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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诗之燕宿雕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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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彩灯笼下,穆诗雅暗暗回忆,方才从天喜口中就听说了这件怪事,如今又听到,不免有些好奇,却不打算询问,侧过身子继续探查出路,淡淡道:“我嫁来此地,只为了救人罢了,不会任你们折磨一个月的。”
话还未道完,院门忽然跑来一个六岁大的孩童,踉踉跄跄,一路疾奔。口中呼喊着:“阿爹,阿爹。”可能太过激动,脚下步子并未踩稳,一瞬趴在地上。与此同时,本还一脸不快的江展已箭步冲去,拉起孩童轻轻为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骤然变冷的瞳色瞪向身后慌张而来的婆子。
“少主恕罪。”婆子吓得踉跄跪地,将头埋得极低,似是一个犯了重罪之人,被审判前惊恐的颤抖着。
“拖出去,四十鞭。”江展冷声起话,对婆子是否能承受得住毫不在乎。
婆子还未喊出饶命,已经吓昏过去,门外不知何时立着的侍卫将她从院中拖走。
仲英司空见惯一般,走上前哄逗着已经扑在江展怀中的孩子,“玉儿,这个不喜欢吗?”
江玉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很是委屈的又抱了抱面前的江展,撒娇时也同他父亲般带着傲气。
“来。”江展给他小心地理了理衣服,拉到穆诗雅面前。江玉执拗地向后猛撤身子,口中含糊喊出,“不要不要。”倒让穆诗雅觉得自己如同凶猛野兽,还不如方才的婆子亲和温柔。
“玉儿。”江展将他抱起,轻声哄逗,“看看这个满不满意,不好了,咱们再换。”声色中夹杂着些许冷意,说得如同换衣服般随意。
穆诗雅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来做什么夫人、妾室的,而是来给一个孩子当娘亲,还是个调皮捣蛋完全胜过穆灵绯的主。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打量面前反应敏感的孩子,他如今这副样子,应是见过了无数位娘亲,且每一个都不满意,才让他彻底失望,产生了逆反心理。
“快过来。”江展见穆诗雅只顾静立观察,蹙眉气恼她的没有颜色。
“又不喜欢我,过去挨打吗?”穆诗雅依然停步不前,比江展手中的孩童还要倔强,或者说是另外一个执拗的孩子,总之不肯乖乖听话。他怎会知道,身为郡主的骄傲,穆诗雅决不允许自己屈尊为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后娘。
“不过来是吗?”江展抱着江玉的手慢慢握成拳头,眼中瞳色更加慎人。只是,这样的眼神,穆诗雅不知见到过多少,梁帝若是震怒,会比眼前之人还要恐怖几分,她何时怕过,所幸往后退一步,摇头拒绝。
仲英朗笑出声,“来了个不怕死的。”极有兴趣地立在一旁看热闹,若是有茶点和桌椅,他恐怕是要坐下来看了。
“我要。”正在江展准备唤人入院时,江玉指着穆诗雅腰间,叫嚷道:“我要。”
众人朝穆诗雅腰间看去,惹她微微愣怔,低头时才想起腰里藏着‘藤萝’短刀,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解开宽大的长袍扔在地上,露出身上的丝纱青衫,将‘藤萝’从腰间取下,笑对江展怀中伸手的江玉,“小东西,眼力劲儿不错嘛!”
