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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权宠-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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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沈初寒好不容易放晴的脸色又阴了下来,冷声道,“君无垠他活腻了。”
  君无垠?
  季流云诧异地扬了扬眉,难道这事还跟昭帝有关?竟然把主意打到宋清欢身上,他还当真是活腻了。
  宋清欢朝他笑笑,将事情简短地同他说了一遍。
  “看来,他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临死前还要膈应你一番?”听完宋清欢的话,季流云拨弄着杯中茶盏,看向沈初寒语气沉沉地开了口。
  昭帝之所以会对付宋清欢,明显是知道宋清欢对沈初寒有多重要。
  沈初寒没有说话,只冷哼一声。
  昭帝确实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想就这么死了?没那么容易!
  这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抬头一瞧,却是叶落急急忙忙走了进来,人刚进门,声音便飘了进来,“出什么事了?”
  她刚用过午饭小憩了一会,半梦半醒间听到这边有动静传来,便急急赶了过来。
  “没什么事。”宋清欢也不想叶落再担心,便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带过去了。
  当日,沈初寒没有再去皇宫,只在府里陪着宋清欢。
  只是叶落从季流云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吃完饭时说漏了嘴,被萧贵妃听到了。
  用过晚饭,叶落和季流云先告辞离开,萧贵妃留了下来。
  宋清欢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忙拉着她的手坐下,温声道,“母妃,我真的没事,您不用担心。”
  萧贵妃见她面色如常,一旁的沈初寒神色亦是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母妃。”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初寒突然开了口。
  萧贵妃看向他。
  “你想见他一面是么?”沈初寒淡淡开口。
  萧贵妃迟疑着点头。
  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彻底与过去那段屈辱日子决裂了。
  “好,过两日可好?”沈初寒倒是神情如常,不见任何异常。
  “殊儿,你安排了便是。”萧贵妃柔声答了。
  沈初寒点头,“那到时我入宫前去找母妃。”
  萧贵妃应了,嘱宋清欢好生歇着,便带着兰息离开了。
  她一走,沈初寒收回落在萧贵妃背影上的目光,转身朝宋清欢望去,却见宋清欢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眉眼间有水波轻漾。
  沈初寒收了些眼底的冷意,在她身旁坐下,揽了揽她的肩,“怎么了阿绾?”
  “阿殊,你要动手了是吗?”
  沈初寒眸光微颤,别开眼,沉默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他留在世上始终是个祸害,还是趁早除掉的好。”
  宋清欢叹口气,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朝他抿了抿唇,“小心些。”
  *
  日子又平淡无奇过了两日。
  昭帝躺在龙榻上,睁着眼,呆呆地望着头顶的鲛绡纱帐出神,眼中一片迷茫,紧紧裹住身上的被子。
  一名内侍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神色肃穆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眼中满是警惕。
  自那日他伤了宋清欢之后,沈初寒已经好几日没来过了,昭帝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焦躁。
  上次沈初寒那一掌和宋清欢的那一鞭子,直接给他打出了难以痊愈的内伤。再加上断臂处的伤口感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所有的生气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他眨了眨眼,眼中满是灰败的绝望。
  这时,他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传来,仿佛一把尖刀在他腹中生生剜了一道,额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冷“嘶”了一声,蜷缩着身子抱住膝盖,试图能抵挡一部分传来的痛意。
  然而,却只是徒劳。
  腹部传来的疼痛一阵比一阵厉害,波涛汹涌般席卷而来,如痉挛一般,让他浑身抽搐着,脸色惨白如纸。
  他死死咬住下唇,手也死死攥住锦被。
  过了一会,那阵锥心刺骨的痛意终于减缓些许。
  他放松了身子,蜷缩的手脚慢慢摊开,如一只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模糊的视线慢慢恢复清晰。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池中被打捞出来,狼狈至极。
  眼中被恐慌所笼罩。
  从昨日开始,他的身体就开始出现这样莫名其妙的剧痛,一开始还是半天发作一次,到了昨天夜里,竟发展成了两个时辰就发作一次,让他一宿没睡。
  他知道,自己果然如宋清欢所说,中了剧毒。
  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可手脚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照这疼痛发作的频率,他接下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痛苦,与其这样苟活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他闭上双眼,牙齿咬上了舌头,微微一用力,舌尖处一阵敏感的疼痛传来,痛得他浑身一抖,刚才那种退下去的恐慌感又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颓然地躺在榻上,脑中一片空白。
  自始至终,站在不远处的那名内侍都没有任何反应,看着昭帝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出汗太多导致身体缺水,他觉得口渴急了,手指动了动,费力地睁开眼朝不远处那名内侍望去,嘴里呢喃着——
  “水……水……”
  那内侍望了过来,神情没有任何波澜,当然,也没有任何动作。
  昭帝渐渐回了神,脸色猛地一沉。
  若换了平时,他早就破口大骂了,可今日他实在没有力气,况且,他如今落到这样的地步,这人明显是沈初寒派来监视他的,又怎会听他差遣?
