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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宅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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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找李淳风,没少被这张公公拦过。每每李淳风出来见我了,最倒霉的也是这张公公。后来我鲜少再去寻李淳风,自然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他了。
  张公公奸细着嗓音,公事公办道:“参见王妃,杂家奉皇上口谕,宣渊王妃进宫见驾。”
  一直拦人的柊叶侧立一步,退开来躬身请示道:“敢问公公,可知皇上宣召王妃所为何事?”
  张公公也不怪他前头拦人的怠慢,笑道:“柊将军多虑了,不过是渊王府多一位大少爷的事,因着渊王爷近来都要忙那寒梅宴,皇上想着先让王妃进宫问上一问,也省得渊王爷两头跑,怪累的。”
  “多谢公公。”
  柊叶又僵硬着躬身施礼,还是浸淫多年的管家李良上道,干脆递上跑腿银子,也就能直接干脆地受了这点恩惠。
  我与张公公坐着宫里派来的轿子,一路无话。
  御花园。
  我和李淳风相对而坐。上一回这般场景,隔得太过久远,我竟觉得有些陌生。
  李淳风倒是一贯的温和模样,倾壶帮我倒了杯茶,将茶杯推到我你能伸手的位置,体贴入微,他说:“你爱喝的雨前龙井。”
  我只觉得好笑,我连他温和笑颜时嘴角会扬起多大的弧度都知道,他竟是不知我是个茶盲,对于茶,我只能喝出浓淡,不过浓茶多放些茶叶也就浓了,淡茶少搁几片也就淡了。
  我端了茶,轻抿上一口,浅笑着道一句不错,宫里的茶总是好的。
  李淳风道:“你喜欢,朕让人多备些,送到渊王府去。”
  “谢皇上。”我从善如流,不想与他多加交谈。我说过我只求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既是不能,我只能退一步,与他做君臣。
  李淳风不是傻子,虽只两句话,他也瞧出我的心思,面上温和之色半分不减,只稍稍垂首,取茶杯盖子一下又一下地刮着杯身玩,良久,他说:“东南边陲诸国又有动作了,朕放眼整个朝堂,觉得也只五皇弟是出征的不二人选。”
  我不置可否道:“是吗。”
  李淳风抬眼看我,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不过目前尚是些小动作,理当派其他武将出去历练历练。”
  我没有开口,后宫尚且不能干政,我一个王妃,又能说些什么。干坐着也是无聊,只能盯着茶杯瞧,似乎是有微风的,吹皱了一汪清茶。
  凑巧。
  皇后闲逛至此,步态盈盈地上前来,款款施礼,端庄又有母仪天下的架势,她说:“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
  “谢皇上。”
  待她直起身子,我起身施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连忙伸手虚虚地来扶,面上是满溢出来的笑,堆在了一起道:“免礼。妹妹来宫里怎么也不说一声,好些日子没瞧见,倒是怪想的。”
  我直起身子没有回答。
  皇后面色有些微僵,尴尬又委屈地看了眼李淳风,李淳风只顾着研究我的神情揣度我的心思,也就没顾上她。她只得自己开口,娇嗔着道:“妹妹怎这般冷漠,才嫁去渊王府,便不认姐姐了。”
  我故作惊讶抬眸道:“皇后娘娘折煞臣妾了。臣妾惶恐,从前阜家只我一个独女,确实不知还有一个姐姐。至于之后,更是没有的。”
  这话我说出来就是打皇后脸的,我虽在李淳风面前讨不着好,却也不是谁都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昂。我还记得从前刚漏了消息皇后要嫁给还是皇子的李淳风做正妻那会儿,皇后在我面前还是自称妹妹的,如今反倒我成了妹妹。
  也不知是我哪句话得了李淳风的心,他温和的面色竟越发柔了,似乎能掐出水来,他提醒道:“你虽得朕承诺,但朕也说过,你有三次机会能改,你要改么?”
  我轻声笑问:“为何要改?”
