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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临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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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接过二十文钱,艰难地站起身,朝宋酒拱手,“宋酒娘的大恩,我铭记于心。等我伤好了,再来寻你。”
宋酒笑笑,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救他,不过是不想苏道在宋家酒楼前大打出手,因此坏了宋家酒楼的名声。
彩楼之下,杜若看着宋酒将男子送走了,转身便要进酒楼一层,却和云湘撞了个正着。
“杜若,你方才瞧什么呢?”云湘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杜若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要你管!”
云湘也习惯了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性子,回嘴道:“不管就不管,我才不稀罕呢!”
“对了,昨日我在酒窖的东边儿瞧见了一坛老酒,你可知道那是什么酒?”云湘不与杜若说闲事,说了她也是爱理不理的。只有和她说正事儿,她才会像个话篓子。
“那坛酒是瑞露酒,产自桂林。你怎会不知道?名册上明明有写,你也不仔细瞧瞧!”杜若看着云湘嘻皮笑脸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也不知宋酒娘当初怎么让她和自己一道进了酒楼?
云湘挽着杜若的胳膊,眉开眼笑地说道:“好杜若,我这不是记不住这么多东西么!等会儿你带我去,好好说一遍给我听,我一定能记住!”
云湘信誓旦旦地保证,杜若却不敢相信。
杜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云湘,问:“云湘,我有些好奇,你能分辨出哪些是上等的酒,哪些是次一等的酒,怎会记不住这些酒产于何处?”
杜若扒开云湘的手,奈何她抓得死死的,怎么也扒不开。
云湘没有杜若高挑,此刻她正埋着脑袋,是以杜若看不出她此时的神情。云湘做了个鬼脸,两眼滴溜溜地乱转,片刻计上心来。
“好杜若,你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待会儿东家来了,瞧见我们在此处瞎聊,一定没好果子吃。走走走,我们量酒去!”
云湘有意要分散杜若的心思,杜若却没有上当。
杜若心中思忖:看来得让郎君去查一查云湘的身份才行,不然宋酒娘偏爱云湘而冷落自己,那郎君的大计可就落空了。
……
祝家酒楼,第三层的阁子里正坐着一人。
天色昏暗,阁子里虽燃着烛火,却看不出里面的人是何模样。
阁子的蓝纱窗上映出一个奋笔疾书的影子,黑发高高束起,轮廓清俊。
仆人在门外轻声喊道:“郎君,二郎君到了。”
阁子里的人微微颔首,“让他上来吧。”
仆人将祝家的二郎君领了上来,自己退着身下楼去了。
祝家的二郎君,如今祝家酒楼的东家,祝良衡。
祝良衡站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哥?”
屋中的人终于搁下手中的狼毫,温润淳厚的嗓音传出门外,“阿衡进来便是。”
自从祝良衡从祝家阿郎祝无非手中接管祝家酒楼后,祝良衡已有许久没见到阁子里的人了。
他就像暗夜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风,一直站在祝家酒楼身后,默默地筹划。若不是有他在,祝良衡也不敢轻易从阿爹手中接管这座酒楼。
祝良衡进了阁子,随手就将门关上了,以免灌进来的夜风吹冷了屋中的人。
“阿衡这些时日消瘦了不少,该回家好好补补!”
祝良衡苦涩一笑,“哥就会说瞎话,分明是你消瘦了,反倒说我消瘦了。”
屋里的人似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转了话题。“你啊……接管酒楼后性子得沉稳些,事事莫要与人强争。如今临安城中又多了一个宋家酒楼,我们可马虎不得。”
祝良衡饮了口茶,不甚在意。“哥放一百个心,那小娘子还没越过苏道那道坎便会伤得体无完肤,你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唉……眼下的局势变幻莫测。外人看来,他苏道是固步自封、因循守旧,始终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死道理。可我们必须比常人看得更清楚。你以为这些年他真是因为生意做得不好,才屈居临安第二的?”
祝良衡眉头一皱,坐直了身子。“难道不是?”
那人有一会儿没说话,良久,才低低地叹了一声。
“他是不愿做招风树,不愿做出头鸟。”
第五十一章 :吾之卿卿
夜里,风大得骇人。紧闭的直棂窗猛地被狂风吹开,一团裹着热气的风灌进屋内。
屋外的芭蕉叶被刮得啪啪直响,拍打声、狂风呼啸声杂成一片,声势浩大。
“轰……”雷声翻滚而过,沉闷地好似重槌在敲打着鼓面。
一道闪电炸开。
宋酒猛地睁开双眼,借着闪电劈开的光亮,她看见一个人正站在她的房间里。
何人?
