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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宫闱-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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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不过是故弄玄虚,原来皇上并不知道,李答应是不是真的跟男人有染,他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想到,李答应没藏住。

    而戏台上的那个男人,也被吓到了。

    这一切,不过是做贼心虚。

    李答应呵呵一笑,望着大张子,又望着皇上,最后,她站起身来,跑到畅音阁二层,将那晕倒的男人抱在怀里,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你醒醒……你醒醒……我们终于可以不用藏着掖着了,你快醒醒,好好看看我——”

    戏台上的伶人吓的如筛糠,他们很怕皇上一发怒,连他们都给杀了。

    台下的妃嫔也觉得不可思议。

    李答应刚才还说着想皇上。直往皇上身上扑。

    可如今,当着皇上的面,她竟然将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皇上交待小太监:“用水把那奸夫泼醒。”

    小太监接了旨,拎了满满两桶水,浇湿了男人,也浇湿了李答应。

    李答应披头散发,也顾不得拢鬓边的头发,只是紧紧搂着那男人:“别害怕,就算我们死了,也是一对鸳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死有什么可怕。”

    男人转醒了,见李答应搂着他,吓的半死,又看看台下的皇上,一把推开了李答应:“不要碰我。”一面又给皇上磕头:“皇上饶了奴才吧,奴才错了……。都是李答应她……非得说喜欢奴才,拦着奴才,不让奴才走……其实,奴才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奴才是被逼的。”

    李答应又一次瘫坐在地上:“你说的,要跟我双宿双飞。”

    男人瞪着李答应:“贱人——你会害死我的。”

    皇上骂李答应为贱人,李答应欣然接受。

    面前的男人,李答应一直护着的男人,也骂李答应是贱人,李答应心如死灰。

    皇上拍手直笑:“很好。”一面又对那个男人道:“你很想活命,是不是?”

    男人一直磕头,直到头上出血:“奴才求皇上……。饶了奴才的命吧。”

    皇上指着李答应道:“你若杀了她,朕或许可以饶了你。”

    岑梨澜暗暗握紧了回雪的手。

    一开始她觉得李答应可恨,可如今,却对她恨不起来了。

    能跑到戏台上,当着皇上的面,紧紧搂着所谓奸夫的,在这宫里,她是第一个。

    男人却十分决绝,他将头上的辫子缠在脖子里,咬着自己的发梢,伸手拔下李答应发间的簪子,紧紧的握在手里,说话间就要朝李答应的心口刺去。

    李答应眼里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她被男人逼的步步后退。

    眼瞧着已走到戏台边缘,她已没有退路了。

    皇上像看一出精彩的戏一样。拍手直笑。

    男人一步一步朝着李答应靠近。

    李答应转身,朝着涂了人血的廊柱跑去,倏地,她一头撞在廊柱上,她的步伐摇曳,渐渐站不稳。眼前也开始模糊,男子依然没有放过她。

    李答应纵身一跃,从高高的畅音阁上跳了下来,她的脸着了地,头上鲜血汩汩直流。

    她甚至没有呻吟一声。

    就这样死了。

    在来畅音阁听戏之前,回雪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所谓的李答应。

    甚至。记不清她住在哪个宫殿里。

    但随着她的纵身一跃,她头上鲜血汩汩流淌的画面。让回雪记了一辈子。

    皇上却笑了。

    他一直拍手,手掌通红。

    妃嫔们一直站在那。

    以往,她们听戏,或是听包公铡美,或是听白奶奶醉酒,可今儿这一场。不知算不算戏。

    如果不算,皇上为何会那么兴高采烈。

    “刚才李答应说,要跟你双宿双飞。朕,成全你们。”皇上在王福全耳朵边交待了几句,早有几个太监冲上戏台,架住那个男人,将悬在畅音阁二层的大红绸花系在他身上,一面又将绸花上的长绳套在他脖子里。

    男人大喊:“皇上饶了我吧,都是她引诱我的,我是被逼的。”

