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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君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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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一刻钟,上官期出现在昌邑宫中,此时昌邑王刘贺已经因为城中积水被人叫起来,或者说他因为希望早点得到霍成君已死的消息,而根本没睡。
  昌邑王刘贺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小孩子,噗嗤一声笑了:“小子,霍成君因为暴雨困住,就请你这么个小孩子来帮忙?”
  上官期道:“刺史巡查,诸侯国理应多加关照。”
  刘贺撇撇嘴,喝了口热茶:“这么给你说吧,那些杀你们的人,就是我派去的,你猜是他们死得早还是过一会你死得早?”
  上官期倒并不吃惊,意外地沉着:“不知昌邑王是否知道现在城中宫外积水严重,昌邑国本身地势低洼,如今更是如同洪水来袭,百姓们已经一窝蜂的往西边高地跑了,现在可能已经跑到……”
  刘贺一把把面前的奏折摔在地上,起身走到上官期面前:“你说什么!”
  上官期微微一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昌邑王,霍七小姐让我来请你帮助刺史来昌邑,请您现在就派人去。”
  刘贺怒目看着上官期,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现在在哪里?方震到底有没有悄无声息的把霍成君一行人解决掉?现在城里的百姓走了多远?是否能在不惊动百姓的情况下杀了他们呢?
  不知道!
  全都不知道!
  他刘贺如今看着面前的这个小毛孩,只觉得面目可憎!霍成君身边的人,连个小孩子都这么让人讨厌!
  “来人啊!”刘贺大吼一声,旁边的侍卫文官立马过来,“西边山上有刺史一行人,派人去接应。”
  “是,大王。”文官告退,宫殿中只剩下刘贺与上官期两个人。
  刘贺慢慢的平复了心情,开始梳理脉络,却觉得更加气愤:“我问你,为什么城中会突然积水?”
  上官期直言不讳:“正如我们突然面对一帮‘胶西来的叛贼’一样。”
  答案不言而喻。
  刘贺还是不死心:“你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把我城中排水道毁坏有一段时间,现在过去接应又是一段时间,这么久,恐怕他们队伍早就死了。”
  上官期略一沉思,这也正是他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但抬起头来,看着刘贺讥讽的不死心的眼神,突然之间,又有些明了。
  他想起他骑上她给的红鬃马在雨夜与泥泞中穿行,不知疲惫;想起临走前它恐吓他“刘贺一定不会帮忙,但你要想办法,否则你和你姐都遭殃”,欺人太甚。
  上官期面带了然的笑意:“她可是霍成君。”


第62章 横看成岭侧成峰(下)
  “什么?胶西逆贼?”饶是见惯风浪的霍光也手一抖, 把茶杯放下, 转身看向束褐。
  束褐依旧低眉冷眼道:“是昨日昌邑王送来的文书里说道的。宋刺史及小姐一行人刚进昌邑境内, 就路遇暴雨,在山中避雨的时候碰到了胶西的逆贼的,因为寡不敌众被围攻, 多人受伤, 之后恰好昌邑王的接应部队及时赶到,才消灭的那些逆贼, 幸免于难。”
  霍光眉头紧锁, 轻声说道:“嗯, 知道了。你去把胶西逆贼的卷宗拿来看看,胶西逆贼活跃在兰陵与胶西地处, 现在刚到昌邑就碰见了,看了过去一年这帮叛贼太过猖獗,这个隐患断不能再留了。”
  束褐道:“是, 老爷。”
  刚要转身离开, 却又被霍光叫住:“哎,成君没事吧?”
