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逐凤江山令-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阿箬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邀请何小姐作为皇室女眷代表,上前观礼。”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因为大兴皇朝上至太子下至普通皇子都还没有婚娶,何芳菲是名义上未来的岭西王妃,自然应该作为代表前去。
仆从有些狐疑,但他见来人品阶不低,故而又不敢造次,只得问:“小人眼拙,不曾识得大人,不知大人可有太子殿下的凭信之物?”
阿箬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的。”说罢,她极为镇静地从怀中取出腰牌,亮给那人看,“你可看好了,这是陛下敕令打造的太子令牌,普天之下仅有三枚,足可为证。”
见状,那人果然立马改了神色,满脸堆笑道:“大人莫怪,小的这就送何小姐过去。”
阿箬眉头微蹙,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仪典为重,你们不熟悉规矩,便不要去搅合了,还是本官亲自走一遭,陪何小姐过去吧!”
那人恭敬应了声是,便立即让开通道,让身后的盛装女子可以通行。
阿箬望了一眼那人,妆容齐整、衣冠华贵,可就是那张抹满了铅粉胭脂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神采,半点表情,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而后作了一揖,“何小姐,请随我来。”
何芳菲抬脚便走,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眼前这个陌生人会将她带向何处。
阿箬沉住气,默默引路在前,直到离开岭西王府车马十丈之远后,她才压慢脚步,而后微微偏转头去,对何芳菲道:“何小姐,你可认识兵部司舆曹质。”
何芳菲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竟然猛地一愣,而后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阿箬步履不停,赶紧提示那女子,“何小姐莫要发愣!”
第286章 不为前程所困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又赶紧迈开了步子,“你是说质兄,质兄如今人在何处?”
她迫切而满含深情的问话让阿箬安下心来,也让她再一次确信,营救之举并非曹质的一厢情愿。
“何小姐莫要着急,”她压着嗓子,“我这里有曹兄书信一封,你先看了,方可明白我的意图。”
何芳菲咬着嘴唇赶紧点头,而后,阿箬更以袖子为挡,悄悄将信件交给了何芳菲。
这封信很是简短,但是阿箬只要一看何芳菲的表情,便可知其中的内容对她触动有多大,她几乎泪眼蒙眬地望着阿箬,“大人,质兄……质兄如今人在何处?”
阿箬放慢脚步,“曹兄对你情真意切,为救你逃出囹圄,几乎九死一生……不过,现在他已无大碍,”她顿了顿,又道:“看见我西北方向的树林了吗?”
何芳菲用力点点头。
“那方向与陛下春耕之处不同,待会儿,我们只管往那边而去,你且保持常态即可,那些仆从不会怀疑的。”
说罢,阿箬便逐渐转变路线,最终,二人消失在树林之中。
一入树林,阿箬和何芳菲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她边跑边往回看,生怕后边出现追兵。
很快,她们便顺利地穿越了树林,而树林的这头,曹质早已等候多时,他此刻所驾的那辆马车,正是前几日阿箬命筱渔在帝都车马行随意找的,加上曹质这几日地改造,现在就连那马车是出自哪个车行都已渺不可见。
一见她们慌忙而来,曹质径直蹦下了马车,他远远地盯着何芳菲,一时间,竟连脚步也不知该往何处移。
何芳菲站在这头,亦是满脸深情,双目盈盈竟又要落泪。
见这二人情状,倒是急死了阿箬这个中间人,“曹兄,你发什么愣呀,还不快将何小姐接上马车。”
闻言,曹质这才跑步过来,一把执起了女子的双手,“芳菲,你……还好吗?”
