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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陌上柳-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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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晖应道。
李淳业把无措的目光投向吴舟,后者向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不知过了多久,李淳业仍旧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
李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寄奴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李淳业惊讶又委屈,坚定的摇头,“不是!”
李晖笑了一下,眼神却无比冰冷,“自从我立寄奴为太子后,半个京城的人都盼着他死!”
“因为他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却最得我喜爱,你们嫉妒他,厌恶他,盼着他出错,盼着他早死!”
李淳业伏趴在冰凉的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父亲明鉴,儿子从无此等想法!”
他既震惊于父亲说出如此刻薄的言语,又疑惑究竟发生了何事。
“父亲……”
李淳业正欲辩驳,李晖却下了榻,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李淳业把头趴的更低,心中七上八下的,连大气也不敢喘。
好一会儿后,李晖才冷声道:“他死了,正如了你们的心意,这江山社稷,终究要落到你们这帮寡廉鲜耻之人的手中!”
李淳业心如重锤,瞪大眼看着地板上一个小小的坑,他屏住呼吸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父亲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不等他想明白,李晖已经绕过他重新坐在榻上,并怒喝道:“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有勇气写作话了,宝贝们,我知道你们对寄奴的死很生气,但我还是决定这样做,很感谢写文以来你们的支持与鼓励,我也相信如果下一本我写的好你们会回来的,爱你们
第300章 真相
李淳业身躯一震,忙不迭的起身弓腰行礼,“儿子告退!”
刚踏出殿门,张内侍就迎上来恭敬的道:“大王万福!”
“请随奴这边来……”
还是去那间小屋子吗?
李淳业有些犹豫,但张内侍不动声色,只是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李淳业咬咬牙,暗道:算了,已经被关了两个月,也不在乎多关几天,无论如何,父亲会有处置的。
于是他一瘸一拐的跟着张内侍离开,来到了另一间明显更宽阔、布置的更精致的房内。
一进门张内侍就转身出去上了锁,并道:“大王,这是陛下的命令,里面有水也有净房,也会有专人送饭食,委屈你一下。”
说罢不等回答,他就离开了。
李淳业听着原来越远的脚步声,迟疑的环视一圈,然后坐在榻上,对父亲方才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李晖掩嘴咳嗽起来,吴舟赶紧捧上热水来,苦口婆心劝道:“大家何必动怒,这眼看着吃了这么久的药,身子骨才好了一些,再气着了,奴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呢!”
李晖接过碗大口饮下,抹了抹嘴,“十七娘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说起蓁娘,吴舟眸光暗淡下来,“夫人似乎已经接受了太子殿下薨逝的事实,不过每日都坐在屋檐下发呆,谁说话都不理……”
“昨日惠婕妤把九皇子抱给夫人看,夫人却哭了起来,医者说,再这么哭下去,眼睛就要废了……”
吴舟说的这般令人难受,打的也是让李晖赶紧振作起来的主意。
果然,李晖听了这话心酸又心疼,丧子之痛,真是凿骨剜肉。
十七娘已经受过一次伤了,若再这般消沉下去,身子骨会出大问题的。
于是他对吴舟道:“去把药端来吧。”
吴舟唇角微扬,‘哎哎’应是。
不过还没等他去端药,李晖又问道:“许王什么时候回来?”
吴舟脚步一顿,转身敛容肃目回道:“两日之后……”
“很好。”李晖颔首,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等他回来了,直接让他入宫。”
“是。”吴舟弓腰。
两日之后,李淳茜回到了许王府。
他本以为接到口信的妻子会带着孩子们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迎接他。
但没有想到,门口站的不是妻儿,而是那位张内侍。
“大王万福~”张内侍见李淳茜勒马停步,忙上前行礼。
李淳茜看了一圈,没有妻儿的影子,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内侍为何会在此处?是父亲有什么吩咐吗?”
张内侍没有正面回答,只微微一笑,恭声道:“大王,陛下传召,请现在随我等入宫吧!”
