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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有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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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昱忙伸手拉住卫戗:“在下给钱,你们自己去还不行么?”
  卫戗不为所动,继续道:“就说九郎在我手上,呵呵,到时候别说一顿,就是十顿百顿也由着我们……”
  桓昱只得改变主意,因福源楼与桓府相距甚远,所以不必担心被桓府的人马上发现,去向福源楼的路上,仍是桓昱与裴让共乘一骑,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和裴让两个身量明显大很多的挤在一匹相对小一些的马上,反倒让卫戗一个瘦小的矮子单独骑着一匹高头大马。
  卫戗理解,裴让一心护主,怎能不介意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呢?
  闲着无事,桓昱便来套卫戗的话:“在下极少出门,小郎却能一眼将在下认出来,敢问我们可是在哪里遇到过?”全不在意不久之前曾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
  卫戗一双秋水似的眼眸荡漾出潋滟华光,斜着瞟他一眼,嘴角翘起来:“说来话长!”
  桓昱被她看得呆了呆,老半天才摇头叹息道:“白瞎了一双好眼睛。”
  卫戗也呆了呆——她明明对自己眼睛的轮廓动过手脚,他怎么看出问题来的?当然,就算心存怀疑,暂时也不能当面直接问出来,毕竟他们还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并且她还干出挟恩索报的缺德行为,难免叫他心生防备,都知道一会儿坐下来,能不能好好谈呢!
  到了福源楼,桓昱也不问,直接领着卫戗和裴让往二楼上,紧跟在他后面的卫戗盯着他不敢着地的后脚跟,忍不住问出来:“你这脚是怎么伤的?”
  桓昱很自然的回复道:“艾草烧伤的。”
  卫戗又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桓昱想也不想:“我故意的。”
  卫戗惊诧:“为什么?”
  桓昱停下脚步,后背靠向墙壁转过身来,咧了咧嘴:“说来话长。”
  把她说过的话还给她,但卫戗却没恼,反倒盯着他的笑脸出神——虽然是青涩少年样,但这笑容却与前世一般无二,叫她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
  酒保端着托盘要上楼,却被堵住去路,等了一会儿不见他们有动的意思,不由赔笑道:“几位客官,咱这楼上雅间风景独好,有什么话不妨叫上一壶好酒,坐下来慢慢谈。”
  被唤回理智的卫戗轻咳两声,快步上前搀住桓昱:“我扶你。”
  桓昱自是不肯:“不用,我能自己走。”边说边要抽回胳膊。
  “没瞧见人家等着上楼么?拜托你体谅一下人家的不容易行不?”相处那么久,卫戗当然知道怎么给他顺毛。
  桓昱果然屈服,任由卫戗扶上楼。
  卫戗体谅桓昱,就近找了个雅间钻进去,等酒保忙完别间的客人,卫戗招呼他过来,顺溜的点上几样招牌菜,叫了两壶镇店酒,挥手让他下去准备。
  “在下若没记错,你好像说你没来过这里吧?”桓昱眯眼打量她。
  卫戗看看桓昱,又看看同样一脸不解的裴让,耸肩摊手一笑:“向往已久,酒菜自然烂熟于心。”解释完,也不给桓昱琢磨的时间,直接问道:“九郎接下来打算去哪?”
  她也就是转移他注意力的随口问问,没想到他居然回答了:“在下打算去陈郡谢家。”
  卫戗心念一动:“桓公去了陈郡谢家,你要去,随他老人家一道便可。”看看他乱蓬蓬的发髻,灰锵锵的面容,松垮垮的衣裳:“即便没赶上桓公,你要去陈郡,和家里人打声招呼便好,何至如此?”
  

  ☆、心有余悸

  桓昱秀窄白皙的手执起茶壶先给卫戗和裴让各斟一杯,接着又自斟一杯,目光斜着投过来:“既然小郎知道家祖去了陈郡谢家,难不成,却又不知他老人家为何而去?”
