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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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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宫后发现有个姑娘与你同为木槿,期初总是对她仿佛对着你的态度,后来发现她太过温文,并不是我认识的你。”顾长歌躺在枕头上,笑着看覃木槿。
覃木槿眼睛一瞪,颇为自负道:“那是,我覃木槿何许人也,其实旁人能做了替身的。”
说完又笑着攘了顾长歌一把:“哎,那你现在出来了,是不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顾长歌理所当然扬眉:“绝对不回去了!能有出宫的机会那是求而不得的,如今我能在这与你同床共枕,谁还要那长夜漫漫!”她转而神秘道“咱们把吴常赶了出去,他明日可要与你说嘴了。”
吴常便是覃木槿如今的夫婿。
覃木槿幼年时与顾长歌交好,也认识九王裴弦。
那时覃木槿住在祖父家,覃家是做药材的,药材铺子就在当时阮雪的院子不远,所以顾长歌常常与这个年岁相仿的女伴玩耍。
再长大,二人成了闺中密友,凑在一起参加庙会,去看表演。
后来豆蔻年华,阮雪并无子嗣,有心让顾长歌接手绣坊,有意栽培,常年带着顾长歌到处走访,远离赌城。
而覃木槿渐渐长大,十五岁那年祖父看上一门好婚事,要让覃木槿早早过门生子,覃木槿不愿,一气之下偷偷跑走。
后来顾长歌去寻的时候,覃家祖父只说覃木槿回了她母亲身边,与父母同住不再来都城了。
覃木槿一直没有给顾长歌写信,而顾长歌也没有覃木槿的地址,就这样各自天涯为安。
今日齐头并话,一个已是一子之母,年方双十,另一个虽尚未生子,倒也成婚多年,美目盼睐再不似当年总角之宴。
顾长歌忽然来了兴致,起身翻出一件月白色纱衣披了,赤足下地,揭开圆桌上的酒壶,里面空空如也不免失望。
“你要做什么?”覃木槿趴在床上,看顾长歌。
一脸兴奋的,带着一点做贼的样子:“我想起你院子里有一棵硕大的广玉兰,已经开花了,咱们端了酒壶在树下赏月可好?”
覃木槿眼睛一转,咬了下唇勾起嘴角,喜道:“走!我知道吴常在后厨藏了一坛好酒,如此良辰美景,不能把酒言欢当真是遗憾!”
二女起身,仅着布鞋溜到后厨,好一通翻找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坛子,又偷偷溜到院子里。路过吧台,另外一个圆脸小厮趴着呼呼大睡,覃木槿杏眼一瞪,就要训人,顾长歌拉了拉她衣袖:“咱们偷偷去玩,他睡了正好。”
她们绕道后院,覃木槿心思细巧,命人在广玉兰树下以木制板垒出个台子,上面放了石质桌椅,正是五月,天气爽朗温和,玉兰花开气味馥郁甜香,大朵大朵缀在枝头,以手抚摸花瓣,花朵比手并不小分毫。
顾长歌将布鞋踢掉,赤足踩在木台上,感受一种温凉,惬意万分,伸了个懒腰:“我这一路南下,见得风土人情虽多,却也没有好好享受。你这里依山傍水,真是个好地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覃木槿见惯了顾长歌如此放纵的样子,阮雪本来就是生意人,对于孩子的管束从来不像寻常大户人家那样恪守礼仪,面对爱女喜欢便搂在怀中,责骂便疾言厉色,生气起来伸巴掌打那都是寻常的。
顾长歌性子大方随和不似寻常大户人家女儿也是如此。
后来阮雪病重离世,顾长歌接手绣坊生意,见惯了人心叵测,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与淡漠冷言的习惯应用得宜,偶尔是精明的生意人,偶尔是天真的顽童。
“咱们小的时候总在溪边玩耍,裴弦会下去给捞鱼,偶尔有纹路漂亮的小乌龟,摸上来便是咱们的,”覃木槿嘴角含笑,伸手打开酒封,为二人斟满“我是喜欢过裴缜的,风姿绰约的朗朗少年,只是他心里没我,后来我被祖父指婚,心里不满,逃跑之后就断绝了都城内的来往。”
覃木槿头发松松绾起,插了顾长歌的那只黑胡桃木簪,原本细长的眉眼如今轻轻眯起来,看着顾长歌,唇角笑意不减。
顾长歌白她一眼,伸手折下广玉兰一朵盛开的花,留下长长的花枝拿在手中把玩:“我便知道!当初问你是否喜欢上了裴弦,你偏不认,说恼了便不理人,如今可不是自己承认了。”
“来,”覃木槿将一杯酒递给她,接口说道“后来我跟随父母定居九州,又认识了吴常,两心相许便定下婚约。只是我一直记得那年,咱们在溪边赤足嬉闹,裴弦身后跟了侍卫,二人笨手笨脚为咱们编花环的样子,”她高高扬起头,一口咽下美酒,合目感受酒香清冽而后劲袭人“啊,美酒!”
