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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封推]-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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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是最喜欢火腿炖肘子的,将那火腿在小火煨至七成熟猴去骨,撒上葱姜蒜,连同猪后蹄一并放入紫砂锅中,咕嘟咕嘟蒸,一天才能入味,酥烂弹牙,好吃的能叫人吞下舌头。
四丫头这么说,一定是体贴自己,所以才叫厨房备下了此道菜。
闵三少奶奶见状,不由得暗暗牢记在心。原来太太说是要吃清淡,其实骨子里还是喜欢那些鲜甜美味的。
下一回可不能只叫闵芳菲出风头。
用过午饭,大太太因午睡,所以打发了芳菲和闵三少奶奶。
二人出了正房,闵三少奶奶亲亲热热的夹住芳菲的胳膊:“可否去妹妹房里坐坐?听说你养的狗儿精,连鸟儿也十分灵。往日妹妹不在家,我也不好去叨扰,今日正好见识见识宫里的赏赐。”
芳菲笑道:“嫂子喜欢,我叫人去把鸟笼子带来。”
闵三少奶奶早听说,四姑娘并不是特别喜欢这对鸟儿,所以只叫雀鸟司的小太监住在前院。前院有小厮们看着,倒也不会出乱子。
闵三少奶奶忙道:“原来不在妹妹房里,别麻烦,我就是有几句体贴的话想和四妹妹说。”
芳菲猜得到她要说什么。
闵云凯一直没露面,反而叫他媳妇在金安街这边鞍前马后,可见是想先打好关系,以备来日回府时候不那么尴尬慌乱。
三年不见,闵云凯倒是多几分头脑。
芳菲笑道:“好啊,嫂子随我来。”
二人携手进了西厢。说起来,闵三少奶奶还真的没好好参观过西厢,这屋子不大,摆设也简单,不像相公口中描述的那样奢华败家。
镜台上一口梳妆匣随意开着,露出里面数量不并太多的首饰。
闵三少奶奶偷偷瞥了一眼,又赶紧将目光移到别处,唯恐被芳菲捕捉住,笑话自己小家子气。
这种世家小姐,嘴上一口一个“嫂子”叫的亲热,实际上骨子里才看不上她这种渔民家的女儿。闵三少奶奶也从没奢望闵芳菲能和自己推心置腹,她要的,就是把这个小丫头糊弄过去,为丈夫立威铺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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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初次交手,姑嫂二人
闵三少奶奶被让到了东窗下矮榻上,这矮榻临窗而设,一左一右各有只蜜杏色的蒲团,转圈儿绣着翻飞的白蝶。看得出,蒲团用的时间极久,保存却好。矮榻上一张四脚梅花几,上面摆了茶盅茶壶,另有一只没有合盖儿的白瓷盅,里面放着干玫瑰的花骨朵,香氛四溢。
窗户大开,这会儿是正午,太阳难免斜射进来,净月早将翠色的竹帘摘了下来,稀疏的竹子避住了刺目耀眼的光芒,余下的光晕就慵懒地打在矮榻上,叫人忍不住想昏昏欲睡。
闵三少奶奶坐了下来笑道:“妹妹可真会收拾,这么块小小的地方,也能变出如此多的花样。”
芳菲抬手取了只白瓷茶碗,又将茶壶里的凉茶取了一杯给她:“三嫂子在富春住了几年,自然见惯了大院落,大屋舍。我记得三哥的院子本就宽阔,想必为你们二人成亲,老太太又叫人重新拾整了吧?”