她一个翻身坐起,紧紧抓住锦被,厉声问道:“何人在那儿?”
黑暗中的那人窸窸窣窣地走动到桌旁,以火折子燃了烛火。
一点火苗吞了灯芯,在风中摇摇晃晃地燃了起来,黑暗的房间逐渐亮了起来。
橘黄的烛光映出了那人一身素白的衣袍,他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外袍,腰间以一根玉色的带子束着,交领衣襟松垮垮的,隐约能瞧见他胸口白皙的皮肤。
宋酒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
“王之焕!”
王之焕悠然转身,将那被狂风吹开的直棂窗关上。他举止从容,仿佛将这里当作了他的房间。
“王之焕!”宋酒气急,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女之防?
昏黄的烛光将他的笑染得分外惑人,如此一瞧,他倒不像那高高在上的仙人了。像个居家的男子,举止闲散又分外贴心。
“这是你第三次唤我的名字。”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床前,玉色的带子在腰间晃荡着,在烛光的映衬下分外撩人。
“阿酒……”
带着亲昵而又暧昧的呼唤,王之焕一下凑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咫尺。
宋酒往后一靠,却发现自己此时无路可逃。她呼吸微微有些紊乱,盯着王之焕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此刻才算真正看清了王之焕的面容,原来他的脸竟真的如玉那般光滑细腻。
不应该是女子的皮肤光滑细腻么?还是说他真的是仙人,有不老的秘术?
“阿酒这般瞧着我,可是觉得我这容貌比那些人好看多了?”
王之焕又往前凑近一分,彼此间的呼吸几可相闻。他放在床上的手暗暗探进枕头之下,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他猜错地方了?
宋酒一把推开王之焕,冷冷地说道:“深夜闯入他人房间,郎君是贼么?”
王之焕也不起身,一挥袖,随意坐在床榻边上,举止间说不尽地风雅。他笑道:“不过是见你的窗子开了,进来帮你关上。”
宋酒一嗤,“郎君的借口倒找得挺好,如此便是我不识好人心了。”
王之焕:“不知者不怪。”
宋酒缩在床头,指着门口,道:“那郎君可以走了。”
“阿酒是在赶我走?”王之焕依旧坐着,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郎君难不成还要将这屋据为己有不成?”宋酒真是哭笑不得,这王氏的人中当真有这般无赖的么?
王之焕倚着床棂,眼中的光华跳跃不停。“阿酒若是想,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留下。阿酒胆小,想来应该怕外面的雷。”
“郎君想多了,我什么也不怕。”
“你不怕我?”王之焕问道。
宋酒拉了拉被角,“自然是不怕的。”
王之焕突然挪到她面前,速度快得惊人。他低声问道:“那阿酒便嫁与我,可好?”
如此雨夜,屋外雨潺潺,屋内烛火昏昏,如此低声撩人的话语,由他说来,竟让人有要答应的冲动。
他才名天下,又是太原王氏的正支,跟着他,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多少女子趋之如骛,却求而不得的。跟着他,亦能借着王氏的势力报了仇,顺道让宋家酒楼闻名天下。
可这些,她不依靠他的身份也能做到。
更何况,他已有家室。
而她至死不为人妾,不愿屈居后宅。
“这些话郎君以后还是少说为好,以免阿琢听了,伤了他的心。”
如此,便是拒绝了他。王之焕如此聪明,怎会不明白。
可王之焕偏生就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阿酒嫁我与阿琢有何关系?”
宋酒见他要死磕到底,索性这回就将此事说开,以免他再来扰她。
“有一事,酒娘必须与郎君说清楚。”宋酒正襟危坐,直直地看着王之焕。“我此生绝不会做妾。再者,若是阿琢的娘亲听闻此事,想必会伤心欲绝。”
王之焕淡淡地道:“有这等事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会伤心欲绝。何况我的事情,还轮不到她做主。”
“呵!”宋酒悲催一笑,面上有些凄苦。果然世间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王之焕侧身躺下,一手半撑着脑袋。原本松垮的衣襟半敞,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阿酒若是嫌弃王氏的身份,我嫁与你,也是好的。”
他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宋酒一把掀开被子,扔到王之焕身上,将春光遮尽。
“太原王氏的郎君真是轻浮至极,居然自荐枕席,可笑!”宋酒赤脚跑下床,看着他讥讽道:“郎君既然喜欢女子的闺房,就住吧。我去与清盼挤一挤。”
她这是在嘲笑王之焕有不雅的癖好,愧为天下士人的典范。
宋酒取了件素袍披上,转身便要走。
突然,脚下一空,天旋地转。
王之焕抱起她,走回床边。“不过是逗你的,何必当真?”
