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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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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无奈:“现在身份有变,我怎么好叫你‘无光’……”
辛翳在门口拧着身子不肯走。
南河:“……快回去了。再不睡,你要长不高了。”
辛翳:“嘁。我已经够高了,我伸伸手就能把先生拎起来了。先生怎么说话还这样,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还是个小孩啊!”
南河神情一滞,她垂下眼似乎有点纠结道:“也不是……我也没办法,把你当小孩子看了。”
辛翳:什么叫没办法把他当小孩子看了?是他表现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把自己苦心经营的粘人可爱形象都毁了么?
他刚要张口问,南河推了他一把,仓促道:“快去睡。明儿再说。”
门在他眼前一把合上,辛翳挠了挠脸,踱了几步转过头来道:“那明儿再见哦!”
南河扑倒在床铺上,使劲儿揉了揉头发。
她以为自己能睡下,却不料在床铺上翻来覆去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在晋国醒来的时候,她脑袋都是懵的。她稍作梳洗打扮,换了衣裳出来,还没用饭,狐笠和师泷俩人竟然都急急忙忙来了。
南河一边用饭,一边让这俩人进屋,师泷还蹬着狐笠,狐笠就跟没瞧见他目光似的咳了咳往主屋内走。
南河吃了点蒸饼,道:“倒是巧了,你们俩人还能凑到一块儿来。你们用饭了么?”
狐笠点头道:“已经吃罢了。这时候来不太合适,只是臣手里有急报,不得不先与您来商议。”
师泷瞪眼:“臣这儿也是有急报——”
南河:“狐笠先说吧。你让让他。”
师泷:凭什么我让他!我什么都让着他了!就因为他长了个病秧子的样儿,谁都谦让着他!有谁知道他柔柔弱弱的样子下心有多黑!
他心里气得都快把自己撅过去,却面上和善谦让的笑了笑,道:“那就让狐君先说吧。”
南河在那儿一脸端庄的吃饭,心里都笑咧了:哟,狐君可还行啊。
狐笠:“不知道宫君是否与您提到过旧虞的信鸽。”
南河点了点头:“宫君说要在云台也养信鸽,我也赞同。怎么了?旧虞受到消息了?”
狐笠:“旧虞的信鸽放飞让它们出去找食的时候,它们有些日子没回来。旧虞在外巡逻的眼线又见过楚国上阳的卫兵出来捉鸟过,就觉得是信鸽被楚兵抓去了。却没料到过段时间,它们都飞了回来,脚上也绑了东西。不是牍板或布帛,而是一些形状各异的小竹片。”
南河一听,也有些惊奇。
狐笠将那些竹片呈上来,他已经将这些竹片放在漆盘上拼好,看起来像是用一块薄薄的竹板切成了各种形状,必须要用特定的方式才能拼凑起来。竹片上也有一些线条似乎在做提示,狐笠动手,将那八九块竹片拼在一起,道:“可以看到其中缺了一片,拼不完全,可能是其中一只鸽子被射杀了或还没回到旧虞。但这样已经足够瞧出来了,楚人怕是看不懂,但晋人一定明白。”
南河偏了偏头,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芮城?!上头没有画城池,却画了几条在芮城交错汇流的水路。晋国也不可能再有一座城有这样的特点了。”
狐笠:“画此图的人似乎怕看得人不懂,还特意画了一些线条横跨江,来表示索道。这些都不是重点,您看这‘地图’的南侧,画了有些粗陋的小车与人像,画了箭头直指芮城中央,旁边写,二登旅。”
南河:“二登旅?”
