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倌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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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黝黝眼眸里,只剩下一个她。
  
  楼外,狂风大作,惊雷闪过,可以窥见长安城乌沉沉的云,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楼下的芭蕉从绿了,开花,结果,最终黄了叶子,在疾风骤雨中揉碎在褐黄色的土里,凝落成泥。
  
  金楼主站在窗边,伸手接过雨点,回头对身后的人道:“长安变天了,太子,我们该动手了。”
  穿白色布衣的太子静静的看着沾满灰尘的长安城被秋雨洗涤,目光如炼。
  

  ☆、酸意糊清明(二)

  一次,两次都是这样。
  
  像猫兜着耗子玩得团团转。
  
  有意思么?
  
  谢三郎的唇带着黄果兰的香甜,往日木姜一定沉寂在这样温柔的梦中,可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田嫂说的没错,像谢三郎这样的人不仅是没心没肺,他压根没有心。
  
  不喜欢的人,可以虚与委蛇,什么甜言蜜语不会说?什么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事不会做?
  就像在现在……
  
  谢三郎是因为吃醋而发怒么?
  
  不是……
  
  她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一走了之,他如今已被人抛弃了一次,再抛弃一次。
  
  可怜又可悲。
  
  谢三郎似是不满木姜的分心,米齿轻咬,木姜的唇流了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高挺的鼻子贴着她的唇向下,欲要亲吻,步子一跌,被木姜推开。
  
  乌黑油亮的辫子垂在耳畔,红色的头绳是一段剪破了的红线,曾经在谢三郎的手里,如今却在她的发上。
  
  “三爷,这是把我当什么?”木姜捏着拳头,冷眼盯着他。
  
  谢三郎伸出拇指向下一抹,指头残存一撩变淡的血迹,谢三郎抬眼看了她一眼,将手指含在嘴里。
  
  木姜的嘴如同中了巫术,兀的疼的厉害,她微微一抿,口里尽是铁锈味。
  
  站在那,烛光的倒影撞在谢三郎的身上,遮住他的半张脸,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谢三郎脚尖朝后一转,懒散的坐在绣凳上,撑着脑袋:“怎么,想骂爷?爷只是教你,你知道女人怎么取悦男人么?你这些都不会怎么讨何偏正的欢喜?”
  
  木姜喉头的肌肉崩紧,“三爷,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从谢三郎的身边绕过,探手去开门扇。
  
  屋里的蜡烛“噗呲”一声,室内只剩下浓稠的黑。
  
  木姜捏着门扇,回过头,谢三郎坐在绣凳上一动不动。
  
  他怕黑,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谢三郎等着她替他点灯——
  
  却,
  
  足音渐响,门扇重新关上。
  
  *
  多日未见楚江红,他还亦如往日一般好颜色,靠在栏杆上,身上披着狐裘,指尖捏着瓜子,磕的热闹。
  
  谢三郎开了门,伸了个懒腰,斜了他一眼,便问身边的小厮:“人呢?没看我坐在这呢,怎么还不把早饭端上来?”
  
  若是在往日,尤其是谢三郎吃白食的这些时日里,小厮一定会将他的话顶回去,可今天他不仅笑的眼角的褶子可以夹得住苍蝇的腿,而且端上了好吃好喝,末了还躬身道:“三爷慢吃,要是不够回头就要厨子多弄一些!”
  
  谢三郎疑惑的盯着他:“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昨天还不是横的很么?”
  
  楚江红一丢手里的爪子壳,走了过来,自顾自的坐在绣凳上:“三郎,这你可不知了,今日楼里要来一位贵客,胡夫人。”
  
  谢三郎摸了双筷子,掉头对小厮说:“木姜吃了没?”
  
  得到肯定的回答,便捧着碗挑了搓面。
  
  楚江红也不恼,谢三郎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于是他接着道:“胡夫人刚熬死了他挖金矿的丈夫,前日才出丧,昨夜里便把后院里滞留下的姬妾卖了个七七八八,索性儿子又小,于是便拿了银钱来百香楼找乐子,三郎,你只要傍上了她,这辈子还愁吃?”
  
  若是往日,谢三郎当然会把握这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可今天……
  
  他嚼了口面,抿了口,啧了啧烫嘴的舌条。
  
  他还真不大感兴趣。
  
  来了一个贵妇人又来第二个,他不腻?
  
