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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之我是韩信-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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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追儿二字也不是你叫的。”很快项追现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韩淮楚一阵气苦。追儿这两个字,他也不知叫过多少遍。昔日二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是何等恩爱,如今却有一道鸿沟隔在他与项追之间。

无论过去如何,项追已经身为人母,追儿二字确实不是他该叫的。

他已不再是项追的情郎,过去的恩恩爱爱只有全部埋葬在记忆之中。他能做到的,只有充当项追的保护神,唯此而已。

韩淮楚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哽咽一下,说道:“是,辛妃。”

“壮士回中原之后,请替本宫打听一下,我那恒儿现在处境如何?”耳中听到项追的嘱托之声。

“一定!”韩淮楚珍重地回答。

车辚辚,马萧萧,那马车载着项追西向而去。韩淮楚望着那马车,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之中,脸上的泪水竟结成了冰。

※※※

万木萌生的春天,卷土重来的匈奴铁骑对大汉帝国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西面一线有太尉樊哙戍守太原雁门,那冒顿就将目光投向东面的代郡。冬日一过,就以韩王信为将,发兵五万攻打代郡。

刘邦封他二哥刘仲为代王,原意是壮大刘姓王的力量。哪知道那刘仲只懂得种地,一听匈奴铁骑到来,吓破了胆。

“皇弟都险些为胡虏所擒,寡人不谙战事,如何能当匈奴兵锋?”代王刘仲这么对群臣说道。

你不懂打仗情有可原,但你手下将军懂啊。至少要坚守一下,等待那樊哙派兵从太原来援。可是那刘仲既不坚守,又不请援兵,自个从小道独自回长安。结果刘仲这么率先一跑,底下将军也跟着跑。那韩王信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整个代郡。

丢脸啊,真是丢了他刘家的脸。那些从战火硝烟中冒起来的异姓王都在看着刘姓王的表现,结果大汉立国以来刘姓王的第一战就打成这样,哪里配做大王,叫那些异姓诸侯笑掉了大牙。

毕竟是自家兄弟,刘邦还是得替那刘仲扛着。只骂了一声“竖子终不可成事!”降刘仲为合阳侯了事。那代郡虽失,但名分上还是大汉的,就立戚妃之子刘如意为代王,搞的就是如今那国土被人霸占抢不回来却要“宣示主权”的一套。

岁月不饶人,黄脸婆吕雉越发的黄脸。而那戚妃会唱歌,唱起楚歌歌喉婉转;会跳舞,跳起舞来彩袖凌空。刘邦宠幸戚妃,被枕头风吹得迷迷糊糊,就起了废太子刘盈而立刘如意之心。

刘如意生性伶俐,而刘盈未出生就在吕雉肚子里摔过马,从小就有点傻里傻气,这也是刘邦起改立储君的原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吕雉岂会甘心儿子那太子之位被废,拿出她黑道大嫂的威信,号召那些随刘邦一起出生入死的文臣武将统统起来反对。

表现最精彩的就是那刘盈的师傅——太子太傅叔孙通,那个靠制礼平步青云的老夫子。他向刘邦谏道:“昔者晋献公以骊姬之故废太子,立奚齐,晋国乱者数十年,为天下笑。秦以不早定扶苏,令赵高得以诈立胡亥,自使灭祀,此陛下所亲见。今太子仁孝,天下皆闻之;吕后与陛下攻苦食啖,其可背哉!陛下必欲废嫡而立少,臣愿先伏诛,以颈血污地。”说罢把刘邦那挂在床边的龙泉剑抢到手中,真的要向自己脖子上砍去。

刘邦当然不会让那剑砍到老夫子的脖子自己落下个昏君骂名,当即把剑夺了过来,只说另立太子是戏言。那叔孙通就来了劲,说道:“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震动,奈何以天下为戏!”刘邦只得道:“愿听公言。”

吕雉的砝码是群臣,那戚妃的砝码就是哭,听到刘邦答应了叔孙通,哭哭啼啼来见刘邦:“陛下既已许诺易太子,为何中途又变?”刘邦道:“叔孙通海内人望颇高,今以死来谏,朕奈他不过,只好佯应,且安其心。日后木已成舟,其能如何!”那易太子之心仍存。

