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逐凤江山令-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阿箬急忙点头,而那二人,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
  接下来这三日,阿箬过得可说是寝食难安,她几乎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离忧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有时她也会想起阿娘,想起阿娘当日在悬崖上的一番劝说,和她坠崖而死的那个悲惨场面。
  有时,阿箬几乎彻夜难眠,她拥被而坐,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发呆,凌厉的北风,寒冷的冬夜,有时,阿箬甚至会怀疑——春天是不是永远不会到来。
  终于,她挨到了第四天,天还朦朦亮,她就起身,啃过两口干馍,便骑着一匹红棕色的老马往城东雁翎庄而去。
  这匹老马是苏大人送给他的抚恤品之一,当时苏大人曾说,马儿少年时,曾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可如今年纪大了,体力衰微,一日最多不过跑上百里,县衙的粮草不足以养这样的闲马,但苏大人亦不忍将它宰了做釜中肉羹,恰好赶上阿箬“因公受伤”,故而,赠与她,以做疗伤代步之用。
  马儿很老,但阿箬甚为珍惜,还给它取了个相当附和年龄特点的名字——不舍,正是暗合荀子名篇中那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之意。
  阿箬拍了拍不舍的脖子,柔声道:“不舍老兄,我要去雁翎庄看望一位相当重要的朋友,还请你今日多担待些。我那朋友富得流油,你若顺利将我送达,他必差使下人好好招待于你!各种口味的草料应有尽有。”
  那老马不舍也很是有灵性,它一听见“草料”二字,愣是甩开四蹄,奋力飞奔。阿箬紧勒马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于是,那个清晨,姚关县城所有早起的菜商都曾瞧见,一人一骑,迎着柔和的晨光,往刚刚打开的东侧城门飞奔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阿箬就抵达了雁翎庄。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离忧的居所,没想到,光是那气势恢宏的外表就将阿箬彻底震撼住。
  她从西边来,早早便看见了这宅院的外墙,墙体厚实,高度几与姚关城墙持平,墙上设有瞭望和护院用的垛口,垛口之外的墙顶全都盖上了精致的琉璃瓦,晨光照射下,琉璃生辉,灿烂夺目。阿箬绕着这个院墙,跑了越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到达了它的南侧大门,大门外倒是低调了许多,只有两个带刀的护卫伫立于斯。
  阿箬将不舍系在门前的拴马柱上,而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还没待她想明白该如何开口来问时,其中一个护卫便已然上前,朝他作揖道:“敢问阁下可是元公子?”
  阿箬一愣,而后赶紧道:“正是鄙人!”
  那护卫又道:“主人有令,若公子到了,还请入内叙话。”
  阿箬这才明白,离忧应该已经醒了,否则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她心头一喜,赶紧道:“还请前边带路!”
  “公子请!”说罢,身后那朱漆的大门已被人从里边拉开,护卫前脚带路,阿箬后脚便跟了进去。


第082章 离忧居所
  绕过影壁,阿箬首先看到的是这个座宅子的花厅,花厅之上陈设繁复,除了名贵的红木桌椅之外,还有两三个陈列架,架子上摆着最时新的花瓶器皿,工艺考究,花色明艳。
  穿过花厅,行过一个天井,便是正厅,正厅的格局是开阔大气的,除了必要的家具陈设之外,墙壁上竟还挂着好几副风格各异的字画,阿箬一眼望过去,似乎像极了魏碑名家的手书。
  她在心头夸赞一番,便便不禁猜测,“都说逐凤楼有数不尽的财富,如今仅一座宅院便有这般气魄,看来,传言非虚呀!”
  可是,她转念又一想,觉得有些奇怪,“逐凤楼如此神秘,又怎会将据点设在离姚关如此近便的地方呢?这么一座不合规格的宅院,势必引人注目,那岂不是自招祸患吗?”
  然而,没等阿箬想明白,那护卫已经转头过来招呼,示意再往里走。
  阿箬抬脚,赶紧快步跟上。
  之后,又穿了几个房间,过了几条回廊,待到阿箬已被这歪七拐八的路弄得晕头转向时,年轻的护卫终于在一座加上之前停了下来。
  “这是做甚?”阿箬心中泛起了狐疑,“离忧有伤在身,难道不应在室内高床软枕好好歇着,怎么跑到此处来了?”
  她将这假山上下瞅了一番,发觉它足有三丈之高,绿树环绕,花草成荫,在那假山顶上,甚至还有一座檐角飞起的凉亭,阿箬心想:“难不成,这假山之后,有什么玄机?”
