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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纪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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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松才自通政院衙门回来,换过了衣裳,在里间坐着喝茶,徐氏带着丫鬟们在外间厅堂里摆晚饭。

    里间并无旁人,陆嘉月便将带来的文房四宝递给了曲松。

    曲松看了一眼那文房四宝上贴的状元楼的签识,不禁微笑:“妹妹先别说话,且让我猜一猜,可是想要托我将这一份礼转送给国舅爷。”

    陆嘉月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去。

    这几日里她一直想着要如何还丁璨这一个人情,毕竟如果不是他出手解围,她都不敢去想自己还会被曲榕欺辱至何等地步。

    然而丁璨身份尊贵,不管她送什么礼,只怕他都不会当回事,况且自己身边一时也寻不着什么稀罕物件,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从江南带来的状元楼的文房四宝,还算勉强拿得出手。

    礼有了,却始终编排不出来一个合适的送礼的借口。

    自己正为这借口犯愁,犹豫着是否要将那晚实情告诉曲松,谁知自己还未开口,一听曲松这话音,竟像是心知肚明似的。

    不用再为了一个借口而苦思冥想,陆嘉月虽觉得难为情,却也不由得心头松快。

    浅浅一笑,道:“原来哥哥都晓得了。。。”

    曲松颌首,笑道:“我自然是晓得,如若不然,怎么会替他将那一盒化淤膏拿给你用。”

    说着,见陆嘉月脸上红得厉害,知道她是因被曲榕欺辱一事而感到难堪,不由叹道:“哥哥面前,你还怕什么的?不管什么事情,告诉哥哥,哥哥自然都是向着你的。”

    陆嘉月不禁又想起那晚的情形,心中只觉委屈,眼圈儿一下就红了。

    曲松不免心疼,伸手摸一摸她的额发,温声道:“乖,可别哭,看你嫂嫂瞧见了,以为我欺负你呢。”

    陆嘉月这才止了哭意,拿绢帕擦一擦眼角,勉强笑了笑。

    曲松就看见她袖口处无意露出来的手腕上的淤青痕迹,当时情景,便可想而知。

    他心中不觉后怕,凝眉沉声道:“四弟这人,我看他向来还算是知礼守礼,不想也有犯起糊涂来的时候。你放心,我已替你狠狠地训诫过他了,今后他必不敢再来欺负你,你也记得,若是再见了他,就躲得他远些。”说着,语气里流露出无可奈何的意味,“他这般混帐,我本也是想将事情告诉父亲和母亲,再请祖母出面,为你做主,但是如此一来,难免连累你的清誉受损。。。”

    陆嘉月忙道:“哥哥千万不要告诉人。。。有哥哥为我撑腰,谅他也不敢再来招惹我。”

    曲松点点头,笑意欣慰地道:“你还算是镇定的,若是换了别的小丫头,想必早就闹腾起来了。”

    正说着,徐氏挑了帘子进来。

    “饭已摆好了……妹妹用过晚饭了么?一起用罢。”

    “谢嫂嫂留饭,我已用过了,”陆嘉月笑着回了徐氏,又对曲松道,“哥哥记得一定替我将礼送到。”

    曲松将那一套文房四宝捧在手中,笑着点头,“放心。”
………………………………

第六十一章 非礼勿言

?    陆嘉月去后,曲松和徐氏用过晚饭,到了夜间安歇,卧房里只夫妻二人,徐氏才开口问出心中疑惑。

    “月妹妹不是送了你一套文房四宝么,怎的又送一套?”

    曲松道:“这一套是她托我转送给丁二叔的。”

    徐氏讶异:“丁二叔?月妹妹和他有什么往来吗?”

    曲松便将正月十五那晚,陆嘉月被曲榕欺辱,得丁璨解围的事情说了。

    徐氏大为震惊,直愣了半晌,才道:“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四弟也是到了议婚的年纪,二婶也该为他打算了,若再这样下去,可别出事才好。”

    曲松兀自沉默。

    徐氏一叹,又道:“也是月妹妹生得太好了些,容易招惹是非,你没听见家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在传,说三弟也对她动了心思,我瞧着还是赶紧让母亲给她议一门好亲事,定了下来,也好就此断了三弟和四弟的念头。”

    曲松轻声道:“你前儿不是说,大姑母在母亲面前透了口风,似乎想为锐表弟求娶月妹妹?”

