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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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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心里将继女顾灵薇骂了又骂,这顾家从上到下,从死到活没有一个好货,她和她亲娘与杨姨娘过不去,她倒好还借着杨姨娘这个借口给父亲送人,平日里没事也就算了,这可让她怎么办。
就在薛氏还在盘算着话该怎么说,鼓足勇气之后又要怎么去请了顾德言来的时候,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顾德言出事了。
第149章
焕娘听说顾德言差点“马上风”时愣得嘴都张大了,脸上也不见悲伤,惊讶之中带了点幸灾乐祸。
还是一旁的卢嬷嬷觉得给人看着不好,暗中拉了拉焕娘的衣袖,焕娘这才收住,装着心焦急切地问来人:“这父亲怎么会这要是传出去”
来人是薛氏派来的,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忙道:“那日新纳的姨娘已经被夫人拿下来了,差点就出了大事。”
倒是焕娘松了一口气,心态彻底变成看戏,幸好不是她送去的姨娘,与她更是无关了。
“大夫怎么说的?”
“命是保住了,往后能不能起来还要另说,大夫只让好好养着。”
焕娘皱着眉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这得瞒着外边,只能是咱们自己心知肚明,不能让外面都知道父亲的病因。”
“夫人本来都拿不准该不该来康国公府报信,但想着说得不清不楚的六奶奶必定心急,到时还是得知道,还不如这会儿就说清楚了。”这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焕娘,继续道,“夫人倒不知道该不该让贵妃娘娘知道,不知道吧,怕贵妃娘娘日后怪罪,知道吧这又实在不能往宫里去递话。”
焕娘心里冷哼一声,原来这竟是薛氏来让她拿主意了,若不是顾德言的病因实在难以启齿,连带着会让她自己都颜面尽失,焕娘巴不得去昭告天下,顾德言房事无节制,差点“马上风”归西。
焕娘本来想拍板让伯府立刻去告诉顾灵萱,但是转念一想也不成,事儿越轻描淡写越好,不能让顾灵萱注意着崇恭伯府这里。
于是她为难道:“要说也该让贵妃知道的,只是这这要如何跟她去开口,也不好让贵妃在宫里都为父亲忧心记挂着。再者一个不小心给宫里其他人得知了,贵妃和伯府该如何自处?我也不能替母亲做决定,只是觉着还是死死瞒着外面也瞒着贵妃的好。”
得了焕娘的话,薛氏安了心,只告诉宫里面的顾灵萱,顾德言是时气不好加之刘氏之死伤心过度突然中了风,这才病得重了不能起身。
为着面子上过得去,焕娘也请了相熟的太医去为顾德言诊治,对于太医所说顾德言能慢慢好起来倒也不甚在乎,反而是着心着让太医别说出去。
本来薛氏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气,顾德言如今都瘫在床上了,自然也没有心力去扶持顾淮茂了,只要每日尽心照料着便罢。
想得太好往往会事与愿违,也不知是顾德言成日胡思乱想猜测自己可能时日无多,还是病得脑子发昏了,一日他竟当着薛氏的面,对前来看望他的焕娘说:“你大弟弟一向老实,我是不放心他的。”
焕娘不用看也知道薛氏脸上定然快绷不住了,她连忙道:“女儿都明白,只是父亲好好地说这些话做什么,用不着几日父亲好起来,还要看着淮茂娶妻生子呢!”
顾德言沉默了一会儿,连眼神也混混沌沌的,焕娘几乎疑心他是将自己认作了顾灵萱,这才说些肺腑之言。
“万一我好不了来不及”顾德言喘了几口气,继续说,“他日后若是成得了才,伯府靠着他才是最好。”
焕娘这回忍不住为难地去看了薛氏一眼,薛氏竟低着头,脸上神色让人看不分明。
于是焕娘眼珠子一转,干脆将坏人做到底,对薛氏道:“母亲也累了,去歇一歇,我来陪父亲一会儿。”
等薛氏一走,焕娘就道:“父亲有什么想说的?”