  正思忖间,那护卫已走到山前,冲着石壁轻轻敲打了三下,并朗声道:“暗香浮动故人来!”
  只一弹指的功夫,那石壁便向后凹陷一块,露出了一个可容二人并行的门洞,护卫打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对阿箬说:“这几日正是化雪之期,洞中有些积水,还请公子注意脚下。”
  什么?又是地洞,这西楚之人,怎么如此热衷于挖地道?
  阿箬有些闷闷地跟着,然而,那护卫像读懂了她心思一般,转过头来道:“其实,这庄子中的地道不算什么,我曾听人说过,当初蜀中诸葛一脉曾经挖了五条地道直通西楚,也不知其中真假!”
  阿箬心里一阵苦笑,“益州与西楚所在的荆州虽然挨得很近,但若真挖了地道,那也是一件极难想象的事情,且不说蜀道艰难,就算地道本身,怕也难以维系如此漫长的距离而丝毫不见垮塌!”
  “那诸葛家的地道修成了吗?可还留存至今?”阿箬开玩笑似的道。
  护卫摇摇头,道:“不得而知!”
  阿箬也是轻轻一笑,不再追问。
  她一路跟着护卫往地道深处走去,然而,未行多远,她已能明显感受到洞中积水之多,因为不一会儿,她的鞋袜皆已湿透。那寒冷,从脚底板一路向上,让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勉力支撑着,终于,瞅见了前方的一点亮光,也感觉到阵阵暖意袭来。
  那护卫停下脚步,而后吹灭火折子,恭敬道:“公子,主人就在其中了,您快些进去吧!”
  说罢,那人作了个揖,还没等阿箬开口,便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083章 我答应你
  阿箬深呼吸两口,朝着亮光的方向走去,果见一个开阔的山洞,洞顶中开,可见天日,洞边,还有潺潺流水倾泻而下,形成飞瀑。
  洞里的空间亦是开阔,东侧有一个圆形平台,看样子是个练剑习武的所在,中侧有条暗河,河上小桥,连接着东西两侧。西侧则被一些巨型的白色帷幔遮挡,透过光影,依稀可见其中乃是各式家具陈设。
  阿箬猜想,离忧或许就在其中。
  于是,她踱步而去,拉开帷幔,轻手轻脚地进入,还小心翼翼地唤着离忧的名字。
  然而,唤了半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阿箬瞅了瞅,发现,这帷幔原来充当着屏风的功能,而由幔子所包裹起来的空间中,完全就是一个居室的模样。屋子正中放着一张矮几,几张矮脚凳分布四周,矮几之东有桌椅书架,应该是书房。矮几之东,则是床榻衣柜。
  这个地方的陈设与外间不同,没有半分奢靡之感,反而异常朴素。若说真有什么特别,那大概便是榻尾那个高大的兵器架吧!架子上有长短不同的宝剑三把,还有数张大弓和一个箭囊,箭囊里塞满了羽箭。
  阿箬心想:“此处,该不会便是离忧的卧房吧!”
  可是,离忧人呢?
  阿箬往榻边走去,想再做确认,谁知,刚一掀开床幔,便被一只手猛地一拉,然后,她整个的便跌落在床榻之上。
  慌忙间,阿箬回过神来,才发觉,此时此刻,自己正躺在一个男子的胸膛之上,那人只穿着轻薄的白色睡袍,或许,是刚才的拉车将衣服弄乱,此时此刻,他的衣襟落得很低,阿箬甚至能一窥那丝绸之下,小麦色的肌肤。
  她不敢动,脸上却已刷地一下红透了。
  “阿箬!”终于,那人开口了。
  阿箬赶紧压住自己的难为情,坐起身来,询问道:“伤势恢复得如何,有没有什么大碍?”
  这时,她才发觉,离忧发丝凌乱,脸色亦如当日一般苍白,而他那张原本就略显瘦削的脸颊,在此刻看来,却又是凹陷了不少。
  “离忧﹍﹍”阿箬这声喊,是心疼与愧疚。
  这可是离忧呀,从小到大,在她眼中如天神一般不可能被打倒的男人!
  看着她担忧的神色,离忧叹了口气,而后挣扎着坐起,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我不是说过,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阿箬咬着嘴唇,看着憔悴的他,终于哀哀道:“可是,我又怎可将你的生死置若罔闻?”
