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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难追-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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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豆横眉冷眼瞪着,狗蛋心虚懊悔各种情绪塞满心田,从先前一只欢快蹦跶的小狼狗变成了可怜兮兮没人疼爱的小奶狗。他垂下脑袋,慢吞吞近前,瘪着嘴愁眉苦脸,“银豆,你……你甭生我的气嘛。你要不解气,再扎我几剪子,行不?”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银豆真就气上了,狠狠推他一把,狗蛋摔在冰溜子上,灯笼里的半截蜡烛歪倒,燃起来哔哔啵啵地响,烧的小灯笼就剩下个空荡荡的干架子。
  “甭在我眼前头晃行么?还嫌我不够烦?”银豆脸色极差,扭头就走。
  堆积的白雪在脚下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漫无目的地走,入了眼帘的都是红彤彤的或者黄的光,是过年的那种颜色。路上有到处跑的娃娃们,还有三三两两的女人们,见了她都问柳先生好。
  大家主动给她打招呼,冲着她笑,友善,热情。她的心情似乎没那么沉重了,路过碾麦场,麦场上的破窑里有亮光。其实,那也不算破窑了。杨二驴回来后,找人前前后后彻底收拾了一下,填补填补,弄得像模像样,乍一看,还有点富汉家过年的意思。
  她怔怔的看着那口窑,想着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想着年初发生的那件事情,还有年尾刚刚发生的这一桩。想着这几件事情,到底有啥不一样。
  杨二驴看来是真的混上好日子了,他还养条大狗拴在门口,狗看见银豆叫了两声。银豆回过神,转身走,听见杨二驴喊她,“——银豆哎。”
  银豆停了脚步。杨二驴跑过来,见了她笑的合不拢嘴,“哎哟你咋来了?我窑里蒸了花馍馍,还准备下柿饼子哩,你吃不?进来吃呀。”
  柳银豆淡淡地问,“你还会蒸花馍馍?”
  “男人家哪有这手艺?我花钱雇人做的。”二驴摇头,背着手嘿嘿两声,“银豆,你考虑的咋样了?我是真心娶你嘛,你甭以为我说着耍呢。”
  银豆不说话。脸上不怎么好看,阴沉地有些可怕。
  杨二驴不解,挑着眉问,“银豆哎,你出了啥事情吗?咋不高兴哩?”
  银豆摇摇头,“没有,就是出来转转。”
  杨二驴高兴,“要不,上我窑屋里坐会儿去?”
  银豆冷哼,凉凉地说,“那我可不敢。”
  杨二驴咳一声,瞅着银豆又淹了口唾沫,生生忍下心里那股躁动,说,“银豆呀,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对,咱再不提它了。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一指头都不碰你,我把你当我老婆,以后好好疼你。”
  银豆心里恨恨的,杨二驴我才不管你有啥权有啥势,来了杨家湾你的死期就在眼前了!面上还是没啥表情,“嗯,那我想想。我肯定给你个话。”
  “那你啥时候给我个话嘛?”
  “杨敬满,年头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屁股一拍跑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差点被弄死。你就算要和我成亲,那件事情也绝对不能当没发生过,最起码要先和族里人讲清楚,然后再说成不成亲的话。明天大年初一好日子,晌午咱们祠堂门口大槐树底下见,你多叫些人,给咱们做个证明,叫大家不要再传闲言碎语,不然我即使有成亲的想法脸上也挂不住。”
  “我晓得女人家的名声最重要,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杨二驴激动了。虽然在外头见了大世面,但杨家湾能干好看的小媳妇柳银豆可是百里挑一的,她肯嫁,也算他杨二驴走好运,福气到家了!他折回窑洞里,拿了自己的莲花纸灯笼,点上蜡递给柳银豆,“拿着,天黑路滑,小心跌倒。”
  银豆顺手接过灯笼,连个谢字都没说,仿佛这些就是自然而然的。她尽最大努力去演戏,差点控制不住想直接撒一把药粉当场整治他。天晓得她多么厌恶杨二驴,纯粹地心理上的厌恶。
  杨二驴见她和自己熟络,心里更踏实了,暗自想着要把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喊到,当场宣布这场亲事,然后风风光光把银豆娶回来,管他啥叔侄啥风俗,都不在话下。
  这一路上,狗蛋都远远的跟着,银豆和杨狗蛋的亲近交谈全部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像无形的铁锤一样咚咚咚砸着他的心。
  银豆提着杨二驴给的花灯笼,灯笼里的烛火闪着微微的光,照着她苗条笔直的身影,雪地里,影子细斜纤长,却仍然倔强。
  柳银豆……她可能真的喜欢二驴吧……
  狗蛋捂着快要碎裂的心,默默跟在银豆后面,看见她折回,又去了杨大牛家。
  她去做什么呢?要和杨二驴成亲,去通知人家的大哥大嫂么?银豆啊银豆,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替杨二驴挨的那一顿打么?