顾德言也知道自己和这个女儿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一度也朝坏的方向而去,但这些话不和顾灵薇说,总也
不能拿去和薛氏那边去说。
他还有一层考量,最近顾灵薇已和伯府关系和缓许多,也有意在亲近顾淮茂,想来也是任家和太后不比以往,她便看着宫里贵妃的脸面,帮着顾灵萱总比站到薛氏那边有利。
“本来想等淮茂大一点再说,贵妃也总有自己的想法。”顾德言叹了口气,“如今我虽还死不了,可难保往后的事,伯府我想留给淮茂。”
“这”焕娘故作犹豫,“淮茂是庶出,父亲还有嫡子的。”有好好的嫡子在却把爵位留给庶长子,乱了礼法伦常,皇上怪罪下来都是轻的。
顾德言睁着那双浑浊的双眼望着帐顶,过了一会儿才道:“薛氏我早就想休了。”
焕娘心里一阵厌恶,她虽对薛氏也谈不上多喜欢,但薛氏的事事利己也并没有来损人,至少没怎么来损她,平心而论薛氏对崇恭伯府似乎并未有多大贡献,但也没有拖后腿,最多说一句她是个中庸又精明的人,顾德言却要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她直接休了。
薛氏被休或许顾淮茂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薛氏所出的嫡子也被拉成了和顾淮茂同样名不正言不顺。
虽则一切也有焕娘自己的推波助澜,事情也朝着她想要的去发展,焕娘还是忍不住心寒,若顾德言修身齐家,持身守正,她根本不会有任何可乘之机。
“父亲再等等吧,这事不能如此急切,”焕娘想了想道,“您的身子慢慢养着是无甚大碍的,这我早问过太医。若这便立刻休了薛氏,难免让外界疑惑,多生事端。”
顾德言沉默不语,最后终是点了点头。
最后焕娘走时只看着薛氏重重叹了口气,将薛氏叹得心里愈发冰窖一般。
焕娘回去之后安心等了几日,只知顾德言的病又开始反反复复,没有更差下去但也没有好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薛氏下了狠心用了什么法子,焕娘不去管他们,总归让顾德言病病殃殃地不好也不坏着,他也没心力折腾什么了。
自顾德言一病不起之后,焕娘便断了给顾淮茂的钱,面上却依旧热络着。由奢入俭难,顾淮茂既已被人带得大手大脚惯了,这边钱是停了,他只当时大姐姐为着父亲的病一时忘了自己这边,还是之前怎么用,现在也怎么用,不够就先借或者赊。
到了后来实在兜不住的时候,顾德言病着,顾淮茂总不能去找他要给薛氏知道,思来想去也只能找上康国公府。
焕娘还当他这才刚开始,不会用得狠了,给他还了也就还了,再敲打敲打便罢,总归顾德言的好日子也没了,活下去也就是苟延残喘,顾淮茂日后如何也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人不是焕娘去见的,她一个内宅妇人总不好在乱七八糟的人那里抛头露面。
裴宜乐回来的时候紧锁着眉,焕娘听他说了之后着实吓了一跳。
顾淮茂大抵性子是与顾德言有些相像,有了钱能彻底放纵之后他便真的一点都不收敛了,别人带他去赌坊也就罢了,他竟然真的敢欠下许多银子。
等焕娘这边知道的时候,利滚利已经欠下了将近一千两银子。
来人的意思是康国公府肯即刻还了最好,不肯还也无妨,不过是再多滚几天利钱,他们还找崇恭伯府去的,讨要不到有的是法子,人人都知道顾淮茂的姐姐做了贵妃,往外面一传就知是谁丢脸。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顾淮茂在赌坊遇上了个唱小曲儿的女子,办完事儿竟被她夫君捉个正着,如今也伙同着赌坊的人上门来讨个说法。
比赌坊的人闹得还更厉害些,据他自己说是妻子被顾淮茂玷污,失了人又失了面子,看见国公府的门楣,便更加狮子大开口,非要讨好大一笔钱回去
。
焕娘一听便道:“那这是仙人跳啊!”
