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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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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隐之,事不宜迟,咱们还是早些出发吧!”司马笠拿起长剑,容隐之也紧随其后。孰料,司马筝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而后义正严辞地道:“大哥好生绝情,过河拆桥!”
  司马笠明白他的意思,“破云,此去路途遥远,你连夜奔波,已是疲乏,不如好好在此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由我来处理!”
  司马筝自然不答应,“不行不行,我既已参与到这个光荣的事业中,就应该坚持到底,哪能惧怕于这一星半点儿的辛苦呢?”
  容隐之素来知道这位河间王的小性子,便向司马笠进谏道:“王爷,河间王为人热心,相信有他一路,定能增加我们消灭匪寇的信心!”
  “既如此,你就跟着吧,不可造次!”
  司马笠的声音虽然很是严肃,但也勉强算是答应了,那司马筝就如同得了大赦一般,高兴得险些蹦起来。直到他发觉兄长已经大踏步地走出老远时,才敛了脸上的笑容,急匆匆跟上了。
  “大哥,等等我!”
  ……
  司马笠和容隐之带着这只全副武装的队伍,以急行军的速度日夜兼程赶往九郢山,日落之前,他们便已到达了峭壁之下。
  司马笠命众人在树林之中安营扎寨,黄昏之前,完成搭帐、晚餐等一切活动。一旦夜幕降临,熄灭所有篝火,除了必要的暗哨,其余人等皆要呆在帐中,不可擅自行动。


第065章 终究会明白
  是夜月黑风高,整个树林之中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黑暗的之状,到了后半夜,更是朔风渐起,呼啸不止。
  司马笠在行军帐中小憩了一会儿,直到帐外传来容隐之的声音,他才猛地睁开眼。
  这个行军帐乃是最简单的单人帐,因而空间极是狭小,等到容隐之一进来,二人便只有促膝而坐的空间。
  “今夜出奇的冷,将士们大都睡得不好,你究竟做何打算?”
  司马笠伸手揉揉太阳穴,简单道:“容隐之,替我召集五十先锋,既然睡不着,我就要去夜探敌营!”
  容隐之轻轻摇摇头,嘴角挂着一丝复杂的笑意:“夜探敌营?你且告诉我,要如何进到敌营之中?”
  司马笠起身掀开帐帘,“当然是顺着峭壁爬上去!”
  容隐之会心一笑,也赶紧起身,离开了营帐。
  ……
  话说那妇人自领了离忧的命令要去规劝阿箬,便一直在等待着时机。她一直注视着阿箬的一举一动,终于发觉她入夜后独自踱步去了悬崖边上。
  阿箬站在峭壁边上,举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她长叹一口气,内心却有良多感慨。
  “阿箬……”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若换做平日,阿箬一定不假思索地转过身去,叫上一声娘,可此时此刻,她只能默然背对。
  “阿箬……”妇人感受到了阿箬的别扭,没有多追究,而是走上前来,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您……有什么要紧事吗?”阿箬的语气犹豫而疏离。
  “入夜这样凉,咱们还是回西院去吧!”妇人劝道。
  阿箬挣开了她的手臂,淡淡道:“您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说吧,正好让风将我的脑子吹得清醒一些。”
  妇人垂下手臂,神色有些黯然,“我知道,你恨我欺骗你!”
  阿箬抿嘴,垂眸不语。
  “可是,二十年来,我亲手将你带大,对你的一切都甚为了解,你有此刻的反应,皆是出自本能的抵触与怀疑,等过些日子,你就会渐渐明白的。”
  “我明白了又能如何?充当你们的傀儡,去搅乱天下,完成所谓的复国大业?”阿箬反问道。
  妇人上前两步,解释道:“阿箬,你要知道,无论是我还是离忧,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傀儡!你是先帝唯一的骨血,是西楚的希望,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撼动你,更没有人能够完成这个使命!”
  阿箬很是苦恼,时至今日,她才终于明白了阿娘和离忧口中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话语,什么宿命、什么责任、什么大业,原来,从她一出生起,就注定与她相依相伴。
  “对不起……”阿箬垂着头,“我确实……无能为力!”
  妇人再次走上前,拉着阿箬的手,轻轻道:“好孩子,你的苦衷我都明白。我们都不要着急,我会劝楼主,多给你一些时间,让你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为难!”
