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成君记-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上官云霓也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成君,你才是要多保重的那个人,我这段时间没见你了,前些日子和陛下聊天说起你来,才知道最近你为了朝堂的事情也是忙前忙后的……”
  霍成君一听,便急忙想打断:“什么?云霓,其实不是……”
  云霓却一副了然的神情:“我知道,成君,从小你便是几个玩伴中最聪明的,以前也一直觉得大将军最器重你想栽培你,现在你为了弗陵分忧,我一点也不意外啊。”
  霍成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悻悻的笑笑:“说什么呢,只不过有时候和阿翁商量一下事情而已,你把我说的太伟大了,其实我都好久没进宫见陛下了,怎么称得上帮他呢?倒是你,听说你最近还学做汤是不是,陛下有了你的照顾,身体也一定会慢慢好转的。”
  上官云霓听了成君的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瞎做着玩玩,也不是什么厉害玩意儿。”
  霍成君强颜欢笑着对云霓说道:“有心便是好的。”
  从椒房殿出来的时候,霍成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宫人扶住,霍成君悻悻的摸着自己的心脏,感觉喘不上气来。
  走了几步,见到那片珊瑚树林,念及弗陵哥哥的病已难医,又心痛的说不出话了,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自己已经和刘弗陵数月不见了,好像上次见面他们还是小孩子,一起逃开繁琐冗杂的朝事和没有尽头的练舞下棋,在竹林旁边的空地里蹴鞠,在上书房一起读书讨论,谈天说地。
  现在的霍成君看到这片火红,感到的不再是失望或是可惜,她不再为自己稚嫩的感情失利而伤心,现在的她慢慢蹲下身子,爬在地上,肩膀不住的抖动。
  回到霍府,霍成君并未同父亲对质陛下病情云云,只是同先前一样为父亲做事,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第一利益不会是霍府了,处理起事情来雷厉风行,好像从来不知疲倦。没过多久,有长御来霍府走一遭,说是陛下让霍七小姐进宫商讨难民之事。
  霍成君听长御话时,手抖了一抖,是了是了,恐怕这次是最后一遭了。
  霍成君不可否认,她现在有些激动,有多久没有见过刘弗陵了,好像久到已经忘记了刘弗陵的模样,好像久到刘弗陵对于她只剩下一个形象、一个象征,代表着她曾经安逸又任性的少女时期,代表着她曾经不曾确认过的少女的心动。
  刘弗陵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听完了谋士的话,便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去,看了看周围的长御一眼,也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你们也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一时之间,长御们和门客们都纷纷退下,霍成君抬眼望望四周,原来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霍成君看了看刘弗陵,面前的陛下用修长的手指半遮着脸,现在大殿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整个大殿显得空荡荡的,凝固着空气,充斥着霍成君所不熟悉的气息——作为帝王的刘弗陵的气息。
  霍成君不发一言,看着面前那个男人,他手支在桌子上,用手遮住了眼睛,成君离他太远太远了,远到只能看到他穿着的玄色衣服,却看不清楚衣服上绣着的团,远到她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手遮住脸的姿势,看不清楚在阴影之下他的嘴唇,他的鬓角,他的下巴。
  不知过了多久,霍成君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陛下长乐未央。”这大概是她最近这两年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霍成君暗暗的想着,这句话她还能给他说几年呢?这句话她以后又会对谁说呢?