  虽然他表面搞得很邋遢,但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优雅的动作一如印象中的好看,过去她是被一片刷上绿漆的烂树叶子遮蔽视线,甚至看不到仅距她一步之遥的青松翠柏……等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桓公去谢家干什么?”卫戗茫然问。
  桓昱用茶漱了口:“小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呢,还是初来乍到一无所知?”
  卫戗端起茶杯,含糊其辞:“我还真没听说过什么。”
  虽然她之前拿话明目张胆要挟他,但看她眼神全无恶意,甚至还饱含着他所无法理解的亲近,令他不由自主卸除心防,反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她下楼右拐,站大厅吆喝一声请吃酒,估计一群人乐于凑上来和她陈述整个事件的大致经过,并分享最新进展,与其让她去听那些被传得面目全非的道听途说,还不如身为当事人的他主动坦白呢!
  “家祖虽以访友之名前往陈郡谢家,但路人皆知,他实是为议亲而去。”
  卫戗心中一紧,这说法太过不合常理,桓公乃一族之长,什么样的亲事犯得着让他老人家亲自登门造访?
  桓昱见她一头雾水状,便径自继续:“他老人家是在为谢菀与在下的婚事奔波。”
  卫戗噗地一声将刚刚含进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给桓昱搓揉得皱巴巴的衣服上又添一圈水痕,但她顾不上尴尬,双目紧盯着桓昱:“谁——你说谁和谁的婚事?”
  桓昱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脏衣服,但已经这样了,也不差这点茶迹,叹口气抬起头:“是陈郡谢氏阿菀与桓氏九郎阿昱——呃,我们正在议亲。”
  她没有听错,桓昱要和谢菀定亲了,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郡谢氏的阿菀不应该是和琅琊王氏的王瑄在议亲么?”在她的印象中,谢菀和王瑄,女貌郎才,举案齐眉,虽同样聚少离多,但他们夫妻二人明显比她和司马润要幸福,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家有女百家求”?但桓公也曾说过,他原本打算将桓昱留给她……老辣姜什么的说的话,果然是不可尽信么?
  桓昱俊脸涨红,他抬高茶杯半遮了脸,低咳了咳:“世人皆知,虽王瑄和谢菀尚未纳吉,但谢菀自幼便在为成为王瑄的妻室做准备,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在下才急着要赶去陈郡谢家。”
  卫戗喝口茶压压惊,不知是在宽慰桓昱还是她自己:“是这样啊,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谢家早就打算好了,应该不会临时更改……”
  桓昱却出声打断她:“是谢氏先派人联系家祖,让家祖遣媒妁往谢氏提亲。”边说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苦笑一声:“在下用艾草烧伤脚底,他们也不嫌弃,只要求尽快完婚。”
  如何形容她这一刻的感觉?
  那滋味就好比自己相中一只鸭,筹划着带回家养肥后大快朵颐,却不想即将下手前被人突然拦截去下锅煮了,怎能不惆怅?
  酒菜陆续上来,摆满整张桌面,色香味俱全,其中还有两样是她格外偏爱的,但她却是胃口全失,再看一眼桓昱撂在一边的包袱,也不知带没带够钱,万一到时候不能结账,那就把他押在这,反正打死她也没钱埋单,不过看在过去的交情上,她替他去通知谢菀来把他赎回去好了……
  卫戗双手捧着酒碗,看着倒影在酒水上自己怅然的双眼,有些想不透为什么自己的计划一再被打乱——如果这桩婚事已然敲定,那么就算桓昱真是个断袖,谢菀也只能干熬着,也就是说,桓昱走不走这一趟,结果都不会改变!
  看得出,桓昱也没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着竹筷,要知道摆在他面前那盘,可是他尤其喜欢的。
  既然都吃不下,也没必要刻意勉强自己,所以卫戗借口自己有事要忙,提前结束了再世重逢后相聚的第一餐,当然,做事仔细认真的桓昱也不可能干出吃霸王餐这种贻人口实的糗事,于是他们三个顺顺当当走出福源楼。
  讲真,她和司马润那档子腌臜事还没彻底解决掉,即便想帮桓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看着他单薄的身板,跛行的伤脚,哪里放心得下:“九兄,你极少出门,此去路遥,不如叫我哥哥陪你一程吧?”
