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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医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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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绾说话,前半句真,后半句假,倒是挺能忽悠人的。
  反正屋里的三人是被忽悠住了。
  宁绾收回目光,迈步进了里屋,眨眼间的功夫又回来了,只是已经换了一张脸。
  “你们看,能看得出来我是谁吗?”宁绾原地转了一个圈,信誓旦旦道,“不能吧!”
  宁绾长得貌美,不管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都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
  而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宁绾,面容完完全全变了另一副模样。
  不丑,但也不出众,只是中规中矩的长相,扔在人群里也没谁会记得住,只不过,却是男子的……
  为了将假皮做得更加逼真,宁绾还在下巴周围纹上了些许柔柔的胡子,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三人齐刷刷的摇头,当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国公府的人约摸着也该派人来接小姐回去了,若是知道小姐不在,指不定又是一顿责骂。”
  陈嬷嬷的担心不无道理,宁国公府不比小门小户,是京城里排的上号的人家。门庭越大,门楣越高,繁文缛节自然也就越多,尤其是女儿家的名节,那可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宁绾四年前在国公府就受尽了欺负,她不想四年之后,宁绾还要被人抓住把柄,变本加厉的欺负。
  责骂?
  责骂不过是口头上的侮辱而已,比起宁婕害她名节尽失再赏她三尺白绫,算得了什么?
  宁绾看向窗外的蔷薇,回想起前世新房中燃着的蔷薇香料,莫名的笑了笑,说,
  “我要出去,你们留在山上,将窗外的蔷薇尽数扯了,一把火烧干净。从今以后,我住的地方,一点有关蔷薇的痕迹都不准留下。”
  宁绾从小到大,最爱的就是蔷薇花。
  鸠尾山的这个院子里种了蔷薇花,宁国公府中宁绾住的院子里更是种了满院子的蔷薇,就连院子的名字都拿蔷薇命名。
  宁绾突然说不要蔷薇花了,难免奇怪。
  陈嬷嬷抬头,刚好撞见宁绾眼里的寒意。那样的寒,陈嬷嬷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受。像是冬日失足踏入冰窖的寒,又像是杀人之前佯装平静的冷。
  杀人?
  陈嬷嬷背后蓦地一阵冷汗,她怎么会无端端的想起这个骇人的字眼来?
  其实也不是无端端,宁绾一觉醒来不就杀了季月吗?
  不只陈嬷嬷,蒹葭和白露也是同样的感受——小姐,当真变了。
  “各自忙吧。”
  宁绾拿过桌上的沉香木匣子,看也不看谁一眼,直接迈步出了院子。
  压抑的气氛随着宁绾的离开而消失,屋里的三人明显舒了一口气。
  白露看着陈嬷嬷,问,
  “嬷嬷,当真要将蔷薇花烧了吗?”
  “小姐说烧就烧,别愣着了,走吧。”
  陈嬷嬷率先出了房间,前往种满蔷薇的那片花圃。
  蒹葭个白露四目相对,看清彼此眼里的不解和茫然,以及几分没由来的紧张,迈着步子跟了出去。
  唐煜看宁绾的眼睛看得失神,等发觉宁绾出了房间想要躲闪之际已经来不及,只好先开口道,
  “师姐要出门,是出去哪里潇洒,要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是会被师父扫地出门的。”
  “师弟好聪明,一猜就知道我要去青楼呀。”宁绾笑着回答。
  唐煜面上一红一绿,羞意染到了脖子根上。
  “你到底是不是女的!”