  正想着,刘弗陵却起了身,缓缓地向霍成君走来——她现在终于能看清楚他的玄衣上沧海龙腾的图案,身形不知道瘦了多少,连衣服都有些空荡荡的;她现在终于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他整洁的鬓角,他消瘦的下巴,像她印象中的一样,又与她印象中的处处不同。


第77章 何不于君指上听?(下)
  霍成君有些难过, 她最好的消除难过的方法便是说政事, 她最好的让自己不去乱想的方法便是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刘弗陵, 于是便开口说道:“陛下,长安难民聚集在东部的……”
  “别说了。”刘弗陵低沉的声音,只是一句便让霍成君噤了声。
  刘弗陵走到她的面前来, 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在他饱受病痛之苦时,在她为很多事情心力交瘁之时, 显得出奇的真诚与难得——只有他们才知道, 毫不违心、毫不费力的笑, 是多么的美好,又是多么的难得。
  霍成君直愣愣的看着刘弗陵, 有些惊讶的叫了他:“陛下。”
  刘弗陵轻轻地摇摇头,露出淡淡的坦然的微笑:“你不要这样叫我,好吗?还叫我弗陵哥哥, 可以吗?”
  霍成君不发一言, 还是一直看着刘弗陵,眼睛里却满满的难过与不舍。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已经太过陌生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刘弗陵笑了笑:“怎么了?你可别哭啊, 你过去可从来都不会哭的啊?不是霍禹把你的弹弓给掰弯了, 你都不哭吗?我还记得, 以前你狠狠的瞪了你哥哥一眼,然后拉着我就跑了,顺手在章台宫找了半天, 非要找到更坚固的木头来做个新的弹弓,记得吗?”
  霍成君一听他说从前的事情,一时之间竟难以自己,眼泪便马上往下淌,吧嗒吧嗒的落在衣服上。
  刘弗陵笑着皱眉,有些为难,伸手给霍成君擦擦眼泪:“怎么还是哭了?别哭啦啊。”
  霍成君静静的听着对面的人的轻声细语,好像一瞬间回到了过去,那时候她有所有人的宠爱,偶尔表现出一点点的坚强,便会被人记住十多年,多好啊!
  而现在,她看似也有着所有人的宠爱,只不过她需要努力守护给她宠爱的人,可那些给她宠爱的人为什么要一个个的离她而去呢?
  刘弗陵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霍成君拼命的摇头,自己努力的摸着眼泪,眼泪却流个没完:“不是的,不是的……”
  “你听我说,”刘弗陵没有理她的话,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做的事情,我没有怪你,反而,我很为你骄傲。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你是为了我一直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你永远都是我的嫮妹妹!”
  霍成君却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良久,才能开口说道:“我认识那个叫嫮儿的姑娘,她说珊瑚树好看便要把珊瑚树栽在闺房门前,可惜一场大火全烧了,之后成了一片竹林,可她仍然喜欢珊瑚树。”
  刘弗陵感觉心里好像被重击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抚的话来,他深深地看着霍成君,眼神里有太多太多想对她说的话,要怎样告诉她他从来都知道呢,要怎样告诉她他都懂的呢?
  霍成君接着说:“这一两年,有的时候我做不下去了,但我知道是你一直在背后帮我,虽然我一直都没进宫,但我知道有你在背后帮我,我便可以让自己继续。”
  刘弗陵依旧看着霍成君,点点头。
  霍成君接着说:“我做过错事,也觉得很愧疚很难过,但我还是做了,我原本是不想的,这些事情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既然别人做的不如我好,那便只能我做。但既然做过了,我也愿意承认……”
  刘弗陵微微蹙眉,轻声说道:“我能理解你。”
  霍成君却再也忍不住了,轻声的哭了出来:“可是你不能离开我啊,小时候你说好我照顾我一辈子的,你食言了,我不怪你;现在你又说会一直理解我的,怎么这一点这么简单你还不能保证呢,你说过你会的……”
  终于说不下去了,那些平日里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后来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刘弗陵看着在哭的霍成君,想要伸手抱抱她,却克制住了,只是在一旁心痛的看着,缓缓说道:“嫮儿,你早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霍成君拼命地摇头:“我不能,我不能……”
  刘弗陵苦笑着:“一直照顾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是你给自己安全感,是你帮助我管理政务,是你做了你父亲不能做的事情。嫮儿,我生病了,所以我以后不会照顾你,你以为你会垮掉,但你不会,你永远都不会。没有我,你也会生活的很好,你会更好。”
  霍成君愣愣的抬着头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脸上还挂着泪痕——他这么明明白白的把事情说出来了,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从此以后再无刘弗陵,让她如何是好?