  深吸一口气,将残留的痛感勉强压下去,他挣扎着起身,伸手去够一旁高几上的茶壶。却没想到手一抖,茶壶没抓稳,反倒被他带了下去,“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昭帝下意识拿手去接,却不想,身体实在是绵软无力,一时没有勾住,整个人都掉下了龙榻,重重地摔倒了地上,下巴磕得一阵生疼。
  空阔的大殿中,他仿佛听到自己骨头一阵“咯吱”作响的声音。
  那内侍还是没有动。
  昭帝恨恨地一咬牙,用手肘撑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忽的,视线所及处却出现一角淡青色的裙摆,裙摆下一双精致小巧的绣鞋,鼻端似有隐隐淡香飘来。
  不知为何,他心跳忽的慢了半拍,下意识地,抬头朝前望去。
  视线上移,最后出现在他眼中的,是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此时,那双秋水剪瞳般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眼中无波无澜。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沈初寒。
  “菱……菱伊……”昭帝苍白的唇瓣蠕动着,艰难地启唇唤了声她的名字。
  萧贵妃定定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昭帝。
  他废了一只手,全身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如纸,狼狈地趴在地上,仰头直直地盯着她,眼中情绪波动得厉害,却全然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昭帝看着她,胸前气息剧烈起伏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萧菱伊,还是在他……如此狼狈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恼怒。
  沈初寒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菱伊看到自己出丑的模样!
  眼中燃起浓浓的怒火,可是他的理智提醒着自己,此时并不是任性的时候。如果他惹恼了沈初寒,下场一定很难看。
  那么,就只能从萧菱伊着手了。
  她今日能再来看自己,是不是说明……她心中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这么一想,昭帝心里浮上一丝欣喜,伸出手去抓萧贵妃的裙摆。
  却不想,萧贵妃仿佛见了鬼似的,连连退后了两步。
  昭帝一脸错愕,还未来得及收回手,便觉一阵疼痛从手背传来——
  一只黑色的皂靴,死死地踩住了他的手背。
  ------题外话------
  下一章,昭帝终于要翘辫子了……

  ☆、第404章 虿盆之刑

  昭帝一阵吃痛,下意识将手往回缩,可那只黑色皂靴将他的手背踩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君殊!”
  见他这般作践自己,昭帝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一时也顾不上方才在萧贵妃面前装出来的可怜模样,咬牙切齿低吼一声。
  沈初寒弯了腰,直视着他通红含煞的眼眸,一字一顿,语声清冷,“怎么?废一只手还不够?”
  想起那日手臂被砍的痛苦,昭帝身子一抖,竟不敢再直视他。
  沈初寒移开了脚,森冷的语声一字不落传入昭帝耳中,“若再敢用你的脏手去碰我母妃,这左手,你也别想要了。”
  说罢,朝后退了两步,给萧贵妃让出空间来。
  昭帝看着手背上通红的鞋印,气得全身发抖,可他知道,自己现下只能咽下这口气。
  他阴沉着脸,背靠着床架双手用力,勉勉强强坐上了龙榻旁的红木踏板。喘了几口粗气,他抬眸看向萧贵妃,神情有几分阴冷,“你还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么?”
