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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雪倾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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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缺不知是惊是喜的回到外堂,一走神算盘也打错了,这女东家是太自信还是太单纯?刚开张没几天就要转任,是因身为女儿家不想抛头露面还是有更大的生意要做?哎,去哪儿也不准人问一句,脾气可真不可捉摸。
  “掌柜,有空房么?”
  眼前多了几位持剑的道士,一高一胖一瘦一小,当真和谐的紧,沈缺忍住笑回复道:“几位客官,我们这里不住店,还请另寻别处吧。”
  “才不是,刚有位姐姐不就进去了?”出声的是一位身材瘦小的小道士。
  “师弟,不得无礼。”
  “可是我明明看见……”
  “还说!”小道士被噎的不敢再回,只能不甘示弱的用紧皱的眉头表示抗议。
  “原来是误会,方才那位是我们东家,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欢迎客人的,只是东家早有声明,小店门外也有标明不住客的。”
  “我们走的急并未看见,如此打扰了。”
  高个儿的领头道士出言解决了尴尬,沈缺见一行人离开松了口气,却又见那小道士若有所思的停驻在门口痴痴的朝里张望。
  “友冬?”
  “来了,师兄!”小道士如梦初醒,急忙出门赶上。
  几个同行的道士神色怪异的看了叫友冬的小道士一眼,沈缺不知该如何描述他的感觉,他们的目光厌恶中带着畏惧,不管是哪种含义,都不该不像是同门师兄弟间会有的。
  “掌门师兄,不如我们分头去找,那贼人带着伤定然跑不远!”
  “师叔交代宝鼎失踪一事绝不可以声张,既有本事偷走宝鼎,那人的武功自然不弱,分散只会削弱我们的实力,”转又道,“友冬,你是不是在那家馆子里发现了什么?”
  “没有,我就是觉得味道有点熟悉。”
  “什么味道?”
  “……”
  “为何不说话?”
  “是,是饭菜味儿,冬儿饿了…”友冬鼓了鼓腮帮,摆出一副乞求的表情。
  一行人面面相斥,瘦高的道士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就知道吃!”
  “罢了,算算已走了不少路,我们先回那家馆子吃一餐。”
  “还是大师兄最好!”友冬开心的一跳三步远,几个落步就把其他人甩在身后。
  回到‘品梅斋’,门前竖起的挂牌果然写着‘拒不住客’的字样。
  大门外跨进几位眼熟的客人,之前接待的小二眼尖,还未等他开口,来人已道:“给我们上几个招牌菜。”
  “客官们用饭还是上酒?”
  “用饭”。
  “幸好不是要住店。”远在柜台的沈缺安心继续打算盘。
  “我想喝酒。”友冬一脸可惜的嚷嚷。
  “你还小,再说喝酒误事。”
  大师兄的话一向说一不二,友冬酒虫再痒也只好作罢。

  ☆、第⒄章 梅归新生(上)

