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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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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她心胸宽广,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骨头都要晾成渣了!
    但是她不计较,她知道他们两个这么说,俱是想叫她讨厌自己。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跟着她这个事儿精了。
    每回沾上她,他们确实有点倒霉;不过就像叶卿说的,每次的倒霉都有更好的报偿不是吗?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是扫把星,谁靠近谁不幸,阿娘、连陌、苍森……所有亲近的人,都一样的不幸。
    可她还得活着,因为好好地活着,她才能对他们做出补偿。
    叶卿和元乐想离她远远的,她偏不叫他们得偿所愿。
    因为这两个人在不停地互相说着她的坏话时,根本不会有空闲留意她做了些什么。
    懒得出门的时候,苍郁通常会呆在客栈里,有时候做点小点心,有时炖些汤汤水水,有时绣绣花。她做这些事时一向很专注,有时偶然抬起头来,会发现姬杼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门口看得目不转睛,脸上还带着笑意。
    “有什么好看的?”她嗔道。
    “看贤妻良母。”他轻柔地说:“阿郁似乎无所不能。”
    “女孩子家待字闺中时都要学的,不止我会。”苍郁笑他见识少:“我尚只能算得一般,你若见过我阿娘,就会知道她那样的才算是贤妻良母,比我不知精细多少倍。”
    每逢这时他便无赖起来:“阿郁就是最好的,天底下谁都没有阿郁好。”
    “呿!”苍郁笑斥,继而切下一小块点心,或是舀起一小碟汤,叫他尝一尝:“试试味道,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他总是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口咽下,然后满眼笑意地夸赞味道有多好,哪怕她做砸了,连自己也不乐意吃。
    每当这种时候,皇帝陛下常常为了证明她没有做砸,不仅仅自己会吃掉,也硬逼着其他人吞咽下去并作出很好吃的样子,令叶卿与元乐两个时常觉得满汾河都是他俩的泪水。
    所幸苍郁还算体谅他们,后来就只做皇帝陛下一个人的份了。
    除掉一些小小的不开心,他们一直都很好,直至到了祁州。

  ☆、第139章 行踪暴露

祁州紧邻辰州,属于南方最难管治的地方,因为这里民风彪悍。接手过这里的世族子弟,十有七八是被刺杀致死的——当然,这和他们做人也有关系,据说被刺杀的那些人多半是些恶贯满盈的人。
    死者之中有些是世族的继承人。世族不是不愤怒,数次试图报复生活在祁州的人,然而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祁州人平日对自己人寻衅生事也不少,一旦受到威胁,立即一致对外,且并非仅凭蛮勇,每一回总有人站出来,依靠智慧带领大家冲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久而久之,世族也累了,渐渐放弃了这里,只因对性命太没有保障,他们活着是为了荣华富贵风花雪月,可不是为了死得惨绝人寰。
    因了上述原因,在南方十七州之中,祁州是唯一一个州长官出身寒族的地方。
    对于生长在帝都的世族,祁州是一个传奇。因为祁州人再彪悍也不会威胁到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异常的勇气和战斗力都令他们叹为观止,甚至曾有人开玩笑说平定吴国只需要一百个祁州人。
    “我想来祁州很多年了。幼时喜欢缠着年老的常侍们讲故事,他们有时会说到祁州的故事,只不过每次他们提及祁州,都会嘲笑祁州人不自量力,迟早会自取灭亡,因为那时一切都在世族手里,世族的地位比皇帝的宝座还稳固,哪怕兴衰更替,旧的世族总是被新的世族所替代。”姬杼很少提及小时候的事,更少说这么多,苍郁问了他才会回答几句,可快要到祁州的时候,他却主动说了起来。“世族手伸得太长,又只顾着自己眼前之利,不顾百姓死活。父皇在世时就深受其害,他一直想改变,可他依赖世族太多,根本无力与世族分割开来。他曾尝试过,受挫了,就再也不敢了。我从小就想,若我做了皇帝,一定不会像父皇那般,任由世族骑在脖子上,轻易被折服。”
    “后来我果真做了皇帝,一开始亦是被世族牢牢掐住了咽喉,动弹不得。便是因了祁州,令我在意志最薄弱时也未放弃。祁州仍在,祁州人仍存,我堂堂天子岂能轻言放弃?如今虽尚不能彻底令世族松手,但他们已大不如前,便是我明着欺压他们,他们也不敢擅动。也许这一生我能彻底将世族清除出去,也许不能。若不能,我希望我的孩子也能如此坚毅,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遇都不要放弃。一开始会被阿郁吸引,便是因为你身在苍氏掌控之下,身无长物,竟也生出与苍氏对抗的念头,你的孩子,应当也会像你一样吧?”