  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问了,宁绾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厚脸皮,说的尽是些女儿家难以启齿的话。
  青楼,说去青楼,她居然也开得了口。
  “我是不是女的,和师弟是不是男的,其实是一个问题,师弟想知道,自己去探究。”宁绾走近,一把掐在唐煜腰上,掐得唐煜怪叫。
  “跟我过来。”宁绾扯着唐煜的袖子。
  唐煜脖子一梗,“你让我我过去我就过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宁绾低声说了几句,说得唐煜脸色微败,认命似的随着宁绾去了。
  过了一会儿,宁绾一人出现在了前院的大堂里,问半倚在软榻上的鬼算子,
  “徒儿要下山,不知道师父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酒没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点酒。”鬼算子说着,准备起身找钱袋。
  宁绾抿唇轻笑,“师父爱喝酒,徒儿买酒来孝敬师父就是,谈银两多伤感情。”
  鬼算子一愣,继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果然是他的好徒儿,从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变成了挥金如土的真善人,甚好,甚好。
  心情好了,鬼算子也就更加关心宁绾了,他看了一眼宁绾的脸,说,
  “听阿南说,你这几天都在房里看书,看你为自己易的容,确实是不错的。”
  宁绾摸摸脸上薄如蝉翼的假面,笑了起来,她脸上这个严格算起来不叫易容,方才“顺道儿”给唐煜做的那个才是易容。
  要说起鬼算子这人吧,宁绾是当真佩服的,为什么这样说,除了鬼算子医术精湛之外,还因为鬼算子待徒弟是极好。
  好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呢?就算她不愿意听,终日摆着张臭脸,鬼算子还是耐心的将易容的基本功都讲给了她听。
  论起好来,鬼算子是第一个对她如此好的男人。
  所以,宁绾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到足够报答他的恩情。
  宁绾这里正想到煽情处,差点就要感动得稀里哗啦,痛哭流涕了,没成想鬼算子一开口就把她所有的悲情都打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十五章 揽红倚翠

  说什么,“天下医者是一家,不管选择是哪一细类,都不过是治病救人,你选择的,是易容换脸之术……”
  鬼算子还莫名停顿了一下,待宁绾的目光朝他看过来,他才故作严肃道,
  “易容换脸之术,与救命没有多大关系……是。虽然和救人性命没有多大关系,但好歹是你自己中意的,你还是得好好学习。凡事不能半途而废。”
  听鬼算子话中的意思,他是不大看好这门医术的。
  宁绾哭笑不得,鬼算子自己有妙手回春的千般医术,他不也不救治疑难杂症患者,只专心做个讨嫌的接生大夫吗,如今居然还担心她吃不开。
  鬼算子真的是多虑了。他只求心不问颜,自是不了解脸有多重要。
  在宁绾看来,易容换脸可重要了,救的不是命,是心。
  有了美丽容貌,可以嫁去高门大户,从此良辰美景,夜夜笙歌,可不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两人兴致勃勃的说着话,只见一横眉竖目的妙龄女子从房中走了出来。
  鬼算子吓得站起了身,指着那穿着胭脂红纱衣的女子问宁绾,
  “房里何时多了一个女人,是你才买回来的丫头?”
  季月死了,宁绾再找个服侍的丫头也无可厚非,只是找归找,带来鸠尾山至少也得跟他说一声呀。
  穿得红彤彤,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容,显得妖里妖气的,一点不像正经人家的女儿。
  鬼算子嫌弃的别开脸。
  “女子”委屈的扯了头上的假发,先是狠狠瞪了宁绾一眼,再是眼泪汪汪的喊了句,“师父。”
  宁绾噗嗤笑出了声,唐煜这副模样,正是她方才才弄好的杰作。
  唐煜以为她变乖巧了,可以更肆无忌惮的捉弄了,才敢跟她讨要天价的封口费。这点小事,她当成两人间的玩笑就好,也没打算放在心上,她又不是差这丁点钱财。
  只是她没想到唐煜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去光明正大听她的墙角了!