  “小心点放,把这个花瓶搬到那个墙角,对,再往里靠一些。”方才去街上淘了好多的瓷器花啊什么的,一路选过来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满身的臭汗,擦汗的一会儿功夫,身边的某人又趁我不注意想要消失,“无夜,去哪?”
  带着斗笠的无夜踌躇在原地,半响道:“帮忙。”
  我皱起眉:“你去干什么,花钱雇工又不是为我一个人歇着。”奇怪,不要他跟着的时候赶都赶不走,眼下却好像十分怕待在我身边似的。
  “呀!忘了个东西,沈缺你给我看住他,我去去就来!”
  “啊?”沈缺抬起头人已经没影了,目光对上无夜,想起此人平时一直跟着东家——方才是叫自己看住他?
  “小四,去上壶酒。”唤住刚从身边走过的小二,用下巴指了指。
  “那不是东家的……?”
  “别多话。”
  “哦。”不就是个小白脸跟班么,小四把未说出的话在脑子里补完。
  端着酒壶走近,小四见无夜既不坐也不动,直直望着门外。好些客人因方才的动静被吸引过来,一个个半人高的花瓶扎堆搬进,门外拖车上还有大捧的各色鲜花。芬芳的香味四溢而出填满了整间屋子,看客人们享受的表情,沈缺这才惊觉——东家好手段呐!
  “您的酒。”小四等了半天,见无夜没反应便把酒壶放在一旁的桌上,赶紧抽身。
  “老板!”
  “小姐你要再晚来片刻,东西我可就卖给这位公子了。”古董店老板连盒带物递到我手上,闻声我才注意到身旁多了一位白衣男子,样貌普普通通衣冠到价值不菲,不是豪甲之家也是官宦子弟,最好不要得罪。
  “不就出个门忘了么,钱我都付了你怎可转卖给他人。”真没职业道德,转首对那公子道,“这龙潭石我寻了很多家才找到一块,抱歉不能割爱。”
  “无妨,先到先得。”
  既然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也乐的少废口舌:“多谢,后会有期。”
  “小姐慢走,多来光顾啊!”见人已走远,老板乐呵呵的继续招待白衣公子:“老朽一句玩笑话倒叫小姑娘当真了。”
  “久未出来走动,不知漠城已如此繁华。”
  “是啊,您离开那会儿我这店还名不经传呢,”想了想问道,“您今个儿是来取货?”
  “嗯,这么多年有劳您照看。”
  “跟我来吧,”老板领其进入内阁,嘴上不忘问出心中疑虑:“可是朋友落难?”
  未几身旁便传来一丝浅叹:“什么都瞒不住你,何叔。”
  一张干干净净的客桌上,某个位子堆叠起越来越高的食物残骸,我一回来就被门口一食量惊人的小子吓到了。
  且先不看食量,桌上那一堆几乎完整的螃蟹是吃完的剩菜?除了几个钳子几乎完好无损,挑食也不带这样的吧!
  “小子,这么挑食可不好啊!”我走近拿食指戳他的肩,忍不住教育一番。
  估计没想到有人会制止他的行为,背影先是一僵,反倒是同桌的几个人早早转头注视我。那小子终于反应过来,一双死大死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我,貌似在思考又似没明白,转首忽对身旁的人道:“大师兄,我吃饱了。”说罢放下碗筷,瞧也不瞧的快步走了出去,临门槛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
  “靠…”一时没把持住,此音节一出立时八双眼睛瞪向我,无夜停驻在我前方,眼光透过黑纱闪了两下。
  我温良娴熟的形象,就此一去不复返。

  ☆、第⒄章 梅归新生(中)

