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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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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把手的教某青春期少年,如何摆出一张让人不好意思下手的温柔笑脸,如何说出一口跟卖拐似的让人牵着手说“大哥谢谢啊”的外交辞令。
别说巴国蜀国天天吃饱了就搓双陆的乐天派王室,就是习惯摆出反派脸的辛翳都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回了家里摸着良心都睡不好,默默心道:“可怕的成年人……”
幸好这位可怕的成年人是他家的。
要是敌国的,岂不是能把年幼无知弱小可怜的他骗的穷绔都不剩了。
再加上巴国蜀国给楚国都交了那么多年保护费了,从辛翳他爷爷开始,巴蜀两国就自觉自个儿算是楚国的两个肤白貌美会撒娇的外室,心理上也有点服从的意味在了。
楚国打进巴蜀是顺顺利利的,再加上对于山地作战,楚国士兵是很有经验的。
但秦国竟然也是硬骨头,巴蜀一大片地方,他们侵占了靠北的四分之一左右。这四分之一竟然花了几倍的人力、时间却都打不下来!
也在那时候,南河才开始稍微了解那位刚刚开始冒头的蓝田君。
蓝田君的治军风格是战场上极致且不讲情理的严苛峻法,私下加爵、补助与军中生活上的温情宽容。她的峻法,甚至为体谅民情民心的秦其所诟病,但她仍然力排众议坚持贯彻。
败仗不追究,但面临战场而退却、听令反应不及时、放弃队形、抛弃屯中战友,则以伍或什为单位,集体处死。峻法之下,对她性别不满的军士曾经爆发过军营内的动荡,但她确实有坚定不移的手腕,在所有人都指责她的时候,坚持下来,直到手下这些兵服服帖帖。
然而另一面,她坚持救治战场上受伤的士兵,给予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大量补助,甚至允许每个月每个士兵写信送回家中。在加爵上,她提出立功后全家减除赋税,乡里一起来入伍的士兵若集体立功,甚至可以为整个乡、里的百姓免除赋税,甚至全乡加爵。她也为奋勇杀敌或有天赋的将士争取机会,重用他们。反而是她身为女子的细腻,在私下不言说的细节上,尽显善待和温情。
军中没有几个人敢跟她开玩笑或勾肩搭背,但却没有任何人觉得她装模作样,不够亲待将士。
表面功夫以外的小事,她做了太多太多。
蓝田君的治军方式也渐渐在秦国普及,但说起当时的巴蜀战场,辛翳也是经验不够丰富,他还重用着一些先代老将。他们打仗的方式还很腐朽,对付巴蜀可以,对付秦国就不够使了。
也是那时候,辛翳才决定不依靠别人,也要亲自带兵,和自己的士兵建立联系,也要带出一支不比秦国晋国他们这种弱国差的部队。
但那次的结果却是,辛翳也磕不过秦国,再加上境内的县公不管不行了,他暂时放弃了,把那四分之一不算富庶的地方就当是寄养给秦国了。
反正荀南河交代的必须要打下的河流交汇口、山口和平原都已经在楚国手里了。
然而荀南河那时候做了第二个让辛翳既吃惊也佩服的决定。
她说要在岷江上修建一座水旱从人的无坝引水设施。
这些都是后话,但南河也是在那时候记住了蓝田君。
只是她毕竟太忙了,虽然对许多国家都有了解,但秦国隔着巴蜀很难进攻楚国,她对秦国的关注也渐渐少了些,竟连蓝田君何时何地失去那只眼睛的,她都未曾听说。
秦璧下场,果然秦国士兵也在友谊赛里士气大振,乐莜打仗都没这么急过,这会儿着急的只蹦跶,还没蹦跶出波涛汹涌的效果,他就扯到自己伤口了,赶紧摸着自个儿伤口,气得很铁不成钢的喘着气指着身边几个参赛选手。
南河无所谓输赢,显然秦晋士兵虽然情绪激昂,但知道以后还有,也不会在乎到国家荣誉的地步,只是喊着唱着鼓劲儿起来了。
士兵比完之后,就是秦璧和乐莜的比试了。
秦璧瘦高,动作飘逸,说实在的,她在马上,两边火光映着半边脸颊,高高束起发髻下,竟然还缀着两个不知道谁给她辫的小细辫子,随风飘荡,竟显得有点娇俏……
然而当秦璧露出带着黑色眼罩的半张脸,另一只眼里寒光一闪,箭矢脱手而出,似乎准度比她预想要好,她眉毛微微一挑,似内心褒奖了一下自己似的眯了眯眼睛。
南河生生把娇俏两个字咽下去了。
太他妈帅了吧。
原来女人也能这么帅啊。
如果能重来,打嘴炮算什么!她也想点亮这么帅的射箭骑马技能啊!