在那骊山石瓮谷,留侯张良草庐之中,这一日来了两位稀客——周吕侯吕泽,建成侯吕释之两兄弟。

张良在石瓮谷疗养,朝中大臣很少来访。无事不登三宝殿,那吕泽吕释之的来意,藏在暗处的韩淮楚非常明瞭,是为那太子之事而来。

第二十一章 倒在枪口

光阴如梭,从大漠回来,韩淮楚来到这骊山来已经三个多月。

他的心不可谓不虔诚,每日清早第一个到那西绣岭老母殿,给那骊山老母恭恭敬敬烧上三炷香,乞求骊山老母显灵大发慈悲,救那受迷心术所害的项追。并许下愿心,若是项追能够得救,将在这老母殿再盖一座庙堂。

盖一座庙花费甚巨,韩淮楚许愿为骊山老母盖庙,资金从何而来?这里先交代一下。

做大王的总有一笔私房钱,名为内库,区别于国库。

韩淮楚做大将军多少年,并未存下多少身家,只因他的俸禄都掌握在韩信手中。直到他做了齐王,大农丞陆翻给他拨了一笔私款,有那么一万金。后来为黄河帮弟兄在即墨城外买下万亩良田,虽然卖了他的故居还是不够,韩淮楚便从自己的内库中贴了五千金。之后赠给那韩夫人一千金,韩淮楚手中只剩下四千金。

银票是从宋朝才有,秦汉年间没有银票。韩淮楚抽身要走,这四千金带在身边也是沉甸甸的一大堆。故而韩淮楚只随身带了两百金,而将其余的钱秘密埋在下邳城郊外的一处墓地,以备不时之需,连同韩信给他的那件时空隧道服。

香每日在烧,头每日在叩,愿心也已许下,可是那骊山老母就是没有显灵来见见他这个“故人”。神仙都在飘渺之中,以前韩淮楚见到骊山老母那是她来找你。而今韩淮楚想要见骊山老母却是求而不得。

韩淮楚并没有气馁,心想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自己虽说在这骊山苦候三月,对那神仙来只过了三个时辰。说不定骊山老母去找别处神仙做客访友去了,并不在这山上。只要她回山见到自己每日来烧香,看在自己美言向刘邦为她求来这座道场的人情份上,总会来见自己。

于是韩淮楚就在那山下客栈住着,就这么一直住了三个月。

老情人张良也住在这骊山。闲来无事,韩淮楚便隔三岔五到那石瓮谷来探望张良。

受那韩王信叛投匈奴的刺激,张良病体复发。韩淮楚第一次见到她时,张良浑身瘦得只剩一副皮包骨,气息奄奄连床都不能起,只靠那刘邦送来的珍贵药材吊着一条命。幸而得见韩淮楚,有情郎慰藉在身边,这才病体有所好转,能拄着拐杖出外活动活动。

今日韩淮楚本探望张良病情而来,老远就看见两驾马车停在茅庐之外。这年头马匹稀少,能以马驾车者必是达官显贵。再一看原来是吕氏兄弟到来。韩淮楚便伏在暗处,听那动静。

※※※

只听得窸窣之声,想是张良披衣下床,悠悠起身接客。盏盘震响,有婢女奉茶待客。

“二位侯爷今日何来雅兴,到这石瓮谷而来?”只听张良问道。

“闻先生病重,皇后托我兄弟来此探病。这一株千年何首乌是皇后费了好些工夫寻来,送给先生聊表寸心。”那吕释之毕恭毕敬地说道。

张良轻轻一笑:“子房久不上朝,何劳皇后关心送此大礼。想必二位侯爷不是为探子房之病而来的嘛。”

吕泽打声哈哈,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吾等兄弟实是为太子之事而来。今有戚妃狐媚蛊惑皇上,欲废太子而立代王,望先生以社稷为重,设计保全太子。”

张良冷冷一笑:“代王亦是皇上亲生,且代王聪颖胜过太子。若是立代王为储,皇上百年之后,我大汉得一聪慧之君,岂不更好,胡谈社稷之重?此乃尔吕氏家事,关子房何事?皇后好意子房心领,这株何首乌实不敢受,二位侯爷且回吧。”说罢站起拂袖便要送客。

“良妹这话说得不错。那刘盈傻里傻气,日后做了皇帝还不是吕雉那婆娘手中的傀儡一个,真要是代王做了天子,至少不会出现日后吕雉称制,牝鸡司晨的怪事。”韩淮楚心想。

就听那吕氏兄弟慌不迭跪下一起叩首,齐声泣道:“请先生救救我家盈儿!先生若不设计,太子休矣!”