  听就算了,还敢露出那样怀疑她智商的笑,管她叔叔还是婶婶,她就是不忍。
  知道唐煜趁师父不在时拿了不少传世独本偷学,她自然拿出来要挟一番。
  让唐煜做一回她手底下的试手面具,治一治唐煜听墙角的恶习,顺便也让唐煜知道她的厉害,以后收敛一点。
  “师父,师弟好不好看?”宁绾笑问。
  唐煜无语看天,都说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唯女子不可得罪也,古人诚不欺他。
  鬼算子听到面前的女子是他的乖乖徒儿,马上换了一张笑脸,又摸又掐的,不由得拍手叫好,两眼冒光的看着宁绾,笑着夸奖道,
  “绾丫头,你这手艺,可真到了以假乱真,雌雄莫辨的地步了,你师父我还没有这能耐呢。”
  师父夸奖,不敢推辞,但也得不好全然接受,宁绾笑笑,说,
  “师父,徒儿此次下山,就是想找人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能耐了。”
  唐煜委屈的拿小拳头砸鬼算子的胸口,闷闷道,
  “师父你评评理儿,师姐将我弄成这副模样,却还说要找别人试试,仿佛我就不行似的,我这张脸,说花容月貌都委屈了,都没收她银子呢。”
  鬼算子干笑两声,这个问题,他拒绝回答。
  宁绾开心的笑了笑,这一笑,眼睛立马眯成了一条线。
  她在唐煜这里,做的是易容的最基本,勾勾画画的不过是表皮,失败了大不了洗把脸,洗了什么事都没了。
  但她接下来要做的,可是实打实的换脸,是要在人脸上动刀子的,纵然她准备了许多,也不敢断言她能成功。
  成功了固然好,但要是失败了,轻则毁了容貌,重则丢了性命。
  有这样大的风险,她可不能拿唐煜来赌。
  谁知道唐煜家是做什么的,要是她整死了唐煜,唐煜家里找上门来,她就只能陪葬了。
  宁绾说,“师弟的花容月貌还是对镜自赏得好。”
  “那我舍命陪君子,陪师姐一块儿下山去吧。”唐煜说。
  洛城是宣国的一大古城,地广人还多,道路四通八达,宁绾那么笨,又没有进去过洛城城中央,要是迷路走丢了,他们还得花功夫去找,不如辛苦辛苦他,陪着走一趟算了。
  唐煜说着,转过身子要去换衣衫。
  宁绾将人袖子拽住,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师弟还是留在山上吧,师姐忙活半天给你画了,无非就是想师父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还有就是,她要去的地方,她都说了是青楼,唐煜去不合适,要是因此让唐煜深陷美人乡里出不来,岂不是罪过。
  唐煜撇撇嘴,看着宁绾拎着个木匣子走了。
  “师父,师姐这手艺好像真挺不错的,她只用了一炷香时间不到,就为我易容了。”唐煜摸摸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鬼算子骄傲道,“那是,我鬼算子的徒儿,能有差的?”
  呵呵,唐煜扯着嘴角附和了两声,这句话,他还真的不敢恭维。
  低头看着绣了一圈桃花的裙摆,唐煜兀自思忖。依他的花容月貌,穿上宁绾的衣衫应该也是挺美的吧?宁绾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惊艳呢?
  “听说允王爷来洛城了。”鬼算子往软榻上一倒,问,“你要不要去见一下,或者,你要不要避一避?”
  唐煜反问,“我为什么要见他,为什么不见他就要躲避?”
  允王爷,那是谁,他认识吗?他们很熟吗?
  鬼算子耸耸肩膀,表示说错话了,他这是踩了猫儿的尾巴,让看似温顺的猫儿竖起浑身的毛,他要是再多说,猫儿要挠人了。
  “师父……”唐煜突然换上一张笑脸,“我医术也学得差不多了,什么病症都是信手拈来,就不用待在鸠尾山了吧。”
  “好徒儿,你出不出得去鸠尾山,跟为师我没有多大的关系。要是让为师选,为师也巴不得把你这个祸害赶下山去。你呀,别多想了,好好住着,顺其自然吧。”
  鬼算子打了个哈欠,双手抱着胳膊开始睡觉了。
  唐煜陷入了沉思……

第十六章 言念公子

  洛城不小,但宁绾好歹也是在京城生活过的人,深知找不到就开口问的道理,很快就找到了她要找的地方。
  她站在街道中央,眯眼看着对面的一间楼。
  那楼比其他楼高出一截,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门匾上“揽红倚翠”几个字写得精彩。看似歪歪扭扭,又很是洒脱,像是男子喝醉酒左拥右抱的样子,应了青楼的行当,真是形象生动,生动形象。
  宁绾感慨,世上最在意自己容貌的人,多是女子,最在意自己容貌的女子,多是要靠出卖色相的女子,出卖色相的女子,多是风尘女子。
  洛城最大的青楼,就是这家揽红倚翠。
  据说,天下的美色都汇聚在这一处,连京城青楼都望尘莫及。
  这里不仅有才高胆大的女子,还有温顺体贴的小倌儿,只要你敢进,总能找到你喜欢的那号人。
  当然,那些都是别人说的,具体怎么样,只有进去过的人才知道。
  就像揽红倚翠常客说的一样——揽红倚翠的好,外人知道不了,若想见识见识,大可备上银两,进去瞧一瞧,也好感受一下宣国青楼中人的风情。
  宁绾摸摸冰凉的假皮,迈着步子,缓慢往前。
  头回进出青楼,她还是挺紧张的,也觉得不好意思,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毕竟,青楼就是男子花天酒地的场所。