  阿箬虽然到此刻也无法理解这个荒谬的要求,但既然阿娘这般说,她也只能勉强应和着,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返回西院的时候,一柄透着泠冽寒光的长剑却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阿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第066章 分明就是元青
  “别出声,饶你不死!”身后那人冷冷道。
  咦!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阿箬不禁想到了那个冷傲的贵公子——司马笠。
  “我且问你,昨日被抓的那个小师爷如今被关在何处?”后边那人继续发问。
  这一回,阿箬几乎可以确定,来的人定是司马笠无疑。从此处到姚关县城路途遥远,他竟然在短短两日不到的功夫里就跑了个来回?
  而且,看他们出现的位置,分明就是顺着这峭壁爬上来的。“真是不要命了!”阿箬感叹道。
  可是,她现在不能与他相认,否则,栖梧之地的众人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而且,此刻的阿箬与先前的元青差别巨大,想必司马笠在夜色之中也是难以分辨出来的。
  于是,她装作胆战心惊的样子,道:“公子饶命……我只是一个小侍女,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什么小师爷!”
  司马笠头脑一懵,他只感觉,“这声音,分明就是元青!”
  可是,刚才自己在峭壁边看得很清楚,这穿白衣的,分明就是个女子,虽说身型与穿女装的元青有几分相似,但二人的长相差别巨大,他又岂会搞错。
  或许,就是这一刹那的走神,司马笠没有注意到,身旁已有另一道寒光极速逼近,幸好他反应灵敏,在那长剑将要触到自己的最后一刹那,他一个后空翻,生生地避了过去。
  司马笠怒目而视,正见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男子伫立在不远的地方。
  那男子对白衣女子很是紧张,已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细加问询。
  司马笠不认识,但阿箬只一眼,就认出,来者正是离忧。
  “没事吧?”离忧淡淡问。
  “我没事,幸亏你来得及时!”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不愿再见到我了!”如此紧张的氛围中,离忧竟然一反常态开起了玩笑。
  阿箬翻了个白眼,赶紧说:“一码归一码,我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还是你!”
  离忧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然而,当他刚想放开阿箬,与对面的司马笠单挑时,女子又道:“离忧,将他们打退即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离忧松开了环住阿箬的手臂,道:“你们去西院等我!”
  说罢,离忧便抬剑,往司马笠的方向奔去。
  妇人拉着阿箬,想带她逃离此处,阿箬虽然加快了脚步,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而她回头的目光,却恰好落在了司马笠身上。她心情很复杂,最终,却不得不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离开了此处。
  ……
  司马笠与离忧战了将近一百回合,却始终没有分出个胜负,显然,二人都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
  但司马笠清楚,如今他们已然暴露了目标,若再这样毫无结果地斗下去,自是落不到什么好。于是,他干脆一个转身,让离忧自以为逮住了机会,待离忧一扑上来,他便立刻一个回击,从后方让离忧吃了个哑巴亏。
  谁知,聪明如离忧,早看出了司马笠的诡计,只是,他担心事有蹊跷,不愿与对手再做纠缠,于是,他趁着司马笠侧身的空档,竟一个翻身,脱离了战斗。
  司马笠看着离忧远去的身影,不禁轻蹙眉头,就在此时,山寨方向亮起了火光,显然是有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他自感恋战无望,便指挥小队,由原路返回树林之中去了。


第067章 有何不可?
  离忧进到西院厅堂之时,阿箬正在等他。一见到离忧进来,阿箬赶紧起身,走上前去说:“这事我本打算明日再告诉你,没想到他们动作竟这样快!”
  离忧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静静地看着阿箬,等待着她的下文。
  “方才峭壁之上与你打斗的人,正是广陵王司马笠!”
  “哦?”离忧惊叹一声,“果然不愧为帝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竟能与我打个平手!”
  离忧很难夸赞谁,如今他这样说,足见司马笠的武艺之高强。
  “先前我助他逃离九郢山,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带着人返回了!”阿箬心下很是担忧,不停地责怪自己后知后觉。
  然而,离忧还是一贯的处变不惊,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看来,这位广陵王对你的安危甚是挂念呢!”
  阿箬不明所以,只得进一步劝道:“离忧,朝廷的势力不容小觑,我不管你有什么图谋,如今最好不要与他们硬碰硬!”
