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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临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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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夫人说完,看向宋酒,“杵着作甚?还不与我速速离去?”
宋酒若此时还不明白谷夫人的用意,便真是蠢到家了。
“是。”
钱三夫人一直都是怔怔的,魂儿好似飞到九霄之外去了。
谷夫人方才的话,话中有话。
钱慕予哪能乖乖地任宋酒离开,上前来扯着钱三夫人的衣袖,“娘……”
“撒手!”钱三夫人低吼道,“你还嫌今日丢的脸不够多吗?仔细你爹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
钱慕予瞧见钱三夫人满是怒气的脸,也不知自己是哪点惹她生气了。负气收回手,回了座位。
……
谷夫人带着宋酒走出办生辰宴的庭院,没有出钱宅,而是让仆人领着去了大房的院落。
谷夫人在前边缓缓地步行,宋酒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话不敢言,气不敢喘。
按理来说,这谷夫人在临安城并非出名的人物,为何钱三夫人要对她毕恭毕敬?而且钱家的仆人见了她,都像是见了十分尊贵的客人一般,礼数上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怎么,方才与十三娘子说得有理有据的,到我这里便一句话也没了?”谷夫人脚步不停,声音却飘到了身后的宋酒耳中。
“谷夫人是长辈,长辈未发言,岂有酒娘先开口的道理。”
“哼,你倒是个知礼的,比那十三娘子强多了!”谷夫人也不怕说出来得罪了钱家的人,方才领路的仆人已经往前去通报了,并不在身边。
她虽然如此说,宋酒却不能承认。“十三娘子只是太看重琴技了,论礼数,她知晓的应该要比酒娘知道的多。”
谷夫人突然停住脚步,宋酒赶紧停下,以免冲撞了她。
“你怕什么?”谷夫人转过身,张扬、不羁、无惧,这些个性一下子在她身上体现出来。
宋酒一惊,她还没见过有人像谷夫人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即使有,那也是些娇生惯养的小娘子,比不上谷夫人阅尽沧桑后还有如此气势。
“我告诉你,人生在世,惧怕是本能。惧权贵、惧死、惧危、惧散财、惧别离,若是样样都惧怕,倒不如用刀子一抹来得痛快。该怕的时候怕,不该怕的时候就挺直了胸膛,还有何人敢欺你?”
谷夫人这是在教她道理,宋酒明白了。可她如此说,并不是怕,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小心防备,以免授人以柄。
“夫人心善,有心救酒娘一次,酒娘感激不尽。”
“我救你,并非我心善。”谷夫人摇头一叹,这世间能像自己这般的人终究太少。“我救你,只是我欣赏你罢了。”
宋酒一愣,何时竟有不相识的人会欣赏她了?
方才前去领路的仆人突然折回来,道:“夫人,我们九郎君并不在家。您是要过去等,还是……”
谷夫人摆手,“罢了,他不在就算了。你将这几本书放到他房里去,等他回来了说我来过就是。”
仆人恭敬地接过谷夫人带来的书籍,叫了旁人来领她们出去。
宋酒一路随着谷夫人出了钱宅,此时钱三夫人的宴会也散了。
“阿洛!”
刚出门,宋酒便听见一道极为欢悦的声音,还有些熟悉。
谷一椿站在钱宅前,身旁还停着一辆马车。他此刻可谓是红光满面,高兴得很!
谷一椿一见谷夫人出来,小跑着上前,却在看见宋酒的时候刹住了脚步。“是你?”
谷夫人睨了他一眼,问道:“你认识酒娘?”
宋酒瞧谷一椿看谷夫人的眼神,再看谷夫人对谷一椿的态度,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这“谷”姓如此熟悉,原来谷夫人是谷一椿之妻。
谷一椿捋着胡须哈哈笑,“怎么不认识?在公庭上见过一面!”
第四十七章 :寺丞相送
宋酒叉手行礼,对着谷一椿说道:“谷老。”
谷一椿摆摆手,瞧了瞧谷夫人的脸色,道:“无须多礼!阿洛最不喜别人跟我来这套,你往后见了我也莫要如此。”
谷夫人听了,往他手臂上一掐,嗔道:“瞎说什么呢?”
谷一椿面上虽是一副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却笑得跟吃了蜜似的。
宋酒见谷一椿与谷夫人如此伉俪情深,不禁一笑。传言谷老惧内,看来果真不假。不过这惧内……谷老是甘之如饴吧!