这些伎俩她一看便知,但架不住百试百灵,特别是顾淮茂这种还嫩着的公子哥。
“他说要我们给他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焕娘被气笑了,“他婆娘是金子做的吗?一百两够我上外头买多少人了?”
“赔不赔你说了算,咱们也不是出不起这一千多两银子。”裴宜乐终是忍不住,又说道,“你这到底是折腾你爹去,还是折腾自己?我竟没见过折腾别人倒把自己折进去一千多两的。”
焕娘眼底迅速弥漫了水汽,包了薄薄一层泪没流下来,软着嗓子道:“六爷说怎么办?”
裴宜乐心一软,虽知道她是装的,但无奈鬼迷心窍就是吃她这一套,沉思片刻后才道:“先替他还了吧,传出去也不好,人人都知道你近来惯他惯得厉害,归根结底还要说是你纵的。”
先前肆无忌惮地给他用钱,如今突然不给,反而让人去伯府找重病的父亲,看在别人眼里就非常像是焕娘有坏心思故意为之了。
虽然也确实差不离。
焕娘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传还是要传出去的,讨债讨到长姐家门口,是我忍辱负重吃了亏,我替他还了还博个好名声呢。”
否则还不如让他们直接去伯府,也好再气一气顾德言。
裴宜乐这回没有直接应她,只看了她一眼,道:“我心里有数。”
结果焕娘等来的是这些事被裴宜乐压下。
焕娘一见着裴宜乐就嘲讽道:“看不出来我们裴公子裴六爷如今变成了圣人善人,心甘情愿给人赔一千多两银子,连个响都不要听。”
第150章
裴宜乐为了堵住赌坊上下的嘴,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更难对付的还是“仙人跳”里面那个男的,做这种活的哪有好人,都是泼皮无赖,赌坊拿够了钱便不声张了,这人不是,拿了钱还贼眉鼠眼地看着裴宜乐,还道:“这回是够了。”言下之意往后还要来找。
裴宜乐当即决定软硬兼施,寻了个由头将他扔去牢里关了个两三日,在他哆哆嗦嗦数完一条又一条回忆着自己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时候告诉他要么钱货两讫,拿了一百两从此走人,要么继续把牢坐下去,坐到什么时候不一定,他立刻就认了怂,也清楚已经拿了人不少钱,再得寸进尺就真的要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你什么时候那么胆小怕事了?”焕娘横了一眼裴宜乐,“赔了一回是我做姐姐的良心好,我还怕他不来找第二回呢,找了直接让他去伯府不就行了。”
“少生事端,闹得人尽皆知你同样也是他的亲姐姐。”
焕娘这下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些话去塞人,裴宜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焕娘光想着第一次替他赔了,表面功夫立得住便罢,实则细想起来顾淮茂“仙人跳”的事要是传出去,连带着她自己也要丢人,总有人会在暗地里嘲笑她有这么个好弟弟。
她起先也只是想捧捧顾淮茂,反正深究起来薛氏只会更恨顾灵萱这个贵妃,搅风搅雨一通搅下来闹得顾德言家宅不宁才好。
谁知道顾德言真的争气地病了,顾淮茂也放纵自己放纵得进了赌坊还睡了人家老婆。
她做得隐晦,身边人也少有看出来的,只有卢嬷嬷提醒过她一回,让她到此处为止就别再去伯府掺和了,连累进自己就不好了。
焕娘被裴宜乐一拦,再加上卢嬷嬷一劝,便深以为然,头已经被她起了,接下来如何发展就要看伯府自己了。
就在焕娘以为顾淮茂之事将要平息之时,给他设下“仙人跳”那对夫妻突然被杀了。
最令人诧异的事杀便杀了,也要做得不着痕迹些,那对夫妻两人是被杀了之后一同丢在他们家的巷子口的,天一亮,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得到。
一时之间也传得沸沸扬扬,这案子自然得往下彻查下去,否则难平民心。