何芳菲很想回答,可是话未出口,眼泪便已先流,那抽泣哽咽之状,叫她已根本不可能说出更多的话语。
“曹兄、何小姐,我知你们万语千言要讲,可是时间有限,岭西王府的人很快便会发觉其中问题,所以,你们还是赶紧逃吧!”阿箬连忙劝道。
何芳菲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情绪亦恢复些许,她猛然跪倒在地,“芳菲家道中落,转瞬又成权力争夺之棋子,我本已渺无希望,谁知,今日竟得恩公出手相救,一片深恩,如同再造,还请受我一拜。”
何芳菲话语刚落,曹质竟也当即跪地,二人朝着阿箬俱是诚恳一拜。
阿箬惭愧不已,赶紧扶起了他们,“何小姐,你这一拜,我实在受之有愧,我之来历身份曹兄日后会与你解释清楚,只希望你在知晓之后,不要痛恨于我便好。”她顿了顿,竟冲着何芳菲深深作了一揖,“何小姐是个明白人,但愿日后能不为前尘所困、悠然寄情山水。”
何芳菲对阿箬的话似懂非懂,故而只得转过去看着曹质,曹质抱住她的肩膀,柔声道:“这些事,我日后会与你解释清楚的,但无论如何你需得记住,元兄弟是我们的恩人。”
何芳菲用力点点头,而后再冲着阿箬盈盈一福身。
第287章 来救她的
“快走吧!”阿箬沉声道。
“那你怎么办?”曹质回问道。
阿箬轻轻一笑,“,曹兄无需挂念,我自有逃脱之道。”
然而,阿箬的话音刚落,林间树叶便沙沙而动,而后,更是有一群暗卫模样的人迅速蹿出,他们手持兵器,将三人围得滴水不漏。
“遭了!”阿箬大感不妙,“没想到,还是被司马策的人发现了。”
很快,暗卫身后便传来一个男子的说话声,直到暗卫让开一条通道,阿箬才发觉,那人竟是方才那个面相凶恶的仆役。
“大胆狂徒,竟敢拿着太子殿下的令牌招摇撞骗,今日,我定要将你活捉,再带到太子面前对峙。”
阿箬心下一颤,只觉命丧于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变成了司马策伤害司马笠的工具。
“曹兄,元青不才,还是不能叫你走得干脆利落。”阿箬沉声道。
只听那曹质浅笑一声,“元老弟何必自责,你救我乃是无上大恩,今日,即便我战至最后一口气,也绝不弃你不顾。”
阿箬心受感动,于是掏出自己防身的匕首,对着那仆从大喊,“走狗,放马过来吧,今日小爷即便是死,也要拉你做个垫背!”
说罢,阿箬举起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向仆从冲去。
阿箬的速度很快,快到周围的黑衣人都还没得及反应,匕首便已直插那仆从的胸膛,仆从在中招之前,身子微微侧了一下,所以,匕首并未伤及他的要害。
而后,他身旁黑衣人更是猛地一脚,将阿箬踢得老远。
阿箬重重落在地上,官服官帽更是沾满尘土,但她强忍着疼痛,迅速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所有的暗卫既已加入混战,曹质手持宝剑以死相抗,阿箬也是竭尽所学拼命斗争着。
可是,毕竟实力悬殊,阿箬和曹质虽击退不少来袭,但也渐渐力有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暗卫的新一轮进攻铺天盖地而来时,一个敏捷的身影迅速跳入战局,他手持宝剑,左挑右刺,似极为轻松之间,便将一众暗卫全都击杀殆尽。
“山止先生!”阿箬一声惊呼。
然而,还没等到那人转身应答,先前那个被阿箬刺中的仆从便已连滚带爬往树林中跑去。
“不能留活口!”阿箬神经紧绷。
山止道人眉头一蹙,举起手中宝剑便直直向那仆从掷去,仆从背心中剑,立仆。而后,山止道人走上前去,拔出长剑的同时,将那人状况进行了再次确认。随后,他才回到了阿箬和曹质身旁。
曹质激动作揖,“先生大恩,曹质无以为报!”
山止道人收起宝剑,淡淡道:“我救你活命之时,便已两讫,你不必介怀,此番,我是来救她的。”
山止道人盯着阿箬,曹质也便不好多加言语。
阿箬冲山止道人作了一揖,而后先对曹质说:“曹兄,事不宜迟,你们赶快走!”
他有些犹豫,只听那山止道人又说:“再不走便是添乱。”
闻言,曹质这才下定决心,他告别了阿箬与山止道人,带着何芳菲驾车远去。
第288章 怎么回来的?
空地之上,只余阿箬与那道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说:“先生又救我一次。”
山止道人收剑入鞘,淡淡道:“那日在山中我便提醒过你,这种胜算极小的事,你本就不应该去做。”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若是再有下次……”
阿箬抬眼望他,很想问他——若有下次会怎样?
