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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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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焕娘却是不急的,依旧笑看着宋之镜,换了她不说话了。
  宋之镜年纪轻轻就坐上兵马司指挥使的位子,又岂是那么容易被焕娘拿捏的,他见焕娘这幅样子,便说:“你就不怕我立刻让人行刑?”
  这话若是换了平时,焕娘听了必定十分忐忑,可是她是拿准了宋之镜的软肋的,这会儿反倒慢悠悠道:“大人若想听,直管把我放了便是,我自会与大人详说。”
  宋之镜冷笑一声,道:“无知妇人,刑罚之事岂能儿戏!”
  “你将我的案子乱审,还立时就要我毙命,这倒不是儿戏了吗?”焕娘也不怕他了,最差不过就是个死,“大人不想听我的话也无妨,只是也要记得,万万不可草菅人命,要替尊夫人积德。”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之镜一生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妻子,焕娘嘴里几句话都不离她,话里话外还有涉她性命之事,宋之镜平日里再是临危不乱,这会儿也有些乱了阵脚。
  “尊夫人不日便有一个劫数。”焕娘说完就紧闭了嘴,再也不肯多说一字。
  其实宋之镜光听她这短短一句话,身子便吓得抖了一抖,若这金焕娘告诉他是他自己有一劫,他会觉得荒谬,焕娘挑了他的妻子来说,他却六神无主。
  焕娘打量着宋之镜的神情,知道事情已成了大半,只是光让宋之镜慌乱还不够,这些人自小便浸淫名利场,她还得小心斡旋,否则一着不慎,她依旧得丧命。
  宋之镜思量再三,只能道:“我放了你。”裴宜乐这事本就做得不厚道,真要放金焕娘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他去与裴宜乐赔一回罪罢了。
  焕娘拿过新写的状纸看了又看,确认再三宋之镜没有使诈,的的确确是要将她放了,这才放心画了押。
  她拿过那白绫将手指上的印泥擦了擦,这才道:“待我回家压压惊,再睡一觉。明日午时一刻,来我家见我,切记需得是午时一刻,你早一刻来我也是不说的,迟一刻便更麻烦了。”
  宋之镜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愈发七上八下,还想起了初见焕娘时她看着自己怜悯的眼神,连忙问:“为何是这个时候?”
  焕娘看了他一眼,似是欲言又止,却还是说道:“宋大人掌刑名之事,自是知道十恶不赦之人皆是午时三刻开斩的,这时的阳气最是鼎盛。这劫阴戾至极,必须要极阳之气来压,而宋夫人又是女子,女子为阴,便要往前推两刻,这才能合住阴阳,时辰一错,事情便要事倍功半。”
  宋之镜其实平日甚少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只是事关心爱之人,焕娘又说得实在悬乎,这会儿倒真叫她给唬住了。方才还要杀她,此刻却命人将她好生护送回家,不敢出一点岔子。


第4章 
  此时已近午夜,金家早就花了一大笔银子赔给那人,韦氏正和金晖在灯下一边熬着一边打算着明天一早就去找裴宜乐捞人。见到焕娘回来,韦氏自然又是哭天喊地一回,抱着她不肯撒手,金晖担心了大半日,这会儿见人好端端回来了,便一声不吭地回房睡觉去了。
  焕娘先是从头到脚洗了个澡,把晦气给去了,然后就躺到床上,一边撸喵猫的毛,一边开始想宋之镜的事。
  她没有学过算命也不是天赋异禀,方才有些话自然是编出来骗宋之镜的。
  宋之镜妻子的事,她却不是吓唬他。
  上辈子她见到宋之镜的时候,正是他刚刚丧偶。那时宋夫人一尸两命,宋之镜差点跟着她去了,又放不下家族中的责任,于是每日到了晚上,便开始酗酒。
  裴宜乐作为朋友,自然是要去安慰他的。焕娘生完孩子没多久,想出去透透气,裴宜乐就把她带上了。
  人想不通时,一半还是得靠自己熬过来。
  裴宜乐看完宋之镜回去的路上就对着焕娘叹气摇头,没想到宋之镜还是个情种。