  刘弗陵见着霍成君依旧抵触着整个事实,略一皱眉,便伸手拉着霍成君的手腕走出了大殿。霍成君一惊,刚要说些什么挣扎掉,却又努力的说服自己,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刘弗陵一路拉着她走出了大殿,旁边几个长御跟着他们,夜里的未央宫还是有些冷嗖嗖的,她却并不在意,只是跟着刘弗陵的脚步,一直往前走去。
  去哪儿?她不知道。她从小的愿望就是跟着弗陵哥哥一起走,至于去哪儿,弗陵哥哥总不会害她。可惜长大之后,却没有人拉着她走,她所到之处,充满荆棘,后背还有冷箭,总是胆战心惊——她多想被一个人拉着走啊,像什么事情也不用思考的小时候,像还有弗陵哥哥在身旁的小时候。
  原来刘弗陵拉着她去的地方,是未央宫的城墙。此时也是深夜,冷风袭袭,城墙上挂满着红色的灯笼,刘弗陵扭头让长御们不要跟着,说完便看了霍成君一眼,拉着她走到了城墙旁边,看着整个长安城的夜景。
  刘弗陵指着宫墙之外,那是闪着灯火的长安城,一个灯光便是一个家庭,一束灯光便是一群人,霍成君看着这景象,有些感慨,努力的想着,霍府是那一束灯光呢?流云坊呢?自己常去的那个茶馆呢?
  刘弗陵对霍成君说道:“你看长安城这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有的人心善变,三五载便面目全非,有的人却品性始终如一。八年前云霓入宫,我便没再照顾你,是你自己在照顾你自己,嫮儿。八年道路,你初心不改,我钦佩如故。”
  霍成君没料到他会说这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看长安城,又深深地看向刘弗陵,好像是最后一次同他见面,要把他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要把他每根头发丝都看得清楚,直到看向他的眼神,看向他明知自己命不久矣的落寞却不甘的眼神,她才明白,原来这个陪伴她长大的男孩子,终于要离她而去了。
  霍成君说不好自己对刘弗陵什么感情,曾经以为是少女的爱恋,现在想来,当年那种懵懂还不足以明了爱恋的意义,直到现在她看到刘弗陵一直没有拥抱她的克制的手,看到刘弗陵因为病痛而全然不同的消瘦又苍白的模样,她才明白,原来对于刘弗陵,她只能谈心,不能谈情。
  从上官云霓入宫之后便开始的尴尬,终于过去了,从此之后,她的君王与她的年少的弗陵哥哥,终于要变为同一个人了。
  霍成君自己抹抹眼泪,努力的露出一个灿烂的他会心安的笑容:“弗陵哥哥,以后云霓我会照顾好的。”
  刘弗陵一惊,仿佛看到了世界上的绝世美景,他笑了笑,轻轻地揽过成君,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嫮儿。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时隔八年的拥抱,霍成君能感受到其意义重大,她吸了吸鼻头,又掉了几滴眼泪,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的软弱。
  霍成君此时还不知道,这是刘弗陵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而在宫墙另一侧的不远处,年轻的皇后顶着未央宫的冷风,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旁边的长御看不下去了,连忙给皇后披上件衣服,却被上官云霓烦躁的拿下来。
  长御有些不忍心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夜里冷,还是披上件衣服,这……再怎么说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上官云霓置若罔闻,依旧看着不远处那对相拥的男女,心乱如麻,不知从何梳理。
  不知过了多久,才冷笑一声,冲着长御说道:“回去吧,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嘛。”
  长御看着年轻的皇后脸上浮现出与她年龄不相符合的神情,有些微微的害怕,追了一句:“娘娘……”
  上官云霓笑笑,有些嘲讽的看看长御:“没听到吗?他们在说要好好照顾我呢!我也高兴的很!”
