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帝师系统-第6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垮城墙的地点,选择决堤的位置,还在用泥土制成的沙盘上试验了几次,才使得万无一失。她确实有点纸上谈兵,但旁边有诸位老将给出谋划策,此计又恰逢连绵暴雨,不成那也要成了。
  此刻辛翳托腮看着南河,笑道:“先生再等等,等明日一早,我们就可以去看看成周。我还从来没去过那座王城,倒真想见识见识是什么样子。”
  南河:“嗯,我不着急。已经谋划了这么久,我自然能等。”
  辛翳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又听见师泷那不讨喜的声音又来了:“大君,云台有报。”
  南河:“谁寄来的,拿进来说罢。”
  师泷脸上带了些笑意,竟还是提了个盒子进来,道:“是太后寄来的。信在这儿,你要不要先看。”
  南河从他手里接过锦缎的袋子,放在掌心读。
  辛翳微微挑眉。
  太后。
  南河现在还是有娘的人了啊。
  倒是真奇妙,也有点……奇怪。怎么说好的两个人都是孤家寡人,她先有了家人。
  而且他还没见过。
  南河看着看着牍板,忽然“啊”了一声,道:“今天……今天是?”
  师泷笑起来,伸出手行礼道:“今日是大君的生辰呀。大君今天十八岁了。”
  辛翳:“……?”
  他都二十了!先生竟然回到了十八岁!
  突然,竟然微妙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辛翳:竟然有了娘家人!我还没见过!
  **
  


第117章 鸨羽
  南河低头看牍板上的字,忍不住莞尔。
  魏妘如家常般的口气提起了舒; 却并不难过; 反而口气轻快的说; 是舒今年贪玩不归家; 所以扣了给她的礼物,都给暄儿。
  若说知道内情的旁人都不觉得舒会回来了,但只有魏妘是真的站在她这一边,坚信着舒不过是流落在外,她若有能力,一定会往家的方向赶。
  魏妘还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说或许她也长高了; 旧衣裳穿不了了; 离加冠也没有两年了; 要准备让人开始做冕服了。或许是她也听说了关于前线的战事,她有些担心的口气道:“楚地与晋纷争也有两三百年,中原各国更是尊王攘夷数百年,楚不论强弱从来未与中原各国有过如此紧密的结盟。就算齐地荀君入楚; 也不过七八年; 未必能使楚对中原放弃戒心与隔阂,切记提防。”
  南河暗暗叹了口气:看来魏妘还不知道魏国打算派兵攻打晋国的事啊。
  魏妘又提及南公,问她是否想去见南咎子一面。
  师泷笑道:“看来太后没少写些家长里短。”
  南河微微抬头:“嗯,还问了我最近睡得好不好。”
  辛翳还没反应过来,南河斜眼不做痕迹的瞥了他一眼,南河又道:“等这一日忙过了; 我再给阿娘回信罢。”
  师泷:“那太后送来的东西,要看么?”
  南河拿开盒盖,上层放了个缝制的带穗的枕垫,下头有绳,能系在木枕或陶枕上。南河这么多年都睡不太习惯硬枕,总在上头垫些软垫,显然魏妘也知道了这件事。这里头放了决明子、豆子和一些干草棉花,好像还有点香料,闻起来倒是挺安神的。
  她翻看了一下,失笑:“看出来了,是阿母亲手做的,这针脚都要往外漏呢。”
  师泷笑:“太后小时候就嫁来了云台,先王也不爱让她去学这些,她也自然不太会。现在也是太后不爱玩了,以前玩六博和踏鞠,宫里没人能比得上。”
  然而那个楚王,看见这阖家欢乐的场面,也没有自己要离开的意识,竟然还腆着脸凑脑袋过来看。
  晋王倒是大方,把盒拿过去一些,给他看一眼。
  师泷:给他看!打他脸!他就没娘亲给做这些吧!哼!
