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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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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听到后不觉恼怒,她嘟着嘴替我斟茶,道:“童才人这才人之位封了还没多久,怎么就要封贵人。于才人入宫一年,侍奉皇上的次数也不少于童才人,她都没封,怎么先封上这位童才人?”
我但笑不语,又听柔仪也抱怨道:“岂止如此,听闻皇上因为宠爱童才人,都给她老父亲升了官。如今老爷子官拜太常寺少卿,那可是个正四品的官。”
童才人的父亲童心远原本是太仆寺主簿,正七品,事务繁多也没什么油水。而太常寺专司太庙礼仪,少卿又算是太常寺二把手,不可不谓是个肥差。
只是肥差也就罢了,太常寺寺下分管太医署,太医署全部御医皆由奚宫局调动,负责宫禁用药诊断。萧琰真是给了童才人一道保护屏障。
奚宫局常出事端,萧琰也不是没有察觉。换过奚宫局主事他尤嫌不足,必要确保童才人在宫中万无一失。
但就是这样,童才人还是遭人暗算。
童才人的生辰在八月初,萧琰按照承诺晋封她为贵人,赐号静。同日晚,萧琰留宿,然而到了半夜,静贵人宫中忽然乱了起来。
我闻讯赶到时,迎面撞见了贤妃。她神色紧张,正急得来回踱步。见我进门后简单行礼,我拉起她问道:“静贵人是怎么了,中午她摆宴请众人来聚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晚上突然出事了?”
贤妃叹了口气,道:“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刚刚听御医说,仿佛是吃错了东西引起过敏,导致静贵人脸上起了一片一片的小红疙瘩,痒得不行还偏偏不能挠。闹了半宿此刻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我惊讶,道:“没听说静贵人对什么过敏呀,再说中午上的菜都是她小厨房做的。就算静贵人吃不得某些食材,她宫里的小厨房也不该做。”
贤妃凝眉,看了看我,半吐半露道:“那或许就是别的问题了,皇后娘娘统辖六宫,您看有没有必要彻查?”
我徐徐说到:“彻查与否还有待商榷,先等静贵人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不过话说回来了,上次程选侍过敏的原因还没搞清楚,怎么这次静贵人又突然过敏了呢?”
贤妃隐有怒色,上次程选侍过敏我与她心知肚明,与她无关。而静贵人受宠又是贤妃步步安排的,为的是同她相互扶持,所以这次过敏也不可能是贤妃做的。我故意这样说,她自然恼怒,更会疑心是我。
“一切自有圣裁,臣妾听皇上定夺。”贤妃怔了片刻,最后说到。
萧琰后来还是从内室出来了,他仿佛受惊不小,整个人慌乱不堪。
“皇上,静贵人到底怎么了?”贤妃比我还焦急。
萧琰叹了口气,道:“蕊儿不是过敏,而是中毒。她体内有一种毒素,能使皮肤溃烂,甚至永无平复之可能。”
我惊愕,若是这样,静贵人岂非永远毁容?
