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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陌上柳-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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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兵分三路,我住在前廷,有任何消息你们都告诉小卢,他从小服侍我,最是个嘴严的人!”
“好!”丹娘一拍大腿拍了板,说起阿兄她还特意叮嘱寄奴,“你告诉他,现在是非常时机,让他离那个狐狸精远些!”
“若还是从前那般不着四六,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讲情面!”
李淳业娶了顾七娘后,丹娘长达半年没正眼看过他,最后还是他娶了妻,丹娘碍着新嫂嫂的脸面,又因为李淳业做低伏小赔礼道歉,丹娘才跟他勉强和好。
也不知她对顾七娘的敌意怎么那么大……
寄奴暗暗的擦汗,忙向她做保证:“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嗯~”丹娘满意的点头,下巴一抬:“那就行动吧!”
寄奴从住在前廷去后,跟兄长们一样,都有单独的侍从,他要是想出宫只要得到父亲的同意即可。
一般来说李晖认为孩子只要满了十岁就可以学着交际了,只要别去学坏,他都是很宽容的。
寄奴顺顺利利的出了宫去了陵川王府,正逢赵晗沐休。
他新得了一把弓,是用牛角做的,用着手感很不错,第一个要跟李淳业一起比划比划,俩人就摆开阵仗在花园里射箭。
兴致正浓时,家令忽飞奔而来,禀报六郎君来了!
李淳业颇觉奇怪,但还是亲自去了门口迎接弟弟。
赵晗也跟着,见到寄奴,他恭敬的行礼问安,寄奴虽还未封爵,但皇帝的儿子生来就比常人高贵,他对着只到自己胸膛的寄奴很是谦逊。
寄奴知道这个赵晗是兄长的好朋友,对他的人品也很信服,便侧身避开他的行礼,自己也回了个礼。
“赵中侯是阿兄的朋友,我是阿兄的弟弟,以后不必如此客气!”
这话说的赵晗心花怒放,李淳业听着也很舒坦,觉得在朋友面前,弟弟是给足了脸面。
他笑眯眯的搂着寄奴的肩,温声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觉得无聊来找我说说话?”
“嗯!”寄奴点头,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赵晗,“有几句话,想跟你和嫂子说……”
赵晗知道他们要说私密话,忙说告辞,寄奴很过意不去,向他道歉:“是我来的突然,打扰中侯了,正巧我那里有父亲赏赐的一把鸣山障刀,就当作我送中侯的新婚贺礼吧!”
隐居在定襄的鸣山居士,虽是文人,却打造出了最让大周男子梦寐以求的障刀。
若谁能佩戴一把鸣山障刀,那无疑是走路带风,比亮出老祖宗还让人敬佩,就算是鼻孔看人都没人会骂句‘得瑟’。
因为从鸣山居士自认为无法再打造出优秀的障刀后,就把锻造坊锁起来了,从此之后只专心舞文弄墨,散落在各处的鸣山障刀只有七十二把,无比珍贵。
寄奴把这样一把刀送给赵晗,他激动的快蹦起来了,虽心里不住点头,嘴上还是推辞:“这太贵重了,既是陛下御赐给郎君的,我不敢要!”
寄奴微笑的摇头:“中侯不必惶恐,宝刀赠英雄,中侯的箭术百里挑一,若有一把好刀,与你更相符了!”
“阿耶素来重视人才,中侯出身公卿,重中之重,阿耶也对你寄予厚望呢,我把刀送给你,他绝不会生气的!”
这话说的赵晗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心里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自己当初在陛下面前表现的那么积极,可不就是怀着一颗报效朝廷的心么!
想到这里,他也不好不接受,再三向寄奴道谢,欢欢喜喜的走了。
李淳业看着只到自己胸膛的弟弟,心中十分复杂,既欣慰他一副玲珑心肠,又有些失落,他在寄奴这个年纪,可没有这样会看眼色。
不过他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如此聪慧伶俐,自己也只有高兴的份。
兄弟二人去了王府内院的花厅里,曹芳蕤带着侍女也来了,寄奴见到她赶紧起身行礼:“拜见阿嫂!”
