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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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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也就不了了之。
  “我也不确定,但极有可能。”秦湛抽出自己的刀,清亮银白的利刃映照出他冷酷的眼神。
  *
  秦湛身为皇子,行事比秦画便利得多,很快找来通河县新旧两朝的县志,以及通河的地理水文图,在房里满满铺开一地,一个翻书,一个看图,将地图上符合条件的各处标示一一出来。
  “殿下,有人要见您。”侍卫在门外禀报,秦湛随口道:“不见,不见任何人。”说完忽然抬起头,江南案查得差不多,只待押解涉案犯人进京,收尾的事交给赵子登之后,秦湛是微服入的通河,而且刻意遮掩了行踪,谁会点名道姓地要见他?
  秦湛垂首继续看图,但,又问一句:“是谁?”
  “属下不知。”侍卫呈进来一个东西,“那人说您见了这个就知道了。”
  秦湛抬眼一瞧,侍卫手里的是一个小瓷瓶,他是个记性很好的人,立时便觉得那瓶子似曾相识,伸手接过来,拔开了瓶子的软木塞,果然,是一股熟悉的奇异香味儿。
  “让他等着。”秦湛放下手中的图册,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刀,大跨步往会客的厅堂走去,边走边对侍卫道:“关好驿站的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陈若非隐隐觉得不对,秦湛已然出了屋子。
  会客的小厅里,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面窗而立,虽然在屋内,却依旧戴着一帽檐宽大的斗笠,听到身后拔刀的声音,男子从容地转身,面上是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么想杀我?”
  秦湛目光冷然,那个瓷瓶的样式和当日在马场上,从秦昭怀中掉落的瓷瓶一样,里头的药味和韩清澜酒后的体香气像,他就知道来的是秦昭。
  是了,秦昭一直觊觎韩清澜,但秦昭是肃王世子,最重要的是他身为叔辈,无论为妻为妾,都不能肖想韩清澜。或许,韩清澜遭劫,并非是因为红皮册子,而是因为秦昭?
  想到这里,秦湛眼中杀意更深。
  秦昭往前走两步,将脖子抵上秦湛的刀,脸上笑意更浓:“你若杀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她。”


第129章 诀别
  纵然这一生少有顺遂的时候,但秦昭也不会真的将自己的脖子送上秦湛的刀,来驿站见秦湛之前,他先去了玳瑁山。
  玳瑁山在通河县城近郊,风景算得上秀美,山脚有住家耕种的农户,再往上零星有富贵人家修的别院。这座山最为人乐道的,是山顶有一个很深的天坑,传说中是上古时期后羿射日,其中一颗太阳落在此山而砸出来的。
  这座山南面临水,富贵人家的别院多是在这一面,但是秦昭进山之后一路往北,最后停在半山腰的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前。
  还未上前扣响大门,已经有人迎了出来,恭敬行礼,低声问安:“属下给世子请安,怎么没听说世子要过来?”
  “怎么,需要给你打招呼,我才能过来?”秦昭嘴角弯起,似乎带笑,“刘通,莫非是因为近日我二弟去世,你悲痛过度,神志不清了?”
