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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吟乱世玉之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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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副官早已察觉,一个箭步便随风而去,在卫戎后面堵住了她,他在身后唤,“杜小姐,请留步!”
  她哪里还听得进这些话,对着挡住她去路的卫戎高声嚷,“让开,你们给我让开 !”
  路副官双手挡住她的去路,公式化得说,“杜小姐,二少,吩咐,等他出来,你才可走!”
  “你……他凭什么,让我走!”说着,她就拂过路副官的手臂,谁知,那双臂如同铁柱一般,屹立不动,“你……给我走开!要不,我就踢你了!”
  她快气疯了,楚楚的眉目都带了嗔怒的颜色,可路副官仍旧一副誓死为主的姿态, “杜小姐,你别为难我了,二少不给命令,我是决不能放你离开的!”
  她咬过嘴唇,气怒地像一只小狮子,绞红了脸,抬起脚就往他身上踢,可无论她如何踢打他,他仍然一动不动,仿佛面前的只不过一只让他不痛不痒的蚊子。她动怒久了,很快便累得毫无气力,停在一边,靠着树干歇息,大口大口地喘气,精致的白皙脸颊被红晕包围着,汗珠不由自主地落下……
  灯光霓裳之时,楼内歌声飞扬,习暮飞终于得以脱身而来,脸色不尽轻松了些许,迈步走到外面,洞察到那一边的情形,慢慢竟收住了脚步。
  “二少……杜小姐执意要走,我拦不住。”路副官见来着的人,心里落实下来,依然笔直挺立在原地。
  这一声却唤醒了倚在树边的她,愤慨无处宣泄,她随着那一眼的遥望,悲从心中而来,顾不得那自家的礼仪,她便冲了上去。
  啪……
  她不假思索,甩出了那狠力的一掌,当时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位被打的人,他一动不动看着眼前被逼急了的大家小姐,惊愕万分,不可置信。
  “习暮飞……你这个混蛋!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对我?你有什么权利?我……怎可是你随意可轻薄之人!”她指着面前立如松的男子,阔声指责道,连带着嘶哑的低泣声,“别仗着你是军阀,我就怕你,如若你再逼我,我就是死也会豁出去……”
  她真是被气疯了,气得珍珠发夹掉落了都未知,披散了那一头波浪形的长发,绝然地一转身,走到路副官一排人面前,呵斥,“让开!”
  路副官顿时傻了眼,瞥了一眼习暮飞,见他无所反应,便也不敢再多加阻拦,她推开他们,刚走了几步,便飞跑起来,白色绸缎裙尽情飞舞着,在月夜下留下一片带不走的风尘。

  风口浪尖

  “二少,你没事吧?”路副官走近一看习暮飞得右脸上红色掌印无比醒目,忍不住偷笑了一声,“杜小姐,真够厉害!”然后,他指了指自己腿上的几处灰色脚印,做无奈状。
  习暮飞恍过神来,才发觉她已飘然而去多时,抬手放在脸颊之上,重重压去,才发现如此之疼,谁说军人的身体是钢铁做得,现时,他只觉得皮肉如同开了花,比上任何一个伤口都要痛上心扉。
  他见路副官在一旁忍俊不禁,便冷了一眼,命令道,“胡说什么!快派人跟住她。”
  “是!二少!”路副官一边敬礼道,一边赶紧命人前去护驾。
  如昔坐在黄包车上,迎面吹着晚风,神经一松弛,才发现手掌心怔怔发涨,疼得火烧火燎,她抬起右掌心一看,心下一惊,竟全是血丝网,鲜红得过于刺眼。
