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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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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条甬道一端通大厅,一端通向密道深处,既然人没有往半山别院那一头去,那么不管是谁做下的这事儿,要将人救走,就只有一个办法。
  秦明义脸色晦暗,但又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当真是秦昭?
  那侍卫虽然不解秦明义这命令背后的因由,但觑见秦明义的脸色,也不敢多话,噔噔噔就往别院跑。
  而秦明义则亲自带人,往密道深处追去。
  沿着牢房的这一段甬道走到底,前方是一个岔道口,岔道总共连着五条甬道,因为没有光线的缘故,都是幽深不可见底,看不清通向何方。
  秦明义瞒下这留王密道之后,发现要在天子脚边修缮密道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程,而且多年来没想好作什么大用途,便只作个密室用,密道的大部分实际都是荒废状态。
  “这……咱们该往那边去呢?”打头的侍卫停下脚步,在岔道口不知该如何抉择,从前也有侍卫往里头探过,四通八达跟迷宫似的,此时选错了方向会迷路不说,必然会耽搁时间。
  “走那条。”秦明义指着左起第二条甬道,虽然看起来和其他甬道并没什么不同,但他能猜到要救韩清澜,最终要去的是哪里。
  *
  秦昭握着韩清澜的左手腕,一年多以前在蜀中韩府就要扎下的那把刀,现在终究在她细嫩瓷白的肌肤上划开一线伤口,不同的是,一年多以前,他的动作果决利落,而现在,心头却泛着细细密密的疼。
  伤口并不深,流出的鲜血像一段红绳,在韩清澜的手腕上蜿蜒开来,秦昭避开韩清澜的视线,垂下眼眸,将嘴唇凑过去,就着伤口吸吮了两口。
  明明是咸腥的人血,于秦昭而言,却像是救命的仙药,血入喉头,胸腔的疼痛登时就缓和了许多,他生生地压抑住想要吸吮更多的欲望,嘴唇离开韩清澜的手腕,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从自个儿衣裳上撕下一条布,仔细地替她包好伤口。
  韩清澜不说话,这情形太诡异,她甚至已经分不清秦昭是害她还是救她,趁着秦昭闭目歇息,她哆嗦着去捡地上的火折子。
  秦昭闻声睁眼,看了眼韩清澜右手犹自抱着的酒壶,立即一巴掌拍在韩清澜手上。
  “呜呜”小白似乎不满主人的行为,爬上韩清澜的鞋面,用自己小小的狗头不停地蹭她的腿。
  秦湛看了一眼小白,他想解释些什么,但终究没出声,他怕一开口,一抬头,就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恐惧。
  “将酒壶放在这里。”缓了片刻,秦昭指着道旁的位置示意韩清澜放下酒壶,见韩清澜照做了,便重新将穿着他衣裳的侍卫扛到肩上,继续在甬道里前行。
  韩清澜沿途看到几个酒壶,似乎是前几次秦昭带进来的,这次没有走多久,秦昭就停下来,将肩上的侍卫扔到地上。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个物件儿,塞到那侍卫的外裳口袋里。
  韩清澜看到有细小的光束透进来,猜想脚下这一条甬道又是靠近山体外面的。
  恰好有一束光线照到那小玩意儿上,发出亮眼夺目的光芒,韩清澜扫到一眼,似乎是个金质的印章。
  秦昭两步走到投进光束的地方,拿匕首撬动什么,随着他的动作,有更多的光线投进甬道,韩清澜捡起一块撬下来的石块,见那石块的表面有部分颜色深黑,似乎年深日久地裸露在外,有些面却又干净无尘,于是立时明白过来,这洞口应是和牢房那边一样的通光小窗,秦昭这两日将其扩大之后,为免被人发觉,又用石块堵上了。
  “呜呜呜”小白在甬道里来回奔走,渐渐地变得不安,不停地围着秦昭的脚打转,秦昭停了手上的动作,凝神侧耳——
  “这边没有!”
  “这边有没有!”