  方才萧贵妃那一退,将他心底的侥幸彻底打破。
  如果她真的对自己还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当初,就不会毅然决然地离他而去,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如今这个模样而无动于衷。
  所以,自己就算再怎么低声下气,她也不会再对自己有任何怜悯之心。
  萧贵妃清冷地看着他,眸光未动,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见他最后一面,为过去那段不堪的过往做个了结。
  昭帝眸光一抖,心中不由自主“咯噔”一下,紧紧盯着萧贵妃,一种复杂的情感油然而生。
  她丰润了些许,举手投足间越发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从前在地宫时,因着常年不见阳光,再加上郁结在心,萧贵妃的肤色总是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身子瞧着也虚弱的很。可如今的她,在季流云的调理下,显然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落在昭帝眼中,只觉更不是滋味。
  如今他们的处境,好像恍然间调转了过来。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得以决定萧贵妃生死的人,如今的他,已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只要沈初寒挥一挥手指,他就立马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甚至,都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苦涩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开来,他喘着粗气,承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痛苦。
  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么死在沈初寒手里。可眼下看来,死,似乎才是自己最好的解脱。只是,以沈初寒对他的恨意,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手无力地攥成拳头,眼中是绝望的神色。
  如果没有沈初寒,他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而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的!
  一想到这,心底好不容易熄下去的怒意和愤怒又“蹭蹭”地冒了上来。左右都是一死,他还在不想在沈初寒和萧贵妃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更何况,他不甘心,难道他这一辈子,真的比不过君无尘吗?
  猛地抬了头,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萧贵妃,脸颊肌肉因为愤怒而抖动着,显得他的神情愈发狰狞。
  “萧菱伊。”他咬牙切齿开了口,“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朕?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从沈初寒口中,萧贵妃得知了他告诉昭帝自己非他亲生骨肉的事实,闻言也不诧异,只勾了唇角,眼底有冷意泄出,“无尘也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十几年了,你将我囚禁在地下十几年,你可想过我的感受?!”
  听到君无尘的名字,昭帝的眸光蓦地一暗,透出浓浓杀气。
  君无尘。
  君无尘。
  从出生开始,这个名字,便一直压在自己头上。明明是一样的出生,明明自己比他能力更出众,他却可以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储君之位,而自己,却只能被灰溜溜地发配边境,做一个闲散王爷。
  明明他和自己同时认识菱伊,可为什么,菱伊的眼里就只有他?!这么多年自己对她的好,难道她都看不到吗?
  昭帝看着她,眸色赤红,神色近乎癫狂,“萧菱伊,朕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君无尘?!他都死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就从来看不到朕?”
  萧贵妃眼中的讥讽之色更甚,眼底无边清冷蔓延,语气带着淡淡的沙哑,“君无垠,你说你爱我?你若爱我,又怎能让我在那阴冷的地下生活了十几年?你可知在地下生活的滋味是什么?!那种感觉,就好像日日躺在棺材之中,这便是你说的爱我?”
  “朕……朕也是迫不得已啊。”昭帝被她说得有些哑口无言,眸光一闪,还是支支吾吾开了口,一副“我当时也是逼不得已其实并不想那么做”的神情。
  “菱伊,当时薛家把持了朝政,朕若不将你藏起来,你又如何能活到今日?”瞥见萧贵妃眼中的冷意,他眼眸一刺,急急忙忙解释,一脸的急不可耐。
  萧贵妃听着她这番无耻的言论,怒极反笑,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如冬日的寒风,刮过昭帝的脸颊。“所以,你觉得……我应当感谢你?”他见到萧贵妃淡淡启唇,冷冷吐出这几个字、
  “朕不需要你的感谢。”昭帝直勾勾地盯着她,“朕只想……能在你的心里能有一席之位。菱伊,你对朕不公平。”
  萧贵妃看着眼前这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明明应该对他恨之入骨的,可此刻,所以的情绪仿佛都随着今日这番谈话而烟消云散。眼前这个自私的男人,实在不值得她在耗费任何心神。
  爱也好恨也罢,从今往后他都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沉重的心思蓦地变得轻松起来。
  “君无尘,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你比谁都清楚。”萧贵妃再次冷冷开口。
  “所以……这么多年你就一直将朕瞒在鼓里,让朕白白养了君无垠的种这么多年?
  见萧贵妃丝毫不为他所动,昭帝彻底怒了,语气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眸光赤红。
  “当年的君殊,早就在八岁那年去凉国的路上就已经死了。”沈初寒蓦地开口,如一把尖利的冰刃直插昭帝的心里。
  昭帝没有理沈初寒,只呆呆直视着萧贵妃,眼中眸色汹涌得厉害,声音嘶哑难听,“萧菱伊,你就那么恨我吗?”