  果不其然,辛翳脸色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啊,就这个啊。”
  但辛翳心里,还是有点吃味的。
  他知道南河睡不惯木枕,喜欢用软垫都是后来几年的事情了。但她来晋国这才多久,那位太后就都记住了她的生活习惯。也怪不得南河站在晋国这边,宫氏兄弟像护着自己孩子一样护着她,师泷和那个狐笠一直伴着她,云台上的家人还时时刻刻惦记着她,虽然她的地位和能力也是其中一部分,但也能看出来身边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把她捧在手里,为她驱使。
  她简直就像个土生土长的晋国太子……
  辛翳托着腮,显然觉得晋国这帮人是要用这种温情来笼络他家单纯的先生了。
  木盒下头还有一层,南河打开来看,只看到其中摆了一对玉猪龙的白色耳饰。
  很可爱,也很眼熟。
  在她刚到晋国的时候,舒总是缠着她,要和她住在一起。那时候她就曾经拿出过这对耳饰,说是太后给的,要让南姬打了耳洞戴上这个。
  后来因为南河忘了这事儿,又没打耳洞,就耽搁了。
  现在想来,若是她那时候打了耳洞,怕是连扮演舒来顶上太子之位,都做不到了。
  谁料到辛翳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道:“你们晋国男人还打耳洞么?这不是女人戴的东西么!“
  师泷也慌了神,连忙打圆场道:“太后怕是催大君了。”
  辛翳摊手摊脚坐在那儿:“催什么啊?”
  师泷:……能不能别插嘴,我跟你说话呢?我愿意理你么!我这是跟我家大君说话呢!还说什么荀君教好了这楚国蛮夷,就现在说话跟在自己家似的模样,连荀君一个小指甲盖都比不上!
  师泷没好气似的半转过身,背对辛翳,对南河道:“大君也十八了,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太后这是打算把这对耳坠给未来的儿媳罢。不过南姬或许也会很快回来的,大君怕是也不会考虑南姬以外的人选罢。“
  南河知道师泷怕是已经琢磨的通透了,他此时此刻是怕楚王瞧出端倪来。
  她点了点头,收起盒子:“嗯。就只等她回来了。”
  辛翳瞪眼:……南姬是谁?师泷一副小晋王非南姬不娶的样子,先生竟然还默认了!
  先生这是男女不忌,还是她也觉得不论别的,小晋王的身份和年纪也都该娶妻——
  怎么也不问问他的意见!
  不过……
  也确实,他上次没头没脑的说了喜欢先生之后,她虽然态度也没恶劣,也没躲避,虽然说了一大堆她平日里绝不会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但却从来没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过。
  虽然她还态度依旧,但辛翳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了下去。
  是该就这么放过,还是死磕到底的再提起一次?
  但他又觉得是不是会把先生逼得太紧,毕竟如今她已经尽力让晋楚结盟,也陪伴他了……
  唉,平日见着她,他就满腔开心,胡思乱想也开心,吃味嫉妒也开心,可要是想到求一个答案的事情,他就有些头疼了。
  甚至想得过且过了。
  南河合上盒子,对师泷道:“行,先收下吧,注意别受了潮。”
  师泷道:“如今局势已定,大君要不要让斗舰回到上阳去。毕竟船上住的并不舒服。”
  南河:“罢了,明日我就想去成周看一看,何必再返回上阳去,让船再停靠的稳一些就是了。而且这也算最大的斗舰了,除了有些发潮,却有几层可以住人的地方,已经不错了。”
  师泷眉毛一挑:“住人倒是没什么,但这大船是晋国的,楚王是因为要和大君议事,才带着近臣卫兵暂住这斗舰之上也就罢了,带姬妾住过来可就有点……”
  辛翳抱臂:“我这还没让姬妾跟过来么?只是问了一句,能不能让她也住过来。”
  南河:“……”
  她道:“这不合适吧。”
  辛翳微微瞪大眼:“我就是想夜里也……”
  师泷:夜里干什么!这船也没多少间屋子,住了这么多近臣,你还想带姬妾夜里干什么!