曹芳蕤神色和煦,笑容满面的回了礼:“六叔不必客气,来这里就当是自己的家,我记得你不爱吃茶,正巧我娘家兄长送了一罐惠山泉水来,加些甘草熬煮,不知你喜不喜欢?”
“很喜欢!”寄奴开心的点头,“多谢阿嫂费神,你也快坐!”
妻子把自己弟弟的喜好都记在心里,李淳业觉得很高兴,忙做了个手势让曹芳蕤坐在自己身边。
曹芳蕤也才想起寄奴来是有话跟他们夫妻说,闲聊几句后,就进入了正题。
寄奴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李淳业和曹芳蕤相视一看,脸色很是严肃,寄奴蹙眉道:“……不管阿姨和阿耶怎么样,阿姨生养了咱们几个,为了她,咱们也要争口气才是……”
“就算是阿耶喜新厌旧,有咱们几个,阿姨的日子都差不到哪里去!”
寄奴的话没有多少,但从他走后,李淳业就一直端着盏冷茶一言不发,曹芳蕤敏感的察觉到他应该是有所触动,也默默在一旁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嘶哑着嗓子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任性妄为,阿姨又怎么会受到父亲的冷落……”
“我不仅连累了阿姨,也连累了你,让你跟着我一起受人嘲笑……”
曹芳蕤急切的摇头,“人无完人,孰能无错,就算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也是要历经千难万苦修炼而成的,你我只是凡人,谁能事事想的周全?”
“阿姨生了你,养大了你,在她心里,自己受点委屈都没什么,只要你过的好就好,咱们既然能体会她的苦心,也就能成为她的骄傲!”
李淳业侧头看着妻子真诚的目光,不由得发出疑问:“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
曹芳蕤一脸笃定的微笑,“郎君如此不自信只是因为心中包袱太多的缘故,小的时候,若是学会了写字、学会了骑马,父母只有高兴的份!”
“咱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从头开始,就从一件小事做起,让父亲看到咱们的努力,总有一日,他会知道,郎君作为他的儿子,一定有能力承担这个身份应尽的责任!”
“芳蕤……”
李淳业十分感动,忍不住向妻子伸出手,曹芳蕤微微有些脸红,心中感觉无比的甜蜜,伸手回握他。
“以前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明明是我犯了错受到责骂,却把火气撒在你身上,是我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老二要崛起了……

第195章 改变

李淳业羞愧的低下头,曹芳蕤睿智的双眼透露着温柔的宽容,“郎君要知道,至高至远明月,至亲至疏夫妻,夫妇之间的矛盾,不是一个人错。”
“那个时候,作为你的妻子,我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却还在一旁教训小孩子似得,现在自己想想看,我实在不该那么做。”
“不!”
李淳业急忙摇头:“那些话你说的很对,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却觉得面子受损甩门而去,让你被人指指点点,都是我的错……”
一时间,俩人倒像是小孩子般互相认错,非要分个高低,花厅外王小虎腿都要站麻了,听见里面俩人的对话,满心都替他们高兴。
但这样下去估计天都要黑了,他掐着嗓子轻咳了一声,李淳业和曹芳蕤愣住,然后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忍不住笑出声。
“那……咱们该怎么做?”
曹芳蕤用的是‘我们’,这让李淳业听起来心里热乎乎的,有种俩人并肩作战的无畏勇气。
他认真的思考片刻,伸长半边身子用商量的口气对妻子道:“你看这样行不行……”
曹芳蕤听得眼睛一亮,不住的点头。
……
而延英殿内,午后阳光正暖,李晖放下奏折,正在聆听宝贝女儿的埋怨。
“……阿姨真的好严厉,人家想喝口水都不准,她规定要绣完了喜鹊才能出门,可是喜鹊羽毛那么小,就要用十几种线,真的好麻烦,我眼睛都花了!”