  李淳风竟是也不在意了,点点头道:“好。朕会拟好圣旨,命钦天监选个日子,昭告天下。”
  “谢皇上。”
  我跪了在地,从前极少跪过他,如今我倒是跪得自然,“臣妾先行告退。”
  “你在渊王府也有些时日了,御膳房翻新出些不错的菜色,不妨留在宫里用过膳再回吧。”
  “谢皇上隆恩。谦安身子微恙,臣妾不放心,还是早些回去吧。”
  头上,一阵沉默。
  我跪在地上不动,坚持着,曾经做杀手,埋伏多了,使得我耐性极好,从前不愿意的李淳风一句话我也就应下了,现下却是不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云苍狗(三)

    最终,李淳风也只给了我一块腰牌,道是皇宫毕竟是我嫁出去的娘家,日后觉得委屈了,大可回宫瞧瞧,多住上几日。我想说我没有娘家,不过这话李淳风大概是不愿意听的,说了不过是多些纠缠,不如沉默来得干净。
    我谢绝了李淳风派人送我回渊王府。毕竟这皇宫我熟得很,特别是从宫里出去的路,明的暗的,我都熟稔,何况有腰牌。
    一路往宫门走,路上倒是清净,宫人都叫我当初处理自己宫里的宫女手段弄怕了,只恨不得躲远,哪里还敢靠近。这眼线最多的皇宫,却是如今最安全之地。我掏出一直随身的血书看起来,大部分都揉成一团藏在手心里,只拉出一小块,一点一点地慢慢看。
    许是天牢阴湿,我爹又是将血书藏在铺在地上的稻草里,本也不是多好的布料,字迹有些晕开。我爹写得一手好字,可血书上看来都成了张牙舞爪,没了模样。我爹倘若瞧见,定万般不承认这是他写的。
    当日李渊一说的真相我也不全信,只听着。后来我想过阜家灭门案的千万种因由,竟是没一种猜中的。
    其实,阜家不过是皇权争斗的一个牺牲品。当年牵连甚广的“沈家案”与大皇子有染,此事李淳风知道了定不会轻易放过。先帝已经失去一个二皇子,实在不想再让他们兄弟残杀,只透过宫人传话给我爹,道是我爹为南朝尽忠的时候到了。
    我爹是当朝丞相,官职更在几个皇子之上,又有统管六部的职权,而皇子不过是分属某一部,我爹顶罪是当仁不让。倘若我爹不认罪,先帝也知会了大理寺,只管让我爹认罪便是。
    “沈家案”是盘剥全国各地方上缴税收一事。南朝在重税之下,各地方上缴的反倒一年比一年少,多处地方更是年年申请减税。凉州城连年天荒,被逼得狠了,举城造反,此时传到了帝都,谁也想不到先帝竟暗里微服去查了。
    我爹虽统管六部,却是户部才是直接管理领导的部门,自然是首当其冲。何况先头大皇子龙袍一案我爹便牵连其中,尚是戴罪之身。“沈家案”太过严重,不止影响国库,简直是对国家稳定的挑战,毕竟国库空虚了,什么事也办不了。先帝当即下令,满门打入天牢。 
    先帝本也只是用阜家满门逼我爹就范,因着牵连太大,阜家近亲不可放过,那些个远房却是无碍的。
    可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二皇子一心想让阜家满门株连,倘若丞相一家是元凶,死咬住他不放的我也定是脱不了身,怎还会为难他一个皇子。本着死无对证,二皇子干脆地给阜家满门的膳食里下了药,那药是李淳风找人特制的,人食用之前绝无可能察觉,只死后会一身中毒之症。 
    这种药我曾拿回家给我爹瞧过,我原想告诉我爹如何识破,却被我爹训斥一顿,道都是小人伎俩,下三滥,上不得台面。如我能想到这一出,我当时定缠着我爹学,即便不是我爹学了,旁的谁也好。
    只李淳风与二皇子勾结一事,叫我难以释怀。
    我爹说即便不是二皇子下药,先帝也没打算放过阜家,阜家为大皇子顶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最大的不同,恐怕是搭上阜家几个人的区别。
    我爹说他早知大皇子不是最好的皇帝之选,他本是最属意李渊一,无奈李渊一一心要远离帝位之争。我爹想着,好赖有先帝在旁指点,大皇子总不至于太差,谁也没料到竟是这般下场。