  直到后来,兵马司的宋大人对发妻情深义重,那也是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到焕娘死为止,她没有听见宋之镜续娶的消息。
  宋夫人是横死的,匪人进了宋府,本只是想趁夜黑风高拿些钱财,却不知怎么的摸去了宋夫人的院子。宋夫人受了惊吓,一口气提不上来,没熬到天亮就难产死了。
  事后,宋之镜抓到了那几个歹人并处之以极刑,妻子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焕娘要做的就是提前提醒宋之镜,让宋夫人避开这一劫。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毕竟她也不知道结局到底能不能改变,若是到最后宋夫人依旧难逃一死,那宋之镜还不知道会拿她怎么样。
  韦氏看见宋之镜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有些惊讶,这人看起来来头不小,他们这蓬门荜户的,除了裴宜乐就没来过什么有身份的人了。
  焕娘在里面听到动静,自己先出了房门,韦氏觉得她今日很奇怪,穿着素衣净服,娥眉淡扫,唇上浅浅地点了胭脂,两颊如白玉一般剔透白皙,连发髻也只是以一支玉簪挽就,除此之外通身并无其他饰物。从焕娘十五岁开始,她就没见焕娘出门这么素净过。
  见她这幅打扮,宋之镜心里又信了几分,焕娘靠美色吃饭,寻常又怎会以这样子见人。焕娘整个人在午时的阳光下一照,宋之镜瞧着倒真有几分仙气儿。
  韦氏眼见着焕娘招手让宋之镜进屋,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一言难尽,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转身给宋之镜泡了杯茶,然后在焕娘房门口干等着,万一两人有个什么,她也好及时进去阻止。
  焕娘知道宋之镜急于知道一切,她却先要与他说些另外的事:“果子的事说来也是我思虑欠周,但罪不至死,是谁让宋大人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宋之镜深深地看了焕娘一眼,事到如今是他有求于人,也不欲隐瞒,道:“是你的相好裴宜乐。”
  这个答案在焕娘意料之中,她听完立刻轻蔑一笑,又继续问:“宋大人可知道,好好地,他为何要对我下狠手?”
  宋之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道:“他只跟我说,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让他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我知道的仅限于此,其余的怕是要姑娘自己与他去好生说道说道了。”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说你生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只是个外人,闺房阴私之事也只能说到这里为止了。
  焕娘听了心里其实也没起什么波澜,原来裴宜乐那么早就厌弃她了,随便找个锅扣到她头上也是正常的,反正他开心就好了,将来他的正牌妻子也会送他一顶绿帽的。
  她恨只恨没有早点重生,也好直接把孩子打了,没有牵扯反倒干干净净,况且这小畜生现在看着是人畜无害的,长大了也是讨厌得很。
  裴宜乐说孩子不是他的,其实她还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问清楚了裴宜乐发的什么疯,正事还是要继续干的。
  也不等宋之镜开口再问,焕娘就道:“宋夫人不日将有大劫,若是过不了,宋夫人一尸两命,宋大人怕是要追悔一生。”
  “还请姑娘指点分明,到底是什么劫数,又要如何化解?”宋之镜的态度又柔和了几分,宁可信其有,他不敢冒险。
  焕娘沉吟片刻,这才慢悠悠道:“天机泄漏太过于我自身有碍,是以是何种劫数我不能明说,还请宋大人见谅。”话要说一半留一半,特别是对着宋之镜这种人精,况且若直接告诉他宋府可能会有贼人光临,宋之镜加强了宋府护卫,贼人不敢往宋府去了,届时宋府一片祥和无事发生,反倒会让宋之镜怀疑她说的真实性。