  束褐又答道:“从昨日来的文书里说,是小姐受了风寒加上路遇逆贼受了惊吓, 昏迷过去, 已经就医, 没什么大碍。现在小姐官队一行人已经被兰陵王的接应队接走离开昌邑了,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这几天会到东海兰陵。”
  霍光点点头, 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摆摆手让束褐下去了,慢慢喝了杯茶的功夫,又从里间出来,对着束褐说道:“束褐,我要见……刘病已。”
  束褐点头,立即着手去办,但他对霍光这个举动,还是有些无法理解。作为霍光的幕僚,即便霍光有意隐瞒,他也洞察霍光的一切想法,而之前刘病已曾经交换条件,表示愿意用制衡广陵王刘胥的方法来换霍光使用杜延年奏折里的请求,本就奇怪,现在霍光愿意再见刘病已,显然此交换有嚼头,但其用意却再难猜得出。
  不消多时,便见一身灰色直裾的刘病已出现在他的面前,霍光背着身子,接受着刘病已作为一个郎官的拜见,接受着刘病已作为无权无势却依旧可以对弈的年轻人的敬意。
  霍光转过身子,正视着刘病已:“你之前跟我交换条件,我现在答应你。”
  不得不说刘病已还是有些惊讶的:“大司马,这倒叫晚生有些惊讶,不过大司马愿意采纳建平侯建议,让建平侯推出适合现在的盐铁政策,也是百姓之幸。”
  霍光轻哼一声:“你这交易做的不错,把自己用不着的东西,换成自己新的靠山,倒是精明的很。”
  刘病已垂下双眸:“晚生一直跟在大司马身边,学到不少东西,也愿意为大司马效力。”
  霍光倒没在意他的客套话,这次叫刘病已过来,不是白白赏他一顿的:“还有一件事情,你去办一下。”
  刘病已颔首。
  “胶西逆贼可有听说?”
  “略有耳闻。”
  霍光一笑:“你去把胶西逆贼这件事情解决一下。”
  刘病已一愣,万没料到是这回事,忙又问道:“胶西逆贼是不……”
  “你去找束褐要卷宗看一看。”霍光打断了他的话,“其实张安世右将军可能会让老将出马,你就随军前去。”
  刘病已心绪极乱,刚想开口。
  “回头你便是代表朝廷的文官了,胶西逆贼虽然最近一年很猖獗,但到底还是一些占地为王的山贼罢了,到时候还是要看你的表现。”霍光缓缓开口。
  刘病已轻吁,已经没有什么再说的必要了,显然在刘病已即将找到靠山的时候,被流放了。
  刘病已颔首:“下官明白。”
  话说这头霍成君自从那日山洞同刘贺手下斡旋,争取到了官队生存的机会,而见着上官期带领着刘贺迎接队伍前来的身影,终于宽慰的如释重负,身体再不能撑下去,直接晕倒在还是泥泞的地上,恍惚间才听到上官期和玉芷的一些诸如“霍成君她怎么样了?”“说是只是疲惫过度而已,怎么还不醒呢?”之类的对话。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兰陵王安排的住所里了。
  霍成君慢慢的撑着自己起身,刚一抬头,便看见旁边的玉芷正趴在桌子上小憩。心中有些别样的感觉,不知多少次了,自己生了病,玉芷便总是在旁边守着,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会被玉芷这样守着多少回,不知道自己这辈子会不会这样守着别人。
  “这是……”
  “这里是兰陵王安置的住所,离王宫不远。小姐,我们总算到东海这边的诸侯国了。”
  玉芷见成君醒了,连忙给她拿药倒水裹衣按肩:“小姐你可算醒了,你这一昏倒是三四日,也没见了兰陵王迎接。”
  霍成君这才清醒了头脑,懊恼不已:“怪我怪我,竟然在这时候生了病,这下好了,错过了和刘贺叙旧,也错过了同兰陵王见面。”
  玉芷笑笑:“小姐醒了便好,现在可不能起来,还是要静养。”
  霍成君轻轻摇头:“我昏睡几日,现在只记得神志清醒了,可身体好像还不听使唤,我想还是下床走几步,就在房间里便可。”
  玉芷拗不过霍成君,只好扶着她一边走着,一边给她说胶西逆贼最后被刘贺带兵制服了,之后继续赶路,后来与提前迎接的兰陵王接应队伍汇合,昨天进的兰陵,兰陵王也亲自迎接,宋刺史和兰陵王说了一阵子话,昨晚上才安顿下来,今天成君便醒了。
  霍成君点点头,自己也有些自责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见面,但也没有办法,好在兰陵王也说,待七小姐身子好了,便在王宫宴会见面,而霍成君一醒,便也闲不下来,与宋刺史商量过后,决定就在几天后晚上王宫宴会再与兰陵王见面。