  “往靠近天坑内侧那边去!”
  ……
  “怎么会这么快!”那些甬道错综复杂,若不是小白,他恐怕也找不到路,按理,侍卫们不应该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秦昭原本就少有血色的脸立时变得煞白,他也不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好,他们追过来了。”
  随着地上掉落更多的石块,韩清澜也听到了追来的那些人的声音,她心里虽然也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将极度不安的小白狗抱到自己的手里,摸它的头安抚它。
  终于,秦昭掏完了所有的石块,只见那洞口一尺多宽,石壁厚约两尺,虽然十分拘束,但恰好容一人爬过,洞口外面垂挂着一条铁索,秦昭用力地拉扯几下,确定足够结实,转头让出洞口,对韩清澜道:“快上去。”
  “我……”韩清澜走到洞口面前,那洞口离地的高度和她的脖子差不多高,她环顾四周,并无可以踮脚的东西,她只能转向秦昭,“我上不去。”
  秦昭一愣,他耳尖微动,肃王府侍卫们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当即道一声“得罪”,然后弯腰下蹲,一把将韩清澜抱起,生死关头,韩清澜也无心计较什么男女大防,赶忙顺着秦昭的支撑,半截身子扒到洞口上。
  然而秦昭却没有松手,韩清澜没多想,道:“劳烦世子松手,我能爬出去。”
  秦昭不想放手,她的热度从手掌蔓延过手臂,一直传到他的心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慰藉的力量,但是他只能松开手,即便不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即便他的世界静好而安稳,她也不是他的。
  终于,侍卫们追了上来,看到地上穿着秦昭衣裳的只是个侍卫,穿着侍卫服的才是秦昭,登时就愣住了,“世子,您这是?”
  “孽障!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腌臜玩意儿,好好的世子不当,竟然想要金蝉脱壳!”秦明义一眼看穿秦昭的意图,心头躁怒涌起来,冷声骂道:“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贱货!”
  秦昭最听不得人骂他生母,听得秦明义的话语如此不堪,握紧匕首想向秦明义刺过去,然而有侍卫看到了韩清澜,已经拽住韩清澜的腿往甬道里拉扯,眼见就要将她拉下洞口。
  秦昭顿时咬紧牙帮忍下怒气,去斩杀那侍卫。
  秦明义却一边骂,一边从侍卫那里夺了一把剑,直直地向韩清澜劈砍过来。他是沙场上磨炼出来的身手,那一刀若当真让韩清澜受了,虽然死不了,但一双腿必然废掉。
  秦昭这边匕首插在那侍卫的胸腔里,根本来不及抽出,他脑子里丝毫没有思考,顺着自己的心意,凭借一双手硬生生地架住了秦明义的剑。
  鲜血如注,顺着剑上的血槽,最终落在地面上,晕染开大片的殷红,而挡剑的人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秦明义被秦昭的气势骇得一愣,秦昭趁着这个间隙,一个扫堂腿,将秦明义踹翻在地。
  秦明义头一回发现,这个多年以来一直逆来顺受的儿子,原以为是一只无用的病猫,却不想竟是蛰伏的猛兽。
  秦昭丝毫不敢停歇,转身用尽全力往韩清澜身上连推几把,韩清澜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飞出了洞口!