  刘通心头一凛,秦昭这是明明白白地敲打。
  从前文侧妃的儿子在世时,深得肃王秦明义的疼爱,但秦昭以长子封世子位,已经深入军政两务多年,两相比较之下,实在难以判断终局,是以刘通身为肃王侍卫长,一直刻意中立,甚至在文侧妃的拉拢下,暗中替她办过两件小事。
  如今不同了,肃王再不中意秦昭,秦昭也是肃王府唯一的儿子,而且秦昭心思狠辣,手段不俗,对攀附肃王府的人来说,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继承人。
  “世子言重了,属下因未曾远迎,心中自责,才有此一问。”刘通想明白了,额头冒汗,连忙将秦昭迎进院子里。
  这院子乍看之下和普通人家的院子并没什么不同,铺着青石地板,院子里种了一棵合欢,开了满树虾须一样的花。只廊下或是镂空的窗户里头不时有人经过,那些人的臂膀肌肉虬结,气质精干利落,一看便知不是寻常家丁。
  秦昭进了正厅,自然坐上了主位,他随意将左手搭到椅子旁边的四方几上,袖子里爬出来一只比茶杯大不了多少的白色的活物,那小玩意儿虽然体型小,却十分灵活,几步跑到桌子边缘,沿着桌腿一溜就到了地上。
  刘通亲自提了茶壶来沏茶,看清那是一只小狗,似乎秦昭常带着的,眼见得那狗溜下桌子,连忙出声提醒:“世子,您那狗跑了。”
  “无妨。”秦昭摆手,语气和神色皆很冷漠。
  刘通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多少知道这位世子的脾气,自从他那位出身异族的生母去世以后,府中从来没人看他真正笑过,脸上冷漠便是无事,若是带笑反而是生了怒。
  那只小白狗似一颗毛球,在屋中到处嗅来嗅去,一会儿蹿到东,一会儿蹿到西,刘通一个错眼,竟然就消失不见了。
  虽是秦昭带进来的,左右不过是个畜生,刘通也没有在意,而是恭恭敬敬地立在堂中,斟酌着问秦昭:“世子此番过来,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属下?”
  秦昭端起那碗茶,并没有送入口中,他的视线平平地穿过屋门,落在院中的合欢树上,那些颜色由浅黄渐变至酡红的花儿,人们喜欢在院子里栽这种树,用意祈求家室合乐、恩爱相悦。
  合乐,相悦,都是秦昭不曾品尝的滋味。
  “世子?”刘通又问了一句,虽然要为自己的后路敬秦昭,但眼下的主子仍是肃王,办差最为紧要。
  秦昭不言,慢条斯理地喝茶。
  想来这院子不大,小白不一会儿从一间厢房出来,重新回到了正厅,哼哼唧唧地围着秦昭的脚边打转儿,秦昭将小白抱起来顺毛,这才回刘通:“你派人劫了韩大小姐,父王叫我来审她。”
  刘通没有立即回答,虽然面上并无异色,但秦昭知道刘通在犹疑,毕竟秦明义并没有叫真的自己过来负责此事,之前当然是一句都没有和刘通提过。
  “走吧,我去看看。”秦昭故作不知,起身将小白托在手中。
  刘通眼中目光闪烁,秦昭此前从来没有来过这别院,即便能查到别院的位置,但院子里头的守卫都是秦明义的心腹,若无秦明义允许,秦昭不可能知道里头的关窍。想到此处,刘通道:“是,世子请。”
  应了这一声,刘通没有为秦昭带路,而是装作恭敬的样子,让秦昭走在前头,他自己跟在后头。
  只见秦昭步履从容,准确地走进一间厢房,若是刘通方才跟着小白,便会知道这件厢房是小白回正厅之前,最后去过的地方。
  这间厢房做书房布置,进门之后放着一架多宝阁,转过去之后临窗有一书桌,其上置文房四宝,挨着的墙壁上是一面顶天立地的书架,琳琅满目地堆满了书。
  秦昭绕过多宝阁,在书架面前停下,他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看书架上的书。
  刘通见秦昭从正厅到这里的行进路线准确无误,全程毫无犹疑,明显是预先熟知,因此心中再无疑虑,越发恭敬地道:“世子,属下给您开门。”
  秦昭闻言,垂首摸出一颗牛肉粒喂给小白,小白知道被奖励了,眯着小眼睛,十分享受地吃了牛肉粒。
  刘通先按一定顺序取出多宝阁最下面一格的摆件儿,往各个摆件的基座里头各自按了一下,秦昭微微侧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在刘通起身时迅速地转开了视线。