    太监们却已抬了李答应的尸体到台上,用绸花另一端的绳子在李答应脖子上打了个结儿,然后将李答应的尸体从一根横梁上穿了过去。

    李答应的身体慢慢下坠。

    男人的身体却慢慢的上升。

    渐渐的,两个人的身子,隔着一根横梁,慢慢的凑到了一处。

    男人耷拉着胳膊,舌头也吐子出来。

    他跟李答应的尸体,紧紧的贴着。

    像肉铺子里悬挂的猪肉。

    时不时的,摇晃一下。

    皇上接着拍手:“这样,便双宿双飞了,很好。”

    李答应的血,一点一滴的落在戏台上。

    畅音阁充斥着一股血腥味,让人作呕。

    皇上却捡了一粒葡萄吃了,吃了以后,又吐出葡萄皮来,一转身,一扬手,便把葡萄皮扔到了安妃的人头上:“她缺一张脸皮,朕就送她一张皮。”

    回雪心里慢慢发冷。今日的皇上,多像一位暴君。

    她虽没见识过暴君,但脑海里想到那个商纣王,他做的,不过是切了人的脚,挖了人的心肝,抛开孕妇的肚子,拿出里面的孩子。

    而如今的皇上,面对着这些死尸,竟然吃的下,竟然还笑着。

    虽然,或许,这死的人里,有的人,罪有应得。

    可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让人发指。

    恐怕谁也没有心情再听什么戏了。

    来畅音阁时,心里的那一点希翼,被这满园子的血冲刷的一点不剩。

    “都别站着了,坐下听戏吧。”皇上交待。

    妃嫔们只得跟在回雪身后。

    回雪坐在后排中央,面前便是安妃的头颅。岑梨澜坐在回雪右侧,其他妃嫔,依次坐着。

    离这么近,回雪甚至能闻到安妃发间的桂花油香气。

    岑梨澜心里突突直跳,小几上摆着茶果,可谁也没有去动,岑梨澜紧紧的握着回雪的手,甚至,不忍去看那颗人头。

    “可以开戏了。”皇上吩咐了一声。

    王福全拍了拍手。戏台上的伶人像又活了过来似的。

    乐师们坐回到角落里,开始奏乐了,奏的是欢快的调子,让人听了心里很舒畅。

    戏台中央,伶人们涂着花脸,神情喜悦,伴着欢乐的调子,迈着欢快的步子。

    李答应及那男人的尸体,就悬在他们头顶。

    李答应的血,一直不停的往下滴,偶尔滴到正在唱戏的伶人脸上,他们并不敢抹去,而是面含李答应的鲜血,强挤出笑脸来。

    皇上似乎觉得这戏很好。

    一直在拍手。

    时不时的,还吃上几粒葡萄。

    他身后的妃嫔,依然是鸦鹊无声。

    戏台上唱的什么,她们一点也没听进去,她们一直盯着安妃的人头。还有李答应身上滴下来的血。

    两个多时辰的戏,终于唱完了,众人均松了一口气。

    皇上却还坐在那没有动,似乎是在回味。

    皇上不走,妃嫔们便不敢走。

    往日听完戏,妃嫔们跟飞蛾扑火似的。硬是抢着往皇上身边涌。

    可这一次,个个正襟危坐,谁也不敢往皇上身边去。

    跟宠幸比起来,或许,她们更想活命。

    “岑妃——”皇上叫岑梨澜。

    众妃嫔皆同情的看着岑梨澜。

    岑梨澜也没想到皇上会叫自己,一时间脑海里飞速想着。最近自己有没有做下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

    可自己整日在照看五阿哥跟六阿哥,其它时间。就是在相印殿与回雪在一起。

    好像自己并没有多大的错处。

    可心里又惶惶不安。

    这畅音阁的血腥气,让她心里没有底。

    回雪也只得握紧了她的手。

    皇上又叫了一声:“岑妃——”

    岑梨澜只得压着狂跳的心应了一声:“臣……臣妾在……。”

    岑梨澜跪倒在皇上面前。

    皇上笑笑,又咳嗽了一声:“你很害怕?”