“怪不得什么都不怕,原来是个有功夫的主。”仲英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瞟一瞟微眯眼睛的江展,一副‘看你怎么应对’的模样。
还未等江展起话,穆诗雅举着‘藤萝’看向江玉诱惑道:“不吵闹我就给了你。”
“不要。”江玉双臂抱拳,虽在做生气状,样子倒是可爱,说出的话却不是一个孩子该说的,“不给我,就叫我阿爹杀了你。”
穆诗雅无奈,收回‘藤萝’,看向一脸笑容的江展,“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我的孩子,就该有这种霸气。”见江玉不服输的样子,江展脸上笑意更胜,慈父当得有点太过慈祥,完全不考虑孩子的对错。
“果然是父子,一个比一个阴毒。”穆诗雅浅声自语,“这个蛇窝,我还是早早逃跑的好。”
“说什么呢?”江展见穆诗雅左右环顾,已知她心中打了什么算盘,冷笑提醒,“你是逃不出庄子的,别费那个心思了。”
穆诗雅将‘藤萝’重新系回身上,不予理睬。此时,月亮已经冲破乌云重现天空,为有些阴暗之处带来了些许亮光,院子一下明堂起来,也照清了穆诗雅好看的面容,她正盯着皎月瞻仰,眼中似有惆怅,又有落寞。
“拿来。”江玉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脑中似是被人抽丝般,有些隐痛。她静静盯着眼前的孩童,想着曾经的自己和兄弟姐妹们为了画眉鸟争抢的样子,那时的穆宸睿虽然痴傻,为了将画眉从五皇兄手中抢来给她,也是用的这种语气。
想到此处,她对这孩子的厌恶便少了许多,浅笑着一改方才的倔强,取下‘藤萝’举在面前,“过来拿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约定之计
【第四十二章】约定之计
江展还算满意地放下江玉,看着终于服输的穆诗雅,一脸的轻蔑。
远处,四季海棠的香气慢慢飘来,熟悉得紧,穆诗雅将目光投在了月色下的海棠上,这时,感到手背一阵刺痛,低头去看,江玉握着的‘藤萝’已经印上血迹,若不是他年岁小,力道不足,自己的这只手恐怕要没了。再看看面前两人,一定已经看到,却没人阻止,任由如此大的孩子肆无忌惮,穆诗雅只觉得心惊。
她收回手,撕下身上一块衣片,脸上毫无涟漪,连本该因为疼痛而显出的狰狞都没有,只是低头默默地包扎伤口,耳朵里传来江玉的笑声,“很好玩,玉儿喜欢。”然后是江展的赞叹声,“玉儿刀法不错。”仲英虽未起话,却也未阻止,依然一副看戏的表情。
“那把刀有灵性,她不喜欢的主子,是不让他触碰的,小东西最好对她好些,免得她伤了你。”穆诗雅留下叮嘱转身抬步,向漆黑的屋子走去,在灯笼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你回来。”江展的声音再次传来,穆诗雅只当没有听到,继续移步。身后似有拉扯之声,然后是仲英劝说的声音:“刚刚娶进门,先试试看,若是再杀了,义父怪罪起来,你也不好交代。”
江展终于忍下怒气,将面前打量着‘藤萝’的江玉抱起,从院中走出。仲英看向身后穆诗雅离开的方向,浅浅摇头,跟在了江展身后。
屋内并未燃火,穆诗雅摸黑而坐,盯着窗户外透进来的雅白月光,愣愣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天喜端着明灯走入,将屋内的灯盏一一点亮,又走到穆诗雅一旁的立灯前,准备点燃时,被她抬手拦下,“这盏就不要点了,有些晃眼。”
“这盏是红烛,若是不点燃,会不吉利的。”天喜劝道。
“都守着空房了,还能怎么不吉利。”穆诗雅难得与她玩笑,兴许是面前小丫头的名字让她觉得亲切,似是在宫里一般,有那么一刻,她以为穆宸睿会突然入门,仔细看去只是夜风扑打门窗的动静,她脸上滑过失落。
“少夫人若是需要什么,就吩咐奴婢。”天喜察觉她神色的不对,未免她太过伤心,想让她早些休息,微微躬身,正要退下时,穆诗雅疑惑道:“你服侍过多少主子了?”