“那怎么办?”贤妃亦是满面地不可置信。
萧琰费力地摇摇头,起身携我离开,丢下一句:“朕已吩咐御医尽力医治,贤妃不用过度担心。”
夜半露重,石板湿滑,我与萧琰相扶而行。
“皇上,依臣妾看静贵人中毒之事不是意外,要不要臣妾彻查还静贵人一个公道?”我试探性问道。
萧琰点点头,依我道:“查还是必须的,宫中不能纵容这样的风气。只是朕有时候真觉得累,自小父皇的后宫就是这样乌烟瘴气,朕最见不得女人之间勾心斗角。原以为自己的后宫会宁静些许,却不想这些争宠的下三滥手段有过之而不及。”
我默然无语,后宫争宠不止争得是男人,更是自己和家族的性命、地位、财富以及权力。这是高度凝集的战场,我和所有女人一样,无法逃避,便只能背水一战。无论成功与否,都不是我们能自主选择的。
萧琰永远不懂,他内心甚至或有这么点点的渴望。被多个女人争抢期盼,迎合了他高高在上的心。他固然厌恶这种乌烟瘴气,却也享受更离不开这种乌烟瘴气。
凛冽的秋风吹起,吹走了静贵人长达三个月的专宠。不等她容貌尽毁,萧琰已经迫不及待地甩开她。我明白了萧琰的薄情。
或许男人成熟之后,看中的都是女人的皮相。没了引以为傲的美貌,再有学识有深度的女人也抵不过一张年轻貌美的脸。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十九岁的年纪在宫中算不上年轻,是该注意保养的时候了。
尤其,我还是个生育过的女人,我的衰老或许比一般妃嫔更快。
然我也庆幸自己生育过,我感激上苍让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是我最珍贵的礼物,也会是我后半生的依靠。
彻查这次毁容事件并非难事,下毒之人显然不是熟手,漏洞百出,我稍稍让人检查静贵人的妆奁匣子就找出了不对,原来是一盒掺了毒粉的胭脂。
这盒胭脂是于才人送给静贵人的生辰贺礼,静贵人喜欢那胭脂的颜色,便在当晚用了去伺候萧琰。胭脂中的毒粉敷在面上,很快就渗透进入皮肤,引起溃烂。萧琰半夜被静贵人半腐烂的脸吓到,难怪神色那样惊惶。
我传来了于才人,没有审问两句她就已经招了。萧琰听到后只是废去她的名位,打入冷宫,可怜她和静贵人,都是无辜的女子。
“于才人到底为何要害蕊儿?”萧琰思忖良久,终是询问了于才人下毒的动机。
我定了定,稍稍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角突如其来的反胃之感,说到:“于才人入宫一年也只还在才人之位,而静贵人受宠三月便超过了她,她心中自然难以平衡。不过这原也算不得什么理由,是她自己糊涂,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萧琰自是气恼,猛地一掌拍在案上。他道:“她真是好生愚蠢,这种事岂能都按时间来衡量。那她在宫中呆得时间久了,是不是还要向朕要个贵妃当当?”
我沉静说道:“话虽然这样说,但这未必不是宫中许多妃嫔的真心想法。皇上不能要求人人都像皇上这样看得透彻,大部分人都是庸庸碌碌。与其勉强她们来理解皇上的用心,不如择个简单的法子安抚她们,岂非省力?”
“那皇后的意思是?”萧琰不觉好奇起来。
我徐徐说到:“如今后宫人数不多,妃嫔出身也都不错,实在没必要这样一直耗着。比如去年入宫的妃嫔,除了豫嫔和静贵人,其他人也没得过皇上什么恩典赏赐。臣妾想长久这样下去,必然让她们心内不平。所以皇上何不略施恩典,来个皆大欢喜呢?”