“夫人与谷老真是鹣鲽情深!酒娘真是羡慕得紧呢!”
谷夫人面有羞色,抬眼见天色稍迟,带着催促的意味对宋酒说道:“日头偏西了,酒娘还是早些回去吧。改日到家里来坐坐,我有些体己话要与你说说!”
一边的谷一椿倒是一愣,他还从没见阿洛对哪家的小娘子这般热情过。
宋酒点头,笑着应下了。“好!”
谷夫人邀她去家里坐坐,说的是家而不是宅子,可见是将自己看成了与她关系比较好的人。
待谷老与谷夫人离去,云湘和杜若才走上前来。
“阿酒姐姐,那谷老与谷夫人是什么人啊?为何阿酒姐姐这般敬重她们?”云湘初来临安城,对城中的人不甚了解,只好问宋酒。
岂料宋酒还没回答,就先招来了杜若的嫌弃。“你是临安人么?竟连谷一椿谷老都不晓得?”
“啊?”云湘一惊一乍的,指着谷一椿离去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他……他就是谷一椿?”
杜若赶紧捂住云湘的嘴巴,低声喝道:“小声些!怎可直呼谷老的名讳?”
云湘睁着大眼睛,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没想过杜若也有如此激动的时候,不过能看到一次,被她这样死死地捂着嘴巴也算值了!
杜若瞧着云湘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下一腻,赶紧放开手,还嫌弃地擦了擦。
门后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呀!宋酒娘还没走呢?”宋雪滢从门后出来,笑得春风得意。
宋酒没理会她,也只有宋雪滢这般头脑简单的人才会真的以为谷夫人教训了她。
云湘瞧不惯宋雪滢那张得意忘形的脸,没好气地说道:“捧高踩低,仰人鼻息的事做起来定然十分有趣,瞧宋二娘子如今的模样便知。”
“你!”宋雪滢气得直发颤,什么时候宋酒身边的女使也敢说道主人的不是了?“宋酒娘,你的女使该管管了,否则哪天害了你,你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云湘并非我的女使,她有说话的权力。”宋酒盈盈一笑,轻飘飘地将她的话拨了回去。
谷夫人说得对,不该怕的时候就是要回击!否则别人以为她好欺负,也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吁……”
钱宅前突然停了一辆马车,宋雪滢原本还有教训云湘几句,却突然不说话了,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那辆马车。
钱改容甫一下马车便瞧见了宋酒,十分自然地唤了一声。“酒娘?”
宋酒没想到会在宅前碰见他,又想起谷夫人来给他送书一事,叉手道:“钱寺丞回来得不巧,方才谷老与谷夫人已经回去了。”
钱改容温和一笑,眼神深邃。“无妨,师母定是为我送书来的。师傅他……怕只是来接师母回家的。”
宋酒捕捉到钱改容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笑了。“钱寺丞倒是猜的挺准的。”
钱寺丞看向她身后的云湘和杜若,突然道:“你要回去了?眼下我也无事,我送你回去。”
宋酒正想摆脱宋雪滢的胡搅蛮缠,也没多想便答应了。“那就有劳钱寺丞了。”
钱改容侧身,让宋酒先行,却在看到云湘的侧脸时怔愣了片刻。
这女子的侧脸看起来好生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钱改容也只是失神了片刻,随即冷静下来。那人如今应该在汴京才对。何况那人的身份,是不被容许只身一人跑到临安来的。
自始至终,钱改容都没有瞧见站在一边的宋雪滢。准确点说,是根本不认识宋雪滢,何来的瞧一眼之说?
马车渐渐驶离,由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渐渐变成了遥不可见的点,最后消失在门前人的视线。
宋雪滢站在门前,眼中的情绪从最开始的期望变成了嫉妒,由嫉妒又变成了渴求,到最后竟全是落寞和憎恨。
凭什么?
凭什么宋酒资质平平,却总是入得了那些男子的眼?林路桓如此,钱九郎亦是如此。
她心心念念了钱改容这么多年,一直盼望着他能够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她为了站在他能够看得见的地方,不惜去巴结钱慕予,去曲意逢迎地讨好钱慕予。
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能够离他近一些。而这些,凭什么宋酒什么也没做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不甘心!