  怼他啊大君!咱们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能放任他楚王浪到咱晋国的斗舰上来!
  辛翳神情上竟然有一点委屈了。
  师泷真是气得原地吐血。荀君绝对是让这厮给气死的!
  一国之君,年纪二十,天天想着腰上挂着美人,到了战线前头邻国的斗舰上还不忘了夜夜笙歌,拦他一下,他竟然还妄图通过容貌的便利来说服别人!
  师泷虽然觉得自己虽然长相上有点自得,但也确实没法跟这个从小靠脸艳绝列国的楚王争。
  可他有男人的尊严,他不会用自己的脸干这种事儿!做这种表情!
  却没想到晋王面上神情动了动,竟受不太了似的,微微偏开头道:“明日大船还要去往成周,船上更有两国近臣,也希望楚王知道些分寸。”
  师泷:……大君说得好!咱就是要硬气一点!
  辛翳托腮,脸上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唉,孤只是怕她一个人,夜里寂寞的慌。”
  南河:……不不不她不会,请您放心。她一个人吃吃喝喝就睡了,男人算什么。
  师泷:……这到底是不是两国之君的对话了,这楚王满嘴说些什么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晋国这对君臣一个个瞪眼腹诽,辛翳觉得师泷在这儿,好多话确实也不太好说,道:“不过,既然今天是晋王生辰,孤便跟晋王喝上几杯。船上没有什么好的饭食,喝几杯总可以的吧。”



第118章 无衣
  也没提庆功的事儿,也没提生辰的事儿; 但当晋王楚王在斗舰的甲板上摆筵的时候; 都知道看来成周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风雨也在这一天渐歇; 黄河虽然依旧水涨船高; 但河流平稳了些,停靠在岸边的船队,已经能望见远处崤山西侧扎营的楚军军营的灯火。
  辛翳是怕魏军还有渑池、宜阳以外隐藏的兵力,如果突然进攻军营,他与南河两个王在军营中,容易遭遇危险。保险起见,俩人才移居船上; 但对外仍然宣称住在军营中。
  甲板上立了不少铜灯; 晋楚将桌子一南一北; 按着国土的方向摆在两侧,木台上屏风前两张桌案是留给楚王与晋王的。南河还换了身得体的衣裳,过膝的暗红大袖的交领深衣,下头则穿了及地的叠褶裙裳; 腰间佩了绶带、组玉和红玉结绳穗子。
  上次会盟的时候; 她穿的就挺正式的。
  可能晋国心知国力不如楚国,便不想在场面上让人瞧了笑话去,给晋王的打扮都礼正且优雅。
  辛翳自己都看直了眼。
  虽然南河总是出席很重大的祭祀或活动,也表现出极有风范的样子,但她平日着装都很简素,甚至到了寒酸的地步; 几乎从来没盛装过。
  今日这一身不如当时会盟是穿的正式,但灯光下走过来,袖口衣袍笔直垂坠,层层叠叠的领口被紧紧掐住腰似的黑色大带扎紧,大袖宽袍更显得她腰窄挺拔,组玉轻响,绶带微摇,气度强势,有种礼貌的距离感,也显的有点……不怒自威的模样。
  反衬着穿了花蝶袍子的他,像个吴越来的没规矩的小王。
  但他确实也不太在乎。
  在南河面前不用讲究那么多,反正南河了解他。
  在那些晋国的大臣面前,他更不在乎。反正他们不重要。
  南河走过来,提起衣摆入座,她偏头才看见,辛翳脖子上带了个红珊瑚珠子做的项圈,那项圈下头还缀着一排门帘似的各色宝石珊瑚珠坠,一直快到胸口,他拿个酒杯,那一排珠坠就轻碰作响,晋国大臣忍不住侧目。
  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个黑色纱面的便面。
  便面就是早期团扇,遮蔽面容用,但也算是公子贵族用的时尚单品……
  就是有点矫揉造作了。
  要真是个名声远扬,不常露面的君子拿出来,大家倒也觉得是自在风流。但要是一国之主脖子上挂个名贵门帘,手里还拿着个便面。
  那已经不是娘炮,而是有点诡异了……
  他……就一直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装饰。
  脖子上戴的那玩意儿确实是吴越传进楚国的,楚国男女都爱美,看见这种新奇玩意儿就爱戴,但南河出使各国,她知道在很多国家,只有女人戴颈饰,特别是这种华丽的带响儿的颈饰……
  辛翳自认为自己脖子上顶着某些小国半个国家的资产,还挺得意。
  只是他忽然看着南河那么走过来,竟然觉得有点陌生。他心里忽然有点慌,像是为了消除这种陌生感,他微微偏过身子,小声道:“你不热?”