  银豆从杨大牛家出来,才慢吞吞地回了家。
  狗蛋远远跟了一路,银豆进去没多久,他也回去了。赵氏把饭放在锅里温着,见他来又取出来,笑着说,“快吃。今晚有熬烂的大棒骨肉,香的很。”
  狗蛋端过饭碗,问,“银豆吃了吗?”
  赵氏说,“就吃两口,乏了,已经躺着去了。”
  狗蛋哦一声,端着饭碗走到东窑门口,见灯盏亮着,鼓起勇气喊一声,“银豆。”
  “对不起”这三个字没出口,里面的人吹熄了灯火,听动静,像是翻个身,睡下了。
  “过年要守夜呢,你这么早睡下不合适嘛。”
  他小声嘀咕着,赵氏从窑屋出来,劝狗蛋,“银豆今个怕是累着了,脸色都不好,叫她睡去,等到了时辰我喊她。”
  狗蛋点点头,这个年过的,可真不是滋味。
  他可不像银豆那样瞌睡,老老实实围着小火炉守岁。半夜赵氏叫醒银豆,银豆揉着眼睛上中窑和大家待在一起。狗蛋没敢和她说话,为了叫她高兴,在院子里放炮仗,噼里啪啦响,拿眼睛偷偷瞄她,希望她能看他一眼。银豆裹着被子哈欠连天,困倦至极,脑袋一点一点的。赵氏心疼她,“银豆哎,守岁哩,我娃坚持住呀,过一阵再睡。”
  银豆头一歪,靠在赵氏肩膀上。狗蛋有点难过,她看起来很瞌睡,那么白天发生的事情,她到底是个啥态度?
  狗蛋心里更难过了,仿佛剪刀戳在心口上,怎么捂都捂不好。
  后半夜,银豆陪着赵氏去中窑睡下。狗蛋也迷迷糊糊去西窑,睡一晚上,也没睡踏实,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但自己也说不清楚。
  银豆日上三竿才起来。赵氏捏好扁食(饺子),白菜肉馅和萝卜肉馅两种,热腾腾下了一锅,捞出来喊银豆和狗蛋吃饭。狗蛋吃一碗,银豆却吃了两碗。
  “狗蛋呀,你咋吃这么少。”赵氏担心的地问,“扁食不好吃?”
  狗蛋摇头,“妈……,我……我昨儿吃多了。剩下的放凉了煎着吃。”
  狗蛋偷偷看银豆,见她神色如常,稍稍安心。银豆不理他,不过他想,也许过两天说开就好了。但是在这期间,他要寻机会跟她道歉,真诚道歉。
  桃花杏花来找银豆,进门就喊,“师傅,人都叫齐了,咱们过吧。”
  赵氏纳闷,问,“你们。。。。。去哪儿?”
  银豆说,“去看戏呀,奶奶去不去?就在祠堂门口大槐树底下。”
  “银豆呀,看啥戏嘛?”赵氏总算察觉从昨天一直到今天有些怪异的气氛,银豆和狗蛋不说话。银豆的表情淡淡的,狗蛋一直蔫头耷脑的。
  “奶奶,杨二驴要娶我当媳妇呢,我说了,当着全族人的面,给他个话,我要杨家湾所有的人给我柳银豆作证。”银豆说的很认真。
  “银豆呀,这么大的事情咋才跟奶奶说?”