  说完,便转身离去。长御没敢多想,只好跟着。


第78章 江春入旧年
  霍成君自打从未央宫回来, 霍府里的丫头家丁便相互传着, 说是七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前的七小姐即便心事成堆也常常同下人们开开玩笑, 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像是没事人一样处事不惊,而现在的七小姐不苟言笑,面无血色, 同之前判若两人。
  对于霍成君的悲痛和怨念, 霍光是知晓的,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同霍成君详谈此事, 他看着霍成君进进出出, 为皇家为霍家夙兴夜寐, 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孩子也算是个像样的种,至于她的过于重情义的这些缺点, 过几年便会好的。
  而事实上,霍光也只是觉得成君对自己有怨,却不知霍成君深受藿郁粉所累, 夜夜痛苦不堪, 加之白日奔走,自然心力交瘁。
  负责陛下病情的是杜延年,几乎每天, 霍成君都会去杜延年府邸问个好, 久了久了, 竟连家丁都认识霍成君了,杜伦当了郎官,整日宫中行走, 偶有见霍成君,两人也算成了点头之交,恍惚之间霍成君仿佛回想起自己最早对杜伦有印象,便是流云坊刘贺同霍禹打架的那一夜,也是那一夜,自己也曾在整个流云坊面前让刘次卿下不来台,回想起来,倒像是上一世的故事了。
  而现在的流云坊里,依旧热闹,不曾变过。
  “那解药真在你手里?”刘病已微蹙眉头问道。
  翾飞倒是落落大方:“正是,公子,现在昌邑王受藿郁粉之毒已经在昌邑传遍了,人人都在找藿郁粉的解药,而那解药天下独一份,就在我这里。”
  刘病已沉吟片刻,开口道:“把那解药给我吧。”
  翾飞有些疑虑,但还是从格子密室层层保护之中拿出了一个白瓶子,手里攥的紧紧地,却并未直接交给刘病已:“公子用它,可是为了复位大计?”
  刘病已闭目不答。
  翾飞又将瓶子攥紧:“公子,藿郁粉虽则不能立马致命,但毒素是层层深入的,长则十数年短则几年,中毒者夜夜受毒素之苦却无奈何。即便我们不给昌邑王解药他也不会在这几年身亡,但藿郁粉之毒非常人能忍,若我们能拿解药同昌邑王做交换,那便最好不过了。昌邑王娇生惯养,忍不了这毒素的,即便是当了皇帝也不会安稳,反倒会求着公子,舍皇位而求安生。”
  刘病已轻飘飘的说道:“我希望你能给我解药,不过我不会用这解药同刘贺交易。”
  翾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病已,斜飞的剑眉,狭长的俊目,这是他没错啊,是自己当年的救命恩人,是自己崇拜的夺位公子,但到底为什么自己觉得这般陌生呢?
  翾飞试探着问道:“是霍成君吗?前几日我在街上见了她一面,她脸色煞白明明就是也中了这藿郁粉!”
  刘病已避而不答,抬头看了看她:“给我解药可以吗?”
  翾飞腥红了眼睛:“刘次卿!你给我听好了,这个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得来的,我是希望你拿到这个药,能帮助你成为君王,而不是给你让霍成君注意到你的砝码,我不想陪你们演爱情戏本子,你懂吗?”
  回应她的,只有久久的沉默。
  霍成君已搬入重修的璧漱阁多日了,看着窗外水波粼粼,却又觉得寒风刺骨。身上毒素一入夜便更加猖獗,寝食难安。
  不过霍成君已经习惯了,她稔亮烛光,想要看完这些文件再睡,却怎么都不亮。罢了罢了,霍成君吹灭烛光,想着早些睡,却发觉似有异动。
  霍成君不敢动弹,只细细的听得,却又只听得窗外风吹水流之声。
  ——恐怕是自己中毒久了,连声音都分辨不出了。
  霍成君笑着自己,又转身,却又偏偏见窗边立一夜衫公子,霍成君一惊,连忙走过几步往窗外望了望,又回过头来皱眉压低声音问道:“你疯了,你来这里干嘛!”
