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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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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次人,一个小厮便拦了后面的人,安排等候。
她不禁好奇起来:“哎,怎么不许人再进了,这个铺子里足能装下二十几个人同时看呢。”
顾长歌笑而不语,碧玺在一旁说道:“不光不许人再进了,若是里面的人不肯出来,一会也要被挤兑出来的。”
秋娘便好奇了。
顾长歌抿嘴一笑,绕了个圈从侧门带着秋娘和碧玺,往铺子里去瞧。
之间每个带着丫鬟的夫人或者自己来逛的人,身边都跟着个铺子里的丫头,若是有兴趣,丫头便拿了衣服给夫人细看,再讲些什么。
有些人一看到价格就皱眉头,丫头立刻冷了脸色,便不多说什么了。
不一会,就有客人耐不住,要出去。这才换了另外的客人进来。丫头又换上那种不卑不亢的表情,带着他们转。
而不过多久,往往进来的人,都会随手买一些丝帕或者鞋子走,但购买衣服的人寥寥无几。
秋娘不免责怪:“你看,价格太高了,他们都不肯买的。”
顾长歌只笑着看,忽然听见门口一阵马车声,有人高声道:“左夫人到。”
然后是一阵嘈杂:“干什么的!敢挡了左夫人的路!”
秋娘心口一紧,忙要到前面去解围,担心顾长歌安排的事情惹出乱子来,没成想,顾长歌撒腿便往门口走,步子快的她都追不上,心里焦急,这可是知县的夫人!惹不得啊!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万人空巷来花钱
门庭若市,阻碍不了来往人好奇之心,均堵在阮记门口想要看看新整修好的阮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闻讯而来的知县夫人身份贵重,更是了不得,家丁呵斥门口围观和阻拦的人,听着顾长歌耳朵里,她三步并两步跑了出去,急坏了秋娘。
顾长歌在侧面看见那顶轿子,上面雕刻了好看的花纹,的确是知县府里的没错,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了笑容,走过去高声说道:“小女子阮红翡见过左夫人。”
轿子外的一个小丫鬟聪明伶俐,侧耳听了什么,撩开帘子。
里面一个衣着鲜丽的三十岁上下女子,眉眼带了几分冷傲,看着顾长歌,问她:“你就是如今阮记的新东家?”
顾长歌颔首继续赔笑:“夫人见多识广,红翡不过是继续替姑母照顾生意,夫人肯给红翡面子前来,阮记真是蓬荜生辉,请下轿,红翡亲自带夫人选购。”
左夫人微微有些发福,闻言又有几分得意,笑着扶了丫鬟的手出来,往前走了两步。
顾长歌眉毛一挑,呵斥小厮道:“没眼力见吗?左夫人来了还敢阻拦,快让开,”旋即又挂了笑脸对着左夫人“夫人莫怪,我们这得小厮少见过夫人这么美丽的女子,都看傻了。”
左夫人闻言很是高兴,红唇笑着说道:“阮姑娘真会说笑,姑娘也是个美人坯子呢。”
伸手在脸上随意一抹,顾长歌笑嘻嘻道:“那有什么用,操劳命罢了,您往里请,小心脚下,”一边把左夫人请进去,一边使眼色给碧玺,又笑着说“我才来九州就听说了,左大人对夫人您可是极为疼爱的,红了多少女子的眼呦,也是夫人有福气,一口气给左大人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样的好福气旁人可比不来,任凭旁人羡慕去吧。”
左夫人被她夸得高兴,脸颊上飞上一抹红:“阮掌柜的真会说话,”她环顾四周道“我听说你们这有绝无仅有的三件冬衣,想来掌柜的眼力也好,不如帮我挑挑。”