  一回到家里,路过厅堂,杜午新与杜夫人就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迎了上来,问东问西,杜午新见她不爱搭理,最后还说了将白老师赶走的事,不准她再私自与白老师来往的诸如此类,她也懒得答了,一个人沉闷着,兀自一路小跑,很快便到了自己的闺房。
  这个无一颗星辰的夜里,她辗转反复,迷迷糊糊间,总记起那宴会里发生的一切,林林种种,她怎可记到了心上,这些本与她毫无干系的事,现在却在半夜里不断滋扰住她,而且是一浪胜过一浪,她不知何时才入了睡,只撩开丝帐,一抹丝线长的光穿透过窗帘进入屋内。
  鸡鸣之声啼嚎,每天几乎同一时段,文远城每日都早早得迎来了早阳,暖阳笼罩下的空气有着洋洋的气息。
  文远城里是一片宁静,自从习军占领之后,管理得井井有条,比起先前的孙帅会好上许多,孙帅嫡系是亲日派,东洋人在这一带嚣张得很,经常是欺压百姓后还得理不饶人,引起民愤多时。
  习军自建军以来素不与东洋人打交道,这也是源于习大帅从前与东洋人之间的事端,他尤其反感东洋人的仗势欺人,源于一次,一位日本领事挑起事端,无辜杀了百姓数名,结果,被习军的士兵捕获,当场击毙。这还不完事,日本一方强烈要求习军把那个士兵交出,还要赔偿损失,并登报郑重道歉,这是何等耻辱,习大帅怎能屈服,他自是不能妥协的,便之后就与东洋人结下了梁子。
  东洋人这些年来,野心愈大,在军阀之间不断传流,那蠢蠢欲动的军事行动,就差摆在桌面上与人观赏!而英国美国方面却日渐弱势,他们本国的事情都没时间处理,也提不出更多的方案来管理海外的事务。
  不过,这次,英国是吃定了习军,他们仗着那一批精良武器在手,而习军南下攻城的计划又势在必行,所以咬着这口不放,硬是要少帅习暮飞把江南五省的铁路行驶控制权力交予出手,这可是一个大难题,如习暮飞交,那英国人将会更加嚣张,明里暗里都会大肆宣扬其在江南五省的地位,其次,他们控制了铁路,还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样?
  如习暮飞不交,自是会大受人们褒扬,但他失去得不仅仅是那一批可以助他扩张势力的武器,而是强大英帝国的资助,或许就此会引来更大的毁灭,甚至包括习军。
  江南五省的联公报上披露了习暮飞与英国大使谈判的结果,那激昂的词句,让人看了都心生敬佩,他英武相片被映在头版上,眉宇间正气禀然,一副年少将帅的模样。
  “这习暮飞是不是疯了?英国人可是随便可以得罪的?”杜夫人在厅堂内,她坐在梨花木凳上,看着刚刚从杜午新手里取来的那份今日的报纸,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杜午新手拿折扇摇了又摇,眼球骨碌骨碌地转,过了一会才说,“英国人迟早会退出文远城,只是不知道习暮飞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他还真挺硬气,就这么直截了当与英国人闹翻,以后……”说着,他见如昔从内堂里走出来,便叫住她,“如昔!”

  二少的心思

  “父亲。”如昔见过杜午新,见杜夫人饶有心思地看着她,停下了脚步。
  “这是去哪呢?”
  “父亲,我准备去天主教堂作弥撒。”她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丫鬟,名叫平儿,比她小两岁,她看着喜欢,就要了她做随身丫鬟,十分瘦小,跟在她身后都没被人察觉,“我带了平儿去,您别担心。”
  “老爷,太太!”平儿这才走到跟前,与他两问好。
  “嗯……如昔啊,最近,习二少怎么都不你有所联系了,是不是你招惹了他啊?”
  杜午新微眯着双眼,思量着都有好些日子没见车子来接送如昔,心里那只鼓又开始不断地敲打,他试探地问她。
  这么久没提到这个人,她都接近忘记了那天的事,今日,父亲这么一提,她仿佛被钢针刺中,突然就醒目过来,“父亲,我与他今后不会往来,请您不要再提起他,我走了,时间快到了。”她回过头叫了一声,“平儿,我们走!”