山止道人轻咳一声,顿了顿,道:“若还有下次,我估计,你还是会做同样的蠢事。”
闻言,阿箬差点“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她朝着山止道人拱拱手,道:“先生与我虽只有数面之缘,但先生对我还真是十分了解。”
山止道人面无表情,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而后,他向前两步,对着阿箬的脖颈就是一掌。
阿箬猝不及防,当即便硬挺挺倒地不起。
而后,山止道人又将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插在了她的右手之上。
最后,他居高临下,一剑刺过阿箬的右肩,等到汩汩鲜血直往外流之时,他才微微一笑,满意地离开。
“丫头,我只能帮你至此了。”山止道人在心中默默念道。
……
阿箬迷迷糊糊醒来之际,发觉自己竟躺在东宫正英殿的软榻之上,筱渔正趴在床边打着瞌睡。
她抬起右手想要将筱渔叫醒,可是肩膀刚一用力,一阵钻心之痛便将她彻底振醒,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再一次重重地落在卧榻之上。
筱渔被这声音吵醒,她连忙道:“公子,你明知自己有伤,为何还不当心一些?”
“有伤?”阿箬有些不解。
筱渔睁大眼睛,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道:“公子,你的右肩,难道没有感觉到疼吗?”
阿箬这才微微转头,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右肩之上,果然,那里缠了层层纱布,使得原本就瘦削的肩胛骨显得更加厚重。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箬反复回忆,却只记得山止道人一掌将她击晕一事。
“唉,果然是疼糊涂了,连自己怎么受的伤都不知道!”筱渔摇摇头,颇为惋惜地说。
阿箬又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太子殿下将你抱回来的,你可不知道,当时殿下脸色惨白,除了御医,谁也靠进不得,一直等到御医将你的伤口包扎完好之后,他的神色才得以恢复正常。”
不知为何,筱渔那平淡的语气却让阿箬心头一颤,司马笠真的为了他脸色惨败吗?
“那太子呢?”她问道。
“那岭西王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得来东宫要人,太子殿下才将他喝止住了,他又非得闹得陛下面前,这会儿殿下被召进宫了。”
“进宫了?”阿箬眉头微蹙,心里不禁一紧。
“公子……”筱渔唤了好几声,阿箬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阿箬回问道。
“不过公子你这一次的确是叫人刮目相看。”筱渔赞叹道。
“为何如此说?”
“我听太子身边的左麒麟讲,他们赶到之时,整个空地之上只剩下你和满地的岭西王府暗卫,那些暗卫死状可怖,几乎都是一招毙命,倒是你,虽身受重伤,几乎倒在血泊之中,但还好保住了一条命,你说,面对如此穷凶极恶的劫匪,你还能保住一命,难道还不厉害吗?”
阿箬苦笑一声,只道:“确实很厉害呀!”
第289章 这样不值得你信任吗?
阿箬吃过御医开的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等到她再度转醒之际,身旁坐的已不再是筱渔。
“殿下。”司马笠逆光而坐,一身仪典礼服还未换下。
阿箬看不清他的表情,便想挣扎着坐起,向他行礼。
“你是想将这右臂废了不成?”司马笠声音冷淡,阿箬甚至从中听到了他的愤怒之意。
“多谢殿下将我从东郊的血泊中救了回来。”她声音柔柔道。
“元青,”司马笠忽然一唤,“我就那样不值得你信任吗?”
那声音不再暴怒,反而透着一股深远的悲戚,阿箬从未见过这样的司马笠。
“殿下,我……”她不想再辩解,因为她知道,司马笠一定早就猜出她究竟干了些什么。
“回答我,”司马笠身子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她,“我就那样不值得你信任吗?”
“殿下,此事并不十分稳妥,我是担心,担心将太子殿下亦卷入这乱局之中。”她试图解释。
“你认为,瞒着我,背着我,便是为我好吗?”司马笠追问道,而他的一只手,已经压在了阿箬的左耳之畔。
阿箬垂眸,只道:“对不起。”
“你骗走我的令牌,打着我的名号去救人,你可曾想过,旁人一旦追问,我与你说辞不一,该当如何?你可曾想过,你将此事告诉过容隐之,甚至告诉过我师傅,却偏偏不告诉我,我该有多么痛心?”他数个追问,语气越来越激动,但忽然,他却戛然而止,而后深吸一口气,叹道:“你又可曾想过,当我匆忙赶到,看见你倒在血泊之中,我……我的悲伤和惧怕?”
