢了,原是我多想了。”
陆嘉月摆了摆手,道:“不妨,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说着,俏然一笑,“但愿丁少爷能得偿所愿,和心上人有个圆满的结果。”
说完,告了一礼,自带了辛竹去了。
丁锐微红了脸,默默站了片刻,才转身走开了。
曲茜和段文心掩藏在疏影轩外的一处墙角,远远看着陆嘉月和丁锐先后离去。
“她都和锐表哥说了些什么?锐表哥竟连脸都红了!”曲茜气呼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陆嘉月的背影。
段文欣淡淡笑道:“还能说什么呢,左不过是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的话罢了。”
曲茜冷哼一声,“上回我说她不要脸,还觉得有些冤枉了她,今儿亲眼看见她勾搭锐表哥,她可真是………这院子内外人来人往,她就不觉得害臊么?”
“眼见婚事就要定下来了,她自然是得意忘形,哪顾得上害臊。“段文欣的声音轻飘飘的,说着,还向左右看了看,“前几日我就告诉你,在杨府里吃喜酒时,她就和丁少爷眉来眼去,没少亲近丁少爷。。。大姑太太自是不会说什么,老夫人和大夫人又疼她,更是不管,还好妹妹你没去,不然真是要被污了眼睛呢。”
陆嘉月的背影已经转过院角去,看不见了。曲茜便看着丁锐的背影,直看得泪水涌将上来,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儿,又扑簌簌落下来。
“。。。难道锐表哥真的要娶她了?”曲茜呜咽着哭了起来,眼泪落个不停。
段文欣忙安慰曲茜,拿绢帕替曲茜擦着眼泪,却趁曲茜不留意的时候,忽然抬头朝陆嘉月离去的方向望去。
午后温暖的日光洒落在她娟丽清秀的面容上,泛起淡淡一层柔光,却也照亮了她眼底一抹森然的冷戾。
*
陆嘉月来至曲松的书房,庭院里外一片静悄悄的。
上了台阶,站在廊下,书房的门也是掩着,辛竹正要上去叩门,忽然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却不是曲松,而是丁璨。
陆嘉月扭头就走。
“陆家甥女,留步,留步。”
丁璨在后头喊。
陆嘉月脚下生风,片刻不停。
一看见他就想起那晚在杨府的偏门外,他冷着脸说的那些冤枉她的话!
什么定下婚事,什么招惹旁人!
她好端端一个女孩儿家的名声,就是这么任人随意玷污的么?
“帕子,小姐,帕子掉了!”
辛竹忽然也喊了起来。
陆嘉月这才停住,顺着辛竹的目光望去,不知何时掖在袖口里的那块绸帕,掉在了身后的地上。
陆嘉月愣了一愣。
也好,原就是想将这帕子还给丁璨的,此刻他就在这里,正好当面还了他。
陆嘉月又转身回去,捡起绸帕拈在手中,走到丁璨面前,二话不说,便将帕子向他怀中一抛。
欲要转身再行离去,无意间一抬眸,却恰与丁璨四目相对。他依旧面若春风,可是那温润眉目里,比起往日似多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他竟是在对着自己笑?
陆嘉月气恼之上,更添忿慨,眉头不觉拧了起来,一双清澈润亮的眼睛瞪着丁璨。
“。。。国舅爷是长辈,胡乱冤枉了人不说,却还笑得出来。。。”说着,蹙起秀鼻哼了一声。
丁璨手中握着绸帕,笑意吟吟:“小丫头气性倒是大得很………不过,请你看在我曾借这帕子给你用过的份上,容我解释一二,如何?”
陆嘉月这才想起来,上元佳节那晚曾得丁璨出手解围的事,且还用了他这块贴身的绸帕擦了自己的鼻涕眼泪。
也是自己气糊涂了。。。本是欠着他这么大一个人情还没有还呢,竟然给就忘得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就算欠着他的人情,他也不能随意冤枉她啊。。。
不过陆嘉月的脸色到底和缓了些,怏怏然道:“我不听你解释,你替我解围的事情,我没忘,但是你也冤枉过我………”她想了想,自点了点头,“那便算是功过相抵罢。”
丁璨朗声而笑。
“那可不行,我怎么觉得是功不抵过呢?”
