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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君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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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成君默默忖度,山阳驿馆明明在北面,若是回长安,无需绕道北处,明明直接从之前地方借道遂城,再由遂城商旅人行道走便是,何须多此一举。
而当日,自己对刘病已提出从山洞直接穿过可省时省力,明明自己是对刘病已不构成威胁的啊,明明之前自己对刘病已已经出力,为何他仍不相信自己待他实意,反倒要在深入敌军前将自己打晕,战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送走呢?
霍成君又仔细想了想,才下了决心:“周照,一会到了山阳城,我恐怕要先与我堂兄弟一叙。”
周照不明所以,听着霍成君的安排。
谁知道霍成君却请来了霍山,领着霍山的好几百士兵浩浩荡荡的去了睢县,周照虽自小跟着公子到处走动,却断没见过这般胡来的。
问起霍成君此事,霍成君也只是甜甜一笑:“没关系,你家公子不会怪你的,况且这件事情只是私事,哥哥派点手下保护妹妹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周照确实体会到了霍家人的无法无天了,默默想到公子此前得罪霍大司马两次,恐怕回到长安的日子更不好过。
不足一日,周照霍成君一行人便到了睢县。
“小照,你干嘛啊,夜里山里来了猛兽把你吃了都没人知道。”霍成君一脸无奈的看着在林子里拉着树不走的周照。
周照一扭头:“霍小姐你可是有人给你撑腰,公子不敢把你怎么,但工资若是发现我没有送你回长安,还……还带了一队兵过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霍成君无奈的摇摇头:“我告诉你不会的!”
却在此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你怎知不会?”
霍成君转身一看,便是一身戎装的刘病已,笑眯眯着:“我问霍山借了三百士兵,若是如此,即便是聊刘贺的事情,也并不必让赵将军为难。”
刘病已表情有些复杂:“我真没想到。”
霍成君也轻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你若是利用我……也就认了。”
刘病已拉着霍成君回到了营帐,拿出了一张地图,看了霍成君一眼,便指着地图轻声道:“若想要更详细一点的,便是要问赵将军要了。”
霍成君仔细看看:“你觉得可以吗?”
刘病已苦笑:“目前看来,确实胶西山贼有人资助有人训练,赵将军也说奇怪的很。”
霍成君看着地图,听刘病已讲解着:“你看,我们现在就在这个位置,而之前最大的逆贼处是在山东边,我所知道的胶西逆贼是从胶西以南借道濉河至山阳以东曾经活跃。”
霍成君也指着地图:“你看,我被刘贺军队袭击的地方便是焦安冠以北,他们活跃的地方恰好有六七个窝巢,恰好重合了,如果一点关系也没有,那胶西逆贼也起码是提前被刘贺打过招呼的,其实这种可能性小点。”
刘病已接着说道:“所以现在赵将军已经打算清理完渣滓便回长安了,如果真的想要打刘贺,那就绕道焦安冠以北,这样拿你的队伍不受赵将军管制,又能重创刘贺,达到和赵充国一支左右夹击的效果。”
霍成君轻轻点头,仔细摩挲着每一个地图上的地点。
刘病已抬眼:“我没料到你会回来,真的。”
霍成君低头,她这个决定也是做了很长时间。刘病已对她的暗示她猜到后便开始思忖,想着这样成了会怎样,败了会怎样,想着得失,却还是威胁着小照回来了。霍成君吸了吸鼻子:“你到底是为什么知道我在兰陵宫中的事情?”
刘病已起身,踱步许久:“我本不愿告诉你的,但你既如此信任我,你我既决定联手对付刘贺,我也没必要瞒你什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为了復中翁才来兰陵的。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在兰陵所为——”
霍成君惊诧不已。
刘病已道:“因为復中翁是我师,我所有会的,都是他教的。”
第74章 不辞徧唱阳春
自霍成君同刘病已决定联手, 两人便在焦安冠以北, 同刘贺的一批人真真的杠上了。前几次正面冲突倒是让刘贺吃了个大亏, 这日,探子却来报说刘贺上了一批弓箭手,百发百中, 倒有不少士兵死伤。
而霍山终究不放心借兵马的霍成君, 便也赶来。霍山其人虽朝堂之上不甚明了,脑袋从小也不算聪慧, 倒是因为常年在外领兵防守, 一些基本的领兵作战倒还过得去。霍成君开始同他讲是帮赵将军对付胶西逆贼, 而后被他发现其中有刘贺的兵马嚷嚷的要走,霍成君又拿霍光的令牌说她在外一切代表霍大人的意思, 霍山才勉强帮衬着。
“倒真是姓霍的天下了。”刘病已偷偷冲霍成君揶揄。
霍成君倒一瞪眼:“刘贺倒了便没人能威胁陛下了,你这种嚼舌根的到应该把舌头割了去!”