顾长歌也端过酒杯,在鼻尖轻轻嗅着,放到唇边浅尝,果然不错,遂一口饮尽,酒液冰凉滑过喉头,到胃里,醇香的味道四散而开,刚才一路的清冽感与酒精的灼烧交织一起,不觉眉眼挤在一起,旋即又大口呼吸空气:“真是好酒!”
年少往事只可追忆,却再也回不去了。
“花间一壶酒,对酌有相亲!”顾长歌大喊一声,端起酒壶为二人再满上。
两位艳丽女子一你杯我一杯互相饮酒,醉话到后面都不记得说了什么。
互相依靠着,背对广玉兰花树,坐在地上沉沉睡去了。
鸡叫三声天已明,是吴常出来将覃木槿抱起,而顾长歌彼时已经醒来,除了宿醉后的头疼再无其他。
忍着难受,对吴常问好,这才穿了鞋子摇摇晃晃回到楼上继续睡去了。
一觉到了午后,碧玺陪着她用了些清粥小食,二人又下楼,顾长歌为碧玺引荐了覃木槿,三个人一起到山脚下溪边闲逛游玩。
一连三日,顾长歌才告辞离去。
这里是九州的边缘,再往里走不久就能进到九州城里,顾长歌打算去九州寻阮雪留给她的一间铺子,在那里落脚。
沿着溪流一路走下去,绣坊就在热闹巷子的最里面,顾长歌下了马车,谢过了刘师傅,方才进去里面。
在外面账房处是一个年级约莫三十多岁的微胖妇人,瞧见顾长歌愣了一下,旋即热泪盈眶,从里面绕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痛哭不止。
顾长歌上前拉她:“秋娘,这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秋娘抱着顾长歌的手臂不忍松开:“我当娘娘薨世了,再也不能得见一面,没想到娘娘活生生站在眼前,”她伸手搂住顾长歌的脸,眼眶红红的,泪珠子不断“可心疼死秋娘了,心疼死了。”
“先起来,我好好的,秋娘你先起来吧。”顾长歌有几分无奈,眼圈却也红了,扶着秋娘到里屋去,唤了别的人到外面盯铺子。
她们三人坐到屋内,顾长歌方才说:“我的儿子逸晖,死在了宫廷的争斗里……”她有几分哽咽,每每说起都难以压制情绪“我惹怒了皇上,惹怒了如今的皇贵妃,自请出宫去,没想到皇贵妃不肯饶我……我侥幸逃脱,才有机会回来。”
她轻轻拭泪,伸手碰了碰碧玺道:“这是一直跟着我的碧玺,我们如今相依为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秋娘泪眼连连,拉住顾长歌的手“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我一定护你周全!碧玺姑娘,谢谢你了,一直照顾歌儿。”
秋娘是顾长歌曾经的乳母,是阮雪一手带起来的人,负责九州的铺子,与顾长歌感情非比寻常。
碧玺早听过了秋娘的事情,连忙说:“都是我应该的,秋娘,长歌,你们快别伤心了,如今都好好的在这,都会好起来的。”
几人叙了话,秋娘叫来铺子里的人,连着数位绣娘吩咐道:“这位是阮红翡,往后阮姑娘就在这里了,你们要听阮姑娘的吩咐。”
秋娘声音沉静威严,这些年来掌控着铺子的生意,独当一面也是比往前厉害很多,也让人信服。
有曾经的绣娘一眼就认出了顾长歌,不觉失神惊叫出声,被秋娘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止住了声音:“咱们阮姑娘,是阮雪夫人的远房侄女,谁要是敢瞎说话,我第一个不饶她!你们都管住了自己的嘴,别瞎说!”