当年在西湖边上的匆匆一眼,钱改容还是个小小少年,却已是绝世之姿。彼时钱改容还未及冠,只有一半的头发束起,余下的一半被西湖的微风吹起,与湖中景色相和成氤氲的山水画,就这样撩动了她的一片春心。
宋雪滢一眼便瞧见了钱改容温和的笑意,似乎要将西湖的风情比下去。他眼中荡漾着波光粼粼的西湖水,将她的整颗心都柔化了。
她便是因为他的温和一笑,深深地迷上了他。
而他的笑,现在全都给了宋酒。自己在他面前,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岂能毁在一个宋酒手中?
“金菊,你去瞧瞧二娘怎么半天都没出来。”
宋雪滢心不在焉地吩咐女使,也不知胡氏与钱三夫人有什么好聊的,宴会结束了也不愿走。
金菊领命,转身又回去。
……
马车行到宋酒的宅前才停下来,这回钱改容倒是真正的将她送回家了。
云湘和杜若已经送回酒楼了,此时也就宋酒和钱改容两人。
“多谢钱寺丞相送,酒娘下车了。”
“酒娘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对了,我倒忘了你是做酒楼生意的,茶应该喝得少。”钱改容这时好像在自说自话。
宋酒被他这般举动逗得一笑,“郎君不知道一句俗话么?”
钱改容眉梢一挑,“愿闻其详。”
“俗话说,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卖扇的娘子手遮头。酒娘虽是做酒水生意的,也不是餐餐的喝得起美酒啊!”
钱改容略显尴尬,“你说的是实情,是我说错了。”
宋酒下马车,掀着帘子笑着说道:“郎君既然说了,便进来饮杯茶再走吧。”
钱改容原本也只是和宋酒说笑,既然她都请他进去了,他也不会像裹脚的媳妇儿扭扭捏捏的。
钱改容从容地下了马车,随着宋酒进了宅子,不过进门后的眼神却是变了几变。
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小而别致的住宅,与钱宅比起来,宋酒的宅子只能是钱宅的一小部分。宅子虽然小,比不上大宅子的富丽堂皇,却胜在布置得温馨舒雅,令人回味无穷。
宋酒回头一看,见他如此复杂难明的神情,笑问:“寺丞这副神情,酒娘可否理解为您是在忧国忧民?”
第四十八章 :忧国忧民
钱改容闻言,“忧国忧民不敢说,只是我少见多怪罢了。”
宋酒也无意深究此事,转身继续往里走。
“娘亲!娘亲!”
宋清盼的尖叫声传了过来,原来是王琢在与他玩耍,一个劲地追着他跑。
宋酒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他二人玩得不亦乐乎。等到两人都力不可支了,宋清盼才停下来,一股子冲进她怀中。
“娘亲!”宋清盼紧紧抱着宋酒,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宋清盼忽然看见娘亲身后还有一个人,雪青色的纱袍只能看见腿以下的部分。他抬起头看来人,瞬间激动,“容哥哥!”
原来是长得好看的容哥哥!
王琢突然瞧见了钱改容,飞快地跑回房间,喘着气对着王之焕说道:“阿爹,钱寺丞来了。”
他没说出来的话还有:阿爹,钱改容要来跟你抢人了。你瞧一瞧清盼见着他的模样,脸上都要笑开了花儿。
王之焕也不问他钱改容为何而来,从容地起身,理了理宽袖,随后施施然地走出房间。
宋清盼牵着钱改容的手笑得正欢,一瞧见王之焕出来,急忙将手缩回来,端端正正地站好。
王琢瞧见了清盼的动作,小声地说道:“阿爹,你似乎对他太过严苛了。”
“你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王琢难以反驳。
阿爹他做的每一件事,总有他的说辞,从来没有任何人能违背他的命令,也没有人能反驳他说的每一句话。
就连老族长也拿阿爹没办法……
“今日玩得也够了,带他去温习功课。”
王之焕站在檐下,荼白的衣袍白得晃眼。梅雨时节总会有点闷热,院中的人听了他不近人情的话,燥热顿时去了一半,竟然有几分寒意。
钱改容远远地望着王之焕,神情复杂。“没想到你竟躲到了这里。”
宋酒的眼神在他二人之间来回,忍不住问道:“你们认识?”
但问完后便后悔了,她这是多此一问。钱改容在汴京任职,王之焕亦是在汴京,两人皆是惊世之才,哪有不相识的道理?