李淳茜这才发现张内侍身后站着十来个威风凛凛面无表情的千牛卫,且个个都紧握手中的刀。
这么个阵仗,倒是像如果他不立刻入宫,就拿刀压着他就范的模样。
李淳茜在咸阳,包括一路上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笑容可掬道:“既然是父亲召见,我自然不敢怠慢,只是想问内侍一声,王妃可好?”
张内侍仍旧恭敬有礼,答道:“大王无须担心,王妃和两位小郎君都在皇后殿下那里,没有任何不妥~”
听说妻儿在宫里,李淳茜的心往下一沉,咬咬牙道:“那就好。”
遂只得跟着张内侍一同进宫。
与李淳业的遭遇一模一样,李淳茜也被带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里。
没有窗户,里面只有一张榻,榻上有一张漆案,漆案上有一盏灯,除此之外,竟别无他物。
李淳茜立刻就明白了,这应该是设置在长生殿里密室,因为这样的密室,许王府也有。
父亲究竟要做什么……
李淳茜惶惶然的坐下,有些手足无措。
张内侍关上门就离开了,李淳茜正四处张望时,忽听得隔壁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他敛声屏气,轻手轻脚的靠近声音传来的那堵墙。
仔细摸索了片刻,他触摸到一个光滑的似乎可以移动的东西。
循着微弱的灯光,他看清那是一个木块。
犹豫一瞬后,李淳茜拿掉木块,凑近一看,里面居然是长生殿的正殿。
而殿内的人,让他不敢置信……
李晖靠在凭几上,冲吴舟抬了抬下巴。
吴舟知意,挥手示意殿内的宫人们都退下去。
而他自己则悄无声息的站在帷幔旁,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晖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好一会儿后,才道:“这二十多年来,我竟不知自己养了头狼,日日夜夜都露着獠牙,却毫无察觉……”
跪在地上的人神情不见一丝慌乱,恭敬的道:“不知陛下此话何意?”
李晖轻轻摇头,“你不用装模作样了,这么些年来,你做过什么,你身边的宫人比你还清楚,他们已经全部交代了。”
那人脸上的镇定有细微裂缝。
“哦?这二十来年,妾战战兢兢的服侍陛下,为陛下生儿育女,倒是不知自己做过什么,还请陛下明鉴,勿要听信了那些小人的诽谤。”
李晖看了吴舟一眼,“是诽谤还是真相,你心里有数。”
吴舟上前一步,对那人冷声道:“秦氏,正是因为你为陛下生儿育女有功,所以才给你保留了一丝颜面,没有直接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
“奴好心劝你一句,赶紧认罪,不要做无谓的狡辩了。”
那人竟是阿姨!李淳茜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窥视着。
秦氏背影有些僵硬,声音里带着一抹压抑的慌乱道:“什么狡辩?我不知道。”
如此冥顽不灵,吴舟眼中最后一丝耐心消失了。
他直接罗列出秦氏的罪状:
“景宏十年,骊山宫行猎,你用重金收买了行猎场的马夫,让他找准时机刺了燕王的马,马受惊发怒狂奔,最终伤了曹王。”
“而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陷害燕王,让他失去陛下的欢心,最终失去角逐太子之位的资格。”
秦氏眼中闪过一抹幽光,然后对上首的李晖大呼冤枉,“陛下,妾只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如何有那个本事收买马夫呢?”
“再说了,伤害皇子罪无可赦,纵使我有钱收买,那马夫就敢做吗?”
“陛下,妾真的是冤枉的!”
李晖顺手拿起案上的纸条向秦氏掷去,怒喝道:“这是什么你自己看?”
“我倒是真希望自己冤枉了你,也不想让三郎和五娘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生母!”