丹娘撅着嘴满脸不悦,李晖笑呵呵的看着她,戏谑道:“我记得你十岁那年说衣裳太素净了,让绣娘们把衣襟、袖口都用花纹填满,怎么如今你亲自动手倒觉得麻烦啦!”
“阿耶~”
被揪出了陈年旧事,丹娘不依的拉着他的手撒娇,“可我是公主,我想要什么都有,为什么要自己绣花?阿姨说我可以给儿女做,那我不是很辛苦吗?”
“你也不心疼我了吗?”
李晖被她摇的身子不住晃悠,忙安抚她道:“好好好~”
“你要是不想给自己的儿女做针线,那给我做怎么样?”
“阿耶要是穿上你做的鞋或者衣裳,就是全天下最高兴的人了!”
父亲一国之君,威严无比,却为了自己而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很疼爱自己。
丹娘嘻嘻笑,“如果是给阿耶做,那我一定好好学针线!”
“全天下我最爱的就是阿耶~”
李晖慈爱的看着女儿,捏捏她的小圆脸,宠溺道:“你呀,可别说大话,要是今年过年前我还没收到你做的衣裳,我就好好收拾你!”
丹娘得意的吐了吐舌,“你就放心吧!”
她突然想起自己来找父亲的正事,犹豫了片刻,不动声色道:“可是阿耶,阿姨管的太严了,她不许这不许那,我一点也不想学,你说说她好不好?”
李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在丹娘忐忑不安的注视中,他的笑最终化成了一团沉重凝结在眼底。
他怎么不明白女儿话里有话,她是想要给自己找个借口,去跟蓁娘说说话。
但这些事没有女儿想的那么简单,李晖叹了口气,沉声道:“丹娘,不止是你,桃桃寄奴他们应该也知道,我和你阿姨之间,出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你还听不懂,等以后你就能明白了……”
“阿耶,重要的不是我明不明白,是阿姨的感受!”
丹娘摇头反驳:“如果你有特别的理由,那为什么不告诉阿姨呢?”
“你知道,只要是你说的话,她都会相信并理解的……”
李晖苦涩的抿嘴,“可是现在的她,并不能理解……”
“丹娘,你相信我吗?”
他期待的看着女儿,好一会儿,丹娘才迟疑的点头。
他略微松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头,“那你就要相信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大局为重,当然,你阿姨那边,我一定会去解释的,不过不是现在。”
丹娘有些失望,也就是说,现在父亲和阿姨之间只能维持现状。
父亲是一国之君,能让他为难的只有朝廷大事,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也注定了他必须先承担起责任,之后才能考虑身后的妻妾子女。
这让丹娘感到难以接受,也觉得恐慌,国家大事是忙不完的,就算是这一次父亲和阿姨和好了,那下一次又会在什么时候?
她闷闷不乐的离开,在御花园里坐了半天,她一直都知道,生在皇家,身份越是尊贵,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多,饶是父亲那样英明神武的人,也要为了一些小事跟阁老们争得口沫横飞。
只能说,他们各有各的为难,父亲如此,阿姨也是如此,可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半个月后,李晖听说了一些事,先前还似闲云野鹤般逍遥度日的二郎,居然亲自去了田庄询问农桑,农民们何时播种、何时收获、收获如何、缴税如何等等,他都问的一清二楚。
有时问的多,自己挽起裤脚就下田,连着两三日也不回府,他只带着两个侍从住在田庄里,吃喝都是粗茶淡饭。
不仅问,他还在王府里辟了块菜园亲手种植,以体会庄户人家的辛劳,不少人都道,这位郡王是要转性了……
李晖开始还觉得可能是谁给二郎出的主意,故意做样子给他看,于是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一句话不问,就想看看他后面还要做什么。
但两个月后,让李晖觉得惊讶的是,二郎似乎真的改变了……
还不到六月,李淳业已经从白面小生晒成了酱油色,每日顶着太阳在田里巡视,他不仅黑了,也长壮了。
一回到王府就要先吃肉,再来四个拳头大的蒸饼,一碟子腌菜,三两下就入肚了。
曹芳蕤端着茶盏立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处李淳业蹲在菜园里左瞧瞧右看看,虽心疼他,但更觉得做这些事是很有必要的。
舞文弄墨是展示君子的才华,而知晓农桑,是身居高位者不可不学的。
“郎君,先来喝口水吧!”