    李淳风;我爹一向不喜欢,因由他是半个字没漏,在血书最后,我爹却说要李淳风有一点好,保住我,不至于叫阜家没了血脉。我爹叮嘱我,不论我与李淳风如何,都不必替阜家出头,只顾好我自己一生安乐。
    我爹说:“北箫,你喜欢三皇子,眼里心里只他一人,舍了天下万般姿态,实在所托非良人,为人父母者只觉遗憾。但也愿你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白首倒是无妨,只莫成了那糟糠之妻。”
    我慢慢收好血书,在怀里藏好,觉得眼前有些眩晕,扶着宫墙一步一步慢慢地走。我爹不让我报仇,他只是觉得遗憾,他最怕我成了糟糠妻……
    出了宫,我实在不想回渊王府,想去丞相府看看。丞相府是当初先帝亲赐,偌大而恢弘,当初宫里来人抄家的时候,只从里头搬出来不足一箱子的值钱玩意儿,那还是阜家叔伯们送来的。我爹为官一生,最后一箱子自己的东西也没能留下。我爹为先帝丢了命,我为李淳风丢了半生。多可笑,我们两父女都栽在了李家。
    我将帝都的东区走个个遍,愣是没见着丞相府。太过疲惫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面上,我想弄清楚下一步该是如何。
    陆心源那边定是要报仇的,特别是李渊一他就是要透过我爹这件事,斩断我跟李淳风的所有瓜葛,不管爱也好,恨也好,最终都成陌路。
    还有渊王府,不是瑞妃动手推李谦安入沙池,明妃也不可能贸然出头,那又是谁,总不至于是太妃。
    “你傻的么,这都能走丢。阜家之女聪慧无双,夸的都是阜丞相的颜面不成。”我还在恍神,耳边忽然充斥着李渊一的训斥之声。下一瞬,我被一双臂膀揽子啊了怀里,扣得死紧,骨头相触生疼,“不想宫里人送,不知道等人去接么。别傻了,难不成你以为丢了,就能逃走,叫我休了你?”
    我是撞进李渊一怀里的,噌了一鼻子的汗,他的额头还不停地冒着细汗,鼻息间尽是汗味。
    柊叶难得对我露出不满之色,沉声道:“王爷一回府,知晓大少爷和王妃掉进沙池一事,又听闻王妃被宣进宫,当即进宫面圣,孰料王妃竟已然出宫,却是没在渊王府寻着人。帝都各处都安排了人马,王爷一人找了王妃一个多时辰。
    李渊一扫了一眼柊叶,警告他闭嘴,然后回眼盯着我看,眼睛危险地眯起来,问我:“都说一孕傻三年,你总不会背着本王偷人吧。”
    见我仍是没什么神情变动,最终也只叹了口气,抬手揉着我的脑袋,将我的脑袋扣向他的肩膀,他肩膀的都很硬,撞得我一阵龇牙咧嘴。
    这街面上,行人来往,不时有偷眼过来的,李渊一不为所动,只搂着我,保不齐还在为注目而偷着乐。
    “柊叶,去宣书太医,王妃脑子不知搁了些啥,傻成这般样子,该好生瞧上一瞧,本王才能安心。”
    李渊一说得煞有介事。
    我觉得心下太过炎凉,忍不住想弄点耳边的喧嚣进去,待察觉,自己已然开口回话:“吃喝拉撒。”
    李渊一把下巴抵在我肩窝上,我能听到他的偷笑声就在我耳边,像个得了便宜后卖乖的小孩,声音里尽是愉悦,没有世事的浸染,只单纯美好。

  ☆、白云苍狗(四)

  
  我们没有马上回渊王府,而是转去了五柳巷陆心源住着的地方,许是觉着反正都暴露了陆心源,倒不如一次将事情都摆在我面前。
  五柳巷的宅子其实是我娘的嫁妆之一,但一直在我娘的娘家名下,我娘的娘家早早迁离帝都,因而帝都之中知道的不多,我娘也只一张地契得以作证这宅子的归属,早在好些年前,我娘就将这宅子送了于我。
  宅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只是人少宅子颇大,安静得厉害。
  大门正对着前庭,陆心源翘着脚踩在旁侧的椅子上,人懒懒地窝在躺椅里,一双凤眼耷拉着眯成线,打着瞌睡。
  柊叶快步上前,直接抬脚踹了躺椅一脚,躺椅剧烈晃悠起来。陆心源倒是不怕,懒懒睁开了眼,扫了我们一眼,见着李渊一也没要行礼的意思,只派头十足地搭了句话:“来了?”