  “他可要大祸临头了,你一点都不担心?”一直窥视着她的杜夫人在一旁不冷不热地冒出了这句,“他习二少不知江湖深浅,哪天死都不知道,这报纸上还大肆宣扬他的爱国情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昔本已拔腿准备离开,可被这句话牢牢钉住,眼睛瞄准那张印满油字的报纸,一手拿了过来,放在眼帘之下,那片报道占据了头版的整幅画面,不由得她不仔细看来。
  “昨日,习军主帅习暮飞与英国大使在台面上彻底闹翻,坚持拒绝交出五省的铁路控制权力,这不但捍卫了我国的自主行使权力,而且大大击溃了外国势力的控制权地蔓延,让百姓听之,无比欢快振奋……”
  她足足看了好几分钟,文章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刻进了眼中,心里咯噔了一下,捏着报纸的手紧了紧。
  “如昔,你难道一点不关心他了,他现在可是处在刀锋上,稍不留意,就会被当成鱼刃,一败涂地。”杜午新此时已踱步走到她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的事与我何干?你们以后别瞎起劲,我走了。平儿!”她克忍住,装作面无表情地回了这句,便领着平儿走出厅堂。
  杜午新在她们身后望了许久,两手拴在背后,脸皮上不尽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不明不白。
  “小姐,你别走那么快嘛,我快跟不上了。”平儿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抓着杜如昔的衣裳角落,大颗的汗珠掉了一身。
  杜如昔从杜府出来后,心思飘忽着,一路快步走,走着,走着,竟忘了身后跟随的平儿,她遂放慢了脚步,“快点,教堂作弥撒的时间就快到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看了报纸之后,你就变得如此急……”平儿喘气不匀,随口问了句。
  “都说了快迟到了,还这么多话,快走!”
  平儿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已跑到一方去了,也许,就连她自己也未弄清楚,方才还咄咄恼人的事,这会,竟成了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不下去,因为太沉。
  教堂外面,钟声响起,一大批虔诚的教徒,慢慢从教堂里走出来,这天主教堂,建在绿茵茵的山坡之上,它的后面可以看见明亮宽阔的文远湖,夏季正旺,整排整排的青柳树垂落倩影,在湖边泛出光彩,绿意盎然。杜如昔差遣平儿去教堂里募捐,她自己就绕着教堂走到了后门,站在山坡上,往下俯视文远湖,尽情瞭望江南水乡的平静。
  望了一会,心情不由平复了许多,便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在教堂转角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神父,我知道我的决定会误了我军大事,但,如若,我应了他们,就等于放任他们在这方土地肆意贩卖鸦片,百姓的生活又将会是一片生灵涂炭,这是我决不能待见的。您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他一身便装,暗青色长袍,脚下踏了一双黑色布鞋,背对着她,正与牧师说话,声音清晰。
  “孩子,体谅民众的心,天主在天堂上都看着了,他一定会保佑你的!只是你要当心,必要的时候要为自己将来打算。”牧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的说道。
  他略微转身,望了一眼这方泥土大地,眼中是钢铁般的坚毅,“神父,人终是一死,我习暮飞,宁愿战死在杀场,总不枉是报效了国家,但绝不能当了这卖国之名。”

  正源大剧场

  也不知道,她靠在坚硬的墙壁上有多久,那一边声音已消失了好一会,她始终没迈开步子,那匆匆一瞥,他的豪情万丈顿时让她的心猛然一震,他竟是这样一位豪杰,确实,被她小看了。
  “小姐,小姐……”平儿到处跑了几圈,大声嚷着,都急红了眼。
  “平儿,别叫了,我在这!”她听见平儿的声音,才从墙角一边走出,对着平儿招了招手。
  “小姐啊,你让我可好找了,我都叫你半天呢!”
  “是吗?我出来透透气,走吧!”
  她俏皮地一笑,轻松地发现这四周并有没有他人,只有她和蹙着细眉的平儿,走了一会竟然情不自禁地欢快蹦跳起来,平儿跟在后面没头没脑地说,“小姐今日怎么如此怪异?”