  木姜以为昨夜定是一夜无眠,没想到倒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一上楼,便见谢三郎抱着面碗,从面汤的热气里望向她。
  
  她撇撇嘴,径直的走进屋里。
  
  楚江红瞪大了眼,蹭过去:“又吵架了。”
  
  这面吃的索然无味,谢三郎将碗放下来,淡淡道:“哪能啊,我是那种人么我。”
  
  楚江红揶揄:“哟!还不承认,我瞧着这形式,你喜欢上她了?”
  
  谢三郎脊背一僵,随即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她这么丑。”
  
  丑?楚江红看着捧茶站在那的木姜偷笑。
  
  木姜将茶碗“咯噔”一声放在桌子上,“三爷喝茶。”
  
  谢三郎咋呼的站了起来,点着手指,指了指木姜,又转到楚江红的脸。
  
  楚江红耸肩:“诶,别怪我,又不是我说的。”
  
  谢三郎偷看木姜一眼,凑到她跟前:“木姜……”
  
  木姜眼观鼻,鼻观心,“三爷叫我作甚么?和丑人说话不会拉低三爷的颜值么?”
  
  “木姜。”谢三郎伸手去抓木姜的袖子,却不想她贼得很,向后退一大步,贴在门上,学着他这种犯贱的口气:“诶,三爷,我得和你保持点儿距离,不然我怎么嫁给何大侠啊?”
  
  谢三郎有史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即使再怎么逃避,那胡夫人终究是来了。
  
  楚江红笑的合不拢嘴,迈着小步子贴在她身边,活脱脱的像只狗:“夫人,伦家等你好久了。”
  胡夫人有些胖,短而肥的手抹了一把他的下巴,问:“等着急了,瞧你这个样子。”
  
  木姜神色黯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谢三郎将这一幕锁回眼底,从绣凳上站起身子,脸朝木姜那边挑:“站在这作甚么?还不跟我走?”
  
  木姜应了声,跟在他身后。
  
  那胡夫人一瞧谢三郎浑身的气度,朝楚江红耳朵里吹气:“他也是这楼的?这样好的货色我以前可没看见过。”
  
  楚江红笑的花枝乱颤,指尖点着胡夫人雄壮的胸脯:“怎么没看见,这可是我们小倌楼的招牌,以前被马夫人包了锁了起来,如今她落难了,可不是又让明珠重见于世?”
  
  胡夫人香了楚江红一口:“好小子,就你知道的多。”
  
  楚江红顺势倒在胡夫人怀里。
  
  身边的小厮见胡夫人跟楚公子走了,凑到他的跟前:“三爷不急呢,这生意都多久没开张呢!”
  谢三郎脸都不挑,跨过房门前的坎:“急什么?胡夫人这么胖,被她压在床上还要活下来的理儿?”
  
  小厮讽刺道:“都穷的这个德行了,还挑三拣四,等明儿楼主把你赶出楼了,那才是好呢!”
  
  又朝木姜嘟哝:“我看啊,你也甭去伺候他了,反正跟在他这也没有什么好前程,不如找个好的奔头。”
  
  谢三郎眼光一凛,盯着他。
  
  小厮状了狗胆,垫着脚,抬着下巴:“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身边的下人也跟着倒霉,木姜是个好姑娘,不同你说些什么,但你去看看下人房里她每天吃的什么,再做考虑吧……”
  
  他看着谢三郎目光不善,抱着托盘短粗的腿跑的飞快。
  
  谢三郎望着木姜,问:“你这几日吃的什么?”
  
  木姜不打算回答,反倒从他身边走过,到书架拿了茶桶,准备冲茶:“三爷刚刚吃面咸不咸?喝不喝茶?”
  
  她伸手去抓茶叶,一探,里面全是茶碎子。
  
  索性倒了白水在桌上凉着。
  
  谢三郎面如沉水,坐在绣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木姜定在那眼睛都快打架,才道:“这些……时日,他们给你脸色瞧了?”
  
  可不,百香楼是什么地方,自然是捧高踩低,上面的小倌都吃不好,更何况是下面的奴才?若是往日,奴才们只需等主子吃完了,吃些剩菜便罢,现在主子都没什么吃的,奴才们的日子也更难过。
  
  谢三郎没有想到这些,他摆了摆手,让木姜出去。
  
  木姜脚步一顿,好像说没什么的,每日两个馍馍也够吃了,可还没说话,谢三郎的眼睛就扫了过来:“还不出去,让我请你不成?”
  