话音才落,碧玺就站在一旁,轻声说道:“姑娘,贵宾房已经准备好了。”
顾长歌一笑,伸手示意屋子东边的一道门:“夫人请,夫人这样的身份过来,自然不能怠慢了,还请夫人到贵宾房里稍等,我去为夫人取衣服。”
那左夫人也是惊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名为贵宾房,随着顾长歌走进去,里面摆了一圈太师椅,椅子和椅子中间都放着一张桌子。
屋中环境布置的极好,有数张书画挂在墙壁上,靠窗摆了一个硕大的花瓶,里面插着时下艳丽的花朵。
一个小熏炉有青烟袅袅,味道很是幽微好闻。
顾长歌笑着接过碧玺从外面递进来的托盘,亲自放到左夫人坐着的椅子旁边的桌子上,端下来一碟子玫瑰乳酥、一碟子桂花糕、一碟子千层酥、一碟子新鲜的荔枝,又把泡好的茶沏进金丝边的茶盏里,清香的茶味扑鼻而来,是龙井无疑。
这些东西,作为知县夫人要吃也不是没有,只是也要提前吩咐人来做,如今自己方一到这里,便有这样的待遇,左夫人不免心里暗自高兴,对方如此重视,周到伺候可见一斑,不免心胸舒畅起来。
“请夫人稍等片刻。”顾长歌笑着出去了。
不一会,她身后带着三个丫鬟进来,笑着说道:“夫人,您瞧这件,”她让一个小丫鬟展开衣服,只见油光水滑的一身皮草抖开,极是珍贵,“这是我们阮记精心挑选的玄狐皮,缝制成一件大氅,因玄狐难得,又是挑选完整光滑的皮料,极为珍贵呢,您身材丰满有韵味,就适合这种大氅,福贵天成呢。”
饶是见过世面和好东西的左夫人,也不禁看的痴了,这么大的一个大氅,完全用皮草太奢靡了,往前也只有宫里的娘娘贵妃们有,没想到自己也见到了。
不免站起来,伸手去抚摸。
顾长歌笑着说:“如今天气热,若是夫人不怕热,不如试一下,看看是否舒适合身?”
左夫人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天气却也阻止不了女人的爱美之心。
她由着丫鬟伺候着披上大氅,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喜爱的不得了,不禁问道:“这样一件大氅,得要不少银两吧?”
顾长歌依旧笑意盈盈:“不瞒您说,这里一共是九尾玄狐的皮子,要五百两。”
左夫人一听,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尴尬,吩咐丫鬟脱下来:“哎呀,我们老爷一年的俸禄不过是一千多两,这一件衣服,就要用半年的俸禄,也太奢侈了……”
谁承想,顾长歌却说道:“夫人,其实这件大氅,是比照着夫人专门做的呢,夫人您瞧,”她伸手翻过大氅,内里的袖口部分特地精心缝上了一句话“阮记绣坊赠左夫人。”
“赠?”左夫人耳聪目明,瞬间眼睛都亮了。
“是呀,”顾长歌轻笑“我早听说夫人是左大人的贤内助,左大人如今的功劳呀也少不了夫人的,小女子心生佩服,特早早备了这件衣服,就是为了赠给夫人的。”
顾长歌压低了声音:“夫人,我早早派人送了贴子去府上,您能来就是给了我阮红翡极大的面子,投桃报李,我也不能让夫人白跑呀。”
“只是……”左夫人面露难色,却也欢喜“这大氅太贵重了,我收下,多不合适呀。”
“夫人放心,”顾长歌笑着扶她坐下,自己也坐到旁边“夫人有情有义,又是贵妇千金里的翘楚,您穿着我们阮记的衣服好,与闺蜜小聚或伴着左大人参加旁的聚会,穿阮记的衣服也是帮我宣传,”她声音诚恳,表情温和“我是真的佩服夫人,能这样帮衬着左大人,旁人瞧不出来,我可是明白这样操劳的难,更何况夫人还要帮着大人在旁人面前周旋,唉,我也是真心愿意与夫人交个朋友的。”
“那自然是会的,”左夫人闻言到底是开心起来,不免直接拉着顾长歌的手,说了起来“你不知道呀,老爷公务繁忙,这府里的大事小情都得我来打理,孩子们也都爱闹,有时候就力不从心,旁人都不理解,只知道我每日穿红着绿,那也都是为了老爷的面子不是?”
