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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娇宠1-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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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郑氏才睁开眼睛,然后吹熄了蜡烛,天色晚了,她是该睡了。
屋里瞬间归于黑暗,郑氏握紧了手,笑着道:“徐槿啊,徐槿,你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
若是有烛光的话,许是有人能瞧见郑氏脸上的一滴泪。
…
顾初宁的身子很快便好全了,不过她还是听从了蒋大夫的医嘱,这些天一直养在屋子里,今天才重见阳光。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宋芷也早早过来寻顾初宁说话,她还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宋芷一路过来,虽然口渴,但是连茶也没喝,她震惊极了:“初宁,你知道前些日子承恩侯府的事吧。”
顾初宁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宋芷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那件事闹得这么大,几乎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
顾初宁就问:“怎么了?”
宋芷神色紧张,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杜曼珠那个的……那个男人,他死了!”宋芷说到死时,声音都嘶哑了。
顾初宁也瞪大了眼睛,死了,就这样死了。
这其中没有猫腻都没人信,顾初宁咽了咽口水:“难不成是杜曼珠她……”她现在知道了杜曼珠的狠毒了。
宋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虽然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可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也没人知道啊。”
再者说了,不过是死一个人而已,于承恩侯府来说,实在是不算一回事。
宋芷就带来了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话儿,直到她走后,顾初宁还有些愣愣的,珊瑚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张罗着要叫顾初宁出去散散步。
顾初宁却拒绝了,她只是忽然不想再去追究这件事的任何消息了,就这样都过去吧。
莫名其妙的,顾初宁怏怏不乐了好几天,心情才终于恢复过来。
这一天又是个好天气,顾初宁的身子已经好全了,她打算出去走走。
现在她和陆远虽然住在大房,但是住在西面,东面则是少有人至,那里是陆显生前的住处,顾初宁莫名想过去看一看。
前世她嫁与陆显为妻,陆显早已病重,还同她说对不住,就这样坑害了她的一生,还道他死了以后,若是可以的话,叫她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嫁人。
陆显真是个极好的人,顾初宁想,细细算来,陆显没了有十年了。
十年啊,顾初宁缓缓地走到了大房的东面,这里曲径通幽,是个极清净雅致的所在,只不过走着走着,顾初宁就发现这里也多了好些桃树。
现在正是桃花开的正好的时候,地上都是落下的桃花,漫天花雨,好看的像是在梦中。
顾初宁喃喃道:“这里当真是变了好多,”她走到了一棵桃树后。
珊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您这话说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以前来过还很熟悉呢。”
顾初宁面色一凛,差点儿就要露馅儿了,她刚要回话,就听见了桃树前头几个婆子的说话声。
那几个婆子都穿着靛青色的衣裳,头发梳的齐整,一看便是粗使的洒扫婆子,只不过她和珊瑚正好站在树后,那几个婆子没发现她们的所在,开始闲话起来。
一个婆子打了个寒颤:“啧,这鬼地方,真是一来就冷,怪不得没人愿意过来洒扫,一个人影儿都没。”
另一个婆子就笑道:“谁让咱们俩无依无靠的,只能被指使到这鬼地方来呢,”她说着小声道:“我平日里一来这里就觉着冷。”
“可不是,这里可有一条冤魂呢。”
树后的顾初宁微楞,她漂亮的眼睛满是迷茫,冤魂?陆显是个极正派的人,不过是重病才没了,怎么在旁人嘴里就成了冤魂了?
那婆子接着就道:“可不是,原先的大奶奶,唤徐槿的,没了得有六年了吧。”
“我听说啊,她病了得有半年,当时也是府里的一号人物,如今却没几个人记得了。”
顾初宁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桃树,她们说的不是陆显,反而是她,她怎么会是冤魂?她们都在说些什么,她怎么全然听不懂。
就在此时,一阵簌簌的踏花声传来。
陆斐一身玄青直缀,面容俊朗,他道:“四弟妹怎么在这里?”
第79章
桃花瓣簌簌落下, 铺了满地。
顾初宁尚在震惊中,好半晌才发现一旁的陆斐, 她定了定心神:“二哥。”
陆斐和顾初宁之间的说话声自然被前面的两个婆子听见了, 那两个婆子登时就慌乱起来,拿着洒扫工具的手不住的颤抖,继而互相对视一眼,这回怕是要坏了。
犹豫再三, 那两个婆子还是过来请安,脸上都堆着笑:“二少爷好, 四奶奶好。”
珊瑚早就发现顾初宁的不对劲儿了, 顾初宁现在面色苍白, 唇色也渐渐雪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珊瑚默默地扶稳顾初宁。顾初宁站稳身子,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你们俩个,方才在说什么呢?”