思来想去大概不是顾淮茂就是伯府动的手,焕娘还与裴宜乐道:“总会查到伯府去,也不知谁那么蠢——顾德言本来自己也不聪明。”
裴宜乐眉梢轻轻一挑,只道:“不用你再多操心。”
那对夫妇都是平日里迎来送往关系复杂,要查却并不好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才查到最近一两个月里他们接触过的人,实在是多如牛毛,乱如虱子,只是查下去大多都是些市井之人,或被这对夫妻骗,或被他们坑,哪有那个胆子杀人,顾淮茂竟是最近他们接触过的最有可能杀了他们的人,于是便先从他查起。
没有证据也不敢冒然去查伯府或者顾淮茂,无论是伯府还是他的亲姐姐静贵妃,那都不是好得罪的。
只能暗地里悄悄地去查,伯府那几日似乎并无异样,顾德言正重病着,瞒着他还来不及,让他再指使人去杀人更是无稽之谈。顾德言不可能,就更不会是崇恭伯府里面其他人了,遇着这种事躲还来不及,谁给他去收拾烂摊子。
再往顾淮茂身边查下去,竟发现这对夫妻被杀的前一天,顾淮茂给宫里的姐姐递过什么话,没有通过伯府,就是自己私下递的。
又过了几日,宫里传来顾灵萱被打入冷宫的消息,顾德言得知之后立刻便晕厥了过去。
焕娘被请回了崇恭伯府一趟,只见顾德言牙关紧咬,药还是好不容易才喂进去的,问薛氏顾淮茂去了哪里,薛氏哭哭啼啼只道先关在了自己屋子里,一
切还要等顾德言醒来再说。
焕娘叹了口气道:“我去问他吧。”
伯府已知晓顾灵萱出事的原因,事发前一丝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打得伯府措手不及。
顾淮茂见了焕娘,就哭道:“这回要怎么办,大姐姐去求求太后,放了姐姐罢。”
“真是你姐姐让人杀的人?”焕娘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事伯府都不知道,还有一个林皇后镇在后宫,顾灵萱不是鲁莽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向稳重得体,怎么敢真的做下杀人的事。
“我不知道”顾淮茂先是否认,而后又道,“我我怕他们还来纠缠我,心里怕极了,就去告诉给了二姐姐知道。后来第二天二姐姐奶妈的丈夫来找过我一次,让我不用担心。”
“你怎么和你二姐姐传的话?”焕娘心中冷笑,要钱的时候来找她,知道怕了解决不了就去找顾灵萱,这个顾淮茂也真是好打算。
顾淮茂闻言低下头去,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再焕娘逼问的目光下才道:“我实在是怕,就求了二姐姐想想办法,不然我在伯府过不下去,会成全京城的笑柄。”
又哭道:“姐姐也是被我逼得没办法,姐姐不是会下狠心的人,大姐姐进宫求一求太后吧!”
顾淮茂人还小没遇着事情过,才一丁点儿就觉得是天大的过不了的坎儿了,既是下定了决心去找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去,就还将事情往重了说,没想过顾灵萱要怎么给他解决,一心只想的是解决了就好。
焕娘回去之后便对裴宜乐叹道:“摊上这么个弟弟,也不知道他当时究竟还说了些什么,竟将顾灵萱逼到去杀人。”
“拖了她在外面的奶妈一家做的,没有顾德言和伯府插手,本就风险极大。”
焕娘怔怔地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走得稳稳的宁儿在面前乐此不疲地来回,隔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道:“找的这都是什么人,哪有杀了人还拖到外面去,生怕别人不知道的。”
谁知裴宜乐听后竟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干的。”
焕娘冷不丁被他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早就知道她要杀人?”