地上凉,她也不知穿上鞋。真不让人省心!
宋酒惴惴不安地拽着他的衣袖,怕他又使什么怪招。“郎君到底看上了酒娘的什么东西?”
王之焕脚步一顿。
“为何这样问?”
宋酒仰头看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姿色平平,比起钱氏的十三娘子来差之甚远,想必郎君也瞧不上我这副皮囊。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我这里有东西对郎君来说十分重要。”
宋酒在赌,赌王之焕是不是为了那样东西才接近她的。
“若真有,郎君吩咐一声,酒娘自然会双手奉上。酒娘欠你两个人情,一样东西换两个人情,孰轻孰重,酒娘还是清楚的。”
王之焕抱着她继续往前走,“你如今唯一值钱的也只有一座酒楼,我看上了宋家酒楼,你愿送与我么?”
“不能!”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若是将宋家酒楼给了他,她和阿盼岂不是要饿死街头?
王之焕将她放到床上,目光灼灼,笑道:“酒楼我看不上,我看上的,只有一个你。阿酒,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他说完,便转身要走了。
宋酒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坚定地回到:“不可能,永远不会有那一日!”
王之焕打开房门,狂风忽的吹起他身上的素袍。此刻,他便又是那个仙姿飘飘的王氏之焕。
“会有那么一日的,阿酒,你会成为我的卿卿。”
宋酒不愿再看他那笃定的笑容,翻身盖上被子,背对房门。
什么卿卿?真是不知羞耻!
自古商与士结合,哪一个有好下场的?都是两边的人为了名、为了利凑出一段外表风光无限的姻缘。
她与王之焕,注定是不可能的。
第五十二章 :祝家来人(上)
雨天,酒楼的生意也不比往常差。
因着宋家酒楼如今有两位容貌妍丽的女量酒博士,来酒楼的客人更多了。
今日,宋家酒楼却来了一位不容小觑的客人。
来人将宋家酒楼的整个二层全包下了,出手还真是阔绰。
原叔招呼小二从酒窖中打了一壶苏合香酒上楼来,心中忐忑万分。
这苏合香酒上回只用了小半,精贵着呢,其余的他可不敢浪费了。
云湘挨着杜若,戳了戳她的手臂,好奇地问道:“杜若,楼上的人是何来历?你瞧见原叔的样子没?吓得他冷汗直流!”
杜若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神情自若,一边量着酒。“我怎知道?能将二层全包下的人,定是不简单的人物。”
“这临安的人物可真不少,我这回可真是开了眼界!”云湘翘首看着二层的楼梯,虽然有些可怜原叔那副汗涔涔的模样,但她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云湘的这番话更加让杜若怀疑她的身份。说她见识低,可她又能将所有名酒一一道来,说得分毫不差。说她聪明吧,有时她又迷糊得很,对临安的情况一概不知。
“你们在做些什么?”
门前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两人齐齐回首,恭敬地唤道:“东家。”
宋酒疑惑她二人的举动,上前来朝二人方才所看之处望去,却是什么都没有。“怎的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那楼梯有甚好瞧的?”
云湘抿唇,憋着笑道:“东家,楼上来了位客人,原叔正招呼着呢!”
杜若补充道:“他将整个二层都包下了。”
宋酒又问:“可知道是什么人?”
两人摇头。
正巧原叔从楼上下来了,瞧见宋酒就松了一口气。
“东家来得正好!您若是再不来,我都快招呼不下去了。楼上那位的要求真是……”
原叔擦擦额头上的汗,打理酒楼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奇怪的人。
宋酒将原叔带到一旁,低声问道:“楼上的是何人?”
原叔凑到宋酒耳边,耳语了几句。
宋酒一愣,他怎么来了?
难不成苏道与他说了什么,令他起了疑心,所以才到宋家酒楼来探探虚实?
