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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陌上柳-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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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争取
这话说的诛心,也不知怎么地传了出去。
陛下听说后把姜庶母叫去狠狠骂了一顿,姜庶母更觉得委屈了,回到自己院子里就抱着四郎小时候的衣裳哭了个昏天暗地。
皇后觉得这事自己做的欠考虑,没有跟姜庶母解释清楚。
但曹芳蕤却是门儿清,那俞家娘子的兄长已经跟怀宁郡王家的六娘子相看过了。
也就是说,俞家要娶一位宗室的千金,那要是再把他家的女儿册为亲王妃,俞家一下子就水涨船高了,对陛下来说,这并非是他愿意看到的。
所以皇后只能放弃娶俞家娘子做儿媳,但又实在是喜欢的紧,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就让侄儿娶回家。
这也就让姜庶母误会了。
虽然她没有再说什么了,可究竟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按理,四郎的婚事应该由陛下和皇后做主,可现在陛下因为姜庶母对皇后不敬而恼火。
皇后若在这个时候提出为李淳泽挑选王妃,恐怕会让人联想起俞家娘子的事来,以为她真的是把娘家侄儿看的比庶子还重要。
作为陛下的长子,丈夫理所当然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句话,既然矛盾是李淳远的婚事,那就从这里入手正好。
至于为什么要求娶王家娘子,一来,王家娘子若嫁给李淳远,那曹王府就跟皇后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看在侄女的份上,皇后也会对李淳远多加照拂,这满足了陛下对四儿子的怜惜之情。
而王家娘子的出身恰好满足了姜庶母想要一位家世高贵的儿媳的心愿,若亲事成了,她对皇后的心结也就消失了。
陛下一直都希望子女跟皇后处好关系,尊敬她,孝顺她,让他无后顾之忧。
而对于丈夫来说,他只要办成了这件事,无论是陛下和皇后,还是姜庶母和李淳远,对丈夫都会刮目相看。
虽然身处在亲缘关系最淡漠的皇家,但既然陛下还在,丈夫还是想和和睦睦的……
听完了妻子的猜测,李淳业睁大眼看着她,表情十分惊讶,曹芳蕤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了?”
李淳业摇头,微微红了脸道:“没事……就是觉得……咱们真是心有灵犀……”
曹芳蕤闻言愣了一瞬,然后羞涩的垂下头不敢对视他的眼睛。
李淳业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里,神色复杂道:“芳蕤,这件事,我的确是有私心,但若是想要在得到父亲的认可,我必须这么做,你同意吗?”
“这是什么话!”曹芳蕤嗔了他一眼,“人活在世上谁没有私心?”
“俗话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可谁来做这个高个子?”
“做个矮子就不用顶天,享受权利又不想担起责任的是无能之辈,郎君顶天立地,这私心也是公心,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肩上的责任~”
“妾既为郎君的妻子,理应与你共进退,郎君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妾永远都站在你身后~”
李淳业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凝视她那双真诚鼓励的双眼,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他也只堪堪憋出一个‘好’字,曹芳蕤依偎在他怀里,笑的满足而欢喜。
……
为弟弟求娶王家娘子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首先第一点就是皇后会不会同意。
若侄女成了她的庶媳,那将来俩口子有了矛盾,她是劝为好,还是不劝为好?
曹芳蕤深谙内宅女人的敏感心思,特别是李淳远还有一个视他为眼珠子的生母。
若姜氏看儿媳不顺眼,会不会迁怒于皇后,那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给皇后找了个□□烦么!
换个方向想,李淳远虽是亲王之爵,毕竟身有残疾,他本人也并无所长,通俗的说就是平庸。
王家会不会觉得这门亲事有些勉强,进而觉得是皇后为了做面子拿王家女儿做情?
李淳业转了转眼珠子,突发奇想,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不告诉母亲,等我去王家探探口风,有了眉目你再回禀母亲,这样的话,亲事就是王家做主的,跟母亲没有关系,将来有了什么事,也怪不到母亲身上去~”
这的确是个办法,既为皇后省去了麻烦,也避免了若婚事不成为四郎保留了颜面。
曹芳蕤欣然同意,还补充道:
“依我看,郎君先不着急去找王家舅父,他虽是长辈,可见着你也要行礼问安,这样巴巴的上了门道出来意,恐怕会让人觉得太过突兀……”
“要不这样,过两日是新章侯长子王丰的次子的百日礼,他虽年轻,可已经是新章侯府的主事人,在长辈跟前说话也有分量……”
“不如你先跟他透露点苗头,他定会向长辈回禀的,这一来二去,事情不就摆在明面上了么~”
王丰是新章侯府的继承人,荣国公是他祖父,虽他父亲跟大伯分了家,但因祖父尚在,因此两家还是亲如一家。
王丰的年纪跟李淳业差不多,作为皇后的侄儿,他也时常出入宫廷,跟李淳业说过几次话。
妻子的这个办法比自己想的周到过了,李淳业不住的点头:“你说得对,这件事最好找个人在中间递话,成与不成都有个回旋的余地!”