  离忧略带思索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托腮陷入了沉思。
  “报——”外间传来侍卫禀报之声。
  “进来!”离忧响亮应准。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小个子便快步跑了进来,“禀楼主,已查明,广陵王司马笠从冯城借来精锐骑兵三千,如今正驻扎在山下林子里!”
  “卓匡义的兵?”离忧反问道。
  “正是!”
  “后续可还有增援?”
  那黑衣人道:“我们一路都布了探子,尚未发觉任何的增援力量!”
  离忧冷笑一声,道:“看来,是孤军深入,自投罗网了!”
  阿箬心头一紧,想起司马笠为救自己而身处险境,便不假思索地追问,“离忧,你什么意思?”
  离忧站起来,瞥了她一眼,而后缓步向她靠近,“阿箬,似乎,你对这个广陵王也甚为关心呀!那为何方才不直接与他悬崖相认呢?”
  阿箬又急又恼,“离忧,我不过是念着他遵守承诺,你休得胡说八道!”
  他冷哼一声,“我才没空管你那浆糊脑袋的杂货,如今,广陵王既来了,我又怎么好让他空着手回去!”
  阿箬知道,这离忧的脑子里,一定又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于是,她试探性地道:“你,该不会真想和林子里那三千人战个你死我活吧?”
  “战——又有何不可?”离忧两眼透着凶光,仿佛一口就能将阿箬吞掉,“那三千所谓的精锐,还真不见得就是我逐凤楼的对手!”
  阿箬想起了江湖上那些关于逐凤楼的传说,不禁心下一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离忧语调又忽地松下来,“这样鱼死网破的结局,并非我的追求!”
  闻言,阿箬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那你做何打算?”
  离忧盯着她,眼眸里带着一丝复杂的兴奋,良久,男子方道:“阿箬,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且先休息吧!告辞!”
  说罢,离忧身型一闪,就离开了房间,阿箬原本想抓住他,可无奈,他的速度着实太快,因而,只得留阿箬一人在原地无奈跺脚。


第068章 化为灰烬
  阿箬先是听到了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然后才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寒意,并且,她越是清醒,反而越是感觉自己两脚空空、如堕云雾一般。
  “难道又做梦了?”阿箬迷迷糊糊猜测道。
  是呀,最近几日几乎没怎么合眼,困到做梦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为什么,手臂像是被绳索缚住,具有极强的压迫感。
  等等,身旁这些忽近忽远的呼喊声又是怎么回事?
  终于,阿箬在一阵胡思乱想后,终于勉强睁开眼。但当她看清周围情形时,不禁陷入了更大的困惑之中——她竟然双手被缚,然后悬在半空之中,身后是光秃秃的峭壁,身前是漫无边际的黑夜。
  阿箬在慌乱之中还发觉,自己又被换上了那件脏兮兮的青色长裙。
  “这个离忧,在搞什么鬼?”她不禁用力抬起脖颈往峭壁之上看去,果然见到离忧,正蹲在悬崖之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放开我!”她扯开嗓子高呼!
  然而离忧的身影却倏地一下不见了!
  阿箬欲哭无泪,不知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困境。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低低地喊道:“小师爷!”
  是司马笠!阿箬又往脚底的方向看去,果见司马笠已经顺着峭壁爬了上来,他身旁不远的地方,跟着几个劲装的兵士,正远远地观察着周围的形式。
  “王爷……”
  “你待在那里别动,我这就来救你!”司马笠严肃道。
  阿箬不知如何回答,便只能点点头,尽管她并不清楚黑暗之中的司马笠是否看清楚了。
  “王爷小心!”正待司马笠往阿箬的方向移动时,一个巨大的石块便顺着峭壁沉沉落下,幸好兵士招呼及时,否则司马笠还真有可能被带下去。
  很快,巨石接二连三落下,已有好几个士兵被砸中而落下了峭壁,空气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阿箬一边躲避,一边冒着冷汗,显然离忧没有把她当作特别优待的对象,因为其中一块几乎是擦着阿箬的后背坠落而下的。
  “这个离忧,难不成是玩真的?”她在心中惊讶道。
  阿箬被悬在空中的身体岌岌可危,就在司马笠快要抓住她的那一刻,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峭壁之上传来,夜色中,这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没想到,身份尊贵的大兴广陵王,竟愿意为了一个姚关县城里的小师爷以身犯险,真是叫人感动唏嘘呀!”