  正源大戏院最近请来了上海越剧的名角明凤仙,这可引来了文远全城的热闹捧场,好几天,这戏院都是高朋满座,座无虚席。这明凤仙是从文远一代出去,继而在上海登上了大舞台,一炮而红,本已十分忙碌,这连续七日的戏演,全是亏了丁厅长的盛情邀请。
  最后戏演那天,如昔带着平儿,来到正源大戏院,想来一睹明凤仙的风采,她们刚想拿票入场,忽闻后头整齐的脚步声踏至而来,由远而近,才一会的功夫,她回头,便瞧见两旁都站满持枪的卫戎,肃穆威严。
  “小姐,怎么会来这么多士兵?”平儿低头在她耳边紧张兮兮说道,还不时四周张望。
  她心里直犯嘀咕,却也很显镇定,平静地望了一眼内堂里人头攒动,已顾不了许多,毕竟这是最后一场,错过了,怕是难以再一睹明凤仙的风采,远观准备就绪的舞台,说,“别多事,我们自看我们的戏!”
  平儿不断拉扯着她的衣服,声音都抖起来,“小姐……快看,来人了!”
  那影子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来,若隐若现,军戎配枪,冷峻的容颜,让人看了着委实心寒,她断定是他,嗓子顿时就火烧火燎,连忙背过身来,轻声说,“平儿,都说了别多事,戏快开了。”
  “小姐,好像……是习二少,”平儿回顾几眼,被杜如昔拉了回头,“他身边还有几位女子……”平儿的声音越说越迟钝,因为那个人已经发现她们,并且正走进。
  “杜小姐,您也来看戏吗?”第一个开口与她说话得竟是路副官,他取下军帽放在腋下,对着她鞠了一躬,温和地笑着。
  如昔硬着头皮也回头,想起那天对他的不敬,不甚理亏,只好对他报以微微一笑,答道,“路副官,您好。”
  “哟!这是哪家的千金,生得跟仙子无异!”紧随路副官身后来的一位贵妇人,打扮贵气时髦,她摇曳身姿走到杜如昔跟前,上下把她打量一番,一双明媚的眼睛光芒四射。
  “大小姐,这是杜如昔杜小姐,她是……是二少的朋友!”路副官在一旁作介绍,停顿中朝一旁的习暮飞饱有蕴意地看一眼。
  这名贵妇人,名叫习暮云,与习暮飞是同一位母亲生的孩子,自小就亲近,前几年嫁了之后,才疏了些往来,她的夫婿是习军的一位内部高级参谋,地位自然也是举足轻重。刚刚夫婿调来文远,她便跟着过来,也顺便探一探弟弟。
  “哦?”她回首质问习暮飞,“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也不给姐姐介绍介绍!”她穿着一身西式蕾丝蓬蓬裙,橘色花纹,大气地特别夺目,“杜小姐,我是暮飞的姐姐,幸会,幸会!”