  却没料到南河身边那个独眼高大的近侍听见了,竟朝他瞪眼过来。
  得了,晋国所有人都看他不顺眼了。
  南河抬手把大袖撇到后头,手指把袖边捋直,转过头来,轻笑:“你不冷?”
  辛翳花蝶衣裳披黑纱,随风飘摇:“这都盛夏了,而且我就爱吹吹风。我还没到过这么北的地方吹过风呢。”
  南河:行行行,你就吹吧你。
  她毕竟身为晋王,又是在场面上,很多话都说不了,只得端起酒杯来,先道:“此次晋楚合盟,两军齐心,配合默契。成周或许不是楚王的意指之地,但若是真的拿下成周,对晋楚自然是好事。晋楚合盟,占尽地利,这算是昊天有成命,如此战势之下,晋国自然殚精竭虑,肆其靖之。也望楚王可以安守晋楚之间夙夜宥密,结两国同心。”
  说的引经据典,冠冕堂皇,挑不出错的场面话。
  果然是荀南河擅长的。
  不过他也没太听懂。听懂也没什么用,估计都是些引用周颂的虚话。
  辛翳也端起酒爵,道:“嗯。说得好。”
  师泷瞪眼。
  原箴扶额。
  南河看向他:……这死小子,说个场面话不行么!她以前不是教过他这种场面该怎么开口么!
  好歹两方大臣都在,多说一句啊!
  简直犹如鼓了半天掌,等领导发言,领导说一句:“啊,上个人说的挺好的。我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也省时间了。
  辛翳看场面上的人都在大眼瞪小眼,也不在乎,道:“晋王真是饱读诗书,我比不得。不过那个水淹了的成周,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原箴一下子愣了,师泷激动地差点从位置上起身。
  南河也呆住了。
  辛翳歪头遥举酒杯,对她笑道:“你说的确实对,我可从不意指成周。这个老都城对我没什么意义,我要的是魏国真正的都城,大梁。”
  南河缓过神来:“我也不会要。”
  师泷着急了。
  南河实话实说:“成周是个拖累。”
  辛翳大笑:“不过在周围造个船厂也算不错罢!楚国派工匠,晋国派徭役,咱们在这黄河上造出无数斗舰宝船来如何!到时候做艘大船,船上最好再来个广厦三十间,我临江吹风赏月也能带上姬妾了。”
  谁都没料到,小晋王竟微微笑起来:“好。”
  师泷一直觉得,自打先王出事后,小晋王便不太笑了。后来知道个中缘由,才觉得是南姬本身就不爱笑,但此刻见她望着楚王,倒是露出平时少见的浅笑,也有些看愣了。
  师泷本就一直担忧南姬的安危,当他发现,所谓的南姬其实一直都在他眼前,他再看她的举止行事时,总有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敬佩?欣赏?还是……默默守着秘密,也守着她的某种微妙心境?
