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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藏娇[重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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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王爷与其在这自怨自艾,不如先养好身子,咱们主动出击。”
她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面匀薄粉,唇染丹朱,投影在汤水面上。水纹悠悠荡开,戚临川凝眉觑着,恍惚想起猎宫里,那个小鸟般依偎在戚北落身边,笑靥如花的小姑娘。
倘若她肯对自己笑一下,别说是白狐狸,就算把自己这条命给出去都行。可她偏偏。。。。。。
怒从心上来,戚临川扬手摔了汤盏,掐着王芍的脖子,面肌因盛怒而不住抽搐,声音比外间呼啸的夜风还冷上几分。
“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日后你若再敢近本王的身,信不信本王。。。。。。”
“那王爷为何不现在就杀了臣妾?”
他话还未说完,王芍突然抢白。
案角灯火滂沱,她娇俏的面容隐在其中,半明半暗,额角暴起几根青筋,面颊憋得通红,分明是痛苦的,可嘴角却笑了。
笑得艳丽如花,也诡异似精怪。
戚临川心肝大蹦,仿佛突然不认识她似的,手上动作一顿,王芍就趁势挣扎出来,捂着脖子上的红痕,伏在地上咳嗽。
许是走投无路,又许她今夜实在反常,戚临川头一回拿正眼瞧她,倒了盏茶递去,“你方才说的‘主动出击’,是何意思?”
王芍嗤声一笑,坐正身子,舒展了下腰肢,倾身上前。
因方才的动作,她襟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痕白腻波澜。戚临川咽了下喉头,捏拳忍了又忍,奈何腔子里的火却越燃越旺,他终于还是控制不住,飞扑上去。
可王芍却轻盈一闪身,躲了开,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伸手捏住他下颌,戏谑地捻了捻,“王爷不是愁没人能帮忙吗?臣妾倒是有办法,只不过。。。。。。”
魅惑的馨香幽幽飘来,乱人心曲。戚临川双目已炽,抓住她的手,沉声隐忍道:“你说,想要什么?只要本王能离开这,东山再起,定什么都答应你。”
她盈盈一笑,不屑地抽回手,凑到他耳边轻轻呵气,“臣妾要当皇后,还要让顾慈死,王爷舍得吗?”
沉默似一柄拭过冷雪的钢刀,高悬于墨黑的夜空中,良久,终于随裂帛声,“咔嚓”落定。
“本王,答应你。”
第89章
时令进入四月,谷雨断霜,桃杏灼然,玄鸟归来,天气愈渐转暖,帝京城一片春意盎然。
春猎结束,云南王加封护国石柱,大箱小箱的赏赐加在一块,足可绕舟桥好几圈,个中荣耀,于异姓王当中,可谓至高无上,无人能再出其右。
然,有得必有失,云南王满载而归,柴灵芜则被留在了帝京城中。
老王爷心里一个百个不放心,临走前嘱咐了她一大车话。
柴灵芜却心大得紧,一想到从今往后都可同扶微待在一块,爹爹还没发打搅,她心里就跟沁了蜜似的,嫌他啰嗦,巴不得他赶紧走。
老王爷气得眉毛胡子乱飞,直骂她没良心,可心里到底疼爱,拉着扶微说了一晚上话,得了他的保证,方才叹气回云南去。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况且这回宝贝女儿还被人攥在手里,老王爷刚一到地方,就马不停蹄地召集府上幕僚,不出两日就抓到武英候勾结云南缙绅地主,隐田漏税,侵占额田的把柄,写成奏疏,狠狠向上参了一本。
倘若真要细细掰扯,这种事在官员中并不足为奇。
可武英候而今是朝廷的眼中刺,这点小辫子就被放大数倍,加之他从前就劣迹斑斑,是以折子刚一送回帝京,停职入狱的处罚便接踵而至。
王太妃尚还缠绵病榻,王芍又被禁足,王家处境本就艰难,这回武英候再一倒台,王家瞬间分崩离析,摧枯拉朽般,一发不可收拾。朝廷中但凡同这“王”字沾亲带故的,一个都逃不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这回王家是当真无力回天。
偏生她王二夫人不信邪,得知顾慈怀孕,带上滋补品,腆着脸进宫求见,想为除夕宴上的事同她道歉。
顾慈只推脱说身子不爽,连人带礼物一块都送了出去。她如今的第一要务,就是养胎,外头事务一概与她无关。
大约是因为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顾慈这胎怀得十分艰辛,才回宫没两日,就孕吐得厉害。
东宫小厨房都快把御膳菜谱上的菜肴都做了个遍,没用就是没用,顾慈还是吃什么就吐什么。
戚北落既担心她,又牵挂孩子,几乎把整座太医院都搬来东宫,专门为她调理,可仍旧收效甚微。
顾慈的脸一圈圈瘦下去,他也跟着吃不好睡不香,白日还是要强打精神去上朝,每多久人就消瘦了一圈。
可即便如此,他每每下朝回来,还是要过来亲自照看顾慈起居,熨帖细致,连云锦和云绣都自叹弗如。
顾慈感动又心疼,是日入夜,她早早命人备好热水,待戚北落从枫昀轩议完事回来,便拉他去沐浴歇息。
“你就莫要担心我了,我没事的,女子怀孕都会经历这么一遭。我听我娘亲说,她从前怀我和姐姐时,孕吐得比我还厉害,挺过这阵子,还不是照样没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时从位子上起身起太猛,她脑袋晕了下,踉踉跄跄要摔倒。
好在戚北落反应快,及时将人抱住,一块坐到旁边的软榻上,薄唇紧抿,仿佛有些生气,“还说自己没事?路都走不稳,还到处瞎跑,存心招我心疼?”边说边撩开她衣袖,伸指搭脉。
多年行军打仗,号脉这点事他还是会的。自从上回摁月事的事闹出笑话后,他便寻了几本女科相关的医书,自学了点皮毛。
小姑娘身子这么娇弱,就算为了她,自己也得多学些,以备不时之需。女子怀孕后,因体质不同,害喜的程度也会不同,这点他还是知道的,可要严重成她这样。。。。。。
戚北落捏了捏她清瘦的小脸。
小小的脸蛋只若他巴掌那么大,从前瘦虽瘦了些,但总能掐出肉来,哪里像现在,只有皮。眼睛没从前亮,小嘴也不及从前红润,虽然还是漂亮得跟仙女儿似的,可这样下去不好,一点也不好。
他心如针扎,愧疚难担,搂紧她,“都怪我不好,把你害成这样。早知你怀得这么辛苦,当初就不该要这孩子,去宗室里头过继一个,多好。”
顾慈一听,立马跟他急了,捶了他一下。
“哪里好?一点都不好!我就要自己的宝宝,就算怀得辛苦些,我也乐意。”垂眸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眸光温柔似水。
这可是她和戚北落的孩子啊,身体里头流着他们两人的血,别家孩子再好,也不及他。
戚北落揉揉自己被捶疼的胸口,看她这模样,心里委屈。臭小子还没出生,她就已经护成这样,等几月后真落了地,这东宫还有他位子吗?