“我去瞧瞧花媪的昏食备好了没有。”宋酒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掩饰方才问错话的尴尬。
王之焕转身进屋,“进来坐吧。”
钱改容无奈地摇头,他这性子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屋内一桌、一椅、一墩俱是一尘不染,没有多余的摆设,就连架上的白瓷瓶也是普通至极。
“这宅子的家用比不上汴京的王宅吧?”钱改容左右瞧着屋内的桌椅,从这间屋子看,不难猜出宋酒的房间是何样。
原以为经营着偌大的宋家酒楼,她应该住着大宅子,住的应该无比奢华才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简单。
王之焕:“住得习惯便好,我无他求。想当初在漠北,饥寒交迫时哪还顾得上有没有桌椅?王宅再好,也不是我谋来的,何来比不上一说?”
钱改容坐下,道:“是这个理。”他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墨香,“你作画了?”
王之焕淡淡地应了一声。
钱改容急忙起身,朝王之焕的桌案走去,墨香愈来愈浓厚。
镇纸下压着一张宣纸,铺开的宣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山水、花鸟,亦无鲜妍的用色,躺在宣纸上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酒坛子。
那酒坛子只是用墨寥寥勾勒了几笔,坛身上写着一个酒,坛口未开。
钱改容算是见识到王之焕的任性了,笑问:“你不是嗜酒如命么,怎么今日来,这房中一点酒味也没有?”
“无好酒,自然没了饮酒的兴致。”
钱改容来了兴致,接着问道:“这可不像往日的你。你最爱的玉沥酒也不好喝了?”
王之焕走过来,拨开镇纸,将宣纸拿了起来。“尝了一种更美的酒,其余的再尝一口,再无味道。”
“到底是什么酒,竟让嗜美酒如命的王之焕一尝难忘?我倒有些好奇了,既是美酒,何不再去买?”
“买?”王之焕将手中的画卷起,束好,丢进了专门放置画卷的瓷瓶中。“酿酒的人已不在世间,我到何处去买?”
钱改容坐下,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若你将酒名告诉我,兴许我能找到!”
这世间总不可能连一种酒也找不到吧?
“留仙。”
钱改容的身子微微前倾,侧耳倾听,显然是没听清他说的话。
王之焕重复道:“此酒名为留仙酒。你可曾听过?”
“留仙?”钱改容思索片刻,他确实没听过这种酒的名字。“这酒的名字取得倒十分仙气,留仙留仙,酿酒之人莫不是遇上了仙人,想将他留下吧?”
“谁知道呢。”王之焕的语气里含着淡淡的惋惜之情,而这种惋惜之情钱改容从未见他有过。
王之焕坐下,问:“你还有多久回京复职?”
“三月。官家下了旨意,大理寺中的案子太多,人手调剂有些紧,其余几个寺丞也是隔着半月就寄来一封信,不断地催促。”
“那几个老滑头就是见不得你清闲。”王之焕的眉间尽是不屑,“你母亲的丧期,他们也不断的来信叨扰,也不怕对逝者不尊。”
钱改容谈及政事,整个人也不似往日那般温润如玉,周身笼罩着一股肃气。
“他们也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何况今年大理寺的好几桩案子都涉及朝中的人,他们行事多有顾忌,总要有人替他们挡着。”
“所以他们就将目光转向了你。”王之焕哪里不晓得那些人的心思,“他们听闻你拒绝进翰林院,反倒选择了大理寺,个个心中不爽。你又没什么经验,凭什么一去便得了寺丞之位,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
钱改容笑笑,不在意。“无妨,抉择是我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官场难免有所沉浮,这点我是知晓的。”
王之焕见他都这般说了,不再言语。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即便谋略过人的王之焕也不能替钱改容做决定。
再者,钱改容身后是整个江南钱氏,而江南钱氏世世代代的人才从不参与党派之争。这便是江南钱氏一族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既然如此,又何需他来忧心。
“两位忧国忧民的郎君,敢问此刻能否用昏食了?”
宋酒站在门外,皮笑肉不笑。
她的宅子又不大,两人的对话隔着窗户都能听见。要谈政事,也不该选在这里。
钱改容道:“酒娘来得正好,我们正有些事要请教。”
宋酒跨门而进,“请教可不敢,寺丞问便是。”
“酒娘是做酒水生意的,可听过一种叫留仙的酒?”
留仙酒?宋酒愣在当场。他们怎会知道留仙酒的?
第四十九章 :救人一命(上)
留仙酒只有种卿才知道,想起种卿,宋酒恍然大悟。
他们三人本就相识,留仙酒而已,怎会不知道呢?
宋酒婉言答道:“自然是听过的。”
钱改容一喜,“那你可知何处能买到?”