  晋王楚王之间的夜宴倒也不甚热闹,气氛虽然好,但晋楚两边的大臣也不熟,没有太多话好聊。
  不过两位王倒是相谈甚欢。
  楚王总是大笑出声,晋王也格外难得的挂着浅笑。
  只是辛翳不太希望景斯和宫之省在这儿给倒酒,但毕竟宴会上盛酒器大多要用青铜斝,十分沉重,总不能让王鼓着劲儿端起来给自己倒酒吧。
  宫之省倒酒倒得少,还提醒道:“大君还是少喝。”
  南河点点头,辛翳那头就道:“这是楚国果酒,不容易醉的。你尝尝,很甜的。”
  南河倒是以前很少喝酒,在楚国更是基本滴酒不沾,主要是因为楚国酒甜,她一般不喜欢吃甜。但喝下去,确实与晋国的酒味很不同。
  辛翳忍不住老去看那个宫之省,总觉得他离南河距离很近,倒也没太老,长得还一副在军中待过的英气模样。他就觉得吧,南河找个男的随侍,就是不对。
  虽然她现在是个男的。
  但要是找个年轻宫女,他也觉得不对——
  怎么都是不对!
  而且这一整天了啊,怎么南河身边不是有近侍就是有大臣,见是一直在见面,却连句玩笑都开不得。
  南河饮了几杯,似乎也觉得楚国甜酒还不错,忍不住又让宫之省添了几杯。
  不过甲板上风也紧了,似乎师泷他们坐在那里也觉得无聊起来,范季菩已经开始烦这种场面,烦的伸腿箕踞而坐,脚狂抖了。
  原箴在那儿刚想劝他,就听见晋王道:“夜里风冷,不若散了吧。也是我这斗舰上没有歌舞美人,也都坐不住。走罢,之省,你派人来收了。”
  说着,坐在下头强行热场聊天的近臣,也都在内心松了口气。
  南河刚刚起身,辛翳就立刻道:“晋王,孤还有事要与你商议,不如我们登楼再谈?”
  南河转过头来:“何事?”
  辛翳瞪眼。
  她还问!他就是找个理由跟她私底下相处一会!没事儿——没事儿就不能聊了么!
  辛翳道:“关于魏军入侵晋国一事,楚国大军已经在黄河南岸集结,只等入境相助了。”
  南河点头:“好,那便登楼来,到内间详谈。之省,点灯。”
  二人登楼,南河一站起来陡然觉得自己喝的……并不少,登台阶时身子都歪了一下,辛翳走在她后头一些,连忙扶了一把。
  南河头也没回,拂开他的手。
  宫之省将灯烛点上,把被风吹开的窗子都闩好,将桌案暂时收拾了下。
  南河坐下,抬手道:“将地图拿来铺上。”
  辛翳:……我不是真的要跟你谈军务啊!荀南河你长点心啊!
  宫之省连忙摊开地图,将铜灯挪过来,道:“奴先告退。”
  辛翳看宫之省走了,伸了个拦腰,吐出口气:“哎,都有些日子了,我还没习惯。好几次差点就脱口而出,叫先生了。先生也是,倒是让我背了一身骂名,我说什么要把姬妾带到船上来,不就是觉得先生要是醒来,还在军营里,一个人孤单么?”
  南河没接话,望着地图。
  辛翳靠着凭几,把腿伸直了:“先生,别看了。我没打算谈军务。我、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啊,我现在不但不喜欢小晋王这张脸,连这个身份都不喜欢。我只要跟你说话没称晋王,你就看你身边那个独眼近侍,还有那个师泷,就开始用眼睛瞪我了。瞪什么瞪!我认识你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南河忽然回头,看向他:“没打算谈军务,那打算谈什么。”
  她语气竟然很冷硬,甚至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但……也不能说不太高兴,更像是咄咄逼人。
  辛翳结舌:“没……就随便说说……”
  南河:“说。”
  辛翳:“啊?”