什么邑叔凭什么白矢,她压根不逼逼,拔剑就是弄死丫的!
秦璧转过身来,南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羡慕的眼神太火辣,秦璧一回头,就跟她双目相接,秦璧竟然从箭囊拿出一枚新箭矢,搭弓就朝南河的方向射来!
南河坐在那儿,一是拉弓射箭速度太快她也没太反应过来,二就是她确实也知道秦璧不可能杀人,估计就是皮一下要给她个下马威。
但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秦其都猛地一惊,差点从桌案后站起来。
还是宫之省反应更快,他顶着跟他哥一样万年不动的臭脸,猛地拿起一旁的青铜皿,挥出去,一声脆响就在南河眼前,他一把击开箭矢!
一时间台下都愣了,一阵寂静无声。
就在南河觉得秦璧自己都要下不来台似的,秦璧竟然有几分女儿态的歪头灿烂一笑!
就在她眼里都闪烁着恶劣,但表面看起来暧昧过了头的笑容下,台下众多围观将士一下子炸了!
卧槽秦晋可能联姻的消息并不让人意外,而且秦国就这么一个健壮的公主,晋国就这么一位年少的独苗……这就是对不上号的榫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强行敲到一块儿去啊!
那蓝田君那么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尴尬荡然无存,甚至台上场下,晋国秦国,不少暧昧猜测的眼神都往南河身上瞟过来了。
南河:??!
日了。
她还以为秦璧大概是那种常年在军队里,神经比腰粗的超迟钝女汉子,结果人家玩起这种手段,简直比她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强不止一个档次!
南河顶着上千人想弄死她的眼神都没有慌过。
但是在一群军中野汉可能脑补着什么“健硕胸肌女将军强推年幼弱小童子鸡”的热辣眼神下,南河都想扶额了……
秦其看这样的场面,自然也只好笑了笑,嘴上怪罪了秦璧两句,但也觉得这不是坏事儿。
友谊赛结束的差不多,秦其那里收到军报提前离去,乐莜已经跟两边将士玩成一片,眼见着下头已经变成了军中蹦迪,南河也打算撤了……
毕竟辛翳应该也要到了章华台了,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而且辛翳留在郢都多忙了几日,是因为魏国攻打上阳的事情么?难道此事又有变故了?
南河想给自己培养点睡意,回去最好能倒头就回楚国去了。却不料一行人从少梁城外的军营围场离开还没走多远,南河刚要打算上马时,忽然一阵马蹄声而来,秦璧拎着灯笼,一手把着刀柄,在马上笑道:“夜还不算深,晋王还没好好逛过少梁吧,可想四处看看?我愿意带路。”
南河:好好地邀请,干嘛要把手放在刀上,你想干啥?
作者有话要说: 辛翳:还他妈是因为蓝田君!先生都着急要见我了!你为什么不让先生回去睡觉啊啊啊啊!先生别理那个女流氓!你快回来呀!
南河:……回楚国干啥?让某个狗子蹭胸?还是被压?
第75章 叔于田
南河:“……我……”
秦璧一笑:“不会是我刚刚太唐突,吓到晋王了吧。刚刚不过是玩笑; 若晋王动了怒; 我在这儿道声不是。以秦晋之好; 我也不可能真的伤害您。想来今日您与君父又私下商谈许久; 或许晋王心中也有苦恼,我愿意为您出谋划策。”
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南河只得道:“好。”
虽然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但也可以先试探一下秦璧的意思。
秦璧看着南河上马,宫之省等人一脸戒备,似乎还想要跟上来,秦璧大笑:“晋王还想再摆个酒局; 让一群宫人听着?”