天喜低头不语。
“看来多的你都记不清了。”穆诗雅又看向窗外,手无意地抚向窗台上的狐尾古琴。
“不是。”天喜见她失望,急着道:“每一位夫人,天喜都记得。”她眼中浮出坚定,又有些许的悲伤。
穆诗雅将她拉到身边,握着她的手,心中对她满是好感,知道这是个长情的姑娘,也是个善良的人,而好人自然有好报,这也许就是江展对她有些不同的原因,可能他也发现,在这样一个冷血的庄内,只有天喜一个有感情的人存在,而江展想要的感情,一定都倾注在了天喜身上。
“好姑娘。”穆诗雅本要拉着她同坐,天喜执拗,怎么都不肯,只是那样感激而惊慌的站着,低头间,看到穆诗雅受伤的手背,蹙眉道:“日后受伤恐怕是常事,少夫人一定要忍着,万不可像其她夫人那样,草草了结了性命。”
穆诗雅松开她的手,浅笑道:“我是死过的人,连阎王都见过,还怕那两条小蛇?”说着,拿起桌上一颗葡萄放在了口中,做了个被酸倒牙的表情。
天喜喷笑而出,立刻正了正神色,回道:“少夫人性子好,一定什么都能想得开。只是,我那两个主子不是真正的坏人。”
穆诗雅抬手制止她继续,慢慢起身,将脸逆着烛火而站,“是不是好人,我自己能看清楚。”
此时,推门声骤然响起,江展抱着江玉立在门外,天喜急忙迎出,伸手接过江玉,难得的是这孩子肯让她抱,穆诗雅暗自揣测,心想,一定是江展的喜恶影响了江玉的判断,他的父亲喜欢什么,这小东西就喜欢什么。
“你倒是悠闲。”江展慢慢走近穆诗雅,眼中怒色越来越重,天喜看着有些担忧,江玉倒是很有兴趣地盯着,想要看自己的父亲会怎样折磨这个新娘亲。
只是一瞬,江展便将穆诗雅拉到了面前,拽着她衣领的手很是用力,面上也冷的让人心惊,“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能住洁儿的房间。”
“你真正的夫人?宋洁?”穆诗雅平静回,丝毫没有惧色,眼睛却瞥了瞥窗台上的古琴。
天喜放下江玉慌忙跪地,“奴婢该死。”
江展正要回身怒瞪,穆诗雅淡淡道:“不是她说的,是我从那把古琴上看到的。”说着,指了指窗台的古琴,继续道:“琴上只刻了个‘宋’字,我本还不知主人的名字,你倒是好心提醒。”她说得随意,一点畏惧也没有。
“很聪明。”江展意外松了手,并未继续折磨她。看到古琴时眼中透出淡淡哀伤,只是一瞬,便被他匆匆隐下,穆诗雅恰恰看到,心中好笑,这是条有情的毒蛇。
“不要和她睡。”江玉又闹腾起来,夸张着扭动身子跑到江展面前。
江展重新抱起他,哄逗道:“玉儿乖,你不是一直吵闹着要娘亲吗?怎么,不喜欢这个?”
“不喜欢。”江玉继续折腾,倒让穆诗雅有了困意,轻轻打了个哈欠,伸手看向那条小蛇,心中想出一计,“我这里有很多明国传下来的故事,各个精彩,小东西不如让我讲给你听,若是不好了,明日让你父亲杀了我便可。”
一听有故事,江玉愣了愣,似是装模作样的思考一番,点头道:“好吧,就给你一次机会。”穆诗雅好笑,心想,小蛇虽然心肠狠毒,却也有孩子可爱的一面。她向前移了两步做出抱他的姿势,小蛇嘟了嘟嘴,似是很没面子地看了看江展,见他点头同意,方伸手抱住了穆诗雅的脖子。
穆诗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江展对着个孩子影响极大。
“有疤。这里也有。”江玉指着穆诗雅脖子间的咬痕,又指了指右耳上的浅疤,好奇打量,又在耳朵上轻轻点了点。
“原来是个残次品,怪不得百虫林要送来给我。”江展眼中显出不屑,轻轻拍了拍江玉的脸颊撤身离去,天喜见场面不似想象中的恐怖,放心地向穆诗雅欠了个身,退出了房门。
穆诗雅抱着江玉走到床边,给他简单的擦洗后,盖上了被子,她突然发觉,自江展离开后,这条小蛇的戾气也跟着消失不见,如今正眨巴着小眼盯向自己,眼神偶尔落在那道咬痕,也不再评头论足,温顺的如同另外一人。
“小东西想听什么?”穆诗雅觉得有趣,坐在他一旁与他四目相对。
“我不叫小东西,叫我小少主。”江玉似是要寻回些尊严,脸上虽有不愿,却无半分狠意。
“好。”穆诗雅为他掖了掖被子,心中好笑,如今已经摸清小蛇的脾气,怎么还能任他欺负,浅笑着凑近他,“现在你在我手里,我愿意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若你敢反抗,我就让‘夜叉’来打你屁股。”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夜里不肯睡觉时,母妃用过的招数来哄骗江玉,效果确实奏效,他眨巴着眼睛,似是害怕地轻声回问:“什,什么是夜叉?”