  “奶奶放心,啥都来得及。”银豆笑。
  赵氏晓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银豆胸有成竹,怕是要把事情往大了整。银豆做什么她从来都没拦过,这回倒是有点心慌,不为银豆,而是杨二驴。她多少预见了这件事情的后果,突然有一点点不忍心,跟银豆说,“奶奶不去咧,就在屋里缓着。我娃早去早回,务必当心些,别伤了自己。”
  “奶奶放心,我晓得。”
  银豆几个一出门,狗蛋就坐不住了,和赵氏打个招呼,从后院矮土墙上翻出去,走捷路往祠堂门口奔。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_(:з」∠)_

  ☆、第五十六回(捉虫)

  
  新年头一天,杨氏祠堂大门前男男女女站了好些人。杨二驴和柳银豆成亲不是小事,不说旁的,连族里的老人都是全体出动,包括族长杨昌端。
  “你们到底要做啥?”杨昌端的眉头拧成一股绳。大过年的,他总不踏实。柳银豆和杨二驴都不好打交道。女的在十里八村有威望,男的回村后趾高气扬。两人今非昔比,别说乡党们,就是他们这样有份量的人也得谨慎地评价和对待了。
  天冷,哈出来的都是雾气。柳银豆身后站着她的十几个徒弟,个个腰板子挺得直溜溜的,神情严肃。对面则是杨二驴,还有他不明真相的哥哥杨大牛。
  男女老少们双手对插着袖筒子看戏,没人先开口说话,气氛说不出的怪异。大伙儿齐刷刷望着柳银豆,不晓得她到底是个啥意思,这两天村里都传她和杨二驴要成亲,但是看那脸上,紧绷绷的,一点喜色都没有。
  柳银豆现在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女人们都敬她,自然给她脸面。她昨晚跟桃花杏花一交待,两个徒弟叫了不少附近村子里的女人来撑场面。柳家湾大徒弟紫草也带了好些人过来。大多都稀里糊涂的,光顾着盲目附和柳先生,但只有徒弟们心里亮清,因为师傅交代了,大年初一要干一件大事,当做给徒弟们开年上的第一课,她们当然要全力以赴支持她。
  寒风刮得猛,吹断头顶干枯的细枝,咔嚓声过后,栖在树上的鸟们扑啦啦飞走了。柳银豆拨开脚边断裂在地面上的树枝,拔高声音,跟杨昌端说,“族长,去年年头上,有人说我和杨二驴搅缠在一撘,后来族里把我吊在这里打个半死,全村的老少爷们可都看见了。现在杨二驴回来,我就得问问,这事情我从头到脚都是被冤枉的。案子么,必须要重审,我呢,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讨个说法: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罪魁祸首杨二驴呢?”
  杨二驴见银豆表情严肃,也觉察出不对劲了。他立在原地,想了想要走,杨家湾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根本走不出去。眼皮子顿时跳地厉害,“银豆哎!你这是弄啥哩?想要啥说法么?”
  杨昌端也板着脸问,“柳氏,你不是要和杨敬满成亲吗?还要啥说法?”
  柳银豆冷笑,“青天白日,谁都甭打马虎眼儿!你们总不能吊着打了我,却要饶过杨二驴?这难道就是族规?不可能吧!你当族长的,有失公平呀。我就算要成亲,也得先把上回的事情解决干净了再说。族长,你问问杨二驴,当时是个啥情况?旁人看见是旁人看见的,我和他啥也没干。”
  说完,又对杨二驴说,“杨二驴,你要是个男人,趁早把真相说出来,全村的婶子姨娘姐妹们都看着呢。我的名声什么样其实无所谓,但我今儿要是忍气吞声带了这个头,以后咱妇道人家有冤没处说,一个个受了委屈继续忍着,那不是更孽障(可怜)了?男人么,得厚道,敢作敢当,你不能糊弄人。”
  人群嗡嗡响,柳银豆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笑容。一年之间,她成了人尽皆知的女先生,所有的人都晓得她不给男人看病,脉都不肯把。这说明啥?说明当时和杨二驴的事情真的把她冤枉了!
