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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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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阻截玄甲军,他们只需将祁州围起,等它弹尽粮绝,而不会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因为这样做,一定会令惊扰到整个南方,消息迟早要传到京城。久不见皇帝陛下的人们也未必能再继续被隐瞒下去。世族的势力大不如前,他们的逆行必将遭致人们的愤怒。
所以,必须快。
玄甲军便是长驱直下马不停蹄,少说也得二十天才能抵达祁州。而以姬杼的城府,这些日子以来,玄甲军未必当真留在京城待命,那么留给世族的时间,至多只有十多天。
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世族私兵被姬杼派遣去了吴国,他们仍凑足了四十万人强攻的原因。
在祁州这几天,对苍郁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曾经她一生里最抹不去的阴影是苍氏主家强行将她和母亲带走,那么多人,她们根本无处可逃。直到大炮的呜鸣不绝于耳,风中都夹杂着城外厮杀的叫喊与血腥,她才开始觉得那时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几十个人,并没有要人命的心思,同现在根本不能比。
丫头仆妇们私底下会悄悄说哪里的城墙被炸塌了,哪里的房屋受到了波及,乃至为此战死了多少人。祁州不缺兵器,但祁州人无论财力物力同联手的世族如何能比?便是武器也比人弱三分。
苍郁未曾出门,不曾亲眼瞧见;阿忆也不允她出门。她一直叫苍郁呆在外间,因为每到此时,房子就会像要被炸塌掉一般,外间好逃命。
所幸房子很稳固,一直都好好的。
☆、第142章 蜕变
“娘娘,陛下不在那边。”阿忆冷冰冰地出声提醒走错了方向的苍郁。
“那边有人哭,孤去看看。”苍郁并未回头,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你可以选择继续跟着孤,或者留在这里。”
转过一个弯,便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许多人,有些站着,有些坐着,大多数是躺着的;躺着的那些已经不会再睁开眼睛。
而躺着的人有许多,多到苍郁默默数到几十个就放弃了。其中很少尸身是完好的,大多数……她不忍看,更无法描述,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有个词叫死无全尸,而这个“无”,能够穷尽一些能想象到的可能。
哭声来自坐着和站着的人,有老有少,都是地上这些人的亲人。
风挟着血腥的味道迎面扑来,苍郁只觉胃中一顿翻滚,一股酸水涌上喉头,她连忙侧过身去,捂住嘴。
眼角余光扫到阿忆,她没有略过阿忆唇角浮现的嘲讽的冷笑。
“您仍旧坚持去前面么?那里的味道比此处更难闻。”阿忆难得多说了些话,只是都不太中听。
看不起她么?苍郁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呕完了,擦净了嘴走回去。甫一靠近,胃又闹腾起来,但她死死忍着,忍得脸都发白了。
这就是战争。
或者说,这就是姬杼一直以来扛起的一切中的一部分,也是她费心想要得到的一切必须承担的。
“为什么不去?”苍郁尽管未能适应,但她强迫自己驻足在原处,而不是扭头就走。当她终于能够直视面前的一切时,苍郁侧首问阿忆:“我们还有多少银钱?”
祁州素多战事,因而城墙修得高而厚,也比别的城市斑驳许多,重重修补的痕迹诉说着整座城曾经的遭遇,和其间人们的勇敢与不懈。
她们在第一道关卡前就被拦了下来,守卫的士兵不认识她们,说军事重地,不许通行。
“她是夏副官的夫人,夏副官有几日未着家,她送些换洗的衣物来。”出乎苍郁意料,与陌生人接触的阿忆并不寡言少语,仿佛换了个人般,浑身似乎散发着一股极具亲和力的光彩。她不再是往日冷冰冰油盐不进的样子,极娴熟地同这些人交谈,同时取出州牧府的腰牌放在那人面前:“如今夏副官与夫人正住在州牧府中,这是出入通行令牌,官爷一定见过。”
原来阿忆并不是天生少话,大约只是不想搭理某些人,比如她,又比如聒噪的叶卿和元乐。
那守卫认出了令牌,却还不放心,对阿忆说道:“两位且等等,容我去问一问。”
“有劳了。”阿忆温婉而略抱歉地笑着,仿佛传一句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似的。
这样的好脸色她从未给苍郁看过。苍郁稍微有些郁卒,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只是……“夏副官?”苍郁只知姬杼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并不知他化名为何。
“夏杼,一位因开疆辟土的君王,公子爷的名字。”阿忆虽面无表情,可苍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她非常不满,因为她又说了句:“看来您从未问过公子爷的事。”
若是稍稍上心一些,也不至于不知“夏副官”是谁。
当着人前,两人即使小声对话,也得换个称谓。
“外面的事自有他担着,我无需过问。”她问与不问,关阿忆什么事?