众人纷纷称是,算是见过了面,一会便散去了。
顾长歌打算帮着秋娘照顾铺子,在这里落脚,就要熟悉生意的情况,让秋娘引着介绍一番。
谁知几人才到铺子里,便听见了吵闹声,有两个秀色美女站在中间高声喊着说他们铺子店大欺客,以次充好,而看店的小伙计憋得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办。
秋娘问道:“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顾长歌不动声色跟在她身后,见两个女子一个身穿艳红色仿胡裙,另一个穿青黄色长纱裙,眉眼细细勾勒,用了重粉,略为一动,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呛得人几乎要咳嗽。
那红衣女子叉着腰不满道:“你们绣坊死了主子,连生意也不打算做了吗!?”
顾长歌瞳孔疏忽收紧。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解决闹剧初露锋芒
秋娘抿了抿嘴,皱眉看着红衣女子说道:“我说红缨姑娘,打上个月你买的衣服,这个月穿坏了倒跑着来要说法了?怎么早不来呢?”
红缨满脸不耐烦,嫌弃道:“我还以为你们阮记绣坊的东西都是好的呢,谁知道你们那个薄命的主子一死,你们也不好好做了,你看看,”她将手中一件衣服翻开领口,原本是用细密的绣线缝好的,如今却参差不齐,一看就不能用了“这是什么工?我们院子里的龟公缝的都比这个好!赶紧给我退了去,我就不追究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秋娘也急了“这衣服卖出去也要有一个月了,若是有问题你早拿回来,可逆传了一个月了才来退,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弄坏的?”
红缨双手叉腰一脸泼妇相,也不跟秋娘说话,当即跨出去两步对着外面街边喊道:“哎你们都来看看,阮记绣坊店大欺客!卖给我不好的衣服,第一次穿就断了线,还不许我退!这叫什么道理啊!你们快来看看!”
果然,一群出来遛弯买菜的人便围了过来,对着阮记的秋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红缨见人多起来,越发得意了,指着阮记绣坊的牌匾说道:“哎我跟你们说,原本啊这绣坊就是仗着他们有个贵妃主子!如今贵妃在朝廷里犯了事,结果病死了,现在都说啊是她坏事做尽遭了天谴了!这阮记啊也不用做了!”
“哎就是就是,家门不幸啊。”
“听说那端柔皇贵妃狐媚惑主,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别听她胡说!”秋娘赶紧到门口解释道“我们阮记上下几十年了,都是给王公贵族做衣服!甚至还有上供给皇后太后的!怎么可能不行呢!”