  木姜立马走了。
  
  不一会儿,谢三郎便出了门,他换了件衣服,雪白的狐裘围在脖子上,更显的脸如妖孽一般。
  
  木姜跟在他身后,见他下楼,走到天井的荷花塘旁边,折了一段枯败的荷花枝。
  
  谢三郎朝木姜偏头:“你去替我沏壶茶。”
  
  木姜应了,正要走,二楼楚江红的门便开了。
  
  他衣衫敞开一半,露出洁白的胸膛,握住胡夫人的手,哀怨道:“这就要走了,夫人又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再来看我?可别转身就忘了我。”
  
  胡夫人惦记着楼里的另一个人,脸上便上了敷衍之意:“哪会忘了我的小心肝儿?你说的事我记着了,卿卿放心,你堂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回去就给他安排个好去吃,这行了吧。”
  
  楚江红达成目的,眉头一松,不舍的语气也变淡了些:“好,那我就在楼里等着夫人了。”
  
  胡夫人在仆人的拥簇下下了楼,楼梯下头,谢三郎身披狐裘,白衣胜雪,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
  
  不肖说这死水残荷颓靡萧条,谢三郎临水而立却如谪仙一般,目光清冷,下巴微抬,神情倨傲。
  胡夫人喉头一热,快步踏下来,问:“这么冷,怎么不去屋里歇歇?”
  
  谢三郎依旧恹恹,好像没把这个人看进眼里:“屋里太闷,就出来走走。”
  
  胡夫人起意:“这的风景都败了,我有个庄子,现下才开了木芙蓉,谢三郎要不同我去看看。”
  
  谢三郎偏着脑袋,带着一点儿不谙世事的单纯:“那比夫人好看么?”
  
  胡夫人心头乱颤,伸手去握住他微凉的指尖:“你去了,就知道了。”
  
  谢三郎垂下眼眸,被她搂着走出了百香楼。
  
  木姜端着托盘,站在青砖屋舍后,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田嫂见她又将茶端回来了,问:“谢三郎有和你置气了?茶泡好了都不喝。”
  
  木姜坐到门槛上,木着眼睛,“他走了,和胡夫人走了。”
  
  田嫂叹了口气,最终说道:“他也是个苦命人,你别怨他。”
  
  木姜摆头:“我没怨……他。”
  
  可她的心难受!
  
  玩弄她,将她抛在忽上忽下的感情湖海里仍她生死。
  
  他呢?挥一挥衣袖什么都不带走。
  

  ☆、酸意糊清明(三)

  今日天才擦凉,小厮将门一开,便看见谢三郎站在门外,和带着好些仆从,箱子里的东西琳琅满目,晃的他眼睛都快瞎了。
  
  谢三郎大脚一迈,踏了进去,偏过头对他笑:“怎么,连你谢爷爷都快不认识了?”
  
  小厮拍着手,恭维道:“哪能呐,三爷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嘛!”
  
  接着他吆喝了一声:“诶,都来捏,三爷打道回府了。”
  
  从后院得了消息的小厮们赶了过来,看到那些仆从将那些箱子挑了进来,感叹道:“不愧是三爷,您一人出马比我们这所有的爷都有看头。”
  
  谢三郎弯唇一笑:“是吗,昨不是还有谁说我挑三拣四,眼高于顶么?怎么今儿气儿都变了?”
  小厮抽出两只手拍自己脸,打的噼里啪啦:“哎哟!这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么?还请三爷不计小人过,饶了奴才吧!”
  
  谢三郎点着指头骂他:“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眼睛一瞥,看见站在墙角的木姜。
  
  木姜听到天井这边热闹,又听人说谢三郎回来了,昨夜守在门外吊着一晚的心终于落定,见三爷盯着她,她走上前去,问:“三爷饿了么?可吃了早饭?”
  
  眼前的木姜眼底一片青黑一看都没有睡好,皮肤也没有往日的那般红亮,头发也没有往日的光泽。
  
  他打发着小厮将东西收了,反问道:“你不问我去哪?”
  
  怎么问,她一个奴才要怎么问?
  