不过用“夏杼”这个名字……有心之人应当很容易猜到吧?苍郁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姬杼在这件事上显露的智慧水准。
阿忆没有回话,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她的表情令苍郁微恼。叶卿与元问比她过分得多,苍郁都能忍;但不知为何忍不了阿忆。夜里苍郁回想起这一幕,给了自己“不愿意别人过问夫妻内事”的解释,因她与姬杼之间,原本就复杂得外人未必能理解。
“公子爷知道你这样目无尊卑么?”苍郁不爱拿乔,可面对阿忆,她总是不得不强硬些。拿姬杼来威胁人,除了对付仇人,素日她最是不齿;这个阿忆能逼得她祭出姬杼来,也很是有几分本事。
阿忆对她的威胁毫不在乎:“公子爷素知我的脾性;何况我并没有。”
她这样一说,苍郁就无言以对了。姬杼的脾气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但凡认定一件事,也是固执得九头牛都拽不回。
阿忆是他多年的得力下属,只怕他对她也极为信任吧。
这个男人谁都信,偏不信自己最宠的女人,往好里说可以避免耳边风惹出祸事,往坏里说则是成为他宠爱的女人是一种不幸,因为没有信任的宠爱,同宠一只笼子里的小鸟有什么分别?连汤圆也不如。
那守卫来了;不止他一个,身后还跟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不过两日未见,一贯注重容貌的他下巴上胡渣便蓄起了胡渣,看起来邋遢许多,却也掩去了平日的文气。脱去裘衣穿上铁甲的姬杼,令她突兀地想起从别处听到的故事——他当年如何一夜之间倾覆世族控制的故事。
见到苍郁,他面上满是惊喜,惊喜得她有些无福消受——他竟然当着人前用力地拥住了她。苍郁拿着包裹的手来不及抬起,被他牢牢抱住,无法动弹。
“有人看着……”她小声抱怨。
“谁敢看?”他还是一贯的霸道。
一旁的阿忆无语地对目瞪口呆的守卫解释:“夏副官与夫人一贯恩爱有加。”
此时歇战了,下一战不知何时会开始,姬杼并没有太多时间逗留。他一手接过苍郁手中包裹,一手牵起她往不远处的营地走去。
他们征用了附近的宅子和铺子,暂时作为营地——因如果每日往返家里,外头却发起突然袭击,临时找不着必须在的人,时机可不会等人。
关上门,姬杼随手将包裹往旁边的椅子里一放,便将苍郁推在墙上,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
他力道有些重,亦突然,苍郁脑中一片眩晕,一时间仿佛随波逐流的船只,任由他牵引。
直到苍郁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
缓过神来,见他只看着自己笑,苍郁便瞪他:“胡渣怎地也不清理一番?扎得我脸上都是疼的。”
姬杼摸了摸下巴,略有些尴尬:“这几日太忙,顾不上。”
苍郁见他眼底亦是青黑一片,料他夜里也没怎么睡。
“情况危险么?”她不禁有些担心。
“有我在,绝不会输。”他信心满满地说,令她的紧张消退许多。
他同世族斗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世族在退缩,所以这一次应该不会输。苍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绕过他,打开拿来的包裹——里头有些换洗的衣物,还有些点心。
“这儿是你住的?”她扫了一眼四周,屋内虽布置简单,但也干净齐整。
“嗯。”姬杼跟着她过去的,顺手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还是阿郁最贴心。”他边吃边抱怨:“这边的饭菜太难吃了。”
苍郁抱起衣物,整整齐齐地放进墙边的柜子里,转身提议:“若是吃不惯,每日我送些饭菜过来?”