    岑梨澜是很害怕。她只得点点头。

    皇上伸出手来,拉了岑梨澜起来:“朕叫你,不是因为你犯了什么错。”

    回雪松了一口气。

    皇上将岑梨澜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这倒让岑梨澜不习惯。只是强挤出笑脸来应付着。

    “岑妃,朕是想说,你给朕开的方子。是有效的。朕得谢谢你。”

    岑梨澜默默松了一口气,原来皇上叫自己,是为了方子的事,便赶紧磕头道:“臣妾所知,也不过是皮毛,皇上吉人天相,臣妾不敢邀功。”

    皇上拉了岑梨澜的另一只手:“你如此想,便是最好,不骄不躁,是好的。”

    岑梨澜只得道:“谢皇上夸奖。”

    皇上又叫王福全:“把安妃的人头——”

    岑梨澜手心里冒出了汗。

    皇上笑笑:“岑妃,又吓到你了?”

    岑梨澜只得摇摇头:“是臣妾衣裳穿的,有点多了,所以燥热。”

    皇上又叮咛王福全道:“把安妃的人头,送到延禧宫上官贵人那里,让她天天对着安妃的人头,好好的给朕反思。”

    王福全没想到皇上会出这样的主意。

    他本以为,皇上让割下来安妃的人头,不过是给众妃嫔一个警告。

    警告过后,便会叫人把安妃的人头给埋了,没想到,皇上竟然让把安妃的人头送到延禧宫里去。

    血淋淋的人头,他一个老太监看了都害怕,何况上官月那样一个弱女子。

    可王福全不敢不从,只得哈腰道:“奴才这就去办。”

    眼瞧着王福全用茶托端走了安妃的人头,皇上也舒了一口气:“这宫里,最听话的奴才,就是王福全了,朕让他做什么,他从来不问为什么,而且,从来不会背叛朕。”

    岑梨澜的手心全湿了。

    “岑妃,朕——晚上到你那里去。”皇上留下这句话,便由小太监伺候着,坐着辇车走了。

    如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皇上的辇车看不见了。

    妃嫔们才跟活了过来一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些胆子小的,甚至伏在小几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还有的,望着台上李答应的尸体,吓的六神无主,脸都僵硬了。

    倒也有胆子大些的,给回雪告了别,走到岑梨澜身边,也不忘福上一福:“恭喜岑妃娘娘了,皇上今儿晚上要岑妃娘娘侍寝呢。”

    侍寝这事,本来是妃嫔们所盼望的。

    岑梨澜从来没有盼望过侍寝。

    何况是这种时候。

    皇上双手沾满了鲜血。岑梨澜想像不到,要如何去伺候他的身体。

    此时一句“恭喜岑妃娘娘”,对岑妃来说,就像是莫大的讽刺。

    她甚至记不清,是如何跌跌撞撞跟着回雪回到相印殿的。

    锁儿等在相印殿里,已经给两人泡好了红枣茶。

    红枣在茶水里煮的久了。茶水都变成暗红色。

    每人茶碗里都漂浮着一粒红枣,红枣上下起伏,像是一颗心。

    王方哈着腰道:“主子,这是锁儿侧福晋费了两个多时辰才熬煮好的,主子尝一尝香不香。”

    回雪打开茶碗,看到茶的颜色。又看看那鲜红的枣子,本不想喝,见锁儿在望着自己,又不好让她伤心,便浅浅的尝了一口:“刚才在畅音阁,喝了许多茶水。如今还是涨的。”

    这不过是个借口,在畅音阁里。回雪甚至连茶碗也没有碰一下。

    岑梨澜靠在榻上,失神的望着明晃晃的窗户。

    回雪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才回过神来,往榻上坐坐,挨着软垫子眯眼养神,然后才端起锁儿煮的茶,刚打开茶盖。便看到红的像血一般的枣子,岑梨澜一阵反胃,直接给吐了出来。

    锁儿吓了一大跳:“这茶……是不合岑妃娘娘的口味儿吗?”

