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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诗之燕宿雕梁-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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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还一股恼意的穆宸睿,听到拓跋嫣的这番话,慢慢清醒过来,神色也恢复了冷清,起话道:“她给你留了封信,在静娴贵妃手中。”
  “信?”巴敏羯虽在气恼,却又有些惊喜,他扔下手中弯刀,从府内冲出,侍卫正要阻拦,穆宸睿冷声道:“放他走。”又看向身后的福全命令道:“将院子快些收拾好,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事情也就这样被压下,并未传入梁帝耳中。
  宫门外,一个面带青斑的女子立在极远处举目张望,身边走来一袭白衣,与女子一同站立。白衣抬手递了颗药丸给她,见女子不肯接下,嘴角挑起一抹笑,“子良知道诗雅不想恢复面目,只是,若用这种方法实在不妥。你脸上的斑是‘假死药’的毒气,若是不完全排出体内,那就成‘真死药’了。”
  见穆诗雅依然不为所动,仲孙子良淡淡摇头,手腕微微一抬将药丸塞到了穆诗雅口中,又在她脖颈处轻轻一点,药丸便顺着喉咙滑入体内。穆诗雅捂着喉咙干咳,身上传来阵阵怪痒,惹她一阵乱抓,终于减缓了些。
  良久,随着身上青斑的消散,奇痒也慢慢消失。穆诗雅跪地大口喘气,心中如被撕扯了皮囊一般难受。她明白,这股闷气不仅仅来自身体,更多的来自她的内心。
  “诗雅今后有何打算?”仲孙子良将她从地上慢慢扶起,见她神色颓废,摇头道:“宫外可没有郡主、将军这个差事,所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诗雅虽然聪明,却从小生长在皇宫内院,平民百姓家的苦日子,不知能不能受得了?”
  他突然停话,蹙眉朝宫门口看去,脚步也向前稍稍走近了些,眼中存有惊讶。
  穆诗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巴敏羯正从马上跳下,衣服、头发略显凌乱,可见他行得着急,根本没有好好梳洗过。他将腰间的官牒扔给上来拦他的侍卫,停在宫门口模样焦急,左右环顾间视线滑过方才穆诗雅站立的地方,只是,此时的她已经同仲孙子良隐在了墙后。待穆诗雅再次探出头时,巴敏羯已经没了身影。
  “他是知道了。”仲孙子良提醒道。
  穆诗雅点点头,“他一定很生我的气。”
  仲孙子良轻轻一笑:“怎么会,他恐怕更生自己的气。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他的脾气我很了解,他一定先去找你皇兄理论了,一看那副样子,就是刚刚打过架。”
  穆诗雅回看仲孙子良一眼,无奈道:“先生才多大,怎么就看着他长大了?”
  “我这岁数,是无法从脸上辨出的。”仲孙子良意味不明的一笑,继续道:“我们走吧,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那便彻底些。”
  穆诗雅抿嘴点点头,同仲孙子良转身离去。
  宫内,巴敏羯立在念瑶宫等待静娴贵妃的传召,见青雨从院内迎出,他立刻走入。青雨引着他到了静娴贵妃面前,此刻的静娴贵妃一脸悲伤,正在用帕子擦着眼泪。
  “参见贵妃娘娘。”巴敏羯行了个大梁的礼。
  静娴贵妃点点头,哑着嗓子问:“不知王子见本宫所谓何事?”
  “听说诗雅留了封信给南宫云,可在娘娘这里?”巴敏羯急急问。
  静娴贵妃并未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事,“诗雅常常带着的簪子可是你送的?”