  却是没有要人回答的意思,只是坐起来,端正姿态,眼眸之中已然是一派的清明。
  李渊一拉着我在陆心源面前的桌案对面落座,我冲陆心源打招呼道:“陆大哥。”
  陆心源不在意地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扣在桌案上,是宫里御花园地形图纸,上头还有一些标注。
  “寒梅宴上具体会有哪些人参加并且座次安排也有,这上头的标注都是我到时要注意的人,能拉拢风便能为我所用。”
  说着,狭长的凤眼瞟了下李渊一,太过媚气,精油垫媚眼如丝的味道。p
  李渊一却是根木头,只顾着瞧图纸上的标记,那点眼风全落了空,他自己看了看然后把图纸推给我问道:“你看看,有没有谁是李淳风的人?”
  我接过图纸看了看,忍不住皱眉。
  李渊一忙问道:“如何?不知道亦是无妨,我们的人多加小心,别叫人看出马脚便是。”
  “这是寒梅宴的所有人?”我摩挲着图纸,语气透着不确定。
  陆心源睁开那双眯着的凤眼,终是有些了严肃的味道,他说:“不是。这些皆是渊王爷取了参加寒梅宴的学子名单后,我去接触了几日圈出来的,我分析过可用的机会很大。”
  “这些全是与李淳风有这样那样的过节之人。”我沉吟着道。
  陆心源虽表象上似乎狡黠了不少,不好糊弄,可本质上到底还是一如当初那般刻板性子,一时难以理解,反问道:“有何不妥,岂不正中下怀,省得我们多绕弯路。”
  我的话一出口,李渊一的面色就不太好看。他向陆心源解释道:“坏就坏在全都是针对李淳风的。当初李淳风为了夺位,在背后没少动手脚,可真正知道的又有几个?加之李淳风示人素来温和,世人最多是以为李淳风的幕僚行事冷血无耻,何况如今李淳风是皇帝。这些人明着不重名利,但能来参加寒梅宴,总是有所图,没道理针对李淳风,可他们还是打着这样的幌子来了,还不止一两个。”
  最重要的是,都撞到了陆心源手里。
  陆心源敛下眉眼,重新窝在躺椅里,一身的慵懒之气尽扫:“所以,有人故意在背地里设计了这一出,就为了等我们上钩……”
  “而他就做寒梅宴上的黄雀。”
  李渊一下了结语,吩咐柊叶道,“去把寒梅宴所有宾客名单拿过来。”
  柊叶亦是知晓其中利害,未置一词,匆匆而去。
  陆心源分析道:“会是谁?总不至于是李淳风,他既是盯上我们,没道理想不到阜小妹会看出破绽。”
  乍闻阜小妹此种叫法,我有些恍然,接着便是心酸。我娘娘家是在江南之南的地方,小妹是他们那里对家中女儿的称谓,也有宠溺意味在里头。从前阜家好些人会这般打趣我,只木头又呆板的陆心源叫得一本正经。
  李渊一怕也是头一遭听到,横了陆心源一眼。
  可惜陆心源实在木头,全瞧不出里头的深意,只回了句:“怎么,难不成真是李淳风?”
  李渊一摇头道:“尚且不知。”
  确实,倘若是李淳风动得手脚,没道理想不到我会看出不妥来,可倘若说不是李淳风,也没什么把握。李淳风是狐狸,虚虚实实的东西他最是得心应手。
  “地方上的动作可安排好了?”