  霍成君身子好了的消息不径自走,也在去宋刺史那边的时候见到了几个文官,却总是见不着上官期。
  霍成君一边看着当地水经注书,一边旁敲侧击:“这最近几天倒觉得清净了,上官期那小子得了吃食,便再也不通过你问我事了,就该让他过惯点苦日子。”
  玉芷却嫣然一笑:“小公子那日神勇,解救下整个官队,宋刺史从此也正经对待小公子,常常同他谈话,也教给他东西,今天去南部也带着他一同去的。”
  霍成君嘴上说着:“得了好处也不看看是谁给的机会。”内心也是充满喜悦,既对他那日表现佩服与感激,又欣喜他之后得到的奖励。虽说那日之后再没见过他,自己也没有问过上官期到底是怎样让刘贺放弃杀死自己的想法,但从玉芷及身边人的只言片语,也拼凑出一个成君满意的上官期的样子。
  终于到了兰陵王宫晚宴的时候,霍成君身着白色曲裾,上面有两株腊梅的精致刺绣,极好的蜀锦是哥哥从蜀地带回来的,在去王宫的马车里摇摇晃晃。
  马车上只有玉芷,摇摇晃晃,让成君有些瞌睡,恍惚间却想起了那天山洞里同方震的对话。
  “我说,这时候你再杀死我,便是你自寻死路了。既然说是天亮之前,现在还离天亮有不少时辰,不如你我稍等一两个时辰,看看到底是不是如我所言。”
  方震却深深的看着她,再说道:“若照你的说法,等上一两个时辰再杀你也无妨。你如此确信大王一定会再派人阻止他之前的决定?这样相信一个小孩子,恐怕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霍成君一笑:“我身边的人,我自然相信他们的才能。”
  方震也意味深长的笑笑,往往马车:“你身边人的才能你相信,但忠心你是否确定呢?只有才能没有忠心,反倒伤了自己。”
  霍成君倒有些不解。
  方震也笑着说道:“若是真像你说的,大王不多时便会返回,那便是我违反军令,现场被发现,按照昌邑军规,是要受罚的,到时候恐怕又要有半年见不到阿母。”
  霍成君笑笑:“若是你现在把我们杀死了,明日便不是受罚那么简单了。不过若是明天你我都活着……”
  说着,霍成君拿出一珍珠手钏,递给方震:“到时候你下次回家的时候便把这手钏交给你阿母,弥补半年未尽孝之罪过,而我便去兰陵东海,找最大的珍珠手钏,庆祝我的劫后余生。”
  方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怎么可能这么坦然的面对生死,怎么可能这么自己一定会靠一个小孩子活下来。
  倒是多了一丝悲悯。
  又多了一点同情。
  “若是明天你我都活着,我便告诉你一个你可能不知道的内幕。”
  霍成君目光炯炯:“关于刘贺的?”
  关于你的啊!方震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待到霍成君见着上官期带着迎接队伍赶来而终于如释重负倒下的时候,便听到方震在她耳边轻声说的一句话。
  这句话飘飘渺渺,太过细弱,听不清楚。
  这句话如千钧重,石破惊天,不愿相信。
  方震任由霍成君倒下,没有扶她,却收好霍成君的珍珠手钏,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身边那个丫头,不是真心待你。”


第63章 清泗与淮通(上)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中, 似乎听到谁在叫她。霍成君从似有若无的回忆和迷糊中清醒过来, 拉了拉马车的帘子:“这是……已经进兰陵宫中了。”
  玉芷过来给霍成君整理曲裾的衣角:“是啊, 小姐你有没有不舒服啊,明明刚能下床,就非要来见兰陵王, 我真是怕你身体吃不消。”
  霍成君淡淡一笑, 理了理头发:“见兰陵王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已经来兰陵几日了, 却还没有见到兰陵王, 到时候兰陵王会将我和刺史分开看待, 到时候关于神医的事情我就没办法时刻掌握进度了。你快看看我飞仙髻有没有乱。”
  玉芷轻叹一口气,灵活的双手给霍成君理顺每一根凌乱的头发:“小姐啊, 你就是操心的命啊。”
  话音未落,马车便停了下来。霍成君同玉芷相视一笑,便下了马车, 却见马车停下的地方并非宴会的宫廷。
  霍成君问护送的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低头回道:“小姐, 这里是单独为女眷设宴的侧庭。”
  “单独为女眷设宴?”