  忽然,离忧一伸手,按住阿箬的头,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他单手抱着阿箬,许久都没有说话。
  而阿箬,虽惊讶于他此时的举动,却还是倚着他的肩膀,只字未说。
  “傻丫头,你便不应该回来!”离忧淡淡开口,“如此,却像是我逼你就犯一般!”
  闻言,阿箬不禁轻笑了一声,道:“离忧果然还是那个离忧,半分也没有变。”
  “你阿娘……我曾劝过她,可是,她的执念似乎比我更深!”他顿了顿,轻轻道:“对不起,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一滴凉凉的泪,顺着阿箬的脸颊往下掉落,或许,其实她并不相信离忧的话,但她心头有种莫名的冲动——
  “离忧,我答应你!”阿箬简短道。
  离忧一怔,“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去帝都,试一试,虽然,我不一定能完成你的重托!可是,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对阿娘,对你,对我那所谓的身世!”


第084章 没什么优点
  离忧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拉进怀里,劝道:“阿箬,这是一条异常艰险的路,你,真的已经做好了准备?”
  阿箬破涕为笑,笑中带着苦涩,哪有什么准备与否,不过是且看且走,“离忧,我好不容易答应了,你就不要再问了,否则,我会动摇的。”
  离忧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嗯了一声。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她问道。
  “阿箬,其实,我早就盼着你下定决心,并且为你前去帝都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阿箬惊讶地回问道,“你这话,我怎么越发听不明白。”
  离忧将她扶正,道:“你一旦进了帝都,就意味着我们的计划正式启动,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所走的每一步,所做的每一件事,决定的不仅仅是成败,更是西楚数万遗孤的生死。所以,你去帝都之前,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否则,将难以面对那瞬息万变的形势。”
  离忧的神色语气都十分严肃,瞬间便让阿箬感觉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息。
  “看样子,这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阿箬试探道。
  “难度确实不小,”离忧探首过来,道:“不过,主要是对于你来说!”
  阿箬吓得一怔,心中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然而,说完这话,离忧便往后一仰,再一次倒在了竹枕之上,阿箬原以为他是伤口发痛,谁知,正欲去看时,却听见了离忧用一种极其轻松的语气道:“转过去!”
  “什么?”阿箬不解,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转过身。
  “把床幔掀开!”离忧再次吩咐道。
  阿箬瘪瘪嘴,伸手照办,只见那床幔之外,空空荡荡,除了方才进来时所见到的那些家具陈设,没有任何新的东西。
  “看见了吗?”离忧问。
  “有什么……需要看见的吗?”
  “我是问,看见那边的书案了吗?”离忧有些不耐烦。
  “嗯!”阿箬点点头。
  离忧仰视着她,那人角度虽低,眼神却还是一样的犀利,吓得阿箬不禁手一抖,她马上意识到,以前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离忧又回来了。
  “你这个人,除了记性好,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优点!”离忧淡淡道,“不过,算你幸运,在此处,有这一个优点,也就够了!”
  闻言,阿箬越发觉得事情神秘,让她难以捉摸,她鼓起勇气,抬高嗓门,问道:“我说离忧,你能稍微直接点吗?别总是逮住机会就戏谑我!”
  离忧也不生气,他淡淡一笑,道:“你瞧,又笨又爱发脾气,果真将你那仅存的优点也快磨灭掉了!”
  阿箬咬着嘴唇,誓不与故意找茬的论短长。
  也许离忧是发觉了阿箬脸上那尴尬的神色,便不再玩笑,而是道:“去帝都之前,你需再做一些储备,一来,是经史典籍,二来是时政要义。”
  “前些年,曹姑已安排你将重要的古书悉数学过,就你当师爷期间的表现来看,这些书,你是读得不错的,所以此番,你只需稍作温习便可。”
  阿箬点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娘不让她学女工,反是让她不停地读书,原来,因由竟在此处。


第085章 怎会不知?
  “可是,你久居姚关,又没有多少官场的经历,所以时政要义这一项,你还要下大量的功夫才行。”
  对于这个观点,阿箬很是赞同,世人都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讲的正是实践的重要性,可是,这些事,不正是需要年龄和阅历的积累,才可以有相当的见识吗?再说,事涉当世朝政,恐怕也不是普通百姓轻易便能知晓的。更何况,她年纪轻轻,足迹尚不离姚关百里,即便想下功夫去学习钻研,怕也不知从何学起。
  “那你打算如何安排?”阿箬歪着头问离忧。
  “收集当下时政要义,对旁人来说,可能是件难事,不过,对于我,只不过家常便饭而已。”离忧轻描淡写道。
  对呀,她怎么没想到,离忧的背后,可是能知天下事的逐凤楼呀!