她举着手遮在眼帘上方,冲丈夫道。
李淳业唉了一声,冲她招手,“芳蕤,你过来!”
昨夜下了场小雨,地上泥土湿漉漉的粘脚,但曹芳蕤并未嫌弃,毫不犹豫的提起裙摆向他走了过去。
“怎么了?”
伸手扶着左右晃悠努力避开小麦苗的妻子,李淳业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了。
“你瞧!”
他指着一颗绿油油的小麦苗兴奋道:“先前播种的小麦长了虫,几乎死了大半,但今日我来看,这几株长得格外好,不仅没有病害,而且枝叶肥大,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曹芳蕤跟着蹲在他身边,仔细看了片刻,抱歉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就和人一样,比如发生了瘟疫,有的人不知不觉中就跟着得病,有的人却活蹦乱跳什么事也没有,这应该是有原因的!”
“郎君不如找些有经验的庄稼把式问问看,或许就能知道了!”
李淳业笑眯眯的直点头,“你说的对,不过这几日正是农忙,农民们照顾庄稼还来不及,怎么有空进城来,还是我亲自去田庄问,也顺便看看他们的庄稼如何。”
自从那日二人敞开心扉后,曹芳蕤对他的决定没有一个不同意的。
她觉得此时身穿粗布短褐戴着斗笠,脸庞黑乎乎的丈夫十分可爱,忍不住笑道:“郎君如今已经成了半个把式了~”
李淳业对她的调侃并无不满,伸手帮她搂住裙摆,感慨道:“从前只觉得打仗、用兵这些事才是最应该学习的,但这两个月跑来跑去,跟庄户人家打了交道,才知道百姓的事就是最大的事~”
“你想想看,民以食为天,是人就要吃农民种的粮食,种庄稼是靠天吃饭,若是遇着水旱之灾,就是皇帝也没办法解决,人吃不饱饭就要出事,出了事不还是朝廷头疼么!”
“买卖粮食要产生赋税,赋税取之于民,又用之于民,虽说人分三六九等,但一环扣一环,百姓不好过,朝廷也完蛋,百姓好过,咱们的社稷才能稳固!”
曹芳蕤听得不住点头,“郎君说的极是,陛下也是因为体恤农户劳作不易,粮食珍贵,所以身体力行的做了表率,每顿饭只吃五六个菜,那些耗费财力的佳肴,一概不许上桌……”
“如今郎君也体会到他的心情,不如咱们王府也削减些不必要的开支吧!”