  “柳先生说的有道理呀。”在场的女人们听柳银豆这样说,多多少少都被触动了。以往受点委屈吃了亏都不敢声张,死命地捂着就害怕别人发现了霉运降在自己头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立马附和,“何止柳先生,咱们多少女人都为男人背着黑锅受烂罪哩,不公平嘛。”
  “就是!杨二驴你赶紧说,把真相说出来!”
  杨二驴不晓得咋开口,众人都指着他,“你快说嘛!当时啥情况?”
  “二驴你为啥要冤枉柳先生?你是不是欺负柳先生了?”
  “哎哟你个驴/日下的,你还欺负柳先生哩!”
  众人骂骂咧咧。他还没说啥,几乎所有的女人还有一些男人站在了柳银豆这一边。紫草妈吴氏本来跟着看热闹,这会儿心惊肉跳,“啊哟咋回事嘛?你姑姑真叫人冤枉啦?哎这个杨二驴真不是东西!”
  紫草看着吴氏大惊小怪,不屑道,“呵,你原先还不信我姑姑!姑姑现在有名望,她说话当然有人信。她今儿要还是从前那个小媳妇,你以为谁能为她说话出头?万一闹仗,说不好又要挨一顿打呢。啧啧,只怕亲哥亲嫂子都不肯出面帮她。”
  吴氏讪讪的,脸上一阵臊,瞪着紫草说,“你个死女子,嘴厉害的很!”
  人群开始沸腾,杨昌端发话让大家安静,指着惊慌失措的杨二驴,说,“你跟大家说实话,到底咋回事?”
  杨二驴转了转眼珠子,说,“这。。。。。,当时她进来嘛,她进来我看见她,心里稀罕,我就抱了一下,就这,再没啥。”
  众人又骂,“你个烂锤子!你也配抱柳先生?!”
  杨二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里着急,“啥叫我不配?!孤男寡女的,她不是没跑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看到啥就是啥。我可是真心喜欢柳银豆的嘛,杨家湾谁人不晓得?!”
  “杨二驴,我只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你最好识相一点。”
  柳银豆冷言冷语,一道寒光射过来,杨二驴打个颤,火气涌上头,“你哄我哩!还说和我成亲。早晓得我当时就把你这小婊/子办了!看你还咋活人!”
  众人齐刷刷又看着柳银豆,柳银豆则看着杨昌端,“族长,你听见了吧?我柳银豆做错什么了要挨那样一顿打?!要不是我奶奶半夜里把我背回去,我当时就死在这槐树下了。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不给我个交代,谁都甭想好好过年。”
  杨昌端脸色不明,“你要啥交代?”
  “我要你们做过决定处置我的所有人当着杨家湾老少爷们儿的面郑重道歉,承认错误,保证以后公正公平,尊重女人。杨二驴他欺/淫。女人,犯了族规,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杨昌端脸色铁青,“那就把杨敬满吊起来打!”
  杨二驴气的冒烟,“小婊/子!你不是要和我成亲么?你咋说话不算话嘞?”说着说着脸一横,扯着嗓门高声说,“我杨敬满今时不同往日,在长胜大王跟前效力!我倒要看看,大过年的,你们杨家湾谁敢动我一指头!杨昌端,我就问你,你敢么!”
  杨二驴完全是胸有成竹的姿态。众人满头雾水,都被吓住了。。。。。。。长胜大王?长胜大王是谁?
  杨昌端的脸沉下来了。在场的男人们都在揣测杨二驴如今的身份。毕竟他看起来很有气势,要真的攀上了大人物,恐怕谁也不能惹,惹了就是祸。杨二驴回来好几天,族里一直没动他,这说明啥?族长他们是不是早就晓得这二怂不能惹呢? 
  女人们手里捏把汗,静静看着事情下一步发展。柳先生到底有没有能耐,还有待见证。其实大家心里都亮堂,柳先生叫所有的人来祠堂,不过是为她洗刷冤屈做个见证。她这样的人物,在十里八乡的女人眼里,早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除了二愣子傻货不明事理,根本没有人能配的上。
  柳银豆大声喝道,“杨二驴!我从一开始就没答应要和你成亲。我给你的话,是我在考虑。等考虑好了,我就在祠堂门口告诉你。今儿趁着人多,我郑重说一遍,我柳银豆看不上你,一个只晓得欺负女人推卸责任的烂怂,不配和我谈婚论嫁!”