………………………………
第七十三章 以画补过
陆嘉月不禁纳罕。
功不抵过。。。。?难道他也觉得他自己错得太厉害了么?
瞧他这笑容可鞠的模样,与那晚在杨府时简直判若两人。
究竟怎么回事?
陆嘉月顾自疑惑,两弯浓淡相宜的秀眉不觉微微蹙起,清澈如水中银丸似的一双眸子也透着几分疑惑,粉润润的双唇却轻抿着,是亦喜亦嗔之间的模样。
丁璨看在眼里,不觉失笑。
小丫头还没有真正的消气。
看来那晚确实是自己将话说得太重了,又因为喝了些酒,心头一热,就顾不得思虑周全。
还好回去后抓着锐哥儿问出了实话,果然他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这小丫头倒是没有撒谎,不过锐哥儿那闷葫芦的性子,绝不会轻易向旁人吐露心事,她却是如何得知?
不过既然她与锐哥儿都对彼此无意,那正在商议的婚事,自是要烟消云散了。
小丫头也自有另择婚配的权利。
丁璨思及此处,心头蓦的一松,颇感轻快。
当即便对着陆嘉月拱手缓施一礼,笑道:“那晚原是我喝多了酒,糊涂了,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还望陆家甥女海涵,莫放在心上。”
他如此客气,倒让陆嘉月有些过意不去。
他可是长辈,身份又尊贵,她哪受得起他这一礼?
整个人不觉向后退了两步,道:“国舅爷不必如此………你也曾帮过我,我还欠着你一份人情呢,这件事就算了罢。。。”
“方才我既已说了功不抵过,自是要将这过错给弥补妥当的,”丁璨对陆嘉月点一点头,示意她稍待,转身往书房内的桌案上取过一个卷轴来,捧到陆嘉月面前。
“小小礼物,以弥补我言语之失,你定要收下。”
那卷轴有一尺来宽,用的是小叶紫檀的木轴,系着天青色的绸带,只看不出有多长。
瞧着像是字画,不过陆嘉月向来对字画无甚兴趣,接了过来,便顺手交给了身后的辛竹,向丁璨道了谢。
“不打开瞧瞧?”丁璨的目光落在那卷轴上,有些微的失望。
陆嘉月淡淡一笑,道:“我先收着,待回去静了下来,再细细观摩赏鉴。”
丁璨颌首,面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
陆嘉月重又回去疏影轩,一进去就看见曲松正和丁钰坐在芭蕉下面打双陆呢。
上前去不由分说便拉了曲松到一旁,低声道:“哥哥怎么诓我?明明不在书房里,却让人唤我去,让我和国舅爷两个人在那里,好不尴尬。”
曲松笑道:“是他不让我留在书房,说是要给你赔礼,我在那里他面上抹不开。”
堂堂的国舅爷,竟也有面上抹不开的时候,当真是难得。
陆嘉月不禁想像着丁璨难为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这么一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那也罢了,我已和他说清楚了,尘埃落定,今后谁也不再提了。”
曲松点点头,笑道:“那便好。”又见辛竹手中捧着一个卷轴,伸手取了过来,“他送你的?”
陆嘉月道:“是呢,我还没打开瞧过。”
曲松便将卷轴上的绸带解去,展开了来,原是一幅海棠春睡图。
看上去墨迹尚新,几枝海棠枝叶细翠,簇簇怒放。因为画得栩栩如生,看着那海棠,就像是能闻着花儿香似的。
又看上面朱红色的印章,竟是“张朴云”三个字。
陆嘉月虽不喜字画,却也听说过张朴云其人。
是在十来年前,便已声名鹊起于京都城的一位画师,坊间都传他画艺精湛,有鬼斧神工之笔,画风绵柔瑰丽,亦是别俱一格,而且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坊间竟无人见过他庐山真面目。只是偶尔会有画作出世,在坊间流传,引得那些爱好字画的人趋之若鹜,争相收藏。
“国舅爷也收藏字画?”陆嘉月有些奇怪,丁璨可是行武之人,也有这等雅好?