萧琰手抚额间,想了想道:“郭小仪出身很高,久居小仪之位确实不妥,但是朕对她的为人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豫嫔么……她失了孩子那么久,朕也没去好好体贴,对她朕心里一直有愧。于才人胆敢在宫禁之中下毒,便废去她的名位打入冷宫,此风决不能长。剩下的静贵人毁了容貌,也实在可怜,改日封她一个嫔位,再给她正四品容华的待遇,也算是安抚吧。”
过了没十日便是仲秋,家宴之上萧琰趁喜加封了豫嫔谢之桃为婉仪,小仪郭品盈为佳嫔,静贵人童蕊为静嫔,另外赏容华的用度。贤妃陈昭仪还有选侍程淡樱不曾加封,但赏赐了大量金玉珠宝以作安慰。贤妃陈昭仪本在高位,大约也不在乎这些。而程选侍心思剔透,安心养胎,她更是不会在意的。
我只是有些可惜于才人,她的父亲才华横溢,饱读圣贤书,却不想教出一个书呆子女儿。但她的才华哪怕在冷宫也不该被埋没,我听闻那盒小小的胭脂是她亲手调制之时,便下定决心保住这个女子。
单凭古方中的零星记载,她便能亲手制出带有毒粉的胭脂,而且将毒粉的颜色气息完全融合在花汁当中,不可不谓厉害。最重要的是她思维受过多书籍所害,聪明但不灵活,直来直往不懂变通,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控制利用。
宫中斗争这样复杂,我不得不为自己多长几个心眼儿,哪怕是坏心眼儿。
譬如于才人,她入宫时何尝不是心性单纯,腹有诗书。但是短短一年的功夫,她已经有了害人的心思,而且还是毁容这样毒辣的手段。后宫当真是一个可以逼疯人的地方。
秋日月圆,我在月下屈指数了数宫中的妃嫔。一年前众妃相继入宫时何等热闹,到了现在也只剩下七个人。在这七个人当中,陈昭仪和谢婉仪待萧琰冷冷淡淡,静嫔毁容萧琰也不愿意看她,程选侍有有着身孕,无法侍寝。算下来如今宫中除了我,便只有贤妃和佳嫔了。
“娘娘在想什么?”方由见我在庭院中坐了良久,不觉上前问道。
我顿了顿,歪头轻轻一叹:“只是在想皇上何时会选新妃入宫罢了。”
话不及说完,我胃中已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哇”得一声吐了出来。方由连忙上前扶起我,一边替我顺气一边低声说道:“娘娘注意些,您这话配上您的反应,若是传出去指不定会有什么风波呢。”
我颤巍巍抓住方由的袖子,凝眉道:“采燕,本宫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方由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连忙回身对柔嘉喊道:“柔嘉,快去请御医来——”
第70章 惊喜
我有孕的消息突如其来,很快唤醒了沉睡的皇宫。萧琰原本留宿在贤妃那里,听到消息连忙赶到未央宫。
“阿暄,你怀孕了?”他欢喜地进门,顾不上旁人几步跨到我面前。
我轻轻点点头,略嗔怪地看了看柔嘉。她这嗓门真好,没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了身孕,还将萧琰从广阳殿请走,动静有些忒大了。
“几个月了?反应大不大?你觉不觉得有些不适?”萧琰一连串的问话让我有几分措手不及,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侧的御医连忙上前回禀,他说:“皇后娘娘的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现在胎象安稳,想来无事。”
我颔首,道:“只是偶尔有几分恶心,没事的。”
萧琰仍旧欢喜,他笑道:“淡樱的身孕已经六个月了,你这里快三个月,朕能在一年内相继得到两个孩子,真是喜事。”
未央宫中众人也是附和连连,齐声恭喜萧琰。萧琰一个高兴,下令赏赐未央宫上下半年例银,并让他们好生照顾我。
我心底亦是欢喜,昭靖越发大了,能给他添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一起长大,想想便觉得幸福。
萧琰当晚自然是哪里也不肯去,只在未央宫陪着我。他一遍遍爱护地抚摸着我的小腹,宝贝得不得了。我一笑:“皇上又不是第一次有孩子了,怎么这样高兴?”
萧琰笑吟吟道:“以往得知有了孩子朕也高兴,但是这个孩子来的意料之外,实在让朕欢喜。阿暄,你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我心内轻轻一动,萧琰的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至少说明他也是存了一分忌惮的。宫中能平安生下来的孩子不多,其实我也本不想这么早放出有孕的风声,奈何已然传了出去,只能做好完全的准备,来迎接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
入宫三年,怀有两胎,在旁人眼里我这个皇后可算是荣宠颇深。我自己也知道,多少女子进宫之后都难以得见天颜,而我却不但能得到萧琰的宠爱,还能拥有两个孩子,何其幸运?