她眸子晶亮晶亮的,虽未明言,但看在姬杼眼里,那便是在叫他答应。
“不可。”姬杼坚决地拒绝了:“这里不是女人家呆的地方。”
苍郁脸上立即现出不满的表情。
姬杼看在眼里,赶紧解释:“不知他们何时会攻城,平日我亦是四处查看,你未必能找得到我,这边人多不方便,还是州牧安静些。虽说饭菜难吃,也不过几日罢了,过几日就好。”
“这几日你也不会回去么?”苍郁很快就揪到了重点。
“兴许吧。若是得空,我一定回去。”姬杼并未将话说死。他话刚落音,忽地僵了一下,继而抬手抚上了肩颈,扭了扭脖子。
苍郁见他如此,不由得问:“怎么了?”
“没什么。”姬杼垂下手,神色如常。
于是苍郁并未在意。
“我也并不是专给你送。”她正色说道:“我打算每日叫人做些好吃的,送到这边来,慰劳辛苦守城的将士们。连你都未能着家,他们也一定不能回去吧,我还能借着州牧府的令牌进来看看你,只怕他们的家人进也进不来。总归是要送东西过来,顺便给你捎一份,随你要不要吃。”
“顺便?”这回该姬杼不满了。
“是你说不要呀。”苍郁促狭地望着他笑。
“你这女人……”姬杼无奈:“仗着我疼你,就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等战事了了,看为夫如何重振夫纲。”
“逗你的,当然是为着给你送,不过寻给其他人送当借口罢了。”苍郁语气软和地哄他。
他做出舒坦许多的样子:“既然阿郁这样盛情,为夫只好却之不恭了。不过你不必亲自送来,叫别人送来即可,这边全是粗老爷们儿,没见过阿郁这样的美人,方才那几个眼睛都直了,要是以后天天看,我一生气将他们全砍了,可就没人守城了。”
“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没个正经!”苍郁捶了他一下,面上顿时粉红。
☆、第143章 激战
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苍郁犹豫了片刻,才缓缓抬起手,也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肩头。
“犯了错,愧疚是没有用的,补偿才有用。”她轻声说:“陛下一定要赢。”
苍郁承诺要送些好吃的慰问阵前将士,并不是空话。但她并没有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太不现实,州牧府的锅也没有大到能做这么多菜。
她让张氏将城中有名望的夫人们都聚集起来,钱由她出,只需大家帮忙做。她不好出面,事情只能由张氏牵头,原本还担心众人不肯,哪知那些夫人们听了以后,不止答应了,还纷纷表示愿意凑个份子。
都说万事开头难,事情却顺利得出乎苍郁的意料。
不仅银钱,就连最麻烦的送饭这桩事她们也出动了家中仆婢,还依着远近顺序自行划好了区域。
姬杼所在的北门营地自是苍郁要亲自跑一趟的,只不过她只需送他一人,将士们的张氏与其他的夫人们都安排好了。
阵前一向少有人靠近,更不要说还是送热腾腾的饭菜来的,因着正歇战,一时间营地里热闹非常。营地里不是没人做饭,只是人口众多,赶得紧,无论菜色还是味道都不能和城里夫人们送来的相比。
一连三日,每回苍郁去时,姬杼都在城墙上,且很不巧都正遇上了正在激战的时刻。尘土飞扬,落了她一身,有一回甚至险些被砖石砸中,她不得不寻了路边可遮挡处暂避。
境况太危险,阿忆便不管她如何反对,只夺过她手中食盒递给营地里的士兵,拉着她飞奔着离开前线。
到第四日时,城外终于暂时放弃了进攻。
姬杼正在城墙上,苍郁甚至不需要叫人传话,守卫的士兵一见是夏副官的妻子,便笑容满面地放她进去了。
城墙上刚换了一批人轮班。因城内府兵统共也才不到一万,许多人在战事开始前都只是寻常的老百姓,然而一拿上武器,便立即成为了最可靠的战士。
战事开始后,姬杼亲自调查了全城男子们的丁壮老幼情况,将仍可战斗的男子挑选出来,编入民兵,总算也凑了五六万人。
这点儿人同城外四十万人相比,看似不值一提,然而数日来并未令任何一个城门失守。将士们都对姬杼无比崇敬——祁州能将世族驱赶出去,其中的人们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但经历过以往战斗的人们都不得不对姬杼叹服,因为他令众人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快、准、狠”。
战争一开始,他就先将内奸揪了出来;继而他用极短的时间了解了各个将领的优势,分配以不同的职责,人尽其才;祁州缺少火器,他便将所有能制火器的人全召集起来,将自己所知的火器绘制成图,要求他们去做。另外又叫陈复带人将所有能收集的砖石全部搬到城墙上,专用来对付搭着云梯爬上城墙的敌人。
监牢里的囚犯也被送到阵前。一旦城墙为对方火器毁损,在歇战的短暂片刻里,他便命囚犯们极快速地将缺口封堵起来,不给对方丝毫可乘之机。
所有的一切,他都在开头两日快速布置完成,速度快得连陈复也目瞪口呆。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他的布置开始逐渐生效的时候了。
他们折损的人不算少,约有四千,可对方折损更多,已失去了五万人马。
世族剩下没几天了,而祁州却依然坚不可摧。
火器相对,空气里难免充斥着硝烟的味道,那气味十分刺鼻,在城墙下还好些,甫一踏上城墙上,苍郁只觉得鼻子都被刺得痛了。
这里风也更大些。风声呜咽,身上斗篷被吹得扬起,猎猎作响。守在台阶尽处的士兵手背已皲裂,却依然站得挺直。
城墙上没有人见过她,立即提枪相向;然而一听说是夏副官的妻子,面孔立即变了,十分恭敬。她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而守在姬杼身边的叶卿第一个注意到了她。
他冲过人群跑过来,恳求她道:“夫人,您劝劝公子爷吧,他已经接连好几日只在城墙上打个盹了,连营房都没回去过。再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只在城墙上打盹?