闵三少奶奶笑着接过茶盅,浅尝一口,仍旧放在旁边:“你三哥原来的院子离着前院太近,老祖宗怕我成亲后不习惯,便将我时常带在身边,所以选了三妹妹的碧云居做婚房。那里清幽安静,我和你三哥哥十分喜欢。”
闵三少奶奶悄悄望着芳菲,低声道:“二婶起初还挑唆着老太太叫把四妹妹的红叶阁让出来与我们做婚房呢!可我和你哥哥哪是那种人。自然是一口回绝了。倒是老太太心疼妹妹,没答应不说,还把二婶训斥了一顿。说家里这几个姑奶奶都嫁了人。要搬院子也该是打前面三个开始算。大姑奶奶身份不同寻常,说不准那日就会得恩赏回乡省亲,谁敢动隽秀楼呢!二姑奶奶是二婶那房的人,老太太也愿意维护,只有三妹妹倒霉些。老太太说三叔那一房是早早就分出去的,如今已经成了两家,自然不用再给三妹妹留什么屋子。”
闵三少奶奶语重心长道:“四妹妹。你离家出走这三年,老祖宗嘴上说恨你不假。可心里还都惦记着呢。每次父亲从京城去信,她老人家都要细细问问你的消息。”
她眼圈微红,越说越难受的模样,情不自禁拿出了帕子在那儿开始拭泪:“我这个做孙媳妇的看见。心里怎么会舒服。”
老太太真的想她吗?
芳菲并不觉得,倒不是故意把老太太想的太坏,而是那位祖母大人一向有些看不起自己。小时候她身为庶出,又是年纪最小的,得到的只是老太太的冷淡,漠视。
到大一点儿,邹姨娘上山当尼姑去了。老太太将此视为闵家的一大耻辱,对芳菲更称不上好。也是那时候开始,芳菲开始走了大太太这条路。
有了大太太当靠山照应。老太太对芳菲的态度果然也有了许多转变。
然而,这前提是。。。。。。
芳菲不会给闵家带来任何伤风败俗的丑闻。
离家出走,私奔外逃。。。。。。
现在于老太太心中。芳菲和闵家十恶不赦的罪人没什么区分。
她笑道:“嫂子不会故意这么说叫我心里好过些吧?我还以为,老祖宗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呢!”
闵三少奶奶奶暗道:这个四丫头,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老祖宗当然恨她入骨,几次要叫二叔进京把人绑回去家法伺候,都是大伙儿劝服住了。
老祖宗还发过话,不管将来四丫头嫁给谁。凭是豪门公府,还是皇室宗族。闵家官中是一两银子也不肯出的。
将来回门,也不准她踏进富春城半步。
闵三少奶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扫兴的话题说:“四妹妹千万别胡思乱想,如今有嫂子我在,你只管好生调养好身子,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闵三少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气短。
芳菲现在这个样子,与“漂亮”似乎也很难搭上边。
闵三少奶奶顿时替那位要做新郎官的俊秀公子感到难过,多好的一个小伙子,风度翩翩,学识还好,若非家世差点,闵三少奶奶觉得,那佟鹤轩都可以去做驸马了。
结果却要娶闵芳菲。。。。。。
真是人生不幸。
闵三少奶奶与芳菲正在这里闲聊家常时,就听见翠竹窗帘外一阵“笃笃笃”的敲击上。节奏轻快,还很有耐性。
“哎呦,四妹妹,这是什么动静?”闵三少奶奶大惊小怪的看着窗口,竹帘后有团小小的黑影悬在半空。
芳菲安抚道:“没事儿,淘气的小东西而已。”她冲净月一使眼色,净月连忙回身,扭头出了西厢,不大会儿,就听见窗户外隔着竹帘传来一阵刺耳尖锐的斥骂声:
“嘎!黄毛丫头,松手,松手,小心本宫大刑伺候。”
这一道女子的咒骂传进来,吓得闵三少奶奶脑袋木然:“四妹妹,难道说是哪位娘娘驾临?莫非,莫非是。。。。。。”
闵三少奶奶又惊又喜,手忙脚乱从矮榻上站了起来,理顺衣衫就想往外走:“一定是咱们家大姑奶奶,昭仪娘娘!”