秦氏的心不住的下沉,脑子里也有些慌乱,但她还是强作镇定,拿起纸条细看。
上面罗列的十分详细,是她当年如何买凶、如何隐瞒、如何派刘彬将马夫悄悄杀害,并毁灭了所有的证据的过程。
李晖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厌恶,“你倒是好手段,知道骊山宫的马夫最熟悉行猎场,又想着行猎那几日人员混杂,没人会注意到马夫动了手脚……”
“盯了好几日,那马夫才寻到机会,你的目的只是让二郎落得个行事鲁莽的罪名,至于会伤害到哪位皇子或者皇亲国戚,你一点也不在乎,偏偏那一日,四郎就站在二郎的马前。”
然而最让李晖愤怒不是秦氏心计歹毒,而是她的丧心病狂。
“如你所愿,二郎伤了四郎,你知道我会发落二郎,又装作感同身受的样子在姜氏身边名为安慰,实为挑唆。”
“最终,我降了二郎的爵位,而三郎,自然而然的就被推到了朝臣的面前。”
李晖沉浸在被人愚弄的愤怒中,“枉我那个时候还对皇后说你虽不善言辞,但性子温顺且能有怜悯之心,阖宫没有一个人说你不好的,倘若我立了三郎为太子,也是能放心的……”
“可谁知,你哪里是不善言辞,菩萨样貌蛇蝎心肠,一张嘴说的尽是杀人不见血的话!”
“在宫里你挑唆慕容氏争宠,在宫外指使秦家与顾氏狼狈为奸,搅得二郎后宅不宁,让我更加不喜他!”
“你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那个位置,竟然连自己的良心都泯灭了,你简直不配为人!”
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辩解也只是徒增笑柄,秦氏脸上的惶恐之色褪去,被怨恨和嫉妒所代替。
她冷笑着道:“看来陛下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再隐瞒也只是徒增笑柄了。”
躲在密室里目睹这一切的李淳茜听见这话如遭雷击,双手握紧,指甲陷进手掌里,沁出了血珠。
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的道:怎么会这样……
秦氏并不知道儿子就在李晖的身后看着这一切。
犹自埋怨道:“陛下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辱骂我不配为人,可明明这些都是你的错!”
“是你偏心韩蓁偏心二郎,这会儿却说你考虑过立三郎为太子,你那么宠爱韩蓁,舍得将来让她看我的脸色?”
秦氏尖声驳斥,面容也变得扭曲。
“从小到大我的三郎读书一点就通,骑射一学就会,可陛下又夸过他几次呢?”
“无论做任何事,你心里眼里都只有大郎和二郎,好像三郎就不是你亲生的一般。”
“陛下是三郎的父亲,你却没有丝毫为他考虑,我是三郎的生母,自然要为他争取!”
李晖阴沉沉的看着秦氏,对这些指责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没错,在立太子一事上,我最先考虑的就是二郎,因为他是庶长子,因为他生母得我喜爱。”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气他沉湎于风花雪月,气他不思进取,甚至我还处处重用三郎,就是为了给他做磨刀石!”
“但那又怎么样,我是皇帝,我知道一个天真的皇太子会对江山社稷造成什么样的危害,我也知道在那座大明宫里,皇帝和储君是不需要心慈手软和优柔寡断的!”
“我利用三郎,甚至不惜让他们兄弟俩反目成仇,那是因为我必须要让二郎生出野心,必须要让他明白,为了权利,他必须舍弃身上的软弱!”
秦氏哈哈大笑起来,带着满腔嘲讽和控诉咬牙切齿道:“真是可笑,我们母子在你心里居然就是一块磨刀石!”
“为了试炼二郎,你就狠心如此,三郎也是你的亲骨肉啊!”
李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道:“如果我真的狠心舍弃三郎,就不会为他求娶宋国公的嫡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宝贝们,上午急着去医院送饭,没来得及更新,明天就放结局。
第301章 终章
秦氏愣住,吴舟垂眸弓腰对秦氏道:“燕王被降爵后意志消沉,许久都没有下定决心,大家无比失望,遂与宋国公府结亲。”
“十一年,陛下有意立许王为太子,为此还询问过皇后殿下的意见,皇后殿下没有反对。”
“但许王成婚之后,你就按捺不住了,打着为许王好的旗号在王府里一手遮天、肆意摆弄……”
“大家一向厌恶后廷参与前朝之事,并且你只是一个庶母,如今就敢当王府的家,那以后许王做了太子做了皇帝,你是不是还要把控朝政?”