  刘病已却毫不在意,往前走了几步,将一月白瓶子放到桌上。
  霍成君疑惑过去拿来端详:“什么呀?”
  刘病已笑笑:“解药。”
  “解药?”霍成君奇怪的打开了看看,“当年会琴说此毒无解呀。”
  刘病已道:“是给会琴藿郁粉的人给的,确实是解药。”
  霍成君问道:“是会琴来长安见面之人?”
  “正是。”
  霍成君沉思片刻,才了然道:“怪不得当年会琴对我说是个神仙姐姐帮她的,原来是翾飞姑娘,流云坊的头牌,长安城的花魁,可不是个神仙姐姐嘛!”
  刘病已点头:“你快服用吧,让自己这般折磨。”
  霍成君抬头说道:“对了,刘贺也身染此毒,你或许可以……”正说的,便是今夜的第一道腹痛,霍成君弯着腰不动刘病已赶紧扶了她去床上躺好。
  霍成君并未多想,嘴巴还不停的说道:“这些日子,我都习惯了,现在这点疼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来,先服解药再说。”刘病已扶着她坐起,看着她服下了药才放下心来,突然想起,自己在山阳城时,她就是每日每夜给自己上药喂药的,没想要如今角色换了。
  霍成君喝了点水,又开口道:“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我们可以利用……”
  “不会的,”刘病已让她躺下,才开口道,“只有一份解药。”
  不解,疑惑。
  刘病已见着霍成君脸上的表情,又安慰道:“少一个刘贺那样的敌人,和多一个你这样的盟友相比,还是你更重要些。”
  霍成君抬头,仿佛心里某些地方瓦解了,声音有些涩涩的:“我未必是你的盟友。”
  刘病已无所谓的笑笑:“那也是你更重要些。”
  霍成君直愣愣的看着他留下一句“这是你的生辰贺礼”便好像会飞一样,从窗外消失了。过了半响霍成君才回过神来,看看手中的玉白瓶子,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第一声鸡啼,霍成君便醒了。尽管陛下病重,但总归还是生辰,作为现在最受宠的小女儿生辰,霍府免不得庆贺一番,霍成君虽则不愿,也应付过去了。午后闲来无事,总算是服了解药有效,气色也好多了,便想着出门走走。
  原来已经到了桃花盛开的时节了,霍成君慢慢在桃林中踱步,是有公子哥儿们结伴在亭中吟诗作对,成君笑笑,也不再留恋已逝的美好。
  低头走着,却发现面前有一双带着金丝花纹的华贵靴子,抬头一看,原是许久不见的金龄昀:“嫮儿?”