  更何况楼里谁不知道胡夫人带走了谢三郎。
  
  木姜沉默,谢三郎也跟着沉默,直到他觉得自己快在这种无言的潮汐中溺死,他道:“这些东西要是有你喜欢的,就挑些去。”
  
  木姜摇头,却不知触动了谢三郎的那根弦,他板着脸,点点头,道:“好,不要就去做事,去,我烧水,给我擦澡。”
  
  往日谢三郎从来没有提过这种过分的要求,最多只是让她打了水,拿了衣服搭在屏风上便让她退下了。
  
  木姜张了嘴,想说什么,却看见谢三郎拖着步子上了楼,于是只得去打水了。
  
  谢三郎坐在屋里拿着锉刀修剪指甲,见木姜提水进来了,抬了眼,又盯着自己的指甲:“水要烫一些,多放些精油。”
  
  田嫂在厨房里看到木姜提着斗大桶,里面的热水一荡一荡,就要帮着提,哪想到谢三郎就站在二楼围栏看着,揶揄道:“哟,田嫂这也要跳槽,到我这来做事?”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不论是谁都觉得不好听,何况是本来就对木姜这段情不好看的田嫂。
  
  木姜接过桶,倒了句“还是我来。”便上了楼。
  
  已是深秋,楼里的人都开始穿上厚厚的夹袄,木姜只行了一段路,额头就布满了汗,等将桶提到屋内时,谢三郎也不帮忙,坐在那拿着锉刀看她忙进忙出。
  
  好一会儿,桶里的水满了,木姜还没歇一口气,就看到谢三郎张开双臂站在她面前:“替我更衣。”
  
  木姜的背积了一层汗,她站在谢三郎身后,抖着手去捉谢三郎的衣领子,待谢三郎衣服脱尽,就下了水,徒留她一人站在桶外。
  
  热水的蒸汽给木姜的脸上晕上一点儿淡红,浅的几乎看不出,谢三郎坐在桶里抬头一看,觉得木姜的脸色真的是差极了。
  
  他从水里抬起手,温热的水滞留在木姜的额头:“木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木姜的脑袋似一片混沌,谢三郎的话语如一柄利剑,斩破混沌,木姜摇头:“没有的事。”
  
  混沌又重新合拢。
  
  谢三郎轻咳一声,觉得自己这多余的关心显得有些巴结她,拳头握了又紧,才说:“来给我搓背。”
  
  不得不说谢三郎有一身白的剔透的美人皮,白洁无暇却极有弹性,崩的有些紧的肌肉埋在水里,很是诱人。
  
  木姜只看了一眼,耳尖就悄悄地红了,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手里的麻巾贴在他背后像刷恭桶一样搓。
  
  初时,谢三郎撇撇嘴,觉得木姜下手有些重,可忍一忍还是很舒服的,可越到后面,木姜的脑子越来越沉,手上的动作机械而孔武有力,好像不把他下一层皮不罢休一样。
  
  谢三郎心想,她不会一气准备把我搓死在这里面吧,于是扭过头,咋呼道:“诶诶诶,轻点儿,我谢三郎还没被女人榨干呢,就先被你给搓死了,再轻点儿!”
  
  这一声声血泪的叫喊稍稍唤醒木姜逐渐沉睡的脑袋,她抬起疲倦的手指,动作又缓又慢。
  
  谢三郎舒服的哼哼:“往左一点儿,对就这里,力气再大一点儿,对,就是这里。”
  
  进来搁东西的小厮推开门,听见里面的声响,笑的贼眉鼠眼,回去和别人咬耳朵:“三爷身子骨真不错,昨夜里操劳了一夜,今儿还有力气再战三百回,我瞧这百香楼算没有人能强过他了。”
  
  脑袋越来越沉,谢三郎只觉得身后的麻巾一直往下溜,再过一会儿,小而火热的手贴在他有些微凉的脊背上……
  
  他一震,扯着嗓子,叫道:“木姜。”
  
  她整个人直戳戳的砸到了他的身上。
  
  谢三郎手忙脚乱的从木桶里爬了起来,木姜的胳膊顺势搭在木桶的边缘,脑袋磕在手臂上,谢三郎去探她的额头,热的滚烫。
  
  该不是发烧了吧。
  
  木姜鼻间灼热的呼吸喷到谢三郎的身体上,细小密集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周边的汗毛摆脱水珠,友好的和木姜打着招呼。
  
  谢三郎一手抱着木姜的脑袋,一边去瞄挂在屏风的衣服。
  
  一丈的距离,若是往日,这距离真的不长,但是现在……他要怎么抱?
  
  将木姜就这么放到地上?这对她的病情不是雪上加霜?
  
  那就这么抱着?
  