    他说了许多话,苍郁起初并没有认真听,她在想别的事;一直到他提起自己,才专注了些。
    “所以陛下只是想要我生的孩子么?”从姬杼说的话里,她无法不推论出这样的结论:“后来知道我不能生,岂不是很失望,所以才想带我去看神医?”
    “那样想也只是起初罢了,知道你不好生养时,早已不是了。”听见自己被误解,姬杼连忙解释:“如今执意想要治好你,只是怕你以后受委屈。”
    “其实陛下不必解释,陛下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见他急了,苍郁俏皮一笑,却又立即转了话题:“听陛下这样一说,我对祁州也向往起来了,不知会是怎样一个地方,生长在其中的人是否都五大三粗,样子十分凶恶?否则怎会吓跑那么多世族?”
    “南方人素来比其他地方的人瘦小些,祁州自不会例外,兴许你会失望的发现他们同过去的几个州里的人们长得并无不同。”她转得突兀,姬杼却也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
    “那就更好了,像是奇迹似的,令人更加想看一看。”苍郁一点也没失望,反倒更期待:“这样的地方,‘妖人’应当捞不到什么好处吧?”
    “不错,祁州虽亦有妖人之事上奏,却比其他地方少许多,想来此地民风彪悍,便是妖人也心有戚戚。”说着说着,话题又转了回去,姬杼表露的心迹才说一半就没机会继续了。
    一如姬杼所言,祁州人并不五大三粗,和南方沿途所见的人并没有太大差别。入得祁州,第一眼苍郁就失望了——她原以为会更井井有条一些,但其实有些乱糟糟的,并没有很繁华,街上行走的人和别处看来也没有太多不同,叫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地方怎么能叫世族害怕。
    可姬杼似乎和她不一样,他无论走到哪里,都饶有兴致,人也好物也好,连街头打架闹事都要停下来看一看。
    “祁州人说话怎么像吵架似的?”苍郁沿途听了许多人说话,只觉得祁州人连打招呼都吵得很。天气很冷,像是要下雪了,姬杼不怕冷,看起来丝毫没有早些去客栈的打算,苍郁却走不动了,因为她怕冷。
    “其实他们并无恶意,只是习惯了这样说话罢了。若是他们说话文文气气的,就该觉得奇怪了。”姬杼笑着说,心思细密地注意到苍郁与平日有些许不同:“你的声音略有些发抖,很冷么?”