  南河竟然似乎头疼似的用手撑了一下脑袋,微微皱眉道:“说啊。随便是说什么。”
  除了刚见面的时候以外,辛翳从小到大都被她捧在掌心里似的。虽然她也对他生气,也罚他,但也从来没有这么……不耐烦过。
  他心底一慌。
  忍不住稍微提着衣摆,凑过去一点,坐到她旁边去,道:“没……先生怎么忽然生气了?我就是觉得,先生如今身份是晋王,许久都没有和我好好聊过了,这十几天议论的全都是成周的事情。如今算是可以放下心了……就……”
  南河从他手中接过小耳杯,拈在指尖,微微斜眼:“就如何?”
  辛翳清了清嗓子:“就想问先生怎么想的。”
  南河没太明白:“什么怎么想的。”
  辛翳心底一阵失落,要不然南河就是有意不提,要不然她就真的没放在心上,把他那句“喜欢”当了玩笑话。
  他垂下眼睫去,自嘲似的一笑。
  南河神情有些冷:“别支支吾吾的,是个男人么?有话直说。”
  辛翳噎了一下。
  他一咬牙道:“我没支支吾吾!我就是想说,先生对我怎样想!我的心思已经说了,已经心肝肠肺在太阳底下晒出来给你瞧了,所以呢——先生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南河转脸看向他,目光在他脸上挪了半圈:“你想让我说什么?”
  辛翳心头一窒。
  说什么?
  说她极其厌恶他肖想师长的行为,要跟他断绝了来往,但又考虑到晋楚结盟,所以不好说的太明白?
  还是说她压根对他就没有任何想法,也不可能接受他逾越的行为,但毕竟师徒多年,给他留了面子,所以才没把话挑明?
  就算是不想要的答案,他也非要得到那个答案么?
  而且,她此刻的这个语气……
  辛翳百般挣扎,竟然最后还是软下口气,想要再拖一拖,再糊弄自己一阵子。
  他低头叹气:“没。我想让先生说……觉得我,如何。”
  南河忽然伸出手来,她手指一向微凉,此刻托住了他下巴,要他抬起头来。
  她目光在他脸上细致的,冰凉的,就像是刀面一般,刮过他肌肤,辛翳从来没见过南河这个眼神,竟然一时间说不上是心凉,还是……惊惶。
  她真是用从来没有过的目光,细细瞧过他脸上每一寸,忽然松开了手,声音带着酒气道:“嗯。长得挺好的。”
  辛翳懵了:“什么?”
  南河:“说你长了张漂亮脸蛋。”
  辛翳:“啊?”
  南河偏头喝水,似笑非笑:“我还挺喜欢的。”
 


第119章 有杕之杜
  辛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南河伸手拨弄了一下他脖子上戴的珊瑚石项圈,道:“还有; 这都什么玩意儿。小时候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就罢了; 你现在都多大了。”
  辛翳低头:“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南河拨过项圈的一排串珠; 听见相互碰撞的声音; 轻笑道:“你要是不穿衣服戴这个,我就夸一句好看。”
  辛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南河似乎对他的迟钝不上道很不满意,斜瞥了他一眼:“没什么。”
  南河饮了水,放下耳杯,竟不愿与他多说似的,起身朝地图走去。
  辛翳确确实实听见了,他仰头看着南河的背影; 舌头打结道:“先生、怎……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南河踢掉软底缎面的屦; 扯掉白袜; 光脚站在地图上。
  辛翳还没见她这样举止过,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他还没开口要问。
  南河微微偏过头来:“你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
  她踢开地上的白袜,一边踩在黄河上看着地图; 一边轻轻一笑; 用带着气声的低音道:“我从来不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心中所想。”
  她语气漫不经心,甚至像是一边谋划大业一边和他闲话,但字句却说的令他心惊肉跳——
  辛翳有点懵了:“心、心中所想……那之前先生说……”
  南河不耐的摆摆手:“对,都是真心话。我都藏着掖着了,你还吓成那样; 我还敢说么?”