  别逗了,他浑身上下连个遮裆的东西都没有呢,然后空挡滑行么?
  
  最终他叹了口气,将木姜抱到床上,又将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才披上衣服。
  
  小厮甲觉得今日三爷真是雄风大作,只见他酡红着脸,拳头掩着红唇轻咳:“去叫大夫来。”
  
  小厮甲嘿嘿笑了声,就要下楼。
  
  谢三郎觉得这人才讨厌呢,这样的笑……好像他怎么了木姜一样。
  
  “是伤风。”
  
  小厮甲揶揄的笑着,一副我懂的样子。
  
  谢三郎回头关门,屋内的情景好像是不怎么好。
  
  比如说,木桶的旁边叠了一层的水,水的痕迹一路朝床榻那边去。
  
  床上,木姜正一副萎靡的样子躺在那。
  
  好吧,谢三郎觉得自己真是是难说清了。
  
  于是怀着某种难以言状的心情,谢三郎踩着自己换洗的衣服将地上的水蘸干。
  
  “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谢三郎的拖地大业还没完成呢,于是他喊了一声:“等一下。”
  
  可惜他的这声并没有被门外的两人听见,于是在小厮和大夫的谈笑中,门开了。
  
  一地的水渍,奄奄一息的丫头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犯罪嫌疑人正在处理作案现场。
  
  等等!这副看人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谢三郎不苟言笑,义正言辞:“她发烧了!”
  
  小厮和大夫:“禽兽!”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谢三郎抓狂。
  
  “人渣!”
  
  好了,你们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谢三郎觉得自己真的没力气解释了,于是在大夫感叹世风日下的摇头晃脑中有气无力道:“我和她真的是纯洁的。”
  
  等开了药方,大夫抱着药箱正要出门,脚尖点在门槛时,秉着大夫的做人原则,盯着谢三郎眼底的青黑道:“适当,节制。”
  
  这算是说不清了……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连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木姜才缓了过来,可每日对上田嫂那张欲言又止的脸,木姜的心里便像猫儿在抓一样。
  
  终于,田嫂在她病好的一天问了出来。
  
  “你和谢三郎成了?可你也得注意些身子,这病都是这样折腾出来的吧?”
  
  ……为什么木姜觉得田嫂说的每一次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她便不懂了。
  
  在她惊愕的眼神中,田嫂点头:“就是你以为的那种意思。”
  
  木姜炸毛:“怎么可能,她和谢三郎……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吗?”
  
  可惜田嫂只当她在害羞,道:“你放心,我不会瞧不起你,就算你和三爷真的在一起了,也得知道,三爷这种身份,你还是得留个心眼的。”
  
  木姜一时沉默,屋外却来了个丫头,一看木姜便说:“木姜,楼外有人找你呢!”
  
  “啊?”木姜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丫头啧吧着嘴回味着那人的容貌:“要我说木姜你认识的人可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呢,这楼外的公子高大威猛,浑身的气度楼里谁都比不上呢!”
  
  楼外,何偏正牵着马,有些尴尬的被迫接受来往行人好奇的目光。
  
  木姜出门,看到何偏正,喊道:“何大侠。”
  
  何偏正的耳根稍稍上了层淡红,“木姜。”
  
  木姜跑的气喘吁吁:“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其实没什么大事的,自从何偏正当上了锦衣卫每日的生活竟比他游荡在江湖里要轻松的多,自那次杜君泽骚扰过木姜和谢三郎后,他总是不放心她,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楼里做事,又没有什么人罩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酸意糊清明(四)

  木姜见楼里的小厮手上做着事,眼睛却一直往这边飘,于是拉着何偏正的袖子往茶楼那边走。
  
  茶是荞麦茶,澄黄的水装在陶瓷碗里,映出何偏正那张刚毅的脸。
  
  何偏正坐在木姜对面,望着她,不知应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去提起这个话题,不是他看不起百香楼,只是木姜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这里做事,的确不稳妥。
  
  他也向同僚打听了一下,长安街尾有一个空闲的门铺,虽然地方偏远,但好在租金便宜,若木姜愿意,做一些小本生意也未尝不可。
  
  但……他一个外男,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开口?
  