曲松却不答,将那海棠春睡图上上下下看了好几个来回,方笑道:“这样的画对他来说,要多少有多少,他既送了你,你收下就是,好歹在外头也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曲松夸好,陆嘉月也高兴起来,笑嘻嘻道:“我住的院子正是春棠居,这幅画挂在我屋子里,倒也合适。”
两人正说着话,陆嘉月一抬头,就见曲樟引着梁皓从外面进来。
于是笑着唤了一声“三哥,”又与梁皓见了一礼。
梁皓含笑回礼,又与曲松彼此见过。
一旁的曲樟却似有些恍惚,怔然了片刻,才对陆嘉月笑了笑,与梁皓往屋里去了。
上元佳节之后,清风书院开学,曲樟每日往书院去读书,早出晚归,陆嘉月就没再与他碰过面。
今日这匆匆一见,觉得他仿佛比从前更清瘦了些,竟有些形销骨立的沧桑之感。
这是怎么了?
“哥哥,三哥读书是不是太过用功了?”陆嘉月有些忧心,“哥哥该提醒他些,读书固然要紧,可也不能伤了身子。”
曲松向屋里望了一眼,伸手轻点陆嘉月的额头,笑道:“顾好你自己才是要紧,他的事,你还是少过问些。”
话音未落,又有一人走进庭院里来。
不是旁人,正是曲榕。
陆嘉月立刻牵住曲松的衣袖,掩在了曲松身后。
“大哥。”曲榕在十多步之外站住了,低垂着眼睛,朝曲松点了点头。
“回来了?”曲松语气轻淡,“进去罢,祖母和各家长辈都在里头,你也去行个礼。”
“是。”曲榕应了,转身就往屋里去了。
并无片刻停留,甚至,还有些去得匆忙。
“别怕。”曲松扭头看着身后的陆嘉月,“有这么多人在呢,你别怕。”
陆嘉月目光冷冷地看着曲榕的背影。
他这样对自己视而不见,难道真是就此悔过顿悟了?
*
此时离晚上开席还有半个多时辰,闲着无事,陆嘉月便和丁钰又打了几局双陆。
原是赢不了的,有曲松在一旁帮忙,才赢了丁钰一局。
陆嘉月正打得兴起,丁钰忽然笑道:“好了,真正的高手来了。”
扭头一瞧,丁璨正向这边走过来。
丁钰就站起来笑道:“二叔,快来帮我,松表哥只帮陆妹妹,我一个人可招架不住了。”
丫鬟挪了椅子过来,摆在丁钰旁边,丁璨坐了,笑道:“来来来,我帮你。”
于是又重开一局,有丁璨帮忙,丁钰却还是输了。
如此又连着输了几局,丁钰就不干了。
“二叔,你平日里的手气可不是这么臭啊?今儿是怎么了?”
丁璨只是笑。
丁钰就赶他,“你去和松表哥换一下,让松表哥来帮我,你去帮陆妹妹。”
陆嘉月心里却不乐意。
方才听丁钰说丁璨是打双陆的高手,她还以为自己接下来肯定是要输得惨呢,谁知丁璨一来,给丁钰帮的尽是倒忙,反而让自己连赢了几局。
她赢得正是高兴,怎么肯让丁璨来帮她的倒忙?