狐笠:“这是化用。先商之时,登人就是战时编制招收的部队,武丁伐羌曾云‘登帚好三千登旅一万,呼伐羌’。若熟悉旧典,说‘登’就知道是表示武丁之时的卜文,‘登旅一万’自然很容易联想到。就能推测出来其实表示的是有两万人要来攻打芮城。而且这些人还屯驻在黄河南岸。“
南河恍然,心底暗道了一身了不得。
狐笠也有些激动:“而且鸽子也是分拨回来的,显然递信的人在楚国城内,为了提防那些巡逻在上阳的卫兵再捕鸟,所以分拨放飞,而后又用了这样的法子来藏匿信息,还故意把字分割开来。就算是其中一波放飞的信鸽被抓住,几片竹片也拼凑不成图形。就算是再巧合不过,这三个字让人拼出来了,那些军汉就算有识字的,也不可能理解背后的意思。”
南河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确实,旁人不可能这么了解这些信鸽……”
狐笠咬住嘴唇一笑,眼底泛红:“只可能是我的那位小弟了。或许那时候他顺水逃了,一路被冲到下游,机缘巧合到了上阳去。但他显然也知道很多消息,而且还想着要给我们递消息——”
南河看向那竹片,心底也不得不赞叹这法子聪明极了。
她没见过狐笠那个弟弟,但听师泷说什么胖的能打滚,瞧着这会儿狐笠有些激动地样子,心底也不得不感慨:狐笠说自己心狠手脏,对这个弟弟倒是……
师泷道:“巧了,我这儿的消息也是因为眼线查探到了南岸有驻军扎营的痕迹,推测说楚国境内有派兵。兵力也有近一两万人,但他们无船,渡江不便,倒是还往芮城的方向来递了探子。楚国很有可能想要来芮城抢夺船只。”
南河:“两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而且这场仗,确实也不能拖了。我们不动,他们也会动。”
师泷:“那您的意思是打上阳?还是守芮城?”
南河轻笑:“谁说这两件事儿不能一起干了。我心里有了个计划,不过今日还要请晋王、乐莜和芮城的县公等人一起来商议。”
师泷抬头看了她一眼,怔了怔,猛地低下头去:“既然大君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臣自然也支持。军报的消息来得佷详实,大君没有和楚国交战的经验,还是可以多看看,也多问秦王一些。”
南河接过军报的几卷竹简,放在桌案上。
她是没有和楚国打仗的经验,但是她一手看着楚国的部队南征北战的啊。
二人看南河这顿饭食也用的差不多,准备起身告辞。南河将箸放下,示意宫之省收拾一下,看着那两个还较着劲的背影,道:“师泷,你留一下,我有事要与你说。”
师泷停顿脚步,狐笠回头看了他一眼。
师泷会以一个“看出来谁才是近臣了吧”的挑衅眼神。
狐笠微微一笑,满脸写着“你好自为之”。
等师泷坐回矮枰上,南河道:“听说你前两天病了,怎么还窝在床上不肯下来,没有让巫医去瞧瞧?”
师泷这才想起来本来今日是要来称病的,没想到在门口遇见狐笠,而且狐笠稍稍透露几分,他发现俩人想来汇报的消息都大同小异,气得觉得狐笠又是故意的,进门也雄赳赳气昂昂多了几分杀气,连装病都忘了。
师泷连忙道:“臣是有些小病罢了,毕竟年轻,好的也快。身子不适就不想多走动,劳大君费心了。”
南河身前的桌子被收拾出来,宫之省在一旁研墨,她摊开军报,没抬头,声音淡淡道:“是么?我却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师君一向敏锐,又教导我多年,咱们也算是亲近,若我有什么……不适,师君怕是很快就能发现。到时我不够关怀师君,连你病了都没能发现。”
师泷抬起头来,神情错愕,但显然一瞬间就明白了南河话中有话,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南河用细笔沾墨,依旧不看他:“师君身为相邦,怀揣的心事自然很多。但有些事老梗着,自己求不出个结果,就容易窝出病。有些事说出来,我虽年纪小,但也有可能为您疏解一下。或许您就能想明白了。”
师泷俯身行礼:“……那臣要是已经想明白了呢?”