  “以后眼睛尖点儿,那种浪费粮食的人别再放进来了!”躺在柜台屏风后的摇椅上,我一边手拿瓜子磕着,一边不忘督促沈缺记些注意事项。
  沈缺在柜台前‘啪嗒啪嗒’打着算盘:“东家,今天截止目前已经净赚了二百多两银子,长此以往,不出半年我们就能回本了。”
  “真的?等等,你刚刚有没有听清我的话?”
  “小生自当以‘品梅斋’的利益为先。”
  “还没接手呢整的跟烈士一样,得,先睡会儿,别吵我。”
  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盖在了身上,难道是娘来我梦里了么?
  呵,当真是‘白日梦’了。
  检查完一扇扇窗户,正要关上大门,一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步履蹒跚的来到‘品梅斋’门外,小四探头问道:“老奶奶,我们打烊了,要吃饭明天再来吧。”
  “那个,你们东家在么?”婆婆的声音如同脸上的褶子一样苍老。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沈缺见状忙迎上前将老太太扶进门,小四把架好的凳子卸下一只让老人安坐,沈缺看他睡眼惺忪疲态尽显就先让其回去休息。
  “小生是这里的掌柜,您有什么事可防跟我说。”
  “哦,是这样的,贵店收不收牲畜,老朽想卖鸡。”
  “卖鸡?咳咳!”这词有够尴尬。
  “老妇人离开前留下了一纸合约。”沈缺说罢将之递给我。
  我接过仔细看了看,斟酌道:“价格是便宜,可我们一时也杀不了那么多只鸡,有残羹剩饭口粮是没问题,不过谁来养?”老鸡的口感可不好。
  “东家有没有想过外送?”
  “这点当然想过,但保温保鲜是个大难题,近的就算了,远的顾忌不了岂不坏了名声,”我顿了顿,“你有办法?”
  “现吃现做,您觉得如何?”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你想妥了么?”
  “按目前的客流,十余名厨子人手过于多了,不如腾出几位做外送每天限售二十单,怎么也是来得及的。”
  “只外送烤鸡的话,那可得好好做做广告。”
  “小生今晚连夜写稿子,明早顾人去贴。”
  看他如此积极,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沈缺尴尬的笑了笑:“我外婆若活着也是这般年纪。”
  我释然同笑,人孰无情,外乡的人对亲人的思恋是一刻也不会少的。
  翌日,漠城赫府。
  “好端端的,干嘛要放一个驱逐的丫头进家门,赵管家,是不是我娘一死您就觉得自己有权安排一切了?”
  厅内一干人等的沉默皆因这句话打破,这本是一顿不会有任何议论的早间聚餐,如往常一样,从大当家到小小姐,每个人正襟危坐,保持着大家族该有的用餐礼仪。唯一的不同,是昨日赵管家带来的消息或者说是通知,才促成早上这一通等人的情形。
  率先提出不满的是二小姐赫清荷,大夫人在世时极为疼她,几位哥哥平时也礼让她三分,如今大少爷继承家业,身为同胞亲妹妹的她自然再无任何忌惮。
  本该说等大小姐回府是大当家默认同意的事,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唯独吃饭上,二小姐从小爱吃,能让她等着不是大当家亲自开口谁也拦不住。
  眼看时间过去大半,门外人影也无,二小姐会不满当在意料之中。
  “清荷,不得对赵管家无礼,大家动筷吧。”坐首的大当家开口解令,众人如释重负,几个小少爷小小姐更是迫不及待的动起碗筷,唯有赫清荷脸上仍挂有气色,气意为何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第⒄章 梅归新生(下)