  萧贵妃定定地看了他一瞬,启唇,“我已不再恨你。”语气轻飘飘的,看着昭帝的眼神,向在看一个陌生人。
  昭帝心底紧剩的那根弦陡然断裂。
  他拼劲全力跳起身,伸手就朝萧贵妃的衣襟抓去,嘶吼着叫出了声,“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可是,伸出去的手离萧贵妃尚有一段距离,忽的一阵劲风掀来,将他生生掀翻在地,后背重重落地,“噗”的一声,鲜血从口中猛然喷出。
  沈初寒阴冷地看着他,眼底已极是不耐。
  他伤过宋清欢一次,沈初寒自然不会让他再伤到萧贵妃。
  昭帝狼狈地趴在地上,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感到,自己体内的那股剧痛的痉挛陡然间又起,如电流一般传遍全身。
  他全身颤抖着,蜷缩着,那痛意却越来越难耐,刺激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感官。
  沈初寒看他这模样,知道醉清风的毒已经发作了。
  他看向萧贵妃,眉眼淡了淡,轻声唤一声,“母妃。”
  萧贵妃深吸一口气,“我……同他已无话可说了。”
  今日一见,她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执念,爱要好,恨也罢,从此之后,昭帝在她心中留下的任何痕迹,都将被彻底抹去。
  “好。”沈初寒点点头,温声道,“那……我叫慕白先送了您回去。”
  萧贵妃应了。
  慕白应声而入,“夫人,请。”
  萧贵妃不再看昭帝,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穿过了珠帘,身影渐渐远去。
  昭帝的余光瞟到那一抹渐行渐远的淡青色裙摆,眸色赤红含煞,“啊”的一声嘶吼了出来,全身已满是冷汗,奄奄一息的神情。
  沈初寒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玄影。”
  “公子。”玄影应声而入。
  “都准备好了?”沈初寒神色清冷。
  “是,公子放心。”玄影点头应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这话,沈初寒再度冷冷地看一眼地上已半死不活的昭帝,长睫一眨,大踏步跨出了内殿,空余珠帘叮当,在殿中回响。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投射在汉白玉石铺就的地上,有种暖暖的气氛。
  可躺在地上的昭帝,却全身冰冷,生不如死。
  玄影朝外打了个呼哨,很快有几名隐卫闪身而入。
  昭帝已被醉清风毒发的痛意折磨得半死不活,余光瞟见这些进来的人,已没有了任何动作的力气,心底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几名隐卫在昭帝穴道上一点,他便再也动弹不了,也发不出不了任何声音。
  昭帝眼中恐慌更甚,下一刻,却是眼前一黑,似乎有麻袋套在了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扭动起来。
  昭帝彻底慌了神,他想动,想发出什么声音,只是穴道被封,什么都做不了。与此同时,醉清风发作的痛意却丝毫没有停歇,还在一波一波袭来,让他恨不得死去才好。
  可偏生,此时的他,连寻死都不能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被抬上了马车,一阵颠簸,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颠簸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醉清风的痛感已经过去,然而他也已几近昏迷,只残余一丁点的感官。恍惚间,似乎听得耳边有虫鸣声传来,还有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下一刻,套在他头顶的麻袋被人揭开,眼前出现浅浅的光亮,却并不刺眼。定睛一瞧,才发现不知何时,夜色已悄然降临,头顶有皎洁月光洒下,照亮了周边的景致。
  借着月色,他终于看清了如今身处何处,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他们如今竟已出了皇宫,到了某处林子中,四周树影憧憧,人烟稀少,只有方才那几名隐卫和沈初寒身边那名叫玄影的侍卫,还有不远处围在某处的另几名隐卫,似乎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人。
  这一瞬,不知为何,连虫鸣声都忽然停止,四周寂静无声,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昭帝一颗心忽然就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地方明显十分偏僻,他们将他带来这里,难道……他最终还是要命丧于此了?睫羽狠狠一抖,死死咬住下唇,眼中涌上浓烈的不甘。
  他想说话,想反抗,可是,他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有眼中浓烈波动的情绪,显示出他如今有多害怕,有多恐慌,双目慌张地四下瞟动打量着,勉力维持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
  他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狂妄一世,最后竟然要死在这种地方。
  眼角微凉,有咸咸的液体顺着脸庞滑落,落入他的唇中。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害怕,他从未有任何时刻,像此时这样,害怕得全身冰冷,害怕得没有任何力气思考。
  他终究,还是一个怕死的人。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等待着他的,却远远不知死亡的恐惧。
  玄影让人将昭帝放了出来,晾在一旁,朝前走了两步,看向原本就在这里的那几名隐卫,低沉了嗓音道,“都准备好了吗?”
