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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计-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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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美得惊人的女子。

    “奴婢淡樱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未央。”她一丝也不敢越矩,跪在地上的声音也不够大,细细的柔柔的。

    她大约是怕我,因为自古以来皇帝宠幸宫女都会遭到皇后刁难,而我本来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萧琰都二十六岁了,正值盛年,而后宫中的妃嫔就从来没多过,因而众人皆言皇后善妒。

    “你起来吧。”我抿着茶水淡淡道。

    她小心翼翼地起来,整个人局促不安,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我轻轻一笑,道:“你坐下说话吧。”

    她忙道不敢,我莞尔:“不用怕,本宫不会把你怎样的。”

    她这才坐下,却仍旧胆怯。

    “你叫淡樱?姓什么?”我开口问道。

    她点点头,道:“奴婢本姓程,小字淡樱。”

    我了然,程淡樱,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听说皇上宠了你,现在你也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可找御医看过了么?胎气如何?”相对于她的安分,我的话就显得多了一些。

    她一样一样仔细回禀,道:“奴婢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有了身孕,也不敢想。那日身体实在不适,就去奚宫局看了一下,御医便说有了身孕。如今才一个月,胎气不稳,奴婢一切都听御医安排。”

    我和善一笑,道:“这便对了,一个月的时候胎象肯定不稳,你一定要多加注意,本宫会让专门的御医去伺候你。对了,你如今身份不同,不能再去底下睡大通铺。上林苑南角有一处别致的宫殿,已经打扫好了,你今日就搬过去吧。”

    淡樱连连推辞,只说自己身份低微不配住那么好的屋子。我一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腹中的孩子是龙胎,岂能怠慢。皇上知道你喜欢杏花,特意嘱咐给你寻一处离杏园近的宫室。如此隆宠,你还敢不从命么?”

    淡樱只得答应,道:“奴婢听皇后娘娘的。”

    我颔首,又道:“以后称呼也要改掉,你已经是皇上的妃嫔,便不许再自称奴婢。虽然皇上还没有吩咐,但是本宫想过了,你侍奉皇上有功,有孕更是喜事,便直接封为采女,可好?”

    淡樱莫敢违逆,我挥手让她退下。

    “娘娘觉得此人如何?”方由在我身侧浅浅一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姑娘生得绝色,又不因为地位骤升而过分招摇,反而处处卑谦礼让,言行举止颇讨人喜欢。”

    方由含笑认同,我又说道:“然而她为人有几分空灵之感,像是后宫中的雪莲花,不染一丝尘世气息。这样的奇女子其实不适合在宫廷中生长,她或能得皇上一朝喜欢,却未必能长久专宠。”

    方由笑道:“自然了,在皇后娘娘心中只怕只有自己才配专房之宠吧。”

    日子一点点过下去,萧琰对程淡樱的喜欢却出乎我的意料。翻乱一整本彤史,我发觉三月萧琰陪伴程淡樱的时间超过了陪我的。除却刚入宫时的互不了解和前年我与萧琰冷战,这还是我第一遭感受到这样的冷遇。

    “娘娘怎么不去杏芳堂看看,那里现在是人满为患,宫中妃嫔个个都去巴结新封的程选侍呢。”四月陈昭仪无聊,又不愿去找旁人说话,便日日待在未央宫。

    我笑而摇首,道:“程选侍那里人太多,本宫去了众人都立刻紧张上三分,我才不去寻不痛快呢。”

    陈昭仪抿嘴一笑,道:“原来娘娘也知道只要自己在气氛就会变得凝重啊。娘娘应该多学学贤妃,她虽然也居高位,但是为人和善,宫中妃嫔都喜欢同她亲近呢。”

    我闻言哭笑不得:“你居然说本宫不和善……”

    陈昭仪玩弄着我摆在殿中的古玩,笑道:“私下相处还好些,可每到请安大家都在时,娘娘就便得沉闷起来。”

    我不服,挑眉辩道:“自然该庄重起来,本宫是皇后,总要有些威信的吧。”

    陈昭仪不再跟我犟嘴,我也适时转移了话题,问道:“怎么听你方才的意思,贤妃在其他妃嫔那里都很吃得开,难道那个程选侍也很同她要好么?”