  “习小姐,您好!小女杜如昔,今日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杜如昔明显被眼前这位大方的妇人感染到,也作出一番自然的姿态,她心下想到,怎么会同一个妈生出这么不同的两样人来,一个冷漠孤傲,一个却是热情慷慨。
  “暮飞……你怎么都不和杜小姐打声招呼……真没礼貌。”习暮云瞥了一眼全然不顾局面的习暮飞,旁若无人似的大摇大摆走进了戏院,她显得有点尴尬,杜如昔倒还自在,她明知道,他从来就是这种人,习暮云责怪了一番,正此时,戏台上拉来开了帷幕,慢慢起了锣鼓声,老板也从里面出来亲自相迎这一众人。
  “杜小姐,我们先看戏,对了,这是柳小姐,我的朋友。”习暮云接着说了一句。如昔听她这么一说,才正眼看到了她身后的这一位年轻的女子,身穿锦绣浅紫色丝绸旗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包,丹凤朝上的眼睛,轻轻一瞥,都有中火辣的感觉,她见了杜如昔,几乎是仿佛无人而已,便直接向习暮飞身边走去,毫无顾忌地挽着他的臂膀,同他往楼上包厢走去。
  习暮云无奈何一笑,眼球不住瞅在杜如昔身上,总有些疑惑,但见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细声说,“杜小姐,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聚。”
  说完,从侧道随老板走去,一直上了楼梯。
  如昔终虚叹一声,唤平儿进场。

  淡漠一句凉透人心

  这戏台上明凤仙演得是西厢记里的张生,她一向反串,生得是女子中的豪气云天,却也不是男子那番粗皮粗声,那挂相的派头是极致的漂亮,自是男子不可比拟的。
  他们在上面嘤嘤渥渥地唱着,衣袖甩得老长,脸上的一颦一笑,都是极其牵动住观众的心,杜如昔本是看得入迷,拿着手绢在手心里绞了一段,紧紧得,忽听得风来得一阵笑声,寻着声音望过去,竟在二楼的贵宾厅包厢里,精锻帘子被栓在两旁,里面坐着四人,原来方才笑声如浪的是那位目中无人的柳小姐,只见她在他耳边不停说些什么,他总是淡淡一笑,也不予回答。
  再一会,柳小姐的脸又更加贴近了,把手里拨好的西瓜子摊开,放在他面前,他竟伸手去拿,一粒一粒地嚼,眼睛盯住台上名角,似乎全心都在这出戏上。
  她手里的丝绢绞得更紧了,抬着头盯着那边一直看,直到习暮云悄然的一眼,她乱臆着,连忙转回了过来,心思越发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戏台上的人半会哭,半会笑的,她也全然没看进去,只觉得耳根发热,胃里翻江倒海,实在熬不下去了,便命平儿跟着走了。
  一时,正好是剧情高涨之际,戏院的人掌声轰鸣……
  谁知,在半路上会被路羽樊给截住,“杜小姐,我们大小姐,有请!”
  “我不舒服,请转告一声。”杜如昔惊愕,拒绝这种请求,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有心情去认识什么人。
  “且慢!”路羽樊拦住她们的去路,平儿露出惊恐未定的神情,紧紧躲在杜如昔的身后,又说,“大小姐想要请您帮个小忙!”
  “帮忙?”她不由自主,望了一眼正坐在最前沿的习暮云,嘴角缠着浓浓笑意,手里拿着一把金丝绸扇,在胸前缓缓扇动。
  “您上去自然就会清楚,请吧!”路羽樊欠身请道。
  上了螺旋楼梯,转过好几道口子,看见眼前,一路而过的持枪卫戎,这架势,真是顶大。酒红的天丝绒布门帘被卫戎拂开,里面的三人,正凝神看戏,最先,还是习暮云站起来,亲热地打招呼,“杜小姐,感谢您给我薄面,来,请坐。”
  “习小姐,过誉了。”她望见他一动不动得坐在那,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可谁叫她已经入围城,牙一咬,昂首走进了包厢,平儿和路副官候在外面。
  习暮云拉着她的一只手,坐在身边,她的耳边只听见铿铿锵锵的锣鼓声,这是一段过门,总是这么欢快嘹亮,但也总是闹哄哄地。
  侍从官从外面端来一杯龙井茶,放在她的眼前,她坐立难安,刚想张口问,就听见习暮云责备起一旁的习暮飞,略带长辈的口气,“暮飞,别只顾着看戏,人都来了,你总该礼貌性打声招呼!”
  习暮飞果然很听话,回过头来,一双如深海的双眸,映入她的眼帘,是那样漠然,他抬起头来,看着她,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他脚下,“杜小姐,你一向安好?”
  本默不作声的柳小姐,当下,也不好再摆架子,“暮飞哥哥,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这位杜小姐?”
  “大姐不是方才介绍过了吗?”他并不接她的话,而是再次转脸,皱起眉头,继续盯着舞台打转,仿佛全神贯注。
  柳小姐朝如昔挤了挤眼,继续看戏,仿佛她不存在,她心里憋着气,心想着,凭什么让自己受这般委屈?