  那几名隐卫点点头。
  玄影朝他们前面看了一眼,眸光微动,转身看向另一侧,朝留在昭帝身边的那几名隐卫招了招手,冷冷吩咐,“将他带过来。”
  几人点头应是,将动弹不得的昭帝抬了过来,扔在玄影脚下。
  不知为何,一落地,昭帝就觉得背上忽的一阵凉意升起,仿佛有一条冰凉的毒蛇,自他的后背缓缓爬过。
  他转动眼珠子,朝一旁看去,这一看,却是蓦然大骇,脸上的血色刹那间退得干干净净。
  月光下,他看到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挖了个深坑,而坑里面,有各种蠕动着的毒蛇,毒蝎,甲虫等物,密密麻麻黑漆漆盘作一团,只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蓦地扩张,死死盯住玄影,眼底满是灰败的绝望和恐慌,嗓子里还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咽之声。
  玄影终于转了身,冷冷看他一眼,眼底的神色在月光下显出一片永夜般的幽暗。
  忽的,他手一抬,冷冽的声音传入昭帝的耳中,“把他扔下去。”
  昭帝瞳孔猛地一缩,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被猛地扔进了那令人无比恐惧的坑穴之中。
  顷刻间,那些毒虫蛇蝎便爬满了昭帝的身体,不消片刻,他的全身还露在外面的,便只剩下那对如死鱼眼般凸出,死死瞪大望着天上的眼珠子,脸上神情,诡谲森然。
  玄影冷冷瞥一眼,看一眼周围的隐卫,“处理好这里。”
  隐卫应是,玄影很快转身,身影消失在树林之外。
  *
  元封四十二年,昭帝君无尘身中奇毒,久治无果,终,于四十二年四月四日驾崩。
  昭帝三子寒王君殊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清元,称寒帝,封寒王妃宋清欢,前聿国舞阳帝姬为后。
  然君殊甫一登基,便即刻下诏,将其真实身份昭告天下——原来,寒王君殊,竟并非昭帝第三子,而是前昭帝君无垠嫡子!
  其母萧贵妃,身侍两君,多年前便已亡故,却忽在君殊登基后重现人世。寒帝废其君无垠贵妃身份,恢复其君无尘在位时的皇后身份,并尊其为太后。
  消息一出,举世哗然。

  ☆、第405章 尘埃落定

  谁也没有想到,昭国的局势,会在短短几个月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消息给整个云倾大陆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当初沈初寒昭国皇子身份曝光的时候。只是,对于昭国臣民来说,对于这样的结局,他们反倒不如其他三国之人那般吃惊。
  不管是当初端王君彻造反时沈初寒所表现出的雷霆手腕,还是昭帝昏迷后他在朝政上的杀伐果断,都让人对他的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便是从前君彻一派的大臣,现在也对他是心服口服。更何况,如今的昭国,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坐上那个帝位了。
  至于萧贵妃还在人世一事,因着前些日子宫里头传出的风言风语,大家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所猜测。这会子也不过是猜测坐实而已,至多唏嘘暗叹一番,就算心中再多疑惑与不满,也只能作罢。毕竟,如今坐在那个帝位上的可是沈初寒,大家又怎敢再摆到明面上来说?