“不知道。是我不放心那两人,便想盯他们一段时日。”裴宜乐解释道,“没有人会那么蠢,还特意把尸首示众,似这般坑蒙拐骗讨生计的人,突然消失不见或者死了的倒也是常事。他们杀了人总得回去交差,一发现是顾家的家仆,我的人便立刻连夜报与我知道,我又让人去查清楚了底细,知道是顾灵萱的心腹之后才让他们将尸体拖出来。”
焕娘似是不解,她疑惑地看了看裴宜乐,裴宜乐忍不住重重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些气道:“你先前成日地是不是暗中担心顾灵萱找你麻烦?”
焕娘这才恍然大悟,咬了咬嘴唇低头不语,隔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我一直怕她哪一日知道了杨姨娘的事她其实她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
“这回也是被她亲弟弟拖累,都杀了人,便不算无辜了。”裴宜乐淡淡道。
焕娘重重叹了口气,道:“顾淮茂会这样,也是我”
“好了,”裴宜乐打断了她,脸上的神色也看不分明,“木已成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裴宜乐,你其实一直都比我狠。”焕娘定定地看着他,“就像那时要将我杀死在牢里。”
“废话。”
焕娘无奈地摇摇头笑了,将宁儿抱到膝头坐着,给他擦了擦玩得出了汗的额头,轻声说:“有时我真不明白你们。”
“焕娘,你不必明白,或者慢慢会明白。国公府也
好,伯府也好,甚至是你的亲生母亲,每个人都有自己行事的方法,有时实在顾不得别人,只顾好自己便罢,大抵人人都是如此。久而久之,我们这样的人便对对方也心知肚明,今日他做的,来日说不定我也会做,落了下风也是自己不如人。”
“那来日你又看我不顺眼了,我怕是又会被你找个机会弄死。”
“你也可以先下手为强,也不必内疚,很多人都会这样做,且你不做,我就会对你做。”
“那时你们都说我毒,其实你们一直比我要毒得多,只不过我的行事方式与你们完全不同,是一个异类。”
裴宜乐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赞许:“你本该是我们中的一个。看到四嫂了吗,你以为我不恨她吗?但是她罪不致死,又是寡嫂,我只能等着她下一回再出事,或许她会安静一辈子,那我便不能动手。”
焕娘了然,又问:“若我没有变回顾灵薇,你与你祖父相抗之后真的娶了我,是不是还是会回来,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殊途同归,我终归与你们不是一路人。”
“你成为顾灵薇之后自然而然会学着将行事与我们靠拢,然而你又是太后女儿,你比别人多一点我行我素的机会但若你不是,就是我向你们靠拢。懂吗?”
裴宜乐抓了个橘子抛上去再接住,玩给宁儿看,如此几个来回之后,他才将那个又大又红的橙子拿去给宁儿抱着。
宁儿高兴地笑了,露出才长出来一点点的牙齿,米粒一般。
“重活一世,还有什么不能释怀,当日跟你还有宁儿一起在金家,也没什么不好。我早点想通,而不是那么无知自大,你们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焕娘别过头去,使劲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去,道:“我不想再提以前了。”
“好。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焕娘心尖一颤,望向玩得正开心的宁儿,直觉大概又是什么关于上辈子宁儿的事情,她不想承受这种未知的痛苦,却又忍不住想知道:“什么?”
“我回忆了无数个夜晚,才将不想记得的记分明。”裴宜乐贴近焕娘的耳朵,他身上有长年浸熏出来的墨香,说话时吹出来的气儿将焕娘的耳朵吹得红红的,“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你了。”
“又说谎,你明明喜欢烟儿。”焕娘锤了他一下,“那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的场景吗?”