芳菲一把拉住了闵三少奶奶的手腕,笑而不止。
闵三少奶奶肃着脸:“大姑奶奶或许是微服私访也说不准,四妹妹千万不能再这样拽着,万一耽搁了接驾的时辰,妹妹与我都吃罪不起。”
“哎呦,嫂子别慌,并不是什么娘娘昭仪。倒是一只聒噪的八哥而已。”
闵三少奶奶自然不信。
什么人敢私自妄称“本宫”,被人举报上去,就是杀头的死罪。何况,相公早说过,四姑娘与昭仪娘娘的仇怨并不浅。
千万别连累他们夫妻才好。
闵三少奶奶执意要拉芳菲出去。芳菲见她不死心,只好听之任之。
二人才出房门,却哪里能见到什么娘娘?只有净月单手扯着一直红嘴小鸟儿的翅膀,害的那鸟儿狂拍试图挣脱。
“这就是宫里赏四妹妹那只八哥?”闵三少奶奶快步上前,眼睛圆瞪着盯瞧。
芳菲单手一夹,小八哥的两支翅膀就被轻轻巧巧揪了起来。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这回倒成了三四岁小童的稚嫩声音,配上那对儿水汪汪的绿豆眼,倒也十分可怜可爱。
闵三少奶奶立即心疼到:“妹妹还是放了它吧,这么小的东西,抓伤了翅膀可怎么好?况且,这又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东西,连太后都甚是重视,不然也不会为此专门送个小太监来饲养。”
闵三少奶奶自以为刚刚已拉拢住了芳菲,二人关系不同往日,所以甚是自然的夺手就要从芳菲那儿抢下小八哥。
可芳菲的动作比她快一倍,早快一步递给了净月。芳菲笑道:“嫂子别管这扁毛畜生,它们淘气的很,日日从笼子里飞出来,看见那翠色的竹帘漂亮,就连啄了好几日。”
闵三少奶奶尴尬的将手缩了回来:“四妹妹还在乎一个小小的帘子?”
“谁在乎那种东西!只是恨两个小东西吵得人不能午睡。倘或是晚上刚好在屋里看些东西,冷不防它俩就冲进来,吓得小丫鬟们四处逃窜,还只当屋子里进了什么蝙蝠怪鸟。”
闵三少奶奶连连点头:“怨不得,瞧着妹妹那捉鸟的手法便是不同寻常。”
芳菲笑道:“这算什么,等过两日和太太出去玩,嫂子喜欢什么鸟,我替你寻来还不容易?这几年,别说麻雀燕子,就是老鹰我也逮过几只。”
芳菲有意无意的瞥向那被净月拎着翅膀的小八哥,淡淡道:“活的死的都有,不过后者居多,倒霉些罢了。”
近来颇受驯服之色的净月正专心致志听四姑娘说话呢,忽然觉得手里一阵颤抖,还没等明白过来,就觉得手里一松,原来小八哥一飞冲天,竟是逃了。
“哎呦,这可怎么好!”闵三少奶奶大呼小叫,“快叫小厮抓回来吧。”
芳菲连忙捂住她的嘴:“嫂子别喊,太太正午睡呢!你放心,两只鸟儿从不离开彼此,这会儿,那红嘴巴的小八哥必是飞回前院找食饵去了。”
闵三少奶奶拍拍胸脯,这才放心,又在长廊上说了两句话,这才转往后院。
她一走,芳菲立即叫净月去前院。不多时,净月果然赌气回了来:“姑娘说的不错,那俩小东西正美滋滋叫小太监服侍着梳毛呢。尤其是那红嘴儿的,说了好一通姑娘的坏话,气的奴婢都想冲进去打一仗。”
芳菲叫人将闵三少奶奶刚刚用过的茶盅端了出去,自己从白瓷盅小心翼翼捏了一枚。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干玫瑰花的花骨朵,却是造型精美的熏香。
因为加了玫瑰鲜红的胭汁子,所以格外香甜。
她丢了一颗在香炉之中,净月赶紧走上前,举着甜瓜大的香露站在刚刚闵三少奶奶刚刚坐过的地方,两手托着香露在半空中打转儿。
不大会儿,这里就一片玫瑰香。
宝莲恰好走了进来,对净月的举动只当没看见,只径自来到芳菲面前:“四姑娘,三少奶奶怕是来者不善吧?”