  可她不能退缩,谁让她要找的洛城最丑的主儿,就住在揽红倚翠。
  揽红倚翠的门大开着,别看天儿还早,揽红倚翠已经有了客人。
  就说上等房的雅间里,就有几个年轻男子点了一桌子好酒菜。
  几人说话饮酒两不误,一面还能看着楼下高台中央唱戏女子的容貌。
  要不说是上等房,看到的东西自然比不花银两的多得多。
  一男子一杯酒下肚,面色立马酡红,他呵呵笑道,
  “二哥,听说宁安然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女儿就在鸠尾山拜师学艺,我们来都来了,要不要去看看她,也算给宁安然一个面子。”
  “如玉哥哥,你可别瞎招惹,那可是宁国公的长孙女,算起来,也是我们的晚辈了。”
  后面说话的男子是安平王次子,李晖,字光。
  李晖口中的如玉哥哥是当今圣上第四子,李延,字如玉。
  李延口中的二哥,则是他的同胞兄弟,李洹,字言念。
  后宫七十二妃里面,皇帝最喜欢的就是李延李洹兄弟的母妃——贤妃,爱屋及乌,对这两个儿子也是格外疼爱,平时恩赏另当别论,就连两人的小字也取得颇有意思。
  宣国有规矩,父母安在或者母安在或者父安在的,孩子的小字在孩子满周岁时取,父母若都不在了,则等到孩子行成人礼时再取。
  有意思就有意思在,李洹和李延年纪虽然相差了几岁,可他们的小字却是出自同一句话——言念公子,温其如玉。
  加上两人的眉目有几分相像,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孪生兄弟。
  “光光弟,你是不是欠打?”李延冲李晖挥挥拳头。
  李延今日穿了一身茶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系了条朱红白玉腰带,腰带上挂了一块白玉龙纹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却让李晖蓦地打了个冷战。
  别看李延长得瘦,打人是真的疼!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除了李洹,从不对谁手软。
  李延那性子,活脱脱是个莽夫。能动手绝不动口,该出手时就一定要出手,才不管别人挨不挨得住那硬邦邦的拳头。
  “哎呀,二哥,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好歹吱一声。”李延不管李晖,扭头跟李洹说话。
  李洹当真笑着“吱”了一声,看也不看李延一眼,只目不转睛盯着楼下。
  李洹和李延长相都俊美,刀削似的五官,棱角分明。
  李洹外表看起来好象潇洒不羁,比李延还要随性,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浓黑的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桃花眼斜斜看人,带着朦胧的醉意,平白增添了几分亲近感。
  令无数女子羡慕的鲜红薄唇这时却漾着让人目眩的笑容。
  李延见李洹不搭理他,两只眼睛只听着楼下看,忍不住凑过去,顺着李洹的目光往下看去。
  高台边上的角落里,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揽红倚翠的老、鸨春娘,还有一个穿着华衣的男子,身材瘦小,相貌普通,毫无过人之处。
  那男子不知和春娘说了什么,春娘先是瞪大眼睛,狠狠震惊了一下,再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一大早的就来逛青楼,真是世风日下。”李延摇头,颇有痛心疾首的意味在其间。
  李晖一脸嫌弃的看着李延,李延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不是一大早逛青楼似的。
  好在李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否则又该赏他一个拳头。
  李延跟着李洹看了半晌,也没从那个男子和春娘身上看出什么来,可李洹依旧眉眼含笑的看着。
  “二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李延嘟哝着,推了李洹一把。
  那两人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知道李延是个急性子,受不得别人不理他,他要是再不理会,李延就该冲下去问两人了。
  李洹收回目光,笑道,
  “进青楼也不如何,我们进来,不也只是为了喝酒?你不也说揽红倚翠的酒挺好喝的,要不回京城的时候捎上几坛,邀你的好友一起喝几杯。”
  “好啊,我都听二哥的。”李延抿唇,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李晖耸肩,真是奇了怪了,李延怎么就只在李洹跟前这么淮山听话呢?李洹是不是给李延灌了迷魂汤了……
  再看李洹,一句话才说完,眼睛又看向楼下去了。
  他是真好奇,楼下那男子到底与春娘说了什么,能让春娘的脸色在瞬息之间变好几回。
  还有就是,那男子的手,长得真是好看呢,好看得让那张脸都配不上。

第十七章 一掷十金

  来揽红倚翠找姑娘的人数不胜数,但这么早过来的,除了楼上喝酒的三个公子,宁绾是第一个,春娘闲得无聊,就亲自过来招待了。
  “公子是想找个什么样的?”