  当真许久未见了,从去年年底他便派出江南办事,而霍成君从兰陵回来之后,两人又都那么忙,时有听到他的消息,也便是来自束褐的只言片语罢了。
  束褐向来惜字如金,他的关于这位金大人的只言片语,也是赞赏有加。
  霍成君笑笑,同金龄昀一同在桃林边走边聊,聊楚辞,聊江南景致,聊三国,聊酒家佳肴……偏偏避着他们最常接触的事情,偏偏避着他们曾经过往的惊心。
  无论是儿时回忆,还是曾经过往,都太过让人心烦。
  待到黄昏时分,两人才意犹未尽的从桃林走出,想着这里距离长安最繁华的街道还有不少距离,两人便就近在一家面馆,一同吃起面了。
  “今日的长寿面。”金龄昀拿筷子敲敲碗。
  霍成君也舒心的笑笑:“少监大人若是请客,便免去了我的生辰贺礼。”
  金龄昀哈哈一笑:“我今日才从平陵回来,还想着去霍府给你送些礼物,便遇到了你。”
  霍成君撇撇嘴:“看来你便是不知了,金府送上两匹蜀锦,一珊瑚手钏,原来少监大人什么都不知,看来是我姐姐包办了。”
  金龄昀一挑眉,若有所思道:“是吗。”
  霍成君扑哧一笑,便叫来小二上了酒,两人久别重逢,相谈甚欢。
  正当聊得开心是,一消瘦男子匆匆赶来,成君一看,原来这男子竟是锦书,许久不见,曾经自己同金龄昀交好时,也常见锦书跟随,霍成君看着锦书看了看她同金龄昀这边,皱着眉头,匆忙的快步跑来。
  霍成君仿佛看见了两年前,也是锦书匆匆忙忙的跑来,找到了正在吃饭的霍成君同金龄昀,慌忙的对金龄昀说道:“公子,找了你好久,果然是和霍小姐在一起。宫里出事了,老爷让您快些过去看看。霍大将军被陛下诘问,是否存有异心……”
  记得那日,中秋佳节,璧漱阁失火,霍府被诘问,从此之后,翻天覆地……
  霍成君恍了恍神,看着锦书匆忙赶到金龄昀面前道:“公子,找了你好久,原来你是和霍小姐在一起……宫里出事了……”
  霍成君愣愣的看着锦书的嘴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感觉他下一句话一定会让自己……
  锦书嘴唇发着抖:“陛下驾崩了。”
  元平元年四月十七日,刘弗陵因病崩于长安未央宫,年仅二十一岁。六月七日,葬于平陵,谥号为孝昭皇帝。


第79章 沉舟侧畔千帆过
  自昭帝驾崩, 举国哀悼, 到底有许多势力蠢蠢欲动。不消多时, 霍光便征召刘贺前来长安主持丧礼,刘弗陵无子,其意图已经显而易见了。
  诏令昌邑王:派代理执行大鸿胪事务的少府史乐成、宗正刘德、光禄大夫丙吉、中郎将利汉征召王, 乘坐七乘的传车前往昌邑国在长安的府邸。凌晨时分打开诏书, 次日中午,刘贺便启程前往长安了。一路上刘贺虽求皇位心切, 却少不了些荒唐的闲言碎语传来长安。
  诸如两个时辰便赶了赶了一百三十五里, 侍从人员的马一匹接一匹死在路上, 郎中令龚隧上谏才将郎官掖者五十余人遣返昌邑。
  诸如在济阳,寻求鸣叫声很长的鸡, 路上买合竹杖。
  诸如在弘农,让身材高大的奴仆善用装载衣物的车辆装载抢来的女子。
  ……
  这些消息传来长安之时霍成君还沉浸在刘弗陵去世的悲痛之中,以为刘贺虽然行径荒唐, 但也只是从前扮猪吃老虎的掩护, 只当是别的势力编排出来的胡话,等到刘贺真的到了长安,才发觉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
  刘贺到霸上, 大鸿胪便早早地在郊外迎接, 主管车马的驺官奉上皇帝乘坐的车子。一切便都如此近在眼前了。
  刘贺让他的仆从寿成驾车, 郎中令龚遂同车。刘贺天明到了广明东都门,龚遂说:“按礼制,奔丧望见国都就要哭。这已是长安的东郭门。”
  刘贺摆摆手道:“喉咙痛, 哭不出来。”
  到了城门,龚遂又说道应该哭出来了。
  刘贺又推托说:“城门和郭门一样的。”
  将到未央宫的东门,龚遂说:“昌邑国的吊丧帐篷在这个门外的大路北,不到吊丧帐篷的地方,有南北方向的人行道,离这里不到几步,大王应该下车,向着宫门面向西匍匐,哭至尽情哀伤为止。”