南河:“那样最好。只是我觉得师相不像是想明白的样子。这事儿要不然就说出来,到了台面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瞎想,让太阳一照就自然干干净净。要不然,就是像大梦一场,想明白了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师泷看来要继续跟她哑谜下去:“可有些事情到了台面上也过不去,为了让这种事儿彻底过去,总要有人肯流血才行。当然臣也想忘,想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天天见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要如何忘——”
南河叹气:“狐笠说过你性子,有点磊落又心软,说不上是糊涂还是偏要为之。你要是真忘不了,就问。如今我身边有人,想要让这事儿彻底解决不急于一时,也不一定非要现在流血不可。”
师泷缓缓抬起头来,南河捏着笔,望向他。
师泷竟鼻子一酸。他到现在才发现,其实一点也不像,她过于冷静老练的姿态,做决定时的果决与成熟,那些话其实细想,每个字都不像是舒的性格能说出来的。
而他又算什么近臣,竟还与淳任余立誓要辅佐太子,却这么长时间之后才发现。
真正的舒应该会着急慌张到想哭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会焦头烂额应对不了这局面却咬牙尽量扛下来。或许那个舒也会在让自己坚强这么久之后,遇到秦其的时候一下子红了眼眶。
眼前的小晋王什么都很好,什么都很强大,甚至让他都觉得高山仰止。
他也想过,有这样一位人物出来救场,也算是大晋之幸了。
但那总不是舒。
舒可能会笨手笨脚,会崩溃流泪,会做一些并不出色的决定,但身上却和晋国的城池山川,和晋国的农户走卒,和与晋国交好数百年的秦国有更浓的感情,有更深的羁绊。
正因如此,师泷内心也煎熬矛盾着。
舒自有他和这片国土的温情,更有这份感情带来的斗志和关心,但也可能会因此作出更不适宜的选择或冲动而行;眼前的这位长相一模一样的小晋王,对晋国显然缺少那份情感,但他一举一动确确实实的为晋国考量,而且也都做出了旁人不敢不能的最佳选择。
他一面又希望那个淳任余身边长大的舒能够回来,却一面每每被眼前这位小晋王的政令言辞所折服。
南河看着师泷抬起头来,他竟然眼角湿润,喉头滚动,压低声音道:“臣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南河怔了。她当真是感受到,师泷那漂泊的客卿身份,看似精明功利的行事下,藏着一副滚烫赤诚的心肠。
她摇了摇头:“不,她一定会回来的。我在这儿等她,找她的人也从不放弃,我一定会把晋国好好地交还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师泷也算是终于说出口了。
其实如果舒那时候接管了晋国,虽然各方面能力都不可能比得上南河,但她肯定会更热血更卖力,就是扒了自己的一层皮也会逼自己成长起来。
只是可惜列国的局势紧张,怕也容不得她那样热血和笨拙的小晋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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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出其东门
舒怀里抱了一大堆的军报牍板,领着几个小吏快步走在回廊上。
“狐子; 听说魏军打赢了会战?你知不知道境况啊; 会不会他们马上就来打上阳了?”跟在舒背后的小吏满脸不安的打探道。
另一边的小吏也开了口:“是啊; 到底上阳的城墙修好没有; 我们都没空去看,但我听说北边还在连夜忙活呢!这要是打进来了,我们岂不是都要死!他们说靠水的南边先不修了,反正魏军怕是没法从江上来攻城,否则时间来不及,要先把北边都修好——”
舒回头瞪了他们几眼:“都天天在商君眼皮子底下做事儿,军情机密; 你们也敢打探。修好了如何; 修不好要如何; 我们都要做好眼前自己的事儿!”
那几个小吏年纪都是她两倍,被她这样一瞪,也不敢乱说。
舒:“快点,还不知道商君突然要军报是做什么呢。”
她说着急急忙忙转过回廊; 差点撞上一人; 怀里满满当当堆在一起的竹简牍板也掉了大半。她低头刚要去捡,就听见头顶一声不耐烦地:“啧。”
她立马就知道是谁了。
商牟:“怎么这么慢!不是让你跑着去么?”
舒已经气喘吁吁了,嘴上也有点不那么谦和:“我已经是跑过来了!腿短不行嘛。”
商牟弯腰把地上的竹简也给捡了起来,听她气鼓鼓回嘴,竟笑了:“腿也不短,就是人矮了点。把这些军报都放在驮马的行囊上; 你时间来得及么?回去拿几件衣服——不拿也行,到了那边再给你弄套军服也不麻烦?”
舒懵了一下:“什么?您要走么?还要把军报都带走,您是要回郢都与楚、大君报告么?”
商牟:“不是。去东边。很远,你要是去收拾东西,就快去快回,给你把新佩剑,装上两件衣裳就是了!”
舒脚下就跟钉了钉子似的,瞪大了眼睛:“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七八百骑兵卫队已经列队在空地上,显然是要随行的。
商牟套上靴子,将放军报的布囊扣好,转头道:“怎么了?”
舒张了张嘴:“……我哥哥不走么?”
商牟笑了:“现在上阳的后备还多要靠他,他怎么走?你是不愿意走,还是不愿意跟你这个兄弟分开?”