    徐氏点头,笑道:“以锐表弟的家世人品,配月妹妹自是绰绰有余的了,只是我觉得他那脾性过于硬朗,月妹妹娇气柔弱,是个要人哄的,你觉得锐表弟可有那心思和耐性去哄她?”

    曲松略略思索,觉得徐氏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那依你说,咱们家那些个亲朋故旧里,适龄婚娶的男儿也多,你瞧着可有与月妹妹相堪匹配的。”

    徐氏看他一眼,笑道:“我瞧着合适的,你们瞧着未必合适,且我还不能说,不然你听了必要笑我,说我乱点鸳鸯谱呢。”

    这话说得曲松不免好奇,一再追问,徐氏却只是笑而不语。

    *

    到了正月底的时候,已经放晴多日的天气,忽然又起下起雪来。

    接连两三日的大雪,暗香园里的梅花又开了一茬。

    曲老夫人高兴,午后往暗香园赏梅,众女眷照旧相陪。

    陆嘉月在暖阁里陪着曲老夫人说笑了一阵儿,觉得有些气闷,便带了辛竹出来透气。

    出了暖阁,在园中信步赏了一回梅花,一抬头,就见曲茜带着丫鬟绿绮,才从园外进来。

    陆嘉月遥见曲茜面色似是不善,不欲与她照面,便折身往回走。

    谁料曲茜偏在后头唤了她一声,还道:“这满园子的梅花儿开得这样好,陆妹妹难道不是出来赏花儿的么,怎的一见我便脚下抹了油似的要溜之大吉呢?”

    陆嘉月脚下停住,又转回身来,笑道:“二姐姐误会,我不过是觉得外头太冷了,想回暖阁去添件衣裳。”

    曲茜走近,在与陆嘉月相隔四五步距离的地方站定了,笑了一笑,一双眼睛直盯在陆嘉月的脸上。

    “当真是怕冷么………我怎么觉得陆妹妹是做贼心虚,成心躲着我呢。”

    陆嘉月也自带了几分疏淡的笑意,看着曲茜。

    前世里陆嘉月与曲茜虽无甚往来,到底是在曲家住了三年,对于曲茜的性子也算有所了解,知她不及曲英温柔端庄,又不似曲薇天真烂漫,却也自有明朗大方的一面。

    况且前世里二人之间并无交恶,因此如今她便也希望仍如前世一般,与曲茜做个点头之交即可。

    但是如今情形,她也不难看出曲茜对她颇有敌意。

    这究竟是为何?

    陆嘉月尚自疑惑,身后辛竹却见不得自家小姐被人为难,心中不服,小声嘟哝道:“二姑娘心里自清楚到底谁才是贼,却还将这话挂在嘴边,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不许多嘴。”陆嘉月忙轻斥了辛竹一句。

    辛竹立刻噤声,却还不忘拿眼睛横了曲茜一眼。

    辛竹的话虽是含沙射影,曲茜又怎会听不明白。

    左不过是在说她的乳母郭嬷嬷偷盗变卖她的金银首饰之事罢了。

    被辛竹说中痛处,曲茜登时气得脸面通红,伸手指了陆嘉月,忿忿然道:“你别以为我不晓得………我阿嬷的事情,就是你让人传出去的!”

    那日让小顺小成两个去传散消息的时候,陆嘉月就没打算将自己隐藏起来,因此即便是被曲茜知道了,她也不觉意外,只淡然一笑,道:“那二姐姐也该晓得,我为何要这样做。”

    曲茜一跺脚,恨声道:“不过是为了我阿嬷打了你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你就这般计较,我当真是佩服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好心机,好手段。”

    陆嘉月却只觉得曲茜如此嗔怒的模样有些好笑,顿时起了戏弄之意,欲再将曲茜激上一激,便道:“不论如何,我也算是替二姐姐除去了隐在身边的祸害,不知二姐姐为何还要如此生气?”