  身后有兵器挥来的声音,秦昭转身又与侍卫们缠斗到一起,还好甬道狭窄,侍卫们无法蜂拥而上。
  韩清澜本来以为自己会摔死,却不想有人稳稳地接住了她,但是她来不及辨别那人是谁,急急地看向秦昭。甬道里头的侍卫数量众多,而且都是好手,秦昭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的,不过是给韩清澜争取时间罢了,韩清澜心下明白,却又无能为力,“昭世子……”
  秦昭听到身后响起韩清澜几乎撕心裂肺的喊声,最后透过那一孔他亲手掘出的洞口看了她一眼,她的眉眼清丽宛然,两行为他而流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中的无助和凄惶,让他一点都不想死在她的眼前。
  还好,她被秦湛拥在怀中。
  秦昭一直挡在洞口,便大大地影响了他的腾挪,肩背之上已经受了几处伤,打斗之间,眼角余光瞥到秦湛已经带着韩清澜离开,便矮身一躲,离开了洞口,部分侍卫试图通过洞口追击韩清澜,如此一来,秦昭的压力小了一些。
  他看向秦明义,脸上漾出一个笑容,“父亲。”
  秦明义冷哼一声,推开挡在他前头的侍卫,执剑上前,“既是你自甘下贱,便怪不得我。”
  果然是血缘上的父子,两人的神情一般的冷酷。
  秦昭却并不应声,反而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他的火折子不是寻常百姓家用纸做的那种,而是军用的,里头带了磷粉,一揭开盖子,无风自燃。
  火折子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秦昭自嘲地笑笑,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为她死,也不知怎么就做到了这一步,竟然十分难得地,觉得有些满足。
  秦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秦明义觉得不妙,但是他虽然反应很快,奈何秦昭的动作也很快,等秦明义想明白秦昭要做什么时,那燃烧的火折子已经准确地掉到了道旁的一个酒壶里。
  轰然一声,天崩地裂。
  ……
  韩清澜被秦湛用绳子绑紧,然后秦湛以臂力沿着铁索往上攀爬,往上爬了有两三丈,下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继而接连想起数声类似的声音,铁索都跟着抖动了几下。
  “不好!”韩清澜脸色雪白,她终于明白秦昭的酒壶里装的是什么了,是火药!
  年节时放的鞭炮,尚且能炸断调皮小孩儿的手指,那么多罐火药,就连连在天坑顶部的铁索都跟着震动,可想而知,密道里定然全数坍塌。
  秦昭,怕是没了。
  *
  半山别院被几百衙役纠缠,刘通带了一小队人杀到天坑顶上,刘通毕竟是肃王府的侍卫长,双方的人手缠斗到一起,他竟独自杀出重围,到了悬崖边的铁索旁。
  忽而闻得天坑里头连声的巨响,和战场上的炮声极像,这般动静,密道里的人恐怕难以幸存,刘通顿时越发彪悍狠绝,提刀就往铁索上砍。
  陈若非见势连忙奔过来,提剑往刘通身上刺,刘通只得弃了铁索,先解决陈若非。
  陈若非一介书生,习武只作强身健体,并不精益求精,而刘通却是以武见长,更曾跟随秦明义于战场历练,不过数个汇合,陈若非就负伤倒地。
  “我要让你们都给王爷陪葬!”刘通眼眶赤红,状若癫狂,再次提刀去砍铁索。
  陈若非的剑已经被刘通打落悬崖,于是他扑过去,死死地抱住刘通的腿,刘通不耐,回身往陈若非重重地砍下一刀!


第132章 梦境
  “昭世子……表哥……”万千景象交织在一起,韩清澜头痛欲裂,她一时看到秦昭血肉模糊,一时看到陈若非被刘通砍得断胳膊瘸腿,最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呼唤她,终于使她眼前的迷雾散开。
  她场场地呼吸一口气,疲惫地睁开了眼。
  “澜澜!”一睁眼,视野里便挤满了人,韩清澜呆愣愣地反应了片刻,才看清自己躺在通河驿站的床榻之上,床前坐着秦湛,一旁是秦画、韩清音、碧月、钟茉莉。
  每一个人都用欣喜的眼神看着她,韩清音和碧月更已经是泪流满面。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吃点粥?”
  “还是请大夫来再看看吧?”
  ……
  韩清澜脑中一团浆糊,思维缓慢,记忆也有些理不清楚。
  “算了,咱们先去看看厨房的粥煮的怎么样了,大夫说过了,澜澜没有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最后还是秦画大手一挥,将众人带出了房间,碧月虽然不愿出去,但是对上秦湛的眼神儿也只能认怂。
  临了跨过了门槛儿,还在门外期期艾艾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随时喊奴婢啊,奴婢就在廊下!”