  宋之镜皱着眉点了点头,又听她继续说下去:“至于化解之法,我自然是要与宋大人说明白的,尽了人事,其余就看宋夫人自己的造化了。宋大人这几天需得将宋夫人换一个地方呆,还需要加强宋夫人周围的护卫与平日里的照料,千万不可马虎。等那劫数现了,才可搬回府。”
  听她说完,宋之镜也不想再耽搁,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钱,道:“多谢姑娘指点,这些钱还请金姑娘收着,等到内子平安无恙,自会有其他财物奉上。”
  上天有好生之德,焕娘重生一回,更信了这是天给她的恩惠,宋夫人与她无冤无仇,搭救一把也是做好事,焕娘自己又靠着这个从宋之镜手下逃命,何乐而不为。
  这钱倒是在她意料之外,既然给了,焕娘当然也照收不误,毕竟她还挺穷的。
  宋之镜那杯茶都还没凉透,人已经迫不及待回宋府安排去了。
  焕娘还在数钱,韦氏就一脸纠结地进来了,她看见了焕娘手中的钱,眉间忧虑更重。
  韦氏关了门,缓步上前,见焕娘只是抬头看了看她,又继续低下头数钱,再也忍不住,问道:“方才这人是谁?你做什么打扮成这幅样子?”
  焕娘心里一寻思,这怕是韦氏又想歪了,不过也难怪她,孤男寡女的,她又是这样的身份,韦氏多想才是正常。
  “这是兵马司的指挥使宋大人,”焕娘想了想,斟酌着开口,“我这次能平安回家,多亏了他帮忙。他今日来也是有事要问我,这些钱是他给我的酬劳。”
  焕娘是韦氏养大的,看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再多说的,韦氏只能道:“你长大了,虽说能多结识些达官显贵是好事,但也要自己抓好分寸。娘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都已经和裴公子有了孩子了,还是安安分分在家里等着他吧,他总不会亏了你的。这瓜田李下的,娘也是怕他知道了起疑心。”
  “娘,我知道了,我都懂。”有些事不能与韦氏多说,焕娘也只能装着认真应道。
  她心里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说她不是这种人,在裴宜乐心里她就是那种人,让他误会她和他的朋友有什么倒也不错,裴宜乐身体不好,多气气他也是好的,指不定哪天就被气死了。
  又过了半月,焕娘果然听到了有歹人去了宋府的消息,而这回因宋府不少人被宋之镜调去了宋夫人身边,宋府遭的殃竟还比上辈子她听说的厉害些,府里好些珍宝都没了,府里的家眷也吓得不清。
  歹人依旧是先去了宋夫人的院子,这回院子里只有几个留守着的婆子丫鬟。宋之镜知道后心有余悸,这应该就是焕娘说的劫数了,若没有焕娘的提点,还不知道会闯下什么大祸。
  等到宋夫人平安产下麟儿的当日,宋之镜又亲自去了焕娘家感谢一番,并送上了许多厚礼。
  宋之镜这排场铺得大,焕娘不仅发了点财,还吸引了左邻右舍的眼光,这正中她的下怀。
  不少人都知道了是金焕娘救了宋之镜的夫人,没想到她还有这算命的本事,指挥使大人都信她,看来确实是真的。
  爱嚼舌根的人也有,看什么事情都喜欢另辟蹊径。正常人是质疑焕娘到底是不是真的灵,他们却要说焕娘与宋之镜有一腿,此举不过掩耳盗铃。
  焕娘平时看着妖妖娆娆的,前些日子一直紧闭家门,听说是没名没分给人生了个孩子。有些话一传,就风言风语地更离谱了。
  韦氏每天从外面买菜回来,只要听见了这些话,回家都是满面愁容的,知道自己让焕娘做的事说出去确实不光彩,可是裴宜乐也太不像样子,一句身体不好也不知真假,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一眼都没看过,再怎么也得赶紧把母子接回家去,留在外面像什么,苦了她的女儿要被人这样编排。
  一时又气焕娘好端端和宋之镜搭上什么关系,不一门心思琢磨怎么让裴宜乐来接人,反而捣鼓起了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出入家里找焕娘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要是让裴宜乐误会,可怎么好啊!