  裴让诧异的看向卫戗,却没有说什么来拒绝。
  桓昱当然不肯,他连连摆手道:“多谢小郎好意,不过我已遣书僮将一切安排好,只等人过去便可。”对上卫戗蓄满关切的双眸,心头一动,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沉湎在焦虑中的自己居然忘记询问对方名讳,实在失礼!于是正衣衫,拱手弯腰道:“今日多亏小郎出手,才让在下顺利出府,敢问小郎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待日后在下从陈郡回返,必将登门拜谢。”
  “区区微劳,何足挂齿?”抬头看了一眼福源楼上高高挂起金字招牌:“再者,九兄不是已经谢过我们了么?”低头再看自己这身不伦不类的扮相,让她自报家门,那她该介绍自己是护羌校尉卫毅的儿子还是闺女呢?还是算了,于是她抱拳回道:“萍水相逢,有缘自会再见!”虽在嘴上故作神秘,心里却在盘算:她抄近路昨晚刚到,虽路上也有耽搁,但照比王瑄一行的路远人杂诸事从繁,肯定还是快上很多的,想来王瑄还得耗些时日才能到,那她就不必紧着将踏雪还回去,所以先借给桓昱应个急好了。
  卫戗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桓昱还是一口回绝,随便卫戗摆事实讲道理,就是不为所动,只是拒着拒着,他的脸慢慢红起来,卫戗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桓昱不会骑马!
  叹口气,想个折中办法,他们送他到事先约好的接应地,结果他不但要摆手,就连脑袋都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了,看着都觉得头晕的卫戗半天才想明白——之前他被裴让那么简单粗暴的对待,差点把个苦胆都给吐出来,此刻定是心有余悸,哪里还敢用他们?
  最后,卫戗和裴让一前一后站在福源楼门侧,目送桓昱雇上一辆不起眼的驴车,稳稳当当的上路了。
  直到那驴车消失在大街尽头,卫戗才将视线抬高,转向蔚蓝天空,风很轻,云很淡,偶尔有鸟组团飞过……就这么干站了许久,她才轻声问道:“哥哥,你站在男人的角度去看,觉得谢菀如何?”
  老实的裴让斟酌片刻后,坦诚道:“梦寐以求的妻室!”
  听到裴让这话,卫戗释然一笑,扳鞍上马,朗然道:“假如我当真是我爹的儿子,卫家的长子嫡孙,如果有可能,估计也会想迎娶谢菀为妻!”牵引缰绳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驾——”先裴让一步跑开,却在无人时,用极低的声音咕哝了句:“只要他能幸福,其实这样的结果也不错啊……”
  正值日当午,卫戗不想这么早就回去,策马直奔城外,裴让的坐骑虽也是百里挑一,但比之王瑄送给卫戗的踏雪委实差得远,是以卫戗在无人的路上敞开了跑,裴让想追上她都难,更别说阻拦她,只好眼睁睁的由着她渐行渐远。
  对于此刻的卫戗来说,桓昱那边已经出了意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她不能再让买房置地的事情有个差池——那可是关乎到她最在意的芽珈,姨婆,裴让等等一干亲人的未来幸福!
  回来之前,她曾故意绕道去拜访过前世为护她而亡的几个侍卫家,但被不约而同的告知,他们已经到临沂来寻找前程了,她怏怏而归,但买房置地这种事,没几个心腹是不行的,好在她凭着记忆,找到几个日后以仗义著称天下的侠士,他们也愿意跟随言谈举止一看就非“池中物”的她谋个前程,双方一拍即合,事先约定好接头地点,然后各奔东西。
  如此,买房置地的事情还是稳稳当当的搁在板上,只等她拿钱去钉钉!