  这时,书架里头缓缓地响起机括转动的声音,书架中间的一部分旋转开,露出一个门洞,秦昭不动声色地安抚住小白,只见门洞后面是一条暗道,看走势应当是往上的。
  这应当就是留王密道,秦明义当年进了通河之后就将留王密道据为己有,秦昭虽然不知里头具体情形,但以他如今的身份和手腕儿,要打听出只言片语还是不难。
  山道一直往上,两旁石壁上嵌固有烛台,但上面不但没有插蜡烛,而且覆了一层很厚的锈,似乎很久没用。刘通在暗道将书架移回原位以后,点了一盏灯笼,一边在前头照路,一边道:“世子您脚下慢些,这段路没有透风的地方,所以就没点蜡烛。”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秦昭的视野前方出现了明亮的灯光,原本几乎只容一人行走的山道豁然开朗,已然是到了一处十分开阔的所在。
  秦昭扫视其中,似乎是一个大厅,厅中角落里散落着陶范和破碎的泥芯,有些地方堆着或灰白或黑乎乎的粉料,约莫是铅。果然,这是前朝那位留王用作铸造兵器和私制钱币的密道。大厅不同方向连通了数条通道,虽不知通往何处,但以此处灯火通明来判,其中必有通往室外的所在。
  “给世子请安!”厅中诸人见秦昭进来,得了刘通眼色,立时恭敬地问安。
  秦昭漠然颔首,刘通知道他的性子,因此并不多话,将秦昭引进其中一条通道,往前走了片刻,视野里逐渐有阳光,原来是石壁之上开了许多巴掌大的孔,用作通风和采光。
  通道两侧有许多拓宽的地方,从残留的铸造工具来看,应该是不同的功能分区,其中有一处于石壁和地面之间竖了许多铁条,隔成了一间牢房,便是关押韩清澜的位置。
  牢房里头有石床,上头铺着一层干草,韩清澜就那么抱膝坐在石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石床上方那一扇几寸见方的小窗。
  “开门。”秦昭垂下眼皮,隐于眼中的波澜,声音毫无起伏。
  刘通掏出钥匙打开牢门,秦昭进了牢房里头。
  牢房里的韩清澜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来人秦昭,先是一喜,“昭世子!”
  秦昭还未应声,她那一抹喜色就迅速散去,脸上恢复了方才转过来时的平静无澜,应该说,添了许多冷漠。
  那份冷漠像是一条莽莽大河,将秦昭与她隔得更远。秦昭无言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昭世子花这么大力气把我抓来,就没什么要说的吗?”韩清澜冷笑,话里是满满的嘲讽,“虎父无犬子,昭世子不愧是肃王的儿子。”
  秦昭的脚步顿了一瞬,又依旧无言地往前,在韩清澜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腕儿。
  她生得骨肉匀净,肌肤十分细嫩,想必也是因此,手上破了几条口子。
  韩清澜自从在山洞被抓,因为态度乖顺,一路并没有受到为难,到了这里之后,刘通虽然问过几回红皮册子的事,但是刘通做不得主,因此直到目前都没有为难过她。此时陡然被秦昭抓住手腕,她心中一惊,“你——”
  对上秦昭的眼神,韩清澜却不由自主地住了声,秦昭的眼里似乎并没有恶意,眼神甚至比平时柔软,在韩清澜要出声时,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韩清澜愣了一瞬间,秦昭却迅速地握住她的手,略一用力,将其中一条伤口重新挤出了血,然后用自己的袖子吸了那几颗血珠子。做过这些之后,他微微拧眉,用指腹轻轻地摩挲那道伤口。
  但是他一直垂着眼皮,韩清澜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怜惜和不忍。
  而刘通和门口的守卫,因为秦昭刻意的遮挡,没有看到秦昭做了什么。
  秦昭利落地收手,往那扇小窗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身在何处——这一圈地道外头是玳瑁山天坑,因为天坑植物茂盛,且此处是在半山腰,因此多年以来并没有被人发现。
  当然,也可能发现这里的人都被处理了。
  *
  秦昭主动将脖子迎上秦湛的刀,秦湛却自己退了一步,“哐”的一声将刀放回刀鞘,“你想怎样?”