  至此,昭国动荡了一段时间的政局终是尘埃落定,过往种种,不管真相如何,都已掩埋在了历史浩瀚的长河之中。
  昭帝的尸骸,被草草收敛,悄无声息地葬在了皇陵之中。
  尔后,沈初寒正式登基,清元元年始。
  这之后,又立马举行了封后大典,将宋清欢的皇后身份正式昭告天下。同时,命人将宫中各处重新稍作修缮布置一番,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同宋清欢一道搬进宫里。在此之前,两人依旧居于寒王府。
  忙碌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得了空闲,宋清欢这才舒一口气。
  这日,沈初寒去了早朝还未回,阳光正好,宋清欢便带了流月沉星一道,在院中的凉亭中晒着太阳。微风轻拂,有淡淡的花香飘来,面前的长几上摆着各色瓜果,湃在清凉的水中,望之清凉。
  宋清欢坐在软软的坐榻上,一手托住下颌,一手捻了颗李子放入嘴中,眸色微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昭帝一死,整个昭国的局面算是彻底安顿下来。沈初寒并未告诉她昭帝是何死的,但她心中大抵也知晓,昭帝不会死得很轻松。但不管如何,如今萧贵妃的身份已恢复,也算是了却一块心病。
  只是——
  宋清欢想起一事,眉眼间的忧色愈浓。
  她轻轻伸手抚上还很平坦的小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按原计划,原本等临都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便要启程前往玉衡岛,寻常玉衡岛上神秘的扶澜一族,还有,她的母妃,看能否将沈初寒体内的蛊毒彻底根治。
  只是,眼下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了孕,沈初寒为了她和腹中宝宝的安全着想,一定不会同意此时启辰去玉衡岛。然而,一想到沈初寒体内不知何时爆发的蛊毒,宋清欢便觉得一阵忧心。
  蛊毒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安心。
  谁知道下一次,这蛊毒又是何时爆发?又会不会有严重的趋势?
  这么一想,李子也吃不下了,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端起一旁的茶盏微啜一口。出神间,忽听到院外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叶落杏色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口,正笑盈盈地朝这边望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叶落唇角一扬,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嘴里唤一声“嫂嫂”,快步走了过来。
  宋清欢笑着点头,目送着她进了亭子,也起身站起。
  “落落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宋清欢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对面坐下,浅笑着开口道。
  叶落目光落在盘中湃着的果子上,眸光亮了亮,拿起一个李子吃了一口,眉眼弯弯,嘟了嘟嘴唇看向宋清欢,嘴里含糊不清道,“分明是嫂嫂太忙才是,流云哥哥怕我打扰到你和师兄,所以前段时间拘着不让我过来找你。”
  宋清欢看着她吃得欢乐的模样,笑道,“你慢些吃。”顿了顿道,“我倒是不忙,忙的是阿殊,正巧我今日准备过去看看你呢。”
  叶落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李子,看向她好奇道,“嫂嫂和师兄什么时候搬进宫呢?”如今他二人已贵为昭国的帝后,自不能一直住在寒王府才是。
  “宫里好像修缮得差不多了,应该就这两天的事吧,等好了,我们便搬进宫去。”虽然对宋清欢而言,显然她更喜欢住在寒王府,可他们如今身份不同于以往,也由不得她任性。
  微微一顿,宋清欢笑着看着叶落,眸光清润,“到时落落同我们入宫去玩玩吗?”
  叶落摆摆手,嘴角笑容澄澈明媚,“我就不必了。嫂嫂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哪里适合皇宫?”前些日子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她央了季流云带她悄悄去参加了,一整套流程仪式下来,可没把她累得够呛,从此彻底打消了对皇宫的好奇。
  宋清欢心知叶落是江湖儿女的性子,随行恣意,自然不喜欢被宫里各种规矩所束缚。如果可以,她也乐得做一个闲散的王妃。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还是由不得他们心意罢了。
  叶落吃完一颗李子,将核吐出,脸上笑容未收,正色地看向宋清欢,似有些欲言又止。
  宋清欢见状也敛了笑意,眸光沉静地看着叶落,“落落今儿过来,是有什么话同我说吗?”
  叶落点了点头,又磨蹭了一会,才期期艾艾开口道,“嫂嫂,我和师兄最近可能要回去了。”
  宋清欢一怔,关切道,“怎么了?可是府里头太无聊了?最近我和阿殊太忙,也没顾得上你。不过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事了。”
  叶落忙摇头否认,“不是的,我和嫂嫂又不是外人了,哪里用得着嫂嫂天天作陪?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想爹爹了。”说到这里,她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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