  又详细的听取了几个接头人的回报,做好一番具体安排后,天色渐晚,卫戗才辞别众人,回转卫府。
  她失踪将近一天时间,除去自己人外加寒香外,居然无人发现,真不知到底该笑还是该哭!
  迈进她的房间,就见噬渡四肢摊开,像张毛皮地毯一样趴在地上呼哧带喘,卫戗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支开的寒香背影,然后快速上前,蹲下伸手来扶它:“噬渡,你怎么了?”
  “哑,无脑蠢物,累死它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十万字了,我是个老写手,与抑郁症斗争几年后,再出来,数据的惨淡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认知(╥╯^╰╥)朋友们,如果你看到了我这段话,可以冒个泡,让我知道还有谁与我同行么?

  ☆、不守妇道

  还是原来的腔调,还是熟悉的招恨,不会错,除了那杀千刀的贱嘴鸦之外,还有哪个能做到这样的闹心?
  卫戗猛回头,端端对上那只蹲在高几上,盛气凌人的黑色大鸟。
  “哑,士别三日……”扭身歪头,全方位多角度将她仔细打量:“你还是一样的丑!”
  真是个一开口就令人恨不得点火烧水将它涮了的货色!
  卫戗磨磨牙:“你把我的噬渡怎么了?”
  一句话,又把它刺激到炸毛,声音也拔尖几分,十分不满的模样:“哑——是猞猁是猫,拉出来耍耍!”
  简言之,这只老奸巨猾的黑鸟趁她不在家,登堂入室,欺负屋里年幼无知的小猞猁,实在有够臭不要脸!
  卫戗慢慢站起身,缓缓移步至高几前,却在下黑手替噬渡报仇前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渡引歪着小脑袋,先瞄了一眼卫戗举在半空中的手刀,又看看自她进来后就关门闭窗的狭窄卧房,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毛也趴了,声也细了:“来找你!”
  卫戗知道乌鸦可以分辨出极远距离外的腐肉气味,渡鸦和乌鸦是亲戚吧?所以之前渡引在上千人的车队中将她找出来,她并没有感到多惊奇,但这里并不是排成条线的一支车队,而是分成大摊的整座城池:“我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渡引缩头缩脑,又挪了挪:“阿引是神物!”
  卫戗白了一眼这“卖瓜王婆”,又想到它和王瑄总是影不离形,微微眯起眼:“既然你在这,那王瑄那小子……”
  渡引将小脑袋抬高一点,战战兢兢纠正她:“嘎,要叫主君……”
  卫戗瞪它一眼:“少废话,你在这,王瑄肯定也回来了吧?”
  被瞪得退无可退的渡引,缩成一个团,弱弱道:“是。”跟着又补充一句:“主君是特意赶回来的。”
  但提到王瑄,卫戗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她是没听到渡引后面的话,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正为钱的事着急上火呢,哎呀!就有一棵摇钱树自己颠颠送上门来——王瑄他,还真是一件贴心小棉袄!
  蹲旁边窥视着卫戗的渡引见她老半天没个回应,于是忍不住嘴贱道:“哑,主君知道你听说他回来都喜疯了,一定很开心!”
  这一声有点响,令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卫戗被吓一跳,她抬手连拍胸口,并又瞪渡引一眼:“真敢想,还我听说他回来喜疯了?啊——”王瑄已经回来了,那和他哥俩好的司马润还能继续在外头飘着么?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呀!更关键的是,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麻烦给忘了?
  旁边那只表里如一全都黑的刁鸟见她放弃揍它的打算,伸头展翅抖羽毛,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哑,主君让我给你带个话儿——明晚黄昏后,月主祠前见!记住了没?”
  “记住个屁!”焦躁的卫戗口气不善道:“既然你们能这样轻易的就找上门来,如此神通,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定亲了?邀请一个即将嫁做人妇的良家小姑晚上出去,你家高贵典雅的主君就不怕遭世人唾弃?”