“我说秋娘,”另外一个青黄色裙子的女子也走了出去,一脸不屑“你可别骗咱们,那媚上欺下的事情谁不明白!如今宫里的死了,自然达官贵人们也不会好好做了。”
顾长歌心里听着生气,眉头微皱,这两个人事事直指贵妃,拿着贵妃的事情说项,可毫不解释为什么到了一月后才拿回来退钱。
她走出去,面容微笑彬彬有礼,声音却不容置疑说道:“秋娘,既然是客人有要求,咱们做的不好,自然要拿回来把钱退给客人。”
“可……”秋娘满脸不情愿,有些委屈道“衣服不可能有问题呀。”
“秋娘,去拿吧。”顾长歌笑着吩咐。
“哎呀还是这个姑娘懂道理,秋娘你老大岁数了还不如个小姑娘呢,喏。”红缨将衣服放到秋娘手中,双手抱起于胸前,歪着嘴笑着看她,一脸的自得意满。
秋娘接了衣服,拿到顾长歌面前。
顾长歌笑着对所有人说:“放心吧,质量问题我们肯定会全数退回金额的,不会让……哎?你看,这领口的缝线好像不是自然穿坏的,你瞧,这断口截面整齐,倒像是人用剪子剪断的呢?”她神情骤变,翻着领口给一旁的一个凑热闹的妇女看。
“哎呀,真是。”那妇女看了也是一愣。
顾长歌眉头一凝,蹙眉问道:“秋娘,你可是卖了不好的衣服给红缨姑娘?”
秋娘大惊失色,忙辩解道:“这怎么可能!我们铺子里的衣服又不止卖给红缨姑娘一人,自然是挂在外面!这些衣服都不便宜,谁买都会仔细检查的,更何况我们卖掉的时候都要跟客人当面检查的。”
顾长歌故意慢慢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发现他们都一脸好奇,而有人低声说:“是呀,阮记的衣服我买过,就算你不在意,也要当面打开检查好了才买走的。”
红缨脸色有些许不好看,辩解道:“许是我当时看走眼了,没有看到呢,你们故意卖给我次品,不是欺负我在外孤苦伶仃卖艺么!”
顾长歌唇角微微一勾,继续检查衣服恍若未闻,然后将衣服拎起来,展开给众人看:“你们瞧,”她手指着袖口和肘部的位置“这个地方都已经磨亮了许多,仿佛姑娘这一个月来没少穿啊?”
众人都瞧见那个位置,布料颜色光泽少许有些变化,显然衣服退回来之前,是穿过很多次了。交头接耳之声越来越多。
顾长歌微笑坦诚看着红缨:“红缨姑娘,敢问一句,难道你穿了那么久,才发现领子是坏的吗?还是说,为了这几两银子,姑娘要昧着良心,将自己剪断了的衣服拿来退回?”
“你!”红缨见势不好,继续狡辩“明明是衣服领口线不好,自己断开的。”
“胡说!”顾长歌忽然表情严肃“咱们都知道,绳线如果是自己断开,必然是丝缕状的,无论是因为长时间磨坏还是线绳本身有问题,那都是这样的!可是你们看,这衣服的领口线断开位置,明明是整齐断开的,除了剪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她将衣服直接给了观众里的一人,让他们细细检验,又说道:“再说,退一万步,就算是绳线自己断开的,那你们拽一下,看看是否能拽开?”她目光冷峻,看着红缨“阮记绣坊里的衣料,就连普通的缝合线都是用的给王公贵族一样的材质,是极坚固的。因为价格不低,是多数人要保存很久的,所以会在丝线里掺一些渔线,保证衣服数年不坏,又如何随意拽断!”
顾长歌熟悉衣服材质,更是浸淫多年,说起话来有凭有据。
那些人用力去拽丝线,果然毫发无损,甚至连变形都没有发生,不禁议论起红缨二人。
红缨有些焦急,看情况不对,说道:“可……”但可了半天仍旧是没有办法。
顾长歌笑了,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温和说道:“知道红缨姑娘挣钱不容易,我们也不为难姑娘。这衣服姑娘非要退,我们便应承,只是银子只能退半数。我们会把衣服拆开裁剪,做几件小衣,免费送给穷人家的孩子,另半数的银子,我们也会捐给穷人。我们用一件衣服做慈善,姑娘用半价银子传一个月衣服,另半价银子也顺了这个人情,都各退一步可好?”