  在马车里哼着曲儿,咬着香香脆脆的苹果,早晨的日光洒进窗来,暖洋洋的好不惬意。
  “苹果,苹果,香香的苹果,无夜要不要吃?”我从脚下的箱子里挑出一个怂恿着无夜。
  今日去赫府,除了重要的细软就只带了一箱子青苹果,这是送给那帮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餐后清口的,这时辰应当吃的正开心吧。
  无法无视我存在的无夜接过了苹果,我正雀跃,却见他递给了车帘外正在赶车的阿憨,这憨孩子真老实的接过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我受不住打击重又拿了递给他,无夜这次不好意思再拒绝我,却也只拿在手上不动作,最后还是被嘴馋的我给吃掉了。
  食诱也失败,真好奇无夜的死穴到底是什么。
  也许他只是不喜欢吃青苹果?下次换红苹果试试。
  “当!”
  “当!”
  两双筷子不约而同插向了同一个餐盘。
  金灿灿的鸡翅虽然落单,却散发着不同以往的澎湃香气,缭绕着传到筷子主人的鼻尖,不断缭绕,不断缭绕。
  赫清荷先是吞了吞口水,而后目光斜视露出凶光,直接将另一双筷子的主人吓的迅速缩回手,被吓退的小少爷敢怒不敢言,只努了努嘴完全不敢看她。
  “差不多了,撤吧。”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水,漱完口,已是大当家的大少爷赫清邾先行起身,底下一干吃完的没吃完的只好放下碗筷,赫清荷闻言也擦擦嘴起身道:“大哥要是出去记得帮我带……”
  “哦呀,大家都吃完了么?”
  陌生的声音在赫清荷听来是如此的刺耳:“什么人大呼小叫!”殊不知大呼小叫的人正是她自己。
  众人转头见门口站着一位身材倾长的陌生女子,身后侍卫摸样的人紧随其后,气息不善。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大都明白了来者身份,唯有赵管家一直神色复杂。
  赫清荷细眉一挑,眉间多了几道皱褶:“赫清梅,是你!”
  我学她挑起眉毛:“正是,清荷妹妹。”转又道,“来来,大家先别急着走,我可是挑了好久才整了一箱子又香又脆的青苹果。”见阿憨终于把一整箱苹果搬进门,我拾了几个递给不明就里的几位小小姐小少爷,虽不明白来人是谁,良好的家教还是令他们道出了声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要吃还有很多。”我自然乐的接受。
  赫清荷在一旁气的直咬牙:“做什么,不许吃她的东西!”
  “别听她的,清梅姑姑送你们的,多吃补钙长个子哦!”我朝她抛一冷眼,上下扫视不禁笑道,“这么多年,可是愈见壮了。”
  “你!”
  我见她嘴唇发白,却碍着众人不好发飙,这才转过目光,向看了半天戏的人打招呼:“大哥,近来可好?”
  “如你所见,快随赵总管去你的屋吧。”
  看着大哥面无表情的走出大厅,这么多年的分离果然是生分了么。
  犹记那一年的夏天,我最犯傻的年纪——七岁。
  “呜,大哥,大哥,我的莲子!”少时的我弄的一身污泥哭着瘫坐在荷塘边,却引来大哥没完没了的笑。
  哭的大哥走了,哭的自己累了,哭的困了,哭的饿了……睡眼惺忪间我却闻到了莲子羹的香味,猴急的抢过眼前的青瓷碗,抬眼却看到大哥怜爱的笑脸。
  “傻死了,晴奶奶回趟老家而已,你就忍不住自己跳到荷塘里挖莲子啊!”
  “才不是!”我别扭的埋头吃羹,才不打算告诉他自己下荷塘是为了寻他送我的那对红莲子耳坠。
  大哥见我不语摸摸我的脑袋,离开时却听到一声叮铃脆响,碧绿的裙裾上多了一对鲜红的圆润珠子。转看大哥脚上沾着的污泥衣衫却依然白净,平日素爱干净的大哥却为我下了满是污泥的荷塘么?
  直到走的那天我都没来得及问大哥,如今更找不到曾今的身份再来问他了。
  时过境迁,故人陌路,我该叹一声可悲么。
  “大小姐随我来吧。”人已走光,赵管家在前唤我。
  点点头,命阿憨将马车安置好,路上下意识去握无夜的手,见他不曾推开竟觉得一丝欣喜。原来只要不是一个人,再陌生的环境也不会多么可怕。
  更何况这里的陌生,又怎比得王府的三年。

  ☆、第⒅章 梅落花楼(上)