  一向冷静自持的秦湛,为了她竟然会这么沉不住气,看来,他对她是真的好。
  秦昭垂首看自己的袖子,淡漠地道:“抓他的是秦明义,不是我,我要和你做交易。”
  “给我一碗干净的井水。”秦昭知道彼此立场不同,秦湛并不相信他。
  秦湛冷眼审视秦昭,稍作思考就吩咐了外头的侍卫,侍卫很快就将水呈进来,然后自己关门出去。
  秦昭掏出匕首割下自己的袖口,那上面有几滴血迹,看颜色像是刚沾染不久的,将那一小片有血点的布放进水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点粉末,放到水中以匕首搅拌均匀。
  立时,秦湛闻到了韩清澜醉酒之后,身上那种奇异的暖香。
  “这是她的血。”秦昭收回匕首,安抚着哼哼唧唧的小白的狗头。
  秦湛双手成拳,手上鼓起的青筋显示了他的情绪,他沉沉问道:“你要什么?”
  ……
  片刻之后,连向来神情冷峻的秦湛,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真的是你所要的?”
  “是。”秦昭声音平平,语气却十足的笃定。
  秦湛看着他,眼中明明灭灭。
  “红皮册子在你手中吧?你知道那个册子是做什么的。”秦昭问了这一句,但并不需要秦湛回答,她那么中意秦湛,必然是已经给了的,“但是,你看不懂那本册子。”
  秦昭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啪”的一声甩到秦湛面前,“用这个。”
  秦湛将册子打开,里头是几首诗,翻了两眼便明白了,红皮册子明面上看似是原本诗集,而这一本小册子则能够将那些诗对应的暗文解析出来,从而形成真正的名单。
  秦湛依旧不说话,秦昭递过来的不只是一本破译红皮册子的法门,而是一把锋利的刀,既可以劈砍秦明义,也能斩断肃王府的手脚。
  “此去京城不远,你快马加鞭将红皮册子取来也好,将这小册子送回去也罢,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
  琼衣接过秦昭递给她的一沓纸,顶上是一张身契,主家的签字和印章都已经齐全,琼衣自个儿拿着去衙门过一遭就能重回自由身,底下则是一叠银票。
  琼衣哽咽着道:“世子,您真的要那样做吗?”
  这俨然是诀别。


第130章 营救
  秦昭又一次进了密道,这两日秦昭进去审韩清澜审了好几回,刘通乐得有人担这棘手差事,在秦昭身后替他关上密道的门,然后留在别院里把守门户。
  至于秦昭手里提着的那壶酒,刘通也毫不奇怪,毕竟这位世子性情乖僻,自个儿提壶酒自斟自酌实在算不上什么。
  潮湿的暗道几乎只容一人行走,而且里头空气稀薄,很是易守难攻。秦昭一路往上,到达类似大厅的地方,大厅周围有几条甬道,秦昭走到其中一条甬道口,漠然吩咐:“我要审犯人,不许来扰。”
  前几回也是如此,因此侍卫们皆见怪不怪,恭声应是。
  秦明义极为在意那本红皮册子,刘通怕韩清澜一个娇小姐若是受了折辱,自个儿一头碰死了,会误了大事。因此下了严令不许手下人不轨,但韩清澜实在生得太美,为免有人把持不住徒生事端,关押韩清澜的牢房离大厅是有一段距离的。
  甬道一侧是可以看到天坑内部的小窗,一侧是类似于房间的许多废弃的拓宽部分,秦昭穿过长长的甬道,最后停在关押韩清澜的牢房门口,守在牢房门口的两个侍卫向他行礼,“世子,您来了。”
  韩清澜抱膝坐在干草上,下垂的视线刚好扫到秦昭提酒的那只手——上头缠着一圈白色的棉布,那是被她咬出来的伤口。
  其中一个侍卫很有眼色,见秦昭过来,连忙去厅中给秦昭端椅子,秦昭站在那里,觉得身子有些燥热,背心开始渗出冷汗,这感觉他十分熟悉。
  该死,竟然这种时候犯病。
  他忍住不适,脸上丝毫不显,对另一个立着的侍卫道:“去把拶子拿过来。”
  拶子,是用作施拶刑的刑具,将女子的纤纤十指放进去,随着两端的人不断拉扯拶子上的绳子,人的手指在拶子里不断地被夹紧,十指连心的那份痛楚,足以让人痛不欲生。
  那侍卫心道世子爷审了两日都没问出点什么,看来是终于没了耐心,那些刑具早就备好的,侍卫转身就伸手去拿挂在石壁上的拶子。
  韩清澜知道拶子是什么,她咬着唇,十指不可控制地蜷缩起来,她的目光随着侍卫,直直地落在拶子上头。