    “嗯,有点冷,还有点累。”苍郁可怜兮兮地说:“你们继续吧,我先回客栈歇会儿。”
    “我也累了,一道回去便是。”
    他这样说着,可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累。
    苍郁拗不过他,只好同他一起回去。
    走了不多时,天刑突然上前几步,在姬杼耳边说了些什么。姬杼皱了皱眉,对苍郁道:“阿郁还走得动么?我们暂时兴许不能回去了。”
    苍郁看了看天刑,他眉眼之间微露肃杀之色,平日只觉得他不苟言笑,此时看来却会令人感到害怕。再看叶卿等人,也俱是差不多。
    “出了什么事,我能做什么?”她问得简洁利落。
    “什么也不用做,跟着我一直走,其余的交给他们就行。”姬杼似乎丝毫也不紧张,看来不像是大事;可叶卿等人的变化却又令她生疑。
    “他们紧张惯了,不用理。”姬杼见她屡屡瞅向天刑等人,知道她在担心,便出声安慰。
    “夫人放心,我们只是很久没活动筋骨了,有点小激动。”叶卿捏得指节咔咔作响,脸上露出笑容,眼中杀意更盛。
    苍郁信不信都不重要了,他们已安排好了一切,她只需像姬杼说的那样,一直走即可。
    穿过人声鼎沸的主街,路越来越窄,人越来越少,连房屋也越来越少,显见是越来越偏僻了。
    人少好打架杀人么?苍郁边走边想。她是有些怕的,祁州虽说没有世族的威胁,可民风这么彪悍,难说这里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姬杼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紧张,中途经过一个盛开着蜡梅的园子,他还停下来摘了几朵插在苍郁发髻上。他轻松的表情令苍郁的紧张稍有缓解——他这样放心地全扔给身边的几个人,一定是当真没什么要紧的吧?
    前面才想着要下雪了,走着走着,竟真的下起雪来,起初是小片小片的,渐渐的雪花越来越大片,路上很快覆了一层雪白。姬杼拉起她斗篷上的帽子,盖在她头上,借机附在她耳边说:“不要回头。”
    苍郁吃惊地望向他。这时身后响起几声长剑出鞘的尖锐利响,已无需他再多做解释。
    “我们会没事吗?”她问。
    “有我在,就一定会没事。”他十分肯定地说。
    正说着,身后又响起大喊:“误会——误会——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
    呃……?
    苍郁和姬杼相视一眼,同时回过身去。
    只见雪地上站了一队巡捕打扮的人,约莫有十来个,此时脸上俱是尴尬之色。为首那个没有穿着巡捕服,是寻常人的打扮,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总之叫人一眼能看出他和后面那些巡捕不是一路的。
    他尴尬地看了一眼叶卿等人闪着寒光的剑刃,无奈地笑了笑:“在下徐鸣。州牧陈复得知几位贵人来访,深恐此处民众纯朴,无心伤到各位,特意嘱咐卑职暗中保护着各位,不料被各位发现了行踪。这雪越下越大了,此处不宜久留,州牧已备好了酒菜,不知各位愿不愿挪步?”
    他说完,无声地说了一句话,依稀能辨认出是“卑职参见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显然是怕他们没听懂,又或者不肯放下戒心,才在做完暗示以后又多此补充。
    看来他也怕他们行踪暴露,不肯叫身后的人知道。
    叶卿和元乐等人仍旧防备着,并不退让,手中长剑亦没有收起的打算。
    倒是姬杼声音愉悦地说了一声:“既然如此,就却之不恭了。将剑收起来随他们一道走吧,这种天气有人请客,也是一桩乐事。”

  ☆、第140章 祁州被围

不远的地方停着马车,徐鸣叫人将车赶过来,请帝后上车。
    姬杼坦然地登上了马车;苍郁见他毫不担忧的样子,也懒得担心了。
    马车驰行了约莫一刻钟,停在了州牧官邸前。姬杼与苍郁下了车,便见门前站了数个人,为首的那个穿着官服,从其制式来看,当是州牧陈复本人无疑。此人长相寻常,在重视官员容态的周朝,能成为州牧实属不易。
    徐鸣未在众人面前点明贵人身份,他也一样,只是依着对高品级官员行礼的规矩行了个大礼,便将他们迎进州牧府中。
    尚不知人家底细,姬杼也敢抬腿往里面走。若是里面有埋伏,一关门他们可就像折了翅膀的鸟儿了。苍郁担心地掐了他一下,姬杼侧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苍郁不得不承认无论底气或胆量,自己都不如他。
    一行人一直走到主屋,陈复叫除了徐鸣以外的人退下;姬杼这边自然是全员留下。
    进了里间,姬杼与苍郁甫坐下,陈复与徐鸣便立即矮身跪在了姬杼面前,齐声道:“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有人感到意外,姬杼淡淡地开口:“平身。”
    二人谢过他,复又站起。
    陈复是个直爽的,立即说道:“请陛下恕臣下无礼。陛下此行,先前丝毫风声也无,莫不是并未令朝中之人知晓罢?无论陛下为何如此行事,臣下亦不得不言,此举太过冒险!若是叫歹人知晓,怕是会有性命之虞——啊对了,不知玄甲军将士如今歇在何处?今日大雪,臣下好叫人准备些热汤送去。”
    开口就噼里啪啦这么一大段,连插嘴的机会也不给别人,不禁令苍郁咋舌,祁州人当真是直爽。
    姬杼却无视了他的问题:“你是如何认出朕与梓童的?”