  “离忧,你该不会,把朝廷的卷宗奏表拿来让我读吧?”
  离忧轻哼一声,“有何不可?”
  阿箬心头一颤,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可是,贼船已上,又怎可轻易说退,更何况,还是离忧的贼船!
  “你,去看看那边书架上的竹简。”离忧再次吩咐道。
  阿箬起身,踱步到书架旁,这会儿走进了她才发觉,这些竹简比普通竹简要少半卷,整整齐齐堆满了书架,她随意取下一卷,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可是,当她看清那卷首的一行小字时,还是忍不住手一抖。
  “永安元年尚书台杨玄远启奏陛下。”——这,分明就是朝廷重臣的奏表。
  阿箬将竹简放回原处,又接连开了好几卷,结果,几乎每一卷之上,都有这样的一行这样的小字,有的,甚至还写着“密奏”“亲启”这样的字眼。
  “逐凤楼的眼线,竟已如此深入?”阿箬下意识地问道。
  “这些都不是原件。”他顿了顿说:“帝都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奏表敕旨,但也并不是每一本都有价值,皇宫的府库存放不了的,他们就会集中焚毁,唯有那种事涉军国大事的奏表,司马佑才会叫人分门别类的存放起来,这就给了我们誊抄的机会!”
  “所以,这些都是逐凤楼的人从宫里偷偷誊抄然后带出来的?”
  “帝都皇宫,即便今日,也把守得如铁桶一般,将它们弄出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离忧感叹道。
  阿箬点点头,但心中对于逐凤楼的兴趣却又更深了几分。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可以直抵大兴皇权中心的人。”离忧从榻上起身,他任由衣襟松散胸口袒露,只一动不动地盯着阿箬,他赤脚走过青石的地板,正一点一点向阿箬靠进。
  终于,离忧在距阿箬不到三尺的地方站定,而后沉着脸,幽幽道:“那便是你——元青箬!”
  阿箬一听,先是一惊,而后赶紧否认道:“此事谈何容易,即便我读完了这些书,也要考科举,晋官职,才能有靠进朝堂的可能性,想必,还得等上个十年八年才行。”
  “有个人,可以让你不必等这十年八年!”离忧反驳道。
  “还有这样的人?”阿箬好奇道。
  对面的男子轻轻一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道:“自己好好想想吧!”
  阿箬捂住自己的脑门,连连喊疼,可心里却似明镜一般——这人是谁,她又怎会不知?


第086章 白头鹰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弄清楚!”阿箬正色道。
  “哦?说来听听。”离忧回答道。
  “你用那块石碑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可为什么又要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九郢山去?”
  离忧轻轻一笑,似乎是在嘲讽阿箬的多此一举,“不去九郢山,又如何让那二人对你印象深刻呢?”
  “那逐凤楼呢?”阿箬顿了顿,“他们最终没有得到有关逐凤楼的任何信息便返回了帝都,这对于你来说,不是毫无意义吗?”
  离忧摇摇头,道:“意义,自然是有的,只是时机还未到,等到将来,我会为他们送去一份大礼的。”
  对于他的话,阿箬始终保持着一种将信将疑的状态,但见离忧似乎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于是她便转而问道:“逐凤楼究竟在何处?”
  离忧笑意愈浓,又恢复了那种神神秘秘的模样。
  “在此处吗?”阿箬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谁知,他竟回答道:“此处只是我名下一处普通的宅院,和逐凤楼没什么关系。”
  阿箬深呼吸一口,有些焦躁,“离忧,我劝你还是说说人话,将这些都与我说清楚,否则小心我翻脸就走。”
  离忧眼神一凛,吓得阿箬一哆嗦,毕竟,从本质上来讲,她还是有些畏惧的。
  然而,只一瞬功夫,离忧竟轻轻开口解释道:“逐凤楼在我之下,共有五位主事的舵主,他们分别隐蔽在大兴的五个角落之中,你在九郢山见到的夏侯诀便是其中之一,我们的形势很分散,没有一个固定的总坛,或者,换个角度想——我在的地方就是逐凤楼所在的地方。”
  对于这个解释,阿箬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觉得具体运转起来,或许还是有些不便。
  “那你们平日里都用什么来传递消息?”