  司马笠没有在意那声音的干扰,他加紧了攀爬的速度,眼看就要抓住阿箬时,系住她的绳索竟猛地往上一抬,转眼间,二者之间,又拉开了足有一丈的距离。
  “小师爷!”司马笠一声惊呼,伸出的手臂扑了个空。
  阿箬低头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上,虽然不见焦躁,却透着十足的怒意。阿箬知道,离忧已经彻底惹怒了司马笠!
  “广陵王殿下,想从我栖梧之地将人救走,除非,你拿命来换!”离忧的声音又适时响起。
  “无耻之徒,本王定要一把火,烧了你这土匪寨子,让你凤凰涅槃,化为灰烬!”司马笠恨恨道。


第069章 未了的心愿
  然而情势危急、瞬息万变,还没等阿箬弄明白事情的进一步走向时,她忽然听见头顶峭壁上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求求你,把她拉上来,把她拉上来!”这苦苦哀求的声音来自那慈祥的妇人,她很是焦急,显然自己的恳求没有得到应允。
  “她自己不配合,我也无能为力!”离忧冷冷答道,但声音的力度却足以叫峭壁上的两人听清楚。
  “如果……你真的要一人抵命才可解心中怒气,那便由我来!”妇人深沉而悲痛地说道。
  闻言,阿箬有些懵,她身体尽量后移,双脚猛地一蹬峭壁,然后整个人便在空中荡了起来。她想借此让声音传出去,“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然而,阿箬等来的,却是妇人趴在悬崖上的一句叮嘱:“孩子,为娘此生做得最好的事便是将你养育成人,只是,前路漫漫,我只能送你到此,还望你,能记住阿娘的嘱托,完成我未了的心愿!”
  “你……你在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你冷静一点!”阿箬浑身上下紧张不已,以至于她更加用力地蹬峭壁。
  可是,就在一瞬间,一个身影,从崖壁之上坠落,最终在黑夜里“砰”的一响!成了一个无法挽回的结果。
  阿箬脑袋一懵,身体更是重重地撞到峭壁之上,但她感觉不到疼,因为,她全身的力气都化作了一句歇斯底里的呼吼:“娘——娘——”
  阿箬嚎啕大哭,泪水犹如决堤的江河,滚涌而出,她那尖利的喊声划破夜空,让每一个听者都不经为之一颤!
  然而,唯一与此不合的,却是离忧在崖壁上的一阵冷嘲热讽,“我们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处,既然你娘已经死了,不如你就下阴曹地府去给她尽孝吧!”
  此时的阿箬已辨不清楚离忧究竟在说些什么,她一遍一遍地呼喊,却怎么也换不回养育了她二十年的娘亲。
  离忧拔出长剑,一把砍断了缚住阿箬的麻绳,阿箬的身体就顺着崖壁径直往下落去。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幸亏司马笠反应及时,稳稳接住了她,而与此同时,阿箬也因为方才过度的悲伤而晕倒过去。
  ……
  “阿箬,阿箬!”
  是娘的声音,阿箬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她的身影,她穿着那件最爱的粗布衫,笑容很是和蔼。
  “阿娘,你……不是?”阿箬恍恍惚惚记得她从悬崖之上坠落的样子。
  “我时辰不多了,就想再看你最后一眼!”阿娘微笑着,轻轻抚摸阿箬的脸庞。
  “娘,我在这里不快乐,要不,你带我一起走吧!”阿箬恳求道。
  阿娘摇摇头,语气淡淡地说:“阿箬,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可还有那么多的西楚遗孤眼巴巴地盼着你去带他们回家!我知道你很辛苦,但娘求你,勉励一试,可好?”
  “娘,我……我不知道……”
  阿娘抱着阿箬的肩头,淡淡说:“孩子,无论如何,请记住,阿娘很爱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坚持不住了,那就跟你爱的人,一同远走高飞吧!阿娘,不怪你!”
  阿箬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阿娘在她面前贱贱化成了云烟。
  “娘——娘——”阿箬的泪再次夺眶而出,终于,她发出了声响,却在发出声响的同一时间,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


第070章 逼迫
  阿箬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的帐篷之中,而身旁,正坐着司马笠。
  她挣扎着坐起,问道:“我娘呢?”
  司马笠转过头来,言语之间似乎有些为难,“容隐之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你……不要担心!”
  闻言,阿箬猛地掀开被子,道:“在哪里,带我去!”