    “如此说来,我还要感激你不成?”曲茜果然气得两道秀眉都拧了起来,杏目圆睁,瞪着陆嘉月,“人人都夸你聪慧伶俐,你果然是有些本事,不仅将祖母收拾得服服帖帖,还勾搭得三哥和四哥为你争风吃醋,差点动起手来………你还。。。还在锐表哥面前抓巧卖乖。。。你真是不要脸!”

    曲茜说完,大约自己也觉得这番话说得实在有些过了,神色间隐有几分悻然,却又怕陆嘉月看出来,便仍是强自梗着脖子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来。

    陆嘉月听了这话,却是大为震动。

    说起曲樟和曲榕,她确与他二人有过接触,但是丁锐………她不过只是正月初二那日,在曲老夫人的宴息室里与他见过一面罢了。

    连话都不曾多说一句,又何来在他面前抓巧卖乖一说?

    这无事生非,平空捏造谣言污她清白,她岂能容忍?

    陆嘉月心里也不禁恼怒,沉下脸来,冷声道:“我与二姐姐之间,虽不似二姐姐与段姐姐那般亲密,到底我也未曾得罪过二姐姐,不知二姐姐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

    曲茜亦是丝毫不退让,“好,你说我羞辱你,你自回去问问大伯母,祖母和大姑母都和她说了些什么,若不是你在锐表哥面前抓巧卖乖,讨了锐表哥的欢心,大姑母又怎会………”

    说到这里,却是戛然而止,原本气冲冲的神色也突然变得委屈起来,接着眼中就直落下泪来。

    陆嘉月见曲茜这副模样,不觉又感到好笑。

    女孩儿家吵架罢了,怎的吵不赢就哭起来了呢?

    陆嘉月面露笑意,偏曲茜瞧见了,愈发地放声大哭。

    身侧的丫鬟绿绮忙拿了帕子给曲茜擦眼泪,低声哄劝着她。又见陆嘉月仍是站在面前,心里怕这两位姑娘又再争吵起来,便对着陆嘉月行了一礼,语气恭谨地道:“我们小姐近日心情不佳,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表小姐体谅,切莫放在心上。”

    陆嘉月点点头,笑道:“二姐姐这一哭,倒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想了想,又道,“我劝二姐姐得空还是多读些书,少摆弄些衣裳脂粉,咱们身为女孩儿家,虽不是用搏个功名前程,却也该知晓何为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说完,便自带了辛竹回暖阁去了。
………………………………

第六十二章 乱点鸳鸯

?    进了暖阁,坐了片刻,陆嘉月的心里却不禁生出几分疑惑来。

    曲茜并不是一个性子轻狂的人,即便是胡言乱语,污人清白,又怎会将曲老夫人、大姑太太曲颐和孟氏三位长辈拉扯进来。

    而且她方才话中分明意有所指。

    她那最后没说出口的半句话,究竟是什么?

    陆嘉月心中有事,便有些坐立不定,好容易挨到傍晚,暗香园的暖阁里散了,跟着孟氏回来,一进了里间,便拉了孟氏在暖炕上坐下。

    孟氏笑道:“这丫头,急慌慌的要做什么?”

    陆嘉月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姨母,近日大姑太太可曾与您说起过什么事情?”

    孟氏先是一怔,随即便笑道:“看来又是那些嘴快的在传话………我还未与你说,竟已先传到你耳朵里来了。”

    陆嘉月懵住。

    听姨母这语气,像是与自己有关。

    传话。。。传的什么话?

    为何曲茜知道,姨母知道,曲老夫人也知道,竟只有自己不知道么?