  “是。”巴敏羯诚实道。
  “那‘南宫云’可是你的另一个名字?”静娴贵妃神色微冷。
  “是。”巴敏羯一心想要看到信件,心中波澜起伏,心下更是有些着急,却被他隐藏的极好,冷静对答。
  “‘南宫’是海族姓氏,看来嬴王同海族中人交情匪浅,才敢冒用海族族姓,怪不得都叹嬴王知晓万事,原来是这个由头。”静娴贵妃已经稳了情绪,端起面前茶杯轻抿了一口。
  巴敏羯躬身一礼,“海族是同本王有些交情。不知诗雅的信,娘娘可否给了本王。”
  “不急。”静娴贵妃将杯盏慢慢放下,看向有些冷面的巴敏羯,继续道:“嬴王同我讲讲与诗雅相遇之事后,本宫便将信给了嬴王。”
  巴敏羯又是一礼,回道:“是。”眼角扫向内室里一个晃动的人影,眼睛微微眯起。
  巴昆境内,耶律颜因为闹出事端,被巴敏罕困在了宫内,又因他是草原之王,并没有给予惩治,以姑父的身份禁足几日,又传令草原之人不得命令便不能再出入巴昆之地。这些小惩小戒耶律颜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整日把酒言欢,巴昆皇宫里也闹了个遍,若不是他的姑母亲自出面,恐怕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大梁郡主穆诗雅离世的消息传入巴昆,耶律颜禁足之地并未得到消息,直到十日后,他返回草原,打听巴敏羯同穆诗雅的消息时,才知了此事,大发雷霆,几乎掀了一间屋子。冷静下来时,见巴敏羯并未回巴昆,也未入草原,猜到了他在何处。
  耶律颜踩着‘雪聪’一路疾驰又入大梁,在冷山皇陵外停步,入夜时,趁着守卫不注意,潜入了皇陵内,在穆诗雅立起的坟冢前见到了一身藏蓝的巴敏羯。他颓废而立,盯着坟茔愣愣出神,似是连耶律颜的靠近都没有察觉。
  “知道会如此,我当时就不该离开。”耶律颜走近穆诗雅的坟茔,盯着墓碑上的字,伤感道。
  巴敏羯并未惊讶,原是已经知晓身后来人是谁,他动了动身子,轻轻扶上墓碑,“大哥在也无济于事,诗雅执拗,不是你能阻止的。”他眼中已不再是悲伤,反而多了分懊悔。
  “你陪她多久了?”耶律颜也拍了拍墓碑,脸上满是温柔。
  “偶尔过来一趟,我只是怕她一个人无聊,才来陪陪她。”
  耶律颜看着这个平日里率性开朗之人,如今成了这幅模样,心中不忍,他侧目看了看穆诗雅的坟茔,沉声道:“不如看看她?”
  巴敏羯浮出一丝惊愕,转而化为浅笑,点头道:“我都快忘记,原来我们是不拘一格之人。”
  耶律颜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太伤心,若是以前,一定不需我提醒。”
  暗夜里,几个黑影在穆诗雅的坟前晃动,将新翻的泥土一寸寸挖出,直到棺椁露出为止,几个黑影匆匆撤下,只留了巴敏羯与耶律颜在场。巴敏羯跳入深坑,将棺椁顶盖猛地推走,又打开内里的木格,一席绿衣扑入眼前,身上有黑色浅斑,面目已经辨认不出。
  巴敏羯轻抚着眼前女子的脸颊,看着那根插入头顶的骨簪,微微愣怔。女子手中握着‘香瓶,带着翠玉手镯,金坠耳环,穿着浅绿短衫,个头身形十分熟悉。
  “她怕是不愿意你看到这样的自己。”耶律颜轻轻叹气,眼睛看向了别处。四周静得可怕,不远处栖息的黑鸦猛然振翅,带着几声凄凉消失黑夜。与此同时,传出几声虫鸣,终于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沉闷,为这股死寂添了些许生机。
  巴敏羯浅浅一笑,为穆诗雅整了整衣领,手指扫过脖颈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处,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面前的人虽然容貌已经辨认不出,体貌身形却是他熟悉的那人,未有一点不对,他触碰她时的感觉,那种根本就不该出现的感觉,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微微眯眼,顺着不再白皙的脖子看去,那里本该有道咬痕的浅疤,如今已经不在,还未腐烂的尸身上,疤痕为何荡然无存。巴敏羯稍稍躬身,凑近女子右耳,仔细辨认后,那抹本该存于右耳的潜疤也已不再。
  “可以了,再看下去她会不开心的。”耶律颜感觉看的时间已经太久,想要劝他,转身时,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得愣怔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血色新娘

  【第四十章】血色新娘
  淡淡夜风抚过耶律颜惊讶的面色,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一幕。巴敏羯轻吻着面前女子,隔着浅浅的呼吸,猛地抬头,脸上浮出的是久违的笑容。他踉跄后退,仰天大笑,“果然,果然。”只是一瞬,骨簪被从女子头上扯下,他阴冷着面淡淡一句:“你竟然舍得遗弃它?”骨簪在手上越握越紧。
  耶律颜倒是有些看不懂,见他已经从深坑跳出,走上前疑惑,“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巴敏羯盯着手中簪子,又看向棺椁中的女子,神色越来越冷,“大哥,仲孙子良在何地?”