左夫人心思不算深沉,顾长歌在宫里见识的那些市面,如今也算派上了用场,并不胆怯,反而与左夫人越聊越欢,二人相见恨晚。
临走时,左夫人又挑选了两身秋衣,吩咐了绣娘修改尺寸,叫人改好了送去府里。
顾长歌亲自将她送上轿子,又封好了大氅与礼品,一并让她带回去。
时间已经快到晌午,顾长歌送走了左夫人,才长舒了一口气,揉揉笑的酸软的脸颊,迎着碧玺的笑脸拉她往内院走去。一下午都未再见到顾长歌的身影。
晚上用饭的时候,秋娘满脸的疑惑不解,看着使劲喝汤的顾长歌,笑着让她慢些,又问道:“为什么你让碧姑娘教丫鬟冷着脸对客人?”
顾长歌含笑:“咱们这里的衣服算是九州城里最贵的了吧?”
“恩。”秋娘点头。
“那么,今日来的人,绝大部分都根本买不起咱们的衣服,虽然丫鬟们应该笑脸相迎不分贵贱,可这样就十分耽误时间,不如不给好脸色,让根本不会买的客人早早离开,”顾长歌伸手夹了一只鸡翅到自己碗里,继续说“而你也能看到,对于买得起衣服的客人,丫鬟们都是毕恭毕敬的。这样前倨后恭的态度反而会让买得起衣服的客人十分受用。我就是要让客人知道,在我这花银子的,是有荣耀的。”
碧玺莞尔,接口道:“她就是要我教丫鬟们如何对人前倨后恭。”
秋娘撇撇嘴,只得道:“的确是有效果的,不过卖的也并不是很贵的衣服,都是些边边角角,丝帕鞋子。”
顾长歌扑哧一笑:“秋娘,你算算,到底是丝帕赚得多,还是衣服赚的多?”
秋娘蹙眉:“自然是成衣,一方丝帕不过一二两,一件成衣少说也要二三十两呢。”
“不对,”顾长歌摇头“秋娘你错了,丝帕不过是用着成衣裁下来的边角料,在上面重新刺绣,鞋面也是,费不了绣娘多少时间,也不太费银子,一方帕子不过一会便好。可成衣不是。成衣要选择规整的布料,往往还有废料,除了大面积绣花外,还要点缀装饰,一件衣服做下来,少说也要半个月。所以卖丝帕比卖成衣得到的利润大得多。绣娘们的月钱和吃穿用度咱们都是要算进去的。”
这么一算,秋娘反而有点明白了:“你是说,你其实是在卖丝帕与鞋子的,衣服根本没打算卖?”