南河其实自然是想带着人; 恨不得把宫之茕都叫来保护她; 但显然秦璧不想让旁人在场,若是有人在,她怕是什么也不肯谈了。
南河只得道:“你们先回去吧。在少梁也不必担心,更何况蓝田君武艺过人。”
秦璧笑了笑; 领着南河从城墙侧门出去; 往汾水边走去。
南河也比较尴尬,她向来对这种婚恋之类的事儿比较慌,一时也不知道她这个假晋王该如何开口。
但秦璧倒是不太着急,她长腿夹着马腹,春末花都开得跟日子不过了似的,岸边单凭着月光也能望过去一大片花朵; 香味竟然被河面上的湿风吹不散,香的艳俗又骄傲。秦璧与战马漫步花丛,迎着汾水的白浪往远处秦国的方向眺望。
南河自认为自己一向腰杆挺直,惯常不怂,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秦王一说起秦璧嫁到晋国的事儿之后,她竟然有点慌,又像是对不住人似的。
大概是一眼看到秦璧,就觉得她跟不能弯折的青铜剑似的,极其骄傲却也有的是骄傲的资本。南河甚至还想过,她这样耀眼,有没有可能是“玩家”中的一个,只是也不好随意猜测。
但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从内到外都强大的女性,她的婚姻竟然是父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私底下就想要决定的。虽然秦王确实对她有很深的爱,但南河觉得她自己参与这场“密谋”,是立场十分不合适的。
或许正因为觉得自己没资格,所以有些羞愧,更觉得如果就这样和秦王商量好,简直就是无视秦璧个人意愿,一心想着捡漏。是这种羞愧,才让南河觉得很难面对秦璧吧。
南河这样一想,倒也想通了,不如说开。
南河:“秦王今日与我说的是……”
秦璧在前头,马鞭在花丛里扫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打掉一大片娇艳热烈的花朵:“我早知道。君父之前就与我商议过,我不同意,他执意为之了。怎么?你不愿?你最好不愿。否则我定要搅得你家破人亡,不得安宁不可。”
南河没说话。
秦璧大概以为她不信,回过头来笑:“你觉得我做不到?”
南河笑了一下:“只是觉得……倒也不至于吧。”
秦璧的神情却很严肃,她微微调转马头,看向他:“你如果与君父商定让我嫁入晋国,我会一直让事态不可控制,直你让我回到晋国位置。秦国,我不可离开寸步。”
南河一愣:“我不是不愿,只是不平。此事当由你来决定。只是,你该知道,你留在秦国反而对秦国不利。一山不容二虎,你就算是好心,但对太子旷而言,也是……障碍。”
秦璧笑了:“为我不平?呵。话说的也够漂亮,一山不容二虎?不,此山只有我一只虎。”
南河心底更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夺权为王之心?
难道她也真的是“玩家”,将“帝”字列为目标?还是说她是土生土长的秦国女儿,只是自认她也有接任王位的权力?
秦璧微微垂眼:“莫要贪心,别觉得娶了我就是请了个会打仗的大将回家,我生是秦国子民,死是秦国鬼神,秦国庙堂的火燃着一天我都不会走,您要是真娶了我回去,苦头由您吃的。”
南河倒是对秦王的想法比较理解,道:“如今局势艰难,蓝田君应该也知道,听您的意思,是要与太子旷一争高下了?可在这时候爆发什么冲突可不是……”
秦璧猛地回过头来,高声道:“我说了你不懂!不是我想爆发冲突!秦晋再好,君父也不可能去插手你们淳氏子女家事。一如今日,你也别想来掺和我们的事!你要做的,只是拒绝联姻。至于如何拒绝,你想在口头上怎么羞辱我都行,说我不像个女人,说我年纪太大,随你的便!”
南河被她突然爆发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显然秦国境内……还有隐情?
南河只得抬手道:“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说那些话。恰我君父临去前,曾要我娶一女为妻,她现在……呃,流落在外下落不明,我也不打算成婚。”
秦璧肩膀松下来,扯了扯嘴角:“南姬?我听说过……你年纪小小的,到跟你君父有点像,都是个痴情种。”
南河:……别别别脑补了啊。
南河也不好对旁人的家事说什么,秦璧也没有赶她回去的意思,两个人依旧在河边悠闲走马。
南河:“秦王提前跟你说过,但你那时候并没有当面表示出反对吧。是因为家中某些的原因,所以不能拒绝吧……”
秦王的嫡系子女众多,长子次子死后,还有子女四人。应该家庭关系会比较复杂吧。
秦璧微微挑眉,偏头看了南河一眼,扯了扯嘴角道:“当做是吧。若是你能让我名声差一点,我倒是谢谢你了。”
南河:“呃……这我实在做不到。其实,我以前听说过许多蓝田君的事情,也听说过你如何带兵打仗,虽然秦国并不是强国,但你也是人们一提起秦国就会想到的耀眼人物。我、我很佩服你。”
她陷入回忆,低头说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猛地拍了她屁股一把。
南河活了这么多年,顶着一张冷淡内敛的脸,还从来没遇见敢对她耍流氓的人!她一个激灵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南河惊恐:“你、你干什么!”