  刘贺下了车,跪拜在宫门前,匍匐着,嚎叫着,向西一步一步挪走动着。
  ——“到底没哭。”同成君私交甚好的门客余尚悄悄地冲霍成君说了句,一面还抬眼看了看成君的反应。
  却发现她对此倒颇不在意,依旧忙着丧礼种种繁琐小事,连头也没抬:“那便没哭罢。”
  霍成君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希望能完成,这便是刘弗陵的陵墓。霍成君日日从平陵回来,下月初七便是刘弗陵下葬的时候了。霍成君呆呆的立于平陵前,心头有万千言语却无可出。
  “你知道的,我以前常常贪玩,会去鸿固原玩,你小时候还常常笑我,这么喜欢鸿固原,便将我以后葬在那边。那时候我小啊,不懂事,还说要你陪我一起葬在鸿固原……”霍成君自嘲的笑了笑,“可是要帝后才能葬在一起啊,而且你那时已即位,你也知道自己百年之后便是永远呆在离未央宫不远的这里……所以你为何……”
  霍成君噙着泪水,却忍着不落,再回想起曾经往事,当真便是一场梦了。
  把下葬之事都照理清楚,霍成君才慢慢从平陵回霍府,却见着一群乐人戏子欢声笑语的从宫门经过进宫了,霍成君一问旁人才知,刘贺叫人取出乐府的乐器,把昌邑国的乐人引进宫来,击鼓歌唱、吹奏乐器,扮演戏子,日日笙歌,好不潇洒。
  霍成君看着刚刚过去的乐人们,有些不可置信。刘贺啊刘贺,你便如此沉不住气?皇位的诱惑有多大?让你如此等不及连装装台面功夫也不行吗?
  当日下午,霍成君便私下见了一个她私以为对皇位野心最大的那个人,那天下午的谈话,恐怕改变的不只是刘贺的个人命运,还改变了汉王朝的整个历史。
  六月初一,刘贺接受皇帝玺印和绶带,嗣孝昭皇帝后,继承帝位,却并未谒见高祖庙,史称“汉废帝”。刘贺尊汉昭帝皇后上官氏为皇太后。
  至此刘贺算是真真正正的成了皇帝,一朝完成夙愿的感觉着实不错,刘贺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等到六月初七,昭帝灵柩下葬返回,刘贺就到前殿去敲打钟磬,还把泰壹宗庙的乐人沿着辇道引到牟首,击鼓吹奏,载歌载舞,演奏各种音乐。
  于行宫,追野猪、斗老虎。
  未除丧服,便酒肉伺候。
  与官奴骑乘皇太后用的小马车于掖庭中嬉笑。
  同孝昭皇帝的宫人蒙等行□□之事。
  将泄露外传的人就处以腰斩之刑。
  ……
  一桩桩一件件,刘贺倒是让底下群臣诚惶诚恐,即便是观察刘贺已久的霍光听闻,也觉得匪夷所思。
  “大将军,陛下如此行事,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杜延年第一个提出了废皇帝的建议,霍光沉默不语。
  直到郎官统计刘贺即位二十余天做的荒唐事之多竟罄竹难书之时,霍光才松了口:“无人可选,无人可选。”
  杜延年一抬眼:“怎的无人?废太子之后刘病已,大将军是知道的。”
  霍光却依旧沉默。
  深夜的南书房,霍成君同门客束褐与余尚仍在处理事情,远远地便传来大门开门的声音。这应该是霍光回府了,这几日刘贺越发荒淫无度,霍光常常与之面谈至深夜,每每被刘贺无所谓的眼神和依旧如故的举止气得拂袖而去。
  霍成君忖度父亲可能要来南书房,便收拾好手头的内容,冲着老师束褐以及其他门客说了一声,刚一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风尘仆仆的霍光。
  “怎么,一见我就走?”霍光示意让霍成君进屋。
  霍成君只好向霍光行礼:“父亲,是女儿恰好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便想回屋歇息了。”
  “进来说几句。”霍光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入。
  霍成君只心中轻叹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