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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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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得远远的,恐怕日后再生事端。
  太子心里对坤宁宫还是在意的,刚才的气头一过,就不可抑制的犹豫了。照黎太傅几人的办法,未免太不近人情,亲手摁死母家,他做不来。
  东宫眼看是说不动了,现在答应还能保住最后一丝颜面,真再闹下去,说不定眼前这点保障都没了。
  夏家三兄弟抽抽搭搭的出了东宫,一路垂头丧气的,任谁都知道在太子殿下那遭了冷遇。
  “明诚要是没病倒就好了,有他在,总有人能给孤出出主意,哪像现在,烦的孤头都要炸了……”
  荣宝轻轻按摩着太子头上的穴位,闻言频频点头,他以前还不觉得,直到昨天看到詹事府为这一点小事吵做一团,才发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大,往常公子在的时候,哪用殿下为这些琐事操心,肯定一早办得妥妥当当。


第183章 大梦初醒
  “愿赌服输,将来外甥落地; 可得送回邵家启蒙。”
  邵柏博素来好茶; 可惜永安侯府这等勋贵暴殄天物; 得了好东西也不会炮制; 白白让他心疼。勉强抿上一口,呔,这火候真是差了老远。
  短短几日,赵秉安脸颊便瘦削了不少,侧面一看,多了几分冷峻。
  “我自问剖肝沥胆,待他忠心耿耿; 为何; 他要如此试我?”
  茶烟袅袅; 遮住了邵柏博一瞬间的停顿,听着赵家这小子话语中的不甘愤怒,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是你自视甚高,枉自多情。”
  “你当真以为没了你在背后捣鼓的那些小动作; 东宫就坐不稳储君之位了?愚蠢!诚王得势十几年; 太子不也在朝上立的好好的。哼!诸位皇子里头,唯有太子最得圣上衣钵,帝王心术深不可测,你白白拿真心去撞,这不是寻死吗!”
  永安侯府是什么下场,邵柏博不在乎; 但他只媛馨一个妹妹,绝不能跟着这姓赵的小子妄自葬送。
  四叔祖教出来的好弟子,就跟他本人一样,永远缺个心眼。湖湘书院半数弟子陷入江南官场泥沼,白白成了沈炳文与赵怀珏翁婿的掌中利刃。眼前这小子,傻不愣登的为人披荆斩棘,却没想着都快把自己折腾成一块抹布了。此次若非及时抽身,以太子那薄情寡义的秉性,将来岂能容下身边有这么个知道所有丑事的属臣。
  “是我想差了,君臣有别,日后必当时时谨记!”
  “留住了分寸,你就是臣子;踩过了界,便只能作棋子。今儿我把这话给你撂在这儿,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起身之后,邵柏博望着书桌后头那半明半暗的身影,沉吟了稍许,压抑着声音,极细声的吐出一句,“离孟家远些,那谭浑水不是你能碰的。”
  赵秉安猛的抬头,两人目光冲撞,一方震惊,一方严肃中隐藏着悲悯。
  “你为何会知道?我明明年前就断了与孟家的联系。”
  “你手里那点根基,连一个二等世家的底蕴都不如,只要想查,总能寻到些蛛丝马迹。记着,不要去和孟夏两家搅合,他们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言尽于此,邵柏博转身出了书房,再不搭理这“病中”的妹婿。
  京城此刻还在细雪连绵,邵府的心腹掀开轿帘,却见一向胸有成竹的主子,眉目凝重的盯着这永安侯府的鎏金牌匾。
  “姑爷已经避过一劫,主子缘何还是不喜?”