秦氏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颤抖着嘴唇道:“你都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点三郎,还有皇后,她也知道,但却没有斥责过我,你们眼睁睁看着我犯错,却没有一句警示,这难道也是试炼?”
秦氏忍不住咆哮起来,“这算什么试炼!”
“你只不过是对二郎心存希冀,就算有心立三郎为太子,可心里也是希望他犯错,这样你就能冠冕堂皇的说,‘你看,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陛下!陛下!”秦氏哭喊道:
“你从来就没有公正过,先是二郎,然后是六郎,至始至终,你喜欢的都只有她韩蓁生的孩子,我们母子不过是让她踩着上位的垫脚石!”
吴舟不动声色的挡在形如癫狂的秦氏面前,生怕她发起疯来伤害李晖。
提起六郎,李晖眸色瞬间变得阴寒,“我宠爱韩氏二十几年,可她从未恃宠生娇过,我让三郎压在二郎的头上,他却从没想过报复三郎,我处处重用三郎,他也没想过置二郎于死地……”
“反倒是你,苦心孤诣的塑造了一副与世无争柔顺低调的面孔,连我也骗了去……”
“原来你的心机之深已无人可及,多年谋划就是为了把三郎推上储君之位,甚至灭绝人性的杀害无辜!”
秦氏丑态毕露,嫉妒让她扭曲了面孔,“我十月怀胎生下三郎,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那么聪明,那么优秀……”
“我知道自己在陛下心里没有分量,韩蓁有的我可以没有,但她儿子有的,我的儿子必须有!”
“不仅如此,我要让三郎成为最优秀的皇子,我要让你看看,你偏心养出来的二郎,连三郎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要让你后悔处处薄待我们母子!”
“从小到大,我每天都在告诉三郎,要让他韬光养晦,我告诉他,不要跟二郎争,你父亲最喜欢二郎了,你要乖乖的,不要表现的比二郎好,否则你父亲会生气的……”
秦氏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他可真是个好孩子啊,我让他藏拙,他就真的隐忍,我让他去争,他也只想堂堂正正的去争……”
“可这样是不行的,陛下的心是偏的,他再优秀也争不过二郎……”
李晖接着道:“所以你就替他争。”
秦氏闻言目露凶光,“陛下有十几个儿女,我只有二郎和五娘,我不给他们争,难道还期待谁的施舍吗?”
“不!倘若三郎是个愚钝的也就罢了,偏偏他那么好,将来让他给李淳业那个蠢货磕头行礼,我咽不下这口气!”
“闭嘴!”李晖忍无可忍,怒声喝道:“即使你觉得委屈,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秦氏偏着头轻蔑一笑:“杀人?”
“陛下为了皇位杀了那么多人,包括你的亲弟弟亲妹妹,我只不过是杀了该杀人,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吴舟上前狠狠扇了秦氏一巴掌,厉声呵斥道:“混账!”
“居然敢说太子殿下是该杀之人!”
“你简直不知死活!”
秦氏闭着眼受了这一巴掌,嘴角沁出了血丝,“我没有想过杀六郎,可他做了太子,就不得不死!”