“是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像熊,又不是熊,像狼,又不是狼,没有人见过它真实的样子,你怕什么,它就是什么。”穆诗雅模样十分认真,声音也很轻,盯着江玉慢慢将下巴缩到了被子中。
“小东西,挺勇敢的。”穆诗雅点了点他的额头,想起自己小时候全身钻进被子的糗样,低头抿笑。
“我怕蛇,它会变成蛇吗?”江玉声色颤抖。
穆诗雅无奈,他自己不就是一条蛇吗?怎么还会同类相惧?一只手为他理了理耳边头发,像是小时候母妃安抚她时的样子,继续道:“若是你肯做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夜叉’就不会化成蛇,反而会变化出你喜欢的东西,陪着你玩。”
江玉眨巴眨巴眼睛,伸出一只手到穆诗雅面前,可怜道:“我以后一定做个乖孩子,让‘夜叉’变成阿娘好不好?”
这是漫长的一夜,不知为何,穆诗雅始终无法入睡,她浅趴在江玉的床边,看着这个满心想要见到‘夜叉’的孩子,心中千思万绪。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幼小过,她也抱着母妃的手臂浅浅入睡,梦里是长大后的所有美好,一切美好。
江玉轻轻哼了几声,像是吃到了美味的东西,不停地吧唧嘴巴。穆诗雅浅笑看他,在他微微蹙起的眉梢轻轻抚了抚,江玉安稳睡去。一只手仍然死命地抓着穆诗雅的手腕,这是他所有的寄托,是能够唤回他母亲的唯一。
穆诗雅握着他的小手,回想方才的一幕,那时江玉的眼神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憧憬、期望。他对‘夜叉’的唯一期冀,是让他再见一见母亲。
方才,盯着伸出手的江玉,穆诗雅有些愣怔,她要怎么告诉这个孩子,他的母亲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即使他吵闹着要母亲,即使江展为他寻了那么多母亲,那个真正属于他的人早已经不在,是用什么方法都回不来的人。
那时,她轻轻握着江玉的手,柔声回,“‘夜叉’已经听到了,等他觉得玉儿够乖巧时,就会变成阿娘来陪玉儿了。”
“真的吗?”江玉眼中浮出喜色,兀地扑上来抱住了呆愣那里的穆诗雅,见她没有回答,又问了声:“真的吗?”