他几乎按住阿箬的脖颈,让她不能呼吸,“你没有想过,你只是在骗我,在将我一次又一次地推开。”
司马笠和和阿箬挨得很近,那温热的鼻息,几乎已将阿箬的脸颊包裹,“元青,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你对我,绝不能再有半句不实之言,否则,我会将你一辈子囚于身侧,不得离开半步,不管你是男是女!”
闻言,阿箬浑身一颤,可是她依然说不出半个字。
就在此时,她却忽感,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鼻梁之上,而后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滚落到耳廓。可是,仅此一滴,没有更多,这不禁让阿箬怀疑,刚才自己的感觉是否是真实的。
可是,那人依旧没有松手,反而身体进一步前倾,与她无限靠进。
他要干什么?——阿箬惧怕不已。
然而很快,她便感觉到两片温热的唇瓣,落在了她的嘴唇之上。
这是一计分不清楚是何情绪的浅吻,动作的发出者,没有更深入地索取,却也并非只是戛然而止。
阿箬睁着眼睛,愣愣的,但却莫名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许久过后,司马笠的嘴唇终于移开,随后他的手也轻轻移开。阿箬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得怔怔地望着他。
司马笠亦是双目灼灼,定定地俯看着她。
“元青,这一次,我要你牢牢记住。”他嘴角微张,而后,以一种更加暧昧的语气道:“我司马笠不会自欺欺人,希望你也不要。”
说罢,他便起身,拂袖而去,身姿俊逸,绝代风华。
第290章 必有深意
司马笠出得正英殿大门,愣愣往前走了十来丈,直到绕过回廊转角,再无法看见身后灯火时,他的腿脚才猛然一滞,而后泄气似的跌坐在地,身体倚着一旁宫殿的石墙。
石墙冰冷,然而他的心却是一片火热。
不仅一片火热,简直怦怦直跳,司马笠深呼吸一口,只觉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能说出那样胆大妄为的话,做出那样不可理喻的行为。
司马笠倚在石墙上,下巴微微抬起,对着夜空长叹一口气。
可是,他没有半分后悔之心。
“殿下!”忽然,他的左侧有一人跪地行礼,司马笠转过脸去,发觉竟是数日不见的夜麒麟。
他稍稍恢复了些神采,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夜麒麟再作一揖,道:“微臣按照殿下吩咐前去姚关,将元青身世查了个详尽,并且走访了他从小到大的街坊邻居。”
司马笠神色稍显严肃,“那你可查出了些什么?”
“回殿下的话,元青和他母亲曹姑确实是永安初年才迁居到姚关的,他们的邻居乔婶一家,几乎也是同一时间迁来的,这些在姚关府衙都有登记,而后,元青一直生长在姚关,从读书到做官,一路十分顺利,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哦?”司马笠狐疑道:“那我叫你问的另一件事呢?”
夜麒麟微微颔首,道:“微臣问过他周围邻居,这元青确实从小到大身着男装,礼仪举止也与旁的同龄男子无异,为此微臣专门走访过姚关的布店,店家讲他的阿娘曹姑确实一直只购买适做男装的青黑粗布,故而,臣可以断定,元青确是男子无疑。”
司马笠面色凝重,似乎极力想提出质疑,可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倒是夜麒麟在此刻再一次开口道:“不过有件事,微臣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司马笠急切道:“何事,快说?”
夜麒麟轻咳了一声,语气莫名带了几分尴尬,“微臣即将返程的当日,在一个卖炊饼的摊点前买了两张炊饼,而后无意中便与店家聊起了有关元青的事。那店家受过他的恩惠,对他感激涕零夸赞有加,只是那店家却无意中说漏了嘴……”
“说什么了?”