  焕娘最近其实根本不太想起裴宜乐这个人了,她已经摸索到了生财之道。这些日子来找她的基本是些左邻右舍,平日里就熟悉的人,她也自然记得上辈子他们大概发生了些什么事。
  算命不是白算的,多少总会给她一些钱。


第5章 
  焕娘心思灵活,把这事看作了一门生意。
  焕娘是有些清楚周围邻居上辈子的事的,又了解那些邻居的脾性,还知道人多喜欢听吉祥话,碰着不像宋夫人那样攸关性命之事,焕娘就尽量捡着好话说,于是她这嘴就像是开了光的大吉大利。实在遇着不好的事,她就故意说得严重些,避得开是她灵验,避不开也比她说得要轻,那也是她的功劳,还能多拿些钱。
  韦氏看着家里进进出出的人,眉头一日比一日拧得紧,这日傍晚最后一个邻居走后,韦氏重重地关上了门。
  屋里焕娘和金晖都坐等着韦氏把饭菜端上来。
  韦氏看着焕娘就气不打一处来。
  焕娘知道韦氏心里在想什么,她现在是不可能照着韦氏教的去活的,只要韦氏不点破,她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多多赚钱才是正道。
  见韦氏空着双手过来桌边坐下,焕娘便起身去厨房端菜,才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韦氏说:“你给我坐下,今天不说明白不用吃饭。”
  金晖看气氛不对,又想回房去看书了,可韦氏甚少这样说话,他怕母女俩真起什么争执,于是也不敢走了,留着好歹可以及时拉架。
  焕娘又转身回去坐下,眨巴着眼睛看着韦氏。
  “你到底是怎么了?家里这段日子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乌烟瘴气的,你让裴公子怎么来?”韦氏恨铁不成钢,手指重重戳了焕娘的额头,“我早与你说了,去问问他怎么样了,眼见着孩子都生了,两边竟生分起来了,这可不成。我告诉你,你这样带着孩子在家里,不像样子。”
  这话说得焕娘再是无所谓,听了也心头火起,她忍了忍没忍住,立刻道:“娘给我找的人,做主让我生的孩子,现下他不要我们娘俩了,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娘若是嫌弃我,孩子我还给他送回去,我搬出去住。”
  韦氏愣了一愣,这个女儿向来很听她的话的,虽说生完孩子之后性情有些变了,可没想到对着她也这样伶牙俐齿起来。
  “说什么浑话?你一个姑娘家自己独个儿住还得了?你把你娘当什么人了,从小到大我可没有短缺过你。”韦氏急了,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娘也是替你心急,裴宜乐不来,你也不去找他,一天到晚心思不知道放在哪里,你现在不比以前,如今有了孩子你还怎么抽身?不早早让他把你们母子俩接回去,你这样在外头可要怎么办?”
  “那我说了,把孩子送还给他,就当我倒霉被狗咬,了断得一干二净!”焕娘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娘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就是不想负责了。”
  韦氏擦了擦眼泪,恨得伸手轻轻拍了焕娘一下,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的?传到他那里他听了能舒服才怪!”
  焕娘听了韦氏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当初让她没名没分跟了人,外面的人说她能好听才怪。
  “他若是有心早将我接走了,还等得到外面的人说?我倒没事,反正被叫野种的是他儿子。”焕娘冷笑道。
  这下韦氏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到桌面上,厉声道:“你最近到底哪里不满意要这样说话?这话不许再说了,孩子就是你的本钱,哪能说不要就不要?总有些情分在,你服低做小和他去撒个娇,还有什么不成的事?”