舒一下子慌了神。
她虽然已经身在楚国,但上阳毕竟在去年还是晋国的城池,她还在黄河边,甚至远眺可能会望见晋国人家的烟火,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真的远离晋国。
一切都是权宜之计,只要得了机会,说不定她找条小船都能回晋国去。
可若真的商牟要带她深入楚国腹地,那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晋国,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乡音。
到时候身边尽是他乡人,她不但是晋国太子,更女扮男装混在军营里,那身边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她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在商牟身边冒头了。然而要是不冒头,她也可能在上阳战役的时候当个小兵被人砍死……更何况前些日子钟仑与商牟商议之下,认为魏军屯粮立营,修缮城墙,有长期作战的准备,可能不得不要先打芮城,拿下一批船只再说。
那边已经决定要攻打芮城,要是不冒头,她也没办法把消息递出去。
商牟看了她一眼,似乎懂了:“你是不愿意离开晋国太远?狐氏小宗逃出来的时候,其实是盼着有朝一日再能回去的吧。知道你狐氏是晋国大族,可魏国、赵国以前也跟你们一样是晋国卿族,后来称王便也称王了。别被出身限制,楚国如今也肯容纳外才,你有能力,以后必定能在楚国谋得前途。”
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商牟又道:“你们晋国的相邦师泷,不就是鲁人,齐鲁之战时逃到了齐国,鲁国被灭后他依然在齐国做了好几年小吏。后来听说还是因为官场上遭庆氏羞辱,才愤而离齐,入晋谋职。国与国之间的争端,真正在乎的都是王族或那一小部分掌权的氏族,在乎他们能不能为所欲为,能不能祭祀鬼神。对于士而言,只要能被王重用,一展宏图,便无国界。”
确实,因为被灭国后,王室就一下跌入尘土,这种恐慌才是各国敌对的原因。这些年那么多国家被灭,就连姬姓宗邦,周礼存续的昔日与周天子最亲密的鲁国,被灭了也就被灭了,齐鲁倒就这么合并了,齐国朝堂上的鲁人可也没少过。
毕竟大家都是周王室的亲戚或部下,如今就相当于老太爷不在,亲戚们蹬鼻子踹脸的撕扯着争当家主。
商牟说了这么多劝她的话,如果她真的是个狐氏小宗子弟,怕是就能听进去了。
可她……
舒脸上仍然显露几分抵触的样子。
商牟皱了皱眉。
到了新郪,统领的部队更多,需要配合的事情也更多,他手下少不了个能顶事务的。看来狐舍予还是年纪小,心思摇摆。这可是部队,由不得什么犹豫抗拒。
商牟:“这是军令,快去收拾东西!正午之前就出发。别让我说第二遍。”
舒脸色白了白,还是行礼:“喏。”
她一路快跑进居所去收拾东西,然而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不过几件军中给的单衣,还有一套她没穿过的皮甲,舒穿上皮甲,将行军的一些火石、匕首、结绳放好在腰间,正要拎上行囊走出屋门,忽然就看见院门外,狐逑满头大汗冲了进来:“你要走?!他要带你去哪儿——”
舒半低着头:“我也不知道,他说是东面,应该很远。”
狐逑这样的好脾气都着急了:“跟他说你不去!你要去了,还怎么回晋国!”
舒也情绪低落:“军令。不得不从。商君应该是希望我在军中为官,怕是以后,我都要跟着他跑了。”
她看狐逑急的仿佛能冲出去跟商牟理论,连忙笑了笑:“也没什么,我之前不就没打算回晋国。上阳还危险呢,我要在商牟手底下做事儿,除非他要我死,否则我这条命也不好丢。再说了……他确实很厉害,我也想去多学学,多见识。”
狐逑:“可是——可是……”
舒拍了拍他肩膀:“反倒是你,在这儿可比我危险多了,听说魏国此次派兵不少,似乎要打持久战。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狐逑忽然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什么,塞进她手里,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把这个带上——”
舒松开手来,掌心里躺了个灰色的小玉龟,她一愣,忙道:“这个不能收!”
前些日子闲聊时,狐逑也提起过玉龟的事情。
舒早听说过关于狐突狐偃父子与重耳的那一段君臣往事,也知道狐突死前没能见到迎重耳回国继任为王的那天,只留了灰色玉龟给陪伴重耳在外流亡十九年的狐偃。
自那之后,狐氏宗族便给每个出生的嫡子制作一枚灰色小玉龟,既提醒他们成人后要拥有狐突父子那般的忠诚与坚韧,更也代表了狐氏当年三代位极人臣的风光。
只是狐氏落魄了,玉龟在别的氏族眼里成了笑话。但晋国上下,一提到玉龟,便知道是狐氏。
这也是狐逑从小带到大的物件了……
狐逑道:“你收下吧。狐偃陪着重耳历经卫、齐、曹、宋,路上连讨饭的日子都有过,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却没法抽身跟你一起走。这玉饰就算我心里自我安慰,当是我不辱没祖上,也陪着你了。”
舒看着那玉龟,眼睛也有点湿了,她抿了抿嘴唇,强把眼泪瞪回去,笑道:“少占我便宜了。狐偃是重耳的舅舅,你也比得了?再说了……吃了那么多苦,你也不必比,我也不会像文公那样得了好日子就忘了故土。”
她说着,却伸出手去,抱了一下狐逑。
不比以前,她圈圆了胳膊也抱不住他,这会儿倒是能用手围住他了。舒在他外衣上抹了抹眼睛:“我走啦狐大球!”