夜麒麟极力保持着语调的平静与客观:“店家的原话是——‘这个小元师爷哪里都好,只可惜天生缺憾,只好男风,着实让人感慨。’”
说罢,那夜麒麟也是垂着头,不再言语。
倒是司马笠,僵坐原地,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眉头紧蹙,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一直侍奉在旁的夜麒麟才模模糊糊听他道:“好男风……倒是有些意思。”
夜麒麟不像左麒麟,他素来性子稳重,只办太子交代的公差,却从不胡乱猜测主人的心思,可是,今日的他跪在这里,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丝复杂的感慨。但他还是埋着头,反复提醒自己:“太子所言,必有深意。”
第291章 终于还是如此
阿箬整日躺在卧榻之上,身子有些微微酸痛,这夜,御医为她换过药后,她长叹一口气,而后又继续那样的长躺。
自那夜过后,司马笠倒是没有再出现过,反是他身旁的李蟾,几乎日日往正英殿跑。一会儿送上补药,一会儿送上果脯,一会儿送这一会儿送那,让阿箬一时之间不禁怀疑,自己这哪是受伤,分明就像过节一般。
李蟾带着笑意恭敬道:“元大人,太子殿下叮嘱,说这段时日已为您向朝廷告了假,你只管好好将养着,兵部的其他官吏会将您的差事一并处理好的。”
阿箬面带苦笑,但还是微微颔首道:“多谢太子殿下,多谢李公公。”
李蟾笑意盈盈而去,倒是阿箬,揉了揉自己的腰背,只觉那股酸痛早超过了伤口的疼痛。
无奈之下,她叫筱渔点好了助眠的熏香,而后再次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半时分,阿箬恍惚转醒,她本想起身喝口水,谁知,卧榻之侧竟有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那目光敏锐,恰似暗夜里等待狩猎的孤狼,阿箬心下打了个寒颤,便赶紧缩着脖子,往里挪了挪。
“你怎么回事?”榻前那人冷声问,借着幽暗的月光,阿箬几乎都能想象那人板着脸的样子。
“离忧,”她轻轻唤道:“你能别骂我吗?”
“骂你?”离忧重复道,而后,他稍稍一顿,身体径直前倾,“公主殿下,您很有想法,很有胆识,我……哪敢骂您呀!”
阿箬知道离忧满嘴反话,故而态度恭敬地解释道:“我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曹质和何芳菲带来了无妄之灾,所以,想尽一己之力帮帮他们,如此,我的良心也可稍安一些。”
离忧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可知,古之成大事者,无不踏着累累白骨、淋淋鲜血而来,如此一点小小的牺牲,你便想着偿还,将来又如何面对更大的场面与更多的代价呢?”
阿箬瞪大眼睛望着离忧,忽然道:“离忧,我知道这一路的艰险与牺牲,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做一些小事,来弥补我的罪责。”
“阿箬,你终究还是不明白,权谋之下,只有利益,没有对错。”
阿箬垂着眼眸,左手拉紧被褥,道:“我都明白。”
离忧摇了摇脑袋,断定自己多说无益,便呆坐一旁,沉默了。
阿箬瞥了他一眼,而后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他,道:“离忧,你别生气了,其实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你,事发当日,我本来是想将曹质送到绮兰阁的,可是,绮兰阁中空无一人,无奈之下,我才另谋他策的。”
离忧嗯了一声,“司马笠派了麒麟四卫中的夜麒麟去姚关调查你……”
“调查我?”阿箬心头一颤,竟有种“终于还是如此”的感觉。
“姚关事关重大,所以,我自接到筱渔送来的消息后,便决定亲自前去走一趟,终于赶在夜麒麟查出端倪之前,将一切布置遮掩好了。”
闻言,阿箬那颗紧张的心,这才松弛下来。
第292章 很想会会他
“我只觉得,数日不在帝都盯着你,你便自作主张闯出这样大的祸端,真是叫人愤怒。”
离忧的语气加重,让阿箬顷刻之间,又颇不好意思起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离开绮兰阁后,你将曹质送去了何处,又是谁帮助你躲过司马策的追兵,并且以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解除了你的嫌疑。”离忧边说边抬了抬下巴,指示着阿箬的肩膀。
阿箬这才想起先前与山止道人的约定,于是,她挣扎着坐起来,“离忧,帮我之人乃是隐居帝都郊外的山止道人,他精通医术、武功高强,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恐怕今日的帝都便得不了这样的太平。”
“山止道人?”离忧喃喃道。
“对,你可听说过?”阿箬诚挚地望着他。
离忧摇摇头,“他可还有别的称呼?”
阿箬咬咬嘴唇,道:“未曾听说过,不过,他擅养兰花,乃是司马笠的师父。”
离忧面带疑惑,“这倒是奇了,能做司马笠的师父,此人必定颇有背景,可为何逐凤楼的名册上从未有过此人踪迹?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倒是很想会会他。”
阿箬一听,心中一喜,发觉自己竟无意中少了许多解释的麻烦,于是她赶紧道:“说来也巧,你可知那山止道人给我提了个什么要求?”