  “别理会他们。”习暮云在她身边低语,然后热情洋溢地开始问她,“听说杜小姐可是英国留学回来,我这里还真得有需要杜小姐帮忙的地方。”
  她答得心不在焉,“习小姐,请说。”
  “杜小姐你是在哪里读书的?”习暮云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她用茶。
  “伦敦”她答。
  习暮云显得有点开心,“这样巧?明年我先生要出国一趟,携我同行,目的地就是伦敦。”
  “那今日,你定要详尽给我说说伦敦的事宜,我也好提前作准备。”习暮云继续说,她的问题可是真多,这样问问答答,也费了不少时间,偶尔间,习暮云会扫一眼旁边的两人,然后神态自若地保持高雅姿态,继续。
  她不但口干舌燥,更加坐立难安,这个忙倒是帮得够呛,戏未散之前,她终究是告辞离开了,脱离这般牢狱,没想到如此自在……
  习暮云从台上遥望去,那黑暗中有一道光影远远离去,嘴角抿起一阵轻笑,再回过头来看习暮飞,侧面依旧毫无表情,可她分明看见他的目光闪顿。
  “暮飞哥哥,你再吃点!”柳小姐娇声地把瓜子递到他嘴边,这次,他显得极不耐烦,他竟推开了她,冰凉地撇过脸,一眼望尽了那头,只是一个空位而已,留下一丝飘逸。
  戏完了,他们几人先走,而遗留在最后的他慢慢起身走到那位上,屈身取了那条藕粉色的淡花纹绢子……拽在手心里……

  望穿秋水

  整个文远城戒严,日夜加强起士兵巡逻守卫,各个进出人员与车辆都需要进行严格的搜查,北方政府虎视眈眈,英国大使已断绝了与习军的后方支援,还放下狠话,逼迫得习暮飞不得不越加防范,他这一步棋走得十分险要,得罪了英国人,真是件特别棘手的事。
  这几日以来,他日夜操练,军事会议不断,忙碌得仿若陀螺,神经收紧得坚硬如弓,这一路走得艰辛,可偏偏他又是个偏执的人,不达目标绝不罢休,军人的顽强毅力在此处体现地淋漓尽致。
  天微亮起,晨曦中,风吹起来颇有点凉意,习暮飞从习军军事要地的一间办公处走出来,仰头呼吸了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伸展双臂,臂力放松,神经稍稍松懈。这时,路副官拿起昨夜发来的电报迟疑地一步一步走来。
  “二少……”
  习暮飞正在晃动四肢,听见身后的声音,也没停下,背挺得笔直,问了句,“什么事?”
  “大帅发来的电报!昨夜到的……”路副官话语迟疑,声音低得越发让人心生疑顿。
  “怎么今日才拿来?”
  “昨夜我见你与参事们开了一晚上的紧急会议,已很辛劳,我恐怕这电报……”
  路副官话未尽,他已转身来,冷静地从路副官手里拿过那份电报,草草望了上面几十字,便眉目敛在一起,把电报捏在手心里,不由心中一片愤怒难平,“父亲如此惧怕他们,以后还怎样立足于这江南五省?”
  路副官早早看了电报上的内容,也深知这封电报会引来习暮飞心中的不悦,他在政治立场上是早已表明,即便是脱离了英国人的维系,也要捍卫习军的尊严和这方水土的权利,可习帅这会却命令他放弃,向英国人求和,这让血气方刚的将帅怎可有颜面挥斥浩大军队,杀敌建功。
  路副官不知道习暮飞会就何打算,捡起那张被他掷得老远的纸团,拍上他的肩膀,“二少,您有何打算?”
  他抽出腰胯间的一把手枪,对着前方的一处瞄准,砰得一声,划破黎明的清静,一只野鸟在远处凄声落入草地,他瞳孔一缩,“羽樊,父亲如此逼我,也怪不得我违抗他,我是这江南五省的主帅,所谓将在外有所不受,我偏要看看在我的土地上,是他英国人狠还是我习军厉害?”