刘病已哈哈一笑,进了营帐同霍山讨论事情。
霍成君在篝火前坐着出神, 却不防刘病已过来到她身边坐下, 忧心忡忡。
“刘贺的弓箭,涂了些东西。”
“是毒药?刘贺倒是狠毒,不过毒药难制多……”
“不, ”病已摇摇头, “是白香草, 只不过是东部寻常的草药而已,所以我们才难以理解为何如此。”
霍成君一愣,所有关于兰陵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 她好像再次听到了那个稚嫩的女声,听到那个声音对她说:“霍姐姐,你听我说,藿郁粉无药可医,且它与白香草相遇会产生剧毒,所以霍姐姐要当心白香草。”
而之前復中翁也前来此处住下,因着对霍成君报恩的心态给她看了看当时茅屋霍成君吸入藿郁粉是否存留,神医的结论也不甚乐观。
霍成君同刘病已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
谁料当夜刘贺便偷袭营帐,仓促应战下霍成君却被弓箭手围攻,在旁边保护霍成君的士兵力不从心,刘病已见状连忙过来拿剑挡了几道箭,却不防身后一发直冲霍成君来,千钧一发之际,刘病已没多想,便用身体挡了一道。霍成君吓得说不出话了,又被刘病已带着突出弓箭群,霍山反攻,众兵应战。
这次虽则队伍受创,却并没有让刘贺讨到多少便宜,加之赵充国从西边包抄,重创胶西逆贼,导致刘贺的队伍元气大伤,似乎如从前嚣张。而霍成君一行人便在山阳城驿馆歇息,为刘病已养伤。
整整三天。
刘病已依旧没有醒过来。
原本以为这只箭正中刘病已的心脏,结果请来的郎中看了看,都说大幸,这只箭只是射中了刘病已的左肩,而箭头虽然离心脏很接近,却并非要害。
虽说并无生命危险,但从身上取出箭来的时候还是大出血了,霍成君捂着嘴害怕极了,双肩不住的颤抖,却忍不住还是一直看着屋里医工给刘病已止血、上药,一群人忙前忙后屋里屋外的跑着,霍成君却不知所措,隔半个时辰便开始问问医工情况怎么样了,心情随着刘病已的情况大起大落。
待到次日早上,刘病已没有醒过来,霍成君和身边的女医给刘病已用浸了药的纱布擦拭身子,心里暗暗有些不安。
第二天,刘病已还是没有醒过来。霍成君忍不住了,找到了復中翁,让復中翁给他的徒弟再好好看看,復中翁看着霍成君紧张的样子,也多少感觉情况很紧急,便也自己跑了一趟,给刘病已看看,结果一看也只是说没什么危险,让成君别担心。
霍成君还是信得过復中翁的医术的,只要拼命说服自己他没事,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第三天,刘病已还没有醒过来,霍成君心急的不得了,却无可奈何。只能帮着医工给刘病已煎药上药,下午的时候又忍不住让周照找復中翁,復中翁也只是耐下性子给霍成君解释,说刘病已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现在仍是昏迷状态,应该快醒了。
霍成君将信将疑。
当第三天深夜霍成君再次敲起復中翁的房门时,復中翁一瞪眼睛对下人吩咐,以后但凡看到霍成君就说他不在。
刘病已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第四天的清晨,这时候大家忙里忙后折腾了好几个晚上,实在熬不住都去睡了一会儿。刘病已忍着身体的疼痛,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便是一个绿色背影。
这时的霍成君,正在把刚煎好的药用小勺舀着吹一吹,吹着吹着,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了,“吧嗒——”一滴眼泪正好落入乌黑的药上。不同于周围人多少换班睡了,霍成君已经整整三天只小憩了半个时辰,不知多久没有合眼了,如今身心的疲惫让她真的受不了了,慢慢的开始啜泣,眼泪竟止不住的流,一滴一滴的,全都落进药里。
刘病已定了一会,感觉自己体力也有些恢复,便支起手肘看着他不远处的一抹绿色,鲜活的跳动的充满生机的绿色,看见她努力克制却不断抖动的双肩,听见她努力压抑却不能停止的啜泣。
“成君?”一个干涩的嗓音发出,让霍成君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
恰好小照进来了,看见刘病已正起身,便高兴地跳起来大喊:“公子,你醒了!”