  “我只怕他已经身陷局中却尚不自知啊……”那个人似乎对赵秉安格外感兴趣,打从三年前就派人密切关注,若非自己此次回京,接掌了一部分眼线,都不会知道永安侯府居然安插了那么多钉子。
  赵明诚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孟府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乾封帝的暗哨,若非那个人帮忙遮掩,赵家这麒麟子恐怕早就将阖族带沟里了。
  “不回府了,转道翰林院,祭典的恩表还等着本官去拟呢。”
  这繁华上京,就没有一日是消停的,三月春闱,四月大祭,都是好戏码,就是不知届时哪位要谢幕了。
  回文院外,沈林小心地站在赵佑一侧,时不时抬头打量着书房里的动静,大冷的天他却急出了一身汗。
  书房的门吱拉一声缓缓打开,肖明从里面探出个头,朝俩人递了个眼神。
  屋里的气氛很不好,赵秉安的脸色自打邵家少爷过府就没好过。沈林攥着刚从户部二少爷那收到的消息,心情也是止不住的往下坠,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天要变了。
  “乾清宫亲自出的书条,让户部年初开库之后往东宫拨款十万两,日后循例。”
  “夏家长房几位少爷现在还在奔走,夏铖尚未露面,躲在府中惶惶不可终日。但据暗卫深入探查到的消息,夏家二爷、三爷一早就开始打点行装,预计是要同夏铖一道出京,同赴河北。”
  “据宫中传言,这是太子殿下念及皇后娘娘,特意去乾清宫求的恩典,说是让几位国舅戴罪立功,思报皇恩。”
  赵佑等沈林一口气说完夏家的动静之后,静默了片刻,担忧的望了少主几眼,还是将自己查到的线索都讲了出来。
  “去年末福建水师押送贡物入京,随后因圣旨赐恩,便一直停留在东郊渡口,待开春破冰之后再行抛锚。当日夏家的船只刚刚启航便被拦了下来,我们的人赶去之时,人已经被福建水师尽皆带走了。
  渡口至今还在水师的控制下,属下的人马根本无法靠近,但暗卫借着市舶司的便利调查了东郊的物资流动,年初至今都未发现异常。不过,去年腊月二十七日,水师便散出兵马乔装打扮购进药粮,他们的人虽然极力模仿京城口音,但脚上穿的都是军方规制的皂靴,有眼力的茶铺老倌一眼便瞧个分明。”
  “福建水师,由何人带队进京?”
  “回主子,是福建都督府麾下经历司从五品经历卫润。”
  “……五军都督府的卫良平与他有何干系?”
  “卫润是卫大人的庶出四子,自成年之后便远派出京。”
  卫家是原东宫党的中坚力量,卫良平的结发夫人出身太原叶氏,是东宫大皇孙的母家。卫家三子卫源是原詹事府正五品右庶子,向来以太子臂膀自居,上介詹事府被乾封帝借故遣散之后,下落不明。
  赵秉安只觉得自己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冰茬,扎得他心疼心凉。太子根本就没跟他说过一句实话,原东宫党一直都在,只不过都隐没在朝廷各处,他们固守不出,却看着他一人在台上演独角戏。
  事涉存亡,太子当时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采用了他假造祥瑞的策略,这虽然让东宫躲过一劫,却也把太子架在了火炉上。
  太子妃这一孕怀的时机太妙了,天降祥瑞,祖荫登仙,得是什么样的命格才能拖生在这样的好时候,若是个女儿倒也罢了,要是个男胎,乾封帝都不见得会让他平安生出来。
  这种时候,太子往自己头上泼盆脏水,可谓一箭四雕。
  一来,借着满朝文武的嘴把成天裹乱的母家踢出京城,解了东宫的累赘。
  二来,降低乾封帝心里的提防。自打魏王突然退出,朝局上的平衡便被一夕打破,诸多人马在太子与康王之间待价而沽,两位殿下的声望是一日胜过一日,尤其太子,竟被底下人炒出了“舍我其谁”的架势,简直就是往乾封帝的眼窝子里扎刀片,活腻歪了。
  三来,便是把东宫宿卫的规制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解决,没有得到正式的番号,这五千人就只能窝在东宫里看家护院。夏家这丑闻的缘由为何大家心知肚明,乾封帝若不想在天下人面前落下苛待太子的名声,便只能在这五千兵马的问题上松口,现在已经拨了款项,正紧番号还会远吗。