这两个婆子心里咯噔一声,原大奶奶徐槿的事早已成了往事, 杜氏三缄其口, 也叫底下的下人们不准乱说,这事渐渐竟成了一件秘闻。
再者说了, 大奶奶已经没了六年了,当年伺候的那批下人们几乎都出府了, 剩下的也没几个知道的,也就她们这几个没家没室的老婆子知道, 可如今她们竟给说漏嘴了,而且还是同新来的四奶奶说,这两个婆子恨不能打自己的嘴。
最后,还是一个老婆子小心翼翼道:“四奶奶,奴婢们方才就是闲话,不过是平日里凑趣儿的,当不得真。”
另一个老婆子也跟着赔笑:“可不是,咱们这些老婆子早就叫猫尿糊了心,说的没一句准话。”
顾初宁是知道她们两个不肯再说了,无奈之下只得叫她们接着去洒扫。
桃树下就剩了顾初宁主仆和陆斐三人,顾初宁此时也缓过了神儿:“二哥,我是来这里瞧瞧的,”她说着看了眼四周:“嫁过来府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没来这里瞧过,我就想着今儿过来看看。”
一片桃花落在了陆斐的肩上,他也道:“我也是忽然想起来,才来这里走走。”
顾初宁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两个婆子的话,那话中的意味十分明显,摆明了是说她的死是有猫腻的,可她前世明明是正常病逝的,如何会有此传闻?
顾初宁心中甚是狐疑,她看向了陆斐,试探着道:“也是巧了,方才来这里散步,无意间竟听到了故去的大奶奶的传闻……”她话没有说尽,她知道方才陆斐也听见了那两个婆子的话。
顾初宁转念一想,陆斐也算是个老熟人,他见证了前世所有的事情,说不定在这其中知道些什么。
顾初宁轻咬了咬唇,满是迷茫的神色:“嫁过来之前,祖母就道阿远的兄嫂皆已逝去,不过我听说他们都是因病而去,怎么会惹出这样的传闻,”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毕竟她是新嫁妇,对这些事感兴趣也是说得过的。
陆斐一向平稳,此时他的面色难得有了些许不同,他拧了眉,然后道:“那两个婆子都是胡说的,她……早就走了,走了有六年了,而且好好的。”
顾初宁心头一跳,陆斐口中的“她”应该就是指她,只不过他的口吻怎么这么奇怪?
陆斐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侧过身子:“四弟妹,不如咱们边走边说。”
顾初宁立马点了点头,好啊,她现在正是求之不得呢。
陆斐问道:“怎么……四弟没有同你说过吗?”
顾初宁摇了摇头,很有些郁闷的味道:“二哥也知道,阿远他一贯就是那个性子,他没同我说过什么,只是带我去拜祭过大哥大嫂,”她说完觉得自己叫自己大嫂,这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顾初宁继续道:“二哥也知道我的身世,祖母见我不懂得京中的事,还特意嘱咐过我,只道阿远的命苦,却不想方才听见了那样的一番话。”
陆斐听完之后果然没有怀疑,他想起了徐槿,然后说:“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谣言,一旦有些风吹草动,外头的人就会百般猜测,说出各种不实的谣言。”
他叹息出声:“虽然过了六年了,但我记得分明,她是……生病没的,熬了有半年的时间。”
顾初宁心下松了一口气,陆斐是杜氏心爱的孙辈,知道的比她这么个所谓的大奶奶要多不少,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这事就应当假不了。
陆斐的身量高大,他清晰的瞧见了顾初宁皎白的侧脸,那双眼黑亮如墨玉,还有她周身的气韵,真的有些像徐槿。
又一片桃花瓣落下,陆斐舒了口气:“府里人多事杂,四弟妹不必挂心,外头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顾初宁福了福身,然后同陆斐道别。
待陆斐走的没影儿了,珊瑚才开口:“姑娘,您今儿是怎么了?”