苍郁讶然。
上回她来就已知道姬杼并没有好好休息,如今他竟变本加厉,这样冷的天气,城墙上比下面更冷,他却只在城墙上随便休憩片刻?
叶卿见她居然只顾发呆,等不及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前跑,一直跑到姬杼所在的城垛。
天刑和元问一人一边,正守在城垛外。他们两个也憔悴得很,脸上都被风吹得干裂,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神采,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
见着苍郁,天刑没有说话,只是让开了路。元问双眼顿时明亮起来,低声道:“您可算来了,公子爷正在里头,刚睡下,您轻点,过会儿他就醒了。”
城垛内的角落里倚着墙铺了些干草,姬杼靠着墙、盖着大氅正阖眼打盹,半截火铳从大氅下露出来。
他眼下的青黑愈发严重了,胡渣也长长许多,遮住了人中和下巴。
邋遢成这样,出去对人说他是皇帝,只怕也没人信。
苍郁很轻很轻地走进去,斗篷下摆拎起了,以免扫到地上的干草发出声响;呼吸也摒着气。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立即睁开了双眼。
起初他不知来人是谁,目光锋利如鹰;当看清是苍郁,森冷立即融化成深山暖泉。
他掀了大氅站起,喜道:“你怎么来了。”然而不过片刻又沉了脸赶她:“这里太危险,不知他们何时又要发起进攻,你快回去,别再来这种地方。”
他伸出手,正想拉住苍郁的,谁知苍郁却先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望着姬杼,水眸里满盛柔情,而语气不容辩驳:“回到营房,歇会儿,我会陪着你,一旦发生了什么,即刻唤醒你。”
就算他赶她,她也不打算现在就走;而外面的几个人这次也一定不会听从姬杼的命令,他们此刻一个个都站得远远的,只留给两人一排背影。
“你能在这里,我也能。”她不给姬杼开口的机会:“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若不是为了我,事情本不会变成这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姬杼凝视着她,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都滞在了唇边。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担惊受怕。”苍郁缓缓地说,带了一丝哀求:“回营房好好歇一会儿好不好?好好吃点东西,歇一两个时辰也好,若是他们又攻过来,我一定会及时唤醒你。”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垂下眼,微微颔首:“好。”
他睡得很沉,可尤有一只手露在被子外,牢牢握着苍郁的手。
苍郁扯过一角被子盖住交握的两只手,营房的墙挡住了风,屋子里却还冷着。
她是不想死在这里,才对他说出那样的话。若是他倒下了,她不能相信还有谁能赢得了这场对比悬殊的战争,所以她不能让他倒下,必须让他歇息好再战。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这样罢了,并不是城垛里看到的一幕令她的心思有所改变。
她的心再也不会为任何人悸动了,因为值得的那个人已经永远不在了。
除了送饭,女人们又兴起了别的热潮——她们亲眼见到将士们御寒的物品有多缺乏,便相继将自家多出的捐了出来。
铜钱有正反面,人亦有好坏,即便这里是祁州。女人们一心想着帮助前线的将士们,却有奸商打起了她们兜里银钱的主意。一个姓沈的富商偷偷摸摸地收购了市面上大部分的物资囤积起来,尤其是食材,令得食材一时十分紧缺,不说送给将士们,便是百姓们也要争破头去抢了。
一夜之间,物价翻了几近一倍。
张氏慌忙告诉了苍郁,苍郁怒不可遏,立即将众夫人们召集起来,连着各人府上的仆婢们一起,手持棍棒浩浩荡荡地闯进了姓沈的富商家里,将他绑了出来,一路拖到了城墙底下。
守卫认得她,也认得姓沈的富商,却不知她想干什么。
沈姓富商大声地喊着冤,苍郁随手从地上捡了块破布随意卷了卷便塞进他嘴里。
守卫目瞪口呆。