因着我又有了身孕,宫内外少不得掀起了一阵迎来送往之风。诸多命妇进宫贺我二胎之喜,我见到了近襄侯夫人钟氏和世子妃萧氏。钟氏是南阳望族之女,萧氏则是皇亲。她的爷爷是太祖皇帝的亲兄弟,所以算下来她正是萧琰的堂妹。
未出阁时我听说过这个女子。开国燕王的孙女,乐山王的小女儿,十五岁封灵仙县主。她正值妙龄时求亲的人踏破了乐山王府的门槛,后来择了近襄侯魏家。由萧琰做主,赐婚于近襄侯世子,而那世子也便是生辰宴上救我性命的魏舒琪。
那天刚巧陈昭仪也来看我,她首先重谢了钟氏和萧氏。那日若非魏舒琪当机立断出手救了我,只怕我和她此刻皆不在了。钟氏和萧氏两人自是另有一番客气,三四个人一说一笑也逐渐熟了起来。
“世子妃今年多大了?”我笑吟吟问道。
萧氏面容清秀,很是优雅娴静。她的一举一动莫不透露着大家风范,哪怕我不知其底细,也知道这个女子并非一般人家的女儿。她的眼睛很大,微微一眨使人怦然心动。下巴也是温和软润,恰如她这个人一样亲切却不失棱角。
“回皇后娘娘,臣妇今年二十了。”她浅浅一笑,恭顺回答道。
我微微颔首,对她笑道:“世子妃不必如此客气,且不说皇上是世子妃的堂兄这一层关系,单说几个月前世子对本宫的救命之恩,本宫也不敢怠慢世子妃。”
萧氏莞尔:“皇后娘娘太客气了。”
我拣了一块山楂糕,尝了一小口暂时压了压胃中的不适,笑道:“算起来本宫这已经是第二胎了,世子妃比本宫还大上一岁,不知何时能给侯爷添个孙儿?”
话及至此,萧氏恍惚略有伤神。她垂首叹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只是臣妇命薄,御医诊断说今生恐不能有孕了。”
我吃了一惊,也知道不便再多问,遂开口宽慰道:“世子妃切莫伤心,御医的话既要听也不能全听。当日本宫生育太子,御医都说本宫保不住了,可是你瞧本宫现在也不好好的?”
萧氏持着微笑,勉强打着精神说到:“娘娘有上苍保佑,自然福如东海。”
待到萧氏离开,我才屏退了左右,问向陈昭仪。
“世子妃看起来年轻体健,怎么好端端的不能生育?”许是在宫中待得久了,我随便看几眼便能看出其中另有隐情。
陈昭仪抿了抿嘴,摇头叹息道:“其实这事已经有两年了,本不是什么隐秘。只是当年娘娘同皇上冷战,基本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这才不晓得其中究竟。”
我越发起了好奇之心,陈昭仪略想了想,也便把整个事情完整道出。
原来当日我被萧琰冷落在未央宫,前朝也是闹翻天的。不少言官为我喊冤,请求萧琰宽待于我。还有不少人认为当年的温妃孙氏狐媚惑主,想要取我的地位而代之。当然,这些声音多多少少与我的家族有关。为我喊冤的人有的是我父亲的门生,有的是我父亲的下属,但是有一个人很例外,那就是近襄侯世子魏舒琪。
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一如他或许也并不认识我。但他与我哥哥周晔曾相识,关系据说也不错,这大概是他肯为我声援的原因。
就在他奏折递上去的那一天,萧琰驳回了所有言官为我伸冤的奏章,他的也不例外。那夜他正打算再写一封,明早递呈,却被世子妃萧氏阻拦。萧氏对他说一则皇帝冷落皇后必然有其原因,外臣不宜插手。二则帝后情深,萧氏认为萧琰舍不得冷落我太久。
但是魏舒琪并不这样认为,坚持要为我伸冤。彼时萧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他们之间的争执让萧氏动了原本就不稳固的胎气。小产之后,萧氏大约再不能有孕了。
我听完后不由觉得震撼,原来萧氏不能有孕的真正原因在我。我并不知道外面有这样一个孩子因为我受到的冷落而来不及来到这个世上,也不知道原来有这样一个女子因为同丈夫争执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再不能做母亲。