“既如此,那就备上一份厚礼,百日礼那天咱们一起去新章侯府做客~”
……
对于李淳业的计划,不论是李晖和皇后,还是蓁娘,都一无所知,百日礼那天,新章侯府车水马龙,上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尤其是燕王夫妇和许王的相继到来,俨然引发了一阵轰动,虽然被他俩唤一声舅父,但荣国公世子王继祖和弟弟新章侯王继宗相视一望,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他们王家庙小,突然来了这两尊大佛,那肯定是有事的……
王家几位嫡子嫡孙也忙丢手上的事,赶紧出来迎接贵客,曹芳蕤已经被王丰的妻子梅大娘子亲自迎去内院了。
一番君臣见礼后,李淳业和李淳茜已经坐在安静的花厅里吃茶了。
李淳业轻轻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关心的向李淳茜问起裴氏今日怎么没来,不管是人前人后,这俩兄弟还是维持着兄弟和睦的表象。
因此李淳茜温和不失恭敬答道:“她身子越渐沉重,腿脚也不太方便,医者说最好卧床静养,因此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
这话也是在向王家人解释,李淳业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王继祖见这二人兄友弟恭,背着人悄悄的吁了口气,然后又赶紧笑道:“再过些日子,就能喝到大王府上的喜酒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到底是妇人的事,一群大男人不方便说太多,李淳业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命内侍捧上贺礼来。
“这条马鞭是由鹿皮所制,等小郎君爬的上马去,拿在手里正合适……”
“这套文房四宝,是出自青樨阁,我命人定了两套,一套送给令孙,一套准备送给谭庸的长子,这两个孩子都是属猴的,真是巧了~”
理国公母亲与荣国公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谭庸就是理国公的次子,因此他跟王丰是表兄弟。
李淳业提及谭庸,也间接的打消了王家人心里的担忧。
王家虽是外戚,可李淳业是亲王,他若是对王家太过殷勤,任谁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陛下身子还算健壮,这个时候站队,恐怕不太合适……
新章侯王继宗伸头看去,那马鞭小巧精致,文房四宝都是缩小版的,樟木木匣上雕刻着一只手捧仙桃的小猴子,毛发和面部的纹路清晰流畅,实在憨态可掬。
王丰亲手接了过来,恭声道:“犬子年幼,承蒙大王厚爱,待他长大以后,臣一定会好生教导,不辜负大王的期望~”
“善宁客气了~”李淳业摆手笑道。
善宁是王丰的表字,被李淳业这么称呼,王丰微怔了一瞬,然后回过神深深作了一揖。
李淳茜也笑呵呵的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两块拳头大小未经雕琢的寿山石,通体澄黄、色泽温润,寿山石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两块石头一块形似小儿,一块形似夏蝉,都是天然形成的。
若是做成一对印章,都可以作为传家宝了~不过是小孩子的百日礼,王丰见此厚礼不免愣住,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父亲一眼,王继宗冲他使了个眼色,王丰回过神来,忙向李淳茜惶恐道:“臣代犬子多谢大王,只是这寿山石……实在太过贵重了……”
王丰面露难色,李淳茜浑不在意,笑眯眯打趣道:“善宁只管收下便是,你放心,送给令郎两块石头,还不至于让我没饭吃~”
不仅如此,他又拿出了一本手掌厚看起来十分陈旧的书,王丰仔细一瞧,封面上书《临川集》。
这本由晋朝时期的公义先生将自己与友人谈论的话题记录下来,由他的后人整理编纂成书,便是令天下文人骚客顶礼膜拜的《临川集》。
经过几百年的天灾人祸,如今流传下来的只剩残页数张了。
王丰三岁认字,五岁读书,当然知道这本书所代表的意义,他震惊的看着李淳茜,结结巴巴道:“这……这是……”
李淳茜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这正是《临川集》的全本,不过可惜是抄录本,真迹已经不可寻了……”
“早就听人说过,善宁涉猎颇广,尤其喜好老庄,这书拿在你手里正合适!”