“他发灾难财,如今城里大部分东西被他私自买空了,就等赚大价钱。”苍郁解释:“麻烦你们带他上城墙,叫他看一看阵前的将士们是如何为了保护全城人而拼命的,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样做人。”
一听他发灾难财,守卫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也等不及找来别人,冒着擅离职守的处罚,亲自揪着他往城墙上走。他若敢哼哼,抬脚就往死里踹,如是几番,沈姓富商终于老实了,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据闻这位富商被人塞在城墙的角落里呆了一整日,回家后就得了失禁的毛病。有了他做先例,祁州城里再也无人敢打歪心思了。
☆、第144章 昏迷
“泼桐油!”只听一声大呼,从城头上倾下许多油来,将墙下的敌军泼了个正着。
许多人还没弄清楚身上湿湿滑滑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另一些人已然凄厉地惨叫了起来。火势蔓延得极快,进入城中的世族私兵俱未逃过;然而一些未能来得及逃走的祁州士兵也被殃及。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祁州士兵仍在不断地用箭矢和砖石攻击着城外的敌军,世族私兵死伤惨重。世族将领见状,赶忙退了兵。
大火过后,需要做的善后工作比平时多出来许多。城墙及周围的建筑都受到了波及,姬杼不得不抽调更多人手过来,连夜修补。
“是谁擅自做主,用了火攻?!”负责几名主要将领都跪在陈复营房外间地板上,陈复与姬杼坐在他们正前方;姬杼脸色铁青一语不发,陈复则愤怒地冲他们咆哮。
“是我!”一名络腮胡子的黑面将领中气十足地说。他叫方宇,此战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的府兵,因着十分英勇,斩下一名世族大将的脑袋而升了百户。
陈复怒道:“你可知罪!”
“卑职不知何罪之有!”方宇大叫:“要不是放了火,他们怎么会败退得那么快?再说那些世族本就该死,多烧死几个才大快人心!”
“被烧死的并不是世族,只是世族的私兵,他们和你们一样是平民老百姓,听从世族差遣不过是为了钱。”一旁的姬杼冷声说道:“即使不算他们,昨夜还殃及了许多城内之人,更险些烧毁民宅,这些,你擅自行动之前可曾考虑过?若非其余几处及时增援灭了大火,不知多少户民宅被毁!而你竟毫无悔意!”
“那些都是意外!再说,这些日子都牺牲多少人了,不缺这么几个,他们为祁州而亡,也是死得其所!”方宇却还争辩。
陈复原还想在姬杼面前保他,哪知他竟说出这种混账话,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姬杼毕竟和他不同,在这种事情上无情得多:“几位战前都行过军令状,可还记得如有违抗,当作何处置?”
如有违抗,当作斩首处置。
这句话每个人都记在心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当成一回事,譬如方宇。
他激动得脸通红:“我是擅自做了决定,可是我们保住了西门,就算有罪,也该是将功抵过!”
其余几人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替他求情。
“是啊州牧大人,方百户就算有过,也将功抵过了!”
“州牧大人,方百户罪不至死啊!”
“州牧大人,您要三思啊!”
众人不知姬杼的身份,自然只当陈复是做决定的人,纷纷向陈复求情。
陈复求助地望向姬杼。
于情,方宇是一员猛将,对战事大有助益,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位百户;然而于理,方宇确实做错了几桩事。如今只能看姬杼愿不愿意偏向情面。
姬杼却全然无视。“你们无需求州牧大人,此事我已要求州牧大人交由我全权处理。”他冷冷地说:“此战目的在于保城保民,并非你死我活,一开始已告诉过各位。昨夜也叮嘱在座的每一位,若是世族私兵杀入城内,先包围起来,能劝降就劝降,若当真不肯降,再做别的打算。然而阁下置之不理,在必胜的情势下做出了严令禁止的决策,若今日放过了你,日后军法谁还放在眼里?”