  “他已经回草原了。”耶律颜更加疑惑,“问他做什么?”
  巴敏羯将骨簪放在胸前,看向耶律颜,“大哥,我随你回草原。”
  耶律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蹙眉道:“难不成里面不是她?”
  “不是她?”巴敏羯似在自问自答,“有谁能如她这般心狠,怎么会不是呢?”
  象牙山的夜风很冷,穆诗雅披着兔毛披风依靠着山中石亭独自潜睡,四周偶有虫鸣,月光肆意铺洒在地,给寂静清冷添了丝柔色。慢慢的,一副熟悉之景浮现在脑中,南苑宫内,已经服下‘假死药’的自己紧闭双目,推门声在耳边响起,脚步声缓缓靠近。
  “诗雅可记得六皇兄送你的生辰贺礼?”穆灵绯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记得将它带上,一定将它带上。”声音慢慢消失,四周又陷入一片沉寂。突然,宫中打更的木梆声随之传入,‘咚咚咚’的像是敲击着她的脑袋。紧接着,一只手牵在了她冰冷的手上,力气越来越大。那双手顺着她的手臂滑到了脖颈,触碰着那道咬痕,又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力气轻柔,有些颤抖。
  来人并未出声,慢慢地坐在了她身边,将她轻轻抱起,环入了自己怀中。来人裹着披风,穿得却很单薄,鼻息间呼出的气息微微发蹙。他将手指慢慢滑向自己胸前的双角鹿,似是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然后是一股热吻落在了唇上,既熟悉又陌生。
  “答应我,出宫后好好活。”穆宸睿的声音在耳边刺入。
  穆诗雅心头一紧,似要呐喊出声,奈何全身无力,清醒的情绪隐藏在躯壳下,拼命挣扎。他是如何知道的?知道自己是假死?还未来得及细想,她的手中似是被塞入了什么东西,圆滑冰凉的紧,像是穆灵绯送自己的‘香瓶’。穆宸睿慢慢将她放下,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轻声道:“天快亮了。皇兄会亲自送你出宫,以后,只能诗雅一个人过了,万事要小心。若是恨皇兄,就尽情的恨吧。你越恨我,就会越想我,对不对?”
  又是温热的吻落在唇边,穆诗雅在心中低泣着,哭声越来越大。她猛地惊醒,喘息着气息看向四周,察觉并非在宫中,一切只是个梦,同现实有些出入的梦,她无法再入睡,靠着石亭稳定思绪。 
  离宫的这几日她过得混混沌沌、不清不楚,如今连日子都有些记不清了,整日里的日出日落,消磨生命。她到有些想念在草原的那几日,有南宫云和耶律颜一同逗趣的日子。仔细一想,偌大的天下竟无她的栖身之地,眼前红日慢慢升起,虽然照亮了整座象牙山,却无法照清穆诗雅的内心。
  远处,唢呐声声,似是迎亲队伍吹奏的喜音。穆诗雅慢慢起身,朝着亭下望去,极远处有红色入眼,十几人的送亲队伍缓步而至。走在最前的男子一身墨绿,与整个色调极不搭衬,他边走边环顾四周动静,看似功夫非常。
  穆诗雅无心闲事,准备转身离开。此时,喜轿一旁的丫鬟突然惊声尖叫,吓得踉跄倒地,顺着叫声看去,一道道鲜红的血迹沿着喜轿慢慢滴落在地,似是轿中新娘的,着实有些惊悚。众人慌忙停步落轿,走在最前的男子掀开轿帘,一个红盖头遮面的女子躺在轿子内,手腕上被金簪滑出一个大血口,从轿子和路上的血痕来看,已经没救了。
  三五个人看到此时情形,吓得脸色苍白,更有几人匆匆逃走。这样的大喜之日,众人不顾新娘安危只顾自己逃命,多少有些奇怪,随行的丫鬟更是惊慌,已经开始掩面哭喊,似是要大难临头一般,旁人看来很是奇怪。穆诗雅立步亭下,看着眼前有些怪异和滑稽的一幕,心中纳闷,喜事变丧事,这个新娘子倒是有个性,一人独死,吓倒一群倒霉人。
  “那里有人。”一个送亲的小仆看到了立在亭内的穆诗雅,对在检查女子是否还有呼吸的绿衣人提醒道。
  绿衣转身看回,与穆诗雅目光对上,打量一番后,高声一句:“姑娘可是象牙山之人?”