李淳业眼睛一亮,兴奋的抚掌笑道:
“这个主意好,咱们府里主子没几个,倒是下人都快有上千人了,着实太过奢侈,还有那些园子,种的花花草草不仅占了地方,还得要几十个下人专门打理,这也太浪费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逸了,便对妻子嘱咐:“内院的事你先拟出一个章程来,到时候咱们再跟吴长史、陈家令合计合计,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也别把动静弄得太大,免得风声传了出去,又是一阵风波……”
“郎君放心,我省的~”曹芳蕤郑重的点头。
曹芳蕤在刚嫁给李淳业时,对那时的燕王府内务并未完全掌握,直到李淳业被降了爵,燕王妃成了陵川郡王府,她在把许多奴仆、财物、土地交还给太常寺时,也趁机把郡王府的内务抓在手里。
把那些明着顺从,背地里不服气的下人,特别是管事,都和和气气的送了走,恰好那时李淳业心情低落,对这些不甚在意。
权娘是得了蓁娘的命令不敢插手王妃管家的权利,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她去了。
突然间要削减下人和支出,无疑会引起王府下人间的恐慌,曹芳蕤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也会被打乱。
但她还是果断的做了决定,如今支持丈夫重新进入朝堂才是最要紧的事,深宅内院的弯弯绕绕都是鸡毛蒜皮。
曹芳蕤觉得,只要能帮上丈夫的忙,任何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可以舍弃……
亲自送丈夫出了门,她站在台阶上看了丈夫骑马的身影精气神十足,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
阿耶说过,只要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天底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总有一日,他们会得到曾经失去的一切荣光。
作者有话要说:
李老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196章 裴氏

蓁娘依旧过着冷清的日子,幸好身边有挚友陪伴,有儿女孝顺,还有自己看得开。
除了去给皇后请安,其余时间她都呆在甘棠轩打发时间。
直到宫外的消息传来,她才觉得生活变得有趣起来。
二郎和儿媳带着四五个内侍入宫,给李晖和皇后,还有各宫庶母送了亲手种植的菁菜、茄子来。
延英殿,看着面前皮肤黑黝黝,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纯净的儿子,李晖神情复杂,一方面他怀疑儿子是在揣摩自己的心意而故弄玄虚。
另一方面,他也有些高兴,儿子既然都把东西拿到自己面前了,就算是故弄玄虚,他也用了心的。
当然,如果他能一直这么用心,李晖并不介意他私下揣摩自己的心意……
他淡淡的开了口,问道:“都种了些什么?”
李淳业盘膝坐在地上,恭声道:“回父亲,种了一畦小麦、一畦菁菜、一畦萝卜、一畦茄子……”
“上个月小麦枯死了大半,去问过庄户才知道,原来是我施肥不够的原因,土地不肥自然小麦就长得不好,后来施了肥,还活下了不少麦苗,不过估计今年最多只能收获二十斤~”
他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捏捏衣角,李晖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站在身边的吴敏却眼尖的发现了他的动作显得很是放松,这说明他的心情还不错。
“我瞧着这菁菜还好,茄子长得这样吗?”
李晖嫌弃的撇嘴,不是他不认识茄子,而是那茄子虽圆圆的,但表皮的颜色不是很均匀,个头也比较小,他虽没种过菜,也知道茄子长什么样的。
李淳业更不好意思了,局促的解释道:“菁菜长得的确好,茄子是我没有挑好地方,刚好被一棵树遮住了阳光,茄子品相也就不太好……”
“但父亲放心,这茄子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他这么一说,倒不像是个郡王,更像是街边吆喝卖菜的小贩。
李晖突然就很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只轻轻点头对吴敏道:“既如此,就送去膳房吧!”
吴敏应是,冲小宫人使了个眼色,李淳业眼眸发亮,心中的欢喜从眉梢眼角透露了出来。
父亲收下了他种的菜,虽不知会不会对他有所改观,但一路上妻子也暗示过,千万不要怀抱希望,如果父亲喜欢,不能得意忘形,如果不喜欢,也要端着笑脸受着。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不仅是皇帝的儿子,也是他的臣子。
果然,他才一露出喜悦的心思,父亲威严的目光就扫了过来,李淳业忙正色抬头挺胸,李晖这才暗暗点头,又问了他几句功课,李淳业回答的中规中矩,但李晖却很满意。
“要先记住先生教授的学问,才能有自己的感悟,若一句话还未读懂读透,就一知半解的做了解释,先入为主的想法会一直留在在心里。”
“之后先生教的再好,也难以让人丢弃错误的观点了,明白了吗?”
“是,儿子记住了!”
李淳业恭声应道。
这一关,他是有惊无险的过了,李晖没表扬也没批评,只道让他回去多跟先生讨论。
李淳业认真的点头,李晖满意的‘嗯’了一声,饮了口茶,突然记起一事,道:“最近从你府里传出,陆续遣散了六十几个下人,这是怎么回事?”