  已至夜,街上行人不减,尤其烟花柳巷之地客流频频,欢语靡音源源流出,无人注意到月光之下,屋檐之上,一个似猫的影子正匍匐前行。
  这夜,漠城名居第二的花楼里正给一位新捧的妓子拍头夜,女子之容虽不足称倾国倾城,妙在身姿纤弱,细腰仿佛一掌即握,怜怜之姿正中很多家中多悍妻之人的心房。标价如往常般节节攀升,众人无不沉溺在激烈的争逐中,看戏者,竞争者,竟都意外的一片祥和。
  这祥和之中飘散着淡淡花香,胭脂在艳也盖不住其清冽,香气正来自台上仿若出神的年轻妓子,抹着淡淡红影的眼角浅看着右侧的廊檐,迷蒙着闭起了水盈盈的眼眸。
  “两千二百两,还有哪位要出价?”老鸨扫视一眼,心知不可能再高,当下道,“孔老爷啊,今日又是您拔得头筹,快快,送姑娘和孔老爷去洞房咧!”
  底下有人叹有人嘘有人冷哼哼,就是没人敢出声骂的,因但凡知道孔老爷身份的人都不想祸从口出。
  性孔的老爷大有来头,他本名孔已,虽叫他老爷,其实年龄也不过巧巧四十。而他的出名也是在一夕之间,全因三年前他的亲妹妹孔清慈被漠城城主相中,从此,家道中落的孔家一崛而起,众多生意被划到其名下。奇的是一直走下坡的孔家都因他治理不善才久久不能重振,如今得了多桩生意都以为早晚败落等着看笑话,哪想不仅每个行当都蒸蒸日上,漠城城主更给他在内城捐了个官职。外人道是城主不想外戚丢了自己的面子,内里谁知道是个什么道道。几年之间,据传他的财力早已不逊于漠城首富。
  传言毕竟是传言,人耳传之难免有添油加醋的,但离真相想必不远。
  红帐红烛,一丝灰烟自烛芯上飘渺不散,屋檐上悠悠倒挂下一个黑影。
  “谁!”刚刚卧下的孔已一惊,正欲坐起,一双软玉似的手突又将他拉了回去,“大人过滤了,许是猫儿偷食。”
  “是是,你说猫儿就是猫儿。”孔已憨笑起来,搂着女子躺下,手拂过其裸着的锁骨,突然使力快速齐点,嘴里嘿嘿笑道,“美人别急,等爷忙完事再来——”话未完,一把冷剑已指在其脖后,他想转身,但一触即剑尖便不敢再动。孔已此时的姿势很累,既不能趴着也不能坐起,明知有贼在后,一时竟只能僵持着。
  “好汗不过求财,何不好好谈谈?”终是抵不住疲累,只得姗姗开口。
  良久不见回应,孔已试探着抬起身,并未碰到尖利之物,便大起胆子转过身去,这不转还好,当下吓得倒爬几步,整个人压坐在女子身上。他受了惊吓,自看不到身下女子手上的一根银针在他一坐之下拿的颤抖。
  “臭小子,还不动手!”霓梅心下大骂,奈何现在还不适合暴露身份。
  孔已吓坐在床上,看着面前倒挂金钩的铁面黑衣人,脑中竟不自觉的联想起近日发生的几起大案。
  富硒、廓炽、连厥、内城接连几个大市的官员被杀,人祸两空,死时双眼圆睁,皆是死因不明。
  重点是,他们大都死于青楼!
  孔已惊大于怕,转头打量倒挂的刺客,抿着嘴吸进一口冷气。
  刺客突然动作,原本消失的利器从背后双双齐出,双剑在其手中化出漂亮的剑花,剑影似能碾碎月光,直看的孔已眼冒金星,心脏吓得一停一跳。
  剑光骤停,一丝金红划过孔已的手腕,他以为是剑,侧身躲过,不想身后探来一双手,看似柔弱的手臂竟如铁腕般扼住他的咽喉。

  ☆、第⒅章 梅落花楼(中)