  见不能再躲,穆诗雅未选择逃避,而是从亭上走下,摇头道:“我是象牙山的游人。”
  绿衣男子淡淡一笑,拱手道:“姑娘见此场景非但不跑,还有胆量走下来,邺某佩服。”
  “邺公子客气。小女子正处在无聊之中,有热闹看,也可打发打发时间。”穆诗雅看了看轿子中的女子,面上毫无变化。
  绿衣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一会儿,便转了笑容,“在下邺青,见过姑娘。”
  “卓羽。”穆诗雅浅回,眼睛依然放在死去的新娘子身上。
  邺青凑上前轻声一句,“姑娘可听说过,不闻、不问、不听、不语,方可保命之说?”
  穆诗雅一副无所谓,反而问道:“她为何自杀?”
  邺青饶有兴趣道:“姑娘莫不是有什么大能耐?觉得凭一己之力足以对付我们数人?”
  “若这姑娘不是自愿嫁人,我倒是想管管闲事了。”穆诗雅不知哪来的不满,对此事依依不饶,定要问个清楚。
  “这是献给象牙山江家的礼物,死了再送便是,不值得姑娘用命替她鸣不平。”邺青将手放在了长剑上。
  “礼物?”穆诗雅手中始终抓着腰间‘藤萝’,“原来女子在你们眼中都是礼物。”她面上显出不快的神色。
  “卓姑娘一看便知是涉世不深,不然看到我手臂这个标志,应该不会如此多言。”提起手臂上的标志,邺青特意将正面朝向穆诗雅。
  “一只老虎?”穆诗雅淡淡扫了一眼,“我确实孤陋寡闻,不知是何意?”
  邺青朗笑,“姑娘果真不知,若是日后在这象牙山周围看到这个‘虎标’那便绕道而行吧,这是象牙山少徳虎堂的标志,旁人都要忌惮几分。”
  “这女子便是送往少徳虎堂的?”穆诗雅继续追问,毫无畏惧之意,更无半分退意。
  邺青点点头,几乎可以确定她是来捣乱的。
  “那,少徳虎堂是做什么的?”
  邺青有趣道:“五湖四海内的少德镖局,都归少徳虎堂管。”他倒想看看这个女子能闹出些什么,所幸,她问什么就答什么。又想给这女子些教训,让她日后不敢再这般猖狂,全当好意提醒她涉世之道。
  “只是镖局吗?”穆诗雅微眯眼睛,“恐怕暗里还有旁的生意吧。”
  “这些姑娘不知最好。”邺青再次提醒道。
  “既然都决定管了,还怕什么?”穆诗雅刚想拔出‘藤萝’,只见,轿子旁边的丫鬟突然跪地,嘶声哭喊:“求姑娘不要多管闲事,新娘子自尽我们还能解释过去,若是姑娘插一脚进来,让我们吃了亏,我们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闷热感慢慢飘来,偶尔被风掀起的树叶无法完全阻止直射的日光,穆诗雅看向轿内新娘子依然在流淌的鲜血,将‘藤萝’慢慢松开,看向邺青道:“他们会死,你会吗?”