狐逑不比她还知道掩饰掩饰,她一抱住他,狐逑简直就跟踩了机关似的,嗷一下哭出来了,两只大手死命拍着舒后背:“呜呜呜!你要好好的呀!”
舒:“行啦行啦,你出了那么多汗,身上一股味道,别抱我了,臭死了臭死了!”
狐逑连忙松手,两只手跟抹水似的潦草擦着脸,吸了吸鼻子:“是,你就跟天天洗澡似的,倒是身上干干净净。就差有点香味了!”
舒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不再多说,朝外走去。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似乎是狐逑在送她,但她也没回头。
商牟离去的消息,并没有让上阳太散乱。
因为他们也没精力散乱了。再加上辛翳亲自来上阳的传闻也在城中瞧瞧传开了。
若是楚王亲自来带兵,那真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然而另一边,两万在黄河南岸等待的楚军,在得到军探的消息与钟仑的指令后,趁着夜色向芮城出发。芮城实在是太漏洞百出了,这座城池被交错汇聚的河流分割的四分五裂,岸上虽然也修建了城墙,但城墙多有破损,门洞处也空空如也,旧日的城门早就腐朽或拆卸掉了。
真是一座经贸城池,一切都为了方便进出。
也是晋国没什么流匪强盗,否则这城里的人哪能安生过日子。
而且前些日子前去的军探,也看到芮城似乎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船只在城内,大船如果编队,估计是足够两三万人马顺水而下。
但芮城薄弱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的防御,也可以靠别的来弥补,一是城内外修建高塔极多,必定有人会在塔上眺望巡逻,如果发现有军队靠近,可能会立刻警报,到时候城内的士兵就可以抵挡,城内的百姓大概也会乘船逃窜,所以到时候一定要隐匿行踪,打个措手不及。
二就是在芮城周围的江面上,也会有不少巡逻的船只,他们船上有摇桨的好手,行船速度也快,可能是为了提防有敌人或者来路不明的商船靠近芮城,如果他们沿岸行军,很容易被船上的卫兵瞧见,因此也要从树林掩抑,远离岸边的小路进发。
深夜不能举火把的在小路上行军,确实十分困难。
但行军时候只要能克服了这点困难,进了城那就是任他们收割了。
只要速度够快,这等深夜,就算百姓将士惊觉后想要驾船逃走也来不及。
此次带兵两万人的将领名富颉,也是钟仑那一代的老将,虽然一把年纪了官位还混不到个拿得出手的位置,但早年间也替楚国打过不少仗。
富颉官职为校尉,按理来说领兵一万,这次带兵近两万人,一是这两万里头有三分之一都是不上战场运送粮食的民兵,二也算是辛翳对他这样年纪的老将多些信任。
富颉自然也想拼着劲儿老了再升个官,能让自家小氏族也跟着水涨船高几分。
一路悄无声息行进到芮城,有些磕磕绊绊的状况,但大致也算顺利,等他们到了芮城脚下,眼尖的弓兵已经能看见芮城高塔的哨兵似乎甲衣都没穿,人数比想象中要少,一个个在高塔上瞌睡着。
而芮城的城门就近在眼前了。
富颉之前已经让部队兵分两路,从城墙两处大门分别进发。此刻他们简直就像是直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了芮城,甚至已经能从城门内看见城内街道房舍的灯火炊烟,一派安宁。
分成二百五十人为一队的楚兵,谨慎且无声的趁着夜色,分批进入了城内,富颉与卫兵在队伍最后,他人还在芮城城门外,看着一支支队伍如计划一般,潜入城中,正打算动身,忽然听到高塔上的唿哨。
还是有人惊动了高塔上的哨兵!
不过不要紧,他们已经有人入城,速度也够快,芮城不可能抵挡住他们!
富颉身边的令兵收到指令,抬起木锤,猛然敲动了战车上的大鼓!击鼓而战,先攻入城!