两个大男人向一个弱女子又是下跪又是流猫尿,想必是吕雉先前的叮嘱。若是留侯不答应,你们兄弟就跪就哭。她一个女人家心肠软,一定招架不住这阵仗。

只听张良惊呼道:“二位侯爷与子房同列,子房安敢受此大礼!二位快快请起,休叫他人看见,折煞子房也。”

吕氏兄弟依然不起。只听那吕泽厚着脸皮泣道:“先生若不救我家盈儿,我兄弟便在此跪上三日。”吕释之疾呼道:“先生莫非忘了吾姊昔日之恩乎?”

那吕雉对张良有什么恩,韩淮楚是再清楚不过。

在颍川的时候张良刚从楚都彭城逃回,刘邦知道了张良女儿家身份,便起了非分之想,屡次三番调戏与她。韩淮楚便请吕雉出马赐以援手,设法保全张良清白。后来吕雉从中解劝,再加张良沥血明志,刘邦方断了这份念头。说起来张良欠了吕雉一份大恩。

张良果然就念着这份人情,跺脚道:“罢了罢了,子房答应便是,二位侯爷快快请起!”

吕氏兄弟大喜,齐声问道:“先生有何计能救太子?”张良道:“且请起来再说。”就听落座之声,吕氏兄弟方始坐定。

张良便道:“皇上废太子之心由来已久,非寻常之计能断他此念。子房常见皇上卧室之中悬有四位仙人之像,乃投鼎泗水的商山四皓也。恰逢四皓在这骊山老母殿中修持,若是请动四人为太子之宾,令皇上看见。皇上以如此仙人尚能出山辅佐太子,必以太子为贤,废太子之心自消也。”

张良支的招数也真是太富想象力了,吕氏兄弟直听得瞠目结舌。吕泽惑道:“某也曾闻商山四皓之名。此四人皆是得道的神仙。吾等凡夫俗胎,神仙之流也能请动为太子之辅么?”

张良笑道:“若是二位侯爷去请,当然请不动。四皓与子房为云霞之交,若是子房去请,当能请动。请二位侯爷回府备下厚礼,择日再来这石瓮谷,随子房上那西绣岭便是。”

吕氏兄弟闻言大喜,再三谢过,这才告辞而去。

吕氏兄弟马车离开不久,水潭边就传来了犬吠之声,一连三声,叫过便停。

草庐中那女婢皱眉道:“这几月哪里来的野狗,总是叫个不停,听来真是心厌。”

“昔日叱咤疆场的信郎为与自己相会,竟要学那狗叫,也真是难为他了。”张良微微一笑,驻了拐杖出门而来。

※※※

“信郎,你来了。”张良望着那瀑布边站着的韩淮楚莞尔一笑。

韩淮楚冲着张良把大拇指一翘,赞道:“良妹授吕氏兄弟之计,真可谓有鬼神莫测之机变也!”

“唉!”张良叹了口气,说道:“代王聪慧远胜太子,小妹授给吕氏兄弟这计,于国家实是大不利也。只是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欠了皇后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韩淮楚笑着指出道:“只是四皓容颜衰老,也不知皇上见四皓如此颓态,那计能不能成。”

每日到老母殿焚香祷告,四皓韩淮楚也曾见过,当然不会与他们相认。看见他们那老得掉渣的样子,毫无神仙那出世之态,如何能得刘邦的“仰慕”?就是那吕氏兄弟见到,只怕也要心疼那重礼送得冤枉。

张良听出韩淮楚话中之意,说道:“小妹早有计较,这有何难。只须以易容术装扮一下,再购四套旷服高冠,与皇上隔远相见。皇上如何能辨出是真神仙还是假神仙?”