    陈昭仪坦然点头,道:“宫中除了臣妾和豫嫔,谁不同贤妃亲近?臣妾是打心眼里恨透了贤妃,豫嫔小产调养好之后脾气变得有几分难以捉摸,也不常去广阳殿串门了,所以同贤妃不像以前那样熟络。”

    我了然,道:“豫嫔是个聪明人,是好是坏她应该也是有感觉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看人这种事,往往直觉比证据毒得多。”

    陈昭仪颇为认同,她道:“不过说也可惜,去年豫嫔多么得宠,谁晓得小产之后皇上就当没这个人了。一二月份皇上时常独眠,谁也没占到便宜,三月份之后全身心扑到有孕的程选侍身上,豫嫔可算是被彻底冷落了。”

    “不会的,”我笃定摇头,道,“豫嫔不是简单的女人,她现在还沉浸在失子之痛中无力自拔。你且看着吧,等她忍无可忍的时候,或许现在炙手可热的程选侍还争不过豫嫔呢!”

    陈昭仪偏偏不信,我又想起什么不由凝眉,道:“不过程选侍有着身孕,让她同贤妃时常相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呢?”

    陈昭仪冷哼一声,道:“臣妾巴不得所有人都不要理她,就想看她众叛亲离的样子。”

    我的心吧嗒一动,脑中继而闪过一个年头,遂深沉一笑,对陈昭仪说道:“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贤妃既然如此懂得笼络人心,也不防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陈昭仪不明所以,我已是拿定主意。

    日子没过多久,程选侍忽然过敏。萧琰急得不行,召集了所有御医前来诊治,也没得到什么结果。

    再往后,钦天监的人来说,程选侍命薄,不宜与有命格高的女人相处,否则会互相影响。算下来如今宫中地位算高的只有太后、我、贤妃和陈昭仪。太后自然无妨,我同陈昭仪也不怎么亲近陈选侍。唯有贤妃,陈选侍同她作伴的时间最多。

    萧琰闻之,令贤妃多多待在自己的宫室,少出来走动冲撞程选侍。贤妃虽然羞愤,却也不敢顶撞。宫中人都是何等势力,很快也都疏远脾性温和的贤妃。

    陈昭仪颇为痛快,跑到我宫中感慨一番。她自是没想到话应验得这么快,笑得合不拢嘴。我只是浅浅一笑,道:“你以为这就完了么?”

    陈昭仪不解,迷茫问道:“还有什么?”

    我嗤得一笑,道:“这算什么,还没完呢。”

    到了陈昭仪也不明白我笑什么,而其实我只是看透了宫中风向的变动。若不是彻底断绝贤妃那和善的形象,过段时间众人便会忘却重新同她修好。

    而我又岂能坐视!

    很快很快,宫中刮起一阵敌对贤妃的风气。众人皆言同贤妃交好的妃嫔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宫中讳莫如深的朝露公主曾同贤妃亲如姐妹,否则何以在自己死后把孩子托付给贤妃?被杖毙甚至牵连全家的罪妃关氏也曾同贤妃要好,她的下场有目共睹。姚贵人得宠一时,风头正劲时却被无辜冤枉,绝望之下自裁于宫中。被贤妃一手提拔上来的贱妇徐氏,背叛皇后之后的下场也是连累满门。诸如此类细细数去,仿佛每个过世的妃嫔都同贤妃有些关系。

    甚至连我也有被提到,有人说皇后曾与贤妃亲厚无比,结果被皇帝冷落半载。若非后来皇后警觉与贤妃疏远,只怕腹中的太子也很难出生。

    如此传言纷纷,谁人还敢亲近贤妃,自是避之不及。我打开未央宫的窗扇,迎风舒畅地呼吸几下,终于觉得日日的压抑褪去几分。

    谣言之利大抵如此,无根无据,似有若无,却能让人深信不疑。如今的贤妃进退维谷,她不能辩解,因为无人在意她的辩白。她若是不解释什么,也变成了默认。我更是免了她的请安,她甚至失去了每日与妃嫔们照面的机会。