不过嘴上却没办法推却,况且曲松已经乖乖地和丁璨换了位置。
陆嘉月就有些闷闷的。
谁料丁璨一过来,没打上几个回合,就大杀四方,将丁钰和曲松斗败了下去。
如此又连赢了几局,陆嘉月一高兴,嘻嘻哈哈地笑个不住。
丁钰却不干了,将棋子向棋盘上一扔,瞪着丁璨。
“二叔,我是瞧出来了,你就是成心要让我输给陆妹妹的!”
………………………………
第七十四章 按捺不住
面对丁钰的拆穿,丁璨表现得一脸无辜。
“我怎么就成心的了?只许你赢,就不许你陆妹妹赢,是不是?小心眼。”
丁钰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不知谁小心眼呢,打个双陆还要玩花招,我不理你了。”
说完,站起来就跑了。
陆嘉月却并未多想,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看丁钰跑开了,只怕她是真的生气了,便忙追了上去。
曲松拿手指了丁璨,笑道:“你也是,小姑娘家的找个乐子罢了,你又何必认真,谁赢谁输又有什么关系。”
丁璨皱着眉头,无辜之上更添无奈:“我当真没有,你也不信我?”
“你这样我也没法和你说了。”曲松摇了摇头,也起身走了。
剩了丁璨独自坐在芭蕉树下。
他随手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身后绿盈盈的蕉叶映着他一双温润眉目,似饱含着一汪春波碧水,看着陆嘉月柔弱纤纤的背影,微微一笑,眼底便漾起层层涟漪。
*
天色近晚,曲家的老爷少爷们也都回来了,男客女客们便都入了席,预备开宴。
陆嘉月照例陪坐在曲老夫人身侧。
开宴之前,丁璨送了一幅画给曲老夫人,以为祝寿之礼。
曲老夫人自是喜欢,命人展开了来瞧,是一幅灵鹿采芝图,那鹿画得活灵活现,且还带着几分仙气,众人一番赞叹,再看印章,赫然是张朴云的画作。
众人又都说这画珍贵异常,因为如今坊间所流传的张朴云的画作中,并不曾听说有这么一幅灵鹿采芝图。
陆嘉月听了众人议论,心中不禁偷笑。
看来松表哥果然没说错,张朴云的画作,丁璨果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不知他都从何处得来?
又想起丁钰方才曾说过丁璨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如此看来,他倒确实有些文人的附庸风雅之气。
待酒菜上桌,陆嘉月伺候着曲老夫人用菜,女客们一一上来祝酒,说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吉祥话儿。
倒也是其乐融融。
隔了屏风,那边男客们饮酒谈笑,可就热闹多了。
丁璨坐了主桌的上位,曲宏并曲宪曲宁相陪,丁璨心里却嫌无趣,拉了曲松在身侧坐下了。
曲樟陪着梁皓和丁锐同坐一桌,曲榕则独自和男客们坐在一处。
曲家几位老爷都与丁璨敬了酒,闲谈几句,见他神色淡淡,便没有过多叨扰,容他自便。
曲松便也与丁璨喝了一杯,低声笑道:“方才你说要给我妹妹赔礼致歉,硬将我从书房赶出来,我还不及问你………那日我妹妹从杨府一回来就哭了一场,我母亲和祖母可都心疼得不得了,你倒是说说,究竟怎么得罪我妹妹了?”
“我喝多了酒,说了几句混话罢了。”丁璨淡淡笑道。
曲松横他一眼,“我不信,你这样泰山崩于眼前,不仅面不改色,且还要上去跺两脚的人,你会因为喝了酒就对一个小姑娘说起混话来?”
丁璨眉心微挑,一副“你奈我何”的神色,“信不信由你,左右我已经赔了礼,也道了歉,小丫头都不计较了,莫非你还要与我计较不成?”
曲松一叹,笑道:“那也是我妹妹好说话,要不然就凭你那一幅破画,这事可没这么容易了结。”
“破画?”丁璨一哂,瞪了曲松一眼,“也就你敢这么说,外头的人拿着银子还买不着呢。”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嘴皮子官司,阿栗忽然走了进来,悄没声息地站在了丁璨身后。
丁璨也不看他,将手中的酒杯搁在了桌上,就听阿栗压低着声音,道:“爷,定州那边的消息回来了。”
“嗯,”丁璨点了点头,“怎么说?”