顾长歌微笑:“也卖,但寻常人家不会买,可以后阮记就是身份的证明了,所以卖那些边角料已然会让人觉得面上添光。”
因为顾长歌的精打细算,沉寂了半年多的绣坊,又重新振作,热闹起来。
每日的忙碌,让顾长歌记不得曾经自己也在深宫里度日如年。
可她的到来,也让锦绣阁的掌柜的痛恨不已,如今锦绣阁已经连着半个月,一件料子都没有卖出去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秉烛夜话叙往事
这一日天朗气清,是个好天气,顾长歌一人搬了把摇椅放到二进的院子内,躺在上面望着四方的天,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阳光熹微,透过院子上空斜着投射在地面上,有清风徐徐,正是好睡的时候。
有了之前的举动,绣坊生意络绎不绝,之前请左夫人帮忙,出入任何正式场合都穿阮记的绣品,很快就引起了官家夫人的潮流,然后就是有钱的商人夫人。
夫人买,自然小姐们也不肯落下,就连得脸的姨娘也是要买阮记的成衣的。
阮记终于又恢复了鼎盛时候。
覃木槿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来登门拜访,听说顾长歌回到了秋娘这边,心里也高兴,日后便能常常见到了。
她夫君留在客栈,自己便带了小厮过来。
碧玺见过她,秋娘也认识她,自然她自己就往内院走,一路畅通无阻。
看顾长歌躺在摇椅里睡着了,不免轻笑,轻轻把带来的点心放在石桌上,又自顾到顾长歌的房间里,书架上面随意找些奇闻的书籍,坐在顾长歌身边的石凳上打发时间。
如此岁月静好,让人心情愉悦。
顾长歌睡了许久,迷蒙醒来的时候,听到了轻轻的翻书声,睁开眼睛,看见覃木槿侧坐在桌旁,认真看着书籍。
她伸了个懒腰,慢慢道:“你来了。”
“你可好睡,我来的时候前面忙活的够呛,你倒好,躺在这里隔绝人世。”覃木槿打趣她,伸手倒了杯茶放到她眼前。
顾长歌坐起身子,将茶水喝下去,才说道:“你那才是隔绝人世,我不过忙里偷闲罢了。”
“你听说了吗,皇上已经册封毓皇贵妃为皇后了。”
覃木槿这样没头没尾一句,顾长歌愣了片刻,旋即笑起来:“皇上爱册封谁就册封谁吧,我一届商人,哪能管的了天子家的事情。”
覃木槿见她的确不见有分毫伤心,便笑着说:“听说皇后册封的吉服,特地点了你阮记的绣娘去辅助缝制呢,以显得皇后大度,愿意照顾端柔皇贵妃的生意。”
顾长歌自顾从食盒里摸出一碟子豌豆黄,笑逐颜开:“你手艺从前便没有分寸,不是糖放多了,就是把盐当做糖,如今可有长进?”
说完,塞了一块到口中,贝齿轻咬,唇齿留香满满豌豆黄的沙糯清甜,不住称赞:“当了掌柜的就是厉害了,如今口味刚刚好呢。”
覃木槿啐她一口,嗔道:“就你刁钻,都知道你不爱吃甜,寻常甜腻的你都不爱吃,这里根本没有放糖!”她拉了拉顾长歌袖子“我跟你说,你可莫要大意了,如今她是皇后,你在九州生意风生水起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只怕不好……”
覃木槿面上带了几分担忧:“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这样又能躲得过多久。总是要再嫁人的,难不成当一辈子老姑娘么,到时候又如何与你的夫君解释?”
顾长歌不屑:“若我有一日再成婚,必定是情投意合良心相悦的,莫说解释,只怕他问了我都觉得不快。若是没有这样的人,我宁愿就此终老,孤苦一生罢了。”
有了之前的经历,如今并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也不在意是否天家富贵,良心相悦,携手一生才是良缘。
碧玺从外面进来,到内里对覃木槿点了点头就要回房,顾长歌叫她:“碧玺,来一起尝尝木槿做的豌豆黄,离开都城再也没吃到呢。”
碧玺含笑过来,坐下了才说:“好久没吃了,”咬下去细细品了品“怎的没有甜味?”
覃木槿大笑,拍着桌子前仰后合:“都说她不爱吃甜的,如今却碰上个公道人了!”
碧玺也笑,看了看顾长歌,点头称是:“的确不爱吃甜的,以前炖的东西,但凡糖放了多些都不肯再碰,娇贵的很。”
三人谈笑风生,到了傍晚,顾长歌留了覃木槿在绣坊用晚饭,吩咐了人特地准备了一道老火鸭汤,又在房中添了一床薄被。
二人秉烛夜话,秋天就是这样的多变,下午还朗朗晴空,到了晚上天空骤然乌云密布,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水顺着房檐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
顾长歌起身去把窗户关好,看着外面连连细雨,感叹道:“如今到了这里,连雨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覃木槿不知顾长歌在宫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总觉得她如今更加孩子心性些,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裴弦还好吗?”