    回雪忙帮着掩饰:“岑妃今日身上不爽罢了。”

    她并没有将畅音阁的事告诉锁儿。如果告诉她,不过是多一个人害怕而已。

    烟紫赶紧拿来扫帚等物清理,回雪带岑梨澜去里间换了身衣裳。

    给岑梨澜换的衣裳,是一件淡蓝色的斜襟长褂,水色的襦裙。

    淡蓝色,能让人静下心来。

    而水色,也能让人舒缓。

    岑梨澜换了衣裳,又接过一杯清茶漱口,拉着回雪的胳膊道:“今儿皇上是疯了吗?为什么在宫里大开杀戒?”

    回雪摇摇头:“以前皇上从没有这样过。”

    “皇上的身子是渐渐的不行了,可脑袋也不行了吗?看看畅音阁流的那些血,那些血……真是触目惊心。”岑梨澜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本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畅音阁的事,还是震撼到了她。

    “你也得小心了,皇上不是说了,晚上要到你的永和宫里去,他身体不好,病久了,脾气就不好,你得好好伺候着。”回雪暗暗握紧了岑梨澜的手。

    岑梨澜却摇摇头:“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是个会讨皇上喜欢的人。”

    回雪也只能道:“如今没有别的法子,在皇上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好,皇上如今多疑,一句话不对,就会惹来祸害。”

    “你是说今日的上官贵人?我瞧着,这后…宫里,没有谁比上官贵人更爱皇上了,可是皇上他……。。真是负了上官贵人的一片心了。”岑梨澜叹了一口气:“我这样的妃子,坐冷板凳是应该的,反正我的心思,只在小阿哥身上,可上官贵人,为了见皇上,膝盖都跪出老茧来了,可结果呢,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如今……”

    回雪也叹了一口气:“不知上官贵人怎么样了,皇上禁她的足,把她关在延禧宫……。”

    正说着话,烟紫便急急的跑了进来:“主子,延禧宫的婢女来请示主子呢?”

    延禧宫,上官月身边的婢女,穿着粉色的婢女服,哭的眼圈都红了,她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道:“求郁妃娘娘,求郁妃娘娘——”

    回雪问她:“怎么了,哭成这样?”然后朝烟紫使使眼色,示意她带锁儿出去。

    锁儿会意,掀帘子去院子里赏花了。

    婢女抹着眼泪道:“皇上禁了我们主子的足,我们主子回到延禧宫,就哭倒在床上,可是刚才,王福全王公公,竟然端着一颗人头,说是死去的安妃娘娘的头,说皇上说了,让我们主子天天看着这人头呢,我们主子又惊又怕,如今竟然发起了高烧,还说起了胡话,直说安妃娘娘要来延禧宫找她索人头了。”

    婢女一面说,一面哭,她自己又十分害怕,肩膀抖动,眼泪成河。

    岑梨澜叹了口气。

    回雪道:“那你来是?”

    婢女道:“奴婢不知道,主子被禁足了,如今病了,还能不能去太医院叫太医们为她看诊,怕太医们不给看……。”

    回雪摇摇头道:“你不必害怕,你主子虽被禁足,可还是皇上的妃嫔,也是太医院那帮太医的主子,太医们是不会为难你的,你且去太医院,请上太医,太医们开了方子,你们熬了药,喂给你们主子喝了也就是了,若是她喝了药还不见好,你再来回我。”

    婢女点点头,抹抹眼泪,转身要跑,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又一次跪倒在地上:“郁妃娘娘,我们主子说了,她跟安妃娘娘,并不是同谋,如今安妃娘娘的人头在延禧宫,主子很害怕,郁妃娘娘能不能下旨意,把安妃娘娘的人头——移走……。”