    “你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孟氏见陆嘉月只是发愣,便含笑摸了摸她的脸颊。

    陆嘉月摇头,茫然地看着孟氏,“姨母,我并不知旁人所传究竟是何事。。。”

    孟氏“哎哟”一声,抚掌笑道:“傻丫头,你当真不知?不过这不怪你,都怪姨母近日只顾着给薇丫头她母亲帮忙,一时忘了寻个机会告诉你。”说着,向四下里看了看,都是几个心腹的丫鬟在旁,便又笑道,“原是那日大姑太太告诉老夫人说,她相中了你,想让你给她做儿媳妇,老夫人倒没说什么,大姑太太又来问我的意思………这还需问么,以锐哥儿的家世品貌,与你这个小丫头正是般配。”

    刹时间,如有数道滚滚天雷,在陆嘉月头顶炸开。

    她?丁锐?。。。媳妇儿?

    陆嘉月哭笑不得。

    她记得清楚,前世里丁锐是有一桩美满姻缘的,而自己与丁锐之间却是毫无干系。

    怎么如今竟全都变了?

    也不知大姑太太究竟为何会看中了自己,那丁锐可是公府嫡子,中宫皇后的亲侄儿,身份尊贵,自己不过一个正三品布政使的女儿,岂不是高攀?

    更何况自己对丁锐毫无半分男女之意,若是就这么和丁锐做了夫妻,那才是横插一杠子,当真毁了旁人的美满姻缘,是要遭报应的。

    陆嘉月忙问孟氏:“姨母是如何回复大姑太太的?”

    她是知道的,父亲陆勉离京之前,已经将她的所有事情,包括婚配之事都交由了姨母孟氏做主。

    孟氏若是同意了,那么这桩婚事八成会定下来。

    果然孟氏笑道:“我还能如何回复,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不能同意!”陆嘉月几乎跳了起来,冲着孟氏直摆手,“姨母,您不能同意!”

    孟氏吓了一跳,掩着胸口笑道:“………你这丫头,是高兴得傻了么,锐哥儿论家世论品貌,遍京都城里也难寻出第二个来,不知多少王公候府的女孩儿家惦记着他呢,这也是你得了大姑太太的眼缘,又有老夫人喜欢你,她们的意思都是亲上加亲的好,这才和我说了。。。”

    陆嘉月满心里的难处,却又不能言说,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他再好,我瞧不上他,也是不能做夫妻的!”

    孟氏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眼光竟这么高,连锐哥儿的家世都瞧不上,今后还能瞧上谁?”

    “这与身份家世无关,我若是瞧不上他这个人,单瞧上了他的家世,那我究竟是嫁给了他,还是嫁给了他的家世?难不成,我要与他的家世过一辈子?若是哪一天,他没了这家世,我又该如何?”

    陆嘉月慌不择言,顾自说了一通,然后就见孟氏和几个丫鬟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才觉得羞臊,脸上就红了。

    大丫鬟春霞打趣道:“向来没瞧出来,咱们表小姐竟是个嘴上这么利落能说的,且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似的。”

    “她什么都不懂,使小性子呢,你还夸她,”孟氏淡淡说了春霞两句,又对陆嘉月笑道,“不若这样,我先不急着改口回绝了大姑太太,二月里老夫人要过生辰,大姑太太自会带了锐哥儿来给老夫人祝寿,到时你再与他见上一面,相互了解一下,你再作定论,如何?”

    如何?还能如何。。。

    事已至此,陆嘉月也是知道不论自己再说什么,孟氏也是听不进去的,若是想让孟氏在这一刻之间改了主意,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陆嘉月心里闷闷的不痛快,忽然又想起曲茜来。

    难怪她近来对自己如此充满敌意,原来都是为了丁锐。

    那日曲颐与曲老夫人提起丁锐的婚事时,三夫人黄氏也在一旁,想必曲茜正是从她母亲黄氏口中得知此事。

    陆嘉月幽幽一声长叹。

    这是倒了什么霉,前世里不曾发生的事情,如今却都冲着她来了,被人乱点鸳鸯谱也就罢了,还让她平白无辜地受了曲茜的羞辱。

    这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可当真是难受至极。

    *

    一转眼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天气又渐晴朗起来,上一场大雪留下的痕迹,正在初春的暖阳下无声消融。