  四来,太子还是不信赵秉安的,最起码没有像他说得那般信任,河北之事当时由赵秉安一手操办,孟薛涛说是投效,可这几个月什么功名状都没见着。太子心心念念的河北粮道,也只能在孟薛涛的来信中窥见一二。凌何几家代表的陇西势力被太子实打实的攥在手里以后,他自然想派一个自己人到河北去坐镇大局,这个人不需要有经天纬地之才,只要能时时给孟薛涛提个醒就足够了。
  捋清了这些思绪,赵秉安的脸色愈加苍白了三分,猛的一看,倒真像大病初愈的模样。
  是他大意了,先入为主的认为东宫在按照他的计划走,差点被人家绕进圈里去。永安侯府与孟、夏两家交往过密,这恐怕一早就看在了东宫的眼里,此番,赵秉安也确实中了计,孟家的消息一传过来就乱了分寸,若非舅兄及时阻拦,永安侯府的人手就要撒出去了,若真的是这样,恐怕赵秉安在太子那里便再无前途可言。
  “少主!”赵佑瞧着小主子晕晕晃晃的模样,很是担忧,赶紧上前接住了人。
  “无碍,只是大梦初醒,有些惊着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赵家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打着东宫的烙印,太子继位了,永安侯府不见得能再进一步,但若太子失势了,侯府里满门老少则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赵秉安就算心里再怎么厌恶反感,他也绝不能放弃扶植太子,顶多就是抛下以前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日后本本分分做个纯臣。
  至少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他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深受帝宠的“纯臣”。
  大年初八,京中一万兵马启程,浩浩荡荡的前往沉都喜迎祥瑞。同日,大病初愈的赵秉安奉诏入宫,与太子手谈。


第184章 饵
  “明诚这脸色还是不佳,太医院可确诊痊愈了?”太子脸上的担忧那么真切; 一瞬间赵秉安恍惚着以为什么都没戳破; 可棋子落盘; 清脆的声音将他活生生的拉回现实。
  “劳殿下挂念; 已无大碍。”瘦削脸盘衍生的锐气被眉间的一缕清愁冲散了不少,抬手间款款而坐,倒更像个人畜无害的病弱书生。
  “是明诚无能,区区风寒都抵挡不住,以致延误了替殿下解忧的时机。”
  “唉,此事与你有何干系,究其缘由; 还是夏家不检点。”
  太子对他那个母家是极看不上眼的; 早些年在他与诚王艰难对弈的时候; 就拖过不少后腿。此次夏铖回京不足一年,更是在四九城里闹尽了笑话。不过,好在外祖他老人家睿智,借着这次的事端不仅将几位不省心的舅舅通通送了出去; 也让东宫暗度陈仓; 神不知鬼不觉的往河北安插了许多人手。
  至于对永安侯府的试探,那不过是捎带着的一点末节,再说,明诚终究没让他失望不是吗。庞孟联姻,受益的还是东宫,明诚与孟家之间若是真有纠缠; 恐怕父皇一早就把人抓进内侍监了,哪还能如此重用永安侯府。外祖与卫源估计是潜伏的久了,看人总带有那么几分偏见。
  卫家作为一早隐没的东宫党,在军中势力可谓大幅缩减,卫源因此,曾多次劝说太子加快行动,剩余几个东宫铁杆心腹,自赵秉安冒出来之后也颇多微词,东宫前段时间在朝中声势突然大燥,其中少不得他们的手笔。
  太子因为这一点很不满意,越俎代庖的臣子向来不受待见,而赵秉安一向以来的鞠躬尽瘁不计得失,更是生生将过往那些“兄弟”衬出了三分心机。
  想到这,太子对面前的青年更多了几分看重,破天荒亲自动手给赵秉安斟了一杯茶水。
  “殿下万万不可……”既然人家有意上演“君臣相得”,那赵秉安自然也得识时务,再说这不也是他一直所求吗。
  “你我之间情同手足,区区一杯茶水,难道明诚就受不得?”太子唬着脸,状似极不高兴。
  “……殿下知遇之恩,明诚敢不效死!”