  这是春娘见了宁绾说的第一句话。
  宁绾说,“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如花的,我就找她。”
  春娘满眼期待的看着宁绾,原本是想,这人看着眼生,应该是头一回来揽红倚翠,要是如了他的意,让他成为回头客也是不错的,哪知他却说他要找如花。
  春娘瞬间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捧腹大笑。
  她在揽红倚翠待了那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就连断袖也见得多了。但正儿八经说要找如花的,她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看面前的人,虽说长得一般,可穿着打扮不俗,不像是寒酸人家出来的,且听他说话,还能听出一股子仙风道骨来,这样的人,怎会点如花。
  如花是谁?是洛城最大的笑话!凡是往洛城走过一遭的人,谁不知道揽红倚翠有个能与东施媲美的如花丑女。
  一本正经来找如花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初来乍到让人戏弄了,一种是与人打赌输了。
  听这人一口顺溜儿的洛城话,春娘自认为聪明的将原因归结于后者。
  道,“公子啊,咱们什么都好说,就是别说笑。”
  管他赌的是什么,输的是什么,春娘是不愿意让这人去见如花的。
  毕竟,如花吓到人,砸的是她揽红倚翠的招牌。
  她继续介绍道,“我们这儿的姑娘,顶好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稍微逊色一点的有春花、秋月,不知公子点哪一个?”
  “如花。”宁绾道,“我就只要如花。”
  春娘真的很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脑子被门夹过,难道他不知道如花就是丑得无人问津,只能以泪洗面的那位吗?
  “如花姑娘吧……”春娘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这名字是不错的,听着好听。如花姑娘想必也是觉得,别人因为取了个好名字才长了一张美人脸,她自己取名如花就能如花似玉了,可这世上,名不副实的也比比皆是。”
  春娘的言外之意是,如花长得很丑很丑,公子千万不要被她的名字欺骗了,还是换个人吧。
  宁绾却觉得这名字听上去很是心酸,如花如花,做梦都希望自己貌美如花,这得是多渴望一张美丽的皮囊。
  “我没有说笑,我就要如花,只要如花。”宁绾坚持道。
  春娘收起了笑容,恨恨说道,“没见过一大早登门来找茬儿的,趁我今天心情好,你赶紧走,要是不走,我只能让人把你打出去了,到时,你可别找我讨抓药的银子。”
  如花丑名远扬,前来取笑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春娘都习惯了,同时觉得烦,很烦。
  这些人真以为揽红倚翠好欺负吗?
  宁绾很是无辜,她都豁出去的来了揽红倚翠找如花了,这春娘却是个好笑的,分明是开门做生意,居然不让她见如花,哪有这样的道理。
  罢了罢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银子解决不了的事,金子总解决得了。
  “我给十两,买下如花姑娘一个月,一个月内,如花姑娘闭门谢客。”
  宁绾掏出十两金子递了过去,想着金灿灿的金子在面前,春娘总不能还将她拒之门外吧?
  貌似,真的有可能……
  见春娘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宁绾有些紧张。不管前世今生,青楼这样的地方,她都是没有到过的,也不了解行情。
  难道是十两金子太少了?
  可她只向唐煜借了一百两金子,拿出十分之一用在如花这里,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余下的,她其他地方还有大用处呢。
  十两金子还不够,金子忒不值钱,逛一回青楼也忒贵!
  那些终日沉迷青楼的人还不得倾家荡产!
  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醉死温柔乡了。
  宁绾认命的摸摸袖子里的钱袋,寻思着再拿多少为好,拿得少了怕春娘不肯,拿得多了,她实在是囊中羞涩。
  宁绾一定不知道,她在春娘眼里,完完全全是个傻子。
  花银子要个丑女,是拿来吓唬人还是放在门口辟邪?
  要不是如花一哭二闹三上吊,换着法儿的不肯走,春娘早把人撵出去了。
  莫说给她银两,只要有人能把如花带走,她倒贴银两都可以。
  十两银子,她还会稀罕?
  春娘不屑的朝宁绾的手掌心看过去。
  定睛一看,却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十两金子!