  “我不去。”焕娘眼睛也不眨一下,斩钉截铁道。
  韦氏没想到她今日软硬兼施,焕娘依旧这么拧,气得要去打焕娘。
  金晖第一次看见韦氏发这么大的火,她平时骂儿女都少,更别提打人了,见真要动手,他连忙去拦下,正苦恼要怎么劝这母女俩时,外头的门被人敲响了。
  他想要去开门,却被焕娘抢先一步。
  焕娘只道又是哪家街坊来找她算命,等开了门一看,却是宋家的人。
  面前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苟,先前宋之镜上门道谢,她也跟着来的,好像是宋夫人跟前的嬷嬷。
  这位嬷嬷自然是认得焕娘的,不等焕娘开口请她进来,她便笑着道:“姑娘近来可好?后日我们小少爷满月,姑娘怎么说也是三奶奶母子的救命恩人,所以三爷特意让我来请姑娘后日能赏光前来。”
  焕娘听她讲了这么一大通,倒是愣了一下,什么三奶奶二奶奶的,后来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就是宋之镜夫妇,宋之镜在家中确实行三。
  “好,我一定会来。”焕娘答应得爽快,能和那些奶奶太太多一个相处机会是好事,客源广了她才能财源广进。
  “那么后日一早会有马车来接金姑娘,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姑娘一家了。”嬷嬷说完就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动作与话语。
  焕娘关了门,韦氏立刻问道:“那人是谁?”
  焕娘便把宋家嬷嬷的来意说了,韦氏听后却说:“方才我还想说来着,你与姓宋的外面传的难听话也不是没有,你两耳不闻就算了,我绝不会让你去宋府!”
  其实焕娘本也无所谓去不去,不过是想着万一能多几条路子也是好的,她刚刚就与韦氏吵了一架,这会儿韦氏还来拦她,焕娘心里愈发烦躁。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韦氏怎么还觉得能左右她的行动?
  焕娘“腾”地一声站起来,咬着嘴唇看着韦氏,却不说话。
  金晖按了按额角,才刚歇了一会儿,这是又要吵起来了,于是连忙拉了一下焕娘,接着又对韦氏说:“姐姐总是闷在家里也不好,是该出去透透气,娘若是担心姐姐一个姑娘家不方便,后日就由我陪着姐姐去,这下娘总该放心了吧。”
  金晖这圆场倒是打得不错,韦氏张了张嘴,瞪了焕娘一眼不说话了。
  焕娘对这个上辈子她没怎么注意过的弟弟多了几分好感,望向他的眼神带着感激,又想到这么晚了三人都没吃过饭,这会儿“战火”也算是平息了,于是道:“我去做饭。”
  韦氏还在生着气,见焕娘要出去,还是忍不住站起来,道:“不要你做这些活,坐下,饭菜我早就做好了,我去端来。”说着就自顾自走了。
  金晖看着韦氏去厨房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过去了,并且他对焕娘几乎不下厨房的厨艺不抱信心。
  焕娘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了,韦氏养了她那么久,虽说在焕娘的终身大事上犯了大糊涂,坑了焕娘一辈子,但平心而论也没亏待过她什么,金晖有的她也有,一家人之间的事实在剪不断理还乱。
  到了后日,焕娘依旧是那日接待宋之镜时素衣素服的打扮,只在耳垂上多坠了一对米粒大的珍珠,很小,但是她觉得很符合自己的身份地位,何必与那些贵胄夫人去争奇斗艳,她独丑就好。
  金晖送了她到宋府门口,说:“姐姐,我这会儿先回家去了,一会儿过了中午我再来接你。”
  焕娘点点头,金晖是不可能在宋府全程陪着她的,到时她周围估计都是女眷,无亲无故地和那些男的一处也不合适,只不过就这么回去难免要被韦氏念几句了。
  她破天荒地对金晖说了句:“回家好好看书去,有什么缺的和姐姐说,姐姐有钱给你买。”
  金晖应了,他先前瞧着这母女俩做出来的事不像样,也不怎么管她们,最近倒是觉得这个姐姐有些清醒过来了。
  焕娘整了整衣裙,就被早在一旁等候的丫鬟引进去了,金晖站在马车边目送她进去,直到不见她人了,这才转身自己回家去。
  刚走了没几步,又一宝马雕车驶来,金晖侧身让了让,正要离开,却听见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金晖的记性不算差,但他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
  他连忙躲到墙侧,探出了点脑袋看向宋府门口。
  果然他没记错,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裴宜乐。
  裴宜乐大病了一场,今日才是病好后第一次出门,曹氏见他还有些咳嗽,本想让他好好在家中养病,裴宜乐却不肯。
  宋之镜是他的朋友,两人私交也算是甚密,好友的孩子满月他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问问宋之镜,那个金焕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等着金焕娘的死讯好几天,等来的却是让他一头雾水的消息。
  金焕娘什么时候神机妙算了?