霍成君连忙转头,竟有些惊喜的不敢相信,站起来直直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活下来了,他活下来了,他刚刚说话了,他刚刚唤了她的名字,鲜活的,跳动的,充满生机的。
小照却立马扑了上去,直压的刘病已喊疼,才明白过来,赶紧起身。开口不停的说着:“哎呀,公子,你可算醒了,我真是怕你就这么睡死过去啊,每个医工都说你没有生命危险,復中翁也来看了两次,说你没事,但你就是不醒,好像死过去来了一样,哎呀你你你,先别动,躺好了,我这就去找医工过来,先躺好,别再睡过去了啊。”
小照说玩一溜烟跑了,去医工那边,隔着好远都能听到他的叫声:“公子醒了,公子醒了,你们快去看看!”
霍成君却只是愣愣的看着刘病已,站在远处,脸上终于露出了疲惫而由衷的笑容。
刘病已有些好笑,摇摇头:“怎么了,不会说话了?你不会也以为我要‘睡死’过去了吧?”
霍成君这才走过去,看见他坐着觉得他会很累,便想让他躺下,却被他摆摆手拒绝,反而问道:“成君,你刚刚,哭了?”
霍成君这才伸手摸到脸上的泪水,又笑笑自己:“担心死你了,次卿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啊,可是整整三天啊。”
刘病已也伸手给霍成君抹抹泪,又笑了:“这可是我头次见你哭啊,以前还以为你不会哭呢。”
霍成君抬头露出笑意:“你没见我哭过?我从小可被人家说是‘眼泪做的’呢!”
刘病已被她逗得一笑,轻轻地摇摇头。
“我怕你因为我死了。”霍成君接着说道,言语中还带着委屈的哭腔,“那样我会愧疚死的。”
刘病已笑笑,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呵,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当儿戏呢?”
霍成君睁大眼睛:“你侧身挡箭的时候算准了不会死?”
刘病已有些疲惫的笑着:“当然了。之前復中翁不是说了嘛,这箭上的白香草与你身上的毒素相生,你一中箭,必死无疑。而我替你挡着,也不过就是皮外伤,我挡箭转身的时候已经算准了角度,不会正中要害的。”
霍成君这才吸吸鼻子,低头用衣袖胡乱的把脸上的泪擦干净,扭头冲着刘病已傻傻的笑着:“也是,你那么聪明,当然能算得准能不能活命了,还是我小孩心气,哈哈。”
说完起身,去桌上拿那碗药,却发现已经凉了,抱歉的回头对刘病已说道:“药已经凉了,我给你去热一热。”
正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了,回头又说道:“这药怕是不干净了,还是到了吧。我让医工给你重新煎一剂,你等着,一会小照和医工就来了。”
刘病已点点头,眼眸深邃,眼睛看着霍成君出了房间,知道最后一抹绿色离开房间,才疲惫的把头靠在墙上。
晚上,小照过来给刘病已换药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惹得刘病已一个劲儿的骂他。
小照狗腿的赔笑:“公子啊,你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你霍小姐和医工也都是这样给你换的药,忍一忍啊。”
刘病已听了眉毛更紧,轻声叹了一口气,又抬眼看了一眼小照,说道:“我是骂你笨,不是说这药疼,你少扯旁人。”
“好好好,我的公子爷,”小照又想起什么来,说道,“不过公子你可真厉害,听霍小姐说,你算准了这个位置中箭没有大碍,但你可苦了我们这些身边人,我这些日子都伤心着呢。”说完吸了吸鼻子,做出悲伤的表情。
刘病已拍了下他的头,骂了句:“少巴结,我看你巴不得我死了没人骂你!”
小照一听刘病已这话,也知道他的伤并无大碍了,更高兴便多贫贫嘴,笑着说:“公子,你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盼着你醒过来呢!你真是我见过最最厉害的人了。”
刘病已白了他一眼:“说了让你少巴结!”
小照笑笑:“好好,公子的厉害我放在心里呢,不说出来便是了。”
刘病已看了他一眼,随后才轻叹一声,好像跟小照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低低的,让人听不清楚:“我哪里有那么厉害,那时候千钧一发,若是还算着哪个角度不中要害,成君早就中箭了。”
小照好像没听清:“公子,你说什么?”