  赵秉安匍匐在华美的殿堂之内,恭行跪拜之礼,他嘴上念着尽忠献诚之辞,心湖里却不起一丝波澜。
  盛阆缵,自此之后,你为君我为臣,荣华富贵,权宰天下,这些我会从你手中一点一滴的谋夺。
  卫家、夏家还有那许许多多藏在权力更迭背后自鸣得意的小人,赵秉安发誓,绝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太子身边已经很久未曾有人这么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心意,一时间他都未来得及反应,便眼睁睁看着心腹爱将跪拜下去了。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来,坐!”搀起赵秉安,太子觉得纳贤若此,何愁大业不成。
  稍许煽情有益增添赵秉安在太子心里的分量,但要是过了头,恐怕会适得其反。
  赵秉安未再继续推辞,落落大方的接着行棋,直至末尾以一子之差败落。
  黑子斩大龙,太子身上的戾气与锐气并存,赵秉安不用思量都知道其中缘故。
  自打夏铖之案落定,康王便在朝上屡屡发难,对东宫几番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折子接连不断的呈进乾清宫,当今虽然不发一言,但那脸色也是日渐难看。
  嫡皇孙已经移出坤宁宫,迁入乾清宫的后殿抚育,太子前些日子出入宫廷,见着已经蹒跚起身的嫡子在君父膝下承欢,却对自己这个生身父亲视而不见,心里既是愤怒也是哀凉。
  东宫宿卫的番号已定,兵部久选不决,乾封帝便直接赐下了“固城”二字,听在太子耳中便又是新一轮的打击。
  康王似乎摸准了圣上与太子之间的矛盾点,这几日一直在朝中鼓吹拆分东宫宿卫,转由金吾卫分兵把守。且不说,金吾乃是圣上私卫,单讲大内禁军驻守东宫,这与圈禁何异?内阁里诸位阁老皆不赞同此事,可架不住有人反反复复的提,乾封帝这几日口风已经开始模糊,面对太子一再加恩,只怕是有意调防金吾卫的。
  太子要是心里没鬼,这东宫圈也就圈了,可实际上这位殿下在京中藏匿了诸多势力,若是东宫被困,那外面岂不是群龙失首,乱了套了?
  康王误打误撞,在太子脖子上架了把刀,岂能不让人着恼。
  赵秉安抿嘴含唇,等着内侍收拾完棋局,才面露犹豫的从袖中掏出一份书折,深呼一口气,将其郑重的呈给了太子。
  太子犹疑,不知这又是什么缘故,带着一头雾水打开折子,随后许久未能抬起头来。
  “此中所言皆为实情,穆勒将人偷出宫廷之后藏身于北城猫儿胡同,那里还藏匿了诸多民间良家女子,皆是他掳掠所得。
  侯府侍卫已经持续盯梢半月,发现时常有康王党人进出那个地方,据里面传出的动静来看,聚众□□的可能性极大。
  想来殿下也知晓,明诚母家在刑部略占一座,他们暗中排查了近几年京城的失踪人口,结果触目惊心!
  底下人昨日已在乱葬岗中寻到多名女尸,仵作验证,都是遭受凌虐至死。
  而那个地方,是刑部差役尾随猫儿胡同的马车寻到的。抛尸现场,有两位刑部主事与一位提刑官亲眼见证,穆家恶奴已被当场扣下,就等着殿下发落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桩弥天大案!
  相较而言,夏铖所为之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算不得什么。
  太子攥着折子的手都在发抖,有了这个,他就能置康王于死地!
  “孽畜,简直丧心病狂!穆勒此人不除,何以向天下臣民交代!”