若李淳茜不是许王,王丰只怕立刻就要点头收下了。
王家在衣冠南渡之前也是人人仰慕的清流世家,后来战乱不断,能活命就不错了。
王家只能放下清高,靠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拳头挣出一片天地,不然哪有今天‘陇州半边王’的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抱歉,有事,明天不更新。
第264章 主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家跟着高祖皇帝从陇州打出来,天下大乱时他们是占据一方的豪杰,天下太平时,他们就成了中原世族眼里自甘堕落的兵\痞。
一个家族不管再轰轰烈烈,要保持长久的屹立,被世人尊重,就得需要诗书的底蕴。
所以王家从太宗朝时起,族中大部分子弟便放下刀枪纷纷习文了,打的也正是重现当日陇州王氏受人推崇的主意。
虽然只是一本古籍,可背后代表的意义深重,王丰哪里敢接,只得等长辈发话。
王继祖和王继宗两兄弟也没想到李淳茜会送上这么一份贵重的厚礼,厚的他们都不知所措了。
李淳业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神情无一丝焦急,好像对弟弟阔绰的大礼并不意外。
眼瞧着气氛尴尬的沉默着,这样下也太失礼了,王继祖沉吟片刻,做主命王丰收下,言辞恳切道:“大王厚爱,臣等铭记于心!”
李淳茜松了口气般笑呵呵道:“这就是了,不过两件小小贺礼,舅父收下便是,难不成我府上有事,你们就不来了么~”
王继宗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不仅没有到达眼底,还闪过一丝担忧。
寒暄了半晌,李淳业对众人道:“今日李佳也要来呢,他还欠我一顿酒,我得去找他,你们慢聊,我先去外面!”
王继宗忙起身吩咐王丰,“善宁,快为大王引路!”
王丰对李淳业做了‘请’的姿势,众人都起身相送,李淳业点点头便离开了。
他没发现,身后弟弟看着他的眼神晦暗深沉……
王家虽是外戚,每年皇帝给的赏赐也不少,可内里却是十分简朴。
李淳业小时候来过一次,与现在相比,屋檐瓦角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园子里只种了几株应对四季之景的桃树、栀子、桂花、玉兰、梅树,除此之外就是寻常可见的冬青。
地上的青石板被雨水砸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才能看出这几十年来岁月留下的痕迹。
不时经过的下人见着他们都俯身行礼,李淳业背着手一边欣赏屋檐下挂着的画眉鸟,一边对王丰感慨道:“善宁,你们家未免也太谨慎了……”
这话说的直白,王丰眼皮子一跳,斟酌着话语回道:“大王有所不知,家祖有遗训,良田万顷不过日食三餐,广厦千间不过夜卧八尺……”
“家祖攒下这份家业不易,我们做子孙的不说光宗耀祖,不堕了先祖英名就是好的了,别人家怎么样管不着,我们王家不能做那种只享今朝哪管明日的事。”
李淳业边听边点头:“说得真好,可世上像你们这样的人太少,大多数都是欲壑难填、得寸进尺,须知世事多舛,越是身处高位顾忌的就越多,难啊~”
王丰觉得他话里有话,只因摸不清他的态度,只是拢着手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两句。
李淳业不动声色的话锋一转:“不过善宁,江山代有才人出,又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谨慎是对的,可有时候谨慎过头了,行事不免就畏手畏脚,连眼前的机遇也抓不住……”
“对一个大家族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对吧!”
王丰警惕的看了李淳业一眼,后者却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莼菜很好吃一般。
他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答道:“臣愚钝,不知大王此言其意,还请大王明示……”
李淳业暗笑,从王丰这里下手果然是对的,他虽是人人称羡的世家公子,更是风光显赫的外戚,但并不是一个眼皮子浅的人。
对于如今的局势,他其实也在观望和揣摩的。
于是李淳业故作不经意的道:“上次入宫去给父亲请安,恰好平山郡王也在,父亲与他正在手谈,我便站在一旁观战……”
“最后是父亲险赢,为此他便留了郡王一同用膳,连我都只有端茶倒水的份……”
“最后我与郡王一同出宫,没想到他见着自家的马车却是狠狠的松了口气,我见着不免感叹……”
“按辈分郡王是父亲的堂叔,又被父亲如此看重,可不论他多么深负君恩,在父亲面前从来都是谨守君臣本分,实在可敬。”
王丰心下一跳,平山郡王是楚王府的继承人,也是他父亲的舅父,楚王府跟王家是绑一条船上的。
平山郡王虽是长辈,可在陛下面前如此谨小慎微,正是因为君心难测四个字。
对君王来说,亲骨肉亲兄弟都是必须防备的人,像他们这样的外戚又算什么?