  霍成君皱皱眉,此前从未听宋刺史说过兰陵中事,也不知道兰陵有这规矩, 此时正不知如何是好。
  忽身后传来一声音:“是的, 这是兰陵的规矩, 小姐可在侧庭不必拘谨。”
  来者是一着罗绿直裾的男子,衣服是上好的蜀锦,边角绣着上好的刺绣。头发以竹簪束起, 其举止之利落又不似一般贵公子。
  饶是见过了长安城善修边幅的公子哥们,霍成君也有些吃惊。这世上竟然有这么英气又精致的男人,其气度□□,当真让霍成君一时失神。
  那侍卫统领似乎已经习惯了姑娘们为他容貌着迷,继续说道:“小姐请吧,侧庭已经为小姐准备好了,小姐也一定会满意的。”
  霍成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清了清嗓子:“既然是兰陵的规矩,之前就应该有所告知。”
  侍卫统领一笑,更叫人神魂颠倒:“是在下的失职,但……”
  “你知道我是谁吗?”霍成君扭头道,“我不是宋刺史的家眷,我姓霍,我也同样是朝廷派遣的刺史身边的文官。而且,我一定要见兰陵王。”
  侍卫统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霍成君正视这个少见的美男子,一边说道:“你可以去请问宋刺史,如果他发现宴会上没有我,也会向兰陵王提这件事情的,现在,将我送到正式宴会的地方。”
  结果当然如霍成君所愿,但效果却并不尽人意。
  霍成君在侧庭对着与王后言笑晏晏,心里却不是滋味。
  虽然宋刺史也向兰陵王提议,但入乡随俗,只能如此。尽管兰陵王也明了,霍成君并非宋刺史女眷,而是作为霍氏文官前来,但他仍然并不看重。
  礼待却非看重。
  这样的结果让霍成君挫败又失落。
  所幸的是同王后却还相谈甚欢。王后同自己的母亲霍显差不多大,但许是因为长久在海边空气湿润的缘故,看王后的样子倒是更年轻几岁。
  王后同霍成君谈论的也不外乎是兰陵四处有趣玩处,从长安到兰陵的成君见闻云云。
  王后笑的和蔼:“若是我的女儿能像你这般出挑便好了,会琴总是躲在自己的房间多久都不出来,有时候我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她人。”
  霍成君嘴上推脱,心里苦笑。
  这边侧庭女眷们都微酣,那边的宴会还未结束,霍成君便出去透透气。
  霍成君见着周遭的宫廷景致,着实同长安城的不一样,一时兴起便往花园那头走了走,沉浸在夜色中更加美貌的月季园里,霍成君思考着怎么解决兰陵王这个棘手的问题。
  正想着,旁边却有女声传过来:“又是好几日没见到郡主了,今天郡主好容易愿意接待女客,结果这个女客却还不是抬举,偏偏要去宴会上。”
  “是啊是啊,你看看她,居然还和高侍卫争辩,从长安来的,到兰陵也要受兰陵的规矩,她该不会是看上高侍卫了吧?”
  另一个丫鬟咯咯的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好姐姐,你快别说了,你说今天从长安来了‘贵客’,我们还要让郡主出门迎接呢,是不是啊!”