  “消息有轻重缓急之分,普通消息,由各分舵自行处理便可,中等消息,则有各地信候以车马相传,他们的流动性和变化性很大,有时隐藏在商队中,有时隐藏在农夫中,甚至有时也隐藏在乞丐之中。”
  阿箬不禁张大了嘴,然而,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已在她的脑海中成型。
  “至于最重要的消息,”离忧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则用白头鹰相互传递!”
  白头鹰的名号阿箬是听说过的,它们生活在九州的极北之地,它们一头一尾羽白胜雪,身体却是极黑。它们是九州出名的猛禽,体格健硕,极擅飞翔。然而,它们的性情也是极为高傲暴虐,相传,能驯服它的人,便可成为九天之主,誉满九州。
  这逐凤楼,竟然把白头鹰,驯服了来做信使?
  “你吹牛!”阿箬下意识选择不相信。
  离忧不置一词,倒是往后退了两步,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号后,便将左臂举到与肩膀齐平的高度。
  还没待弄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时,阿箬便听见从外间朝天洞口处,传来一阵嘶鸣之声,那声音苍茫辽远,让人不寒而栗。渐渐地,她听到了翅膀拍打空气所传来的声响,再然后,便有一只猛禽穿过帷幔,在她和离忧的头顶盘旋。最终,那猛禽稳稳地落在了离忧的左臂上,淡然地收起了羽翼。
  丰满的羽翼,矫健的身姿,犀利的眼神,充满力量的爪子,这分明就是一只活生生的白头鹰。


第087章 把鹰弄走
  阿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样简单地就看到了那传说中的生物,她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然后吞了口唾沫,道:“离忧,你可真厉害!”
  离忧伸手捋了捋那白头鹰的羽毛,它竟然顺从地低下了头,好似在表现自己的臣服,“这有何奇怪,凤凰乃是九天之主,我们连凤凰也敢追逐,更何况这区区白雕。”
  闻言,阿箬干笑了两声,然后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袖口。谁知,就在这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时候,离忧竟眼眸一抬,说道:“你来试试!”
  他用的是那种惯用的命令式的语气,而非一种提议。
  “这,我……”阿箬吓得舌头打结,“我连乔婶家的灰灰都不敢摸一下的,这么帅气的白头鹰,还是就……”
  灰灰是乔婶家的一只小灰猫,它品种奇异,似乎永远也长不大,可是那对黄眼珠子着实让阿箬心里发颤,所以,每每瞧见灰灰在自家篱笆上喵喵叫时,阿箬总是拿起扫帚将它撵走。
  可是,离忧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更何况,阿箬给出的是如此没有骨气的理由。他趁阿箬不备,竟直接将白头鹰放在了她的肩上。
  鹰的趾骨倏地收紧,阿箬却分明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要被捏断了似的。
  “离忧……”她颤抖着声音央求道,而离忧却毫不理会。
  “从今往后,你就是栖风的主人,好好与它培养感情吧!将来会有大用处。”说完,离忧转身就往床榻走去。
  阿箬僵在原地,几乎不敢动弹,经过了许久的思想斗争,她才扯着嗓子问离忧,“我要如何将它弄下去?”
  离忧从床幔之后绕出来,彼时,他已经换好衣衫,再不是那副凌乱萎靡的模样,而且,他的精神似乎也与方才有所不同。
  “你的伤,”阿箬惊讶道,“全好了?”
  离忧幽幽靠进,道:“哪有那样容易,不过是有更重要的事罢了!”
  “那你快帮我把这鹰弄走!”阿箬央求道。
  谁知,离忧那厮,竟装得一脸无辜相,道:“为何要弄走,我瞧栖风似乎挺喜欢你的!”
  离忧话语刚落,那该死的鹰竟还张开翅膀,仰天长啸了一声,似乎在极力表示着认同。
  阿箬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发怒,生怕一个不对,将这鹰惹生气,后者兽性大发,转过来啄瞎她的眼。
  “栖风是目前逐凤楼的白头鹰里性情最温和的一只,你好好与它相处,不多久便会熟络起来。”
  “可我总不能让它一直站在肩上吧!”阿箬扑闪着眼睛,道:“离忧,行行好,帮帮我!”
  离忧一脸无奈,终于叹了口气,道:“这是最后一次!”
  说罢,他便手臂一挥,不知往天空中抛了个什么,那叫做栖风的白头鹰竟真的展翅而逐,离开了阿箬的肩头。
  离忧低头望着阿箬,忽而柔声问道:“未来之途凶险异常,你若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阿箬抬头仰视着他,而后摇摇头说:“我既已选了这条路,便绝无回头的可能了!”