“宋酒娘!”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大有一种久别之后再相见的欢喜之情。
宋酒转身一瞧,原来是祝家的小娘子,祝珂。
这祝家的人可真怪,楼上正待着一位,现在又来一位。但来者皆是客,而且都是非富即贵的客人,她可不能怠慢了。
祝珂她上回在祝家的酒宴上见过,许是被祝家的长辈宠在心头,祝珂看起来比同辈的小娘子要单纯许多。
宋酒笑着上前去问道:“原来是阿珂,怎的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
祝珂两眼在一层的各个方向扫视了一圈,问道:“我听说二哥到你这里来了,他可在?”
宋酒心思一转,原来是祝珂是来寻祝家二郎君的。
既然祝珂不是来探虚实的,那便好办多了。
“阿珂原来是出门寻哥哥的,那阿珂与二郎君的感情定是十分深厚!”宋酒牵起祝珂的手,往二层走去。“二郎君就在楼上,我还未见到他呢,正好你与我一同去!”
“好!”祝珂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使人有沐浴春风的感觉,带着丝甜甜的味道,却不觉得甜腻。
两人一步一步走上酒楼的二层,行至最后一梯时,便听见祝良衡不耐烦的抱怨。
“这宋家酒楼便是这般待客的?”
祝良衡的脾气本就不好,若不是大哥让他时刻克制着,恐怕这整个临安城都会被他扰得鸡犬不宁。
“瞧瞧这都是什么糟粕酒?”祝良衡嫌弃地将酒壶扔在桌上,两道浓密斜飞的眉毛盛气十足。
祝珂提着裙角踏上最后一梯,人未到而声先至。“二哥!”
祝良衡乍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家那个宝贝妹妹怎会到这种劣等的酒楼来?可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他熟悉的阿珂。
“阿珂,你来这作甚?”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悦。
祝珂只当没瞧见他的怒气,赌气道:“二哥,这酒楼怎么你来得,阿珂就来不得了?”
祝良衡本想再说,却看到了祝珂身后的宋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说时却是另一番刻薄至极的说辞。
“这宋家酒楼的待客之道不过如此嘛,我来了许久,这酒楼的东家才姗姗来迟。当真是有了些名气便目中无人了!”祝良衡斜视宋酒,话里刀光剑影。
宋酒只是笑笑,将倒在桌上的酒壶立起来,宛如珍宝。“祝郎君今日光临宋家酒楼,是我等的荣幸。只是这目中无人一说,未免有失根据。”
祝良衡瞧见她的动作,方才压抑的火气又上头了,眉心生生被他拧出了一个八字。
她嘴上说着是他光临此地,实际上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女商人,在临安城人微言轻,还妄想着用胳膊拧大腿?
呵!只要他祝良衡还在一日,这临安就没有她的出头之时!
“宋酒,莫以为你挫了苏道的锐气便能够搭上我祝家!不过是一介妇人,不在家中相夫教子,竟学着楚馆的小姐出来抛头露面!”
祝良衡的一句话讽刺了宋酒两次,一是嘲笑她独自带着一子,且孩子的父亲不知是何人。二是将她与楚馆的小姐相提并论,暗讽她开宋家酒楼是挂羊头卖狗肉。
一道寒光俶尔从宋酒眼中闪过,难以捕捉。
她面色一凝,道:“祝郎君言语还是小心些,言多必失。我不知何人与郎君说了什么,竟让郎君如此轻视我。宋家酒楼与祝家酒楼本就井水不犯河水,郎君何苦竭尽浑身解数来挖苦我?”
祝良衡侧身坐着,瞧也未瞧她,显然是不愿看见宋酒这个人。
“井水不犯河水?宋酒,我倒是小瞧了你。若不是你借着招量酒博士的契机挑衅梅花别馆,恐怕我至今还不知晓你的野心有多大。”
祝珂站在两人中间,只觉得气氛大大的不对劲。
二哥性子虽然任性了些,遇事总是沉不住气,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好像要将宋酒娘给杀了。
而宋酒也很反常,她虽然不甚了解宋酒,却觉得她应该是个性子温和、进退有度的人。不曾想,今日的她,身上竟有一股肃杀之气,够狠、够厉。
就和那个人一般,一旦涉及到生意上的事情,那股气质便莫名地使人颤颤发抖。
第五十三章 :祝家来人(下)
宋酒也不想干站着,就在祝良衡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两眼直视祝良衡,问道:“郎君哪只眼睛瞧见我挑衅梅花别馆了?有何凭据?”