阿栗又道:“是晋王身边的人拿了晋王的名牒,让定州知州调动了当地的二百守兵,擒下了一伙匪贼,现正押在定州州署的大牢里。咱们的人已经打探清楚,那伙匪贼不过一二十人,都是假扮的。”
“是谁的人?”丁璨的神色瞬间肃然起来。
阿栗的声音愈低:“。。。是魏王的人。”
丁璨倒不觉意外,冷冷一笑,“他可当真是闲不住,都是被幽闭起来的人了,还有心思去安排这些事情。”
阿栗不敢接话,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那些人也没想真要卫太医的性命,只是一路阻截,欲将他拖延在定州,如今咱们的人暗中护着,必不会再出差错,大约五六日之间就可以赶回京都。”
丁璨点了点头,阿栗待了片刻,见他无话,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曲松就坐在丁璨身侧,将阿栗的话也听了个十之八九。
因听话里提及卫太医,他心中不解,便问丁璨:“难道卫太医身系谁人安危不成?”
丁璨一笑,道:“你倒是猜得准………正是杨首辅家中那卧病不起的杨老夫人。”
曲松闻言,瞬间领悟。
内阁首辅又如何,官职再高,官威再大,也都越不过一个孝字去。
老母亡故,一样要解去官职,家中丁忧。
“这一步棋实在是走得不怎么高明,”曲松语带讥诮地笑着,“也只怪杨首辅尚在知命之年,不然他再老些,告老还乡,魏王和孙次辅不是也省了这些麻烦?”
丁璨哈哈一笑。
曲松又道:“怎么这一回晋王也掺和了进去?”
丁璨道:“你是知道的,各处府州县皆有金羽卫的暗探,那日晋王在杨府饮宴,却中途无故离去,我便留了个心,在晋王府外布了眼线。果然就有晋王府的人连夜急奔出城,探子们一路跟随,就跟到了定州。”
曲松不禁讶然:“晋王身在京都,又如何得知定州之事?难道是那晚在杨府里,有人暗中与他递了消息?”
“十有八九是了。”丁璨笃定地道。
说着,也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阿栗的话。
“看得真切,陆姑娘确实亲手将绢帕抛入了晋王怀中。。。”
丁璨不禁就开始去想像着当时的场景。
晋王品貌风流,小丫头一见倾心也是有的,可是她看上去柔柔弱弱,怎么就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暗中去亲近晋王?若晋王对她留了心,能有个结果倒还罢了,若是晋王无意,事情又传扬了出去,她一个闺阁女子名声受损,又该如何自处?
想着想着,心中便莫名地烦躁起来。
与曲松二人相对沉默。
过得片刻,曲松忽而一笑,道:“晋王向来自诩清流,不屑涉入争储夺嫡之事,如今东宫储位空悬已久,看来潇洒肆意如晋王,也开始按捺不住了。”
丁璨压下心头烦躁,沉声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团疑影,只怕他这按捺不住,并不是头一回了。”
………………………………
第七十五章 前路漫漫
曲松听丁璨话中隐有深意,正欲再问,有几位男客上来敬酒,彼此一番推让,就给混过去了。
宴席散后,客人相继离去。
曲松送了丁璨出去,曲樟自回书房,丁锐则跟在曲颐的身后,至于曲榕,却早不知所踪。
梁皓正站在廊下和曲宏说话。
也不知说些什么,曲宏不时颌首而笑,一旁的梁皓则是一副恭谨谦虚的模样。
看来梁皓已经过了松表哥那一关了,如今该轮着姨父亲自考量了。
陆嘉月心中暗自欢喜,又向曲英望去。
曲英和梁皖站在院里的芭蕉树下,手拉着手说悄悄话。只是曲英的目光,却不时地向廊下望去。
怕被人发觉似的,只轻轻一瞥,目光又不露痕迹地收了回去。
陆嘉月抿了嘴儿悄悄地笑。
*
送曲老夫人回了上房,因为时候还早,陆嘉月就往孟氏的屋里来。
孟氏才换了一件家常的秋香色夹丝素缎褙子,坐在软榻上喝茶,见了陆嘉月进来,便将屋里的丫鬟们都遣了出去。
陆嘉月便知孟氏有话要说。
果然孟氏搁了茶盅,轻声一叹,道:“方才大姑太太与我说了一件事。。。”
“可是那正在商议的婚事就此打消了么?”陆嘉月浅浅笑道。
孟氏目光里满是惊讶,看着陆嘉月,“你这小丫头又是怎么晓得的?”