  揽红倚翠顶好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没这样的身价。
  “买如花姑娘一个月。”瞅见春娘的态度变了,宁绾忙递过金子,小心翼翼的说。
  宁绾决定了,要是春娘说十两金子只够买如花一个晚上的话,她就买块豆腐撞死在揽红倚翠门口。
  要知道,她堂堂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一个月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月钱。
  何况这金子还是以借一还二还欠人情的方法借来的。
  再摸了摸自己还剩下八十两金子的钱袋,想着自己声名狼藉的模样,宁绾头疼得厉害。
  要不,要不还是让人把如花劫出去算了。
  现如今,丁点银子都是命,哪种方法省钱她就用哪种方法。
  春娘见面前这人抓耳挠腮的,顾不上什么招牌不招牌的了,生怕这人后悔,忙一把抓过金子,赔笑道,
  “好好好,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保证这一个月之内绝对不会有人找如花。一切都都听公子的,公子随我来。”
  进门皆是客,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她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如花那废物,竟然还能给她挣来十两金子,不枉费一天赏她两顿饭。
  十两金子啊,这公子真的是,太阔绰了。
  宁绾无奈。
  金子够了,春娘早点接下就好,非要矫情半天才抢过去,她这颗心小,受不得惊吓。
  “十两金子啊,这公子真是太有钱了。”
  勾肩搭背站在门框边的李延和李晖同时咋舌,生出和宁绾一样的疑问,逛青楼原来这样贵的么?

第十八章 如花姑娘

  李洹忍俊不禁,“洛城大户人家不在少数,门第虽不如京城大户,但论起钱财,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百十两金子拿来当消遣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看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样子,难道是没见过十两金子要不要我领你们去文国公家的私库开开眼界?”
  李晖摇头,委屈道,“二哥,我不比你阔绰,是真心觉得十两金子太多太多。二哥你是知道的,我父王一毛不拔,抠门得不行,总说怕我学坏,就把我的月钱扣了又扣,恨不得一个月只给我一两银子买糖葫芦吃。如果有一天,我出门要是能带一两金子,走路都能横着走。”
  安平王自幼过得不太平,时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长大后又在边疆受了不少苦楚,隔三差五就会食不果腹,所以最是节俭的。
  他对子女严格,也是希望子女早点明白生活的不易,珍惜当下的生活,不奢靡,不浪费。
  最重要的是,就算有朝一日,他的子女卷入朝堂纷争,败了的时候,也不会因为要过苦日子而感到绝望。
  李洹把安平王的良苦用心看得通透,知道李晖单纯,对这些事一知半解,只是劝道,
  “你就知足吧,王叔能给你月钱已经不错了,世上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多了去了。”
  “二哥,我觉得吧。”李延难得的收起了嬉皮笑脸,就在李洹和李晖都看向他,等着他说出一番大道理来的时候,他却讨好的说,“今日还早,不如去鸠尾山拜访一下鬼算子先生吧。”
  李晖刚才还撅着的小嘴儿立马收回去了,他不怀好意的盯着李延的眼睛,妄图从李延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李延又不认识鬼算子,还说什么拜访,一听就是托辞。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到底是看中了鸠尾山的谁,鬼算子还是宁绾?
  李延一巴掌招呼过来,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李晖的肩膀,耐心的解释,
  “光光弟,我们前去拜访鬼算子先生,顺便看看宁安然家的侄女儿,这没有问题。”
  别人顺手能牵羊,他只是顺道见个人,这很正常。
  李晖得寸进尺,冷哼道,“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延收回手,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去,他就知道跟李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李晖嚷嚷着跑过去抱住了李洹的胳膊。
  “二哥,你瞧瞧如玉,终日就知道欺负我,我看他心里对宁国公家的大小姐惦记得很,不然不会一直念着要去那个什么鸠尾山。他打我是因为他恼羞成怒了。”
  李洹郑重的点头,“如玉,二哥也觉得你很惦记宁国公的这个孙女儿。”
  “那女子可有趣。”李延突然来了兴趣,手舞足蹈的开始讲起宁绾的事儿来,“我在国公府远远看到过她一次,你们猜她在做什么?”
  “跳大神?”李延弱弱的探出半个脑袋。
  李延懒得理会李晖的调皮,一点关子不卖,痛快说道,
  “她正和一只鹦鹉斗嘴!鹦鹉说一句胆小鬼,她跟着说一句胆小鬼,不是鹦鹉学舌,倒是她在跟鹦鹉学说话,学得可认真,跟个傻子没分别。”
  人学鹦鹉还是鹦鹉学舌?
  听起来,确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李洹起身,道,“到底是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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