  “会。若是姑娘非要插手,这位死去姑娘的责任便会转移到我们身上,江家会治我们个办事不利,我们都会死。”邺青诚实道,见穆诗雅不再握着‘藤萝’,自己的手也从长剑上拿了下来。
  与此同时,没有逃走的几人也跪下来求道:“请姑娘不要管了。”
  看着心惊胆战的众人,穆诗雅对少徳虎堂的江家有了些许的期待,她转而笑道:“你们为何不一起逃了?”她方才明明看到几人已经逃跑,不知留下之人为何如此执着,既然害怕,逃跑岂不是最好?
  “姑娘恐怕不知江家势力,逃不掉的。”一个跪着的轿夫回完后,穆诗雅才明白过来,不逃还有活路,逃跑就是彻底死了。
  “既然这样。”穆诗雅走向喜轿对一旁跪着的轿夫道:“将这位姑娘埋了,我替她嫁过去。”
  轿夫惊愕抬头,似是没有听清楚,看向一旁同跪之人,他也是一脸惊讶,看着面前的邺青。
  “姑娘当真要去?”邺青倒是不惊不慌,淡淡回问。
  “这样可能救了你们?”穆诗雅抬眼示意轿夫快些安葬了轿子中的女子,大家一看可以躲过一劫,全都围上来帮忙。
  “能是能,只是,姑娘恐怕要活不成了。”邺青走近她,一旁丫鬟似是不愿他同穆诗雅讲太多,怕她改变主意,偷偷给邺青使了个眼色。穆诗雅回看那丫鬟一眼,知她定是个冷酷无情之人,顿时觉得救她真是白白浪费了。
  邺青倒是仁义,毫不理睬丫鬟的眼色,继续道:“姑娘当真不怕?”
  “怕?”穆诗雅淡淡回笑,“我是死过得人,已经没什么能让我害怕了。”她此时正直无聊,有热闹既可以看又可以参与,何乐而不为?
  “好。”邺青伸出手做了个请入轿的姿势,抿嘴笑道:“既然姑娘自愿,我倒想看看姑娘本事。”
  穆诗雅看了看已经重新归置好的轿子,抬步走了进去。晃动一瞬而至,队伍重新出发,穆诗雅一身浅绿,坐在上下起伏的轿子内,闻着偶尔刺入鼻间的血腥气,想起那日送拓跋嫣入皇城的情景,似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让她格外伤怀。
  唢呐声再次奏起,众人本还吓得踉跄哆嗦,如今都恢复了常貌,踩着熟悉的道路疾步而行。不知过了多久,行轿的步子慢了下来,穆诗雅挑起轿帘,眼前现出一座庄子,房屋丹楹刻桷、富丽华贵,若是盖在街市上,一定抵得过半条街大。
  喜轿停在偏门,穆诗雅被迎上来的喜婆慢慢扶着下轿,规矩礼节样样齐全,却与大府的规格不太匹配,若是迎娶新嫁娘,不是该隆重些吗?穆诗雅不禁暗想,自己应是以一个妾室的身份入的庄子。
  行到偏厅,喜婆匆匆退下,一个打扮精神的小丫鬟走上来接替,似是闻到了穆诗雅身上的血腥气,手上一顿,便再无表情,继续扶着她向内室走,对她身上衣物、模样长相全不在乎。入了厅堂,连起码的拜堂之礼都未行,便匆匆扶了下去,可见,府上对自己的到来并不重视。
  独坐房内,便再无来人,穆诗雅挑起盖头,环视屋子情况,朴素雅致,又似燕雀之居,同她心中所想的江家人该有的奢华有些不同。屋内唯一比较入眼的,也就窗台上的那副别致些的古琴了。
  又是许久,月色渐渐入窗,穆诗雅独自一人披了件朱红宽袍,看着应是屋子男主人的旧衣,腰间‘藤萝’刚巧可以被隐藏起来,屋内并没有为女子准备的绣衣饰品,倒让她着实奇怪。她轻轻推开房门,两个侍卫立在门口,并未回身,见她走出,也未阻止,似是两个假人般纹丝不动。
  不远处,一个小丫头在榕树下打盹儿,未听见穆诗雅的脚步声,依然闭目浅笑。
  “做的好梦?”穆诗雅凑到她耳边轻轻一句。
  小丫头立刻跳起,还未看清来人,便跪地求道:“奴婢该死,主子饶命。”
  “你多大了?叫什么?”穆诗雅寻了处有树荫的地方坐下,小丫头抬眼去看,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浅声回道:“奴婢今年十二了,叫天喜。”
  穆诗雅手中一顿,稍稍抬目,看了眼前的天喜一会儿,将脸上的惊讶隐去,淡淡道:“谁给你起的名字?”