    那日我坐在镜子前面梳妆,发觉自己的下巴尖细了些许。或许并不是因为消瘦,而是相由心生。我满肚子的算计,终于让眼角眉梢的刻薄掩饰不住了。

    可相比从前时时刻刻的沉静优容,我更喜欢这星星点点的尖酸刻薄相。而面对萧琰时,我仍然是优雅温柔,体贴懂事。众妃面前,我还是那个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皇后。

 第67章 舒琪

    萧琰的生日很快就到了,他的生辰同昭靖就差几日,因而他选择同庆。

    重华殿上设宴,众妃嫔与皇亲国戚同座。歌舞升平交杯换盏,贺的不止是皇帝与太子的寿辰,也是程选侍腹中萧琰未来的孩子。

    这次宴饮我与程选侍就是刻意低调却仍是风光无限,一位是稳坐皇后之位手掌六宫大权,膝下还育有被萧琰疼到骨子里的太子。一位是宫女出身却飞上枝头变作凤凰,甚至身怀有孕前途未可限量。我们两人在今日自然占尽风头。

    相较于我们,往日不容忽视的贤妃就有些光芒黯淡了。她被允许出席已经是太后格外吩咐的,否则按照萧琰的脾气是怕极了她会冲撞到程选侍。

    虽然黯淡,但她还是贤妃。她的地位不是一日得来的,自然不可能因为几句谣言就被击得粉碎。

    陈昭仪一贯是贤妃得意她失意,贤妃倒霉她兴奋。今日她在席间活泼话多,妙语连珠,逗得萧琰合不拢嘴。

    “皇上,这宫中喜事不断,宴席是平常事,一次两次还新鲜,一年两年花样重复,难道皇上不腻么?”陈昭仪撒娇道。

    萧琰原本不觉得腻歪,却被陈昭仪一句喜事不断打动。于是他笑着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呢?”

    陈昭仪娇俏一笑,起身走到萧琰面前,道:“论诗书歌舞,臣妾一样不会。可是臣妾自幼习武,愿意耍一套剑法送给皇上做贺礼。”

    萧琰将要同意,却被太后制止。她道:“昭仪心意是好的,但是天子面前岂可见凶器?若是剑一个不留神脱了手,伤到了皇帝该怎么办?”

    陈昭仪连忙摇摇头,道:“不会的,臣妾自幼练武,功夫好的很,怎么会脱手呢?”

    萧琰只怕是从未见过女子舞剑,此刻兴致上来太后也阻拦不住。他道:“无妨无妨,就算是陈昭仪宝剑脱手,但朕习武多年,也是避得开的。”

    一番僵持之下,太后也无意再阻拦。陈昭仪换过利索衣服,手持宝剑再度步入殿中,引得一片惊艳叫好之声。

    她头发挽成一个髻攒在头顶,用一根碧绿的簪子别住,极是干净利落。身上束腰的上衣显得她腰肢纤细线条柔美,长臂轻展袖子翩然动人却在手腕处被收紧,宝剑未出已有飒爽英姿。下面一条长裤与上衣相配,恰到好处地诠释了女子的柔美和武术的刚劲,颇吸引人的目光。

    好一个英姿勃勃的侠女!

    陈昭仪行过礼,手中的宝剑脱鞘而出,发出轻灵的剑吟。她随意舞动几下,空气中便已经飒飒作响。她对萧琰满意一笑,道:“此剑甚好。”

    萧琰扶掌而笑,看着陈昭仪剑出几招无懈可击。我不懂剑法,却看的心潮澎湃。她的功夫果然不是白练的,在宫中养尊处优三年还能有此矫健体态,剑法也是信手拈来控制自如,不可不谓个中高手。