  “柳先生说的好!”女人们激动起来,纷纷指着杨二驴唾骂。“不能饶他!柳先生当时受了多少委屈,叫他加倍还回来!!”
  “这男人们真叫不要脸,明明是自己的错误,偏偏要往女人身上推!”
  “就是!女人们被人欺负了,凭啥还要背恶名?凭啥!”
  女人们激愤,把全体男人们都扯上了骂。男人们脸上挂不住,开始偏向杨二驴,甚至觉得杨二驴怎么说都是正宗的杨家后人,出门在外代表着杨氏一族男人的体面。杨二驴没脸,就是他们没脸,纷纷喝住自己的女人,“甭跟着起哄,二驴肯承认,就是个爷们儿,大过年的,不兴打打杀杀,有啥问题,年后算账嘛。”
  族里也有替杨二驴说话的老人,说词和大家的一样。过年不罚不打,不然一整年都不利祥(不吉利)
  杨昌端又说,“那就先寻几个人看住杨敬满,出了十五(正月十五),咱们行族法。”
  过年有讲究,老先人传下来的,不好改。大部分男人也觉得柳银豆正过名,洗清冤屈该见好就收。反正债欠着迟早能还,于是渐渐散了,偏柳银豆说,“你们讲究,我不讲究!族里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的说法,我要亲自讨回来。族里不道歉,这事儿不能完。他杨二驴该我的,现在就得还我。剩下的刑罚,交给族里处置!”
  族里的白胡子三老太爷发飙,“柳氏,大过年的,你甭得寸进尺!啥事都有个章程,你日能个啥?”
  柳银豆丝毫不惧,“你年纪大,舍不下脸面不要紧,我可以宽限几天。我再强调一遍,族里不道歉,这事儿不能完。”
  女人们激动了,问柳银豆,“柳先生,咋罚?”
  柳银豆使个眼色,十几个徒弟将杨二驴团团围住,麻溜拿出绳子捆了绑在槐树上。散开的男人们一看不对劲,又渐渐围上来,指指点点:
  “大过年的闹闹就行了,你们还要干啥嘛?”
  “就是,欠下这顿,打是肯定要打的,柳先生你放心。族里晓得轻重是非,安安稳稳过大年,过完年再说嘛。”
  柳银豆从徒弟紫草手里接过一根削尖的长棍,走到杨二驴面前,却对着在场所有的人说,“杨二驴,你是男人,老先人护着你,世道护着你,族里宁可颠倒黑白也护着你,不要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将罪孽灭的一干二净。我今儿就要所有的人都晓得,欺负女人是啥下场!”
  她将那一根尖尖的棍子猛地戳进杨二驴的下/身。杨二驴惨痛哀嚎,叫声刺耳。眼睛翻的白白的,昏死过去。血从两腿间流下来,蜿蜒在冰冷的,硬邦邦的黄土地上。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杨大牛愤怒不已,冲过来举着拳头要打柳银豆,被女人张氏挡住,“他活该!你敢动柳先生一下,我跟你拼了!”
  族里的老人们赶过来,颤颤巍巍指着柳银豆的鼻子骂,“你咋这么残忍呢!你简直不是人!”
  柳银豆脸色凝重,“我不是人?日/了狗了,你们说这话也配做人?!在场的婶子姨娘姐妹们,凭啥女人吃了亏还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凭啥女人受男人凌/辱就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凭啥浸猪笼沉塘挨鞭子的就该是女人?!老天爷不睁眼,我偏要叫他睁开看一看!我就是要告诉大家,男人犯了错必须承担后果,女人不是好欺负的,欺负女人罪该万死!我柳银豆,绝不姑息欺负女人的男人,绝不!杨家宗族给我听好了!不罚杨二驴,不道歉,我柳银豆誓与你们斗争到底!”
  她将沾了血的棍子狠狠摔在地上,昂首挺胸,大步离去。
  人群炸开了锅,男人们有的将杨二驴解下来寻郎中,有的要拿住柳银豆算账,女人们纷纷站出来挡着,拿出前所未有的十二分的勇气挡着,柳银豆给她们在精神和意识上,好好上了一课。
  “柳先生做的对!女人不该让男人欺负还要忍气吞声!”