  它歪着脑袋斜眼盯着她,不吱声。
  她比较烦,懒得说话。
  而瘫在地上的噬渡至今还没缓过气来,也不能搞出什么大响动。
  于是一人外加一对仇敌陷入僵局,半晌,忽听门外传来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并伴随姨婆兴冲冲的叫嚷声:“戗歌,戗歌,好消息,定了定了……”接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哑——你个不守妇道的小泼妇,等我告诉主君,让他亲自来收拾你!”渡引瞅着时机,振翅一飞,冲出门去。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姨婆被渡引惊吓到,双手扶住门框,目光追着渡引转过头去:“什么东西?”
  卫戗顾不上操~家伙灭渡引的口,她快走几步迎过来,伸手搀住姨婆:“没什么的,就是一只被人教坏的鸟而已。”仔细查看,见姨婆没什么大碍,卫戗便刻意的转移开话题:“姨婆,什么好消息?”
  姨婆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导回原来的轨迹,就见她双眼逐渐泛红,握住卫戗的手,激动道:“戗歌,我方才洗完衣服,顺道去下房坐了一会,听她们都在议论,说婚期已经敲定,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二,不算今晚,还有七天。”
  卫戗愣了愣:“怎么突然就定好日子了?”
  姨婆也当她的表现是喜疯了,拉她到榻上坐下,与她细致解释道:“这桩婚事在咱们看来,或许是匆忙了一些,但毕竟是世子大婚,岂会太过草率,何况王爷和世子本人对这门亲事都十分看重,所以早就选出了几个吉日,端看你什么时候回返。”抬手将她跑了一天后散下的鬓发别到耳后:“喏,现在你回来了,距现在最近的一天便是二十二。”忍不住乐出声,笑呵呵道:“嗯,听说请期礼书今早已经送过来了。”
  卫戗算是听明白了,这感觉就像——不知道她从哪儿出现,于是事先挖好一堆坑,看她冒头时离哪个坑近,顺手就把她推哪个坑里去!
  闭了闭眼,卫戗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二十二么?她记得恭王司马瑾的祭日是八月十七,那即是说,司马润他爹会在他们定好的婚期前去世,万一又出变故,他老人家没去成,还有她继母贡献出的亲闺女卫敏给殿后呢!双重保障,应该能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呵,这辈子,和他司马润,还有他司马润的宠妾们,再无瓜葛,她只要待在安逸的田园,守着真心爱她的人,坐看他们窝里斗个你死我活好了!
  嗯嗯,她还是先考虑一下该派几个人去王瑄他们家,既能保证低调不显眼,又能搬回足够多的钱财……
  “谢天谢地,我家女郎总算苦尽甘来……”
  卫戗闻声转回头来,就见姨婆又习惯性的双手合十念叨着,看她那一脸的满足开心,卫戗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到时候被姨婆得知一直翘首企盼的美满姻缘,最后关头却被虞姜的女儿截去了,她肯定会难过的。
  不想再看姨婆为这桩婚事搭进去更多空欢喜,于是卫戗伸手挽住她胳膊,额头抵上她肩膀,撒娇道:“姨婆,明晚就十五了,你都准备了些什么用来祭月啊?”
  姨婆合十的双手被卫戗扯开,不过她还努力要将手重新贴回去:“嗯?”
  “今年和以往不同,我们全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估计也是最后一次阖家团圆,所以明晚的祭月一定会格外慎重吧?姨婆你看,我们需不需要做些别的准备呢?”
  “可是我听说,你父亲已经听从你继母的建议,明晚会带着全家人一起去月主祠,为你的婚事拜月祈福,虽然拖家带口的去月主祠有些麻烦,但既然是为了你的姻缘,那便不是麻烦,而是满满当当的心意。”边说边替她顺顺额发,欣慰的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终归还是打从心底疼爱你的。”
  听到“月主祠”三个字,卫戗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紧接着听清姨婆后面的话,她嘴角抽抽:“嗯,是啊,哈哈……”干干的笑起来。
  随后,卫毅遣仆妇来通知卫戗,只说府中二十二日要办喜事,因时间紧迫,他和她继母两夫妻实在太忙,所以今晚不能陪她们姐妹一起用餐,她想吃什么便言语一声,让厨子给她准备。
  听完仆妇的转述,卫戗看看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淡淡道:“这个时辰,想必府中的晚饭已准备齐全,只等上桌了吧?”