皇后姑母无子,王家现在看着鲜花着锦,实际上等姑母一去或者新君继位,楚王府和王家会不会被当成靶子还不能肯定,但衰落是必然的。
曾外祖父楚王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他作为当年的□□,又是宗室,还是很让先皇忌惮的,陛下继位后对其礼遇有加,每年生辰都会亲自上门祝贺。
可要是他驾鹤西去,对楚王府和王家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除非他们跟新君攀上关系,但陛下迟迟未有立储之意,实在让人着急。
今日这位燕王、还有厅堂里那位许王,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王丰不敢轻易搭话,只是下定决心先打太极,于是他微微叹了口气,道:“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
“陛下待我们家没的说,王家上下唯有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以报君恩。”
李淳业停下脚步,侧身用充满赞赏的目光看着王丰。
“史书上不知多少外戚,极盛之时如烈火烹油,然后盛极而衰,周而复始,一代换一代……”
“可你们家的老祖宗看的远更看得清,早早的就把后世子孙的路安排好了,但依我看,路有千百条,你们家完全走一条阳关大道,而不是走羊肠小径……”
终于说到重点了,王丰皮笑肉不笑,道:“大王怎知那就是阳关大道,又怎知那小径走着没意思?”
“就是我们家愿意走大道,可路远坎坷多,我们家怕是经不起这番折腾。”
“善宁说话果然有趣~”李淳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可你却不知,世上从来没有豁出一切的付出,我要是你的话,大道我要闯一闯,小径我也要守住……”
王丰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虽面上不露一丝痕迹,可僕头下鬓角沁出的细小汗珠,让李淳业抿唇一笑。
宴席结束后,荣国公父子孙十来个人,和新章侯父子三人在安静的书房里或坐或立,彼此相顾无言,气氛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荣国公轻抚雪白的长须,打破了沉默,“对于燕王和许王的话,你们是何看法?”
子孙们面面相觑,荣国公又道:“又不是御前奏对,大家敞开了说,不用怕。”
王继祖以手掩护轻咳了一声,才道:“其实他们今天来,都是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想得到咱们家的支持……”
“咱们谁也不搭理吧,就怕这两位无论谁登了基,心里记恨上咱家,若偏向哪一边吧,又恐怕会惹陛下生气……”
厅堂内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人群中却有一道声音响起:“就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吗?”
众人寻声看去,说话的是王继祖的幼子——王寅。
王继祖有些不高兴,正欲训斥儿子不懂礼数,荣国公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满脸青涩的孙儿,道:“你有什么看法,说给大家听听吧!”
王寅受到了鼓励,清了清嗓子道:“刚才父亲也说了,咱们家怎么选择都不好,孙儿就觉得,燕王和许王给咱们家出了个难题,咱们完全不用选择啊!”
“王家吃的饭是姑父给的,拿的俸禄也是姑父给的,咱们要依靠也是依靠姑父,不管谁继位,咱们继续忠心侍主就是了~”
荣国荣呵呵笑起来,王继祖有些尴尬,语重心长对儿子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没有为新君出过力,也就得不到信任,看在陛下的面上,就算新君继续重用咱们家,能博得二三十年的恩宠,已经很了不得了……”
“如果新君疏远咱们家,或是拿咱们家立威,做臣子的,还能说个不字吗?”
王家是外戚,就算是新君有更亲的外家,王家也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嫡一个庶,新君心里能乐意王家事事排在前面?
十六岁的少年瞠目结舌,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幼稚,他不禁红了脸喏喏无言。
王寅的兄长王卯接着道:“从古自今哪有绝对的纯臣,文思公三朝元老,能屹立不倒光靠中立可能吗?”
“五王争储、建酉政变,他没有倒向才怪!”
话音才落,王继祖就高声呵斥道:“不得无礼!文思公忧国忧民,那几十年若不是他支撑着大局,朝堂上还不知道出多少乱子呢!”
“连陛下都因他驾鹤西去罢朝一日,岂是你能在此议论的?”