  “哈哈哈,数你会说,让郡主出门见人!就算是当今的皇上来了,郡主的美貌也要藏起来!”
  “你可别说了,大家都说郡主容貌丑陋,不愿意抛头露面也属正常。”
  “可我却听易姐姐说过,郡主生的可美了,就是整日躲在自己房间里罢了。”
  霍成君静静的等那两人走了,这才往回走。边走边想着,自己这下可真是在兰陵出名了,不过,这兰陵的郡主,作为现在兰陵唯一的郡主,倒也不被众人所见,这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了,这众星捧月般的小郡主应该就是长安未央宫的霍成君啊,连未央宫的侍卫郎官都认得自己,而侍女们却都不知道小郡主美丑,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恰在此时,却听闻有细柔的琴声传来,飘飘渺渺,似有若无,却叫人心痒痒的,非要听完听全了不可。霍成君顺着这微弱却吸引人的声音,往花园那边走去,曲径通幽,竟又多了一处空旷雅致之景。
  但琴声却戛然而止,再没了后续。霍成君当然不记得这里的路了,只好慢慢摸索,往回去的路上慢慢走着。
  忽然,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小亭中间,只有点点烛光,甚至弱于皎洁月色,月光里的,只能看出是两个人的身影,别的便再也看不出了。
  霍成君正想遇见人给她指条路,正快走两步,朗声道:“前面何许人也?”那小亭里的人听了动静,却都各自散去,等到霍成君走到小亭旁边,又听见缥缈琴声,再一抬头,却见一女子于亭中弹琴,与刚才曲目别无二致,身着素白中衣,紫色袄裙,上好的蜀锦,刺绣精致如真。
  这兰陵……是和蜀地有什么密切往来勾当吗?人人都穿蜀锦?哥哥前些去蜀地送回的几匹料子,自己也只做了两件曲裾,舍得在宴会上才穿的……
  正想着,霍成君听见后面小路窸窣声响,忙看过去,瞥一眼,只能看到流光闪过,再定睛一看,便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一曲终了,霍成君才慢慢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倒不是这姑娘琴技不佳,能把霍成君引到此处已非常人所为,实在是……霍成君太念念不忘这么好料子的蜀锦了……
  霍成君清了清嗓子:“姑娘好琴技。”
  那姑娘扭头,霍成君又一晃神,这女子肤若凝脂,风姿绰约,可堪妙人。连同之前的王后和那个侍卫,霍成君暗暗想道,这个兰陵可真是出美人,幸亏没让哥哥过来,否则他还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霍成君正等着对方的反应,却被那女子一个快步上前,两人相隔不足两步,女子轻哼一声:“你就是那个非要高侍卫带你赴宴的长安人?”
  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笑她霍成君不守规矩?高侍卫怎么了?长得好看的成兰陵的诸侯国国宝了是吗?
  霍成君讪笑道:“姑娘,看你柔柔弱弱的,怎么讲话蛮不讲理啊。”
  那女孩刚要发作,霍成君紧接着又说:“是啊,我承认是我没搞明白兰陵的规矩,但是在宋刺史问过兰陵王之后,我便没有多说,同王后在侧庭用餐了。若真说有什么失礼之处,也是在于之前没有明白兰陵的规矩,再没有什么过分失礼的行为了。”
  这女孩看着霍成君,将信将疑,从头到脚打量着她,似乎在评判她的话真假。
  真是的,兰陵的人真的要这么乱评论吗?自己刚刚听见那些丫鬟的话,现在这女孩又这么肆无忌惮,不过就是一个会弹琴的漂亮姑娘,她霍成君到底为什么给这个小丫头解释啊!
  大概是因为面前的蜀锦实在太夺人眼球了吧……
  霍成君一笑,想转移这个话题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刚刚听你弹琴呢可真是好听!”