话里话外,没有半分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和害怕。
李晖想起刘钦查出来的结果,原来早在寄奴入主东宫之前,秦氏就收买了东宫的一个小内侍。
她打的正是不管谁做太子,安插的人都能为她所用的主意。
她也深知在宫里服侍的宫人都会严查家世,有任何可疑之处的绝不选用。
于是费尽心思瞒天过海从那小内侍打破一只秘瓷碗,到生病差点死了,直至家里唯一的弟弟差点也被净身,一步一步陷入秦氏编织的网,最后对她的吩咐死心塌地。
在东宫隐藏自己,只等册立了太子,就能动手。
这样想来,先前她做出与儿媳裴氏不和的行为,也只是为了声东击西。
如此狠辣的手段、深沉的心计、算无遗漏的钻营,若秦氏生为男子,必定也是一个人物。
只是李晖忍不住心中的伤痛和自责,既然早就知道秦氏不安分,为何没有早早的防备。
说到底还是轻视了这个女人,以为在自己的掌控中,她翻不出什么风浪。
却没想到,她的算计掩藏的那么深,竟无一人察觉。
秦氏抹了把脸,冷声道:“我做的那么细致,陛下还能查出来,想必是慕容氏那个蠢货露出痕迹的吧!”
吴舟不屑的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氏,纵使你机关算尽,也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慕容氏与你狼狈为奸,毒害太子殿下,还将罪证栽赃到姜婕妤身上,你们真以为查不出来吗?”
秦氏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那陛下会如何处置慕容氏?”
吴舟道:“毒害储君,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慕容氏已经被绞死,其母家,夷三族!”
“那接下来就是我了……”秦氏眼神恍惚,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吴舟冷哼,并不回答。
秦氏俯身,闷声笑了起来,吴舟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死到临头还不知醒悟!”
秦氏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出了眼泪,她抬眼仿佛看着一个傻子般看着李晖。
取笑道:“陛下英明神武,怎么手底下的人如此无能……
“是我把东宫的那颗棋子给了慕容氏,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害太子……”
“可我只让慕容氏把廖穗草给了那个内侍,然后掺入寄奴的茗粥里。”
“廖穗草毒性微弱,食用过多有伤心脉,寄奴又刚被立为太子,陛下御驾亲征,他如何不战战兢兢为国事操劳,就是有一点不舒服,也只会忍着……”
“长此以往,只风一吹就病倒了,不过他年轻,身子骨强健,居然也能拖了那么久,我可等不及了……”
李晖心痛至极,嘶哑着声音道:“你做了什么?”
“我?”秦氏状若癫狂的一笑,似乎很得意,“陛下错了,这次不是我做的,是另一个人!”
“她也恨毒了韩蓁,巴不得他们母子倒霉呢!”
李晖瞳孔微缩,“是姜氏。”
“是啊~”秦氏爽快的承认。
“不过姜氏胆子小,她可不敢给太子下毒,那也是个蠢货,她只想让太子多吃些苦头,让韩蓁也体会体会她当年的痛,所以就在玫瑰糕里放了煮熟后的商陆嫩叶~”
“而那些糕点,全是四郎拿给太子的~”
秦氏表情似惋惜似嘲讽,“陛下,你把太子教的真好,亲兄弟拿来的东西,他如何会怀疑呢?”
“就算是试食,商陆嫩叶煮熟后毒性弱,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但对于食用廖穗草的人来说,商陆就是催命草……”
听到这里,李晖和吴舟,包括密室里的李淳茜都明白了,廖穗草毒性弱,食用后只会造成轻微的不适,而那些不适,都会被寄奴忽视。
而告诉让姜氏往糕点里放商陆的主意,也只会是秦氏告诉她的。
李晖只要一想起寄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么多医者,一开始都认为寄奴是风寒未愈加上操劳过度才会生病的,直到他已经停止呼吸了,才有人敢质疑这不是生病,是中毒,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秦氏愉快的看着李晖痛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感觉积攒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和嫉妒都痛快的发泄了出来。
“陛下,这都是你的错,若是你没有偏爱韩蓁母子几人,谁又会如此恨她,恨到以身涉险呢!”
李晖闭了闭眼,紧紧捏着拳,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疏忽,愧疚和心痛憋在胸膛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秦氏还在大笑,吴舟担忧的看了看李晖,恨不得把秦氏活活打死。
这个毒妇!