  韩清澜支撑着想坐起来,试了几次都不行,大概是她脸上的沮丧之意太明显,秦湛关上房门,过来将她拥在怀中,用手抚摸她的发顶。
  他的身上是那股熟悉的清冽香味儿,他的手掌依旧温暖干燥,他拥着她,虽然无言,却具有最大的抚慰的力量。
  韩清澜喝了一口秦湛送到嘴边的茶,缓了片刻之后,问道:“表哥他怎么样了?”
  那日她被秦湛抱着上天坑顶时,恰好看到刘通的刀落在陈若非的身上,奈何她一落地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是现在。
  “刘通要杀若非的时候被我挡了一道,没有击中要害,后来他与我打斗,摔下了天坑。”秦湛动作轻柔地梳理韩清澜的发丝,轻声道:“你昏迷了两天,若非也昏迷了两天。只不过那两日你只是受惊昏迷,若非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韩清澜闻言立即起身,被秦湛按住了,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复又说道:“如今已经是过了最凶险的时候了,等你休息好了再去看他,否则我断然不会许你出房门。”
  秦湛分明意在储君,却以身涉险,亲自下天坑去救自己,这样的一个人,韩清澜丝毫不怀疑秦湛这句威胁的真假,乖乖地点头,“嗯,听你的。”
  坐了片刻,她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忽然想起密道里的秦昭,便急急问道:“昭世子呢?”
  秦湛手上的动作忽而顿住,并不说话。
  沉默了片刻之后,秦湛从袖袋中摸出一个两寸长的物件儿,放到韩清澜的手心,“这是在密道里找到的。”
  韩清澜拿过来一看,是一枚金质的印章,已经变形扭曲,但仍可以看到上面镌刻的是秦昭的名字,看样式应是他的私章。回想那一日,秦昭放了一个物件儿到穿他衣裳的侍卫身上,应当就是这枚印章。
  秦湛的沉默并不是韩清澜想要的回答,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试图说服秦湛和她自己,“那个,我记得,这个章是在侍卫的身上,昭世子或许……”
  “不可能。”秦湛避开韩清澜的视线,摇头,“那日我们的人手将肃王府的人手斩杀了以后,我又沿着铁索下天坑,到了接到你的位置。
  那里山石崩塌出一个硕大的口子,里头残肢断臂满地,别说活人,就是连个完整的尸体都寻不出。”
  “那,那小白呢?”韩清澜语无伦次,想起当时从秦昭掏出的洞口往外头爬时,那只小白狗是在她身上的,既然秦昭没了,那她就要养好小白,“以后我养着它,好不好?”
  秦湛看着韩清澜眼里祈求的目光,心中叹一口气,别过头不去看她,他的眼里有什么明明灭灭,最终只是道:“你上来之后,我并没有看到过那只小狗。”
  韩清澜终于说不出话,她知道那个时候秦昭本来就已经不可能逃脱,但眼里的泪水还是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想哭就哭吧。”秦湛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这里怎么受伤了?”韩清澜哭了一阵,秦湛有意岔开她的注意力,便拿起她左手腕儿问道。
  那里原本包着秦昭衣裳上面撕下的布条,现在已经换成了干净的棉布,经得秦湛这一问,韩清澜又想起了地道之中的诡异一幕,心中很是不解,不由皱眉道:“是昭世子用刀划的,他划了这一道口子以后,吸了两口血,也不知是作甚。”
  “原本逝者已矣,我是不打算说的。”秦湛用生着薄茧的手指摩挲韩清澜的脸蛋儿。
  “其实在蜀中的时候,秦昭就想过吸你的血,不过从过往的按例来看,他只是吸食一部分腕间血,从未因此致人丢掉性命。”秦湛见韩清澜满脸不解,似乎对此毫无印象,解释道:“你后来是不是酒量忽然变浅了,沾酒就醉?”