  我端了茶盏,将茶水淋在图纸上,让上头的墨迹化开,模糊成一片一片的,看不出半点本来面目,随手扫到一边去,问李渊一。
  李渊一咧开嘴轻声地笑,满目满心的得意。
  陆心源问我怎么知道地方上有安排。
  我冲着他哼笑一声道:“我爹说得没错,你不适合留在帝都,倘若硬留,你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帝都是天子脚下,想要起事谈何容易。皇帝不出门,连告御状的都没半个。而地方则不同,你想闹多大,纯粹由着你把控,事情大了,总会捅破天,届时帝都想撒手不管也不行。”
  我不停翻开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曾也为李淳风写过不少谋划,不曾想有一日竟也是用这双手,要扯一扯李淳风的后腿,就算不能伤他筋骨,也想着让他过不舒坦,自己心里也高兴。
  “地方闹大了,帝都里这些个出自寒梅宴上的名子名士来个推波助澜,朝廷退无可退,总要推出几个人来,担下罪责。”
  陆心源看着我,好似有满腔的话,最终都没有说出口,眼眸里的波慢慢平息,才平静地说:“丞相生前曾说,于你,他是又骄傲又心疼,如今我算是见识了,阜家没一个差的。”
  我从前跟着李淳风,用计更甚这些,不过当时没干什么好事,所以陆心源一向不承认,如今竟是得了他一句好,有些福祸未可知的意思。
  柊叶一身武艺,脚程自然不慢。这边厢已经回来,手上是一叠齐整的名单,递了给李渊一。
  李渊一接过随手丢到陆心源怀里,吩咐道:“你把其中所有接触过觉着对我们有利之人全挑出来,一星半点可疑的都要,寒梅宴再过几日便要开始了,最好明日前要做好。”
  说完示意我道,“先行回府吧,想来府上也足够热闹,一道处理了,免得宫里出点事,府上还拖着。”
  我无可无不可。
  只陆心源有些恼火地盯着那一大叠的名单,视线来回地扫着名单和李渊一,我伸手过去取了半数过来道:“我回去帮着看看。”
  李渊一直接抢回去,再次丢给陆心源,怕是再去取,拉上我脚下不停地往外走。
  身后是陆心源一双凤眼紧盯着李渊一,有些媚态,嘴上却是咬牙地道:“说起来,渊王爷也要叫我一声陆大哥。”
  李渊一压根头也懒得回,话里凉凉的:“本王的大哥要不躺在皇陵里,要不在做皇帝。”
  陆心源之后神情如何,我没瞧见,只一路被李渊一拖着走,也不知哪里惹着他了,明知我走得别扭,也没有要顾忌我的意思。
  临近渊王府正门,我一个偏头,正瞧见一个男人从后门方向匆匆出来,行色可疑,实在太过鬼祟,生怕旁人不知其中猫腻。这男人我见过一次,之前一人在东区找阜家丞相府之际,似乎瑞妃与这男人有所接触。
  一座茶寮,两张桌子,两个杯子,却是一盏茶,总不至于是其中一人来茶寮赏杯盏的。何况渊王府茶叶皆是珍品,帝都茶寮虽不至于太差,到底是与贡品不能相比。
  如此倒是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祸起萧墙(一)

  “怎么?”许是我的视线定得太久,一路上只顾着闷声生气的李渊一不悦地回头瞪我问道。
  我回眸摇头,抬脚跨过渊王府门槛,鼻息间满盈着血腥味。前庭倒是干净齐整,想来定是收拾过,不过我素来对血腥味很是敏感,空气之中的味道很淡了,我还是当即闻到了。
  门口的守卫躬身侧立着,见过礼也不见抬起,没一个敢偷眼的。也是我才来渊王府足月还差上几日,府上已然第三遭见血,任是哪家下人也该学乖,纵使不满皆是要收拾干净。
  见我多番停下步子,这回干脆是回头看守卫,李渊一当即正色问道:“怎么,有问题?”