    “陛下兴许不记得了,臣下接了祁州州牧一职后,曾前往京城述职,拜见过陛下。”陈复解释:“如今天下谁人不知陛下最宠爱的便是皇后娘娘,陛下此行如此机密,自不会带着旁人。”
    此人记性好,又敢猜,就是说话太粗糙,所幸姬杼并不是计较的人。
    “原来如此。”姬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却撒了个谎:“玄甲军将士自有人安顿,陈州牧无需挂怀。”
    苍郁这才明白,原来他并不是没有防心。他贸贸然地到了南方,大刺刺地在街上闲逛,便是被人认出来了,那人也会先疑心他带了玄甲军来,只是不知藏在了何处。
    心机好深!而且竟然不告诉她!
    陈复被唬住了,见皇帝不愿意说,也不多追问,只是劝他:“臣下不知陛下此行是为了什么,亦不是怕自己管治不当被陛下发现,只是陛下这样不声不响的出来,若是叫歹人害了,那人还可说自己并不知晓害的是陛下。依臣下之见,还望陛下能早些回京,或者光明正大地亮出身份来,叫歹人无从下手。”
    姬杼觉得他有意思得很:“你口口声声说要防歹人,歹人是谁?”
    “陛下心里应当也知晓。”陈复此人大概是直爽惯了,竟直指姬杼装傻:“陛下做了这么些削弱世族之事,难道还指望世族感恩戴德?陛下在祁州自是无忧,因祁州从不畏惧世族,若他们敢在此动手,祁州拼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可若在别的地方,可就难说了。朝中大军已奔赴吴国,陛下便是有玄甲军在前,只怕也难敌世族私兵之众。”
    姬杼倒没料到他会当真这样直白地讲出来。
    “请陛下尽快下决定,臣下也可尽快调配人手,护送陛下回京。”虽说像是在给姬杼选,但听他的口气,姬杼根本就没得选择,只有回京这一途可选。
    “朕尚有要事在身,不能回京。”姬杼没同他生气,只是淡淡地声明自己的立场。
    “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公开此行。”他变得倒很快。
    此行终点是不可以告诉别人的,自然不能公开,否则脊梁骨都要教人戳烂。“朕恰巧也不打算公开。”他说归他说,姬杼一点也不打算退让。
    姬杼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换做别人大概会想一想再说话,且一定不会太强硬,可陈复偏不:“素闻陛下乃明理之君,眼下却正在行不明智之事。”
    苍郁算是能明白为何祁州不惧世族。
    能要他脑袋的皇帝在面前,他也这么倔。
    可她知道姬杼这人奇怪的癖好有许多,对这种人忍耐度极高不巧正是其中之一。
    果不其然,姬杼开口了,语气仍旧淡然,表情亦无丝毫变化:“你也正在行不明智之事。”
    “陛下是难得的不惧世族之君,无论为国为民或是为自己,臣下都希望陛下能活着长久些,叫世族再不能一手遮天,整日盘剥厮斗,令百姓不得安宁。”
    虽说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但好歹说了句能令他活命的话。
    “朕并未糊涂到轻忽自己的性命,陈州牧之好意,朕明白了,但此事无需再议。有此空闲,不若好好想一想如何将祁州治理得更好。”姬杼摆明了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陛下——”陈复却不甘未能说服皇帝。
    徐鸣担心再纠结下去,皇帝陛下要生气,赶紧拉住陈复:“州牧大人,陛下今日在街上走了许久,想必早已累了,不若先抬了酒菜上来,替陛下与娘娘洗洗尘。”