  宋之镜夫妇倒没有告诉双方两人都在满月宴上的事情,宋三奶奶那儿都是女眷,他们两个见不了面。
  焕娘见过宋三奶奶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跟在一群人后面,仿佛不存在。
  酒过三巡,孩子被抱了上来。焕娘被家里的小畜生刺激过,也不太爱看小孩子了,这时更不会往前面去凑,却听宋三奶奶喊她:“这回我们母子多亏了金姑娘,若不是金姑娘提醒,我们母子。。。。。。姑娘可否再与我说说这孩子将来的事?”
  她哪知道还有什么将来的事,上辈子宋三奶奶母子都死了。
  焕娘却不慌乱,上前去看了看孩子,装出一副喜爱孩子的样子,沉吟片刻后才道:“这孩子躲过这一劫之后必有后福,更何况是长在这样的人家。只是。。。。。。我有一话不知宋三奶奶爱不爱听?”
  宋三奶奶是个很温柔和善的女子,年岁不大,看着还是一团稚气,她听了焕娘的话后心里有些担忧,连忙道:“还请金姑娘直言。”
  周围的女眷这时也停了说话走动,等着焕娘说话。
  “虽说躲过一劫,可到底命里有缺,这却是他出生前的事,大多算命先生也是算不出来的。”焕娘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捏了捏孩子小手,“只是这缺或也无碍,三奶奶给这孩子去刻一只白玉麒麟罢。”
  她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谁也不知道这孩子将来会怎么样,若是她断言平安顺遂,万一出了点意外夭折了,那她可就砸了自己的招牌了。如此一说,能平安长大是孩子有福分和她提前提醒的功劳,不能成人她也早就有提过一嘴。
  无论怎样,她都很灵。
  宋三奶奶又叫下人拿了厚礼出来要谢焕娘,焕娘这回却怎么也不肯要,于是这么一来,看在那些夫人眼里,她便又可信了几分。
  焕娘看着宴席也差不多了,高门贵妇们自有自己的话要聊,她又掺和不上,再加上刚刚露了一手,此行目的也已达到,于是略坐了坐,就和宋三奶奶告辞,准备打道回府了。
  宋府的礼节自然是周到的,怎么来的照旧怎么将焕娘送回去。
  这时早已过了中午,金晖说好的中午就来接她,却还没见他人影,焕娘打算坐在宋府外的马车上等他,免得她回去了金晖又往这里赶,两头跑空反而麻烦。
  她刚一只脚踏上车凳,就听见身后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叫她:“金焕娘。”


第6章 
  焕娘立刻就听出是裴宜乐的声音,她倒也不奇怪能在这里碰见他,裴宜乐与宋之镜好到能让宋之镜枉顾律法杀了她,宋之镜爱子的满月宴上有裴宜乐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巧,她差一点就进马车了。
  焕娘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却很快就恢复以往的笑容,回过头去看他。裴宜乐既然要下狠手杀她,她才不会轻易饶过他。
  裴宜乐看着面前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但是他从没有见过这样打扮的她,过去的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姝丽娇柔,素色的衣裳向来看都不看一眼,隔三差五就向他撒娇撒痴要买首饰戴。
  裴宜乐瞥见她米粒大的珍珠耳坠,差点笑出来,幸好这会儿没多少人知道他与金焕娘的关系,不然这个大小的珍珠戴出来,她金焕娘是想埋汰谁?