顾初宁就道:“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珊瑚身为顾初宁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做过功课的,也知道了陆远的长嫂徐槿,她想着就道:“可不是,那两个婆子都说的什么浑话,就算大奶奶没了,也不会是冤魂的。”
顾初宁被逗笑,殊不知她就是那个大奶奶。
珊瑚又看了看陆斐消失的方向,她不确定地道:“奴婢总觉得二少爷有些不大对劲儿。”
顾初宁有些惊讶:“二哥怎么了,”她想了想道:“二哥这个人为人很好,不似杜氏,哪里不对劲儿了?”她前世就接触过陆斐,她确信陆斐待她不错,帮了她不少忙。
珊瑚挠了挠头,什么也没说出来,毕竟她也说不出具体的,只是一种隐约的感觉。
方才姑娘有些走神儿,她却旁观的仔细,陆斐说话时目光中是……满满的怀念,说起大奶奶徐槿时,口吻也有丝道不明的亲昵,竟像是喜欢大奶奶似的。
不过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想,做不得数,珊瑚也就没有开口。
走了有半天了,顾初宁打算回去歇着,可她刚转过头就瞧见了陆远,他身穿着家常的直缀,看着像是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样子。
顾初宁恍然,这里离陆远的书房极近,他在此出现是很寻常的。
陆远一见她就握住了她的手:“你身子还没好全,咱们回去吧,”他拉着顾初宁往前走,然后又道:“现在这个时辰,晚膳应该准备好了,咱们回去用膳吧。”
顾初宁“唔”了一声表示回应,俩人并肩往前走。
珊瑚跟在后头,看着前头那一对身影,心下默默赞了一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她心里也跟着欢喜。
待用完了膳,很快就到了晚间读书的时候,陆远早已经洗漱好坐在小榻上了,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认真呢。
顾初宁洗漱的颇有些慢,她的头发还在滴水,珊瑚和珍珠各拿了一块干帕子要给她绞头发。
陆远却忽然抬起头,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反而接过了珊瑚手中的帕子,对顾初宁道:“不如我帮你绞头发?”
此事容不得顾初宁拒绝,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远已经用帕子裹住了她的发了。
灯火盈盈,顾初宁清晰的瞧见了二人相依的身影,在这样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暧昧极了,顾初宁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好半晌,顾初宁才吭哧道:“还是叫珊瑚她们来吧,她们做惯了这个。”
陆远不敢用力,他轻轻地擦拭顾初宁的发:“不用,还是我来吧,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你绞头发呢,”他蓦地想起了七夕夜那晚,她缠绕着素馨花的发,正好在他面前散落开来。
陆远觉得他的鼻尖现在还能闻得见那股子清淡的香气。
顾初宁的发极好,又稠又密,像是云一样,陆远想着她什么时候再编一次那样的发就好了。
陆远的动作极轻柔,好半晌,顾初宁竟然觉得她有些困了,正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听见陆远的话:“你今天下午见……陆斐了?”尾音平稳,显然是确认了的语气。
顾初宁一下就惊醒了,她知道陆远是在书房那头瞧见了,就道:“正好在外面碰到了,这才一起回来。”
顾初宁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说起这事,她忽然想起来那俩婆子的话了,她刚要问陆远,陆远就又说话了。
“妧妧,你以后还是少见陆斐为好,”陆远的声音低沉、平稳。
顾初宁下意识抬起头,却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头发,她轻轻地嘶了出声:“为什么?”
顾初宁就道:“难不成是因为杜氏的原因?可是杜氏是杜氏,他和杜氏不一样,”她一向觉得陆斐是个好人,然后又说:“难道你忘了,那时他帮过咱们不少。”
这期间,陆远换了好几次帕子,顾初宁的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陆远抿了抿唇:“我记得。”
陆远把帕子放在一旁,坐在了小榻上,他看着顾初宁:“可是妧妧,很多事情……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顾初宁没了声音,她只是有些不解,明明她记得前世时陆远待陆斐还算可以,怎么现在却这般剑拔弩张的。
一缕半干的发垂到了胸前,陆远抬手帮顾初宁捋到肩膀后:“妧妧,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骗你的。”
诚然,陆远承认他有私心,他知道陆斐对……她的心思,可这里头暗潮涌动,凶险不已,他不想让她知道这里头丑恶的事实,也不想让她涉身于此,更怕她因此而受到伤害。
陆远俊秀的眉眼在这盈盈烛火下,竟有些让她看不清了。
顾初宁嘟囔道:“这般来看,你倒像是吃了醋的模样,”她记得宋芷给她看的那些话本子,无不是男主不想叫女主同旁的男子有交往,正像陆远此时的模样。
顾初宁这般想着,就玩笑地说出口,待她说完就觉得后悔了,她和陆远又不是真夫妻,他怎么可能会吃醋,她真是糊涂了。
可陆远竟然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良久,他才道:“天色晚了,咱们睡吧。”
一直到躺在床上,顾初宁还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怎么陆远的表现那么奇怪?