    他说得有道理,陈复也怕皇帝不耐烦,便听从了他的建议。
    苍郁认为,这世上一定没有另外一个人会给皇帝准备这样简陋的洗尘宴。三菜一汤,依着姬杼的意思,全是素的;其余人等则是两素一荤。
    素的还全是腌的菜。
    饶是苍郁这么懒的,平日里做菜也要更花心思些。
    他这辈子估计也就到州牧了,苍郁默默地想,倒不是姬杼会计较,而是他这种行事风格,出了祁州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被人弄死。
    徐鸣大概也觉得不太像样,尴尬地解释道:“府上只有这么些东西了,外面酒楼的酒菜怕不干净,只好委屈一下陛下了。”
    这句话有几人会信,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好在姬杼并不太在意,尽管腌菜入口时皱了皱眉,仍旧鼓起勇气吞下去了。
    皇帝陛下都吃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挑的?连元乐都满脸痛苦地一筷子卷起盘子里的腌菜,一口气吞了下去。
    没有歌舞,没有美酒——所谓的酒是陈复自己酿的,苍郁若无其事地拿起姬杼的杯子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所幸并不难喝。
    她抬手,将酒杯推到姬杼面前。
    从入席时起就一直是她在试菜,陈复等人也见怪不怪了。
    姬杼喝了一口,评价道:“这酒太淡。”
    “酒多误事,淡一些才好。”陈复解释说。
    “一定没什么人愿意到你这里做客。”苍郁素知姬杼是个损人,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损臣子,平日里他可伪装得好好的。
    看来他很欣赏这个陈复,哪怕陈复倔得叫人哭笑不得。
    “臣下从不请客,没钱。”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出姬杼话中暗示,十分实诚地说道。
    一句话就戳穿了徐鸣的苦心,徐鸣举着筷子尴尬得很。
    “州牧的俸禄似乎并不太少吧?”姬杼问他,若有所思。
    “不算少,但臣下用得也多,一直没什么余钱。”陈复坦诚道。
    “州牧大人的钱都救济日子艰难的平民百姓了。”徐鸣连忙替他补充。
    “哦。”姬杼只说了这一个字,再没有别的表示。
    余下的时间都安静得很,直至外头一个府兵说有急事求见。
    “州牧大人,不好了!城外被许多世族的私兵包围了!”
    苍郁随姬杼与陈复等人登上城楼,望见下面乌压压一片穿着战甲的士兵,若说心里没有一点儿恐惧,那一定是在撒谎。
    她不惧站在人前,只是她从未面对这么多手持兵器的士兵,且那些闪耀着寒光的兵器俱是指向他们所在的城郭。
    很多很多士兵。下着大雪,远处看不分明,只觉人群无边无尽,将这座城市包围得严严实实。
    这样的雪天并不适合战斗,无论对那一方而言,他们却执意这样做,突然而阵势极大地围攻祁州,只怕是求速战速决。
    毕竟这种叫人懈怠的天气,突然被围攻,许多人都会害怕的。
    苍森还同许多别的人一起在吴国战斗着,他们却对自己人动手了,是怕灭吴太容易么?苍郁愈发厌恶世族,不仅为他们的仗势欺人,更为他们不顾阵前将士和大周百姓的死活。
    “世族已有许多年不曾对祁州动兵,陛下,只怕您的行踪被人知晓了。”陈复对姬杼说道,表情十分凝重:“如今便是昭告您的身份也无法逼退他们了,因为太突然,那些世族一定会私兵说我们在撒谎。”

  ☆、第141章 你在,有什么好怕的?