祝良衡呵笑两声,接着呵笑变成了大笑。很快,他的脖颈上青筋尽显,面上因为大笑而变得发红。
“二哥,你笑甚?”祝珂走过去推他,莫名其妙。
祝良衡这才抑制住笑,看着宋酒,面上尽是嘲讽。“宋酒娘啊宋酒娘,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了。你连上回自己为何被人刺杀都不知晓,还有脸问我有何凭据?哈哈哈……”
宋酒此时脑中一片混乱。
刺杀?凭据?梅花别馆……
她飞快地理清这其中的丝丝联系,恍然大悟。却也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原来刺杀她的人,是苏道派去的。
宋酒的手心不断地冒冷汗,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一种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实际上却是坐井观天的盲目自信,一种对掌握不了自己生死的害怕。
她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怎的还是如此大意?
上一次,是她大意,死在了宋雪滢和林路桓手里。
这一次,她还是大意,差点命丧苏道之手。
一股寒意由心而生,不过这些害怕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
宋酒掐了自己一把,镇定心神,对祝良衡说道:“酒娘方才想了许久,也未曾想起何时被刺杀过。郎君莫不是记错了?”
祝良衡哼了一声,并不认同她的说法。他记错了?笑话!
“二哥,我也未曾听说过此事,或许真是你记错了。”祝珂喜欢宋酒这个人,有心结识这个朋友,不想二哥一直没给她好脸色,心中有些不高兴。
按祝家酒楼在临安城的地位,祝珂小手一挥,什么样的朋友没有?但那些凑上来的人都是为了巴结祝家的势力,并非真心实意地与她往来。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吸引她的宋酒,绝不能让二哥给吓跑了。
祝良衡没想到阿妹胳膊肘往外拐,竟然帮着宋酒,脸色立马就难看了几分。大袖一挥,起身便走。
临走,他还不忘警戒道:“宋酒娘,你最好踏踏实实地卖你的酒。要知道,与我祝家酒楼争锋相对的人,下场会很惨!”
宋酒起身,淡定地做了请的姿势,“郎君慢走,不送。”
他一把拉开阁子的门,满含怒气地朝一旁的祝珂说道:“回家!”
说完,大步跨了出去。
木梯子上只听见咚咚咚的声响,一会子便没了。
祝珂看着祝良衡下楼的身影,又往回看了看宋酒,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宋酒淡淡一笑,祝珂担忧自己,她心里知道。“阿珂还是回去罢,今日,多谢你了。”
有她这一句话,祝珂才下定决心般迈步出了阁子。
木梯子上又想起了咚咚咚的声响,这回的声响却不似之前的有力,轻轻地,有些急切。
等到这咚咚咚的声响没了,楼上的宋酒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浑身无力。
她的双腿、双手,甚至连双肩都在发软,很累,由内而外的累。
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一路步步为营,可这一回差点就因为大意而丧了性命。
苏道为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她尚未作出什么动静就险些被他杀了,果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宋酒朝着阁子外喊道:“一千里,下来。”
一千里从酒楼的三层下来,端端正正地站在阁子的门外。
其实一千里一直都在三层的木梯边上站着,静候宋酒的召唤。
“东家。”
宋酒两腿发软,动不了身,只好说道:“去打盆水上来,莫要烧热的……就打盆井水罢,够冷。”
一千里垂首,“是。”
片刻,一千里端着大半盆井水上来,搁在了桌上。
宋酒此刻也缓了过来,起身走到桌旁,十指浸入冰冷的井水之中。
寒气透过指尖,一下子爬遍了全身,原本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
宋酒满意一笑,“还是这个法子能使人冷静!”
一千里不说话,静静地立在一旁。
宋酒问:“一千里乃画师出身,可觉得为我端茶送水的委屈了自己?”
一千里立刻拱手,道:“不。东家高价聘了我们这些画师,便是给了吾等一口饭吃。吾等感激不尽,怎会觉得委屈?”
宋酒点头,“你们有此想法,我甚是欣慰。但有一事你们且记着,若你们觉得我何事做得不妥,尽可提出来。我可不愿自己的人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是,吾等记下了。”
宋酒抬头看着阁子外的天,神思不明。
但愿真的不会有人在身后捅她的刀子吧。
过了片刻,她才回过神,吩咐一千里,道:“去将原叔请上来,我有事与他商议。”
一千里转身下楼,不消片刻,原叔便迈着步子上来了。
“东家有事要吩咐?”