  辛翳站起身来,一甩袖子,心虚强装作硬气:“谁被吓到了!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先生表里不一!我只是觉得先生不是那个性格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南河跪坐在地图上想要看清上头一些细节,她跪下去的时候,像要拉弓射箭般,上身笔直,两膝撑开衣摆,宽袖习惯性的往后一撇,微微弯下腰去的时候,一只手的手指极其优雅的撑在地图上,修长的脖颈到下巴有一道紧绷的弧线。
  她听见了辛翳的话,微微偏头过来,旁边的铜灯照亮她小半张似笑非笑的脸,影子被灯火照的斜长:“我对外人有礼貌惯了。你自己上赶着要不当外人,还怪我拿真正的态度对你?”
  辛翳张了张嘴:“那……那先生对我说这话的态度,便是说我……不算是外人了?”
  南河微微抬眼,被灯火映的浅浅的瞳孔斜看了他一眼,眉毛轻轻一挑。
  他竟然猜不透南河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和眼神。
  但他想也没有多想,快步跑到地图上,一下子蹲在她旁边,竟激动起来,仿佛若是真有尾巴耳朵,就已经摇晃起来了:“先生为什么就不肯跟我把话说明白!所以说,先生刚刚的意思是——”
  南河低头:“别蹲着,没规矩。”
  辛翳:“……啊。哦。好。”
  他也学她的样子好好跪着,但脸上的神情已经荡漾起来,上半身凑过去,歪头道:“先生是觉得我跟他们不一样对吧!先生也是只把真实的一面,给我看对不对!”
  他竟然自己一缩脖子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那为什么先生就是不肯说!”
  南河没太明白,眉毛抬起来:“说什么。”
  辛翳理所当然道:“说先生也是喜欢我的啊。”
  南河嗤笑:“喜欢?你自己搞得懂喜欢是怎么回事儿么?”
  辛翳舔了舔嘴唇:“我怎么就搞不懂!我就是想天天见到先生,想跟先生亲近啊!我、我不止喜欢先生……我就是不想离开先生!”
  南河长长应了一声:“哦,这就是喜欢啊。那我也不太算喜欢你。”
  辛翳一愣:“啊?”
  南河:“我活了这么多年,到这个时候,还说喜欢这个词,也不太合适。我应该算是……”
  她还是没说那个词,只是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天天在我面前穿着花衣裳乱蹦跶,不是凑过来要牵手,就是赖着粘着不走。还抓紧一切机会光着屁股乱跑。你当我是坐化成仙无欲无求的圣人么?”
  辛翳涨红了脸:“我、我——”
  南河:“若说喜欢不喜欢,我还不太清楚。但我很早就觉得,这个小子很欠。”
  说着,她抬手碰了碰他脸颊。
  她竟然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恶劣的笑了:“很欠操啊。”
  辛翳懵了。
  他怎么没太明白,这……什么意思?
  南河:“一个什么也都不懂的小孩,倒是招惹人起来毫无顾忌。爱耍骚浪贱没关系,但也要想着点后果。看你叫我叫我一声先生的份上,我该教育教育你。”
  辛翳还在理解之前的词的含义,就看南河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他没太明白,微微往前凑了凑,南河捏着他耳朵,她半眯着眼睛,眼底像是有溪水淌过石滩的流光,睫毛细长微垂,她满意道:“乖小狗,说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也就为师仁厚克制,才没对你这种傻孩子下手。”
  说着,她那只手,忽然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的声音陡然靠近:“你不说不喜欢这张脸么。”
  辛翳心道:也没有不喜欢。更不是不愿意看啊……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感受到果酒的气息一下子逼近,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他唇上,辛翳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透过南河的指缝,看到了几乎近在咫尺的睫毛。
  辛翳:“……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