芳菲笑道:“你这话了是错了,是三哥夫妻俩来者不善才对。”她将刚刚从花瓶里掐下来有些蔫的花枝交给宝莲:“叫徐管事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宝莲忙道:“姑娘交代的事情,徐烨不敢马虎。黄姨娘确实有位表哥,如今就住在铜街十三口。”
☆、第310章、主仆乔装,冒充亲戚
铜街十三口?那是个什么地方?
芳菲有些诧异:“怎么我进京这几年,还从没听说有这样一个地方?”
宝莲笑道:“姑娘没听说也难怪。那地方原不叫这个名字,最早叫铜平街,离着马市很近,街上修建了几所大宅子,听说都是宫里有身份地位的宦官太监们住的私邸。寻常百姓也买不起马,自然不常往那边走。加上先帝年轻的时候,宫里出了个贪得无厌的大太监,连安闲太后的用度都敢克扣,先帝一怒之下,派御林军抄没了铜平街,血洗了几百口人。后来礼部请旨,为稳民心,就改了名字叫铜街十三口。”
只是老百姓谁会在乎皇上杀几个太监?
在老百姓眼中,日子照样要过,朝廷改了个越长越拗口的名字,反而不习惯。
自然也就没人响应,照样还是老方法叫着。
“怪不得这样,不过,先帝大开杀戒之后,那地方还有什么人愿意去住吗?”
宝莲笑道:“怎么没人愿意住?姑娘想啊,先帝杀的老太监既然敢把手贪到安闲太后的头上,可见敛财的胆子是多么大。据我们那口子说,老太监建造的那座私宅都快赶上几家王府了,先帝将宅子抄没后,官中是没人愿意买的,据说当时御林军杀进去的时候,血流成河。官家嫌晦气,就便宜了许多行商。”
“这么说。黄姨娘的表哥就是其中之一喽!”
“是啊!姑娘有什么打算?只要吩咐下来,我这就徐烨去办。”
芳菲将花瓶里的鲜枝重新摆好,去了几朵。这瓶子反而更好看了。她接过宝莲递来的手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手:“黄姨娘说,她这位表兄很好,这么些年过去,还不忘搭救媪佳。如此善良的人,若是老家有人上门去投奔。。。。。。你说,他不知道可会愿意出手搭救?”
宝莲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过来。她笑道:“姑娘预备选谁去?若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倒是愿意替姑娘走这一趟。”
芳菲无比欣慰:“你去自然是好。可是,你原在太太身边做事,名声太好,老家有几个人不认识你?就怕冒充不行。倒叫那人认出来,反而打草惊蛇。”
宝莲当即有些黯然:“哎哟,我竟没想到。”
“不碍事,你既然有此心就是好的。”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净月忽然开口:“姑娘,叫我去吧!”
芳菲和宝莲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净月脸一红,继而道:“我以前不好,不懂事,还总给姑娘捣乱添麻烦。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小心当差。”
芳菲起初是打算自己披挂上阵的。全没想到净月会说这样的话。
“我在府里当差的时候,黄姨娘早走了,想必那位表叔也不会见过我。我跟媪佳的年纪又相仿。就算说是黄家的亲戚,那位表叔也无从查证。”净月越说越觉得这件事靠谱:“只要姑娘把姨娘家的事情细细说给我听,我就能随机应变。”
芳菲看了她许久,这才低声笑道:“好丫头,算我没白待你一场。不过,叫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我总不放心。你既然诚心应下这件差事。。。。。。就还做我的丫鬟,咱们主仆俩去走一遭。”
宝莲大惊。连忙劝阻:“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
“你放心,我现在的容貌,就是黄姨娘亲自见了,也未必认识。更何况那位素不曾谋面的表叔?”芳菲莞尔:“你全不用担心,有净月替我把风,不出三日,我也就把那位表叔的底子给查清楚了。”
宝莲苦笑,三日,四姑娘消失三日,大太太还不着急疯了?