州牧府邸中整理出一个院子,专供帝后居住。男人们在前厅商量正事,苍郁独坐在居室里,无事可做。陈复寻了几个丫鬟婆子供她差遣,又遣了自己的媳妇张氏陪她说话。说来奇怪,祁州民风彪悍,女人们同别处却并没有什么不同,多是温柔婉约的,譬如张氏。
    张氏是个看来柔弱的小女人,面对苍郁时有些许紧张,不知该和她说什么,也不敢多说话,多数时候只是闷着头做些女人家的活计。
    苍郁亦寻不到话和她说。若是姬杼,大约能问出许多话来,一如一路上他所做的那样,无论在哪里,无论对方是谁,他总能和对方聊上一阵。
    平日远在京城,他所能获知的一切都由别人转述,其中多少隐瞒和谬误都无从得知。便是花了大力气对官员进行考核,也难保有人心存侥幸,铤而走险。
    为此他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旁敲侧击的机会。
    可苍郁做不到。
    以往有姬杼开口,她只管自己就好,并不会感觉到其间的差异;而当她独自面对时,这种差异便极其明显地凸显出来——他的江山,他随时放在心上;而她打定了主意要夺他的江山,却丝毫也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她所想的只是往后再无人能操控她的命运,她所珍视的人的命运,可故事能够在最完美时戛然而止,人生却不能。纵然姬杼死了,他身边的人察觉不到是她下的手,然后呢?
    她的心机与手段能够挑拨心怀嫉妒与贪念的后宫女人,能够算计宠着她的男人,可世上并不是只有这么些人。
    譬如正令男人们焦头烂额的世族。兵临城下,陈复原本试图将帝后送出城,然而祁州四个城门俱被围起,对方是铁了心不叫帝后回京。
    从城门上看下去,银白的雪地上,乌色铁甲、各色战旗的颜色十分突出,便是大雪碍了视线,也能清晰地令人知道,世族这次的阵仗相当庞大。
    “约莫四十万人。”当姬杼问起城内有多少人时,陈复说:“而祁州城内加上老残病弱,全部也不过二十万。”
    四十万?伐吴也不过百万人。她要面对的,除了朝臣们,还有这些只管自己荣华富贵的世族。姬杼花了这么多年尤未能清除他们的势力,届时幼子寡母,能做的又有多少?
    纵有叶卿与苍森,又会有多少人肯听她的?
    她似乎太冲动了些,小觑了原本只属于男人们的世界。
    苍郁守着炉子,一直等到子时过去,姬杼才面带疲色地回来了。
    雪太大,尽管有天刑为他撑着伞,大氅上仍有大半截落满了雪花。陈复家中炭的储备不比宫里,屋子里并没有天太暖,但总归比外面暖得多,苍郁为他解下大氅时,雪花便化了大半,触手俱是冰冷的雪水。
    姬杼从她手中抽走大氅,自行挂到一边:“雪化了,会凉到你的手,朕自己来吧。——这样晚了,你怎地还不睡?”
    炉子上放了一口小锅,苍郁揭开锅,里面是热气蒸腾的汤。“等你回来啊。”她柔声说,拿起一旁的汤勺和碗,为他盛汤:“张氏说你们晚膳并没有吃多少,送去的点心也没人动,怕你饿着,特意炖了汤等你回来吃。情况再紧急,也不能饿着肚子,否则哪里有力气呢?”
    姬杼扬起唇角,接过汤碗的同时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笑道:“还是阿郁贴心。”
    苍郁抿唇笑了笑,提醒他:“冬天汤凉得快,快些喝了吧。”
    姬杼没提及同陈复商量了些什么,苍郁也没问。直到两人就寝,苍郁阖眼打算睡了,姬杼才出声问怀里的女人:“阿郁不担心么?”