  司马笠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你浑身是伤,先将这碗药喝了,我便带你过去!”
  阿箬伸手接过那只已经有些凉意的瓷碗,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若换做平时,她,其实是最怕喝药的一个。
  看着阿箬那一脸决绝的模样,司马笠不禁有些黯然,但他很快转过头,不让阿箬察觉他的怜悯,“走吧!”他说。
  ……
  阿箬见到容隐之的时候,她正指挥着人在一棵古树下,挖开了一个可容棺椁的坑,坑旁放着一卷草席,草席上沾了些新鲜的泥土。
  那草席显然并不是最严实的包裹,因为阿箬在草席的边缝之中看到了属于阿娘的粗布衣角。
  她鼻头一酸,眼泪再次落下,奋力往那草席的位置跑去。然而,跑到半截,容隐之却一把抱住了她。
  “元兄弟,你娘是从高处坠下的,骨骼尽断,尸身血肉模糊,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容隐之加大手臂的力度,死死地困住阿箬,不让她再冲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我娘……娘……”阿箬痛苦欲绝,根本听不进去容隐之的劝说,她头脑一片混沌,只想冲过去,把阿娘叫起来。
  “元兄弟,节哀呀!”容隐之又要拦住她,又怕伤着她,因此一举一动很是艰难。
  反而是身后的司马笠,却冷冷地负手而立,“放开他,要死要活,由他去!”
  容隐之知道司马笠这是激将法,故而并没有听他的命令。
  “他娘把他拉扯大,如今又为了救他而坠崖身亡,可如今,他娘尸骨未寒,他就在此要死要活,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既然如此,不如叫他死了算了!”
  话音刚落,一场暴雨便忽然而至,在这秋日的夜晚,雨水毫无防备地落在身上,真是刺骨的寒冷。
  阿箬两眼还是死死地盯着阿娘的尸骨,她通身被雨水浸湿,脸庞之上,早已分不清泪水和雨水。
  司马笠见眼前的人丝毫没有改变,便一步跨上前,将阿箬从容隐之的怀中扯了出来。然后像提小猫小狗一般,将他径直带到了峭壁之畔。雨水同样也将他淋湿,那一身玄裳,贴着他的胸膛脊背,让他看起来无比单薄,然而这单薄中却藏着逼人的冷峻和刚毅。
  他将阿箬一把扔到了峭壁之上,阿箬站立不稳,几乎在司马笠松手的一瞬间,就朝着峭壁直扑而去。
  “你不是想死吗?我要是你,就顺着这峭壁爬上去,爬到最高的位置,再纵身一跃,不就能找到你娘了?”
  司马笠的语气,充满了挑衅与不屑。然而,阿箬又怎是个轻易肯与自己和解的人,她咬着嘴唇,恨恨地斜视着司马笠,然后,就真的开始攀爬起了峭壁。
  峭壁的表面很光滑,再加上大雨的冲刷,更是寸步难行。阿箬总是还没等上半尺的距离就摔在地上,但她似乎发了狠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仿佛这样爬上去就真的能见到娘亲一般。


第071章 一物一人而已
  阿箬在攀爬与坠落中重复了许多次,终于,在她离开地面两丈距离时,她再一次向下坠去。
  两丈,这是一个不高不矮的距离,阿箬心里想着,为什么不爬得高一点再掉下去,那样的话,或许真能抛下一切,与娘亲相见!两丈,或许只能够让她摔断胳臂摔成终身残疾。
  但是,她仰面迎着雨,那一刻,她轻轻合上眼,感受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或许,希望、明天,对于她来说,已经渺茫得没有任何有活力,但起码此时此刻,她心如止水,她心安神宁。
  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也好!
  ……
  永安二十年的初冬,每一个姚关人或许都听说了这样一件奇事。
  广陵王司马笠领着冯城三千骑兵,夜袭九郢山,他们与那山上的土匪斗智斗勇,战况正是焦灼之际,忽然天降大雨,大雨过后,司马笠派先锋队再次顺着峭壁冒死而上,谁知,那九郢山的土匪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被大火烧过的屋舍废墟。
  有人说,是老天爷用雷电造火,惩罚了九郢山的恶徒;又有人说,是广陵王神威盖世,顺利驱走了匪患。无论人么怎么说,久而久之,大家却只记得一件事,那便是——广陵王乃是上天眷顾的皇子,是大兴皇朝的未来。
  很多人去围观广陵王率军回城时的英姿,他们见到了黑马上那个身着黑袍的英武战将,见到了白马上那个风姿如玉的俊朗公子,他们皆是发自肺腑地感叹:“这世间,如何会有这样神仙似的人物。
  但是,他们中,却极少有人看见,长长的队伍最后,有辆简朴的马车,那车上躺着个苍白丑陋的青年,他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却依然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
  司马笠一路都在回头望,那深邃的眸子,让多少少女为之脸颊绯红,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他满眼所望的,从始到终,一物一人而已!