  我摇摇头,仰脸看着李渊一,无论他是处于什么目的,我只想混个日子,这般拉仇之事还是退掉为好,思量至此,也便开口道:“王爷,我七月初九嫁进渊王府,如今八月不过才冒头,府上却因着我敲打了三批下人。倘若王爷觉得府上下人这般不堪,何不换了一批,省得要提溜着我做戏,叫人觉得疲惫。”
  几个迫不得已在前庭穿梭的下人,顿时行色匆匆起来,也不知是叫我换一批下人的说辞给吓得,还是叫李渊一瞬间迫人的气势给吓得。
  我知道这话李渊一是听懂了,也就好,旁的实在无须多说。
  凉风疾步而来,对着李渊一和我行了礼,张开将半个小咽回去,改口道:“启禀王妃,瑞妃娘娘和清乐公主马上过来了。”
  堵我是真的,迎我却是不能,我点了点头:“让她们去后院,这毕竟是渊王府大门口,让谁瞧见也不成样子。”
  “是。”
  凉风应下了,匆匆退下去拦人。
  李渊一眉头深锁,一身的阴沉,眼眸之中是显而易见的怒容,竟是真的不喜,沉声吩咐柊叶道:“跟上凉风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无甚要事就将人拦下。然后让力李良去太医院让书太医过来一趟。”
  看着他的神情不似作假,当然倘若作假我也是瞧不出来,否则也不至于被李淳风骗上这么些年。想着前头柊叶为他打抱不平,道是找了我一个多时辰,光是他一个王爷即便是做戏,这般尽心尽力,我也不能一直无动于衷,何况适才李渊一还在生闷气,虽不懂为何,却定是与我脱不了干系。
  “王爷,我也不是泥塑的,落个水罢了,也喝过姜汤,不至于劳动书太医。倒是我多年不曾动弹,身手差了不少,早听闻王爷武艺绝卓,倘若得空能指点一二怕是比瞧多少太医都好上几分。是药三分毒,不是。”
  我想我大概是太久不曾和颜悦色过,乍然出现,面皮都僵硬得厉害,半点也不听使唤,以至于李渊一盯着我的眼神这般诡异。
  我硬着头皮轻咳了一声。
  不出须臾,李渊一转了面色,眸光闪烁,一双眼眯成了好看的弧度,连嘴角都高高翘起,干脆吩咐还在一旁等候命令的柊叶道:“行了,听王妃的,不用请书太医,让瑞妃和清乐去后院。”
  柊叶躬身施礼应了退下了。
  李渊一乐呵呵的,确实是个傻子,拉着我往后院走,莫名的兴致高涨,眉眼皆弯,整个人都端着喜色,连眉梢好像也带上了笑。
  我不动声色思量着自己适才是否说也什么奇怪的话,终是无果,想来李渊一做惯了王爷,我又是甩脸子或是淡漠惯了,骤然服个软,叫他满意于在我跟前终于寻着当王爷的感觉,如何会不高兴。
  如此于我也不无坏处,总比身边总跟着个镇宅的恶煞凶神要好。
  被李渊一傻笑着相对拐进后院,李谦安估摸是一早得了消息,故作不经意从自己屋里出来,见着我和李渊一,慢慢过来,施礼道:“见过父王、见过母妃。”
  李渊一示意他免了礼,抬手揉了揉李谦安脑袋,难得亲昵道:“晚膳不用在屋里自个儿吃了,过来一道用。”
  李谦安甚少与我和李渊一一道用膳,除了太妃那边偶尔传膳众人皆要一道上桌,他一向是在自己屋里用膳的。全是李渊一道是李谦安年岁不算小,不能粘着父母,该独当一面。我是不懂是否一道用膳与独当一面的联系,不过李渊一不乐意,我对此亦是随意,也就罢了。
  “是。”
  李谦安温和应声。在民间行乞时反倒灵动得很,一到了渊王府,绫罗绸缎加身,俨然成了个小大人,言行有礼,一派贵公子姿态。
  我知道先大皇子将李谦安教的不错,他亦是聪敏,到底是流落在外久了些,叫他染上些不好的性子。我曾想他足够智慧,能自己学好,却是忘了他如何翻天的厉害,也不过是个孩子。
  “小安子,你过来。”瑞妃和清乐还没过来,还有点时辰处理李谦安。他是我屋里的,好坏也只能我屋里教导。