宋酒摇头,“寺丞怕是再也买不到此酒了,这世间唯一会酿制留仙酒的人,已经故去。”
钱改容不死心,“那留仙酒没有留下配方么?”
宋酒本想说没有,可触及到他那希冀的眼神,还是不忍,改口道:“许是有的吧,酒娘也不清楚。”
“种卿提起过,你与宋家的大娘子交好,应该喝过留仙酒吧?”王之焕冷不防地问道。
“是。”
他又问道:“那我将留仙酒中所用到的原料都说来,你可能酿制?”
宋酒哑然失笑,这人真实口出狂言。“郎君如此说,也不担心闪了舌头。这留仙酒中有一样东西极为特殊,没有它,留仙酒就算酿出来了也不是真正的留仙酒。”
钱改容与王之焕齐齐问道:“何物?”
“眼泪,酿酒之人的眼泪。”
钱改容是难以置信,王之焕却是一怔。
难怪那酒尝到最后会有一丝苦味。
宋酒瞧着两人的神情,又是一笑。这两人真是好骗,若是眼泪都能酿酒了,这天下不是人人都会了么?“郎君和寺丞竟当了真!哪有人酿制酒时用眼泪作引子的?方才那话不过是酒娘瞎编的!”
钱改容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毫无做作之色。那张绝色的脸上正是光彩照人,眉眼笑成了一轮弯月,艳若桃花的唇衬着皓齿,分外好看。
宋酒被他这一笑给晃了眼,抬手微微遮了眼睛,面上亦是笑着。
反观王之焕,不似钱改容那般明朗的笑,而是带着些高深莫测。不知是在笑钱改容,还是在笑宋酒。
宋酒被他的笑震得一个激灵,神色马上就收敛了。“两位郎君若是无事了,便来用昏食吧。”
宋酒说完,退后两步转身出门,随即侥幸地拍拍胸口,赶紧跑开了。
屋内的王之焕看向依旧在笑的钱改容,“再不停下,戏便过头了。”
钱改容收敛了笑意,道:“这哪是戏,分明就是好笑。不成想酒娘也有风趣的时候!”
“风趣?”王之焕捻了捻指尖,“你没看出来她分明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么?”
“就为了一坛子酒?”钱改容分明不相信王之焕所说的。
“不是酒,而是人。”王之焕看着她方才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道:“她无意回答我们的问题,便借了酿酒的幌子将问题揭过去了。她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钱改容斜靠在椅子上,面露深色。
王之焕不是那种随意评价别人之人,他今日给予宋酒如此高的评价,还是头一回。
宋酒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么?一个女子有些手段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更何况宋酒是宋家酒楼的东家,买卖之事没有心计哪能成功呢?
……
宋家酒楼前,此刻正站着一中年男子与一位随身仆人,两人的目光都看着眼前三层高的酒楼。
“东家,您不是最讨厌这种酒楼么,怎么还要到这里来?”仆人仰着头问道。
“说了多少回了,在外不要叫我东家,你怎么老是记不住!”中年男子喝道,面上满是不悦。
仆人一下弯了身子,唯唯诺诺地说道:“是小的不对,郎君是梅花别馆的主人,小的在别馆称呼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请郎君恕罪。”
中年男子正是梅花别馆的东家,苏道。
“你说说,这宋家酒楼好在哪里?竟也敢跟我叫板?”苏道指着三层高的酒楼,面上全是轻蔑。
“咱们梅花别馆哪是这区区宋家酒楼能比的?郎君莫要跟她一般计较,左右让她闹腾几日,届时可有她好果儿吃!”仆人是墙头一兜草,借着东风好摆头。苏道不喜欢宋家酒楼以及背后的东家宋酒,他自然要骂上一骂,好让苏道解气。
苏道掸了掸衣袖,刚要进酒楼前的彩楼,就被撞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仆人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在酒楼前出了糗。
仆人骂骂咧咧,“什么人走路不长眼,冲撞了我们郎君,你担当得起吗?”
那撞着苏道的是一个年方十七八的男子,身上的粗布衣裳泛白,看来浆洗过很多次。虽然如此,他的衣裳上竟没有一个补丁,可见他平时很珍惜身上的衣裳。
“这位郎君,对不住了。”男子拱手,连连致歉。“我走得急,没瞧见您也走这条道儿,对不住,对不住!”
“对不住就完事儿了?”仆人一把揪住男子的衣襟,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并非夸张,实在是那男子太过瘦弱,苏道的仆人将他提起来是也是一愣。仆人暗暗地骂了句:他娘的,一个男的怎么这么轻!