“你娘将你领过来,一开始你连看都不敢看我,还是你娘扯了你一把你才坐上来的。”
焕娘点点头,一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你又抱了琵琶弹给我听,身上穿的都是新的,天还冷着,你却穿了鹅黄的薄衫。”
“你一定在想,我穿这么少是来勾引你的。”
“不,我想的是这姑娘真可怜,连件厚衣裳也做不起,你耳朵上坠的两颗金珠儿,真是小得可怜。”
第151章
寂静的宫殿,周遭一丝人气也无,盛夏里倒也是不可幸免地炎热的,却看得人心里凉浸浸。
太后又特意将焕娘召进宫一次,这回为的是顾灵萱。
顾灵萱指使下人杀人一事并未爆出,外人所知那对夫妇的死因也只是欠债不还被杀,虽也有人不信,但没几天便抛之脑后,只做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焕娘本也以为关她去冷宫几天,过个一年半载差不多也能被放出来。
当太后告诉焕娘,任家从远房挑了一个姑娘进宫的时候,焕娘的心直往下沉。
“这是真正任家的女儿。”太后说,“你可以放心了。”
焕娘望向太后那张盈满了笑意的脸,不禁问道:“顾灵萱怎么样了?”
“她在冷宫,你不是一直知道?她求了皇上,一会儿想要见你一面。”
焕娘失笑,她再不懂规矩也没听说过打入冷宫的妃子还能再见家人的。
顾灵萱怕是永不能再出现了。
“本来倒也不是不能再留她一些时日,谁能想到能生出这种意料之外的事,也是她自己的命罢了。”太后拉起焕娘的手,像摸孩子一般摸着,“娘知道你不放心她,先前只让你放心也是无计可施的下下之策,我上回也说了,皇上是念旧情的人,一旦有机会,娘自然能帮你解决心头之患。”
“是娘让皇上将她打入冷宫的?”
“是皇上自己。”太后摇摇头,慈爱地看着女儿,“我这些日子与皇上关系已缓和许多,不过是做母亲的思来想去还是要为你日后再讨要一份保障。”
“所以就算没这回的事情”
“那倒也能留她一些时日,我与皇上说了几次,头一回他不肯,后面几次他既没说肯,也没说不肯,有了松动就有转圜余地。皇上不动手,我拼着一切也要动手。”太后语重心长道,“母亲怕你担心,才不与你说那些,万一顾灵萱日后得了龙子,那就又不一样了,皇上能向我保证不让她害你,先不说母亲该不该信,他能保证,他的儿子可不能保证,多的是日久生情,母凭子贵,世事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说不准,除非人死了了事。”
“顾灵萱倒还不知道杨姨娘的事吧?”焕娘道,“真是死得稀里糊涂的。”
太后点了点她的鼻尖,将她往身边搂了搂,轻轻说道:“她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让咱们知道,所以你又知道她不知道了?”
焕娘哑然,一时摇摇头。
“这事一了,母亲也就再不用很担心你了,你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焕娘鼻子一酸,撒娇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母亲不许忘了我的。”
任太后的怀抱中有着苏合香的味道,不同于韦氏身上日复一日的廉价脂粉味,她像焕娘还小时一样拍着她,焕娘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只记得韦氏也这样哄过她。
长久之后,任太后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唉,你这孩子。没有你可以记挂着,我老了之后倒也无趣。”
“往后啊,你再也不要多想这宫里的事了,一切都了解了,过自己的日子去吧。”太后又继续道,“你只要记住,我和任家在一天,就一天是你的靠山。若哪一天任家没了,那也不用担心,康国公府和崇恭伯府结的是两姓之好,你依旧会是国公府的女主人,只是也要自己在家里立住了,这娘可管不着了。”
“娘,我省得。”
“时候不早了,去她那里吧,让张姑姑带着人陪你去,就在你跟前护着你。”
张姑姑在前面带路,焕娘跟在后面,等到一步步踏入顾灵萱所在之处时,
焕娘几乎都要以为这里根本没有人。
她想起杨姨娘死的那天,似乎也是这么安静,又似乎是杨姨娘在弹琴,她记不太清了。
但是她记得杨姨娘那时的样子,眼前的顾灵萱与她母亲果真很像。
她对于跟在焕娘身后的一大拨人,也无力再反抗什么,见了焕娘之后只道:“姐姐来了。”
焕娘一直疑心顾灵萱已经知道杨姨娘之死的真相,此刻也说不上来是安心还是不忍,她与顾灵萱相交淡薄,说过的话统共加起来也没几句,却到了顾灵萱最好永远起不来或是死了的地步。
她微微地点点头,身边的张姑姑便道:“娘娘有什么话便说吧,郡主一会儿还要出宫的。”
顾灵萱张了张嘴巴,脸上有些急切:“父亲是不是病得厉害?”