刘病已回过神来,不耐烦说道:“没什么,说你别磨磨蹭蹭的,赶紧换药,一会找人给我做点粥!”
第75章 何不于君指上听?(上)
自从刘病已醒来, 霍成君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见他醒来后身体恢复快, 不出十日便急着要回长安复命。赵充国将军已启程回长安,又过两日,刘病已同霍成君也一并回长安。
当然, 跟随着一起的还有復中翁, 这也是霍成君来兰陵的最重要的目的。
在回长安的马车上,霍成君想着这一路坎坷不断, 却总算是凯旋而归, 一则刘贺已被打压, 二则復中翁也愿意随霍成君入宫为上官皇后治病,三则在山阳城时传来消息是奉贤已保护宋刺史同上官那小儿回了长安, 霍成君这才真真正正的心里踏实了。
一回长安,霍成君便马不停蹄回宫复命回府复命,一时之间忙的停不下来, 霍光对于成君这次东程非常满意, 刘弗陵也赏金无数,加之霍成君开始为父亲做更重要的事情,一过便是两个月。
霍成君有日得空, 想着出门散散心, 从府里出门之时, 不经意一瞥,便见到那座小阁楼竟已施施然重现了,无论是院内的景致还是阁楼外观都同之前自己设计的无出其二, 霍成君暗暗默念着,璧漱阁啊璧漱阁,你可真是我的荣辱杆子。想着便揣着闲心去茶楼听书。许久不来,连说书先生都换了人,连说书的本子都是自己没听过的。
正入迷,一扇却在她桌上敲了两下,把她吓了一跳。
却见是刘病已拿着扇子敲了敲她桌子,哈哈大笑:“怎的?七小姐刀枪剑雨都经历过,却还是怎么容易被吓到。”
原来是他!霍成君惊喜万分,自从回到长安便没有见过刘病已,也常得到他的消息,知道他长史之位做的牢了,知道他摆脱了父亲的掌控,知道他果然是与杜延年联合……
霍成君也笑着说道:“刘长史近日身子可大好了?前些日子送去的人参也有用处?”
刘病已喝茶:“谢七小姐挂念了,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平君每日都会熬七小姐送来的补药,已大好了。”
霍成君点头:“如此便好,毕竟刘长史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报答的。”
此后,霍成君便同刘病已再无交流,两个人都明白得很也克制的很,自从那日刘病已苏醒,霍成君同他寥寥数语两人便又找回了应有的距离,毕竟都是聪明人,话不说透便知道分寸。
原想着日子便这样过着,但毕竟是官场上的人,怎会没有利益摩擦?霍成君这日处理文件之时,发现原来属于霍家的一令官被杜延年差到平远做事,加之自己管的长安难民又被刘病已驱散到东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郁结,霍成君即便是看在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面子上也觉心烦。
恰好就在此时,刘病已竟差人送了帖子请霍成君去茶楼一叙,霍成君看着帖子轻轻挑眉直接出了门。
到那里却见刘病已安然自若,叫来小二,说道:“上一壶好茶,记着茶要浓一些,但要倒掉第一泡,上来的时候要八成热度。再来一碟梅子姜,一碟雕花蜜煎,七小姐喜欢吃甜的,快些来。”
店小二得令立马去准备,刘病已却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霍成君,也不说话。
霍成君冷笑一声:“刘长史果然会享受生活,来吃个茶也这么讲究。不知许广汉能不能养得起。”
刘病已也不生气,说道:“看来你还是生气了?”
霍成君不发一言,刘病已也只好笑着接茬:“七小姐果然伶牙俐齿,叫刘某惭愧。不知一会这茶楼上的点心合不合小姐的意,我看自然是比不上霍府山珍海味,还望七小姐不太挑剔。”
霍成君轻哼一声。
刘病已嗤笑一下。
正说着,店小二便上了茶水以及四碟糕点,刚要给两位客官看茶,便被刘病已制止让他离开了。
刘病已笑着拿着茶壶,给霍成君倒茶:“霍小姐,请。”
霍成君手遮住茶杯,说道:“刘长史莫折煞成君了,足下心思缜密,成君自愧不如,今日前来,便是向刘长史请教羞辱的。”
“哈哈,霍小姐这样讲话,便是生刘某的气了,是不是?”说着,刘病已倒颇为认真的睁大眼睛看着霍成君,另一边颇温柔的把茶杯从成君的手掌之下取出,给成君上了茶。
霍成君看着刘病已倒茶,也不再阻止,只说道:“长安难民之事,何解?”