  ……
  阿箬转醒之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邻居乔婶见她可怜,便自司马笠将她搬回来后,一直悉心照顾着。
  这日,乔婶照例拿着大夫配的药香进屋,一抬头,竟看见阿箬披头散发拥被而坐,她眼眶深陷,嘴皮开裂,一看就是营养极度不良的表现。
  乔婶着实吓了一大跳,但她很快平静下来,放下香盘,走到阿箬身旁,“元青,你终于醒了,可把你乔婶吓坏了!”
  “乔婶?”阿箬嗓音嘶哑,她环顾四周,看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一切,“我睡了多久?”
  乔婶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道:“在家里睡了两天两夜,听说从九郢山回来的路程又用了两天两夜……元青呀,周围邻居都听说了,你要坚强点呀!”
  阿箬感激他们发自内心的关怀,但最终她还是垂着头,一语未发。
  乔婶给她弄了些清粥,她也很配合地喝了一小碗,之后便一直默然。乔婶见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第072章 以族长之名起誓
  黄昏时分,太阳西斜,天边的晚霞虽然很明亮,但却始终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阿箬裹着棉袄坐在门槛上,一个人盯着晚霞发呆。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日是个启程的好日子。”容隐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是那惯有的温和亲切。
  阿箬站起身,朝他作了一揖,然而,她身体实在太虚,刚站了不到一会儿,便腿脚酸软,所以容隐之赶紧上前,扶她坐下。而后,容隐之,尽也衣襟一摆,同她并排而坐。
  “身子这样虚,怎不好好躺在床上歇息?”他轻轻问道。
  “我躺了数日,若再不起来活动活动,怕是很快连自己的腿脚长成何种模样都不甚清楚了吧!”
  容隐之忍俊不禁,阿箬也跟着温和一笑。
  “你瞧,终于笑了!”容隐之淡淡道,而后竟手臂一伸,那温柔的大手便覆盖在了阿箬的额头之上。
  阿箬本能地往后一闪,容隐之却颇有些坚持道:“别动!”
  于是,她只得僵在原地,让这个尴尬的动作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看样子,那些药香起了作用,你的高温褪去了!”说罢,她伸回了手,然后又很自然拉过阿箬的手腕,去号她的脉搏。
  未了保证脉搏的准确性,容隐之是左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掌,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压在她的脉搏之上。
  阿箬看着他温和光滑的下颌线,闻着那衣襟之间散发出来的淡淡奇楠香,觉得所谓的温润君子,也无外如是了吧!
  “但你体内肝气耗损,是伤了元气的表现,还要静心调养,多进滋补才是!”容隐之将她的手臂放了回去,又细心地替她拉了拉身上的棉袍。
  “多谢容大人照拂!”她轻轻道谢。
  容隐之看着她,“怎地一回姚关,就变得与我如此生疏?”
  阿箬抿唇,道;“容大人,此时已不再是非常之时,我自然还是要谨守礼数的!”
  容隐之很无奈,道:“又何必非要分得这样清楚呢?我从小就在宫中做侍读,身边皆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王孙公子,他们与我相交,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因为东山容氏这个所谓的书香豪族,故而,我从小就没有几个朋友,唯一能真心相交的,便只广陵王一人而已。”
  他看着阿箬,眼神很是温柔,“可自打来了姚关,我竟发觉能与你如此投缘,再加上后来的一番经历,我以为,我们已是相交莫逆,哪知,你竟还和我生分了起来!”
  阿箬知道,容隐之的语调中,带着些许的怨憎,所以,她长吁一口气,道:“蒙公子不弃,那从今后,你还是我的容兄,如何?”
  容隐之轻轻笑了,声音变得轻快了起来:“那么,你既唤我一声容兄,兄长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阿箬自嘲一笑,她就知道,容隐之不是简单来与她闲话家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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