  那仆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赔笑道:“晚饭确实是准备好了,但如果实在不对女郎胃口,女郎只管吩咐,老婢让他们重新给女郎准备几样可口的。”微微抬高下巴:“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卫府的饭食就算在整个琅琊也是出了名的好,这可是山里和路上的那些粗茶淡饭远远比不了的,应该能让女郎满意。”
  卫戗扯扯嘴角,微微一笑,弯腰揪住勉强靠着她的腿站起来,没撑多久又要滑下去的噬渡后脖颈,意味深长道:“这样啊——”
  仆妇点头道:“就是这样。”循着卫戗的动作盯着噬渡看了好一会儿,极小声的咕哝一句:“怎么带回来这么大一只猫?”
  耳尖的卫戗自然没错过这仆妇后面的一句,但她懒得理会,捋着噬渡的背脊,慢条斯理道:“父亲它考虑的还真周到,家里的饭菜,我们的确有点吃不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去修电脑,今天被锁一天,才上线,看到亲们的鼓励,心里温暖,跪谢!!!

  ☆、活剥生吞

  
  仆妇随口接道:“便是主母亲生女儿也没有这样的偏待,这是主人对女郎的恩宠,女郎当铭记于心。”
  卫戗将视线从噬渡身上转回仆妇脸上,这妇人眼生得狠,如果是家仆,估计也是前世她爹出事后,被贱卖的那批中的一员,她莞尔而笑:“恕戗歌眼拙,敢问婶子可是教授‘三从之道’和‘四德之仪’的大家?”
  仆妇哈哈一笑:“女郎折煞老婢了,老婢哪敢称什么大家,只是近两年代瑞珠姐提点不懂事的新人明白府中规矩。”
  卫戗又看了一眼这仆妇头上的金银,身上的绫罗,再见噬渡已可以自如行动,她回身走到靠墙的矮榻前坐下,抬手招来噬渡继续轻抚:“据我所知,卫家祖上并未积下恒产,而我父亲年俸不足二千石,且其中大半都被他贴补在军中同生共死的弟兄们身上,他也没有那些旁门左道的生财之术,但我今日见识到这府内用度,尔等吃穿,具是上佳,那么,可否请婶子指点,这不菲的花销从何得来?”
  仆妇想也不想便回道:“是主母贤能,善经营,懂持家……”
  卫戗打断她:“继母乃虞氏庶女,当年又执意嫁于我父亲为如夫人,是以她的家族并没有陪送丰厚嫁妆,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实是不知,继母是如何做到白手起家的?”
  仆妇挑高的下巴一点点缩回去,支吾半天,才讷讷道:“主母经营的是先夫人留下的田产和铺面。”
  卫戗做恍悟状:“原来尔等皆在享受我亲生母亲留下的财富呀!”
  仆妇强撑笑脸道:“老婢铭记先夫人的恩惠。”
  卫戗点头:“嗯。”又道:“你方才说晚饭不合我胃口,可以重给我做,但已经这么晚了,会不会感觉麻烦?”
  仆妇呵呵笑道:“那有什么麻烦的,要知道这是在车水马龙的临沂城,又不是那荒无人烟的穷山沟,那些个女郎听都没听过的稀罕物随处可见,再者说,府内常备鸡鸭鱼肉,还不能叫女郎你满意?”
  卫戗眼皮都不抬一下:“驼蹄羹有么?”
  “这……”
  卫戗扫那仆妇一眼:“没有啊,那武昌鱼有么?”