  是呀!举目无亲,前途未卜,她活在世间本就是孤独一人,既然已是一个无望的人生,又有什么凶险的路,是她不敢走的呢?
  阿箬是被逼的,也是自愿的!
  她背对离忧,借助帷幔之间的缝隙望着外间的天空道:“放手一搏吧!”


第088章 先委屈你了
  阿箬自那日起,便从未离开过燕翎庄,每天,都有人不停地从外间给她送来书简和食物,她一刻不停地阅读着、背诵着。
  起初,她常常抱着一种小菜一碟的思想,可当知道得越多,她的这种“自信”便不断地被打压,直到后来,她已经彻底放下原有的骄傲,变得越来越虚心,越来越求知若渴。
  每过一段时间,离忧就会来洞中看她,给她带来美食的同时,也着重于对她进行再一次地考察。
  阿箬虽然总是对答如流,但她的心中却泛起了越来越多的不确定。
  离忧时常安慰她,有一次,甚至运起轻功,带着阿箬飞出洞口,坐在悬崖上吹风。
  阿箬看着那朗朗青天,听着泉流鸟鸣,忽然间有种莫名的伤感,但也正是那一刻,她渐渐感受到了,为什么离忧对于复立西楚会是那样的执着——江山锦绣,慷慨壮阔,任谁也不会轻易撒手。
  “辛苦你了!”离忧扶了扶她的鬓发。
  阿箬仰头,不想让离忧看见她哀伤的神色,她想转移话题,便直言道:“离忧,若是我侥幸复立西楚,便由你来做这个王!”
  离忧轻轻抬头,站起身来,曲身俯视着她,“不,我不愿意!”
  阿箬费解,然而离忧却补充道:“王位是你的,你有何必推让!”
  “那……我便封你做一次并肩王吧!地位与我无异!”
  离忧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当王爷有什么意思?我想要的,可比这更厉害!”
  阿箬好奇道:“你想要什么?”
  离忧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压抑的欣喜,与执拗的渴望,“你爹做楼主时,曾与我爹缔下了盟约……”
  阿箬觉得新鲜,忙追问:“盟约?什么样的盟约?”
  离忧眼睛发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憋了许久才说:“等西楚复立,你便知道了!”
  说罢,他就猛地转身,逗弄前来亲近的栖风了。
  阿箬看着他的背影,觉得离忧到底还是离忧,说话说半截,从不给人任何的确定之语。
  她摇摇头,抬头仰望天际,此刻天已黄昏,西边的晚霞将整个天际染成醉人的色彩,微弱的光落在阿箬脸上,使她觉得无比温暖,若是能一直这样,享受这无忧无虑的自在风光,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但是,晚霞终会落下,黑夜终会来临,离忧抱着她,飞身一纵,又回到了那个书简成堆的山洞之中。
  阿箬什么也没说,很自然地拿着书简读了起来,离忧为她换过新的油灯,添了热茶,就到对面圆台上练剑去了。
  等灯芯燃尽,阿箬抬起头来,却见洞中漆黑一片,她唤了一声离忧,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阿箬知道,那神神秘秘的家伙,或许早已走了。
  她把方才看的《中庸》又背了一遍,伸了个懒腰,便习惯性地倒在书案上睡着了。
  过了好久,黑暗中走出个人影,那人一身黑装,似乎早已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他走到书案旁,轻轻蹲坐下来,而后轻轻扶着阿箬的发丝,喃喃痴念:“阿箬,西楚复立之日,便是我离忧娶你之时,为了我这了不得的愿望,只有先委屈你了!”


第089章 生辰礼物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夏蝉噤音,秋叶落尽,已是大雪铺满大地的时候。
  阿箬合上今日的最后一卷书简,仰头看着冰瀑之上的天空,没想到,天光竟还明晰敞亮。
  她托腮望着洞口,兀自发呆。
  “瞧你这副样子,颇有些山中不知岁月的味道!”离忧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旁。
  阿箬没有抬眼看他,只问道:“今日的书简是你亲自来送?”
  离忧半蹲着,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阿箬有些惊诧,于是将目光转了过去,“你有何事?”
  “你可知,今日是何年月?”离忧淡淡问道。
  “我每日只知背书看简,哪还有心思装得下这些东西?”阿箬回答道。
  “今日,乃是永安二十一年冬月初六!”离忧提醒道。
  没想到,竟已过了整整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