李淳业对此早有准备,对父亲解释道:“如今我府里共有侍卫、下人五百八十六人,府外管事、下人共有一百九十四人,这些人生的孩子算是王府的家生子,且每年都在生,人口一年比一年多……”
“儿子觉得养这么多人还是很吃力,而且最主要的是,一个人能干的活他们三个人干,要不闲着就是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看着也让人心烦。”
李晖静静听他说完,才发表自己的看法:“那些下人签了卖身契,不论死活都是你府里的人,要是不服管教,那是你和曹氏管理不善,你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把下人遣散了他们怎么活?没有土地没有房屋,你考虑过了吗?
“当然~”李淳业肯定的点头。
“能留下的自然都是办事勤勉的,比如那些偷奸耍滑、搬弄是非的人,儿子和曹氏商议过,不论大人小孩,都按人头给了钱遣散出去,最多的一家八口人,给了四十贯钱,足够他们买几亩土地好好过日子了……”
“而且曹氏也提醒过儿子,凡事要循序渐进,王府里减少下人省不了几个钱,最要紧的是开源,然后才是节流。”
李晖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难道每年给你的俸禄、食邑、田庄还不够嚼用?”
“够是够……”
李淳业有些犹豫的回道:“就是觉得很足够,所以才想着节约度日。”
“儿子有个想法,将田庄佃农的租子减去几成,让他们也留些余粮,风调雨顺的年头,多存些粮食,遇上灾年,也能撑过去,我少收些租子饿不死,他们既要给我缴粮,还要给官府缴税,日子着实艰难……”
说罢他忐忑的看着父亲,李晖却定定的看着书案半晌没说话,正当李淳业满心不安的以为他会责骂自己胡闹时,李晖却沉声道:“既然你觉得这样做可以,那就做吧。”
“只是我提醒你一句,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减租子这件事的影响力,好的坏的你都要想清楚,开头看起来是好事的事,最后不一定有好结果……”
父亲的话充满暗示,李淳业面色凝重,吴津也提醒过他,他的身份不同寻常,有些事他做了不光代表自己,还代表了父亲。
父亲是皇帝,每一个决策都是影响天下苍生的。
也正如他之前跟曹芳蕤所说的那般,人分三六九等,他本身就是站在顶端的皇族,下面有世族、有官宦、有百姓。
虽只是减租子这么件小事,也不是没人做过,但他这个皇帝的次子做了就不同寻常了。
人们会猜测他这么做是不是因为陛下的授意?
视而不见会不会受到陛下的不待见?
如果是陛下的授意,那要不要也跟着减租?
要是减租肯定会影响自身的利益,偌大一个家族若无人做官,只能靠老祖宗留下的产业过日子,真要是减租,估计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可若是不按照陛下的意思进行,那样的代价可能就是整个家族的覆灭了……
这不是一家之事,无数的历史故事证明,兔子咬人那是被逼的,狗急跳墙那是急的,人比兔子和狗复杂多了,真要是逼急了,有人脉有家世的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呢!
设身处地的想想看,李淳业都觉得糟心,就因为他的一个决定,搅得整个天下都不安宁,他敢保证,真有那么一日,全天下的人都会戳着他的脊梁骨开骂。
到时若引起动乱,谁能背负这个责任?
得知儿媳去了皇后那里,李晖点点头对李淳业道:“既如此,你也去给你母亲请个安吧!”
“是!”
李淳业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像父亲求问:“父亲,儿子还想给庶母们都送些菜去,也是一份心意,可以吗?”
李晖脸色沉了沉,拖长了调子道:“不过几颗菜而已,难道她们吃不上?”
“你也不要得意忘形,回去做好自己的事,别到处炫耀,显得你有多大能耐似得!”