这位姐姐真他妈不按套路出牌啊!
秦璧眼睛闪亮,她丝毫不因为脸上的伤疤和眼罩而自卑,反而浑身散发着女人的自信,对南河伸出手指,笑的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
南河:……
秦璧上来还想拍她屁股,南河赶紧伸手护臀,踢了马腹一脚,往前几步躲开她的攻击。
秦璧追上来,语气有点兴奋:“哎呀,虽然成婚不太可能,但春宵一度还是没问题的啊。你就是有点瘦,太白了,不过年纪小也算优点呀!我还没找过你这样的呢?小晋王,考虑一下?我给你一个和崇拜者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南河真是活了这么大还没遇见几个当面表示要上她的人!
南河:“我是说佩服你!不是说崇拜你!更对这种事——没兴趣!你别捏我胳膊!”
秦璧咂嘴,笑了:“你真的挺可爱的。难道从小在宫里,没有女人夸过你?长得也不错,看得出来魏妘实在是个美人了,否则就你君父的国字脸,怎么生的出你这样的尖下巴。别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纠缠你,就是提议啊。”
看来这位姐姐虽然在军中出入,但是也不是说就是个呆板的武痴!
享受人生的事儿是一点儿没少过啊!
这样一对比下,她献身教育事业导致整个人基本出家的状态,真的是比不上人家秦璧啊!
南河本来还是局促慌张,这会儿已经完全陷入面对人生赢家的自我怀疑之中。
秦璧看那小晋王往前溜了几步,笑道:“你若无此意,我也不会闹你了。不过,其实你若真的娶我不是件好事。你就像是一直在借别人来帮你打仗,反而就更没有学习进取的意思了。”
南河勒住缰绳,回过头来看向她,面露沉思之色。
秦璧在内心感慨了一句。
这小子要是相貌有五六分,气度还要再加上三分不可。举止神态优雅规正也就罢了,刚刚她语气不好,但他却没有半分不耐神色,反而有几句话说的让她分不清是感人还是撩人了。
“我是为你感觉不平。此事该由你来决定。”
啧。若不是因为事态,她都要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是她有幸遇见的良配了。
南河微微抬起头,看向她道:“你说得对。王是军队之魂,就算艰难,但我必须做出举动让军队信赖我,努力思考让自己更了解战争。军队是否能用堪用,虽然兵甲粮马也很重要,但与王、国之间的信赖也更重要。秦、晋这样的弱国能在不依附大国、连年遇到战争的情况下还存续,大概就是因为你我的君父,都从年轻时候亲自带兵,走入军队,深入百姓。”
秦璧笑:“是啊。”
南河:“而且,百姓和军队才是一个王最该依靠的。”
这句话本该是一句亲民的誓言,但秦璧却看到小晋王说完之后,望着自己的手陷入有些复杂的沉思。
从不近人情的角度上来说百姓是兵源、赋税的来源,特别是在于如今王室贵族结构不稳定的年代,掌握了民心和好名声,就等于掌握了兵源。
但这个依靠,并不仅仅只是说和百姓建立亲密的关系,也更指代在亲民的名声之下,从百姓当中“割韭菜”也是最方便最安全且效益最大的。
这些话,还曾是南河教给辛翳的。当时她心里只叹气,到如今自己为王,才知道这话语背后有多么冷酷的想法和多么高效益的真理。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贵族更贪婪且善变,且有官位和知识,他们为了利益更容易联合在一起反对王室,也有更大的成功率。而百姓既没有能够反抗这年代王室的能力和知识,而且如果就算有起义或反抗,乌合之众最容易挑拨,也能找出办法快速的分裂击溃他们。
王室与贵族之间的矛盾,往往在于,王的韭菜地让看园子的贵族给割了。
而王权和贵族斗争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让看园子的贵族变成地里的韭菜罢了。历史上从贵族体系到官员体系的转换,不过是从让雇人看院子,变成了让毫无反抗能力和容易满足的狗看园子罢了。
而秦晋这样王室与百姓走的更近的国家,百姓往往都会把家与国看做一体。百姓对王室的信赖和亲密越强烈,往往越拥有更高的赋税,更高比例的兵役和更严苛的徭役。
这是一对儿不可深思的关系。
看来如果晋国也想要生存下去,就要走秦国这样的路线……
秦璧走过去:“想什么呢?”