  “柳先生没错!今儿个谁敢动柳先生,我们姐妹就跟他拼命!!”
  “道歉!我们都看着,族里必须给柳先生道歉!”
  。。。。。。
  走在路上,柳银豆有些虚脱,要不是今天这么一出,她大概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支持者。世道艰难,女人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又或者她到底有多大的威望,才肯让她们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这头呢。
  徒弟们个个都能独挡一面,留在祠堂替她善后。她脚底发软,慢慢往家走。身后不远处跟着杨狗蛋,他见证了今天所有的过程。此刻不紧不慢地跟着柳银豆,心里大概也晓得,收拾完杨二驴,接下来,就该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难写,后面接不上就得返工。啊啊啊啊啊啊好烦躁!!o(╥﹏╥)o

  ☆、第五十七回

  
  走到家门口的坡底下,狗蛋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伸开双臂拦住柳银豆。
  “你要干啥?”银豆完全没有好脸色。她很累,想回家躺倒昏天黑地再睡一场,然后继续高高兴兴过她的年,踏踏实实等着族里给她道歉。
  “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狗蛋垂头丧气,可怜巴巴地说,“你打我骂我杀了我,我都没意见。就是你。。。。。。,你。。。。不。。。。。”
  “咋?”柳银豆叉着腰看狗蛋满脸绝望,想笑,还好绷住了。
  “我甘愿受罚,就是。。。。。你能不能甭让人围观。还有。。。。”狗蛋憋了半天,两只手捂着腿间,说,“甭伤我命根子,我啥都由你。你甭记恨我。。。。。”
  他的态度相当诚恳,俨然带着下定决心慷慨赴死的勇气。
  银豆噗嗤一下笑了。对着杨狗蛋时,心情没之前那么沉重,反而松懈下来,问他,“你先说说,这事情你有错没?”
  狗蛋垂着脑袋,“有错有错!我犯了大错!咎由自取!绝不抵赖!”
  “嗯,那就好。”银豆打个哈欠,“忙你的去吧,我困的很,要去睡觉。”
  “。。。。。。啥??” 
  银豆没搭理他,上坡回家,进了院门,黑狗们热情地围上来,冲她摇尾巴。银豆驱散了,回东窑炕上,果真睡个天昏地暗。
  赵氏从门里出来,见狗蛋没精打采,说,“哦,都回来了。。。。。。。狗蛋你咋啦?”
  狗蛋有气无力,“没咋。妈,我上窑屋缓缓去。”
  他躺在西窑炕上,翻来覆去静不下心。银豆不整治他,是不是憋着出大招呢?
  大年初二,家来陆陆续续来人拜年,银豆都没工夫搭理他,和来的女人们说说笑笑,非常热闹。大家都捧着柳银豆,夸她勇敢,给十里八乡的女人带了头。说以后也要向柳先生学习,争取自由和说话的权利,绝对不再将男人犯下的任何错误习惯性地往自己身上揽。
  银豆心里宽慰,就感谢大家昨天为她说话,女人们叽叽喳喳表态,说女人不给女人帮忙,难道还要互相为难么。银豆哈哈哈笑,“大家齐心协力,以后谁也不敢小瞧咱们!”
  “就是!柳先生说的对!”
  “哈哈哈哈。”
  狗蛋听见她们在窑屋里笑,心里急的蹿猴儿,也跑去出串门给人拜年,窜门子串的心事重重,又没精打采回来。想找柳银豆问个究竟,柳银豆已经睡下了。
  一直到大年初六,赵氏被人请走帮忙做席面,狗蛋才逮着个好机会将柳银豆堵在门上,说,“我心里不踏实,你给我个准话,到底啥时候整治我。”
  银豆抿着嘴,故意绷着脸说,“你就那么想让我整治你?”
  狗蛋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给个痛快的,别让我一天到晚惦记着这事情。”
  银豆斜眼看他,“我罚过了呀。你总不会还想让我再戳你几剪子吧?”