韩淮楚听得哈哈一笑:“差点忘了良妹有易容绝技。为兄倒是多虑了。”

“信郎来此正好。小妹这身体你也知道,不能亲自回长安为四皓订购衣冠,这事就要烦请信郎帮忙。”张良道。

韩淮楚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韩淮楚与张良说了一些闲话,论起近日发生的国家大事,叮嘱她安心养病。便告辞而去。

次日从那老母殿烧香下来,韩淮楚来到长安去市集购衣已到午后。刚到那城门前,就见一座囚车被军士押来。

“这不是那赵王张敖么?”韩淮楚望着那囚车上押着的那蓬头垢面神情委顿的犯人,心中惊呼一声。

这张敖因其父张耳平定代赵的功劳而排在十八元功功臣榜第四,仅在萧何,曹参,张良之下。且刘邦的女儿鲁元公主也许配给了张敖,只是并未过门,可见那张敖圣眷正隆。

鲁元公主这时才七八岁,张敖已年近三十,且早有妻室,怎会有这般荒唐的亲事?

政治婚姻,从来就不考虑年龄上的差距。等到再过七年,鲁元公主成年就可嫁到赵国成为王后。她生下的儿子就是刘邦的外孙今后掌握那赵国,放心!

刘邦的准女婿张敖又犯下何罪,被囚车解往长安?只听到街头巷尾一阵议论。

原来去岁刘邦从白登山撤兵,他老兄一时兴起,没有直接回长安,却去赵国巡视一番。

岳父大人御驾亲来,慌得那赵王张敖急忙接驾。那张敖小心翼翼持女婿之礼,表现得特别谦恭。

自己的女婿打得骂得,关起门横竖是一家人。刘邦看到那张敖谦恭的样子,想起白登山被围,一见就来气。

“你这小子凭什么排上十八元功功臣榜,还不是因为你的老爹和你未过门的王后朕的女儿。在俺面前恭敬谦卑演都不要演。俺刘季要不是恭敬谦恭,鸿门宴上早就被项羽砍了头。人家赵利要抢你的赵王之位,俺刘季在白登山餐风饮雪九死一生,你这小子却在赵国养尊处优不见来救援,简直是太快活了!没用的家伙,就知道吃软饭!”

刘邦好久未骂人了,这一次骂自己的女婿骂得是格外爽,骂过之后是格外的舒服。那张敖被自己岳父天子骂,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分辩。刘邦骂好吃好喝好,拍屁股走人,却惹恼了赵国两位大臣。

这两位一名贯高,就是那解赵歇来向韩淮楚邀功请赏的家伙,现在是赵国国相;一名赵午,年过六旬,一直跟随着张敖的老爹张耳,现在是一名将军。

“昔先王与皇上并为诸侯,征秦伐楚,功劳相若。赵地之封,非是刘氏之恩也。夫天下豪杰并起,能者先立,今大王事皇上甚恭,而皇上遇大王无礼,请为大王杀之!”那贯高赵午大发狂言。

张耳果然就是孱弱之辈,听到贯高赵午那大逆不道之言吓得面色如土,骂二臣道:“为臣不忠,天诛地灭。先王亡国,独身投汉,全赖皇上之力,得以复国,当流传子孙,永记皇上之德。请君等休要复言,传言出去就是灭九族的大罪也!”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贯高赵午虽被张敖弹压下去,私下议论还是要杀刘邦。

于是在前方一个叫“柏人”的城镇暗伏杀手,准备当刘邦上厕所时在茅坑里将他做掉。

这计划本天衣无缝。风雪之天刘邦一行必要留宿城内,城内最好的住处就是那驿馆。住下后你刘邦总要拉屎拉尿吧?只要你踏进那如厕一步,就是进了鬼门关。

真龙天子有百灵护佑,要不是这百灵护佑刘邦也不知死过多少回。这一次他居然又死里逃生。

“此乃何地?”刘邦突然就心惊肉跳起来,指着前方问道。

“柏人!”从者回答。

“柏人?柏人者,迫于人也。此地不详,不宜留宿。”就说了这几句,刘邦决定不留宿城内,而是在城外军营。

暗杀天子的计划流产,消息却走露。传到刘邦耳中,勃然大怒。

“好你个张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弑君!”