这般胡思乱想,顾初宁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像是又回到了去承恩侯府做客的那一天,她如同那天一般的喝下了那杯掺了媚毒的茶,待回到马车上的时候,那药性开始发作。
陌生的情潮,从小腹生起的热流,还有周身挥之不去的热意,她躺在马车的地毯上,逐渐失去意识。
接下来的梦就更加香艳了,顾初宁竟然梦见她竟然在和一个男子亲吻,可梦里影影绰绰的,她看不清那男子的脸。
只隐隐约约的听见:“如果你醒来了,希望你……还记得。”
那声仿若呢喃的叹息,一直萦绕耳边,直至天光大亮,顾初宁才睁开眼睛,她侧过头去望陆远,只见旁边已经没人了。
顾初宁拥着被子坐起来,她揉了揉额头,她这都是做了些什么梦啊!
外面,珊瑚听见动静就走进来:“姑娘,这是奴婢给您准备的衣裳,您穿上吧。”
今天不用外出,故而只是件家常的襟子,顾初宁半闭着眼睛穿衣裳:“阿远呢?”
珍珠正好过来端热水,闻言就道:“姑爷特意嘱咐了奴婢们,说是不要吵扰您,叫您能睡个好觉。”
除了最开始的婚期,陆远都是要上朝的。
陆远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地位高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要忙的事务也多,大多时候天不亮就起来了,可顾初宁又是个好懒床的,陆远不忍打扰她,从来都是轻轻的。
珍珠拧过了一条湿帕子敷在顾初宁的脸上:“姑爷真是心疼您心疼的紧呢,”她笑着道。
顾初宁倒是愣了片刻,心疼……?
珊瑚也跟着道:“可不是,还上哪去寻像姑爷这样好的男子,”她说着想起了从前:“以前奴婢还以为姑爷这样的家世样貌,会是个风流的,没成想成了亲以后他对您是一心一意,”言谈间都是对陆远的满意。
顾初宁想要解释,她与陆远只是假夫妻,哪里来得这样的情谊,可她又无从解释,毕竟这俩个丫鬟是不知道的。
珊瑚帮着顾初宁理好了衣襟,她心里有话想问,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姑娘,您和姑爷成亲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圆房啊?”
珊瑚原也不大懂这些,可自从上次回门,在宋老夫人的屋子里,她才懂得了这些事情,临走前,宋老夫人还特意交代了她和珍珠,说是时时看顾着点顾初宁。
这些日子以来,屋里一次水也没叫过,顾初宁身上也从没半点异样,珊瑚就知道他们俩个还没圆房,她就越发狐疑了。
照理来说,陆远是个极俊秀的男子,姑娘也是貌美无双,俩人夜夜睡在一张榻上,怎能忍得住不圆房呢,这可当真是大大的怪事。
珍珠也跟着应声儿:“姑娘,原本奴婢们是不该过问这些事的,可是先前老夫人交代过,眼下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奴婢们才不得不问的。”
顾初宁就明白了,这是宋老夫人的意思,可是她要怎么说呢,说她与陆远乃是假夫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接着顾初宁就听珊瑚说:“姑娘,奴婢在旁瞧的明白,姑爷他爱您至深,是不是,您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她家姑娘乃是后寻回来的,说不定不喜欢这桩亲事。
顾初宁被珊瑚这话噎的咳嗽了起来,她呛得满脸通红,好长时间才缓过来:“你说陆远他……喜欢我?”