文思公便是沈知礼,两年前以七十四岁高龄病逝,李晖为其亲上谥号‘文思’,并特恩其附葬太宗皇帝的定陵。
王卯有些讪讪的往后躲了躲,但他想表达的意思大家都懂,就算要做纯臣,为了家族的利益也必须要在最后关头做出选择。
不做选择也行啊,若王家再无杰出子弟,被新君遗忘是迟早的事,与其那时候让子孙富贵险中求,不如现在就铺好路。
学学文思公他老家人,太宗皇帝、武宗皇帝薨逝时他都在场,新君继位后他也被委以重任,不过这份高瞻远瞩非常人所能掌握。
王继宗迟疑着开了口:“咱们的忠心陛下也是心知肚明的,要不咱们可以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这不行!”王继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坚定的表示不同意。
“不行,谁都可以试探,咱们家不能!”
“为什么?”人群中有人发问。
王继祖眼睛一瞪,“为什么?咱们家是外戚,是皇后殿下的母家,是将来新君名义上的外家!”
“咱们要是牵了头去试探陛下,那东都西京的世家、官宦都得群起而效仿,你们想想看到时候会生出多少事?”
这倒也是哦……
王丰若有所思的点头,捏了捏拳向前一步,道:“祖父,孙儿有一愚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晚做了吐司披萨,放了好多奶酪,又香又浓,好好吃啊~
第265章 选择
“但说无妨~”荣国荣欣然同意。
王丰清了清喉咙才道:“孙儿认为,咱们家有两条路可走,其一,咱们多置些田产商铺,做好远离权利远离天子的打算,不求恢复陇州王氏的威名,只求族中无人饿死便罢。”
厅堂里立刻充满了一致的反对声:“那怎么能行!”
“先祖出生入死挣来今天的家业,咱们王家立世两百年有余,怎能毁在这一代!”
荣国公双目炯炯,却一言不发,继祖继宗两兄弟相视一望,欲言又止。
王丰不急也不躁,说出了第二条路,“其二,不管王家是不是外戚,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立储一事对咱们家来说是一种延续光荣的机会,也是一种堕入深渊的灾难,端看咱们如何做。”
“善宁这种想法从何而来?是不是燕王跟你说了些什么?”
问话的是荣国荣,王丰只能老实交代了下午与李淳业的交谈。
接着他道:“燕王的意思很简单,他需要王家的支持,他也可以承诺,只要咱们王家子弟不作出有损社稷伤天害理的事,他在一日,王家必定是京城第一勋贵!”
满堂寂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讶又复杂的表情,燕王这个承诺……这么简单?
王家如今已经是京城第一勋贵了,他这话等于白说。
再者他有求于人,给承诺之前还提出了条件,就连荣国公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但老人家经历过无数风浪,想事情也比儿孙们多一个心眼,他扶须沉吟片刻,然后把目光投向次子,道:“老二,把今天下午许王的话说给大家听听。”
王继宗诧异了一瞬,便按着父亲的吩咐言简意赅的道:“许王的意思是,只要咱们支持他入主东宫,可以给咱们王家先祖立祠堂,追授爵位……”
“另外会保证王家子弟六个五品以上的官职,无论文武……”
“嘶……”人群沸腾起来,比起燕王那寒酸的承诺,许王可谓是大手笔!
六个官职,还不限文武,王氏子弟千余人,还拎不出六个有真本事的?
笑话,若有这份承诺,王家子弟只论本事不论家境,有才者得之,人人奋发努力,怕十六个官职也填不满~一时间厅堂内众人都围绕着许王的话议论纷纷,然而只有荣国公和两个儿子沉默不语,拢着手作若有所思状。
“许王可真大方啊!”
“他毕竟比别的皇子见识广,眼界也要开阔些~”
“也不尽然,我觉得他的话只可信三分,卸磨杀驴的事可不少见,咱们可别听了他的三言两语就拼命的出力,到时候说不定找他要承诺,他还嫌咱们得寸进尺呢!”
“你这什么话,我跟许王打过两次交道的,他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可礼贤下士、谦逊豁达,不是你说的那样……”
王继祖越听越不耐烦,大声喝道:“都闭嘴!”
“这都什么跟什么!”
年轻人都噤了声,有个别还是一脸没说过瘾的遗憾,王继祖瞪了一圈,接着把目光转向上首,“父亲是怎么想的?”
荣国公抬了抬眼皮子,搓了搓手里的两颗核桃,半晌后才慢悠悠道:“如果你饿了,有一个人说,他可以给你米吃,但你只准吃碗里的,不准看锅里的……”
“另外一个人也说可以给你米吃,不仅有米还有菜,你们觉着,该选哪样?”