  “已故的少夫人。”天喜试着重新去看树下人的长相,奈何夜色太深,又有树荫遮挡,并不能完全看清,只能凑着房檐下灯笼里的红光看清些轮廓,见女子有白皙的皮肤,黝黑的瞳色和红润的嘴唇,映着莹莹灯火,很是魅惑。
  “你在这里多久了?”穆诗雅理了理袖子,头微微低着,天喜更加看不清。
  “奴婢从记事那日起就在江家了。”她向前探了探头,见穆诗雅也朝她看来,匆匆将头低下,轻声问:“夫人可是这个月的新娘子?”
  穆诗雅瞟到面前的茶壶,正要斟茶自饮,听了天喜的话,觉得有趣,询问道:“什么是‘这个月的新娘子’?难道每个月都有新娘子进来吗?那怎么不见人呢?”说话间,穆诗雅的眼睛扫了院子一圈,却是冷清得紧,不似有很多人的样子。
  “奴婢该死,奴婢说错话了。”天喜自知失言,叩身跪拜,脸上有失言后的惊恐。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声响,“少主回府了。”
  天喜脸上惊恐更胜,猛地回头,只见一袭白衣冲入院子,将挂在显眼之地的红绸一一扯下,扔到了一旁想要阻止他的小厮身上。
  “少主。”天喜匆匆起身,朝着发疯似的男子奔去,想要阻止时,被男子推到一旁,力气却不重,她只是踉跄几步,并未倒下,但是男子对待其他人就不再那么客气,刚一近他的身,便被他甩出几丈远,可见功夫底子不浅。
  男子看着极不痛快,见到红色就去扯拽,全然不顾旁人要多辛苦才能摆成这么好看。
  穆诗雅看着眼前还算俊秀不羁之人,看热闹似地抿茶浅笑,由于自己藏在阴暗处,并未被白衣男子发现,他闹腾完院子,大步冲到新房,狂吼道:“我杀了你。”
  身后突然冲进来一位长者,将他疾步拦下,虽然身手矫捷,骨骼硬朗,满头的华发却暴露出他年事已高。
  “少主不得胡闹。”老者点了男子穴位,惹他跪身地面,脸上虽然不快,身子却无法动弹。
  “任叔,放开我。”男子大吼着,始终挣脱不了这种禁锢。
  任叔微微躬身,朝着漆黑的屋子道:“在下江家总管,任楚,见过少夫人。”
  “你确定是夫人,而非妾室?”穆诗雅的声音从榕树处飘来。
  任楚猛然回头,惊讶之色只是一瞬便被隐去,又一躬身,“见过少夫人。”
  “任叔不必多礼,您敢如此对待少主,可见在府内的地位非同一般,反而应该我行礼才对。”虽然这样说,穆诗雅身上并没有动静,依然坐立在树下,被漆黑浓密遮挡。
  “少夫人客气,全是江家照顾老夫年岁已大才给了老夫几分薄面。”任楚倒是十分恭敬。
  “身份也罢,薄面也罢,任叔既能得到,就是不同。”说话间,穆诗雅放下手中茶杯,从座位上慢慢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山庄新婚

  【第四十一章】山庄新婚
  月色被一层乌云遮挡,零零散散地撒下余光,朱红长衫方要从树下走出,余光中闯入一身藏蓝,身型十分熟悉,惹树下之人心中一惊,仔细辨认,发现只是相似之人,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摸向头顶,像是摸到了簪子一般,心底平稳许多。
  “听说江展又娶了位新娘子,刚巧路过,过来看看。”藏蓝抬步入院,众人朝他看去,穆诗雅本要踏出的步子,又悄悄退了回去。
  江展依然跪地不能起身,气恼地瞪着他,埋怨似地吼道:“仲英,你小子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来帮忙。”
  仲英瞥向这幅模样的江展,忍着笑意走近任楚,有礼一拜,“任叔,好久不见。”
  “不敢当。”任叔急忙去扶,放心般深出一口气,“仲公子来了就好,我们少主也只听仲公子的劝,少主就交给公子了,老奴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仲英浅浅点头,并不急着为江展解开穴道。此时,任楚也离院而去,毫不在意隐于树下的穆诗雅,众人对这位新夫人的长相容貌似是一点都不好奇。院中的人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独留了依然跪地的江展。