且不说宝莲如何在这儿担惊受怕,那边大太太已经应下庄国公家帖子,并约好了两日后同行出游。结果,到临行的前个傍晚,芳菲忽然从台阶上滑到,扭伤了脚踝,却是寸步难行。
大太太急的叫人去请大夫,大夫瞧过,只开了伤筋动骨治跌打的药酒,就叫她在家中静养,最好少走动。
大太太一听,立即要叫闵云凯去回了庄国公府,预备取消明日行程。
芳菲忙道:“太太千万不要。我听哥哥说过,这几年庄国公府与咱们家虽然也有走动,只是都是面子上的交情,没什么深层往来。好容易她家如今主动邀约,母亲临时反悔,岂不叫老国公夫人多心?”
闵三少奶奶在得知芳菲不能去的消息时,心里无比雀跃。
太太原本是不打算带着自己的,而是叫她在家中看守。若是四丫头不能同行,太太身边又一定要有个近身服侍的,那人岂不应该就是自己?
庄国公府,这可是京城的名门世家。
正是她大肆结交望门女眷们的大好时机。
闵三少奶奶也忙劝:“是啊,太太,答应的事情却反悔,总显得咱们没理。”
大太太有几分不悦:“那就看着你四妹妹在这儿受煎熬?”
“太太千万别误会,媳妇没有那个意思。”闵三少奶奶赶紧去瞧芳菲:“四姑娘,这。。。。。。”
芳菲笑道:“太太别说嫂子了,她也是好心。不如这样,叫她陪着您去,我在家看守。”
叫四丫头看家,大太太当然放心。说实话,留老三媳妇在这里,大太太反而要多疑。
“好吧,那你自己在家一定小心。”大太太不忘千叮咛万嘱咐。
芳菲早笑了起来:“太太还拿我当小孩子呢,何况大哥哥只把太太送去,当天就回来。有他在外面支应,我只管管家中的琐事,也不费什么心。”
一旁的宝莲也忙表忠心,大太太见状,这才稍稍有了底气。至次日,庄国公家来了人接,闵云泽率着一干家人男仆护送了大太太与三少奶奶的车马,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出了金安街,直奔南城。
他们人一走,府里就冷清了许多,徐烨挡住前院,镇守剩下的小厮。宝莲执掌后院,叫人锁了通向后街的角门,有什么人敲门也不准给开,大事小情,只从前门走。
房中,芳菲的脚踝丝毫不见红肿,她换了一件粗棉布裙,上面穿着洗白了的春桃色小褂。浓密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只插一根细溜溜的银钗,耳垂中间各塞了两枚银豆子。
净月的打扮更是寒酸,身上的衣服一瞧就是多年的老物件。浑身上下一共打着三个补丁。
主仆俩一人挎一只小布包,瘪瘪的,一瞧就没什么好东西。
宝莲从门外进来,见二人这个装扮,勉强笑道:“姑娘一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那样的意思。”
芳菲笑道:“难道仅只有几分?好了,车马准备好了吗?”
宝莲连忙换上肃然的表情:“按照姑娘的吩咐,只准备了一驾驴车,停在两条街外,那里不会有人注意到。”
芳菲点点头,挽了净月的手,二人从冷清的后院角门出了去。瑶香与宝莲一同锁住了钥匙,前者将这唯一的钥匙小心翼翼藏在贴身里怀里,后者径直回往西厢打点。
芳菲二人走街串巷,她们俩这一身打扮实在太过寻常,并没引起什么人的主意。等跨过两条街以后,果然见一个白头发老儿驾了辆驴车在街角东张西望。
芳菲拉着净月连忙走过去跳上车,驾车老儿不慌不忙,将头顶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鞭子一甩,小毛驴便轻快的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
龚怀正如今早已是家财万管,住的是铜街十三口的豪宅,可惜,早年娶的是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如今那娘子却也是人老珠黄,加上底子不好,更没的瞧。
龚怀正不缺钱,索性也娶了三房姨太太,学着大家子的规矩,一个月里每人分四五个晚上,余下的日子,龚怀正却还要应付花楼里的那些红颜知己。
龚怀正想的开,赚的越多,不花就是白赚,况且,他的钱来路不正,指不定将来有什么大乱子闹出来,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命去享福。
索性趁着现在身强体健,把该享受的都享用一遍,免得将来后悔。
龚怀正对周围人出手也甚是大方,在铜街十三口落得个“侠义”的美称,对此,龚怀正甚是自得。
这日,他正给大总管盘宫外的帐目,忽有小厮进来禀报,说门外有个姑娘,说是来找老爷来投亲戚。
“亲戚?她是哪儿的人?是谁的亲戚?”龚怀正并不以为意,只随口一问。
他娶了三房姨太太,转眼间便相当于多了三房穷亲戚。月月有上门打秋风的人。龚怀正自己倒是不在意,只是小厮不去找后院太太,反而来回他,不免叫龚怀正有些不舒服。
“以后有这种事只管去找太太就是。”
小厮低头道:“可是,可是那姑娘说,是老爷的亲戚,黄姨娘的妹妹。小人不敢去回太太,所以才先来问老爷的示下。”
龚怀正一愣,随即脸色一沉:“胡说,黄姨娘哪来的妹子!快把那人打出去,分明就是个骗子!”