“我猜的。”陆嘉月眨了眨眼睛。
“古灵精怪,”孟氏不禁嗔笑,“你如今竟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陆嘉月只是笑着不说话。
孟氏便将事情原委细细说与了陆嘉月。
原来,按着孟氏的意思,今日本想让陆嘉月和丁锐再好好儿地见上一面,然后就赶紧将婚事定下来。谁料曲颐一来,就将孟氏和曲老夫人请到了一旁无人处,说上回提的婚事,作不得数了。据曲颐所说,先前丁锐还答应了她,婚事全由她作主,正月初二日从曲府回去后,她又问了丁锐的意思,丁锐也答应了。可是过了正月十五,丁锐就有些变了主意,到了几日前,竟就直接告诉曲颐,要打消了这正在商议的婚事。
陆嘉月自是心知肚明其中缘由,孟氏不知,言情之中便甚是惋惜:“锐哥儿这孩子我瞧着真是不错,家世好,性子也好,咱们又都是亲戚,亲上加亲,不正是一桩美事?如今倒好,不知将来哪个有福气的女孩儿,嫁了给他享福去哩。”
自然是那位姓夏的姑娘咯。
陆嘉月心里如此想着,口中笑道:“姻缘自有天注定,都是月老管着呢,姨母又何必替月老白操了心,再者说我还小,您莫不是怕我将来嫁不出去?”
孟氏笑着,轻轻抚摸着陆嘉月的脸颊,“小丫头,我是替你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桩婚事。”说着,又是一叹,语带不满地道,“老夫人也是,平日瞧着多么疼你爱你,大姑太太一开口,我不乐意,老夫人却像是没所谓似的,还说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让我不必介怀………我算是瞧出来了,在她眼里,兴许还是觉着你配不上锐哥儿。”
陆嘉月却知道曲老夫人对她是真心实意的疼爱,至于曲老夫人为何会不看好她和丁锐的婚事,其中必有她不得而知的缘故。
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怨上了曲老夫人。
陆嘉月忙对孟氏道:“您可不能这么说老夫人,她老人家平日里对我的疼爱已经是够多了,我还觉得受之有愧呢,这男女婚事上,可就不能再让她老人家替我费神了。”
孟氏回想往日情形,心里便宽解了些,又笑道:“也罢了,不过大姑太太心里也很是歉疚,觉得有些对不住你,她也说了,要为锐哥儿求娶你的事情,家里上下也都传遍了,如今忽然打消,虽也无甚妨碍,到底你是女孩儿家,还得顾着你的颜面,便让我撒个谎儿,对外只说是因为你瞧不上锐哥儿,才打消了这桩婚事的。”
陆嘉月虽无意于丁锐,却也感激曲颐为了她的颜面而思虑得这般周全。
难怪上午来了之后,曲颐只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家常话,当时她就觉得曲颐神色有些古怪,原来是因为要打消这桩婚事,因而对她感到歉疚。
曲颐自是想不到,其实陆嘉月也想要打消这桩婚事。
只是丁锐先将话挑明了罢了。
孟氏心有惋惜,陆嘉月却如释重负。
可是这重负才释然不过片刻,就听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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