她虽是询问,目光却灼灼看着红缨。
红缨贝齿紧咬,气的不行。而旁边青绿色衣衫的女子笑了:“就按姑娘说的来吧,今日红缨莽撞,我替她给秋娘赔罪了,”她说着向秋娘行了个礼,继续笑道“还不知道今日这位姑娘是阮记的什么人?”
顾长歌微笑看着她,而秋娘见事情有了分晓,笑着说道:“这是我们阮记新的负责人。是阮老板的远房侄女。”
顾长歌笑着看大伙:“今日承蒙大家关照,红翡在此谢过了,今日在场诸位,若有看上的阮记衣服,尽可挑选,阮记皆以五成价格售出一件成衣。”
一时众人不掩高兴之情,阮记的衣服比普通衣服贵出去足足三倍,可料子极好,可以保存很多年而不坏,过年买来穿是很值得的。更何况只需五成。
等众人都散去了,顾长歌看红缨和青绿衣女子还没走,不觉停了进屋的脚步,笑着问道:“请问姑娘还有事吗?”
青绿衣女子定定看着顾长歌,笑容温和柔美,朱唇微起:“只是希望姑娘不要记恨我们,我们生存十分不易,谁也惹不起的。”
顾长歌展开一个笑容:“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姑娘放心,今日一事已了,开门做生意哪能跟客人结仇呢,如果需要,请姑娘光顾,定给姑娘优惠。”
青绿衣女子笑着拉了还在愤愤不平的红缨离开。
顾长歌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也不看外面铺子是否还在卖衣服,转身进了内院。
碧玺跟在她身后,今日看到了全过程,甚是佩服,夸赞道:“你好厉害,以前只以为你是运气好,才有了阮记这样大的绣坊,如今却发现,你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顾长歌携了她坐在椅子上,正色道:“原本有些事情,我是不爱在台面上说的,各人心里暗藏心思,说到底也就是为了一点点可怜的恩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有这样的恩宠,不必去争。可是生意不一样,但凡一点解决不好,都会成为污点,慢慢累积多了,口碑自然差了。不能姑息。”
她与碧玺又随意聊了两句,介绍了绣坊的一些情况,不一会秋娘就进来了,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笑容道:“哎呀,你没瞧见,刚才红缨脸色差的不行了!刚才一会功夫,就卖了好几件衣服呢。”
顾长歌放下茶水,神色带了几分微微觉察的意味,道:“秋娘,才几件衣服你就这么高兴,原本绣坊不是在换季的时候会大排长龙吗?”
果然,秋娘脸色有些尴尬,搓了搓手道:“哎,这件事你不知道……自从你出事后,谁都知道阮记如今的大东家去了,自然心里忌讳着。阮记也如一盘散沙,每人能拎得起来管事。且往年都是在春季一开始挑选新一年的衣服绣品,今年没人来定,就耽搁下了。从咱们九州往其他地方运送的货物也都停了。再加上咱们老对手锦绣阁的挤兑,自然就不行了……这已经快六月了,可衣服一个月也卖不出去几件。那些有权有势的如今不肯买,百姓们又买不起……自然是……哎……”
她叹了口气。
顾长歌微微一思索,才又问道:“听你话,仿佛对红缨她们很是熟悉?”
“别提了!”说起红缨,秋娘就火大“今日一定是锦绣阁使了银子让她来找茬的!多少次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重振门楣
秋娘手里握了三根香,用烛火引燃后放在额间,对着关公老爷拜了一拜,将香插入香炉中。
有袅袅青烟从香上飞起弥漫四周。
秋娘这才转身坐到桌旁,叹了口气:“哪能不熟呢,她十几岁就在那秦楼楚馆里给人弹琴唱曲卖艺为生,后来她一起的姑娘月溪叫锦绣阁的掌柜的赎了身,做了家里第三房妾室。做咱们这行的,客人都是些有钱的,那些个夫人小姐过来嚼舌根我听了一言半语,据说月溪和红缨向来要好,后来月溪也帮衬着在铺子里打点,自然红缨是帮衬着她的。这几年来月溪没少明里暗里给咱使绊子。”
碧玺觉得很不理解:“那要多要好的感情,红缨要这么不惜坏了自己的名声来帮忙?为什么月溪不想办法也帮红缨赎身呢?”