    就在这冬去春来的时候,朝中传来了曲宏和曲松父子二人同时升迁的好消息。

    曲宏升任正二品户部尚书,曲松则由通政院调入内阁,任正六品议事郎。

    曲宏任户部右侍郎已有数年,年前因盐税案又得圣谕暂时辖制户部,如今升任为户部尚书倒也在意料之中,而真正让曲家的人感到庆幸和意外的,是曲松官职的调动。

    曲松原任通政院正六品知事,如今调入内阁做议事郎,官阶虽仍是正六品,但是通政院又如何能与掌握朝政大权的内阁相提并论,但凡能进了内阁的官员,不论官阶高低,都已站在权力的中心位置。

    需知朝中有多少官员,营营数年,甚是为官一世,却连内阁行院的大门都望不着一眼。

    曲松当年金榜题名,殿试之时,是得了当今圣上青眼的,况他在通政院的三四年里,为人谨慎,处事周全,于政事上又颇得通政使的倚重,在朝中亦是有些德才兼备的声名。

    如今他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便已进了内阁,其前程如何,由此可想而知。

    曲家上下自是一片喜气洋洋。

    陆嘉月也暗自欢喜。

    虽然都是前世里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只要曲宏和曲松父子在朝堂上站得越稳,来日曲家的命运,才会越有被改变的可能。
………………………………

第六十三章 杨府赴宴

?    转过天来,天气依旧晴朗,陆嘉月随孟氏往上房去问安。

    曲老夫人因见陆嘉月穿着一件银蓝云锦丝袄,略显些单薄,便让丫鬟们烧了个炭盆放在了她近旁,又道:“如今虽已是二月里了,地龙却都已停了,屋子里坐着,还是觉得有些冷清,你们小姑娘家的还是该多穿些,免得着凉。”

    话音未落,陆嘉月忙用帕子掩住口鼻,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瞧瞧,可不是着了凉?”曲老夫人忙唤了珊瑚,“去柜子里将衣裳拿来给月丫先穿着。”又唤珍珠,“快倒一盏滚热的茶来。”

    曲老夫人如此着紧,倒让陆嘉月心中过意不去,忙笑道:“老夫人不必担心,我倒不觉得身上凉,许是方才过来的时候吹了会儿风,倒是不打紧的。”

    孟氏也急着摸了摸陆嘉月的手和额头,倒还暖和,这才放心。

    正啜了两口热茶,珊瑚就捧了一件衣裳过来,服侍陆嘉月穿上。

    陆嘉月看那衣裳颜色青翠鲜亮,做的是个对襟襦衫的式样,大红细锦的里子,还夹了一层丝绵,只是外头的面料看着不像是寻常的锦缎。

    再一着身,只觉温软轻柔若无物,与自己平日里穿的衣裳很是不同。

    曲老夫人目光上下打量陆嘉月一番,对孟氏笑道:“果然合身,月丫头平日里又爱穿青碧颜色,这衣裳也只得她穿才好看。”

    陆嘉月一听这话,便知又是曲老夫人特地命人为她新做的衣裳,忙站了起来,正要行礼拜谢,曲老夫人已经笑着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陆嘉月心里到底感激曲老夫人对自己的疼爱,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只是没有开口道谢罢了。

    孟氏也觉得曲老夫人对陆嘉月太过偏爱了,只怕会招得四夫人方氏心里不大痛快。

    毕竟曲薇才是这家里最该得曲老夫人偏爱的姑娘。

    孟氏便笑了笑,对曲老夫人道:“这样好的羽锦,该裁了衣裳给薇丫头穿才是。”

    曲老夫人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你倒识货,这料子可不正是用那孔雀羽捻成了极细的丝线织成的羽锦?不过薇丫头向来只爱穿粉的红的,这样青碧颜色的衣裳,就给了她,也是白压了箱底。”

    说着,又看着陆嘉月,满心里溢着怜爱,“到底是月丫头气韵好,压得住这样鲜艳的颜色。”