  “然事涉宫闱,殿下还是慎重裁断。那江采女虽是身份低贱,但到底是承过雨露之人,穆勒胆大包天死不足惜,不过此事一经披露,恐怕圣上必然龙颜大怒,届时明诚深恐殿下会受到牵连。”
  被儿子揭发自己被小舅子戴了绿帽子,以乾封帝那好面子的秉性不得气死,太子最好还是躲开这件事,否则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诚思虑妥帖,但此案牵涉甚广,又有何人能担首举之责?”太子一时还真想不出朝中有何人能直面康王与乾清宫的怒火,秉公处理此案的。
  明诚的外家身份上倒合适,但蒋老大人算是东宫在刑部仅存的一丝势力,扳倒穆家之后说不定能更进一步,眼前将其折进去很不合算。
  “首举之人至关重要,非德高望重者难成此事。”开春大祭,乾封帝刚在民间刷了一通美名,此时揭出皇子朝臣如此肮脏腐朽的一面,无异在盛家皇室脸上连扇了几巴掌。
  前夏后穆,乾封帝眼得有多瞎!这绝对是天下间最大的笑柄了……
  太子起身,在案几前打转,一瞬间九卿六部所有数的上号的势力在他脑中过了一便,却还是理不出头绪。
  “有一个人,十分合适,但恐怕极难请他出山。”
  “谁?”
  “大理寺卿,袁枚!”这位老爷子出身寒门,历经三朝,是大理寺的镇山符石,若不是当年被穆朝夫阴了一把,刑部尚书这把交椅还指不定谁坐呢。
  都察院,大理寺,刑部,这三家同气连枝却又暗自较劲。袁枚早年秉性刚直,执法断案,铁面无私,政敌堆满了朝堂上下,结果牵连无辜幼子,枉死异乡。
  穆朝夫当年与袁枚同属刑部侍郎一职,此案由他追查,最后案情明朗,真凶竟隐约指向前任刑部尚书吕颂。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袁吕二人最终两败俱伤。吕颂晚节不保,袁枚仕途终结,当时若非孟老爷子赏识,坚持将袁枚起复于大理寺,恐怕穆家早就斩草除根了。
  也因此,袁枚以后的几十年一直护着孟家两兄弟,以至于愈发不受乾封帝待见,迫不得已放权于赵怀琰。
  穆家当年让袁枚之子含冤而去,此次赵秉安给了老大人一个机会,亲手送穆勒下黄泉,想来足以交换他手中剩下的那点班底了。
  至于刚才对太子的那番说辞,自然也是有所暗示。袁老大人半隐是朝中公知的事实,请他老人家出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太子恍然大悟,是了,他怎么把袁枚给忘了,那可是敢当着满朝文武唾穆朝夫一脸的彪悍人物,以那位素来的行事作风,一旦立案必然追查到底,父皇都不见得能拦住。
  可那位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能登袁家门的满朝文武可没有几个。除了,他那位奇葩岳丈!
  眼见太子转头望向内苑,赵秉安就知道这人想到点上了。孟家那俩货,哪哪都不行,但就凭那姓氏,也足以敲开京中所有豪宅的大门。
  赵秉安此次不会出面,他要以孟家为饵,钓出东宫水面下藏着的所有大鱼。
  马车缓缓驶离宫门,赵秉安阖目养神,嘴角缓缓勾起。经此一役,康王不死也残,东宫的地位将前所未有的稳固,届时以乾封帝的尿性,恐怕九、十几位小皇子将提前登场,这些人倒是无足轻重,要命的是乾清宫里的嫡皇孙,这位身上可是带着孟家血脉,赵秉安很好奇,若他暗中将孟府势力重聚,太子届时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生血脉……


第185章 作者已狗带
  这几日,朝野上下都提着一颗心; 谁也不敢多喙一言。
  大理寺冒天下之大不讳; 掀开北城女尸一案; 深夜突袭猫儿胡同; 将十几名刑部高官衣不蔽体的投进诏狱,震惊朝野。
  袁枚雷厉风行,压根没有给康王与穆家反应的机会,连夜突审,不过几个时辰便拿到了好几份口供,再加上乱葬岗那几十具女尸,铁证如山; 容不得穆勒抵赖。
  这位小国舅事发当时便欲潜逃出京; 结果被一早守着的大理寺差役围了个正着。赵怀琰亲率麾下一百兵卫与闻讯赶来的穆家大爷对峙; 随后强硬带走了穆勒,两方人马于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撕破脸。
  都察院、御史台原还打算临河观望,没成想袁老爷子釜底抽薪,于翌日清晨直接将一干铁证堂而皇之的晒于两府门前; 逼得左右佥都御史只能捋袖子准备下场。
  事发突然; 等到康王半夜收到消息的时候,大局就已经定下了。
  苏张两位阁老正打算调动户部与兵部的势力救场,但大理寺那边步步紧逼,有消息传出,袁枚已经对穆勒上刑了,以他老人家在刑讯上的火候; 大朝会之前说不得就能结案了。
  乾清宫已往大理寺下了三道垂询的口谕,至今没有得到回复。袁枚活到这个境界,功名利禄已如过眼云烟,他打定主意死磕到底,皇帝都拿他没办法!