  “你小子,快放开我。”江展见仲英一副有趣状打量自己,完全没有替他解围的意思,更加气愤,被头顶红色灯笼照出的蜷曲身影投向穆诗雅所在的方向。
  “我怎么不知道你功夫这么差?还能被人点了穴位?看来是我小瞧了任叔。”江展不急不慢地坐在了石阶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阴暗之色,并没其他动静,面色平淡的如同毫无涟漪的湖面。
  院内之人慢慢散去,直到脚步声消失,江展微微蹙眉,紧闭双目。不消多时,便自行冲开了封存的穴道,站了起来,灯下的影子越拉越长,已经同榕树下的黑影融为一体。
  仲英毫不意外,拍了拍一旁空地,笑道:“整日这样辛苦的演戏做什么?自己家里也不放心?”
  “还不是演给我那个糊涂老爹看。”江展不似方才气恼,缓缓落座,任由朦胧月色洒满全身,数落着心中不满,完全忘记了树下还藏着个人。穆诗雅倒是不着急,重新坐回石凳,从阴暗处看向两个颇有风姿的男子。
  “义父一世英豪、精明能干,怎么到了你口中就这般没价值。”仲英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青色竹笛,短小精巧,只有成人的手掌那么大。
  仲英见后喜笑颜开,方才的不快一扫而过,举着笛子仔细打量,“还是你小子厉害。也是,守着那么大一座‘杯骨庄’,连个笛子都寻不到,就太不像话了。”
  仲英倒是一副淡淡模样,无奈浅笑,修长的手指在衣领上稍稍整理,无意间扫到了树下的影子,惊得站起身来,“谁在那里?”
  江展这才想起暗有藏人,懊悔地一拍脑袋,“是那个新娘子。”也陪着仲英一同起身。
  树叶被暖风阵阵吹拂,穆诗雅的脸上偶尔投射着斑斑树影,从远处看,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似是树间的孤魂魅影,飘忽不定。良久,她轻步上前,一身朱红男装,很是风流倜傥,身上的暗色要比艳红的喜服入眼,扎起的一根辫子让她显得更加精神。
  一直在树下,都未仔细看清面前二人,一个白衣裹体、清风俊气,似是天边一抹流云。一个藏蓝长衫、英姿沉稳,似是通体耀眼的琉璃彩珠。两人立在一起,映着朦胧月色,宛如一副刚刚泼洒的水墨图,云淡风清里是大气磅礴的暗涌。
  仲英看清穆诗雅这幅打扮,微微蹙眉,观察一旁也有些不明白的江展,想他也是第一次见新娘子,顿生趣意,对面前女子浅浅一礼,“少夫人。”
  听了这三字,江展面上露出厌恶,“什么少夫人?”他将头侧向一旁,看到院中没能全部扯下的红绸,怒由心生。
  穆诗雅低头理了理有些宽大的袖子,用指尖点了点腰间隐藏的‘藤萝’,知道二人并未察觉,微正神色,有些无奈的感叹,若不是为了隐藏‘藤萝’,自己何须穿成这样。再看朦胧月色和一路过来的种种事端,江家就没发现今日‘不宜嫁娶’吗?看来是从未翻过黄历牌子,随手抓来的新娘子。
  “他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少夫人。”穆诗雅不时的打探四周情况,开始搜寻出路。
  “也是。”仲英赞同道:“不知姑娘能不能在庄子上呆够一个月,这少夫人,是我叫早了。”
  红彩灯笼下,穆诗雅暗暗回忆,方才从天喜口中就听说了这件怪事,如今又听到,不免有些好奇,却不打算询问,侧过身子继续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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