  “二少,可是,大帅会不会怪罪下来……”路羽樊不甚担忧地说。
  “怪罪?由他吧,反正他的心里也只有那个女人和五弟,哪还有我习暮飞一席之地?”
  路羽樊站在一边直叹了口气,也不好就此多话,只心里蹦地一跳,眼帘中发现另一只天空的鸟儿坠落在地,惨叫地令人心寒。
  早晨晴朗明目,黎明十分,全城的雾气慢慢移开,一天的新生活就此开始。杜府门外,俩个小卒拿着细条竹长扫把在打扫灰尘,里面的人则各忙乎个得,厨娘忙着准备早点,丫鬟忙乎着端水备衣,园丁也早早在花丛中修剪枝条。
  在杜府外不远处,他坐在黑色的轿车后排座小憩了一会,听见外面黄包车清清灵灵的声音,才醒来,已是腰酸背痛,他看见路副官从外面走回来,手里拿着热乎乎的汤包,双手递了上来。
  “二少,吃点吧,您看,大家都起来耕作了!”路副官一边说,一边笑,“这杜府终于是打开了门,二少可是望穿秋水!”
  他还是面不改色,只狠狠地瞪了路副官一眼,霸道抢来一个包子,“拿来!今日话如此之多!”
  他这么说,令一旁的人更加得意,更是调侃起来,“二少的心,我这些日子以来,算是看得明白,这杜小姐的人在哪,您二少的心就在哪!”
  今天黎明天刚亮,他本命着路副官把车开回大帅府,可不知怎的,就要在城内绕来绕去,最后,才停到了这地。他心里烦闷的事又岂是一两桩,这段日子下来,即使人是刚铁铸造做得,也总有被炼化的可能,何况他只是单独一人作战,又是何其辛劳。

  他在远远凝视

  他身心疲惫,最恼人便是那份电报,使他心中一股子怨气没法子消磨,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里,而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
  “路羽樊,你这张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么灵光?”他大口把包子咽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路副官还当真摸了一下嘴巴,一本正紧地睁大了眼,“没有灵光啊?不信二少您摸摸看。”
  “混帐!”
  “二少,我以前也是被你的军威震慑住,哪敢随意就显露我的心声来,今日,是见二少的心情稍稍松懈,才拿此来玩笑玩笑。”
  他靠在车背上微眯着眼睛,露出难得的清雅笑容,“你倒说说看,我的军威是怎么得恐吓住你们?”
  “二少,您是当真自己不知吧,我是你从小的玩伴,自然是了解你许多,可其他不了解你的兵,都全当你是个冷漠无情,目中无人的霸帅!”路副官是习暮飞孩提时的朋友,只是家道中落,尔后,少年时久随习暮飞身边,算起来,他们是二十几年交情,他又怎可不了解习暮飞的所有?
  习暮飞伸出两手交叉放在脑后,笑容不减,继续问,“霸帅?你倒说说看,这些小厮们怎么论我?”
  “二少,其实说您是个霸帅,表面上确是合乎你一向的作为,可身为一军统帅,有些威严也是理所当然。但是,现在的二少,却是有所变化,就论杜小姐之事,二少却也没有如何霸道!”路羽樊说着,目光略微一闪,“二少,杜小姐出来了……”
  他恍然一睁眼,一束远光咄咄逼去,直逼那处窈窕身影,“开车!”
  “是!”路副官赫然一笑,目光清廉,从旁出来,走进了驾驶座。
  如昔领着平儿一路走着,一会进书店,一会看看路上小摊贩的架子,一会又进了裁缝店,她与平儿说说笑笑,一袭青色碎花衣裙点缀着她少女的精巧。
  “二少,要不要,停下来,邀她上车?”路副官开车在她们身后故意落下一段距离,从后视镜中端详后面人的表情。
  “不用!”他靠在车背上,打开车窗,一直就这么从旁欣赏着,眼中的目光温润得都不像平时的自己。
  路副官摇头笑了一笑,这么多年,好久都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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