方宇听他的意思,自己必死无疑,顿时激动起来:“你是什么东西!州牧大人都未发话,你又凭什么指手画脚!”
这一战令许多名不见经传的人一夜高升,成为英雄,然而其他人他还服气,只是除了眼前这个叫夏杼的副官。
“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都没做就先成了副官就算了,总算你有点排阵布局的本事。可你处处越过州牧大人,颐指气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老子告诉你,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是!老子这次是犯了军法,州牧大人叫老子去死,老子不用人动手,马上自裁!但你有什么资格——”
“住口!”眼看他要罪上加罪,陈复立即制止他说出更多冒犯的话,省得惹来满门抄斩之祸;但另一个人比他更快,那便是一直站在姬杼身后的天刑,此刻他的剑已横在了方宇的脖子上。
瞧着天刑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又看看陈复谨慎的模样,众人回想着天刑是如何一瞬之间飘到了方宇身前,惊惧得呼吸都不敢急促。
这个夏杼绝非常人,只怕是某位不欲表露身份的大人物。
若是寻常人,怎会知晓那么多,又有如此厉害的高手作护卫?
“军法便是军法,不分何人所说,既已行了军令状,即不容违逆。便是撇开军法严明不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方百户当初可是言之凿凿,难道想仿效小人行反悔之事么?”姬杼面色淡然,方宇先前冒犯的话语以及此刻的危险处境,于他都似无物。“西京援军一日半后将抵达祁州,届时祁州之围可解。这一日半内,还望各位打起精神,莫要再擅自行事。至于这位方百户,且先绑在被火殃及的民居附近,叫他看看自己的一意孤行造成了什么后果,也好死得心服口服。”
陈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姬杼大怒之下要诛方宇九族——这位陛下少年时制造的癸酉之夜如今还是各州各县的传说,即使这些日子看下来并不觉得他是多么残忍的人,可终归小心为上。
所幸他并没有这么做,即便方宇难逃一死,也仅是为着触犯军法。
还有一天半。
苍郁独自在厨房里坐着。厨房的门窗都关着,隔绝了寒风;灶上炖着鱼汤,锅盖缝里冒着热气,火正旺,令厨房里暖暖的,连裘衣也可脱去。
姬杼不能吃肉,喝点汤还是能的。
阿忆不喜呆在厨房里,劝不住怕冷而执意要关门的苍郁,便守在了门外。
苍郁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有一点点白色的粉末。打开纸包,对折,令它变成近似漏斗的样子,放到煮得乳白的鱼汤上方。
可粉末并没有立即落下。
昨夜炮弹的声音比往日更响,似乎人声也更嘈杂。她以为城破了,忧心地起身想要一探究竟,却被阿忆拦住。
“陛下未叫人传消息让我带娘娘走。”她同苍郁说话永远是这种多说一个字都嫌累的语气。
若是当真出了事,姬杼一定不会不管她;便是有一点点出事的可能,他也一定会护她周全。
不必阿忆多说,苍郁也能懂得她的意思。
苍郁只望了望原处发亮的天空——在西边,仿佛起了大火。
“若陛下那边有任何消息传过来,第一时间让孤知晓。”
即使阿忆这样说了,即使她亦深知姬杼不会弃她于不顾,仍不能安定慌乱的心神。
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苍郁怔怔地望着翻滚的鱼汤,未顾及手已倾斜,那些粉末如往常一般倾入锅里,只余一方白纸。
她垂眼望着那方纸,一矮身,将纸扔进了灶里。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身在其中的一切,白纸被舔舐成卷,瞬间化为黑色的灰烬。
方宇被推出去了,其余的人也纷纷离开。姬杼还有别处要查看——昨夜匆匆修复了城墙,他不亲自去看一眼,总难以放心。
他才起身,忽地脸色一变,捂着腹部又倒回椅子上。天刑见他面色十分痛苦,紧闭着双目,连话也说不出来,立即对陈复道:“快请大夫!”
姬杼倒下得突然,陈复慌张起来,但仍保持着冷静,对欲扶姬杼回他自己房间的天刑道:“如今不知陛下身体何恙,还请陛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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