  “那……”
  卫戗又扫那仆妇一眼:“还没有啊,那蒸豚总该有吧?”
  仆妇嗫嚅:“府内今晚未备乳猪。”
  卫戗冷笑一声:“都是些‘穷山沟’的寻常菜色,一个两个没有,三个还没有,这是刻意轻怠吧?”
  对上突然间气势迫人,威仪远胜虞姜的卫戗,仆妇打了个激灵,感觉双股战战,勉力撑住才没屈膝下跪:“老婢怎敢轻怠女郎。”
  卫戗轻轻挑眉:“府内没有啊,既然外头随处可见,你不会出门去买么?”
  仆妇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可是这个时辰……”说不下去,到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卫戗重新站起来:“既然自称是教人规矩的,不懂就多学学,至少明面上的礼数大体能过得去,不然就这样出去,会令我那‘善持家’的继母遭人耻笑——瞧瞧她这都管教出一群什么样的家奴!”冷哼一声:“别说你个贱籍的老婢,便是我的父亲,你的主公提及我师父,都须谨言慎行,以后说话给我长点心!”从五体投地的仆妇身边走过去:“知道晚了,日后就早点,起来吧,选几样清淡些的送到我妹妹的房间去。”临出门前稍顿,等噬渡追上,她又意味深长道:“对了,差点忘记叫婶子知道,我这猫大,所以专吃硕鼠,活剥生吞,血肉模糊的那种吃……”
  仆妇哆哆嗦嗦,唯唯连声,直到卫戗走远才站起身。
  就在卫戗去到芽珈房间的同时,王家府邸内,各宅各院,灯火俱已点齐,许多人候在大门外,往街头张望。
  不多时便传来马踏石板笃笃声夹杂车轮滚过辘辘响,等候的人群中,几个有身份的往前靠了靠,果然见到车马出现在街头,很快到了门前。
  为首的轿舆停下,旁边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墨绿锦袍,浓眉大眼山羊胡的男人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早已等候在侧的马夫,转身走向轿舆,迎下一位须发皆白,目光深邃的老者。
  众人见到老者,皆躬身施礼唤族长,是了,这位正是王家老族长王峦,而那墨绿锦袍的男人则是王瑄小叔祖王翔。
  王峦现身,对众人点了点头,抬腿就走,没几步却看见落在人群后,门楼纱灯下的鹅黄身影,王峦放缓脚步,皱起眉头,沉声道:“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走在他身后的王翔忙上前两步:“我即刻遣人去处理。”
  见王峦点头,王翔退到旁边,四下一看,寻到管事,抬手招他过来:“谁把那个珠玑放出来,还让她站在那么招眼的地方?”
  管事循王翔视线看向珠玑,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点头哈腰道:“她听说十一郎今晚会回来,便找我说她也想出来迎接,起初我没同意,但看她哭得着实可怜,便许她走出那院子,却是没想到,她不但走出小院,还跑到这大门外来了。”
  王翔厉声呵斥:“精明那么多年,却被几颗泪珠子泡糊涂了——此事一夕之间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连族长都觉得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倒好,还放她出来招摇,这是要昭告世人传言属实?”
  管事的腰弯得更低:“是我失职。”
  “通知下去,事情没个结果前,谁再放她迈出那院子半步,就给我吃不了包着走!”
  那厢,王峦步履矫健,入主院,进正堂,落座后,端起侍婢奉上的茶水轻啜一口:“小十一何时能到?”
  不等随从回话,便听帐幔后传来脚步声,王峦警觉道:“谁?”
  “太公……”伴随着一声悠扬的轻唤,身着玄服的少年撩开帐幔走出来。
  王峦看到这少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撂下茶碗站起身,笑迎上前:“十一啊,你提早回来了?”
  先前随王峦一道进来的王家嫡系子孙也凑过来将少年围住。
  玄服少年洒然挺立于众人中间,并未立刻回答,不知哪个声音极地的咕哝了句:“怎的着黑裳了?”
  听到这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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