男子的脸很快因呼吸不顺畅而变得通红,仰起的头怎么也动不了,气也喘不过来,双脚努力地去够地面,却怎么也触及不到。
“郎君,咳咳咳……我真的不是咳咳咳咳……有意的……”
苏道打理好被他撞皱的衣裳,从口中吐出几个字。“给我打!”
仆人领了命,一手提着男子,一手狠劲地往他肚子上揍去。未几,一把将他扔到地上,变成了拳打脚踢。
街上的百姓看了,各个避而远之。苏道一看就不简单,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敢得罪他?
男子侧身缩成一团,死死地抱住脑袋。
“住手!”
众人皆是一愣。
苏道的仆人也停下了手脚。
来了个多管闲事的。
“打你的,我叫你停了?”苏道在后边横眉竖眼。
仆人听了,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宋酒拨开人群,走了出来,面露不喜。“堂堂梅花别馆的东家,在此欺侮一个小民,不怕丢人现眼么?”
苏道一见到宋酒,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他喝道:“住手!”
仆人这才喘气从男子身旁离开。
“我教训一个举止无礼的小民,难道碍着宋酒娘的眼了?”苏道负手站着,十分不给宋酒情面。
“苏东家莫忘了这是何处,何况我方才所见,不过是小民无心相撞,而你却一再责备。他既已道歉,苏东家如此至死不休,未免太不近人情。”
苏道嘴角扯出个极为难看的笑,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寒光乍露。“宋酒娘的闲事管得太宽了吧,我教训人是我的事,冤枉了谁也不该你来教训我!”
宋酒轻哼,“苏东家此时站的已是我宋家酒楼的地方,既然是在我酒楼前出的事,我自然可以管。”
“怕只怕你管不起!”
第五十章 :救人一命(下)
宋酒走上前,看着苏道,眼中一片清明。清明之后却是一道犀利的眼光,吓得苏道向后退了一步。
苏道久经风霜,只被宋酒的眼神吓退一步,已算是有定力的了。
苏道咬牙切齿,面色奸邪。“宋酒娘,你切莫嚣张。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招量酒博士的用意么?你出的最后一题,用意不就是向我宣战么!”
“苏东家,量酒博士一事,我可什么也没说,您可别曲解了我的意思才好!”宋酒笑得天真无邪,她才不会傻到亲自承认对梅花别馆下战书一事。
“若是您今日还要教训他,我也不拦着。只是你梅花别馆的名声就在今日毁于一旦了,是一时的不忿重要,还是长久的不忿重要,我想苏东家比我想得更透彻些吧。”
“宋酒娘!”苏道气得两眼瞪着,手中的拳头亦是紧紧地握着。他多想一拳朝宋酒挥去,可是他不能。
一旦他这一拳挥了出去,不仅是梅花别馆,就连他自己也别指望再在临安待下去。
当众殴打良家女子,这个由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只要落在有心人手里,绝对会搅弄出一滩浑水。
“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苏道一挥衣袖,朝着仆人吼道:“还不走?”
他今日本想来宋家酒楼探探虚实,没想到竟被一个无知小民给搅了局,还被宋酒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丢进了脸面。
苏道怒气冲冲地坐了马车跑了,围观的百姓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宋酒并未搭理,而是去将地上的男子扶起来。
男子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处,手臂、腿上、脚上也被打得惨不忍睹。好在他知晓保护好自己的脑袋,脸上才没什么大的伤口。
“你无事吧?”宋酒递了块帕子给他,好让他擦擦脸上的尘土。
男子接过帕子,忍着疼痛要给宋酒磕头。
宋酒一把拦住他,“磕头就免了,我救你并不是为了让你对我磕头的。”
“多谢你出手相救!”男子攥着帕子,“敢问如何称呼,日后我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叫我宋酒娘便是。”宋酒从袖里掏出二十文钱递给男子,“拿着这些钱去找个大夫瞧瞧,我看应该没有伤及筋骨,但还是需要养些日子。”
宋酒暗想,苏道身边的那个仆人倒是知道轻重。他那翻阵仗,雷声大雨点儿小,看似对这男子拳打脚踢的,实则落在男子身上的力道不重。
男子接过二十文钱,艰难地站起身,朝宋酒拱手,“宋酒娘的大恩,我铭记于心。等我伤好了,再来寻你。”
宋酒笑笑,没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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