  杨狗蛋:“。。。。。。?”他更加焦虑了,长吁短叹。
  银豆见他脸色愁苦,自己也跟着急,就说,“哎呀我的十二叔!这事情你赶紧忘了吧,再提就扫兴了。”
  杨二驴谭永年与杨狗蛋在银豆心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谭永年是啥货色?死有余辜。杨二驴呢?没弄死都算她手下留情。至于杨狗蛋,她当他是亲人,比哥哥亲,比嫂子亲,是和赵氏一样诚挚实在的可以亲近的人,当然这种亲切里又带着莫名的不同。说不上是啥感觉,只晓得杨狗蛋抱着她的时候,她惊慌但并不排斥。因为他,她的生活里充满了乐子,并且因为杨狗蛋,她对男人的各种偏激的看法都在慢慢改观。
  当然,这件事情还牵扯一个她乐意不乐意的问题。在柳银豆看来,乐意,没名没分抱在一起任凭别人唾沫星子乱溅也阻挡不了她。要是不乐意,不乐意你还要搂着抱着,诸如杨二驴,这就恶心人了。至于杨狗蛋,她倒觉得那是在表达他本人的情感,可惜太笨拙,还用错了方式。银豆后知后觉,惊讶于杨家的小十二叔不晓得啥时候对她起了男女感情和心思,可惜她领不了这份情。
  她不晓得要跟狗蛋怎么解释她的观念和看法,他肯定听不懂,还不如不说呢。她摇摇头,自顾自的忙去,留着狗蛋独自惆怅。
  狗蛋成天蔫哒哒的,赵氏这日回来后终于察觉了不对劲,问银豆,“你和狗蛋咋了?闹别扭了?”
  “没有的事。”银豆摇头,这种事情还是跟赵氏别说比较好。
  赵氏问不出结果,跟着瞎着急,自己胡乱猜测,“是不是狗蛋淘气?招惹你了?”
  银豆又摇头,“奶奶,他都那么大了,咋还能淘气呢?”
  赵氏叹气,“他白白挂了个长辈的名头,说大也不大,总还是个娃娃哩。银豆啊,他要是让你不高兴,你多担待些,我好好说他,叫他给你认错。你到底比他大一点,能饶就饶吧。你和狗蛋。。。。。,唉,手心手背都是我的心头肉,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呀。”
  赵氏说着说着,眼窝子就热了,“大过年的,咋就是这样呢?”
  银豆看这架势赶紧点头,“奶奶,你别多想,他都长的比我高了,我能把他咋?我俩好着呢,不信我给你叫去。”
  赵氏这才放下心,说,“你叫去,叫他吃饭来。”
  “好。”
  银豆进了西窑,狗蛋在炕上躺着,满炕打滚,银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内心格外鄙视:这货就是个没长大的碎娃娃。
  狗蛋这才发现银豆在窑屋门口站着,尴尬极了,一骨碌翻起来,话都不会说了,“你。。。。。。你来干啥?要。。。。要罚我了吗?”
  银豆唉的一声,“我叫你吃饭,不罚你。”
  “你罚吧,不罚我不踏实。”
  “罚个屁!”
  “你。。。。。。。不罚我?”狗蛋恍悟,眼睛瞬间发亮,“你。。。。。原谅我了?”
  银豆彻底败下阵,郑重点头,“杨狗蛋,咱们把从前全部揭过,好好过日子。”
  “好!”狗蛋一蹦子从炕上跳下来,激动溢于言表。
  银豆挖他一眼,“你把鞋穿上!光脚站在冰地上,不冷么?”
  “嘿嘿,不冷,一点都不冷!”狗蛋摸着后脑勺笑,露出一口白牙。
  赵氏做好了蒸面,一家子围着炕桌热乎乎的吃起来。狗蛋小心翼翼的坐在银豆旁边,偷看她的脸色,殷勤的问,“你还吃吗?我去给你捞。”
  虽然银豆摇了头,狗蛋还是很热心的给她捞了半碗,刚递到手上,院子里黑狗开始叫。
  狗蛋出门,门外面站着五六个蓬头垢面的要馍吃(乞丐),大过年的,不好扫兴,狗蛋就按照赵氏的吩咐每人给了两个馍馍,又端些汤汤水水叫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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