珍珠跟着点了点头,她一向稳重,此时也难免有些激动:“可不是,奴婢伺候人这么多年,也知道不少事,还没见过几个比得上姑爷的。”
珊瑚和珍珠跟着数起来,譬如陆远从来都是帮顾初宁夹菜,每天上朝时都尽力动作很轻,临走前都会望着顾初宁好半天,每天不管公事多忙,都会陪着顾初宁休息,待顾初宁睡着后才起身又到书房里处理公文。
就这,珊瑚还没数完,她想了想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不见您,姑爷准保会问姑娘您在哪儿。”
珊瑚不说,顾初宁还没有意识到,陆远他……对她真的是好的过分,甚至会帮她绞头发、挑选发簪,等等,不一而足。
末了,珊瑚叹了句:“这世上可到哪儿再去寻像姑爷这般倾慕您的人。”
顾初宁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纵然珊瑚和珍珠都这般说,她还是不相信,毕竟她们不知道她和陆远的真正关系,从前他们俩就相依为命,这份情感都是她们所不知道的。
…
顾初宁和陆远又恢复了往常的平淡日子,只不过她最近总是想起珍珠和珊瑚的话,时常走神儿。
就比如刚才,她又走神了,然后不好意思的笑道:“阿远,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陆远失笑:“天气越来越热了,房屋也需要整修,旁的不说,你从顾泽那里要来的那处宅子,还有我先前住的别院,虽然有下人看着,但还是要稍稍整修一下,我是想着你明日闲着,正好可以去看一下,就当散散心。”
顾初宁就点了头,正好她在府里也待得有些闷了。
第二日一早,顾初宁就收拾的齐整,然后乘了马车过去。
这不去不知道,一去才知道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毕竟虽然有下人管家管着,但遇上大事小情的,也需要请示主家的意见,这一积攒,就有好些要忙活的。
顾初宁先是去了顾泽的小宅子,然后才去陆远的别院,待一切都处理好后,她才歇了会儿。
顾初宁看着这处别院,当时她躲避那贼人时,就躲在这里,忽忽儿一过,竟然这么长时间了,顾初宁不由得笑起来。
如今这别院没人住,积灰的很,也需要天天洒扫,顾初宁就发现下人们洒扫的认真,却从没有进过其中一间屋子。
顾初宁叫住了一个管事的嬷嬷:“那间屋子可是有什么,怎么你们都不进去洒扫?”
那婆子见是夫人,自然是极尽讨好:“这是大人的书房,平常不许人进去,我们也不敢违抗命令,”那婆子又笑:“估摸着是大人嫌弃奴婢们手脚粗笨,不如夫人进去看看。”
顾初宁一想也是,她正好帮着洒扫一下,免得积太多灰。
顾初宁轻轻地推开槅扇,当她看见屋里的摆设时,忍不住惊呼出声,实在是这屋子同她先前住的那间一模一样。
堆了软枕和迎枕的小榻,百宝嵌柜,紫檀木的多宝阁,上面立着书卷和画卷,再就是那些摆设,甚至连针线篓子里还有几团没有分好的线团。
时光错转,顾初宁几乎以为她还活着,她还是徐槿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般无二的屋子。
良久,顾初宁才缓过神来,这屋子怎么会……这么像?
外面的阳光真好,从窗柩透进来,映见细细的浮尘,顾初宁走到了案几旁,唯独这案几有些不同,一侧放着一卷画儿。
顾初宁不由自主的打开画儿,许是年头有些久了,宣纸已经微微泛黄。
画上的女子眉目精致,音容笑貌皆在,宛若活着一般。
更重要的是,这画上女子的相貌与前世的她……一般无二!
第80章
画卷的边缘些微有些浮毛, 雪白的宣纸泛黄,但画卷整洁, 笔墨犹在, 一看便知道这画卷是有人精心保养的。
顾初宁仔细的去看画上的人,可无论她再怎么欺骗自己,也必须得承认这画中女子就是她。
这一刻,顾初宁不知作何感想, 她只是匆匆把画折好,然后放到原来的位置, 好像从没有发现过这幅画一样。
可既然已经打开了, 就再无假装不知道的道理。
跌跌撞撞的, 顾初宁失力地坐在小榻上,她随手抓过了一个软枕抱在怀里, 将下巴抵在软枕上,她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她又想起了画中人的面容,历历在目, 分毫必显。
顾初宁觉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些事桩桩件件地加在一起,她有些看不清楚了, 她仔细的回想整件事。
毫无疑问,这屋子乃是陆远所有, 他甚至不让其他任何人进来,就算是她也是因缘巧合才发现的。
至于那幅画, 前世她与陆远相依为命,四年的时光里她都陪在他身边,她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亲人还要好,所以陆远有这样的一幅画是很正常的,就比如济宁侯府里亦有这样的一幅画来纪念侯夫人。
可怪就怪在,这整间屋子的布置和格局,几乎是原样复制了她之前的屋子,一点不差,就算她这个当事人也没发现一点不同的布置。
顾初宁睁开眼睛,眼前的针线篓子里摆着几团没有分好的丝线,五颜六色,好不鲜艳,她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她已然重病,整日里躺在床上,一点意思都没有,看书又累眼睛,她就叫丫鬟们拿些没有分好的丝线,好打发时间,顾初宁记得清楚,她在死前还不时的分丝线,可时间不等人,还没等她将针线篓子的丝线分好,她就重病不治了。
而眼前的针线篓子里就是当初那些没有分好的丝线,亦是一般无二。
顾初宁轻轻咬着唇,她知道陆远看重她,毕竟在前世那段如此艰难的时光里,都是俩人相伴度过,她也知道她的死会给他带来很大的打击。
可她以为,这些打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陆远纵然想念她,但时间久了也就好了,可今天她看见了这间屋子,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再如何好的俩人,在她死去六年之久以后,会这样劳心劳力的复制一间屋子吗?