  然而不过是瞬息之间,那已经从墙上取下拶子的侍卫,忽然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韩清澜原本就绷着心神,这一下便如有人猛然拨动,不可抑制地想要呼喊,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看清那侍卫是被秦昭一招制住。
  侍卫倒地之后秦昭并未收手,他转身朝韩清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麻利地将侍卫拖向了甬道深处,不一会儿再回来时,身上已经换了侍卫的衣裳。
  “咦,世子呢,又去那些弯弯拐拐的密道里转了?”去搬椅子的侍卫回来,看到同伴背对自己站在牢房门口,而秦昭却毫无踪影,遂放下椅子,看向甬道的另一头,道:“也不知道密道有啥好看的,罢了,咱还是等着吧,免得不知道哪里就惹恼了世子爷,听说世子爷下手和王爷一样狠。”
  侍卫说着不知联想到什么,自个儿打了个冷战,见同伴依旧站在牢房门口一动不动,便过去拍他肩膀,“别看了,这妞儿可不是咱们能碰的——”
  一句话只说了一半,侍卫便觉得腹中传来剧痛和冰凉感,他本能地弯下腰,用手去抵挡那把插进腹中的利刃,然而为时已晚,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抬头看清杀他的人是秦昭,而不是他的同伴。
  秦昭捂着侍卫的嘴,从头到尾,侍卫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秦昭将死透的侍卫一脚踢到旁边,从侍卫腰间扯下钥匙,去开韩清澜的牢门。
  “咔哒”一声,铁锁打开,掉落在石头地上,秦昭的胸腔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
  韩清澜方才看秦昭连杀两人,尚且能稳住心神,但此时秦昭看她的目光,仿佛野兽看待自己的血食一般,她遍体生寒,不住地往后瑟缩,终于,秦昭伸手捉住了她的手,“啊——”
  秦昭捂住韩清澜的嘴,两人相隔不过一尺,他看到韩清澜眼中的自己,像一匹行至末路的孤狼,他强撑着道:“快跟我走!”
  韩清澜立即明白秦昭的意思,但她看向牢房外躺着的侍卫尸体,那人已经没了气息,但血仍汩汩地流个不停。
  她只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听从秦昭的,起码秦昭从来没有真正的伤过她,而且真算起来,还帮过她两回。正要起身,忽而秦昭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小笺,上头只有四个字:“秦昭可信。”
  韩清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秦湛的笔迹,也不知叔侄两人到底如何达成的合作,她知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遂起身:“走吧。”
  她全然不信他,不愿意跟他走,但秦湛不过寥寥几字,她便又肯了。秦昭垂下眼皮,只觉胸腔中的疼痛更加深刻,仿佛无数银针已经扎进了骨髓。
  秦昭提起自己带进来的那壶酒,领着韩清澜往甬道深处走去,那些甬道并不都是贴着天坑内壁修建,而是四通八达,岔路众多,但秦昭在每一个路口处都很果决,韩清澜注意到他是以那只毛球一样的小白狗寻路。
  走了一小段路以后,韩清澜看到了先前拿拶子的侍卫,发现那侍卫身上穿着秦昭的衣裳,衣裳上并无明显血迹,约莫只是昏迷过去了。秦昭像扛麻袋一样将侍卫扛在肩头,吩咐韩清澜:“你拿那个酒壶。”
  韩清澜不解为什么到这种关头了,秦昭还要顾着一壶酒,仔细一想,前几次秦昭进来时也是每回都拿了酒壶,但却从来没看他喝过,先前只以为是他探看这密道的地形时喝酒尽兴,这会儿就觉出些不对了。
  她抱起酒壶跟在秦昭后头,因为嗅觉十分灵敏,隐隐觉得鼻端有些刺鼻的气味儿,泡温泉时池子里的水也有类似味道,她将酒壶靠的近些,那味道儿便浓些,离得远些,味道便又淡些。
  可以肯定,那呛鼻的味道是来自于酒壶里,里头到底装的什么?