穆诗雅回抱着他,重重地点点头,“会,一定会。”
江玉抱了她许久,久到穆诗雅脸上被热气熏出红润,这个孩子就是不肯放手,最后,趴在穆诗雅的肩头慢慢睡去,即使睡去,也有对阿娘浅浅的呼唤。穆诗雅将他慢慢放回被窝,小心盖着被子,一只手还没有收回,便被他大力的抱着,执著的模样很像穆诗雅熟悉的一个人。
拿小东西没有办法,穆诗雅只得趴在床边休息,偶尔试着抽手,却被江玉越抱越紧。
如今,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一个多时辰,她的手臂有些痛痒,只能试着再次抽回,终于离开时,看到江玉伸出的一只小手,似在空中摸索什么,她无奈摇头,又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中,与他紧紧相握。背部依靠着床边,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全无睡意。
她想起今日见到的仲英,只是一眼,她便觉得有些熟悉,再听江展提起杯骨庄,才恍然大悟。仔细回想那时的仲英,那副轮廓确实与卓炎清有些相似,应是他提起过的仲锰的儿子,想必仲英一定知晓杯骨庄的仲锰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卓炎清假扮,他定是了解卓炎清的能力,才放心让他领了父亲的杯骨庄,自己出来逍遥快活。
再看偌大的‘少徳虎堂’戒备森严,丝毫不比皇宫差,自己方才环视四周动静,连屋顶都有暗影偶尔闪出,可见防御周密。杯骨庄与穆宸睿有关系,仲英同少德虎堂有交情,那么此地,是不是也在穆宸睿的控制之中。想到此处,穆诗雅淡淡摇头,离开的心意更加坚定。再看身边熟睡的小蛇,她不禁好笑,有江展这样的毒蛇在,一定结下不少仇怨,庄上自然要多加小心,戒防周密实在应该。
她微微闭眼,感受着月光与烛火照耀面上的感觉,意识越来越薄弱,直到进入深梦中。即使在梦里,她依然要不停地奔跑,许多黑影疯狂地追赶着她,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直到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火坑,熊熊烈火刺得身上一阵灼热,身后之人举起尖刀长剑,已经扑来,两边都是死,穆诗雅正在抉择,一只手将她猛地拉起。
“你个女人,这是做什么?”江展愤怒的瞳色进入眼底,顺着他的视线,穆诗雅看到自己的手正放在江玉的脖子上,力道虽轻,却很可怖。
她慌忙收回了手,看着掌心上的汗,和江玉脖子里的汗,浅浅摇头,“我,我不知道。”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她只是在梦中躲避着什么,却不知已经在现实中开始反抗。
“来人啊。”江展将她推到地上,冰冷的地面顺着手掌的汗渍侵入身体,她只觉得体内阵阵烧热,掌上更是一片烧红,未免‘火扇’发作,她慌忙起身。
两个侍卫应声而入,拱手待命。
“拖出去,十鞭。”江展毫不犹豫道。
穆诗雅还不明情况,已经被驾着往屋外移步,腿上突然一顿,困住了众人的步子,瘦弱较小的江玉死死抱着她的小腿,口中哭喊道:“不要,不要。”
江展一脸惊愕,伸手想要扶他起身,却被他执拗地推到一旁,继续哭喊。不仅屋内众人有些惊讶,穆诗雅也未想到,挣脱开抓着自己的侍卫,慢慢弯下腰,将江玉小心扶起,替他擦着眼泪,自己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不能走,你答应我的。”江展哽咽着道出一句,声音虽然含糊,穆诗雅却听得清楚。
她想起昨日哄骗江玉的话,‘说他只要听自己的话,她一定帮他找到‘夜叉’,一定让‘夜叉’变成他的阿娘,永远陪着他。只是,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小秘密,谁都不可以说,若是说了,他就永远见不到阿娘了’。
如今,这个孩子这样死命地护着她,一定是很想很想自己的娘亲。
“玉儿放心,我没事儿,我们的约定还在。”穆诗雅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的呼吸开始平稳。