“什么要求?”
“他说,他要见你。”
“有意思,真有意思。”离忧再次道:“他住在何处,且将他地址告诉于我。”
阿箬一惊,“如此说来,你算是同意了?”
离忧转过脸来,面带笑意地看着她,“同意?你会允许我不同意吗?”
阿箬微微一笑,最后将芷兰谷的具体位置告诉了离忧。
听完后,离忧点点头,不禁道:“这个山谷四面环山,极易被人忽视,可实则离帝都又并不远,的确是个隐居的好位置,看来你所说的这个山止道人,绝不是普通人。”
“等我的伤好了,便即刻带你去。”阿箬建议道。
“不必了,”离忧径直拒绝,“你便在此处好好歇着,尽快将伤养好,至于那山止道人,我自会找到机会前去会他一会。”
阿箬有些不解,“没有我一道,你如何向他证明自己的身份?”
离忧满眼笑意地盯着她,“你带去的人,便一定是逐凤楼主吗?”
阿箬无言以对,更是瞬时便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离忧是逐凤楼主,自然有方法可以自证,而那山止道人,亦非等闲之辈,亦自有方法证实眼前之人的身份。
于是,她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等你伤好了,”离忧顿了顿,语气非常严肃,“必须搬出去。”
如今情势,即便离忧不提,阿箬也不会久留于此了,她赶紧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此刻,离忧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起身作势要离开。
阿箬忍了好久,终于还是开口唤住了他,而后道:“离忧,有一事,不知你可否帮我一帮?”
离忧半转过脸来,问:“何事?”
第293章 休得狂妄
“就是那个何芳菲与曹质,你可否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阿箬忐忑地说。
离忧叹了口气,而后道:“我早猜到,你会有如此要求,所以我一听说此事,便着手安排的一路的保护之人。”
阿箬点点头,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岂知离忧开口又道:“你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曹质说他们也许会从帝都南下,前往江南,可如今离忧如此问,便证明,他们所去之地,一定超乎寻常。
离忧道:“他们一路往西南而去,看那样子,是要去夜郎。”
夜郎——何延年流放之地。
阿箬叹了口气,既敢意外,却也觉得合情合理。
哪知离忧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他们若只到夜郎安居,我便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可若是他们某天突发奇想,想要不顾性命,救出何延年等人,那我定然不会出手。”
阿箬定定地看着他,却发不出半句反驳之语。
是呀,这样的事,又岂是她可以去管的呢?
……
第二日,离忧按照阿箬昨夜所指的位置,出发前往北郊,他骑术好,脚程快,几乎只用了阿箬一半的时间便到达了芷兰谷。
时值巳时,芷兰谷内被阳光笼罩,山谷里有一种氤氲而上的热气,让离忧觉得十分熟悉,他放眼望去,果然在山壁之间发现了一处瀑布,如今正是春日,瀑布的水流还不算十分盛大,若是等到夏日雨季,想必这瀑布定是飞天之下,不亚于任何一处名胜。到了那时,这里的山林热气恐怕会更甚如今。
离忧眉头一蹙,立即便知,山止道人隐居此处的理由,恐怕不像阿箬说的那样简单。
远远地,他看见了一处草庐,那草庐占地面积不大,周遭却种满了兰花,离忧猜测,这应该便是那道人的居所。
他下得马来,同时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的佩剑。
草庐之内,空无一人。
离忧站在原地,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必找了,我在这里。”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离忧猛然转过身去,只见一粗衣布裳头戴斗笠的男子盘腿坐在离他两丈之远的大石头上。他不禁微蹙眉头,距离如此之近,他却半分也未察觉,真不知,此人内力何其之高。放眼九州,离忧还从未产生过如此刻一般的不确定感。
但他不会自傲身份,而是拱手行礼道:“见过前辈。”
石头上的人语调平淡地问:“你就是逐凤楼主?”
离忧放下手,单手按住佩剑,颇具挑衅地答道:“我说是又怎样,说不是又怎样?难道前辈还有辨别之法?”
山止道人冷哼一声,只淡淡道:“是或不是,一试便知!”
说罢,他当即捡起身旁的树枝,身体旋转着向离忧刺去。速度之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幸亏离忧反应敏捷,左一侧身,才险险躲了过去。
“若非他手中树枝短出一截,我便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的,此人武功,当真深不可测,我须得小心应付。”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