话音落地,一道公鸭嗓就响了起来,“是白吃吗?”
三个长辈‘扑哧’一声笑起来,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说话的少年羞涩的脸都红了,不过那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荣国公冲他招了招手,少年上前来,跪坐在他的脚踏上。
荣国公柔声道:“好孩子,你继续说……”
“是!”少年松了口气,拘束却不紧张的道:“孙儿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我也知道,这世上最不好吃的饭就是白吃的饭……”
“如祖父所说,前头那个人给饭吃,但限制了范围,超出了范围就是危险的,那是不是就是说,我只吃那么多就是安全的?”
众人心中一震,就听少年继续道:“另外一个人,他给饭还给菜,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吃了米就要吃肉,吃了肉就要吃山珍海味,若那人觉得我吃的太多了,是不是就要把我赶走了?”
荣国公哈哈大笑,抚掌赞道:“妙妙妙!”
“你们啊,听见有利可图四个字就转不动脑子了,还不如阿樟想的明白,‘利’字一把刀,你不贪心还好,贪心了那刀可就扎在自己身上……”
“就算你克制己身,你还能拦得住别的人循利而去?到时候自家就先分赃不均打起来了,猴子捞月一场空啊!”
王丰心神一凛,急道:“阿翁说的是,有限制的好处比无限的好处实在多了,咱们如果支持燕王,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行事也就心中有数了!”
“许王说的好听,可把咱们家抬得这么高反而让人心中没底,没做错事也罢,可要是做错了事,咱们可是有恩于他的,到时他还不欲处置而后快!”
王继宗虽袭了爵,但性格温和,说难听了就是懦弱。
好歹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早两年就把府中事务交到了儿子的手里,自己和老妻舒舒服服的享清福,听了儿子这番话,他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王继祖越听越听有理,但心中还是打鼓,便提了个建议,“父亲看,咱们再去跟舅父商量看看,如何?”
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多个人商量就多条解决的办法,荣国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那明日你下了衙就去找他一趟。”
“是!”
……
第二日,平山王听了外甥的话,沉着脸半晌不说话,王继祖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舅父那张年过六旬却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脸。
希望从上面看出什么苗头来。
却没想到,平山王没有做选择,他只道:“外人都知道咱们两家是一条心,可有些事不能做的太明显,王家的事我不好掺和,但我有一个建议……”
王继祖听了前半截话满眼失望,后半截话又让他精神一震,忙道:“舅父请说!”
平山王幽幽道:“陛下都还未下定决心,咱们怎么能替他做决定,可不做选择也不行,你们完全可以换条个角度看,陛下凭什么对我家、你家屡屡施恩?”
“因为皇后殿下!”王继祖想也没想就说出口。
平山王但笑不语,王继祖愣了一瞬,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激动的比划着手道:“舅父的意思是,陛下看重皇后,可她膝下空虚,所以咱们就选最孝顺她的皇子,对吗!”
平山王点了点头,“记住,这不仅是你们的选择,也是陛下的选择!”
王继祖脑子迅速转了起来,燕王夫妇对皇后那是没话说,他生母受了陛下多年宠爱,还能在皇后跟前保持一如既往的恭谦谨慎,也看得出他这人心眼不坏。
而且据妻子所说,燕王妃曹氏,每次入宫都是先服侍皇后,跟宣微殿几个女官都说得上话,可见要是没有皇后的默许她怎能如此有体面~许王生母从前在皇后跟前也有脸,若不是她从皇后手里夺过了为许王选孺人一事,恐怕所有人都以为她对皇后是服服帖帖。
毕竟儿子那么有出息,这个时候她不想办法找存在感,那可就是真圣人了。
而且……前些日子陛下还发了通无名火,这样一想,陛下那是迁怒,真正要训斥的,极有可能是许王……
等一下!
王继祖觉得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阿姐那样聪慧的人,就算无子傍身,会连一个小小的修容都收拾不了?
那位秦修容没听说有多得宠,阿姐只需要在陛下跟前吹吹枕头风就够了,她为何要忍让?
难道……她也做了选择了?
想着想着王继祖就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平山王呷了口茶,目光平静道:“你不是说燕王希望曹王能娶王家的女孩么,你让外甥媳妇进宫一趟,探一探皇后的口风,她若是没反对,那你猜的就是对的。”
“是是是!”王继祖点头,“而且这事先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万一皇后不答应呢~”
平山王不置可否,王继祖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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