他毫不留情的话不大不小的打击了李淳业一把,他耷拉着脑袋应了是,才转身出去。
李晖掰着手指重重叹了口气,到了午间,那几个被他嫌弃的茄子已经做成了一道油炸茄饼,蘸着消油解腻的醋吃,倒是很可口。
不过李晖只吃了一筷子,就盯着那碟菜发呆,吴敏不知他的心思,但看他脸色一时喜一时悲,一时遗憾一时怜惜,忍不住就在心里琢磨着,这位陵川王,是不是快要复爵了……
没过二十天,他就推翻了自己猜想,因为李晖下了诏,册封了宋国公府的裴家娘子为第三子许王李淳茜的王妃。
宋国公裴家家世显赫,这是大周人人皆知道的事。
从汉朝至今,裴家出过两位国公,三位宰相,这也是大周人人皆知的事。
但引起所有人轰动的是,这位裴家娘子,曾经参选过李淳业的王妃……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就轰动了整个京城,因为当初裴家夫人表示出对李淳业的不喜,导致了李晖对宋国公府没什么好脸色。
要不是宋国公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舍下面子亲自去拜托豫王向李晖求情,还不知道裴家今天是什么样。
裴娘子虽文采过人,但也因为这事导致年过十七都没人上门提亲。
就是有,都是些纨绔草包,宋国公哪里舍得,唉声叹气过后,还是给女儿准备了几份产业,预备把她留在家里,就是自己哪日两腿一蹬,女儿也不用看兄嫂的脸色过活。
至于裴夫人,每次提起她,别人都会拿她当个例子,以此来警告娶进门的新妇,搞的裴夫人一二年都不敢出门见人。
本以为裴娘子后半生也就这样了,紧接着就传出李淳业被降爵的消息,裴夫人差点蹦起来,她得意洋洋的告诉丈夫,早知道李淳业是副倒霉相,幸好女儿没嫁给他。
宋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连声怒骂老妻连累的裴家还不够,还要再惹口舌之祸,便把她禁了足,再不许踏出院子一步。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在众多皇子中表现优异的许王,陛下为他挑选的王妃居然是曾经有可能嫁给陵川王的裴氏,真是出人意料……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宝贝们,晚上太累我睡着了,所以五号不更新,对不起
第197章 凯旋

但不管怎么样,许王娶了裴氏,便能依靠宋国公府数百年来的声望和关系争一争太子之位。
宋国公也能依靠他跟宗室攀上亲家,继续保持裴家的显赫。
提起这门亲事,李淳业都不免要被人拎出来感叹一番,他的外家是京城世家都瞧不起的暴发户,弟弟的外家好歹有一二分底蕴。
他的岳家是普通官宦,住在长安城的西边,上朝都要赶半个多时辰的路,亲戚中一半都是种田的。
而他弟弟的岳家是百年望族,仔细追究起来,跟历朝历代的皇室都是亲戚,在大梁朝,余家先祖还跟李家先祖同朝为官。
这兄弟二人的距离是越拉越远,李淳茜去了战场上见识刀光剑影,李淳业在阁楼上与人谈诗论赋。
李淳茜被皇帝看重,李淳茜被冷落,谁更胜一筹一看便知。
于是朝堂上关于立许王为储君的呼声渐起,李晖对此却没有任何表示,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大半可能就是默认。
李淳茜从松州一回京,迎接他的就是无数张讨好谄媚的面孔。
……
“儿子不孝,一年间未在父母膝下尽孝,请父亲恕罪!”
李晖和皇后坐在延英殿上首,看着底下言辞殷切、眼中蓄泪行大礼的三儿子,心中的欢喜从无以言表。
李晖伸手虚扶,饱含思念之情的声音响起:“快些起来,坐在我跟前来!”
“是!”李淳茜举袖拭泪,在吴敏的搀扶下起身,拱手行了个揖礼,恭恭敬敬的坐在李晖跟前的交椅上。
“两位大人一向可好?父亲公务可繁忙?母亲的头疼好些了没?”
李淳茜才坐下,就撒珠子般吐出一串问好,不仅李晖是深感欣慰,连皇后都抿着唇笑:“我们都好,你父亲的公务是忙不完的,我的头疼还是老样子,索性每年只疼那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这可不行!”
李淳业担忧的看着嫡母,道:“儿子从松州结识了一位杏林,父亲母亲不知,他可真是再世华佗!”
“松州刺史吴江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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