  子时刚过,康王府灯火通明,二三十朱衣大员环环相顾,脸上都带着大厦将倾的惶恐。
  “嘭嘭嘭……”连砸了两套鼬瓷,康王泄出胸腔一股怒火之后,茫然无神的瘫依在榻脚,他完了……
  书房外头,穆朝夫摇头叹了口气,就这点心性也敢奢求大位,怎么能成事啊。
  “殿下此时正该全力收拾残局,躲在这里自暴自弃,成什么样子?”
  “外祖……”康王纵是亲王之尊,也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难免手足无措。
  此刻见到最能依仗的外祖,心里总算涌出一丝底气,挣扎着从地毯上爬起来,尴尬的抹去自己脸上的泪迹。
  “穆勒一案,殿下不必烦忧,所有孽果,都由老臣一力承担。”
  康王愣愣的抬起头,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阆祯,穆家已到末路,外祖日后不能继续护着你了。”穆朝夫一直知道次子胆大妄为,可穆勒在朝野党派中极具凝聚力,他那些阴诡小道确实给康王招揽了不少人马,所以穆朝夫当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现如今酿成大祸,追悔莫及。
  “穆勒必死,然你母妃无辜,老夫恐怕她日后于深宫受难,你一定要好好护着些。”
  “外祖,你,你别吓本王,我,我……”穆朝夫这临终交代的口吻,让盛阆祯眼中消散的泪意再次上涌,膝盖不知不觉的就弯了。
  “站起来!你是要称皇成帝的人,岂能随意屈膝!”
  穆朝夫是真的不放心呐,康王的心智手段相较太子而言,实在是太弱了。没了真正忠心的人在一旁时时谏言,就怕他被人引进了歪路。当初不就是苏袛铭一再蛊惑,让这孩子失了本心,才会将夺嫡之战中最后一点后路尽皆斩断吗。
  “放心吧,外祖不会让你出事的,明日朝会一切都会了结。”
  “你啊,日后要学着精明些,别被人几句话就唬了去。老夫在朝中的班底这次虽然折了大半,但穆家百年底蕴,岂止面上这点东西。这里有本小册子,上面的人都是极为得用的,你千万收好了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
  穆朝夫最后下注赌一次,康王成了事,穆家便还有翻盘的机会;若是败落,这份人脉留之也无用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穆朝夫拍了拍外孙的肩膀,黯然离去,错身而过的时候,于耳边轻声念叨了一句。
  “小心苏家父子!”
  年后十六,京城刚过元宵节,民间还残留着祥和喜庆的气氛。可朝野上下却如凛冬久驻,人人瑟寒。
  刑部领头的班底空了泰半,穆尚书却一脸平淡,早早的便到了大殿上候着。撞钟声罄,久不露面的大理寺卿袁枚,豁然现身,身后远远跟着许多朝臣,众人的眼神回转于两者之间,默然叹息。
  内阁中诸位阁老望着这情景,心下也不免唏嘘。尤其是唐阁老,他已预见这两位老相识的下场,却无力劝阻,更不敢搅合其中。
  乾封帝原本已经做好了罢朝的打算,可大理寺寅时呈进宫一道密折,里面详述了穆勒与江采女私通之事,还将当年穆家如何从冷宫偷人的过程讲的清清楚楚,此事若大白于天下,乾封帝可就要贻笑千古了。
  圣驾迟迟未露,大殿上各部臣工不免窃窃私语,谁都知道今日会有一场暴风雨,只是不清楚自己是否会受到波及。那猫儿胡同可不止康王党人去过,很多清白朝臣摄于穆勒的威势也被拉去过很多次,大理寺此次若是铁了心要闹大,恐怕小半朝臣都能被卷进去。
  殿外鸣鞭突响,圣驾到了。
  袁枚自打进殿以后就闭目养神,此刻听着宫侍长宣,两眼缓缓张开,眸中血丝弥漫,挡不住的杀气倾泻而出。
  恩恩怨怨于今日彻底了结,一条孤命,情谊两清,他袁某人赤条条的来,清清白白的去,再无遗憾!