  茶楼人来人往,木姜穿着棕褐色麻衣罩子,灰扑扑的裤子下一双不大的黑色千层底的鞋,脑后乌黑油亮的头发梳成一根三股辫,不肖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下层的平民百姓。
  
  可何偏正,脸庞方正,鼻若悬胆,一身的腱子肉在飞鱼服下如草野猛虎一样伺机而动,腰间绑了一块白如凝脂的好玉,身后的剑和他人一样让人觉得踏实靠谱。
  
  而他们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此时却坐在同一个茶桌上,就有些引人瞩目了。
  
  谢三郎一下喽就听到小厮在低声咬耳朵,隐隐约约听到:“别看到她表面上正经的很……你看,才几日,一边抱着三爷不松手,另一边却勾勾搭搭的,那相好的谁不是还找上门来了么?”
  
  谢三郎冲下去,站在兀然一惊的小厮身边:“你们很闲么?没事做么?要我告诉管事,小心扣你们的银子!”
  
  小厮甲低着头,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被另一个小厮扯了袖子,嘴唇蠕了蠕,最终还是闭着了。
  可这没逃过谢三郎的眼睛,他朝那个扯袖子的小厮瞪眼,“怎么还有我听不得?”
  
  小厮甲制止另一个小厮的拉拉扯扯,阴阳怪气道:“哪能呐,三爷,我在这替你打抱不平呢,你瞧这木姜看上去老老实实地,她生病你还推了胡夫人的约陪了她好几天,可她人一好还不是照样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才认识几天呢,就和他出去了……”
  
  谢三郎如当头棒喝,他抓住望柱,才缓过来声,声音好似不是自己的:“她,去了哪?”
  
  “谁知道去哪了,总不能去哪还告诉我们吧,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谢三郎白着脸,站定了好一会儿,才摆手:“走,你们走。”
  
  声音有气无力,如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
  
  小厮甲蠕了嘴,还欲说些什么,却听到谢三郎怒吼一声:“怎么,热闹还没看够么?”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扣住望柱,顺势坐在台阶上,地上的凉气从股间一直往上走,盘旋在心脏处,便不动了。
  
  手也没有力气,脚也没有,谢三郎只能坐在这。
  
  坐在这等,等她回来。
  
  回来之后呢?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他连去木姜,你是不是去找何偏正的资格都没有。
  
  男未婚,女未嫁,他呢!
  
  就是个卖皮囊的小倌!
  
  更何况他曾经还说那样伤人心的话,他要是木姜也定然不会理她!
  
  他合上眼,微抬起头,风流从他的眼睛边刮过,一直割向喉咙,最终喉间的哽塞咽了下去,像棉花一样,沾上水,黏在喉管,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木姜听了何偏正的建议,不得不承认他考虑的的确有些道理,如果她就是百香楼粗使的丫头,这种安排真的是妥帖至极。
  
  可惜……
  
  她不能,她不敢大着胆子抛头露面,虽然说这已经过了五年了,长安城的人早就换了一批,可她还是不敢,若出了什么纰漏,那要怎么办?
  
  于是,她故意装作胸无大志,烂泥扶不上墙:“何大侠,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做生意的料么?再说我觉得在百香楼里面做事也蛮好的,包吃包住,三爷也对我不错,平日里也没有叫我做多少事,你看,这不是很好么?”
  
  往日,何偏正还觉得她为人通透,今日听了她这话倒有些恨铁不成钢来,开个店铺虽然一开始是累一些,但也远远好过在小倌楼里做长工要好吧。
  
  于是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和木姜讲道理:“你看,你在百姓楼里面做事,一月可得一吊钱,但是。”
  
  他用手指头蘸了点儿水在桌子上比划:“你开店的话,就打你第一年生意不好,赚两三两银子,可第二年,你起码可以翻倍,再过几年,再盘个店铺,钱滚钱,利滚利,这不比你做长工要好多了么?”
  
  何偏正在江湖飘荡多年,喝的是一壶江湖风尘酒,吃的酣畅快意肉,不管明日是居高堂之上,还是明日处江湖之远,从未在银钱之事上操过心。
  
  可木姜不行,她是一个女子,在长安城里举目无亲,没有一点儿银钱傍身可是万万不行的,于是他厚了脸皮请了同僚支招,哪想的她安于现状,根本不承他的情。
  
  木姜笑着摇头,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何大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一个女子,已经这样过惯了,不想那么累,况且我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何偏正从来不知道木姜原来这样的倔强,他激动地站起来,手撑在桌子上:“木姜,我知道我这么说不好听,长安城里家世清白的人家岂会看得起百香楼里出来的……”
  
  这种话木姜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一开始她还会和别人争论,可是谢三郎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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