但张敖还在他的地盘,要想擒他只有带兵去攻打赵国。结果刘邦压根就不用动刀动枪,只说你岳母大寿要你的小婿到京城来贺,那张敖就乖乖地自投罗网。一离开赵国境内,立马被捕做了阶下之囚,解往长安法办。

解决了韩信臧荼,实力最强的异姓王就是这赵王张耳。到底是地盘占得大,河北五郡这一年来滋生了许多人口,赵国元气有所恢复。将这赵国的地盘拿回来己有,刘邦是做梦都想,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这次你张敖自个犯事,怨得谁来?

“这一次无论这张敖能否保住一命,他这赵王是休想当了。这一次是赵王张敖,下一个倒在刘邦的枪口的异姓王又会是谁?”韩淮楚心想。

第二十二章 将她带走

建都一年的长安,随着那西方商贾的涌入,开始出现了一点繁华大都市的景象。市集上车水马龙,一片喧嚣。

那商山四皓皆是道士,需要做道袍道冠,成衣店里没有。韩淮楚便先去绸缎庄扯了几匹颜色鲜艳的绸布,然后再去裁缝店交纳定金,给商山四皓一人做一件道袍,一顶道冠。

那裁缝店在城东,正好连着马市。韩淮楚想着给自己买一匹坐骑,就去闲逛那马市。

相比其他地方,马市就显得冷清得多。只因马匹奇缺,好一点的马都送入了军营,拿来叫卖的马也喊出了天价,就是一般的官吏也舍不得买一匹马,乘的车还是牛拉的车。

马市的老板是个色目人,来自西域。马厩中栓着十几匹马,韩淮楚看来看去,只是摇头。

“你这里就没一匹超过五尺的上好马匹么?”韩淮楚问那色目人。

“怎会没有。只是一有好马送来,就被达官贵人哄抢而走,那价钱高得惊人。客官一个平头百姓,还是将就一点,随便挑一匹吧。”那色目人看韩淮楚一副风尘模样,估计他也不是有钱人,掂量着说道。

“只要是好马,价钱高点也没关系。这几日来了好马,老板为我留着。过三天我再来。”韩淮楚说道。

“客官说笑话了,我这里又不愁卖,哪有好马为人留着的事。要为你留着,也要先交钱才是。”那色目人还是一脸看低韩淮楚的模样。

韩淮楚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口皮囊,拿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问道:“够是不够?”

一匹好马的价钱时下是三十万大钱,相当于三十两黄金。韩淮楚那锭金子足有两斤多重,足够买一匹好马。

“够了!够了!”色目人立马堆上一副笑脸,眼睛盯着韩淮楚那皮囊发直。

这皮囊里是韩淮楚现在的全部家当,一百二十两金子。随随便便将一百多两金子带在身边的主顾,就是在这长安城里也找不到几位。那色目人顿时意识到,刚才看走了眼。

“有匹好马,是匹千里良驹,价钱要比一般的好马贵上几倍,不知客官想要么?”色目人憋出这么一句来。

千里马可遇不可求,都是王公贵戚专有,这里居然有遇到有千里马出售。韩淮楚喜道:“当然想要。既有好马,为何不栓在厩里?”

“那马不在我这里。我一个生意人如何能有千里马。那是别人要卖,我只做中间人,帮那人物色买家拿点好处费而已。”色目人解释道。

能得一匹千里马者必将马视若珍宝,将千里马出手就像剜去心头肉一样,除非穷困潦倒或是手头紧张,绝不会有人肯卖自己的千里马。居然会有人将宝马托这色目人出售!