  韩清澜见识过秦昭在马球场上和秦湛相抗的情形,他理应是个孔武有力的健壮男子,然而前面扛着侍卫的秦昭,却不停地像老牛一般粗声喘气,行进的步伐越来越蹒跚,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昭世子,你没事吧?”韩清澜停下手上拔酒壶塞子的动作,出声问道。
  秦昭没有回答,却是一把将扛着的侍卫扔到地上,然后转身拉住韩清澜的左手腕,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
  韩清澜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秦昭手如硬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朝自己落下!
  *
  玳瑁山半山腰的别院里,刘通将秦明义迎进别院,小声问随行的同僚:“王爷不是说明日过来吗?”
  秦明义耳力好,闻言面色一冷,将手中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王易那个老匹夫!”
  王易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武将,如今掌西北军十五万,从前先帝在时,秦明义与当今盛元帝相争,王易虽是纯臣,但多少偏向秦明义。此番王易因老母亲病重而特请回乡,秦明义暗中前去相见,王易竟然闭门谢客,秦明义这才提前到了玳瑁山。
  口口声声说什么天下安定,以民生为大,实则不过是攀盛元帝势大而已,秦明义越想心头越是躁怒。
  刘通心里一个咯噔,不知哪里惹恼了主子,连忙岔开话题:“世子也来了,正在密道里审问那位韩大小姐。”
  “世子?”秦明义眼皮一掀,脸上随即转怒为笑,虽料定秦昭不敢耍什么花样,但私自前来就是现成的理由,借此便能将他磋磨一顿,“走吧,我也去看看。”
  不,要磋磨秦昭,不需要理由,秦明义想到这里,心里的郁气已经提前舒散了一半,要说这个儿子于他有什么用,也就在于此了。
  刘通还算了解秦明义,一见他这两分笑意,立知有人要倒霉,当下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再不敢说别的,将秦明义往书房引。
  书房里暗道入口打开,秦明义先进了暗道,刘通自然要跟随伺候,他方一提脚,便有下属飞也似地跑进来,高呼:“不好了!”
  “放肆!”刘通连忙转身,在主子动怒之前先斥责下属。
  那人看了一眼秦明义,虽然面色有些惊慌,但并没有退出去,而是语气急急地道:“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几百衙役,说有逃犯进了咱们院子,要进来搜寻!”
  秦明义问刘通:“这事儿怕是有蹊跷,这两日有可疑的人来过别院?”