天喜进门时看到了这副景象,已经立在原地许久,嘴巴张得老大,却不知该说什么,见江展眉头越锁越紧,方回过神儿来,轻唤了一句:“少主,少夫人,早膳预备好了。”
见无人应声,天喜大着胆子继续道:“不知少主是在这里吃,还是领小少主回去吃。”
“回去吃。”江展收了眼中惊讶,冷声回应,伸手想要领走江玉,被他一巴掌打在手上,继续抱着穆诗雅不肯撒手,众人更是大惊,低头从屋内退出。
“你给他吃了什么迷药?”察觉事情不对劲儿,江展既担忧又恼怒。
“我给他吃的再坏,也比你喂的好。”穆诗雅怒瞪江展一眼,笑着回看面前一脸高兴的江玉,哄逗道:“我们玉儿想吃什么?”她对江玉很是感激,不管小东西出于什么目的,都算是救了自己一命,而这一命,她一定会还给他。
“阿爹说,要我多吃肉,这样长得高、长得快。”江玉拍拍胸脯,又比了个很高很高的手势。
穆诗雅明白地点点头,一只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劝道:“肉吃多了也不好,从今日起,我让玉儿吃什么,玉儿就吃什么,别人的都不许听,好不好?”说到‘别人’这个词时,穆诗雅特意看了一眼有些嗔怒的江展,见他虽然生气,却还忍得住,便适可而止。
在江玉如敲木鱼般的点头中,穆诗雅抱着他从屋子快步走出。立在屋内的江展收了怒色,眼睛扫到窗台上的狐尾古琴,轻声问道:“可是你回来了?”古琴静静而立,未有任何响动,江展期待的等着,良久,无奈起笑,由极低的声音,变为仰天大笑,口中不停地念叨,“你怎么会说话呢?我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水足饭饱,穆诗雅拉着江玉在院中散步,嗅着清晨诱人的花香,她心情大好,看到手中同昨日完全不同的孩子,依然有些不可置信,见江玉也回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笑,样子极其友好。
“玉儿的阿娘离开多久了?”穆诗雅问身边的孩童,身后紧跟的天喜似要回答,被她看着摇了摇头后,便不敢开口,也是盯着她手中的江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送亲礼队
【第四十三章】送亲礼队
面前的孩童伸出手指掰了许久,着急地抬头道:“很久很久,听阿爹说,给娘亲过了两次生辰,她都没有出现。”
穆诗雅明白,江玉并不知两年是多久,只是知道,这是个漫长的日子,久到他越来越想念,越来越期盼,直到现在被一个骗人的故事紧紧锁牢。
“那玉儿知道阿娘是怎么离开的吗?”穆诗雅接着问,小心看护着他的情绪,见他不哭不闹,将他握得更紧了些。
江玉挠挠小脑瓜子,似是在努力思索,慢慢停下步子,说了一个字,“蛇。”
“蛇?”穆诗雅陪他站立,明白了其中意思,回身看向低头悲伤的天喜,“是毒蛇吗?”
天喜点点头,还未说什么,江玉狠狠道:“坏女人,坏毒蛇。”
穆诗雅察觉另有故事,起声追问天喜,“什么坏女人?你那个夫人到底是被女人害死的,还是被蛇害死的。”
天喜猛地跪地,摇头道:“少主不让说,还请少夫人不要逼奴婢。”
穆诗雅蹲在江玉面前,给他整理着衣服,慢慢道:“玉儿以前是不是很幸福的陪在爹娘身边,直到后来有一个女人也住进了院子,阿爹、阿娘有些不高兴,玉儿也不高兴,对不对?”
江玉揉了揉眼角,点点头。
“后来,这个女人将阿娘弄没了,玉儿的阿爹非常生气,便将这个女人弄没了,对不对?”穆诗雅继续小心询问。
“阿爹说,那个坏女人被送到了狼嘴里,祭了山神。”江玉眼中满是恨意。
穆诗雅为他轻抚着蹙起的眉梢,觉得在这样年岁的孩子身上本不该出现这种表情,恼怒可以有,却不该是憎恨,她轻轻抱着江玉,继续道:“是不是阿爹说的,这个女人是毒蛇?”
江玉环抱着她的脖子,哽咽道:“是,阿爹说她是毒蛇,是可怕的毒蛇。”
四周变得有些清冷,穆诗雅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想着过去可能发生的可怕事情,正在慢慢吞噬着江玉的心,将他的父亲带到了一个扭曲的世界,从而也将他领了过去。穆诗雅轻拍着他,看着远处开得正旺的四季海棠,缓缓道:“玉儿记住卓羽说得话,人是人,蛇是蛇,是不一样的。有些蛇很温顺,只要玉儿不去惹恼它们,他们就不会伤害玉儿。玉儿听明白了吗?”