宋酒添了杯茶,道:“原叔,请入座。”
原叔往后虚退一步,“不敢不敢,您是东家,我怎能与东家平坐?”
“原叔,你是知晓我的性子的。”
宋酒将茶杯摆在对面的位子上,气定神闲。
原叔瞧了一眼,这才坐下,却是虚坐圆墩的前端。“东家可是有要事要与我商讨?”
原叔在这一行待得久了,自然能从宋酒的言语举动中猜出一二。不过所为何事,还是得听东家如何说才行。何况眼前的这个东家是个有手段的。以前他以为宋酒只能做个甩手东家,故而对宋家酒楼的前途也没抱多大期望,是以做好本职便可。
但自钱方酒楼闹事之后,他对宋酒可谓是刮目相看。在他看来,宋酒有野心,手段不逊于那些经商的老行家。再者,招女量酒博士一事,也许只有她才敢做,只有她才能做!
兴许不出一年半载,这临安第一酒楼的招牌就要易主了。
“原叔,你认为苏道其人如何?”宋酒觉得有些事可能原叔要比自己清楚些。
原叔倒没想到宋酒会问及苏道,想了想,才道:“苏道其人,若在本行之内,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只可惜了前头有个祝家……”
宋酒瞧见原叔轻轻叹了叹气,笑了。
是啊,可惜前头还有个祝家。若没有祝家,这临安的酒业怕是唯梅花别馆一家独大了吧。
“原叔在行内见多识广,苏道为人如何,想必你也能窥见一二,可否跟我说道说道?”
原叔老眼顿时一亮,心中暗自揣测宋酒说这话的用意。随即明了,东家是要找找苏道有什么把柄没有。
原来东家这算盘打得精着呢!若是能揪着苏道的把柄,何愁没有法子将他拉下马?
“这……”原叔皱眉,“其实苏道此人还真没什么把柄供人拿捏。苏道独好美婢,可这是全临安人都知晓的事。”
确实,好美婢无错。临安的权贵哪家没有三两个美婢的?她不能借此事去大肆宣扬,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啊!”原叔一拍退,道:“东家可知那苏道多年来都认一个死理么?”
宋酒挑眉,来了兴趣。“原叔请讲。”
第五十四章 :共商良计
“梅花别馆历经两朝风云,依旧在临安开得好好的,这点想必东家是知晓的。”
宋酒点头。
“梅花别馆传到苏道手中时,风光已不似前朝。加之临安那时又多了一家祝家酒楼,两家难免要一争高下。中秋前开卖新酒之时,行内的人皆以为梅花别馆会再夺魁首,谁知他竟然输给了祝无非。自那以后,祝家酒楼一举成名,成了临安第一酒楼。”
这些宋酒多多少少也曾听阿爹提及,可阿爹始终没告诉她这背后的缘由。
“原叔可是知道这个中的缘由?”
原叔摇头,叹道:“老话常说,富贵传家,不过三代。梅花别馆传到苏道手中时正巧是第三代,兴许是富贵过了头,该走下坡路了。”
宋酒听着原叔的话,不禁点头。可点头后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梅花别馆不是富贵过了头,而是富贵正盛,所以不得不屈居第二。
“原叔,若是狡兔死走狗烹,该作何解?”
原叔因着她的话一下坐着了身子,神色震惊。“东家的意思是……有人不允梅花别馆盛传三代?”
宋酒没点头,亦没有摇头。
但原叔已然认为她这是承认了。“那……那苏道便不是真的只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死理?”
宋酒扣着茶杯,道:“一半是,一半不是。梅花别馆的名声既然名动两朝,从梅花别馆出来的酒自然差不到哪儿去,他苏道当然能坚持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一道理。”
“那东家所说的不是,可是说苏道碍于上边的压力,未能维持梅花别馆的盛名,又不得不相信其实酒香也怕巷子深的理?”
宋酒满意一笑,“正如原叔所言。”
原叔听罢,垂头沉思。
宋酒则是起身,走到栏杆边上,斜斜的雨丝间或飘到她的面上。
酒楼下方,行人撑着各式各样的油纸伞。伞面或绘西湖风光,或绘山水花鸟,或干净无它。亦有行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匆匆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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