  “并无。”刘通想了想,摇头。
  刘通想不到秦昭身上,乃是因为他是肃王府唯一继承人,秦明义不怀疑秦昭,却是因为多年以来秦昭任打任骂,在秦明义眼里秦昭是个再懦弱不过的东西。
  秦明义的身份也不能现出来,留王密道更是不能暴露,秦明义当机立断,“你带人留在这里,我进密道去。”
  如此一来,除了前后两个人提灯,其余人手都随刘通留在了别院,衙役们虽然不识刘通,但刘通还是谨慎地坐镇院里,让其他人出去交涉。
  只是,秦昭并不知秦明义提前到达,并且已经入了密道。
  *
  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手在山体上掏出来的深坑,站在玳瑁山的天坑边缘,奇异的气旋吹得人衣衫猎猎,往坑中看去,石壁几乎垂直,不知名的藤藤蔓蔓垂挂成网,天坑之深不知几许,胆小的人看了必然腿软。
  从半山腰到天坑顶上原本有刘通的人守着,已经被秦湛的人尽数斩杀,按着和秦昭约定好的时间,只要秦昭那头顺利,就能在守天坑的人换岗之前,将韩清澜救出来。
  秦湛手持“千里眼”往坑中看去,仔细搜寻片刻,终于在天坑半高之处,一丛繁盛的藤蔓之后看到了一朵红色的绢花——那是秦昭做的标记,用来标示位置。
  坑顶看密道,或者密道里看坑顶,若无千里眼,是不容易看清楚的,而且据秦昭的说法,密道虽然是环天坑而建,但秦明义的人目前使用的只是其中一小段,也就是说大部分区域无人,秦湛的人只要贴着使用的这部分的石壁下去,便能避开密道中的视线。
  “殿下,您乃天潢贵胄,实在不宜以身涉险。”陈若非见秦湛往他自个儿身上绑铁索,显然是要亲自下天坑,不由劝说道:“何况澜澜是我表妹,如我亲妹子一般,于情于理都该我去。”
  铁索的末端绕过一株粗壮的大树,然后被卡死在岩石中,同时有几个力大的侍卫手持铁索,以备万一。
  “和我比亲疏?”秦湛一边检查身上的铁索绑扎得是否稳固,一边道,“澜澜是我睿郡王府王妃的不二人选。”
  这一句将陈若非噎得无法反驳,秦湛抬头拍他肩膀,郑重道:“守好这里,我和澜澜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言罢,秦湛开始抓着铁索往下。


第131章 满足
  秦明义一进密道中的大厅,就问:“世子在哪里?”
  立即有人指向韩清澜牢房的方向,回禀道:“在那边审犯人。”那侍卫回完话,忽然想起秦昭今日的审讯似乎有些久了。
  秦明义冷笑一声,“带本王过去。”
  于是那回话的侍卫就在前头引路,秦明义双手负在身后,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引路的侍卫忽然往前疾行几步,大声呼喝:“张大文,张大文!”
  秦明义立觉不对,大跨几步上前,只见引路的侍卫蹲在地上,不住地拿手摇晃地上躺着的张大文,然而张大文的血已经流了满地,血迹的边缘甚至已经干涸,显然是死透了。见引路的侍卫哽咽哭泣,秦明义不耐地踹他一脚,问道:“牢房里的人呢?”
  秦明义力大,引路的侍卫被猝不及防踹,整个人一下子歪倒到牢房的铁栅栏上,他吃痛之下反应过来,往里头一看,连忙回话:“韩大小姐不见了!原本是关在这里的!”
  “你最后一次见韩大小姐是什么时候,中间可有人进出过?”秦明义是当年最先攻入通河县城的人,对这留王密道十分熟悉,密道原本有两个出口,一端在半山腰的别院,一端在玳瑁山中的某处,但前朝留王事败之后,密道受到损毁,密道在山中的那一个出口早已经坍塌,且短期内无法修复,别院里是唯一可进出之处。
  因此,正常情况下,半山别院这一端是唯一的进出口。
  “小人午食到牢房来送过饭,之后就是张大文和周浩两人守着,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过,而且刘大人担心有人对韩大小姐不轨,所以连咱们自己的人都没来过这里。”
  侍卫摇头,转而又迟疑着道:“也不是没人,世子来过。”忽然,他拔高了声音道:“哎,世子呢?还有周浩呢?”
  他四下里张望,脑子里转了过来,惊呼道:“难道是周浩做的?但是周浩远不是世子的对手啊……”
  秦明义的脑子转得更快、想的更远,他往那通向天坑的小窗户看了一眼,沉声命令道:“快去别院里,让刘通带人上天坑顶。”
  这一条甬道一端通大厅,一端通向密道深处,既然人没有往半山别院那一头去,那么不管是谁做下的这事儿,要将人救走,就只有一个办法。
  秦明义脸色晦暗,但又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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