当初顾灵萱未进冷宫之前,崇恭伯府往她这里报说顾德言只是感染了风寒,如今焕娘觉得也没必要再瞒着她,于是轻声叹道:“是父亲自己不知节制惹来的病。”
顾灵萱已非未通人事之人,听到此处脸立刻白了白,将探寻的目光投向焕娘,焕娘便又点了点头。
“他新纳了一位姨娘,这才出的事,到底是年纪也大些了,即便捡回一条命,总也”
焕娘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似是欲言又止,大喇喇地注视着顾灵萱的反应。
她看着顾灵萱依旧姣好的面容,这面容与她在镜中无数次端详过的自己的脸是极为相似的,但是神态却全然不同。
焕娘心里泛上酸来,顾灵萱和她的母亲一样,总是这幅恬淡的、宠辱不惊的样子,若要说不同,那就是顾灵萱身上没有杨姨娘那些小心翼翼与局促,她像一朵开到正盛的荷花一般,清雅端庄,无尘无垢,又带着纤巧灵动。
顾家的女儿金贵,正应在了顾灵萱的身上。
焕娘的手抖了抖,继而她又看见顾灵萱脸上染上浓重的哀伤,她也本该就有这个神情的,只是焕娘从进来开始,一直到提起顾德言的病为止,顾灵萱才仿佛是真正哀伤的。
“是我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顾灵萱的眼睛望向远方,焕娘知道她是在望再也到不了的家,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立了一会儿,焕娘以为顾灵萱不会再说什么,便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离开。
“姐姐,”顾灵萱莲步微移,叫住了焕娘,“往后替我照顾好父亲。”
人才刚刚获罪打入了冷宫,焕娘猜测倒不会很快就来要她的命,总得留一阵子给个病逝,也好全了大家的面子。
于是她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父亲只有两个女儿,姐姐在宫外,便只能麻烦姐姐多看顾他了。”顾灵萱道,“还有淮茂,是他闯了祸。我知道姐姐不会乐意见他,便也不求姐姐了,是祸是福由他自己了。”
焕娘不应也不拒,隔了一会儿之后才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顾灵萱看着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神澄澈通明,焕娘与她对视了一眼便立刻避往别处,倒不是心虚或者歉疚,而是想起了自己,若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怕是早就下意识地包了一眼眶儿欲落未落的眼泪珠儿,雾蒙蒙地去看来人。
焕娘忍不住轻叹一声:“我知道了,你在宫里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又转过身看了看张姑姑,道:“衣食上若有什么缺的,还是要请张姑姑多看顾了。”
张姑姑闻言立刻对着焕娘恭敬地欠了欠身子,以示回应。
“多谢。”
这大概是顾灵萱与焕娘说的最后一句话,焕娘咬了咬嘴唇,终于转身离开。
她听见宫殿厚重的殿门
“吱吖”一声关上的声音,沉闷又压抑地敲击在她的心头。
这座囚禁着顾灵萱的宫殿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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