“西边荒地,是要扩建行宫的,何况即便并非如此,也是唯一一片能冶盐的地方,难民偷取盐块拿去贩卖已成风气,按照律法都应当斩。”
霍成君轻哼一声:“到底是公事还是私心呢?刘长史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实则荒地无非便是许家中饱私囊的地方,刘长史此举当真大丈夫?”
“大丈夫?”刘病已嗤笑一声,“次卿请问七小姐何为‘大丈夫’?七小姐自小在令尊身边,难道见识到什么叫‘大丈夫’了吗?”
霍成君正色道:“家父所作皆为国为民,时有不慎,也在所难免,情理之中。而刘长史明明……”
“够了够了,”刘病已笑着说道,“七小姐不必站在道德的角度来说刘某的不是,相信小姐没做到刘某的程度只是因为没有机会罢了。霍大司马不也如此吗?只不过小姐还没有见识到利欲熏心之下人心险恶罢了。”
霍成君矢口否认:“说事便说事,少拿我阿翁开脱。”
刘病已看着霍成君这般神态,也确信她确实对一些事情不知情,只是内心轻叹一声,这样聪明的人被父亲拿来利用,确实是一把好刀,只不过看来是一把有隐患的刀。霍成君重情重义,有勇有谋,只要善加诱导,未尝不可以为自己所用。
刘病已笑了笑:“成君啊,你果然还是被你阿翁蒙在鼓里。”
霍成君不想听下去了,明明两人互为彼此知己,因一些朝堂的小事却落得如此,霍成君有些想走,却被刘病已拉住。
刘病已只拉着霍成君,却并不说话,也无别的动作,霍成君有些不耐烦:“喂,刘次卿,你有什么话直说行吗?我现在很忙。”
刘病已看了看霍成君,以一种怜悯与同情的表情看着她,叫霍成君有些怯,仿佛他下了重重的决心之后,才轻叹一声,张了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切不可在我这里浪费了时间,这样日后后悔。”
霍成君挑眉:“什么事?”
刘病已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抬头看了看微蹙柳眉的霍成君,慢吞吞的说道:“陛下,快不行了。”
霍成君拿茶杯的手一颤,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上,按捺住性子:“刘病已!你胡说什么!”
刘病已抬头看她,眼睛出奇的平静:“你当真不知道?你爹这件事也不同你讲吗?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去兰陵找復中翁?你现在也不知道復中翁进宫是治谁的病吗?霍光封锁消息大臣不知陛下病情之严重,你也不知吗?”
霍成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觉得脑中一片茫然。
霍成君一听刘病已的话,登时愣住,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看着面前的刘病已带有同情和安慰的眼神望来,才回过神来,瞬间怫然大怒,瞪了刘病已一眼,便起身,一句话也都不想跟他说,只是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但是下来楼来,霍成君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叫了辆马车,却又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像自己在放空。
刚刚刘病已说什么来着,说陛下快不行了?
撒谎!
绝对是撒谎!
弗陵哥哥从小便身强体壮,小时候自己和弗陵哥哥还有哥哥一起蹴鞠,哥哥从来没有赢过他的时候,怎么会不行了呢!上次见到他,即便是偶感风寒,脸色有些苍白,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刚刚刘病已还说什么,说父亲把事情瞒着自己?
又是撒谎!
父亲从小便是最宠爱自己了,仅仅因为说了一句“喜欢珊瑚树”,父亲便在自己闺房门前造了珊瑚树林。长大之后,父亲更加器重自己,比哥哥们还要器重,什么事情都要商量,经常听自己的建议,还给了自己霍府最大的权力。这难道不是信任吗?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霍成君这样想着,便安慰自己道,这个刘次卿满口胡言乱语,一定是他……
“小姐,您去哪啊,小的送您!”马夫的话打断了霍成君的思绪,却又将霍成君带入了一个更加令人心伤难过的境地。
听着马夫督促的声音,霍成君心乱如麻,脑中一片空白。
是啊,自己现在是要去哪啊。
第76章 何不于君指上听?(中)
霍成君正想着, 吧嗒吧嗒的眼泪便往下流着, 面前的小马夫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流泪啊, 急的手忙脚乱的,却不敢碰她一下,只好眼巴巴的看着, 嘴上不住的说着:“姑娘, 姑娘,这, 你别哭啊, 你哭什么啊, 让我们掌柜的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姑娘……”
霍成君也不是个矫情的人, 看着面前的小马夫为难的很,也顾不得心里多么难受,只是一抹泪, 对着马夫说道:“去霍大将军府, 要快,快一点。”
而楼上的翩翩公子,却将楼下佳人梨花带雨的场面瞧了个仔细, 一面哼着曲子, 一面扭头看着楼下的情景。眼看着马车往东边走了, 想想便知道霍成君应该是回霍府了。
刘病已扭回头,轻啧一声,便伸手拿了放在桌上的茶, 一尝,嗳,这茶早就凉透了,变得苦涩无比。
刘病已又想了想,刚刚成君落泪的样子,他很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却还是觉得好像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不过随即又自我安慰自己,刘病已啊刘病已,你可别看女孩子一哭就心软,霍成君这种姑娘,硬气得很,哪有半分女孩子的模样?