    剑出,一片银白。

    剑落,一声轻吟。

    剑指向天际,势不可挡。

    剑划过地面,电光火花。

    剑法扣人心弦,而舞剑的人更为动人。我瞧瞧看向萧琰,他已经有了几分迷离。

    我命柔嘉去后殿取过一把琴,配合着陈昭仪的剑招弹奏起来。陈昭仪突闻琴音愣了片刻,与我对视一眼相视一笑,继而宝剑又再她手中灵活的飞舞起来。

    我弹的是唐太宗所创的传世名曲《秦王破阵乐》,此曲取材于战场,最是铿锵有力震撼人心。我倾注了所有的力量尽力一弹,竟也有几分磅礴气势。

    萧琰看着我笑了一笑,目光中渐有赞许之意。我往日也会弹琴给他听,但大抵都是女儿家温婉的曲子。今日一曲《破阵乐》在他意料之外,却更让他喜爱不已。

    我们两个一个弹琴一个舞剑,琴音伴着剑吟,剑招随着曲调,一步一和谐,一步一登峰。剑光音乐中,陈昭仪忽然一个踉跄,宝剑脱手而出,飞速袭向我的门面。

    “皇后小心!”萧琰猛地反应过来,大声对我说道。

    我眼看着宝剑扑过来,却只有呆住的份,哪里躲得过?

    柔嘉等人都离我甚远,来不及跑到我面前保护我。我的心骤然一紧,难道我就要命丧陈昭仪的宝剑之下么?

    剑锋已到面前,我甚至感觉到了剑气正在撕裂我的脸颊。从小娇生惯养养的细皮嫩肉,我哪里感受过这样的生疼。

    眼看我就要被剑刺中,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蓝色的身影一现,出手握住了剑锋。宝剑偏转方向,从我耳边划过,割断了我的东珠耳坠。

    “娘娘请小心。”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说到。

    我坐立不住,身不由己地往一侧倒去,却正好被萧琰接在怀中。

    “阿暄,你没事吧……”萧琰惊惧不已,抱着我问道。

    我摇摇头,除了耳朵有一点被扯痛之外,我竟是分毫无伤。萧琰松了口气,我回头看了看救我的那人,有些眼熟却并不知是谁。

    他年纪二十多左右,一身宝蓝色的爵服,想来是有爵位在身的。他的左手滴着鲜血,自虎口往下被宝剑划出一个横亘掌心的伤口,露出森森白骨。他的脸色有一点点苍白,额头上略有薄汗,想来被手伤至此也是不好受的。

    “舒琪,多谢你了。”萧琰望着那人道。

    我想了片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人不是别人,而是萧琰自幼的伴读、近襄侯世子魏瑾,字舒琪。

    从前宫中宴饮,他参加过几次,可都是随他的父亲近襄侯一起来的。我没留意过他,更没讲过话,对他的印象只是萧琰的偶尔提及。

    他不曾告诉我,原来魏舒琪有这样好的身手。他坐的臣子席位距离遥远,却能在瞬息之间赶到我面前将我救下,我佩服他的敏捷。

    萧琰离我这样近,却只有喊话的份,没有救人的心。我心底隐有一丝说不明的芥蒂,和另外一丝暗生的悸动。

    “皇上客气,这是微臣该做的。”魏舒琪恭敬道。

    萧琰偏头令人传御医给魏舒琪治伤,也给我检查一下可有受伤。魏舒琪手伤至骨颇为麻烦,而我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并无大碍。

    “哀家就说了,天子面前不能见凶器。就算这次皇帝没有受伤,但是吓到了皇后割伤了世子,也是不能容许的。”太后疾言厉色,陈昭仪跪在地上瑟然发抖,情知闯了大祸。

    “母后息怒,陈昭仪方才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脚崴了,要不要先让御医给她看看?”我问道。

    太后冷哼一声,算是容许。陈昭仪的右脚已经高高肿了起来,看样子也伤得不轻。

    “太后请听臣妾解释,方才臣妾不是自己跌倒的,而是被贤妃娘娘的酒杯绊了一下,这才失足。”陈昭仪满腹委屈。

    众人望向地下,果然看到一个破碎的酒杯。酒杯残渣有弧度的地方接触地面,陈昭仪踩在上面,当然一个不留神就滑倒了。

    萧琰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贤妃,贤妃连忙跪下解释,道:“皇上恕罪,这酒杯也不是臣妾弄下去的,而是被昭仪剑气带下去跌碎的。臣妾有心让人收拾残渣,然昭仪剑法凌厉,众人不等她停手实在不好上前,恐防被伤。”