见肩头没有动静,而是传出了厚重的呼吸声,穆诗雅浅笑,看着同样起笑的天喜,示意她一同回去。
与此同时,沉寂一个月的大梁皇城内传出喜讯,嬌煊公主穆歆瑶将在七月二十八嫁往南齐,夫君正是刚刚被封为‘如王’的姜尚,且穆宸睿、穆灵绯会亲自赶往南齐送亲。
由大梁入南齐的捷径必经象牙山,少德虎堂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八月初,听说送亲的队伍要在庄子休息,庄内立刻忙活起来。穆诗雅这些日子总被江玉缠着,无法脱身,加之庄内布局严密,很难找到漏洞,出去之法儿需要另寻机会。
自从有了穆诗雅的照顾,江玉便不再缠着江展。并在穆诗雅的教导下变得乖巧可人,他日夜期盼哪日‘夜叉’觉得自己做得够好,被穆诗雅领过来见自己,然后变成阿娘的样子,一直陪着他。穆诗雅发觉,这个孩子很有毅力,这些日子将以前的旧习改正不少,且从未再犯,虽然还是孩童的心里,精神实在难得,大人都不见得能做到如此地步。
而他生气时的自傲不羁,高兴时的爽朗豪气,同江展倒是不像,却同穆诗雅熟悉的一个人格外相似,惹她又想起了一些旧事。
听说穆宸睿即将领着送亲的队伍入住庄子,穆诗雅悄悄打听了他们入住的小院,尽量避免与他们相遇,宫内很多人都认得她,若是一人发现,大家都会知晓,那么,皇宫里的那场自尽大戏她便白演了。所幸,这几日称病足不出户,减少了不少麻烦。
送亲队伍刚至那日,整个江家都立在门外迎接,穆宸睿走在最前,全身充斥着一个皇子的威严贵气,穆灵绯走在他身后,面上似有不快,并不与他交谈,两人看着疏远了许多。
堂主江邦最先走出,跪身叩拜:“参见璟王殿下、崇王殿下、公主殿下。”众人跟着齐齐跪地行礼。
“起来吧。”穆宸睿从马上跃下,吩咐道:“公主舟车劳顿,先扶下去休息。”
身后之人得了命令,开始收拾起来,江邦侧身,将穆宸睿、穆灵绯从正门请入。
“在路上就听说江展又娶了新娘子?难得你肯放开手。”穆宸睿看向紧跟江邦身后的江展。
“只是玉儿一直吵闹着要娘亲,才出此下策。”江展随意一句。
江邦不满道:“展儿。”
江展无奈着躬身一礼,补了句:“回璟王殿下。”
“不妨事。”穆宸睿浅浅一笑,“又不是在宫中,大家不必多礼,江展如此,本王反而觉得自在。”
“是。”江邦礼数周全,不敢造次,倒是江展偷偷对穆宸睿抿嘴一笑,穆宸睿点头会意。
庄子上已经设了酒席,整个江家都在此处陪客,穆宸睿始终同穆灵绯没有交谈,选了个席位陪江展同坐,仲英也靠在两人身旁,旁人看去,三人关系非同一般。
见穆宸睿没了主次之分,众人也都陪着随意选了席落座。酒过三杯,穆宸睿看了看四周之人,举杯江展面前,疑惑道:“为何不见你的新夫人,我倒是挺想看看,听说是唯一坚持过半个月的女子。”
“她呀!”江展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毫不在意道:“前几日病了,还没好。”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千辛万苦赶来,你倒是不理不睬。”仲英这一帮腔,倒让穆宸睿更加感兴趣,挑眉细问,“看来是个厉害的女子,连仲英都帮着说话,足见不一般。”
“什么不一般,只是会哄逗孩子罢了,若不是江玉喜欢,不一定能活多久呢。”江展继续冷声,眼中全是不满。
见三人交谈甚欢,旁边席子也开始随意起来,众人纷纷起身向主位的穆灵绯敬酒,他也喝得不亦乐乎,面上存着的一丝愤怒,慢慢消散,终于得以放开,眼睛偶尔扫向不理睬众人的穆宸睿,又生了几分恼怒。
盛暑之下,凉酒入怀,倒是清凉得紧,穆宸睿也放开的多喝了几杯,见江展不愿多提自己的新夫人,也就不再起话。一旁仲英似是想到什么,继续话题道:“你是不知,这女子厉害归厉害,却是个残次品。”
穆宸睿有意思的微微蹙眉,“残次品?难不成还是陶瓷做的?有了缺口?”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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