“要卖马者是谁?”韩淮楚问道。

“就是淮阴侯。那匹马名为战神宝驹,曾随淮阴侯东征西讨立下无数战功,丝毫不下于西楚霸王的那匹踢云乌骓。也不知怎地,突然发了脾气不让他主人骑,竟将淮阴侯摔下马来。淮阴侯便差人来找我说是欲将那马卖了。”

韩淮楚闻言大怒。

战神宝驹只认韩淮楚一个主人,那韩信虽然长得与他一模一样,想必也瞒不过那匹跟随他多年的宝驹。

那韩信虽然被贬不怎么得意,可也是有“彻侯”的爵位,一年的俸禄有五千石,换成银子就是五百万大钱。韩淮楚在下邳走时,叮嘱那韩信好好善待自己的爱驹。岂料那韩信竟要将那战神宝驹出售。

“王侯之家,岂会缺那点银子。你就算将那马当一匹宠物白养着,也不该将它卖了啊!”韩淮楚咒骂一句,问道:“那马售价多少?”

“一开始标的是两百金,却因那马性劣无人能骑,故无人敢买,现在降到了一百金。客官要是能骑走他,就是拣了个大便宜。”色目人眉飞色舞答道。

“若是生意做成,你能拿多少好处?”韩淮楚又问。

“不多不多,只十金。”色目人嘻嘻笑道:“难就难在无人能骑那匹马。前后欲买马者也有二十几位,可是每一个人去试骑那马,都被摔了下来,也不知你能不能将那马驯服。”

十两黄澄澄的金子,难怪这色目人对卖马如此上心。韩淮楚笑道:“宝马良驹皆是性劣。说不定我有那份运气。”

※※※

淮阴侯府,说起来亲切,那家中的奴仆大半都是曾经服侍过韩淮楚的人。却又十分陌生,只因那府中换了一个主人。

由那色目人带路,韩淮楚向那淮阴侯府所在的霸城门大街行来。他一路都在想,家中究竟变得怎样了。

韩信被刘邦软禁,软禁的意思就是限制你出入的自由。未到侯府,就望见有十几个军士把住路口。

“以韩信的身手,真要干将起来,这十几个军士哪能拦他得住?这些人的作用,就是监视他一下而已。”韩淮楚心想。

除了监视,还要盘查。凡是进出这淮阴侯府的人,都要问个原因。

“萨尔刺,这次又带人来买马么?”一头目喝问道。

萨尔刺鞠了个躬,满脸堆笑道:“正是。请军爷让个路让小人过去。若是这笔生意做成小人拿到那赏金,就请各位到醉湘楼喝个痛快。”

那头目将身一侧,让出道路来,笑道:“就知道说好听话哄大爷开心。听你说这话也说过二十几遍了,可哪次那马能卖出去?”

※※※

过了那群人,就见朱漆大门打开,门口提刀站着两个家将。

“盛万!”韩淮楚看着其中一人耸然一惊。

他在即墨城外买下万亩良田,为的就是安置黄河帮这些弟兄。哪知道盛万居然不在齐国,到底还是跟着那韩信到了长安。

韩信是要造反掉脑袋的。跟着那韩信岂不是也要掉脑袋?不仅自己掉脑袋,全家老小也要跟着掉脑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河帮的弟兄究竟还有多少在这府中?”一股热血顿时冲向韩淮楚的脑门。

就见那萨尔刺向盛万鞠了一个躬,说道:“盛爷,这位壮士欲买侯爷那匹马,请进内通传。”

盛万打量了韩淮楚两眼,说道:“不必通传。侯爷说了,来者多半骑不得那马。凡买马者,之后直接到马厩去试骑。能驯服那马,再去见王爷。”

萨尔刺“哦”了一声:“那就请盛爷前面带路。”

※※※

被软禁的韩信依然得到了刘邦的优待。那淮阴侯府虽然比不得在临淄城的那座齐王府,却也是占地极大,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亭有阁,是一处修心养命的极佳之处。想那刘邦的用意,是让韩信就老老实实就在这府中待着,不要生什么异心。

韩淮楚眼里看到的,是那假山上杂草丛生,湖里水已干涸,树上的枝杈挡住了道路,连那亭阁的牌匾油漆掉了都没有重描。

“这府里的奴仆怎这般懒惰?把好好一座府邸弄得这般脏乱?”韩淮楚跟在盛万后面,小声地对萨尔刺嘀咕道。

盛万扭过头,两眼一瞪,喝道:“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是侯府钟鼎之家,怎会无人整理这庭院。你看这湖水已干,为何不把它填满。树木长得太盛,为何无人修剪。”韩淮楚堆笑着问道。