    回雪自然也不想安妃的人头就这样冠冕堂皇的摆在延禧宫。

    可皇上执意如此,回雪也不能硬来。

    如今也只得摇摇头,安慰那婢女道:“现下最当紧的,先是看好你主子的病,你且去太医院请太医吧。”

    婢女磕了头,去了。

    这晚果然是岑梨澜侍寝。

    相印殿里一直点着蜡烛,一直到深夜。

    王方从外面得了消息回来,告诉回雪说:“主子,皇上的辇车,傍晚的时候就到永和宫了,而且皇上的脸色也不错,王福全王公公就在永和宫门口守着,奴才瞧到现在,皇上也没有出永和宫,想来是睡沉了,岑妃娘娘并没有什么事。”

    回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很害岑梨澜没有伺候好,皇上又莫名的发什么脾气。

    如今看来,一切还算风平浪静。

    烟紫已吹熄了几根蜡烛,只留着床头小桌上的一根在摇曳:“主子,睡吧。您一直担心着岑妃娘娘,王方得了信儿,怕是岑妃娘娘今晚无事,岑妃娘娘都睡下了,主子也睡吧。”

    回雪躺在床上,一股困意袭来。

    眼前的烛火也摇曳的更加厉害。

    刚闭上眼睛,回雪就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到岑梨澜坐在皇上的辇车上,一个劲儿的冲自己招手,微笑,皇上就躺在辇车下面,鲜血淋淋,痛苦不堪,一直求着自己救他。

    回雪顿时吓醒了。

    抱着床上的毯子,呼吸都急促起来。

    烟紫已打算吹蜡烛了,见回雪这样,便问道:“主子做噩梦了?”

    回雪点点头。

    “梦到岑妃娘娘出事了?”烟紫笑:“岑妃娘娘都睡下了,不会有事的。”

    回雪觉得这个梦很奇怪,皇上的辇车,怎么会是岑梨澜在坐呢?

    正在愣神,便听到有人在使劲儿的拍门。

正文  第450章 欢好(一大章)

    拍门的声音很急促。

    一声连着一声,在夜里这声音能传出很远。

    烟紫道:“难道是四阿哥?”

    有几次,夜深了,四阿哥还会敲开相印殿的门。或是给回雪送东西,或是来跟回雪说说话。

    王方已去开了门,却是岑梨澜。

    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相印殿廊下的红灯笼发出微红的光,这光线忽明忽暗,摇摇晃晃。

    王方挑着灯笼,凑近了,才发现是岑梨澜。于是忙放下灯笼:“岑妃娘娘吉祥。”

    往日里,回雪已睡下的时候,岑梨澜是不会来打扰的,这一日却不同。

    岑梨澜身后并没有奴婢跟着,也没有奴才挑着灯笼。

    东西六宫,漆黑一片。连个人影也没有。

    岑梨澜就这样跌跌撞撞的来了。

    甚至,王方给她行礼,她也没让他起来。平时,她并不会这样,甚至,王方要伏身行礼的时候,她都会笑着说“免了”。

    她直直往内室而去。

    脚步急切。呼呼急促。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回雪已觉察出,这晚来的人不会是四阿哥,若是四阿哥,他在大门口时,便会“额娘,额娘”的叫上了。

    烟紫重新点上几支蜡烛,将内室照的如同白昼。

    岑梨澜刚进内室,便差一点倒下,用力的扶着屏风,她才站稳了。

    灯光下岑梨澜面色憔悴,神情慌张,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回雪忙扶着她倒在榻上:“刚才还听王方说,永和宫里好好的,这是?”