    苍郁眼睛也没睁,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担心什么?”
    “人数对比悬殊,而世族下了决心要置朕于死地。”局势是显而易见的,这场战斗注定不容易。虽说他并非全无后着,然而并没想到世族会这样快得知他的行踪,等玄甲军南下须得一些时日。从知晓情势危急之时起到现在,她都未曾害怕过,放在心上的也不过是他是否饿着。
    “你在,有什么好担心的?睡吧,明日一定也会很忙碌。”她嘟哝着,不欲更多言。
    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
    你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姬杼咀嚼着这句话,将怀中女人搂得更紧了些。
    接下来的好几天,姬杼都是三更半夜才回来,甚至回来吃了点热的饭菜就又披了大氅出门去了。他留了阿忆护着她,另三人则已好几日不见踪影。
    阿忆对苍郁来说,一直是个极其神秘的存在。这个女人眉目清淡,面相十分奇特——虽说她原本就不太擅长识人,可她若是费心去记,还是能记得的;再不然每日看见,也不会忘记。可唯有阿忆,苍郁每回看到,都要先想一想她是谁。
    阿忆的脸能令她想起许多人,可也十分容易遗忘。
    姬杼下令叫阿忆守护苍郁,阿忆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去如厕,阿忆也会在门外守着,更不用说别的,只夜里姬杼回来了才离开。
    阿忆从不多话,或者说,只要苍郁不问她,她绝不会开口;若是苍郁问了,她若能在十个字以内回答,绝不会说十一个字。
    她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样,可又让人强烈地感觉到她无处不在,令苍郁时时要担心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被她看在眼里。
    “还是叫阿忆去护着你吧,我如今整日不出门,府里人也不少,应当不会有事。”某天夜里,苍郁同姬杼商量:“倒是你,整日在外面,身边还是多些人比较好。”
    “每日炮弹轰鸣,难说不会波及到州牧府,你身子弱,须得有个可靠的人在你身边。何况城里有奸细,朕不放心。”姬杼拒绝了。他的拒绝本在苍郁意料之中,但她没有想到,祁州城里会有奸细。
    “祁州人不是都恨着世族么?”她不解地问:“如今世族攻城,他们竟还帮着世族?”
    姬杼的身份并没有对外公开——世族不敢说,陈复也不敢,而姬杼无所谓。城中百姓只道世族是为着旧怨才来,压根想不到是为了皇帝在此的缘故。
    “无论在哪里,总会有小人和例外。”
    “那你的行踪,是奸细出卖的?”
    “不,若是奸细出卖的,他们不会那么快。出卖朕的应当是西京里的人。”姬杼眼神阴鹜。没有人会容忍自己身边有人心怀叵测,尤其为人尊者,更何况他极度憎恨谎言。
    苍郁一看便知,若那人被他逮着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但那人一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绝不会让姬杼有活下来的可能。
    “若是西京的某个人,他会拦着玄甲军,不允玄甲军南下么?”苍郁想到严重的问题。祁州人数与世族私兵人数相差甚远,如今最可依靠的就是千里之外的玄甲军,但若那人不想让姬杼活着,在西京围剿了玄甲军呢?
    “他一定会拦着,但也一定拦不住。”姬杼宽慰她。他没有说的是,为此世族才会纠集这么多人围攻祁州——他们时间不多,必须快攻,在玄甲军抵达之前破城。
    可他不说,苍郁也能想得到。
    城外每日炮火轰鸣,每一颗炮弹袭来,都会发出极大的声响,紧接着是剧烈的震动。人们的尖叫与喧闹、小孩子的哭声和急于破坏安定的炮弹声融在一起,夜里姬杼回得愈来愈晚,睡得愈来愈少,足以明了外面那帮人打算怎么做。
    若是能阻截玄甲军,他们只需将祁州围起,等它弹尽粮绝,而不会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因为这样做,一定会令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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