  “有本早奏,无本退——”刘谙眼睛死死盯着阶下的袁老头,心里祈祷着,千万别……
  “臣大理寺卿袁枚有本!”
  恍珰!
  所有人心弦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乾封帝怒极,一掌拍在龙椅上,声音不大,却让满朝文武打了一哆嗦。
  “准……奏。”
  “臣参劾刑部尚书穆赘顿五条大罪!
  其一,纵子行凶,查原刑部给事中员外郎穆勒掳掠民女,迫害至死,其暴虐行径令人发指,非极典正法不足以平民愤!
  其二,鱼肉百姓,经查,穆家二房三子在京畿私设炭税,强增关卡,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欺民掠民,人神共愤!
  第三,督管不力,刑部数十高官聚众淫乱,败坏官声,私德甚亏!
  第四,结党营私,密谋不轨,查刑部辖下十三堂官眷籍,皆为穆家私部,刑部上层官员沆瀣一气,颠倒黑白,设计陷害,致使无数忠臣含冤!
  第五,蛊惑皇子,……”
  “够了!”乾封帝不在乎穆家被踩,可天家内务绝不容人胡言。
  “铁证如山,臣请圣上下旨彻查!”
  “袁枚……”乾封帝只差一步便能成全伟业,他不想因为穆家毁了声名。
  “臣请圣上下旨彻查!”噗通一声,大理寺卿行了匍伏大礼,看似谦卑,却把乾封帝推倒了风口浪尖处。
  袁枚是三朝元老,在士林中德高望重,乾封帝没有合适的理由,无法拒绝他。再者,袁枚手中还有那道密折,他若将穆勒染指宫嫔一事宣扬开来,乾封帝恐怕连开春大祭的脸面都没有了。
  “好,好,好!穆赘顿,针对大理寺卿所言,你有何辩解?”乾封帝此刻对穆家人已经厌恶到了极致,连职称都不愿给。余光掠过前方心虚惶惑的六子,往常的机灵敏慧,此刻全成了獐头鼠目,眸中的冷光让康王缩成一团。
  “老臣认罪。”
  什么!刑部尚书吃错药了吗,这几条可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啊。
  穆赘顿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洒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轻轻地将头上的官帽取下,恭敬的跪在殿中最后行了一次大礼。
  “老臣教子不善,督下不严,于朝政无所建树,于百姓无所功绩,深负皇恩,罪该万死!
  然孽子所为,皆系老臣之过,与旁人再无半点瓜葛。
  请圣上明察!”
  梆梆几个响头,磕的极具骨气,让满朝文武不由噤声。
  袁枚这五条大罪,条条件件都是底下人所为,真掰扯到穆尚书身上,能落实的甚少。而今,穆朝夫却站出来将一切担在自己肩上,这气魄不得不让人佩服。
  苏袛铭看向穆朝夫的眼神有一瞬的怔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长子那张歇斯底里的脸庞,此情此景,让他隐约明白了那孩子当时的绝望。
  可惜,他不是穆朝夫,泽均亦不是穆勒。拢回思绪,苏袛铭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这一边倒的局面。
  “袁大人,你手无谕旨,私开刑堂,拷问四品以上命官,这是谁给你的权限?”
  一句话直戳要害,满朝文武的目光立时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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