“这偌大一洼湖,要多少车水填满?整理庭院,要费多少钱?侯爷手头正紧,哪有心管这档子事。”盛万说道。

“韩信会缺钱?怪不得要卖我那匹宝马。”一个讯号传入韩淮楚脑中。

整理这宅子是烧钱,可皇帝给你淮阴侯俸禄,足够你花销。而那韩信居然窘迫到拿不出钱来整理庭院,把一座侯府搞得乱七八糟。

“他那一年五千石的俸禄,花到了哪里?”韩淮楚甚是费猜。

片刻间来到马厩。就见一昆仑奴在给槽中添食。韩淮楚一眼便望见自己那匹爱马。

一身赤炭,依然神骏,这就是曾随韩淮楚东征西讨,打下大汉万里江山的战神宝驹。韩淮楚瞬时眼眶湿润,向前趋了一步。

战神宝驹一抬首,望见韩淮楚,长嘶一声,前蹄踏空向着韩淮楚挣来,那套着它嚼口的缰绳几乎栓它不住。

“真是怪事了,今天这马儿怎这般不安静?”那马奴嘟囔一声,伸手欲按住战神宝驹的头。这是他练好的驯马动作,哪知战神宝驹伸足就是一踹,那马奴一屁股跌倒在地。

“这马发疯了,快去叫侯爷来。”盛万惊呼一声。

“它不是发疯,而是找到了它的主人。”韩淮楚微笑地近到马前,将手在马鬃上一抚。那马顿时安静下来,两只眼睛噙满了泪水。

在三人诧异的眼光下,韩淮楚从容地解开缰绳,将马从厩中牵到院中,一踩马镫,稳稳当当坐到了马上。

“呀!前后二十几人都试过这马,却无人能将它驯服。今日壮士一来,它居然如此老实,奇事啊奇事。”萨尔刺望着韩淮楚在院子里骑马兜圈,心想十两黄金到手,脸上笑得格外灿烂。

“王爷!”院子的小径上只听到一声惊呼。韩淮楚从马上扭过头,一双惊诧的眸子出现在韩淮楚视线之中。

淮阴侯夫人安若素,倾国倾城的美人,绮貌年华的佳人。一年不见,依然是那般光彩照人。

“这位夫人,你刚才喊谁?”韩淮楚镇定地微笑着问道。

安若素目光接触到韩淮楚那笑容,震呆了一下。

韩淮楚虽然带着那面具,但那背影,那眼神却瞒不过这位昔日的枕边人。

“对不起,若素认错人了。”一抹红晕泛起脸上,安若素抛下一句,急切地从那小径离去。

※※※

“侯爷,买马者到!”跨进一间大厅内,盛万朝着静候在椅上的韩信一声禀告。

“我当何人能驯服那马,原来是你!”一望见韩淮楚,韩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句话脱口而出。

“王爷与这位壮士原来认识?”跟着进来的萨尔刺奇问。

“我与这位壮士有话要说,你们都退下吧。”韩信朝左右挥了挥手。

“我那好处——”韩府人都知趣地退走,那萨尔刺还不退,还在担心他那十两黄金黄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一锭金子递到萨尔刺手中,韩淮楚微笑着说道。

※※※

“老兄啊,一年不见,终于记起小弟来了。上次你来到长安,我请你过府一叙,为何不来?”韩信笑嘻嘻问道。

“你我形同陌路。我一个江湖中人,侯门深似海,哪敢与侯爷来攀交情。”韩淮楚冷笑道。

“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你冒小弟之名冒了恁多年,小弟如今是你的替死鬼,你我一直活在彼此的影子中,怎能说形同陌路。”那替死鬼三字,韩信故意加重了语气。

“我将藩王之位让与你,若你不思造反,安安心心做你的楚王,怎会有性命之忧。替死鬼之说,为兄恕不敢苟同。”韩淮楚朗声说道。

“算了算了,就算你安的是好心,咱们不在这个问题上争辩。上次我请你来,是有一件事与你商议。”韩信打着哈哈说道。

“什么事侯爷还要同草民相商,总不会拉我一起造反吧。”韩淮楚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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