  韩清澜点头,这倒是真的,而且往日秦湛就曾叮嘱过她,让她千万不要喝酒。
  “秦昭的生母是异族人,不知为何,秦昭生来就带有胎毒,需得吸食用药处理过的人血,方能克制。”这些是秦昭那日到驿站,主动说出来的,秦湛接着道:“这便是秦昭给你下的药所致,我因为一直没有配出解药,而且暗中查访其他被秦昭吸食血液的人,并没有出现什么副作用,怕告诉你反而使你惊惶,就一直着人配药,暂时没告诉你。”
  说到这里,秦湛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看向窗外悠远的蓝天,上面几只飞鸟自有地飞过,“不过我现在知道了,秦昭给你下的这药不必用解药,日子久了药性自己就没了。”
  这句,却是秦湛逼问出来的。
  两人话说的差不多,秦湛亲自给韩清澜喂粥送药,然后就要赶回京城,原本只是为了救韩清澜,没料到秦明义竟意外去世,朝局必然有一番大动荡。
  其实早该回去的,在通河守着这两天,秦湛都是以自己受伤需要休养的名义,如今韩清澜醒了,他就必须回去协助盛元帝。
  韩清澜吃过粥,下午被碧月扶着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自觉精神上恢复了大半,且秦湛已经离开通河,她便去看望陈若非。
  陈若非伤势太重不宜移动,因此也在驿站里,没有送回京城。
  房门一打开,韩清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她推门进去,韩清音正坐在一张小杌子上,趴在床沿打瞌睡,她的手握着陈若非的手。
  “音姐姐,你回屋子里去睡会儿吧?”韩清音闻声醒过来,韩清澜此前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到韩清音面色十分憔悴,双眼充满了血丝,衣裳也都皱皱巴巴地,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韩清澜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这两日,难道你通宵不眠地照顾表哥?”
  “澜澜,你来了……也不是,我一边照顾表哥,一边照看你。”韩清音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绞在一起,往床上躺着的陈若非看了许多眼,知道他喝了镇痛安神的药,暂时不会醒来,转头道:“澜澜,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声音虽然小,却十分坦荡。
  “我……你也看到了,我喜欢若非表哥。”韩清音话未出口,脸上已经是满脸红晕,说出口之后反而胆子大了些,“那一日他被人抬回来,满身是血,毫无知觉,大夫说能不能捱过去全看造化,我当时怕极了。”
  “我怕他就此……”韩清音向来持重,说道这里忍不住有些哽咽,“我自知配不上他,也从未肖想过什么,甚至我这一回去,说不得这辈子都不得见了。但是即便他于我是水中月,是镜中花,我也望他安好,望他喜乐。”
  韩清澜整个人呆住,她竟然从来没有看出来韩清音的这份心思!
  “我藏得好吧?”韩清音得意地笑一笑,看向陈若非的目光却终究伤感不已,“既然你没事了,他也没有大碍,我今天已经和小舅舅说了,明日就出发回去。”
  “走吧,咱们姐妹以后再要相聚可就难了,咱俩说说悄悄话儿。”韩清音替陈若非压好夏被,拉着韩清澜的手出了房间。
  姐妹两个从外头关上房门,丝毫没有发现屋子里的陈若非已经醒来。
  *
  韩清澜睡前喝了一碗安神汤,梦境终于不再凌乱动荡,这一回,她梦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韩家还未被夺爵,先帝爷还在,韩老夫人是先帝疼爱的妹妹,时常带着韩清澜进宫。
  韩清澜那时候才四五岁,对大人们的话题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与其在屋子里被大人们捏脸蛋儿,不如到御花园里扑蝴蝶玩儿。
  那是个春日,御花园里百花开,各种蝴蝶翩跹飞舞,韩清澜为了捉一只艳丽的花蝴蝶,只许宫女们远远地站着,自个儿钻进了一丛迎春花里。
  进去之后,里头却有一个小小的少年,好看是好看的,但是脸色很苍白,神情非常冷漠,韩清澜注意到他卷起袖子的胳膊上有伤,“怎么啦,你摔倒啦?”