顾长歌回头,看烛火摇曳下,覃木槿忽明忽暗的脸颊,轻轻点头,手却冷不防被窗子掩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
覃木槿起身拉她到床上坐下,轻轻吹了吹她的手指,埋怨道:“怎么了,裴弦过的不好吗?”
顾长歌忽然真诚看着她:“你已为人妇,哪能再惦记旁的男子!”
被她气笑,覃木槿摇了摇头:“当真说不过你,不过是问一问罢了,咱们是幼年的交情。”
顾长歌这才含笑说:“他过的与寻常人相比,自然是好的。只是若说顺心,只怕也不那么痛快。我离宫之事,只怕多少是牵连了他。他帮着我劝说皇上,如今我出了事,他难免被责怪。”
“都是你的揣测吗?”覃木槿蹙眉“为什么没有给他报个平安。”
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顾长歌并未说话。
怎么可以呢,裴缜心思细密多疑,如果他怀疑是九王与自己暗通款曲,勾结商量好的这样一出,自己一封书信过去,无论内容如何,九王都难逃罪责。
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选择。
覃木槿试探着说:“我能看得出来,裴弦是很喜欢你的,当初你心性高冷要强,不屈于他王爷的身份,他多次示好你都没有反应,不如……”
顾长歌打断她,坚定的摇头:“不可,我曾是妃嫔,若是有人知道我并未殒命,还做了他的人,只怕九王府将不得安宁。更何况,我对他并无那样的情谊,”她双手温和,握了覃木槿的手,真挚道“我不知道我要什么样的人,但至少知道,我不要什么样的人。裴弦虽好,并非我的命定良人,从前我不愿意,如今依旧不肯。”
见她说的笃定,覃木槿叹了口气笑了,无奈的转了话题。
顾长歌就是顾长歌,纵使千般落魄,也会重新振作起来。就算是本该被世人遗忘的女子,依旧能过的风生水起。
自从上次见到顾长歌,覃木槿乍惊乍喜,只是顾长歌没有说到底是如何出宫的,只叫她往后对外,都说阮红翡,世间再无顾长歌。
不放心之下,她一封书信,寄到都城九王府里。
裴弦早已知道了顾长歌平安到达九州的事情,接到书信当即表示要来九州,可无奈皇帝心情不佳,朝中人人自危,许多事情只能他这个闲散王爷多上心,一时间走不开身。
只好回了一封书信,大致说了情况,中间避免提及贵妃或长歌姓名,但二人都知道,相熟的人,也唯有那个看起来冷漠而又内心热情的女子。
他来信,告诉自己,顾长歌一直在差的生母一事,自她薨世后,终于有了进展,等消息笃定,不日便会来,亲自给顾长歌一个答案。
覃木槿知道,裴弦还是钦慕顾长歌的,虽然他没有说出来,可他是个王爷,三天两头追着顾长歌玩,长大后又对她如此帮衬。在得知顾长歌许给了五皇子时并未激动,可当知道五皇子死讯,顾长歌再次嫁给皇帝,裴弦便疯了一样,不肯回都城。
好在他与帝王一母同胞,在外浪荡多年,无人追究其过错。
就是在那个时候,裴弦投宿于客栈,覃木槿再次与他相逢,互通了消息。
覃木槿辗转一会,也就熟熟睡去。
顾长歌睁开眼睛,听着窗外雨打芭蕉,思绪万千。
过了几日,顾长歌闲得无聊,到前面铺子去帮忙,恰好看到门外有个姿容艳丽的女子,穿着一身嫩粉色绸衣,身边婢女给打了伞,一摇三晃的进到屋内。
顾长歌好笑,对旁边的碧玺道:“瞧,如今这天,还要怕皮肤被晒黑吗?”