我做的孽已经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埋下了根,更何况这些年我自己做的恶也不少了。
“世子为何执意为我求情伸冤?”我凝眉问道。
陈昭仪摇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听说御医诊断世子妃再不能有孕之后,世子曾经在皇上面前发过誓,今生今世唯世子妃一人而已,哪怕绝后也再不另娶。”
我更惊讶了一层,再不另娶的勇气不是谁人都能有的,哪怕是娶了公主,要在婚后纳几个侧室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无悔深情很打动人,世子和世子妃曾经是京中流传的一对佳偶,当日也只有像娘娘一样心如死灰的人不知道吧。”陈昭仪取笑我道。
我淡淡一笑,不管他们会不会有孩子,只要夫妻之间能互敬互爱,携手此生,已经是今生最大的幸事了。
“哎,老谈近襄侯家做什么,他们家没什么本事,全靠祖上积的军功。且说这个静嫔吧,她自从毁容之后性情大变,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前儿听说娘娘有孕,便拼命说是娘娘陷害她出手毁了她的容貌,再嫁祸给于氏。”陈昭仪笑得合不拢嘴。
我亦是好笑万分,初见童蕊只觉得她卑微怯懦,不像是会去争宠的人。后来她以一颗玛瑙博得萧琰好感,也不过随她去。现在她红口白舌诬陷我,到让人觉得惊讶了,她的性情当真变了太多。
“皇上知道了么?”我随口问道。
陈昭仪点点头,笑道:“皇上自然知道了,静嫔蒙着面纱去清阳宫请皇上主持公道,可被徐晋阻挡,连皇上的面也没见着。”
我用了一块儿新制的山楂糕,冷冷道:“皇上若是相信那也不是皇上了,且不说她没有证据,就算是凭借她现在这张脸,皇上也是不肯把她的话往心里听的。”
陈昭仪含了一缕笑意,颇为认同:“皇上么?不过就是那样,他宠静嫔本来也是一时兴致,觉得新鲜罢了。静嫔自己也太拎不清,还不明白自己眼下的境地,未免可怜了。”
可怜?后宫之中的女人谁人不可怜?静嫔还算是幸运的,起码她这辈子得了萧琰专宠一时,在这寂寂的深宫曾经风头无两。更可怜的是那些不知何时入宫更不知何时离世的妃嫔和宫人。他们或许还有家人在世,还在苦苦等着他们的消息,可最后也不一定能等到一个答案。还有多少宫人,一旦入宫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每日做宫中最苦最累的活计,勉强活在当下。
晚上打开近襄侯府送来的礼物,是一件佩戴在身上的凤穿牡丹密银佩。我惊讶了片刻,这种东西极为难得,我也只是听说世上有那么一两件。密银制作的器具不必接触便能辨毒,只要看到密银发黑,就可以知道周遭藏有有毒的东西,比什么银碗银筷有用而且稀有的多。最难的是心思,宫中下毒的事情一再发生,我也怕哪日遭人暗算。
忽而想起陈昭仪白日里说的往事,我开始认真回忆魏舒琪。我记不清他的样貌,只是模模糊糊一个轮廓,却莫名地给了我一份安全感。秋风阵阵,我清醒又不清醒,双手抚着小腹,刻意忘掉了不该出现在我脑中心底的人和事。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我除了萧琰,和任何人都不可能。
第71章 嫉恨
九月初的时候我害喜害的厉害,御医说是让我把屋中的时令鲜花略撤撤。鲜花虽然气味芬芳能令人心神愉悦,但只会让我害喜反胃的感觉更加严重。
萧琰挥手间让人撤去了所有的花,让人只摆菊花一类没有香气的花卉供我观赏。我同他时常相拥在殿中,没了浓郁的熏香和花香,只剩下清淡温厚的体香。相遇相知三年,难得如此静谧美好。
宫中妃色的霞影纱朦胧的透过一点子阳光,照入殿中随着清风卷帘缓缓晃动。萧琰把玩着我腰上系的密银凤凰佩,含了一缕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笑,轻轻道:“朕记得这是先帝赐给近襄老侯爷的,怎么跑到你身上了?”