  少年迅速地放下衣袖,将脸别向一旁,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厉害。
  韩清澜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虽然看着比自己打,但却有点可怜,就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取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你吃糖吗?”
  少年不说话。
  “唉。”韩清澜老成地叹口气,这和她平日跟祖母撒娇耍赖一样嘛。她收好自己的糖,伸出小胖手,卷起少年的袖子,“我给你呼呼啊,就不疼了。”


第133章 悲喜
  晨起,碧月一边将洗脸水端进屋里,一边道:“小姐,今天难得凉爽宜人,怎么不多睡会儿?”
  “已经睡足了。”韩清澜看向窗外,花褪残红,草伏青石,院子里处处都是彰显昨夜那场大雨的痕迹,然而那些雨水却仿佛在黎明到来之前就已经消弭干净。
  韩清澜总觉得昨晚做了个梦,怎么也想不起梦里的内容,只是觉得怅惘不已,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想起秦湛已经回京,韩清音也要离去,起身下床:“洗漱吧,今日要送音姐姐。”
  简单地用过几样小菜配清粥,韩清澜去了韩清音歇息的那间屋子,屋子里只有韩清音的大丫头小晚在检查行李,韩清音看了两眼,道:“你们小姐呢?
  “唉。”小晚心知韩清音和韩清澜情同亲生,便也没见外,轻轻地叹息一声,指着个方向:“小姐去那边道别了,说是应当还没醒,所以专挑这时候去的。”
  这一指,韩清澜也沉默了,那边是陈若非的屋子所在,她自己遇秦湛方知,情爱一途,去也好留也罢,实在难以勉强。
  韩清澜并没有让人去叫韩清音,而是坐在韩清音屋子里静静等着,也没等多久,韩清音就回来了。因为韩清澜心里想着事,抬头看韩清音时眼里就不由得带了些怜惜。
  “别这么看我,澜妹妹。”两人的丫头都知趣退到了外头,韩清音温温一笑,神情里有淡淡地自矜自傲,她揪一把韩清澜的脸蛋儿,道:“我喜欢他,那是我的事情,既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因此生出贪恋或是怨怼,我这次回家,可是为了好好相看亲事的。”
  韩清澜见她想的通透,心中少了些担心,便岔开话题问道:“小舅舅那边何时出发?”
  前几日韩清音和小舅舅本已经出发,因为从秦画派去的人那里知道韩清澜出事,韩清音跟着回了驿站,小舅舅则一直住在客栈里。如今自然还是小舅舅带着韩清音回去。
  “小舅舅一早派了人过来,说是昨夜雨大,怕路上泥泞,等日头升上去了再走。”韩清音说到这里笑了笑,这样姐妹二人叙话的时间便多些。
  韩清音问起韩清澜沿途见闻,两个说说笑笑许久,韩清澜回完韩清音的问题,问:“咱们家里最近可还好?”
  “祖母和阿宣都好着呢,伯父伯娘也还好,只是……”韩清音说到这里,皱着眉头顿住了,似乎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韩清澜心里一“咯噔”,但韩清音分明说几人都好着,她实在想不到什么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于是随口猜测:“难道是家里遭贼了?”
  韩清音摇摇头,先喝了一口热茶,才慢慢说道:“茹妹妹没了。”
  韩清澜手上喝茶的动作顿住,整个人呆住了,直到韩清音喊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什么时候的事?”