顾长歌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百两银子卖身契,你以为谁都有那么多钱可以用吗?”她指尖轻轻刮蹭着脸颊,感受细微的痒“那锦绣阁如何我不知道,想来也没有什么名气,那掌柜的能娶一个正室两个妾室,想来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开销就不算小,再说,他明知月溪是从烟花柳巷里出去的,又怎会允许她把银子花到没用的地方去?月溪自然没有这份能耐。”
弹了弹手指,顾长歌站起来对着窗外,看对面屋子里。
绣坊之所以是绣坊,是因为前面是专门对外营业的门帘,可供客人们挑选精致的衣物,而后面除了众人居住的地方外,还有很大一个房间专门拜访了许多台做衣服的桌椅,绣娘们就在那里工作。
这个院子是一座两进的大院子,平日里绣娘们在前面工作生活,而顾长歌或者类似秋娘的人,则在内院安歇。
如今顾长歌看的正好是绣娘工作的房间,因为连日来活计不多,如今绣娘大多都坐在位置上,两三人凑一起闲聊。
这样的光景在以前的阮记绣坊是不常见的,总有堆积如山的衣服等着绣娘们处理,大批达官贵人定制的服装,需要拖上几个月才能完工。
轻轻叹了口气,顾长歌无奈扫了一眼碧玺:“以前你总问我,如何来的那么多银子,现在这光景,再过不过几月只怕连普通支付打点的赏银都给不起了。”
秋娘面露难色,有些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咱们这以前全凭着给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做衣服,现在……只怕他们是不敢来阮记做活了。”
顾长歌微一仰脸,挑眉道:“秋娘,母亲生前曾说,绣坊的人都是出类拔萃的,又有哪个等闲之辈能进到阮记里混日子。这些人,莫说是没有个贵妃在宫里撑腰,就算是被人挑拨,恶意散播谣言,也会凭着一身好手艺赢得喝彩,”她一挥手,举手投足都是一种大气不屈的气势“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一定会让阮记再好起来。”
碧玺忽然觉得很欣慰,往常的顾长歌温柔,狡诈,多情,妩媚,冷然,傲慢,但唯独这样的自信,是她从来没有在宫里见过的。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娘娘是这样的自信。
那种不服输,不胆怯的样子,只怕就算是男子也会油然生出敬畏与尊重。
她站起来,笑着说:“长歌,我能帮你做什么?”
顾长歌看着她,微笑起来:“那就帮我教一教他们规矩。”
“规矩?”碧玺疑惑,轻轻偏头。
“对,”顾长歌肯定,眼光中迸发一抹亮光,“规矩。”
而皇宫里,自从锦贵妃传来薨世的消息,裴缜黜朝一日后被太后怒骂了一顿,最终又恢复了正常的日子。除了瓷公公日常谨小慎微伺候,在御前侍奉的宫人们也都把脑袋夹紧了做活。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罚入慎刑司。
毓皇贵妃如日中天,新一轮的选秀不能因为锦贵妃这个无关紧要被废出宫的女人而耽误。紧锣密鼓的一轮轮选看秀女让她忙的不可开交。更何况,皇后也没了,这个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她。
大事小情都要过手,几番操劳竟也感叹曾经的日子。
她有时会静静站在翊坤宫门外,叫人打开宫门,看里面焦黑的玉兰花树,就在那出神。
没人知道她想什么,只是要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因为还有事情等着她安排。
太后有意让皇帝升熙妃的位份,只是皇帝不肯,太后也无可奈何。
最终一切还是毓皇贵妃占了头筹。
想来为她人做了嫁衣,孟家也不会好受。