    烟紫本想去捧茶。手里的蜡烛低低一照,却吓的哆嗦:“主子,你看看岑妃娘娘的裙子……”

    岑梨澜穿着一条藕色的裙子。回雪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去叫太医……。”

    烟紫还没走,岑梨澜便止住了她:“不用叫太医了。”

    “这是怎么了?”回雪心疼的厉害,见岑梨澜不让叫太医。便让烟紫赶紧去烧些热水。

    烟紫很快去了,端了热水来,铜盆里的热水袅袅娜娜,白色的软毛巾在盆沿悬着。

    回雪示意烟紫外面候着。

    烟紫知意,退了出去,将内室的门轻轻关上。自己站在内室门口守着。

    回雪将毛巾放在热水盆里沾湿,然后拧去水分。先是帮岑梨澜擦了擦脸,然后又给她擦去手上的血痕。

    “这是怎么了?刚才我梦到……。梦到你坐在皇上的辇车之上,而皇上却在辇车下面,鲜血淋淋的……本来就觉得这个梦很是诡异,怕不是什么好兆头。不想你……果然出事了。”回雪握着岑梨澜的手。

    岑梨澜掀开衣裙,露出下身。

    她白净的腿上。已是伤痕累累,甚至,在两腿内侧。还出了现了大团的青斑。

    瞧着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

    如今伤口不再流血,想来岑梨澜受伤已有一会儿了,她裙子上的血,是因为腿上有伤。

    这么隐私的地方,岑梨澜不愿让太医瞧。

    回雪甚至不敢摸一下她的腿,害怕那些伤口又会流出血来。

    “很庆幸,我没有死吧。”岑梨澜呵呵一笑,她竟然还笑的出来。

    回雪心里却满含酸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腿上……。”

    回雪不忍说下去。

    岑梨澜咬着嘴唇道:“今晚本是我侍寝,傍晚的时候,皇上便坐着辇车到永和宫了,我瞧着,他的气色不错,而且心情好像也好了一些,晚饭,皇上也是在永和宫用的,吃了些番薯,还吃了些蛤蜊肉。”

    岑梨澜眼睛幽幽的,灯光照着她的脸,她的脸白的如一张纸:“用过饭,皇上说是白天累了,便想歇着。刚到床上躺着,六阿哥便哭了,最近六阿哥总不让嬷嬷们抱,只认我。我也无法,六阿哥在隔壁哭闹不止,我便披衣去哄了他一会儿。”

    “六阿哥是皇上的孩子,你去哄他,皇上还有什么话说?”

    岑梨澜叹了口气:“我哄了一会儿,六阿哥就不哭了,我刚回房里,他便又哭了起来,六阿哥一直哭闹不止,嬷嬷们又哄不下,皇上便有火气,说是要治嬷嬷的罪,小孩子哭,是常事,嬷嬷们细心照看,又有什么罪呢,我好不容易求着皇上,他才算饶了嬷嬷。”

    “然后呢?”回雪握着岑梨澜的手。

    岑梨澜低下头:“六阿哥一直哭,惹的皇上心烦,他便叫了王福全进去,说是让王福全去养心殿拿他常吃的那些安眠的药,喂给六阿哥吃一些,六阿哥就不哭了。”

    回雪骇然:“安眠的药,是因为皇上常常失眠,可六阿哥是小孩子,怎么能喂给小孩子吃呢?”

    岑梨澜抬起头,眼圈都红了:“谁说不是呢,六阿哥晚上哭,是因为白天睡觉太多了,晚上他睡不着,我便求着皇上,让他不要生气,也不要喂六阿哥吃什么安眠药。”

    “最后呢?”回雪急切的问。

    岑梨澜摇摇头:“因六阿哥一直哭,皇上生气了,硬是让王福全取了安眠药来,喂了一些给六阿哥。六阿哥喝了药,睡的昏昏沉沉,我一心惦记着六阿哥,哪里还有心思伺候皇上呢,可皇上又有兴致,非得扒光……了我的衣裳,他心里只有兽欲,哪里还顾及六阿哥呢。他只当六阿哥是阿猫阿狗了。天下间竟然还有这么狠心的阿玛,我今儿晚上才算见识了。”