南河抬脸,微笑了一下:“还能想什么,为晋国焦虑罢了。”
秦璧摆正了几分神色:“秦国将一直是晋国的盟友,虽你我婚事不可能,但若晋国有难,秦国还能帮得上,请你一定要修书送来秦国。”
南河笑了笑。她与秦国接触还不多,但至少秦璧算是秦国可以联络信任的人。
南河:“夜色深了吧,我们回去吧。”
秦璧:“别着急,慢点走,再溜一会儿。现在全军营里肯定都觉得咱们出来野战了,那就好歹让野战打够了时间,否则对咱俩名声多不好。”
南河:……先秦人民多奇志,怪不得孔子是野战出生的经历都可以被做成春宫画像石……
她要是也有点出息,岂不是写本《玩转先秦之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秦璧为了自个儿的“持久名声”,生生又在江边拖了小半个时辰,跟她吹了好一阵子冷风,才把再拖下去可能被“玩到虚脱”的小晋王送回了营地。
宫氏兄弟和岁绒、靥姑一脸淡定,甚至还想检查检查自家未成年少女是否被人欺负了;但除此之外,晋国营地里仿佛都传达出了各种羡慕嫉妒可怜同情的复杂神情。
就只有平时逼婚成狂的师泷,竟然没了声,仿佛不知道这件事儿似的,连到了第二天都没多问一句。
南河哪里管的上那么多,她困得连衣服都是岁绒给她脱的,人倒在床上,倒头就睡……
南河自然不知道,自己这回没守作息,晚了近一个时辰才睡,却把楚国那个人急坏了。
辛翳都不知道自己是太害怕了,还是要气急败坏了。
荀南河用寐夫人醒来的时间都差不太多,和她以前作息的时间差不多。辛翳之前就猜测过,南河应该是在她口中那个遥远的地方睡着了,之后才会过来。那这是她白天所在的地方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说她可能……就此消失,不再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发状况,上午就被拽出去开会,一直到晚上才放人回来!
以后应该还是会继续准点!
*
第76章 清人
辛翳虽然并不是每天都会见她,但他每天都会听寐夫人身边的宫人汇报消息; 所以大概知道她每天的行动; 就算不见她; 也有种她就在不远处的安全感。
然而今日; 当她到平日的时间还没有醒的时候,辛翳就已经焦急起来了。然而他坐在宫里等到了深夜,荀南河竟然都没有半点睁开眼的迹象,辛翳脑子里早就乱成一片了。
是他上次做了不适当的举动了么?难道他忽然的亲近让她恼了?!
还是说他说错了什么话,她那日离开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不对了……
辛翳第一次如此清醒的意识到,如果她就这样说不再来,便不再来; 他一点想找她的办法都没有!那真是连最后一丝气息他都留不住!
直到平日早该清醒的一个时辰后; 辛翳实在忍不住了; 他派人叫来了重皎。
重皎被他勒令不许进入主宫有段时间了,但他毕竟是大巫,这次加冠礼的祭祀活动,还需要他来准备主持。重皎想大概是加冠礼有些细节; 辛翳还想要跟他确认; 便拿着写着祭祀流程的竹简去了。
他进了主宫,就觉得氛围不太对,辛翳没说话,让他进来,屏退了旁人。
他们几乎每年都来的章华台,今年因要举办加冠礼; 格外熙攘喧闹,楚国的大小氏族,别国的使臣与地方上一些领主高官也都必须前来,他们已经扎营在章华台外,只有小部分近臣有资格入住章华台。
黑夜的章华台周围也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满是营帐火盆的点点星光,环绕四周。
宫人合上门退下后,宫室内静的出奇。
二人上次争执后,重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对于保守南河的秘密,本来就是对不起辛翳,他心里怀着愧疚,就更不敢面对辛翳了。
重皎一向为人简单得很,辛翳低头看他有点局促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辛翳半晌道:“我知道了。”
重皎猛地抬起头来。
辛翳曲着一条腿,手臂懒懒的搭在膝盖上,人倚靠在凭几上:“我已经知道荀师回来了。”
重皎一惊:“您是看出来了还是……”
辛翳:“我对宫里的管制还没那么松,你说过的话,我自然有办法知道。再说,就算荀师不告诉你,我怕是也能看出来了。”
重皎手扶着地板,膝行几步,惊愕道:“那……那……”
辛翳轻笑:“她不知道我知道了。”
重皎张着嘴:“那……那……您最近召见寐夫人,其实是……”
辛翳:“逗逗她。荀师在这方面,一向……很迟钝啊。但我今日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事儿。你欺瞒我的事儿,别以为我不会追究了。只是今日她该醒来了,却到现在还没醒来。〃
重皎:“那……那该怎么办?”