半晌后,李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对吴舟吩咐道:“把她带走。”
吴舟领命,叫了四五个身强体壮的内侍进来。
秦氏被抓住了手脚,不住挣扎大喊道:“放开我!”
“自古就是成王败寇,我没有后悔做这些事,但这些事三郎什么都不知道,陛下,你杀了我就好,不要迁怒三郎!”
李晖没有说话,吴舟一边指挥一边在心里冷笑:杀了你?岂不便宜了你!
他挥手吩咐道:“拿帕子堵上她的嘴,拖走!”
秦氏看着李晖嘴里还在喊叫,手脚并用的抓挠踢打,比那市井泼妇还要野蛮。
很快,她就被毫无尊严的按在地上捆住了手脚,嘴里也被塞入了一块令人作呕的破布。
“三郎!三郎!”
她使劲喊道,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淳茜颤抖着身子滑坐在地上,脸色青灰,目光呆滞。
刚才殿内的一幕幕如同晴天霹雳,让他颠覆了对生母、对父亲、甚至是对自己的看法。
原来生母是个佛口蛇心的恶人,为了把自己送上太子之位,居然从那么早就在演戏,而且还陷害兄长,毒杀寄奴……
李淳茜紧紧咬着唇满心茫然无措,生母虽出身在没落的书香门第,但也是从小习字念书。
入了宫后,父亲威严,母亲贤良,她居然也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些耸人听闻的事,而且还做的无人察觉。
她为了自己殚精竭虑,费尽心机,却把这世间所有礼法和规矩都踩在脚下,甚至不惜双手沾满人血。
她没有亲自动手,却是罪魁祸首,她有没有想过如果事情败露会有什么后果!
李淳茜忍不住流下眼泪,不知是对生母的谴责,还是对寄奴的愧疚。
门锁被打开,刘钦站在李淳茜面前,面无表情的道:“大王,陛下传召。”
没有多余的话,李淳茜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动不动。
刘钦也不催,只是默默等着,好一会儿后,李淳茜才扶着墙站起来。
才不到一个时辰,他的人生就已经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了。
生母做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事,秦氏一族,还有他和妻儿,岂能有好下场……
自己也就罢了,可怜裴氏和两个孩子,也要跟着受连累。
明媚的阳光从窗棂里照射进来,有灰尘在半空中浮动,很久没有这样好的天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廖穗草是我瞎编的,跟商陆一起食用发生反应也是我瞎编的。
文中设定为秦氏很小心翼翼,她也不敢突然一下毒死寄奴,所以要用□□,至于秦氏如何暴露的,下一章解释。
第302章 终章
李淳茜浑浑噩噩的到了父亲面前,跪下。
李晖饮了口茶,双眼布满红血丝,满脸疲倦。
他没有多说,直接了当道:“你生母所做的事,你心里都有数了吧。”
李淳茜微垂下头,没有回答,这就是默认了。
“很好。”李晖点点头,冲吴舟挥手示意。
吴舟端了一张手臂长的漆盘走到李淳茜面前。
李淳茜看着里面两张黄色绢帛目露茫然。
他听见父亲嘶哑着声音说:“左边那张,上面写的是立你为太子的诏书……”
李淳茜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
“作为一个父亲,我的确有些偏心,二郎与你就差一岁,却比你走了许多弯路。”
“但我总是想着,他性格开朗,待人也宽厚,而且是长子,虽然平庸一些,但做一个守成之主绰绰有余了。”
“所以对你,我有许多疏忽的地方……”
李晖的话停顿下来,李淳茜有些不安的捏着手。
他抬眼,温和的注视着儿子。
“我会把你记在皇后的名下,史书上也会写明,你是皇后的养子。”
皇后的养子,那生母呢?