  “你!你——你是什么人?”
  “还等什么?”早已冲破穴道的霓梅却不理他,中指与食指抵在他下颌之上,只要稍有异动便能立时毙命。孔已心知眼下情况对自己不利,当下便不再开口保留气力。
  刺客见女子催促,翻身下梁,腰间一条银丝直系到梁上未尽,不知终点何处。孔已的衣物被尽数翻落,前前后后搜了个遍,看样子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孔已见铁面人拿着双剑向他逼近,一咬牙道:“我知你们是寒梅双盗,你们想要的东西绝不在我身上,若留老夫一命,孔某愿祝你们一臂之力!”
  想是话起了效果,孔已刚松口气脖子突感剧痛,心呼一声“糟了”,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门外已一片嘈杂。
  “动作快,你们去上边,全部包围起来!”
  “一个都不许走,伪命者斩!”楼下响起一阵断木声,想是谁劈了桌椅震慑。
  “啊呀大人啊,这是怎么了,我们可是正经营生呀!”听那肥腻的声音必是老鸨无疑。
  “正经营生?你这娘们话说的不闲可笑!快滚!”
  “啊呀,造孽哦!”老鸨又一顿哭爹喊娘。
  很快,门被人礼貌的推开,来人低身拱手:“大人。”
  “没抓到?”
  “是,末将临时被人拦住了手脚。”
  孔已点头示意他出去。
  “末将告退。”
  门重新关上,不用猜测,至少有两人在门外守着,以防贼人故技重施。
  孔已起身打量房梁,有一节银丝仍悬于梁上,他抽出手帕将其捻下。细看发现不过是普通的银丝,甚至极易折断。
  孔已习惯性的踱步,不想脚下没留神,一阵摇摆后面朝地摔了个结实。门外人想进来,被他喝了出去。
  他起身捡起拌到他的物什,思量后塞入怀中。
  那是一枚小小的印章,刻着“昭雪门第”四字,孔已眯起眼睛瞧了瞧拱起的床榻,嘴角微微勾起,面相活似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以己身为诱饵,亏那老儿想的出来。”
  “老儿?你真以为他是孔已。”面具下的脸发出一声冷笑。
  “方才他在我身上用的是昭雪门的点穴手法,只是手艺不精,功力不到一层。”霓梅想了想又说,“他诈我们?”
  “还不是你苯,装作青楼妓子引他上钩,不想那老狐狸本就是为我们而来。看来他这个暗探局首座倒不是白当的,说是漠城主给他捐的官,鬼都不信!”
  “你总这么冲动,他找我们自有求于我们,不然怎么会亲自遮掩我俩的行踪。”霓梅说着挪了挪身子,“臭小子,你想抱多久?”
  “嘘,还有人!”
  “大人走了?”是方才那个将领。
  “是。”守卫回道。
  “里面有没有查过?”
  “呃,这是大人的屋子?”
  “哼,贼人狡猾多端,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搜!”
  “是!”两个守卫得令便要推门而入,不想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他们见情况有异便都赶去楼下,但还是有人进了屋,听脚步声该是那位将领。
  将领方口大耳,虎口无须,此时握紧腰间佩剑,脚步沉稳,侧身移到床前。似深怕有人逃走,抽出佩剑不遗余力的掀起了被褥,大力之下几乎将其破成两半。
  然而眼下的情景却叫他这个粗人慌了手脚,竟比拿剑还吃力。
  只因被褥下,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女子容颜娇美,身瘦如无物,肌肤光洁,雪白无暇,不是大人新买下初夜的雪梅姑娘又是谁?
  将领胡方看的口干舌燥,一时竟忘记了进屋的初衷。
  “胡统领!”
  门外一声大喝将他拉回现实中,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扯起被子盖了回去,转身出门还不忘吐口唾沫:“妈的狐狸妖子,差点着了道。”转脸又对属下道,“你娘的喊什么喊,死人了么!”
  “大人,真,真的死人了!”
  “什么!”
  胡方大喝一声奔下楼去。

  ☆、第⒅章 梅落花楼(下)