  那姑娘一听这话,也有些高兴:“我叫会琴。”
  霍成君一听,想起刚刚王后说过女儿叫会琴,原来面前这个小女孩便是兰陵备受议论的小郡主啊。
  哦,怪不得她可以穿蜀锦……
  霍成君笑了笑:“我说嘛,你这么会弹琴,所以叫会琴刚好。”
  会琴却撇撇嘴:“这话肯不能这样说,你叫成君,你就是当皇帝了吗?”
  噗——
  霍成君竟无言以对。
  会琴轻轻一笑:“见小姐姐长得美,同霍姐姐玩笑的。原来长安的人个个儿长得这么好看。”
  霍成君却笑而不语,听着这小姑娘刚刚问话,再加上刚才明明看到亭中两人,流光溢彩的蜀锦……
  “会琴,你还见过别的长安人?”
  “嗯?”会琴一愣,“只是……只是听说长安出美人而已。那个,霍姐姐在兰陵的时候,不如常来宫中找我?”
  霍成君略略点头,这个小姑娘,可有意思得很。


第64章 清泗与淮通(中)
  已经到了深秋了, 但因为兰陵靠近东海, 故而季节变化没有中原那般分明, 海洋的潮湿时时刻刻浸染着这方土地,比起长安,少了秋季的肃杀, 对于依旧会到来的严冬, 似乎多了分缓冲。
  霍成君看了看面前的一小碗米黄色的刨冰,晶莹剔透, 尝了一口, 甘甜可口, 同长安城甜腻的蜜糖的味道不同,这刨冰带有着淡淡的植物的香甜, 吃下去仿佛置身于森林里。
  霍成君看了看邀请她来到自己宫中说话的小郡主,笑着称赞道:“这刨冰真是好吃,甜而不腻, 没想到现在还未到冬天, 便能吃到刨冰了。”
  对面的会琴郡主挑眉一笑:“霍姐姐说什么呢,哪有人冬天吃刨冰的!”
  “夏天的天气一热,哪儿还有冰块呢!”
  “霍姐姐有所不知, 我自小怕热, 父王便在后山开了一处地方叫冰室町的地方, 将冰块保存在那边,便能常年不化,即便是夏天也可以吃甘葛刨冰了。”年轻的小郡主娇憨的笑着, 带着一种自知被万千宠爱的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恰恰是霍成君曾经最熟悉了,也是霍成君不知何时发现自己已然失去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是中秋宴前发现自己不得不嫁给自己所鄙夷的人,可能是小五冤死之后金龄昀愁云密布对她说陛下不想追究昌邑王一事,可能是南山之上自己精心设计一石二鸟之计被刘病已识破从而不能不联手,可能是为了上官皇后也为了霍氏自己不得不踏上未知的征途……
  可能是无数个南书房与束褐讨论的夜晚,可能是几次同刘病已推拉喝茶,可能是去了有吴先生说书的茶楼,像儿时一样在茶楼观望,却发现璧漱阁仍千疮百孔,未央宫仍遥不可及……
  “霍姐姐?霍姐姐?”是会琴在叫她。
  自从那日霍成君赴宴结识了正在弹琴的会琴,她这几日便常常与会琴郡主见面,两人相约着喝着东夷的茶叶,看着昌邑的布艺,没有了初次见面因为仓促产生的敌意,倒也相处融洽。加之霍成君完全被兰陵王排除在外,自己丝毫没有话语权,便只好同着小郡主和王后多多相处,想着兴许有用。
  霍成君回过神来,冲会琴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我走神了,不过我之前在长安可没尝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会琴一听,更加得意,连忙走过来,拉上霍成君的手:“那霍姐姐若是愿意,我就带你去后山的冰室町看看如何?”
  还没等霍成君答应,会琴便拉上她往门外走了。
  霍成君一边紧随会琴身后,被她拉着往后山走去,一边又暗自感叹,这个小郡主说走就走,自己同她也并非私交甚厚,多少有些古怪的,之前听了宫人们私下的话,对于小郡主外貌众说纷纭,明显小郡主不常出门,可为何这次如此迅速的拉着自己去了后山呢?