    陈昭仪大怒,想要再辩解却被太后一个凌厉眼神制止。太后道:“不管如何,陈昭仪思虑不周御前舞剑让皇帝皇后受惊,甚至伤到了世子,不能不略作惩戒。但念在她一片好心,今日又是皇帝诞辰,便只罚禁足一月吧。”

    如此当真算是小惩了,陈昭仪连忙谢恩退下。我瞥了一眼贤妃,她倒是神色如常。

    当时生死关头,我除却看到了宝剑剑尖,也看到了贤妃讥讽的神色。她是那么谨慎之人,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不过是想一箭双雕让陈昭仪杀了我。

    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能算计地分毫不差,我惊叹于她抓住时机当机立断的果决。

    然而她到底漏算了,太后小惩陈昭仪便已经露出端倪。就连我都察觉贤妃的险恶用心了,太后如许精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是顾忌孙氏家族的颜面,太后不会明着惩戒贤妃,但背后也必定是勃然大怒。因为宝剑脱离控制,伤到任何人都有可能,太后岂能容许自己的儿子被置于险地?换句话说,若贤妃把萧琰的性命当作儿戏,太后就是第一个想要除掉她的人。

    我嘴角一勾,如今连太后都恼怒贤妃,她大约真的离垮台不远了。

    再望向魏舒琪,他神色清淡平静,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置身险境前来救我,但又及时跳脱而出,远离后宫的事事非非勾心斗角。

    明哲保身这个词,形容他恰如其分。

 第68章 眉心

    陈昭仪离去之后,御医很快来了。他们帮魏舒琪简单包扎也便退下,宴会继续。然而众人惊魂一刻,也没了方才的欢快气氛。我受惊不小,一时自然难以缓过来,只安安静静坐在自己那地方。年轻的妃嫔们见我不语,更不敢说话。萧琰有了几分无趣。

    倒是贤妃沉吟片刻,起身说到:“前几日臣妾听说宫中的姐妹们为了庆祝皇上龙诞,都精心准备了礼物。陈昭仪方才御前舞剑,虽说考虑欠妥,但也是一片心意。臣妾有个提议,不如让大家都把送给皇上的贺礼一起呈上来,众人也可以一起欣赏,不知皇上准不准呢?”

    萧琰思忖了片刻,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想来也都是些金玉珠宝,没什么值得看的。”

    贤妃闻言笑吟吟道:“皇上若是这么说,那可真是伤了宫中姐妹们的心了。还是皇上小器,舍不得拿出来与众人一起观赏呢?”

    萧琰终是同意,令众人将生辰的贺礼带到重华宫中,与出席的列位皇亲国戚一同鉴赏把玩。

    我回身让柔仪去取,今年我送给萧琰的是一支碧玉打造的箫。玉箫通体翠绿,音质深沉悠远,上雕双龙戏珠的图案,极衬萧琰帝王气度。

    然而这样一件精美贵重的礼物,到底没有花我多少心力。当礼物越现成简单的时候,往往情份也越来越淡了,所以只有靠名贵难得来填补,来达到好像用心的平衡。

    我曾经送给他我自己亲手绣的香囊,曾经送给他我做的龙云花样的腰带,哪怕是他将我冷落在未央宫那一年,我还是亲自缝制了一个扇套作为贺礼。

    但是今年,我再不愿意动手为他做些什么了。一则是昭靖占据了我大部分时间,二则也没了那些小女儿的情怀。

    萧琰见了那箫,把玩片刻立即赞不绝口。他随意吹过一支曲子试音,更是爱不释手。我忆起从前,每当我送他自己做的小玩意,他虽然收下,却没有这么宝贝。面上保持着合宜的微笑,心逐渐沉寂下去,原来他还是喜欢这样的礼物啊。