富颉的车马六十四乘,车属步也以队列随着深夜轰然滚动的车轮,冲向了芮城城内!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的打仗戏,虽然我觉得有点刺激,但预计到评论区可能一片荒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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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忘了说。先秦时期,河流都叫X水,而黄河称为河水,长江称为江水,但在这里容易搞混,所以就直接叫黄河长江了。
另外虽然不知道“吃土”的渊源到底来自哪儿,但历史上第一个穷困到差点吃土的人,肯定是重耳了。
说是重耳离开卫国去宋国的路上,又累又饿,实在没有办法,就向沿途的村民讨要点吃的,村民看到他那落魄的样子,就给了他一块土让他吃。重耳当然大怒,后来还是赵衰各种哄。总之看重耳流浪的故事,就觉得这大哥其实也没什么大出息,又怂又懒,得亏是身边能臣干将多,一路哄着他啊。
第90章 野有蔓草
哨兵的唿哨和敲铃声响遍了芮城上空。富颉的兵马也在分拨分路朝芮城的各个城墙口而去。
然而很快,就在他们攻入大街小巷; 要往河流汇聚的岸口而去时; 不少将士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因为听到这样警醒的唿哨; 竟然各家门户无一响动!
要不然是他们各个惊恐闭门不敢出; 要不就是家中根本就——无人!
富颉心惊,连忙命令身边卫兵去踹开几家院落的大门,里头空无一人,东西散乱一地,像是户主人匆忙逃窜了。
芮城何时得到的消息?而且他们就打算这么跑了,弃这座大城于不顾?
就算他们是带着船跑掉的,那晋国就这么怂?要是上阳和芮城这样两座城都握在楚国手里; 以后晋国还有什么还击的余地; 不就是被摁在地上打?
楚国兵士还在按照计划朝岸口进发; 但芮城的城建纯属野蛮生长,到处都是横跨楼台的木桥和随意扩建的院落,道路也泥泞不平,楚国士兵心底暗骂一声“这也配叫重城”; 却一边跟无头苍蝇似的在芮城的迷宫里转悠; 倒是谨记着二百五十人为一队不能散的规矩,一个个抱团,努力辨认方向往河岸走。
富颉的卫兵也攀上芮城的高塔,朝河面望去,叫道:“河面上还有好多船,那边好像都是人!芮城的人打算都坐船逃了——不过江面上很混乱; 水雾也重,还看不清楚,大部分是民船,但里头好像也有舫船、艨艟,看到有些小的太白船在周围似乎要保护那些民船撤退——”
富颉记得传闻说芮城不少百姓就住在船上,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下几次船。看来他们是真的打算要弃城乘船逃了?!
富颉下令:“去岸口放箭,拦截这些船只!他们能往上游去的船不多。就算拦不住,我们也要占住芮城的岸口!就算没有拿下多少船只,有了芮城便也足够我楚一路北上了!”
他下令后,击鼓声以三次为一令,声音传响开来。大部队在城中作战,传递消息是最困难的,往往会在战前用击鼓的声响来设定某些可能的指令,比如在攻打芮城的战役中,三响一令,即为向中心岸口靠拢作战。
另有传令兵策马而去,往前去寻找五百主或千将这样的中级军官,详细告知指令。
芮城道路的泥泞狭窄超乎了富颉的想象,富颉倒也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他果断的令士兵弃车以步卒前进。
他骑马领兵往前时,也忍不住在想……而舫船艨艟尚且可往上游去,太白船和民船,一艘上不过十人左右,若无大船牵引,很难往上游走。再加上前些日子这一代有雨,水势湍急,他们就算逃,怕是也会逃得像一团散沙——
这小晋王登位,果真是年轻,战不过就跑,倒也像是多年前传闻里那样谦和善良好脾气的样子。
若是淳任余在,芮城怕是会拼死抵挡罢——
……不对。
之前商君就说过,万不能用旧日的传言来考量这位小晋王。白矢的能耐不少楚军见识过了,这小晋王能斗得过白矢,可不是靠什么太子身份,而是脑子。
商君说,如果实在对这位小晋王陌生,那就用淳任余旧日打仗的思路来想,宁肯高看也不能低瞧。有其父必有其子,必定有什么思路上的一致。富颉出兵之前就想过,若是淳任余该会如何抵挡,他没有小觑芮城,而是拿出对付淳任余的那份小心来攻城。
但小晋王毕竟不是淳任余……
不比淳任余的自信与老练,越是年纪小没经验,反而越可能跳脱出来。
士兵一边在空城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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