  本以为“回家”的第一觉能睡得安稳,不想梦香之时门被大力的敲响,耳边夹杂着“走火了”之类无比焦急的呼喊。
  “噼里啪啦”的声响折磨着我的睡神经,还在梦乡的我一边听着敲门声一边忍不住笑起来,幸亏有先见之明把门锁的严实,这下子进不来了吧,该死的敲门声快停吧!笑了没一会儿我就皱起眉头,声音太吵让人很烦躁。待我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瞬间就后悔了之前锁门的愚蠢举动。
  该死的!屋里此时一片火红,帷幔快烧到没顶,醒的再迟一会儿吸进的浓烟只怕会让我直接昏迷。
  快速的撤锁、开门、奔出,一系列动作归于本能,感觉上过了几分钟,实际上只花了不到二十秒。
  大口呼着空气,恨不得抓几把直接塞入口中,如果可能的话。
  幸于最近倒霉的事遇到太多,也许我的心态和体质(?)渐渐适应了天灾人祸,本小姐果然又往打不死的小强增进了一步。
  脑子一清醒才想起无夜就住在我屋子隔壁,担心之余也顾不得自己只穿了件亵衣,推开吓得要哭的阿憨,打着赤脚就开始狂奔。心想无夜武艺高强怎么也不该出事,一有了底便也不那么焦急了。
  可看到眼前紧闭的房门,刚平静的心跳突然又加速了起来,比小强还小强的无夜不能被烟给熏死吧?我皱起眉在周围找到一块坚固的石头,使出全身的力气向门砸去,已烧的无比脆弱的木门被轻松砸出个大洞,只是火势诡异的从内漫延而出,我几乎能听见耳边呼呼作响。
  烟突然变大,熏得眼泪直流的我只得先退开一段距离,大声呼喊无夜希望他能听到,正急的有些不知所措便听见阿憨泪牛满面的喊了一声:“小姐,水!”
  阿憨身上湿淋淋的,两手各拎了满满一桶水,“好小子,够机灵!”我赞赏的竖起大拇指,拿起一桶水便往身上浇去,瞬间四肢百骸凉透了个遍。顾不得秋风涩涩,跃入无夜的屋子,周身骤冷骤热难受的不能自已,然而,呼呼灼烧的床铺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心一凉,无夜烧成灰了?
  再看,不对,无夜失踪了!
  阿憨赶在我身后浇灭了最后一根木炭,我疲惫的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姗姗来迟的诸位“家人”掩鼻的掩鼻,咳嗽的咳嗽。我不在时保持了数年的厢房一夜之间烧的渣都不剩,天说我不是灾星我自己都快不信。
  失踪的无夜更是令我揪心的要死,走吧,都他妈从我身边滚蛋吧!
  做了个摔出的空动作,惹起耳边一声假笑。
  “梅姐姐,几间屋子而已,何必发这么大火气。”赫清荷掩嘴做懊恼状,“赵管家也真是,梅姐姐这儿地处偏僻也不派几个家丁看护,这不出了事儿大家都来不及救援,你们说是也不是?”
  “二小姐说的是,老夫欠考虑了。”赵管家面路愧色。
  “无关赵叔的事。”看不惯她的趾高气昂,我站起身冷声道,“年久的老屋本就不结实,坏也就坏了,只可惜没有比这里更清静的地了。”说完看了眼赵叔,知他明白我话中之意。
  “还有一处儿,大夫人病时……”
  “不行!这卑贱的女人怎么配住我娘住过的屋子!”
  吃了鳖我到并没不高兴,解围的人总会有的。
  “无妨,别院久无人住先派几个人去清扫,今晚就先住在客房,伺候的人到时候清梅自己挑吧。”又是一个姗姗来迟的人,白衣翩翩不改以往风格。
  “谢大哥!”我的表情想必极为感激,赫清荷圆滚的腮帮越发红艳,想必明天又要大吃特吃了。
  “大当家!”院外忽快走进一人,面白高鼻,身形顷长与大哥倒有几分相似,很有些清骨,但记忆中并无与他相似的人,不会是我几位哥哥之一。
  然而这面无惊色的人说出的话却把我们惊着了——
  “四公子死在了芙蓉阁!”
  芙蓉阁?
  “青楼?!”我惊得掩住口。

  ☆、第⒆章 香鼎命案(上)

  我没有随众人赶到芙蓉阁,原因无他,一是去了不知怎么面对,二是实在有些累。
  这个四弟少时本就接触不多,怕是连样子也想不出几分来,虽说亲人死了本该难受,但我这次的目的早就将淡泊的亲情置之度外,如今更是不想为此牵扯上什么官司。
  若料想无错,凭赫府如今的势力,压下这个命案不算难事,怕就怕死因不纯。当下我竟有些希望四弟是死在女人床上,只要不是谋杀就没什么可怕的。
  可惜,真相或者说实际情况总是不会按期待的那样进展。
  死因是毒杀。
  “小姐。”祖青是我新挑选的婢女,如今同阿憨一起负责我的起居。
  “如何?”
  “没有您说的人进府。”祖青垂下头。
  我今天已经叹了十多次气,现下又多了一回,这个无夜当真消失的无隐无踪了,当初是谁说死也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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