    萧琰忽然说说道:“朕记得舒琪的箫吹的最好,曾经拜箫音一绝的云鹤子为师。今日若你没有伤到手,真该让你试试这把箫。奇绝的箫声配上你吹箫的技艺,不知该是怎样的惊艳。”

    魏舒琪淡然一笑,道:“微臣虽然拜云鹤子为师,但是奈何天资不够,没有学到精髓。何况这些年疏于六艺,越发懒散,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萧琰但笑不语,小心地将玉箫收入盒中,让徐晋捧着。

    贤妃送了萧琰一件玉佩,看成色也是极好的。余下众人五花八门,有送鞋的,有送扇坠的,还有送盘子的。萧琰一一看过收下,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唯独被一件简单的玛瑙珠子勾起了兴致。

    “这是什么?”他伸手从托盘中拎起一个红玛瑙的珠子。那红玛瑙用金丝穿过,又小又轻,晃晃悠悠略显寒酸。

    坐在末席的童蕊闻言连忙起身,她道:“启禀皇上,这是一颗红玛瑙。”

    众人面面相觑,送给萧琰的礼物无一不是最好的,纵使是自己做的小物件,那也是用金银绸缎堆砌而成。这一颗小小的玛瑙珠子,实在是太过单薄。

    郭小仪忍不住嗤笑一声,轻蔑道:“童常在,你弄错了吧,这可是皇上的生辰,你送一颗红玛瑙是寒碜谁呢?还是你根本不屑为皇上费心?”

    童蕊连忙摇头辩白,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想来想去,觉得这颗玛瑙固然不够名贵,但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所以才斗胆献给皇上。”

    郭小仪握着帕子抿嘴一笑:“一片心意?我倒看不出你这一片心意到底有多深。虽然都说礼轻情意重,但这礼也未免太轻了。皇家最重礼法,你送区区一颗玛瑙珠子,岂非轻视皇上?”

    “小仪够了。”萧琰听的心烦,忍不住打断。

    我望着那颗玛瑙珠子,不觉沉吟片刻出声说道:“皇上,童常在这礼物固然简单,但未必不尽心。皇家礼法不容有失,但也是要量力而行。如今国库充盈,后宫奢靡之风也日渐严重。童常在的礼物歪打正着,刚巧提醒了臣妾,是时候该对后宫风气稍加整治了。”

    萧琰闻言,眉头稍稍松散几分。贤妃也适时笑道:“皇后娘娘说的不错,童常在身处后宫却仍有节俭之心本就难得,更兼她不争一时风头宁愿被皇上错怪,实在让臣妾怜爱。”

    萧琰颔首,看了看衣着寒酸荆钗布裙的童常在,开口问道:“皇后和贤妃都为你求情,连节俭用度都扯了出来,朕也便不追究了。不过,朕好奇你送一颗普通的玛瑙珠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常在怔了一怔,默默垂首道:“臣妾其实没有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想的那样深远,只是前儿臣妾在眉心用胭脂描花佃,突然觉得胭脂的颜色很像红玛瑙,这才来了灵感斗胆送皇上一颗玛瑙。”

    宫中花佃常以金箔黑玉云母等材料剪成各色花样,用呵胶贴合在眉间。然而这些材料造价昂贵十分奢侈,童常在位份低微自然难以承受这种损耗,所以常常取胭脂描在眉心,远远看上去也是很美的。

    正如此刻柔弱的童常在,她的惊惶和紧张恰到好处的勾起了男人的怜惜之情。好像是攒了攒勇气,她抬头望了望上首,刚巧撞上了萧琰探究的目光,便又飞也似的底下了头。

    娇羞温柔,美则美矣,我抿嘴一笑,看来童常在沉寂这么久,也终于耐不住富贵之心了。

    萧琰把玩着那颗小巧玲珑的红玛瑙,看了良久静静说道:“你送朕的礼物造价虽不值多少,但恰恰不曾落了俗套,朕很喜欢。难得你有这样别致的心思,可见你的人同这颗玛瑙珠一样,皆是玲珑剔透。”

    童常在垂眸,恭谨道:“臣妾多谢皇上赞誉。”

    萧琰一笑,出声问道:“朕记得你是去年入宫的,你叫童……”

    童常在一低头,轻轻道:“臣妾闺名童蕊。”

    “是了,”萧琰抚掌大笑,转头看了看我,道,“皇后,眉心的胭脂虽然艳丽,但终究不及金玉大方。后宫能有节俭之心朕很欣慰,但是也要讲究一个度。毕竟是皇家,何须如此斤斤计较?”