忽然间,珊瑚和珍珠的话在耳边响起:“姑爷爱您至深,”以及珊瑚所说的桩桩件件,一个念头浮上顾初宁的心头,难道说,陆远……喜欢她?
下一瞬,顾初宁就狠狠摇了头,不会的,她的阿远从来都是沉默的,听话的,待她犹如亲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更何况,她还是他的长嫂!
顾初宁这样安慰自己,她想自己想的都是对的,定然是当年自己的死给他带来了太多的伤害,他才会这般原样的造了一间屋子。
对,就是这样的,良久,顾初宁才起身,然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外面阳光浓烈,顾初宁好半晌才睁开眼睛,她发现先前的那个婆子还站在廊庑下,笑着问她:“夫人,您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初宁肃了面色道:“我来过这间屋子的事,不要告诉阿远。”
那婆子见顾初宁面色严肃,嘴唇紧抿,心里虽然好奇,但不敢不从,毕竟这可是夫人,是大人的妻子,在后宅中一句话就可以要了她们这些婆子的命,她哪里敢不从。
那婆子恭敬的弯下腰:“是,夫人。”
…
待处理好了别院的事,顾初宁就回了府。
可顾初宁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只要她稍一空闲,就会想起那间屋子的事情,她不由得烦躁的跺了跺脚。
珊瑚早就发现顾初宁的不对劲儿了,她小心翼翼地给顾初宁呈上了一碗牛乳茶。
顾初宁拿着汤匙搅啊搅的,都滴到案几上了也没发现,陆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这样心不在焉的模样,他笑着道:“再这样下去,你的裙子就不用要了。”
陆远这一出声儿,顾初宁才发现洒出了不少牛乳茶,她连忙起身:“阿远回来了。”
陆远身穿着绯色的官服,面容俊秀,他缓步走进来:“嗯,回来了,朝上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说着随手解下了官服,然后要到里间去换上常服。
原本陆远下朝的时候,就是这样在外间换下官服,顾初宁也是习惯了的,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的转过身去,急匆匆道:“外面人来人往的,你怎么不进去换衣裳。”
陆远拿着官服的手聚在半空中,他一头雾水,往常他下朝以后,屋里的丫鬟们就很有眼色的出去了,除非再有传唤才进屋来,眼下就他们两人在屋里,哪里人来人往。
无奈之下,陆远只能道:“我记住了,下次一定改。”
待陆远收拾好,就差不多要到晚膳的时候,陆远发现顾初宁今天用的很少,几乎只吃她眼前的那几盘菜,旁边的菜色几乎都没有动过。
之后则是到了睡前的读书时候,顾初宁今天则是一反常态的说不读书了,竟然直接上床要睡了。
如此这般,陆远就发现顾初宁的不对劲了,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顾初宁同寻常很不一样。
陆远也跟着放下书,他吹熄了蜡烛,然后躺到了床上,里侧的顾初宁正侧着身,面朝墙壁,留给他的是一片背影。
顾初宁乌沉沉的发散落,露出一小截儿莹白的脖颈,在这黑夜里熠熠发光。
陆远的声音清冽,他想了想开口道:“怎么了,是今天出去不顺利吗?”按理来说不应该啊,眼下她是他的夫人,在外头只有受奉承的,怎么可能受气。
顾初宁根本就睡不着,她心乱如麻,只是胡乱道:“没有的事。”
陆远又道:“那可是我惹你生气了?”他知道女子有时发怒就是无缘无故的,此时就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顾初宁轻轻道:“没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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