碧玺噗嗤一乐:“当真矫情,别叫她听见了。”
那女子进了门,就有丫鬟上前询问,她视而不见,环视屋子一圈,看到顾长歌眼前一亮,下巴微抬。
她身边的婢女也算机灵,当即明白主子意思,脆声说道:“我们主子想要买一身玄狐皮大氅,叫你们管事的来,给主子推荐推荐。”
顾长歌闭嘴,含笑看着那个位置。
那粉衣服的女子扫了自己一眼,仿若没看见一眼,目光游移到旁的地方去了,那小丫头却在她身边一直望着自己的方向。
心里好奇,不免笑着说道:“这位客人,阮记的玄狐皮大氅,一年只有三身,如今没有多余的了,还是请客人看看旁的衣服。我们这边的兔绒坎肩也很好。”
“哼。”那女子不屑翻了个白眼,鼻腔里挤出个哼字。
旁边的婢女立刻说道:“瞧不起我们主子么!饶是多贵的衣服,主子也买得起!”
顾长歌与碧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您且瞧瞧旁的东西吧,玄狐皮难得,再没有多余的了。”
那女子此刻仿佛才注意到屋内站了顾长歌,拖长了声音道:“我还当阮记有多好呢,慕名而来,没想到呀,连个皮子都弄不到。”
她话中带刺,碧玺当即有些不愿意,想要发话,被顾长歌摁住了手。
顾长歌莞尔,笑着说:“听闻红春阁出去个月溪姑娘,飞上枝头成了月姨娘,想来是绝色美人。这位夫人瞧着精致美丽,比起月溪来应也不逊色半分,想若是锦绣阁的掌柜的见过夫人,也不会娶什么月溪了。”
那女子立刻变了脸色,身旁的婢女大惊,怒喝道:“说什么浑话呢!”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再见裴弦
粉衣女子脸色气的发白,本来不想看顾长歌,听了这话,却瞪着她:“哪来的疯婆子,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顾长歌噗嗤一声笑出来,当年她见识过了多大的事情,如今一个姨娘也敢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不觉用帕子掩了脸,望了望四周,才缓缓说道:“月溪姑娘如今也是人家的姨娘了,没事到处闲逛,还当自己是在楼里卖笑的姑娘吗?”
说完,她换了个语气,不屑之情溢于言表:“我不知道你今日过来是做什么的,至少我这里,不欢迎你,月姨娘还是请回吧。”
没想到月溪变通很快,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份和来意都被看穿,也不着急了,压了压身边丫鬟的手,笑着说道:“我说阮老板,来的都是客,这个规矩你做生意也得懂。今日我带了钱袋子过来,你就不能赶我出去。”
说完,往门口一倚,便不打算离开了,双手抱胸交叉,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
顾长歌也不恼,侧首对旁边的秋娘吩咐了些什么,秋娘应声离去。
顾长歌才说:“看来月姨娘虽然嫁了人,从前的规矩一点没忘啊,倚门招手卖笑,大户人家的好女儿可做不出呢。”
被她连着呛,月溪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了,当即就差蹦起来,甩着帕子就要上前掐,顾长歌灵巧闪过,月溪一掌拂空,差点闪到自己,要不是丫鬟拉了一把,只怕已摔到地上。
她勉强站住了身子,却气的不行,顾长歌莞尔,啐道:“便是从前自烟花柳巷里学的打人功夫吗?我看也不怎样啊。”
说罢,站的离月溪远远地,还叫丫鬟小厮们也都躲开,顾长歌笑:“莫叫疯猫挠了。”
月溪终于被气的失了理智,最近的便是一方衣架,她伸手一把扯了一件衣服掷到地上,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顾长歌且看着她折腾,也不急。月溪见状以为他们都被自己吓到,更是得意,伸手又拽了好几件衣服,正要去拿一件高高挂起来的毛披风,却被人厉声呵斥。
“月溪!你在干什么!”