李淳茜似乎感觉到了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果然,李晖平静的说出对秦氏的处置:“你生母多年前就去世了,之后就由皇后抚养长大。”
“至于秦氏,她与你毫无关系,因为在后廷行巫蛊之术谋害太子,处五马分尸之刑,罪名昭告天下,尸身丢弃于乱葬岗,生生世世受虫噬兽咬之苦。”
“而她的母家,掘其父母、祖父母骨骸,鞭七十,挫骨扬灰。”
“其胞弟夫妻二人,凌迟处死并暴尸七日。”
“秦氏一族五服内,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处以斩刑,五服之外,三族之内,赦免五岁以下幼童,没为官奴婢,五岁以上之人,全部处以绞刑。”
李晖说完了处置,又补充道:“将来你登基后,也绝不能认秦氏为生母,更不能去收敛秦氏的尸骸并行安葬。”
饶是李淳茜已经做好了秦氏一族不会有好下场的准备,但他还是为父亲如此冷酷狠厉的处置而感到阵阵寒意。
李淳茜双眼发直,脸色苍白,三族……那是数千条人命啊……
特别是他的生母,要受五马分尸之后受虫噬兽咬之苦,这简直比下地狱还要恐怖!
李淳茜不能接受,就算生母做了那么多错事,可她都是为了自己,作为她亲生的孩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这些苦楚呢!
他正欲开口为生母求情,就见父亲抬手示意他闭嘴。
“秦氏的罪孽即使是生生世世忏悔也无法洗清的,况且刚才你也看见了,她并不为所做的那些事后悔,所以你不必为她求情。”
李晖指着漆盘上第二张绢帛道:“如果你实在不忍,我还有第二封诏书,可以让秦氏多活一些日子,并赐她白绫自缢,你也可以为她寻一处地方安葬。”
李淳茜听了这话心脏砰砰直跳,他直觉父亲不会这么轻易的改变主意,但又心怀侥幸。
李晖看着矛盾挣扎在两种情绪中的儿子,道:“第二封诏书,是将你过继给魏王。”
“魏王?”李淳茜呆住。
魏王李珂,崇顺皇后胡氏唯一活着的儿子,废王李璋、废王李珏的同胞弟弟。
父亲刚登基时,魏王为了给崇顺皇后争取谥号,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毒死了,他自绝后嗣就是为了向父亲证明绝无为兄长复仇的野心。
而现在,父亲让他去做魏王的儿子……
不仅与阿姨没有了关系,甚至与眼前这个男人也没有了关系,李淳茜心中涌起阵阵悲愤。
“我给你一刻钟,你仔细想清楚要选哪一封诏书,玉玺就在这里,一旦盖印,永无反悔的可能。”
李淳茜泪眼朦胧,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
做太子,将来的他就是九五之尊,可这样就必须眼睁睁看着生母痛苦的死去,并且在史书中留下骂名。
若是选择过继,父亲就再也不是他的父亲了,想起幼年时父亲的慈爱,他又如何能割舍下这份孺慕之情。
李淳茜的内心在痛苦的挣扎,室内气氛寂静、凝固、压抑。
李晖在默默等待他的决定。
一刻钟恍如眨眼的过去了,李淳茜颓然的塌下肩膀,以手撑地,哽咽着道:“父亲,阿姨的确犯了不可饶恕之罪,可杀人不过头点地,求你看在秦氏先祖也是忠良之臣的份上,让她留具全尸吧……”
“我不做太子,我也不要爵位,我什么都不要,父亲……”
最后一声父亲,饱含着哀求、茫然和不舍。
李晖眼中有瞬间的动容,他凝视着儿子的眼睛,温声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会把秦氏的尸身交给你,但从今以后,你要记住,你是魏王的儿子,秦氏和秦氏一族,与你毫无关系。”
李淳茜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膝行至李晖的身旁抱着他的腿大哭起来:“父亲……父亲……”
声嘶力竭的哭声让李晖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他抬起手,迟疑了片刻,最终落在儿子的头上。
“以后好好地……”
脑海中翻来覆去,他只有这一句交代,作为这二十来年的父子之情的结束语。
张内侍扶着李淳茜踉踉跄跄的出了长生殿后,李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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