    回雪叹了口气。

    畅音阁一事,已让妃嫔们噤若寒蝉。如今,皇上竟然连六阿哥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岑梨澜十分怨恨的道:“皇上脱了我的衣裳,他有兽欲,我却疲于应付。我一个当额娘的,不能抛下六阿哥,只顾着迎合皇上。且他让人喂六阿哥喝安眠药,我都恨死他了。他在我身上……乱亲乱舔,结果呢,他自己无用……”

    回雪默默的盯着摇曳的烛火。

    有只飞蛾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直往烛火上扑,烛火很旺。飞蛾一下子被烧成了灰烬,发出“吱”的一声响,而在这响声之后,小桌上的蜡烛“呼”的一声,灭了。

    屋子里暗了一些。

    岑梨澜抚摸着伤口道:“皇上试了很多次,可他还是不行。根本无法成事。他跟我说,以前在养心殿。有安妃伺候的时候,吃了白药丸,他全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如今,安妃不在了,白药丸没有了。他便如秋后的老菊花一样,身体渐渐的枯萎。”

    “皇上……。难道问你要白药丸?”

    岑梨澜摇摇头:“我哪里有什么白药丸,皇上只是叹气。说宫里的人都不中用,为什么只有安妃才有白药丸呢,他试图……。跟我欢好,可他的身体不行,试了有一个多时辰,还是枉然。有嬷嬷跑到内室门口,告诉我说,六阿哥喝了安眠药,怕是剂量大了些,吐了不少东西出来,六阿哥是我亲生的,母子连心,我当即要穿衣裳起来,皇上却按着我,就是不放开我,但他一直又不行,对我又拧又掐,也无法成事,最后,我说了一句:皇上既然不中用,何必这样……皇上还是放了我,让我去看六阿哥吧。”

    岑梨澜说到这里,身子略微发抖:“就是因为这句话惹怒了皇上,皇上当即给了我两个耳光,说他不成事,是因为我没有伺候好,说他跟安妃的时候,便能成事,为何到了永和宫就不行了呢,说我一心想着六阿哥,不想跟他欢好,是不是因为,我跟李答应一样,有了什么男人了,对他不忠了……。”

    “皇上如今,越来越多疑了。”回雪也叹了口气。

    岑梨澜擦擦眼角的泪:“结果,他就取下我发间的簪子,不停的在我腿上乱划,划一次,就问我一遍,到底有没有对他不忠,你瞧瞧,我的腿被划成什么样了……。”

    回雪只觉得胸口塞了一团棉花。

    她刚进宫时,见到的那个皇上,虽不熟悉,但也不讨厌。

    可如今这个皇上,让回雪觉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残暴了。

    他可以不把妃嫔们看在眼里,可如今,连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都要下手了。

    “六阿哥如今怎么样了?皇上在永和宫,你跑了出来,他岂不是更生气?”

    岑梨澜道:“他划伤了我,我流了很多血,他渐渐的也没有了兴致,听我缩在那儿呜呜咽咽的哭,他也觉得烦躁,便带着王福全先回了。他刚出永和宫,我便一路小跑往相印殿来了,郁妃,我真的——很害怕。”

    岑梨澜的肩膀都抽动起来。

    进宫多年,这是第一次,她对回雪说,她很害怕。

    回雪紧紧的搂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不用怕,六阿哥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不如,今晚你就睡在相印殿吧,腿上有伤,不要再回去了,至于六阿哥,我这就叫人王方去永和宫看看,若是喝了那安眠药有什么不妥,自然会叫太医的。”

    岑梨澜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宫中若是没有你,我真不知还要怎么撑下去,皇上他,太可怕了,在畅音阁的时候,我就觉得,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皇上了。”

    回雪就这样搂着岑梨澜。

    还记得刚进宫那会儿,她们坐在储秀宫的台阶上,看着荣妃与皇后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发间的头饰熠熠生辉。

    那个时候,她们心中曾想,做皇上的妃子,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吧。

    可如今,她们成了皇上的妃子,却也如被圈的羔羊一般。

    “皇上吉祥,奴才给皇上请安!”回雪刚要叫王方进来,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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