  “五月末的时候,生孩子没的。”见韩清澜面露不解,韩清音无言地摇头,她已经知道韩清茹并非韩家姑娘,而且觉得韩清茹的死多半是因为自作自受,但她不愿意评价逝者,因此只讲事情的经过。
  却说杜衡屋里不光是韩清茹怀了孩子,另有一个王姨娘也有孕在身,按时间推算,韩清茹应当六月生产,王姨娘则应当是在七月,但是今年五月末,王姨娘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当时就发作,有要生产的迹象,唐氏和杜衡都十分紧张。
  杜家两房争爵位争红了眼,韩清茹为了赶在王姨娘之前生下长子,好给自己换取一席立足之地,擅自用了催产的药。
  一天一夜之后,韩清茹赶先生了个女儿,王姨娘后脚亦是生的女儿,只不过王姨娘好好的,韩清茹却因为私自用药,生产之后即血崩难止,当场殒命。
  “大伯母亲自上门去看过,这些都是茹妹妹身边的陪嫁丫头招的,连那催产药的药方子都还在。”韩清音连说连叹息,“只可怜了茹妹妹生下的那个姑娘,打小就没了娘,又有那么一个爹。”
  还有些话,韩清音身为二房的姑娘不便说,等韩清澜回家了自然会知晓。
  韩清茹过身以后,面上总还是要治丧,杜家先派人去找常正业,常正业根本没有见杜家人,于是杜家又转到韩家,韩怀远听了消息之后在书房里闭门不出,还是郑春晗请示了韩老夫人,上了杜家的门。
  毕竟韩清茹的身世不可对人言,在明面上还是韩家义女,韩家不出面说不过去。
  一直到在驿站门口别过韩清音,韩清澜也没有反应过来,前世让她历经坎坷、最后悲惨离世的韩清茹就这么没了,仿佛从重生之时就憋了一口气,此时一下子尽数泄去。心中虽然通畅了,但也有些说不出的怅惘。
  “小姐,今天的天气可真好。”碧月沏了一壶花茶,放在韩清澜的面前。
  雨后的晴天,即便从院子里望出去,视野亦是十分悠远开阔,天蓝得没有一点杂色,叫人看一眼便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都已经过去。
  *
  肃王秦明义的突然去世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不管是哪一路人马,不管是明里勘验还是暗中调查,都得出了肃王之死和肃王世子脱不开干系的结论。
  然而,子弑父,且其本身也已经死去,在道义和情理上都很难分说,这让肃王的拥泵者措手不及不说,一时还很难找出像样的理由凝聚人心。而且那些人不知道的是,秦湛带回了红皮册子的解密之法,已经拿出了一份肃王系官员的名单。
  盛元帝不亏是跟随太祖征战而成长起来的帝王,在蛰伏多年之后,趁着眼下的东风终于露出了其钢铁手腕儿,在金桂飘香、月圆花好的秋季,开始了朝堂大清洗。
  离皇宫最近的内城,有人高楼大厦起,有人家破人亦亡,在一番雷霆动荡之后,终于迎来了京城的第一场雪。
  京中下半年不知查抄了多少府邸,家眷们流放的、发卖的、碰死的、行刑的更是不知凡几,这一场初雪来的恰如其分,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什么血腥腌臜都尽数掩去了。
  “韩大小姐,你这簪子的样式可真别致,在哪里打的呀?”
  “这么大的金刚石市面上可没有,要我说呀,一看就是御造的。”
  “真羡慕,只有韩家小姐才有这独一份的恩宠。”
  ……
  也不知哪里漏出的消息,说是盛元帝有意在这时候以喜事冲淡数月的人心惶惶,要在今日的冬至宴会上,为三皇子秦湛赐婚,而被选为正妃的幸运姑娘,极有可能是临江侯府的韩大姑娘。
  是以,韩清澜刚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就有许多人围拢过来,有烧热灶的,也有好奇打量的。陈秉槐的夫人,韩清澜的舅母远远瞧见了,出声替外甥女解围,“澜澜,过来陪我说说话。”
  韩清澜连忙道一声“好”,挤出贵女们的包围,往陈夫人身边凑。
  两人说了些家常,韩清澜前后看了一阵,道:“我表哥呢?”
  “他呀,儿大不由娘。”陈夫人轻笑着摇摇头,似有无奈,又带着宠溺,“他去陕西游学去了。”
  韩清澜先还没反应过来,傻傻问了句:“年节要到了,这时候去陕西作甚?”
  “傻孩子!”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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