    “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什么气韵,老夫人您就是偏疼她罢了。”孟氏说着,自笑叹了一叹。

    曲老夫人又道:“这羽锦倒不难得,哪里就算得我偏疼月丫头了。其实难得是上回那件雪狐皮子,原是前几年圣驾往赤霞山冬狩时,国舅爷随驾得的赏赐,他却没留着,送给了大姑太太,大姑太太又转送给了我,月丫头若是要道谢,说起来原该谢国舅爷才是。”

    陆嘉月微微恍然。

    难怪那日才得了雪狐皮的斗篷时,姨母说如今外头难买那样好的皮子,原来竟是御赐之物。

    只是自己已经将仅余的一套文房四宝送给丁璨了,若再要谢他,该送什么礼才好?

    思来想去,陆嘉月决定先厚着脸皮装不知道,浅浅一笑,道:“那我却顾不得究竟谁才是原主了,我只领老夫人的情便是。”

    “果然滑头。”曲老夫人指着陆嘉月,嗔笑了一句。

    正说笑着,外头丫鬟捧了一张大红烫金名帖进来,奉与曲老夫人。

    曲老夫人且不接,先问道:“谁家送来的?”

    丫鬟笑回:“前院门上说是杨首辅府上打发人送来的,另外给大老爷也送了帖子,这张帖子是单给老夫人的。”

    曲老夫人点点头,这才接了帖子在手里,翻开瞧了瞧,笑道:“是杨府里的四少爷成婚,杨夫人请咱们过府喝喜酒,日子定在这个月十二。”

    孟氏也笑道:“早听说杨家四少爷定下的是平远候家的嫡出大姑娘,这门亲事可真是………”

    “是再好不过的天作之合。”曲老夫人接过了孟氏的话去,淡然笑道。

    婆媳二人,颇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宴息室里静默了片刻。

    陆嘉月正对这忽然的静默感到奇怪,就听曲老夫人又笑道:“家里这几个丫头也有些日子没去别家做过客了,这一回就将她们都带上,左右是喜宴,咱们人去得多些,添些热闹,主人家的才欢喜。”

    给别人家喜宴添热闹不过是其次,实则是想要将自家的姑娘们都带出去在诸多官家女眷们面前露个脸,毕竟几个姑娘也到了适宜婚配的年纪,多出去见见人,来日择选婚配时,也能多些选择。

    孟氏明白曲老夫人的用意,自然应允。

    曲老夫人又对陆嘉月笑道:“那日你就穿这件衣裳,再稍妆扮一二,保管将别家的女孩儿们都给比下去。”

    说得陆嘉月忍不住嘻嘻地笑起来。

    *

    近日都是晴天,日渐和暖,谁料到了二月十一这日,曲英却忽然病了。

    请程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偶感风寒,须每日里喝汤药,静养为宜。

    曲英不无惋惜地与陆嘉月叹道:“我多想随你们一道去杨府瞧瞧热闹,可是这病来得也太不巧了些,我是去不成了,下回再出门,还不晓得是何时呢。”

    陆嘉月只得安慰曲英:“姐姐莫烦恼,待我去了,回来将那些热闹讲与姐姐听也是一样的,我再多带些喜糖回来给姐姐甜嘴儿。”

    到了二月十二,曲家诸女眷于午后出门,往杨府去。

    曲老夫人本欲只带了孟氏和方氏两个儿媳,孙媳徐氏,曲薇和陆嘉月两个女孩儿去杨府,偏二夫人段氏听见了消息,自带了段文心也坐了马车,不声不响的跟在了后头。

    既已跟来了,曲老夫人自也不会再将段氏再赶了回去,便由得她去了。

    午后正是街市里最热闹的时候,陆嘉月又和曲薇同坐了一辆马车,一路行来,当真是无片刻安静时候。

    也幸而是与曲老夫人三人同乘,有曲老夫人坐镇,曲薇才不至于将整个身子都探到马车外头去,只是掀了帘子不停地向外东张西望而已。

    若是瞧见好玩的事物,还非得拉了陆嘉月和她一起看过才肯罢休。

    陆嘉月无可奈何,倚了个素缎方枕靠在板壁上,曲薇一拉她,她便动一动眼睛,向外瞄上一眼,算是回应了曲薇。

    一行车马缓缓行了大半个时辰,曲薇又指了帘子外头,却是对曲老夫人笑道:“祖母,这是到了大姑母家呢!”