我浅然一笑,顺手抚上那密银佩和萧琰的手,同他十指纠缠。我说:“是近襄侯夫人前儿来看臣妾带来的,她祝臣妾平安生下小皇子,这个银佩权当提前送来的贺礼来。”
萧琰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发髻,一只手轻轻脱开我的手,解下了我腰上的银佩:“银制品算不上什么名贵东西,你何须这样省俭?改日朕让人多挑一些好看的金玉配饰给你,你喜欢些什么就都留下。”
我心底泛起*点点的腻烦,看惯了熠熠生辉的金玉,我如今还就喜欢素净的银器。
“时候不早了,朕该回去看折子了。”萧琰一笑,将我松开。
我温顺地离开他的怀,同他一起起身。他要走不走的,忽然站在一侧的菊花盆栽旁,回首对我颇有深意地一笑:“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菊花傲立寒霜九月,是极有气节的灵物。阿暄以为如何?”
我含笑点头,假意不曾察觉出萧琰话中的深意,笑道:“臣妾倒不觉得女子应有这番傲骨,臣妾只喜欢并蒂双开的鲜花,哪怕是迎秋风而落,也是一直在一块儿的。”
萧琰闻言,不觉含笑应了。我恭顺地垂下眼睛,目光刚巧撞见了被萧琰紧握在手中的那一块密银佩。
“皇上!”我一下子惊呼出声,立即上前用帕子掩了萧琰的口鼻,又举袖捂住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萧琰不解,我连忙携他从内殿走出。
出了内殿,我仍眉头紧蹙,指了指萧琰手中的密银佩。他见我示意,也便拿起那佩一看,登时将那银佩甩在地上。
“来人——”
密银发黑,证明附近藏毒。如今那块密银佩整体发黑,不知吸收了附近多少毒份才会这样。
在未央宫查来查去,最后只差要拆了寝殿,也还是没有找到毒源。萧琰勃然大怒,密银绝不会无故发黑,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才出现的变化。我大胆用丝巾蒙了面孔,再度步入寝殿,亲自寻找可疑的东西。
萧琰从我身上取下银佩的时候它还是好好的,但是他在盆栽旁站了一会儿银佩就通体乌黑。我凝眉,让几个小公公把那盆花搬了出去,让御医再好好检查清楚。
那菊花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它没有醉人的香味,只有极淡极淡的花气,那是菊花本身特有的味道。
御医检查一会儿,表情确实越来越凝重。我同萧琰对视一眼,皆觉得问题可能就是出在这一盆花上面。
“启禀皇上皇后,这花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倒是这花盆中的土壤,仿佛是掺了红花粉。”
“红花粉?”我惊愕。
御医点点头,道:“红花性温味辛,原本容易察觉。但是这红花经晒干磨成粉状,再适量添加在土壤当中,就会被土壤本身的湿腥气和菊花的花气所掩盖。娘娘若是长时间观赏这花卉,或者这花卉长久摆在殿中,过三四个月,龙胎迟早不稳。”
我厌恶地别过头,这些人为了害我腹中的孩子,当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萧琰也是怒不可遏,在他眼皮底下玩弄这些玄虚,还差点伤害了他的孩子,不必我开口他也必定饶不过那些人。
这样精巧的手段,我想想便知是贤妃。
然而最后彻查的结果让我大失所望,所有证据直指毁了容的静嫔。她跪在未央宫中,脸上蒙着厚厚的丝巾,看不出伤痕,但是她的目光仍旧明显,映射着强烈的恨意。
“这土壤中的红花粉,可是你叫人掺进去的?”我坐在上首,冷冷问道。
她死死盯着我,又偏头看了看那几盆菊花,开口沙哑道:“是我又如何,我当初做了,就不怕有今日。”
我嗤笑一声,她这嗓子真是跟脸一样,都毁透了。听闻当初她毁容,哭喊中扯破了嗓子,吐了不少的血。萧琰让御医给她医治,到了也没能挽救她清澈的嗓音。
“本宫从来没有害过你,你平白无故害本宫做什么?”我拿着茶盏的小盖子,轻轻拨弄着盏中来回漂浮的茶叶,闲闲问道。
静嫔冷笑两声,忽然大声吼叫起来。那声音像是木匠在锯木头,吱吱啦啦腐朽不已。
“谁让你害了我的脸,毁了我的容。你嫉妒我得宠,所以你对我下这样的毒手。现在皇上对我不闻不问,你又有了孩子能盛宠不衰,我怎么能甘心,又怎么能放过你!”