辛翳前倾身子,敲着桌子道:“我问你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知道她现在的魂魄在哪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不会再走了!”
重皎一下子慌了神:“之前有一次,我白天的时候去寻她,给她‘看病’,那时候能感觉到,她的魂魄依然在北方。但先生与我说其实并不是北方,而是很远的地方。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魂魄回来……锁魂这种事情,更是……闻所未闻。”
辛翳身子一僵:“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今夜她再不醒来了,我们就在这儿……束手无策是么?”
重皎慌张的从袖中拿出那四角缀烛龙的铃铛:“要不我再试试,试试她在哪儿。呃、我这个铃铛,只用在先生身上过,它应该能告诉我先生的方位……”
他满头是汗的想要闭上眼睛,但好像是始终没法集中注意力,而且他们又在室内,也不在寐夫人的身体旁边,重皎也很不确定,嘴唇都有点哆嗦:“奇、奇怪,好像……好像她的魂魄……不是之前的位置了……更向西,还是说……啊,我、我不太确定——”
重皎话说到一半,忽然铃铛猛地响了几声,声音清脆悦耳,重皎连忙伸手捂住铃铛,瞪大眼睛:“如果没猜错,她回来了……”
辛翳连忙站起身来,二人沉默侧耳听着外头,过了没一会儿,长廊那一头传来了宫人焦急的脚步声,他们飞奔而来,一下子跪倒在门外。
辛翳:“进来。”
宫人推开门,俯下身子喘息道:“大君、寐夫人……醒了!”
辛翳肩膀猛地松懈下来,他沉默半晌道:“她有怎样么?”
宫人:“好像无事,寐夫人只是没像平日那样起床,继续躺着呢……好像有些疲惫。是否让人传召寐夫人来。”
辛翳连忙抬手:“别。让她……歇着吧。她要问,就、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要是让荀师知道她晚醒来一个多时辰,就让主宫大乱,那就暴露了。
宫人连忙称喏。
辛翳又道:“等等,如果她主动要来主宫,你们也别拦着。让她随意在宫中行走就是,不必对她设防。”
待宫人合上门,辛翳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发了会儿呆,倚着柱子,看向了呆傻的重皎。
重皎:“我、我以为大君只喜欢男人,原来、先生变成了女子,您、您也觉得……呃,可以?”
辛翳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干什么,你扯这么多干什么。你倒是也挺会通敌的啊,这几年山鬼不再用哨子,也不是天天一群人都在一块儿,你就忘了誓言,敢来骗我了?”
重皎:“这、这也不能叫通敌……那可是先生呀。先生让我发了誓,我也……”
不过重皎又松了口气:“这也是好事儿,否则我夜里都睡不好,老觉得我当双面间谍似的。您要与先生相认么?”
辛翳微微一笑:“她不说不想见我么?”
重皎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先生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先生是……”
他自己也说不出解释来,辛翳耸肩笑了:“你就别操心我们之间的事儿了。我就问你,有没有办法,不管是操控魂魄也罢,锁住魂魄也罢……就是留住她的办法!”
重皎:“您知道我有许多巫书,上头都写着先周的许多巫术,里头确实有些与此相关的巫术,但您也知道,那本书被先生翻看过,先生没少嘲笑,说里头的巫术要是有用,她就肯叫我声先生……”
辛翳也是病急了乱投医:“要不就试试?万一呢!”
重皎连摆手:“那可不敢乱试,里头都有很多要割肉要放血的法子!”
辛翳听他这么说了,倒也只好放弃。
重皎犹豫道:“……您不若,当面与先生谈谈呢?”
辛翳:“什么?”
重皎:“您也知道先生的性子,很多事情她并不会主动说出口,或许她也有很多想法……或许您说大楚需要他,您也需要他,他就肯留下来了呢?”
辛翳转过头去:“她跟你说过不少话吧。你听她提起过‘任务’么?”
重皎:“任务?什么任务?”
辛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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