    陆嘉月也跟着曲薇向外望去。

    果然是随国公府。

    原是已经到了昌顺坊,杨府在永平坊内,再往前走便到了。

    陆嘉月正望着随国公府的大门,忽然一阵风来,将帘子吹得高高鼓起,陆嘉月的目光,便又无意地换了方向。

    路上行人多是步行,或有乘轿,或有坐车,却有一个男子,鲜衣怒马,手中轻挽缰绳,于路边缓缓前行。

    陆嘉月的目光不由落在那男子身上。

    只是一眼,心中便觉奇怪。

    那男子的背影,怎的有些眼熟?
………………………………

第六十四章 同路偶遇

?    陆嘉月尚自疑惑,马车已行至那男子近旁,与他并道前行。

    耳边就听得曲老夫人唤了一声:“国舅爷!”

    那马上的男子闻声,侧过脸来,正是丁璨。

    帘子挑起,丁璨含笑对曲老夫人拱手示礼,“原是老夫人………您也是往杨府去喝喜酒?”

    目光一瞥,看见陆嘉月正端坐在曲老夫人身侧,对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照面。

    马车里不方便起身行礼,陆嘉月只得回以微笑示礼。

    “正是,”曲老夫人面上笑意盈然,看着丁璨,“国舅爷今儿倒是有闲暇也去喝喜酒,向来听说国舅爷不大爱热闹的。”

    丁璨微笑:“杨首辅家难得办一桩喜事,且他又专程来请了我,我也不好推脱。”

    曲老夫人点点头,又笑道:“国舅爷穿这一身官袍去喝喜酒,当真是应景……这大红颜色,可莫让人将国舅爷误认作了新郎倌儿才好。”

    陆嘉月的目光便落在丁璨身上。

    果然是穿着正三品金羽卫指挥使的官袍………朱红平金丝绒彩绣麒麟服。

    难怪自己方才会觉得他背影眼熟,那日在松表哥书房外偷听,他不正是穿着这件官袍,背窗而坐?

    不过那日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倒不觉得如何,此时他华服在身,端然安坐于高头骏马之上,细看之下,原本温润隽逸的气度之中,天然多了几分威严。

    又听丁璨对曲老夫人笑道:“老夫人莫取笑晚辈,晚辈倒是想做新郎倌,只是可惜啊,尚不知新娘子今在何处。”

    曲老夫人顿时开怀而笑,“国舅爷尽管将眼光稍放得低上一两寸,自然就可如愿了。”

    丁璨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一路行来,曲老夫人和丁璨谈笑甚欢,陆嘉月自安静地守在曲老夫人身旁,却忽然发现一直扭猴儿似的曲薇也难得的消停了下来,独自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蹙着眉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薇妹妹是怎么了?”陆嘉月轻声问她。

    曲薇便伸手拉了陆嘉月靠近自己,附耳低声道:“。。。祖母只管和他说个不停,我。。我却不想看见他。”

    陆嘉月怔了一怔,才想明白曲薇口中的“他”所指何人。

    于是不禁讶然,“薇妹妹为何不想看见国舅爷?”

    “我害怕。。。”曲薇一双灵动的眼睛飞快地向帘子外面瞟了一眼,神色惴惴,“我听父亲说过,他替圣上查案,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哩。。。”说着,面露惊异,“陆姐姐,你竟不怕他么?”

    陆嘉月闻言,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正月初二那日,在曲老夫人的上房,算是自己和丁璨头一回见面。自己不是也曾和曲薇一样,对丁璨心怀畏惧么?

    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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