  我刻意一直盯着他,顿了好久,他也只是垂首侧立,没半点不妥。这般大事在他眼里竟然如此不值得一提,我不觉有些心凉,幸而我察觉的早,我虽无赎罪之心,不过领了他回来,总不能再叫他长废了。我爹倘若知晓,定是痛心疾首。我爹最得意的便是一生坦荡,无愧天地,因着我再没去过周家,后来更是连朝中好友都不再来往。
  “跪下。”我打发一屋子的下人出去,然后让李渊一去而来书房,自己落了座,直接对下首的李谦安沉声下令,端得是一张肃容。
  骤然听闻这话,李谦安抬眼看我,见我没半点玩笑意味,愣了愣,随即冷声笑道:“凭什么,我偏不跪。”
  进府以来的乖顺毕竟是装的,被碰着了逆鳞,瞬间恢复原形,将自己包裹得严实,横眉冷对起来。
  “怎么,沙池一事这么快就忘了,还是你以为我是个傻的?”我挑眉,本也没要赎罪,对他说话实在没必要客气。这种蛮横的小孩,你倘若客气了,或是觉得亏着他了,只会助长他的气焰。
  李谦安听闻是这件事,梗上脖子,头仰得老高:“我又没错。”
  说着说着反倒觉得自己委屈了,狠盯着我的双眼眨巴眨巴,透着点点微红,然后就不眨了,硬睁着眼皮,一动不动。
  我轻笑出声,极尽嘲讽道:“你爹原是这般教导你的?在自家府邸里阴谋算计,兄弟手足相残?你倒是极好的教养。”
  李谦安冲上来,张牙舞爪,一爪子甩在了我脸上,手劲还挺大,有些疼。我倒不是躲不开,不过这一爪子不躲开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祸起萧墙(二)

  李谦安简直就是个被踩到痛脚的小豹子,血红着眼睛紧紧盯着我,素来的自傲让他没有如街头泼妇般咆哮出口,而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阜北箫,你自己没有爹,哪里懂什么是家教。”
  我深谙李谦安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亦是知晓凭着他的年纪在市井几年,只是长成瘦骨嶙峋,有渊王府偷着帮衬的功劳,但绝逃不出他自身在市井如鱼得水的因由。我只是不曾想到,他已然这般刻薄,懂得伤人要揭短,戳中敌人最痛的地方,要么置之死地,要么等着后生。
  “李谦安,你错了。”
  我敛下所有情绪,语气平和着解释道,“阜北箫出身阜家,她爹是先丞相,她娘出身江南书香世家,她叔伯是富甲一方的商户,阜家教导极好。而我是南箫,无父无母。”
  李谦安只狠狠瞪我,我说的话,他没要理会的意思。
  我到底比李谦安多吃了几年的盐,说到戳人痛脚自然更为胜出一筹,我端了桌案上的茶盏,刻意风淡云轻的姿态,缓缓开口道:“见你言行,你爹怕是没少对你寄予厚望。你答应来渊王府亦是不想终身行乞,乃至成个废人。你不认错,我是无妨,渊王府废人不少,多一个也没甚么影响,不过我一句话之事。”
  李谦安瞪向我的视线更狠了,隔着些距离,我也能瞧清楚太过使劲,眼中泛起的红。
  我爹曾说过,被折断了傲骨,才能浴血重生。倘若一人有傲骨,那绝不会是爬不起来之辈。而李谦安光在民间这些年,也只学着市井破烂习性作为自保,那些个骄傲半点不曾放下,可见一般。
  我也不催他,只让冬野伺候着换了盏热茶上来,慢慢悠悠地喝:“你大可好好想想,茶这盏凉了,也就没有下一盏了。”
  咚地一声,李谦安的膝盖狠狠撞在了地上。他还是眼睛一错不错地盯死我,眼眶彻底红了,泫然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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