  焕娘见裴宜乐打量她,心里很是恼火,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掩在宽袖下的拳头却紧紧握住了,如果可以,她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狠狠抡裴宜乐的头了。
  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打别人她是没信心的,但是打裴宜乐,她有。
  裴宜乐又咳了几声,焕娘温顺地站在一旁等他咳完,才听他说道:“我们也有一阵子没见了,这样吧,这几日有空我过来看看。”
  焕娘在心里“哼”了一声,两人这可不是什么没事聚一聚,她是才生了孩子的,上辈子裴宜乐还装一装常来看他们母子,这辈子借着生病这个借口,她重生回来就没见过他的人影,也没听说病得要死。她倒希望他病得要死了。
  焕娘当然不希望他来,可是孩子总要分一分,他来正好抱给他,省得她自己跑一趟,平时韦氏看孩子看得紧,也不会让她抱远。
  焕娘在韦氏的悉心培养之下精通御男之道,她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对裴宜乐太冷淡,只是咬了咬唇,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人,又很快垂下眼帘,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以往裴宜乐是很吃她这幅样子的,特别是她今日一声素服,和往日完全不一样,做出这个样子来更平添一丝从来没有过的清丽动人。他的心软了软,但是很快又将这种情绪压了下来,这个女人惯会在他面前装样子的,他不信。
  他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李赤鸾是再善良不过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遵从他的遗愿把焕娘的儿子处理掉。
  他实在也是不太愿意再与焕娘有来往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一个了断的。
  焕娘不知道裴宜乐的心思,她在这人面前努力压制怒火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没那个心情再去揣测他在想什么。远远地,焕娘看见那边金晖来了,松了一大口气,赶紧向裴宜乐略一欠身福了一福,道:“妾的弟弟来接妾了,来日再叙。”一边说着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裴宜乐,欲语还休。
  裴宜乐其实也很不想看见她,比她还快了一步,上了马车走了。
  焕娘撇撇嘴,眼神若能射刀子,那裴宜乐远去的马车已经四分五裂了。
  金晖看见姐姐已经等在了马车旁,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他才跑到面前,焕娘就看出他脸上的神情不对,先还以为他是看见了自己与裴宜乐在一起说话,于是随口问了句:“金晖,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随手拿了块帕子出来扔给金晖擦汗,金晖接了帕子只捏在手上,像是有什么很开不了口的话,焕娘这下疑惑了,继续问:“你想说什么?”
  “姐,快回家看看吧,娘快顶不住了!”
  一路紧赶慢赶,焕娘才进了家门,就看见家里乱糟糟的。她本来今日见着了裴宜乐那个混蛋就一肚子怒火,回家还有这么些破事等着她,焕娘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金晖在路上都把事情与她说了,简而言之就是他那亲生母亲岑氏和妹妹又来家里打秋风了。
  这事也是常有,上辈子他们也常常过来,但是焕娘的主要仇人是裴宜乐父子和李赤鸾,一时还真没想起她们娘俩来。
  谁知这娘俩还非要主动来她面前晃悠,大概是看她连人带孩子被始乱终弃了,虽然到了焕娘家没当着面嘲讽,但做出来的样子非常不好看。
  韦氏又是个外强中干的,对着儿女是挺硬气,对外却好拿捏得很,被人蹬鼻子上脸了也找不出话回怼。
  焕娘努力回忆了一下岑氏母女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有些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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