月溪吓了一跳,身形一抖,扭身望去,门口一个健壮矮小的女子身后带了两个小厮,丫鬟跟在后面,气势不小。她颇有几分厉色,喊完了一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顾长歌见来人身后跟着了秋娘,心下一喜,高声说道:“哎呀原来是秦夫人来了,我还说呢,月夫人敢在阮记闹,难保不是月夫人授意的,如今秦夫人过来为我撑腰,我心里可好受多了。”
秦夫人脸色一黑,狠狠瞪了月溪一眼,才看站在门口的顾长歌,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方开口:“早听说阮记新来了掌柜的,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嘴就这么会说话,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顾长歌只笑:“夫人是来管教自家里人的,我们旁人不便多说多问,只是二位在我这里,打扰了我们做生意也是不好的。”
“来人,带她回去!”秦夫人脸色不好,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自家地盘,快速做了决定。
两个小厮才上前,月溪吓得叫起来:“别过来!我自己走!我自己走!”然后快速跪下,对着秦夫人道“夫人,不是我擅自做主的啊,是老爷让我过来的!是老爷啊!”
她越叫,秦夫人脸就越黑,不顾旁的什么,直接三五步上前一把在月溪雪白的面颊上狠狠一掴,骂道:“小浪蹄子,也敢污蔑老爷!还不给我滚回去!回去了我再收拾你!”
说这又要揪她头发,惹得月溪不住求饶。
顾长歌笑着看二人打闹,也不做声。直到人快出去了,方高声说道:“秦夫人!你家月夫人在我这闹了一通够,这衣服也摔了,东西也砸了,就想这么走掉,不合适吧?”
秦夫人足下一滞,回身说道:“那你要如何?”
顾长歌心里冷笑连连,你们过来闹了一通,还要问我如何吗?既然如此就按我的规矩来。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吩咐小厮道:“你们把地上这些衣服拿起来,算算是多少银子的,一并让秦夫人赔给咱们。”
那几个小厮上前,劈了啪啦一数,一躬身对着秦夫人笑道:“一共是四百一十七两银子,夫人是叫人送来,还是咱们随您回去取呀?”
秦夫人变了脸色,目光狠狠刮过月溪的脸,又抖动了两腮肥厚的肉道:“你如今坐地起价,我怎知一件衣服要多少钱!还不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可不认!”
顾长歌也笑:“瞧秦夫人说道,咱们开门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坐地起价了,”说着看了一眼小厮,示意道“你把价格翻出来给秦夫人瞧瞧,也别叫人说咱们做生意不规矩。”
小厮得了吩咐,连忙拿起一件衣服来,伸手翻开袖口,只见上面用湛金色的丝线缝了清晰的四十一,顾长歌笑:“给秦夫人瞧瞧,干脆把衣服们一并翻出来,让秦夫人自己算一下吧,咱们都是明码标价,谢绝还钱的。”
秦夫人的脸上肥肉抖了两抖,眉头紧蹙,看着月溪,忽然说道:“去告诉老爷一声,这个数额太大了,我可兜不起。”
很快就有小厮跑开了。
顾长歌叫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就看着。月溪抽抽噎噎的认错,而秦夫人一个字也不肯跟她说。
顾长歌让人端了盏桂花蜜放到一旁,就这么等着。
不一会,那小厮就回来了,在秦夫人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秦夫人脸色有些缓和,笑着看了月溪一眼,对顾长歌说道:“老爷说了,这点钱跟月溪的卖身契比起来也不算什么。阮掌柜的叫人去领一趟吧。”
顾长歌起身,笑着吩咐了小厮把衣服都包好一并带过去,送他们离开后,才轻轻摇了摇头。
碧玺上前来,担忧道:“你怎么这么无礼,到底月溪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没有打算惹事的,只是要一件玄狐皮大氅。看起来是被你生生气急得。”
顾长歌一笑:“什么人都敢一进来就要玄狐皮吗?说的小了,千金难求,说的大了,那都是上用的东西,进贡到宫里都是有的。你瞧她一身嫩粉色,配了一双翠绿色的绣鞋,脑袋上还插了七八只蝴蝶簪,一副烟花柳巷的打扮,再加上她衣衫鞋子都是锦绣阁的,是谁还想不到吗?那她来,绝对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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