“老爷,您先别急。”小厮说道:“小人瞧,外头的主仆俩真不像骗子。说话又恳切,那为首的姑娘说,她与黄姨娘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因老家遭了灾,实在没有活路,所以才来投奔黄姨娘。只是没想到,姨娘见不到,只好从媪佳姑娘那里打听到老爷的小心,先来投奔您!”
☆、第311章、索要信物,将信将疑
龚怀正听了小厮这番话,心里不由得犯疑。
真的是黄姨娘的妹妹吗?
怎么自己全没听说过。
龚怀正还是怀疑门口的主仆是来行骗坑人的,只是却不急着再撵人。他与小厮道:“将人请进来,我先瞧瞧是个什么人物,若果然还是骗子,就叫管家立即去官府报案。”
小厮忙得令跑了出去。过了多时,龚怀正频频抬头往门口看,忽然间几个人影慢悠悠往这边走来。
外面阳光刺眼,他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楚,只隐约瞧得出,跟在家中小厮后面的两个女孩儿一高一矮,都是身形窈窕,婀娜多姿的。
这样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是个乡下丫头?
龚怀正越发笃定了怀疑的决心,他拉开抽屉,小心翼翼将账册放进里面,末了,又不放心似的用一本从来不看,只做摆设用的《论语》压在了上面。
“老爷,人已经带来了。”小厮在门口躬着身往里面回禀。
芳菲与净月侧身站在小厮之后,头低垂,有些拘谨的不敢东张西望。
龚怀正忙笑道:“既然到了,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小厮赶紧引了人往里走,芳菲二人谢过,小碎步进了书房。
净月扮的是个土里土气的小丫头模样,她倒是无师自通,进屋后就耐不住性子,开始胡乱打量。一会儿瞧瞧多宝阁上的珊瑚宝树。一会儿看看架子上的玉璧金盘。眼花缭乱,看的她嘴巴微张,说不出的惊叹。
芳菲嫌弃她丢人。偷偷瞥了瞥坐在桌案后的龚怀正,死死拉了拉净月的衣角,低斥道:“快别看了,叫人笑话。”
净月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然而又一见了摆在龚怀正面前的一把金算盘,净月算是彻底直了眼儿,再也挪不开。
龚怀正露出不屑的一抹笑。“哪位是黄姨娘的亲戚?”
芳菲忙涎着脸往前站了站,她一欠身。微抬脸蛋:“给表哥请安。我叫明芳,是黄姨娘的妹子。娘以前常在我面前说起表哥,她还嘱咐,将来有了解不开的难。表哥一定会看在姐姐的面儿上,帮我们家一把。”
芳菲眼圈一红,眼泪顿时涌了上来:“去年家里遭了灾,只剩下我一个,实在没有活路,这才带了丫头来京城投奔姐姐。谁知,姐姐的面儿没见着,还被个悍妇险些撵出来。我思来想去,只有投奔表哥。或许还能有机会见亲姐姐一面。”
龚怀正不吭声,只打量着芳菲。
芳菲有些怯生生的偷瞄:“表哥。。。。。。”
龚怀正大笑:“我竟不知道还有个明芳表妹!哎,舅妈当初改嫁。与我们是再没联系了。早知道明芳表妹受这些委屈,我岂会袖手旁观?”