顾长歌并未留意将军府的情况,她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将军,而她的哥哥在御前做侍卫,何等的荣耀,也不至于因为一个贵妃的薨世而让门庭冷寂下来。
反而皇帝会给予顾家更多的荣耀与安抚。
自从顾长歌回到九州阮记,就一日没有闲下来。
每天九州城里最巧手的人们,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尊贵卑贱,但凡是心思灵巧绣出过好花样的,都赏一百两白银作为报酬,交换他们的新颖花样。
阮记门前络绎不绝,来往不断,不用多久,全城的人乃至周边村镇上的人都知道了,阮记来了位新东家,花重金收绣样,似乎是有重振门楣的举动,就算是没有绣样提供的人,也都会赶来凑热闹。
一时间,阮记又回到了当初的盛况。
而铺子里张罗的唯有秋娘和一个小厮,忙里忙外,其他人都跟着碧玺学习规矩。
不出一个月,阮记关张,门口贴出告示,因门脸久未修葺,特关张一月重新整装。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阮红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纷纷等着开张的那一天。
临开张前夜,顾长歌看着铺子里重新整装富丽堂皇的样子,心里满足又自得,不禁骄傲的指着一排排货架对碧玺炫耀道:“你瞧,咱们之前在那里见识的那些,如今拿出来依旧好用。”
碧玺唇角含笑:“还好天高皇帝远,否则他们知道你把这些用到民间,迟早是要找你麻烦的。对了,你让我教的那些个规矩,我都已经教好了,只等着明日开张。”
脸上挂的都是得意,顾长歌喜滋滋:“早在半个月前就放出去消息,明日开张时有三件绝无仅有的冬装,均是用上等的玄狐皮子做的,再配上咱们绣娘的手艺,保证万人空巷。”
扑哧一声笑,秋娘站在铺子另外一头翻看着准备好了的衣服,听见她如此自满,不禁调侃:“就你想得出来,日后这铺子里不见布料只有成衣,只怕是大部分人都不肯来了,你瞧瞧这价格,吓死人了,寻常人家哪里买得起,还万人空巷呢,门可罗雀也不为过!”
碧玺帮衬顾长歌说道:“秋娘您不知道,咱们早就放出风去,除了极大的买卖,一切人要买衣服的都得亲自来铺子里选看,那些人为了买一件衣服,自然是要过来的。”
见秋娘不信,顾长歌也不恼,只拍拍手道:“好了,秋娘,跟后厨的说一声,今晚加一道酒酿圆子,大家吃下了早早休息,明日便要累了。”
秋娘满眼笑意,应着离开了。
顾长歌拉着碧玺,二人回屋商量旁的事去了。
第二天一早,不过是辰时便有人等在外面了。
顾长歌梳洗打扮好,到了巳时放安排小厮到外面排队站好。顾长歌笑着站在远处,与秋娘到一旁说话。
“诸位,感谢诸位莅临参与我们阮记绣坊的重新整修,自今日起,阮记绣坊重新开业,新主子有规矩,凡入内者须在外排队等候,依次入内。”
小厮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顾长歌笑着用手中的丝帕擦了擦脸:“如今都是八月中了,人还这么多,日头晒着怕是要晒黑了,”她媚眼一挑,瞅着秋娘道“我说什么,不是万人空巷吗?”
望着门前乌压压的人群,秋娘心里又喜又焦急,不觉道:“屋里只留了五个人,哪招呼的过来,你还不许我去!”
顾长歌用帕子掩住唇上的笑意,慢慢道:“不急……”
小厮站了一排,形成一条通道,仅容两人并肩通过,其他人便在外面大排场龙,许多不知道事情的人也凑热闹过来围观,旁边的其他铺子都冷寂了许多,连店里的伙计掌柜也都倚在门口凑热闹。
秋娘忽然发现,来的多是女子,若是有女子带了丫头在身边的,屋内门口便站着个人,人才一进屋,便立刻带着往屋内逛。进了有五次人,一个小厮便拦了后面的人,安排等候。
她不禁好奇起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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