  霍成君虽心有疑虑,但因着甘葛刨冰太过甘甜,小郡主的笑容太过灿烂,似乎回到了曾经唤作嫮儿的少女时期。
  霍成君也堆满笑意,迎上去,看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小郡主如数家珍,说着冰室町的种种,旁边跟着两人的侍卫恰好是那日霍成君宴会上见到的身着蜀锦的美男子。
  兰陵丘陵居多,并不似中原一马平川。但也让霍成君意想不到的是后山居然还有一片形状似钵体洼地,由于洼地周围都是山,冷空气从周围山上流下,竟形成了天然的冰处,这便是会琴所说的冰室町了。
  而冰室町旁边便是还兰陵宫中的马厩了,兰陵王素爱骑马,总要将少见的千里马放在宫中的马场,也常常过来骑马。
  冰室町里面,便被工匠们挖出一个冰窖,霍成君看过去,倒是不深,但却很大的环形,中间是一个柱子,若是平躺下一个人,也是足够的。
  会琴看了看霍成君新奇的表情,感觉自己比这个长安来的小姐姐更加幸福,便高兴的说道:“霍姐姐,你看看,这个冰窖是不是很有意思啊,在这里就算是夏天也能保存着冰块。”
  旁边便是冰室町的守卫,也对霍成君解释道:“霍小姐,这底下一层便是碳,为的是不让冰块因为地下的湿气融化,碳上面才是冰块,而且顶层遮盖之后,也用干草遮盖,保持干燥。”
  霍成君若有所思的地点点头:“那是怎么制造冰块的呢?到底也应该是冬天吧?”
  守卫笑着说道:“正是。其实准确说起来也应该是收完麦子之后的时候。”
  会琴颇感兴趣,便让守卫带着她们去看看,便看到后山的洼地有一块田地便是麦地,兰陵王宫之中有传统,兰陵王要每年年中同王后一起播种麦田,示与百姓同甘共苦之意,原来正是这块麦田,在兰陵王和王后播种麦子,收获之后,在空下的田地上一层层泼上水,由细微的霜越积越厚,变成冰块,来给小郡主夏天制成刨冰。
  霍成君看了看在一旁的小郡主,她似乎也被如此情景所惊奇,明明是稀疏平常的宫廷甜品,此时却变成了小郡主万千宠爱的佐证,当真让成君既羡慕又感动。
  守卫又想给霍成君介绍带有森林清香的蜜糖是怎么做成的,小郡主却有些困乏,便让她呆在原来的冰室町,霍成君去工坊参观一下。
  守卫指了指工坊旁边的树林,说道:“霍小姐,这个甘葛就是从树上提取出来的。”
  “从这上面?”成君有些不可置信,慢慢的跑到一棵树下,仔细一看,才见树上蔓延着密密麻麻的常青藤。
  守卫剪下一根常青藤枝蔓,拿刀子一割,便挤出里面的树液,一根甘葛中间的树液就只几滴,而要将好几百根甘葛的树液熬干才能得到一小碗的甘葛蜜糖。
  霍成君尝了尝已经熬好的蜜糖,果然不像长安城里面的糖人一般黏腻,带着森林的清香以及植物蔬菜的味道,甜而不腻,真是极适合夏天的刨冰。
  霍成君便同守卫聊着这甘葛刨冰的制法,边往冰室町那边走回去,正往会走的时候,远远地便见到了冰室町的屋子,原本以为会见到会琴在门口等着,这时却让霍成君产生了些特别的想法。
  同小郡主的初遇,那时在亭中躲躲闪闪的两个身影……
  旁边灌木丛里的流光窸窣……
  这几天因为自己由会琴接待而导致那个侍卫一直在旁边形影不离……
  霍成君觉得自己好像理顺了什么,又好像无法证明是什么。
  立马扭头对着旁边的冰室町守卫说道:“哎呀,我的手绢落在树林那边了,你帮我去拿回来好吗?”把守卫支开,才忐忑的走向那边,正要过去的时候,门却突然打开了。
  霍成君连忙克制住自己的惊慌,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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