况且,她哭是因为和那个皇帝情谊深厚,又不是因为自己,这也不算是自己把她弄哭的,对吧?
这样想着,刘病已感觉心情好了点,又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刘病已勾勾唇角,喊着小二:“小二,上一壶热茶,要好茶!”
话分两头,再说一路啜泣着回到霍府的霍成君,一回府便找了奉贤,让他去打听着陛下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但这件事情,虽然朝堂之中早有传闻,宫廷的医工却都称陛下身体无恙。
待到晚上,奉贤回来说查了太医院的记录,只是未央宫多了些滋补食材而已,霍成君听了,却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来。待到第二天一早,便实在忍不住了,便进宫去见上官皇后娘娘。
霍成君已经许久没进后宫了,自从上官云霓设计让上官期跟着霍成君,成君便知道了自己同云霓终究是长大了,小时候也没多亲密,只不过因为常走动,便以为是朋友,长大后的算计倒让小时的情谊失了真。
霍成君进椒房殿之前,因昨日哭的有些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仿佛看到了霍成君同上官云霓的对话。
云霓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这新换的这批长御可难搞得很,总是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的,弄得我快无聊死了。”
成君挑眉:“那以前伺候你的长御呢?记得吴淳很好啊。”
上官云霓撇撇嘴:“出宫嫁人了,没劲!”
霍成君噗呲一声笑了出声来:“你瞧你,非要人家淳姐姐伺候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你才甘心不是?出宫多好的事情啊,你该为她高兴才是。”
上官云霓一笑说道:“是啊,淳姐姐从我进宫就开始跟着。”
霍成君也有些感慨:“是啊,没想到你进宫也有三年了淳姐姐嫁人是好事,你要为她高兴。”
上官云霓却挑眉笑道:“是啊是啊,我为淳姐姐高兴,现在我倒想为你高兴高兴!”
霍成君脸一红:“说什么呢你,真该叫新来的长御好好管教你!”
上官云霓却说:“本来嘛,你也马上就可以嫁人了不是?”
霍成君斜了云霓一眼:“横竖你先嫁了人,便开始惦记起我来了?”
云霓扑哧一笑:“正是!”
恍惚之中,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霍成君迷迷糊糊的抬头,却见着比记忆中更加珠圆玉润的皇后娘娘。
霍成君回到了现实,同皇后娘娘寒暄着,也不忘最重要的心结。
霍成君道:“最近身体好吗?刚刚听你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你……”
上官云霓却连忙摆摆手:“我身体很好啊,你别担心我,我啊,就是昨日在花园那里站了一会儿,可能有些着凉,今天医工已经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
霍成君放心的点点头,又说道:“那陛下呢?他身体可好?也有日子没见过陛下了。”
上官云霓听了,却有些难为的皱起了眉头:“说实在的成君,你知道我……弗陵,这种事情都不会让我知道的,但是我总归是看到几次他在咳嗽,而且他的脸色确实一直不好,所以不瞒你说,我也一直很担心他的身体……”
霍成君听了,心下便有了数,看来刘病已的话还真有几分真的,加上昨日奉贤查到的确实有些蹊跷,那这么说,弗陵哥哥他……
霍成君紧锁眉头,只是笑笑说道:“最近天都变冷了,云霓你也要小心一点,不要在外面贪玩,要注意身体啊,否则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哪有余力照顾陛下呢。”
上官云霓也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成君,你才是要多保重的那个人,我这段时间没见你了,前些日子和陛下聊天说起你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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