她凄厉怨念的话原本狰狞,却不妨配上这样的嗓音,一时间只听得人好笑。
我也并不着恼,只徐徐说到:“毁容的胭脂是废妃于氏给你的,与本宫无关。现在她人已经在冷宫,她的父亲也被皇上罢黜,也算是给你出了口气。皇上体恤你,给了你嫔位是让你安静过活,不是让你留着力气来暗害本宫的。现下你犯了这样愚蠢的错误,想要伤害本宫和龙胎,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么?”
静嫔手指深深掐住未央宫金色的地砖,她咬牙切齿,像是恨我入骨。她说:“没了皇上的恩宠,就算我是嫔位又如何?你害我到这个地步,我就算是拼了全家的性命也咽不下这口气。皇后,被你察觉了红花粉,算我倒霉。但是你自己作恶多端,老天爷也饶不了你。”
我轻笑出声,摇摇头问她道:“本宫不是说了么,要害你的是于氏,不是本宫,你怎么会根深蒂固地认为是本宫呢?”
静嫔牢牢盯住我,我却粲然一笑,百媚横生,静静道:“是贤妃这么告诉你的吧,她一并教你如何打掉本宫的孩子,还暗中帮你安排好一切。不过你也真是傻,本宫入宫三年了,什么事情不曾经历过,你真以为一盆花就真能断送本宫的孩子么?”
静嫔伏在地上,浑身抽动,口中发出奇怪的声响,不知是笑是哭。
“是不是贤妃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宫中没有一个好人,你们都要害我,都嫉恨我有皇上的宠爱。罢了罢了,反正我全家本也活不成,你要杀便杀吧。”静嫔似是已经绝望,整个人疯癫一样的胡言乱语。
“那倒是,”我莞尔一笑,对她道,“你全家的死路早就由你一手造成了。静嫔,本宫从前从来没有害你之心,因为你那零星的恩宠在本宫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本宫懒得费心机去对付你。但是你既然起了害本宫的心思,本宫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宫真的有心收拾你,连一盒小小的胭脂都不必用。”
我着人去请了萧琰过来,他自然很快就来了。静嫔看见他,立马垂下头颅,仿佛很怕被萧琰看到她的脸。
我看在眼中,笑在心里。到了现在她还天真地在乎萧琰,怕萧琰看到她丑陋的样子。她不清楚的是,其实萧琰早已懒得去看她,更不会为了她的脸起一星半点的波澜。
“皇上……”我轻叹一口气,想要行礼却被他一把扶住。
“你有着身孕,就不要乱动了。”他体贴地扶着我坐下。
我温温而笑,享受着萧琰的体贴,也享受着静嫔嫉妒至盛的恨意。
“你这么急切地唤朕来做什么?”他望着我,眼中掩饰不住的宠溺,对一侧跪着的静嫔的不闻不问。
我笑笑,又忧上眉头,恍惚十分为难。
“皇上,有件事情臣妾不知该怎么讲。”最后,我叹了口气,挥手令所有宫人退下,只留下了柔嘉一人。
“怎么了?”萧琰不解其意,静嫔也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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