    我不觉委屈,萧琰话中的意思我如何听不出来,分明是在责怪我平日里苛待童常在。后宫的开销皆是有规有矩,她的位份摆在那里,又不受宠,本来也是不得不算计着过日子。若说我一定有过失,最多也就是不曾格外照顾她。但萧琰一句斤斤计较,我是万万不能担待的。

    我不能直言相顶,索性笑道:“臣妾要想大方也要皇上恩准才行,童妹妹入宫一年还是个常在,不知到底是臣妾小器,还是皇上心疼那点例银不肯照顾童妹妹呢?”

    萧琰闻言,指着我哈哈大笑。他道:“皇后真是越来越刁钻了,朕不过随口一句,皇后就不依不饶。也好,既然皇后提议,就晋童常在为才人吧。”

    太后亦是一笑,道:“皇后能这样大度,很好。”

    我忙道:“臣妾身为皇后,提醒皇上也是份内的事。”

    这一场筵席也算是高*潮迭起,毫无意外地,童才人凭借一颗玛瑙珠赢得了萧琰的青睐。当晚萧琰本说好来陪我,却终究去了童才人那里。太后同我一起回宫,路上曾若有若无说过一句:“皇后大度是好,但是心还是要放在皇上身上。眼下宫中数你的恩宠长盛不衰,其他人再怎么折腾也越不过你去,你要知道感恩。”

    我心悄悄一动,太后虽然长居太寿宫不出门,但是洞察人心的能力分毫没有减弱。我也想时时事事想着萧琰,但我更怕一腔热血到头会变成一池冰凉。

    情份浓淡相宜,才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到别人。我眼下也只能如此。

    随着萧琰的生辰过后,后宫难得这样热闹。他有别的宠妃也罢,但到底不曾冷落过我。程选侍的身孕又越来越重,萧琰去探望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童才人毕竟新宠上位,得到但眷顾也不少。令人意外的是,贤妃陪着萧琰的日子突然增多了起来。我请方由细细查访才知道,原来是童才人时常在萧琰面前为贤妃美言,这才让贤妃得见天颜。

    “这么说来,童才人是贤妃安排的?”我轻轻问道。

    方由定定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童才人一向寡淡,突然争宠本就可疑,我以为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我沉吟良久,道:“那日皇上过生辰,她送了一颗玛瑙珠子我就觉得不妥。虽然位份低手中不宽裕,但也不至于贫瘠到这个程度。如今想来,她那日大有哗众取宠之嫌。”

    “不错,”方由微微一笑,“娘娘可以让六宫徒生口角置贤妃于尴尬之地,她未必不能左右他人为自己重赢原来的地位。只要她能得皇上青眼,风波立马就会过去,巴结她的妃嫔也不会比以前少。”

    我颔首:“几句风言风语淹不死她,我从来也不奢望她就此站不起来,那不是孙氏儿女的风范。”

    “那娘娘的意思是?”方由问我道。

    我摇摇头,道:“眼下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日方长。不过这个童才人古怪的很,淡泊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绞尽脑汁争宠,别是被抓住了把柄吧。”

    方由领会,道:“我会留心的。”

    我轻轻点了点下巴,方由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重重深宫当中,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力量,在太后和贤妃看不见的地方,蔓延生长。

 第69章 毁容

    童才人这恩宠也可谓是长久不衰了。两个月萧琰对她百依百顺,甚至还公然对众人宣布,等童才人过生日的时候就晋封她为贵人,连封号都想好了。

    柔嘉听到后不觉恼怒,她嘟着嘴替我斟茶,道:“童才人这才人之位封了还没多久,怎么就要封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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