龚怀正先是一番正义凛然的说辞,然而,话锋忽然一转:“不过。。。。。。这些年乱认亲戚的也不少。仙人跳的把戏咱们见的也多。”
芳菲脸上一阵茫然之色:“表哥,什么是‘仙人跳’?那是什么东西?”
还佛跳墙呢!
龚怀正果然是个多疑的家伙。
不过这也难怪,能给内廷大总管打理买卖。怎么能不多长两个心眼儿?
对此,芳菲早有准备:“表哥说的那东西我们乡下人也不懂。只是你说乱认亲戚,我娘说了,要是姐姐或表哥不信,她便要我拿出信物。”
净月赶紧从小包袱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红布口袋。费了半天劲儿,从里面掏出一只银镯子来。
龚怀正一瞥,立即收敛了气息,变得全神贯注起来。
这东西他认识,是表妹以前随身戴的镯子。表妹说过,她娘走之前裹挟走了所有值钱东西,唯独把这个镯子留了下来。
龚怀正发财之后,每年都会给黄姨娘买一只手镯,金的,银的,翡翠、白玉。。。。。。龚怀正就像揣着一个秘密,他把这些镯子都守在一个匣子里,准备有朝一日送给表妹。
只可惜,他从没有那样的机会。
龚怀正一探手:“姑娘可否拿来借我一瞧?”
芳菲面上镇定,心里却有些小忐忑。这镯子是从黄姨娘那儿“顺”来的,龚怀正如果看的仔细,说不定就会发现这两只镯子其实就是同一个。
但是。。。。。。
听黄姨娘的意思,龚怀正与她不见面也有几年的时间。也许龚怀正也早忘了呢?
芳菲现在只能选择赌上一把。
她叫净月将镯子递了上去,龚怀正一见,果然与表妹那支是一模一样。再瞧芳菲,土气、肿胖的脸蛋似乎还真有几分那位舅妈的真传。
龚怀正不禁信了几分。
罢了,左右就是家里多添一双筷子。看这丫头的年纪,也是快成亲了,大约是家里出不起嫁妆,又想嫁的好些,所以才上进来投奔黄姨娘,结果黄姨娘没见到,却想起了自己。
龚怀正将镯子放下,笑道:“表妹可用了饭?”这个时候,早饭已过,午饭尚未到时辰。
芳菲脸蛋羞红:“在城里找了几日,都没见到姐姐。银子也用完了,早起还没吃呢!”
龚怀正立即叫小厮带她俩去饭厅用饭,又叫家中的太太出面款待。
芳菲欢喜的去了,龚怀正就坐在桌子前,将这只镯子翻来覆去的掂量在手中。
当年黄姨娘没成为老爷的妾室时,与自己青梅竹马。龚怀正的母亲是黄姨娘的表姑,两家早商定好,将来孩子们长大,就求了主子,替两个孩子操办亲事。
但谁也没想到。庄子上的老管事却存了那样的心思,将越长越像花儿似的黄姨娘送去了府里。
再见时,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
“老爷!”小厮不知几时走了进来,见龚怀正愣愣的,就小心翼翼站在远处召唤。
龚怀正一回神,忙将手镯收了起来,与抽屉里的账册放在了一处:“太太怎么说?”
小厮忙道:“太太说,那位姑娘一双手连个茧子都没有,瞧着就知道不是个粗活儿的。身边还能带个小丫头,估计在家里也是很宠爱的孩子。太太说。人怪可怜的,不如就留下。”
龚怀正点点头,“把人先放在偏僻的院子里,叫人时刻盯着。看她是不是不怀好意。”
龚怀正的提防心还是极高的。
这几年为公公做事,总有小人出来捣乱,像这种乱认亲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但因为那个叫明芳的丫头有手镯为证,所以龚怀正才格外相信。
只是,他有一件事不明白。
脑海里似乎这个名字格外熟悉。究竟在那里听过明芳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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