“他是你宝宝,你怀辛苦些也值得。哪里像我,每天起早贪黑、兢兢业业地照顾你,也只有挨打的份。。。。。。”
酸溜溜的语气,仿佛把全帝京城里的醋都喝了个干净。
顾慈又好气又好笑,剜他一眼,推开他,“连自己孩子的醋也要吃,你知不知道‘羞’这个字怎么写?”
“不知道。”戚北落耍无赖,皱了皱鼻子冷哼道,“我只知道,‘宝’这个字怎么写。”
话说到一半,他便住嘴,黑着一张脸,冷冷看着顾慈。深秀蔚然的眼波里,竟还透着几分执拗委屈。
这是想让自己说他是宝呢吧!多大的人了,眼瞧都要当爹,竟越活越回去,跟自己的孩子抢当宝贝?
“臭不要脸。”顾慈白他一眼,手却老老实实伸过去,抱住他的窄瘦的腰,往他怀里蹭。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每回自己孕吐得厉害时,喝药都不管用,可只要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幽香,再让他细声哄两句,她的胃立马就老实了。
戚北落深谙她这毛病,奶猫似的,比小慈和萝北这两只真猫还粘人,捏捏她的脸,一面嫌弃道:“娇气。”一面展开臂膀搂紧她,调整坐姿,好让她躺得舒服些。
“我今日往顾家送了封信,让祖母和母亲进宫一趟,看看你。她们是你长辈,最了解你,没准能想出什么法子,让你好受些。”
顾慈眼睫一颤。
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事,祖母和母亲哪里有什么好法子,左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段时日,戚北落在时,她即便难受也尽量忍着,不表现出来,惹他着急,只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掉几滴金豆子。人一难受就会控制不住想念自己的亲人,见不到,她就摸着手腕上的血玉镯子唤祖母和母亲。
原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没想到他都知道,且还都记在了心上。
顾慈低头对手指,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时刻捧在手心疼爱的感觉很好,像冬天里晒着太阳一般,暖烘烘,甜津津的。捧住他的脸,吧唧了一大口,“夫君对我最好了!”
小姑娘的吻,胜蜜糖甜。
戚北落仿佛喝醉了一般,面颊氤氲开两抹可疑的红晕,咳嗽一声,很快又恢复原貌,捏着她尖细的下巴,凶神恶煞地捻了捻,“夫君对你好,你该怎么回报?”
嘴角一勾,扯起几分奸诈,凑到她唇瓣边,咬住那点娇艳欲滴的唇珠,轻轻碾了碾,喑哑道:“说,谁是你的宝?”
又来了!兜兜转转,还是没绕开刚才的问题。有时候,她真想亲自敲开他的脑子,瞧瞧里头的构造,看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能让他对这些小事执拗成这样?
顾慈斜瞪了眼,不说话。
他也不急,嘬了口她的小嘴,又问一遍,“谁是你的宝?”
顾慈不答,他又含住她唇瓣,细细地吮。顾慈微微防抗,他便坐起身,将她放平在自己臂弯里,无处可逃,只能由他采撷。
“快说,谁才是你的宝?”
昏暗的视线,低沉的音调,隐隐约约的冷香,顾慈思绪一片空白,全身力气如流水般散去,唇被他压着,含糊又不耐烦地道:“你!你才是我的宝,行了吧,我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放开她。
顾慈扭着身子,要坐起来,戚北落却压着她的肩,让她重新躺回去,两手捏上她的肩,殷勤地帮她舒缓肩背上的疲乏。
自己随口应付了一句,还能收到这奇效?顾慈很是受用,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享受当朝太子的伺候。
睡意一点点涌起,她正眯瞪间,肚子上忽然一重,睁眼一瞧。
戚北落身子半倾下来,侧耳贴着她的肚皮,像是在听她肚里孩子的动静。许是因为什么都没听见,他两道清俊的剑眉拧在一块,一副发愁的模样。
顾慈忍笑,启唇刚想说:“这才几个月,宝宝还没长大,你能听见什么?”
却见他板着一张脸,抬指,对着自己肚皮正儿八经地教训道:“听到你娘亲刚才说的话没有,爹爹才是她的宝儿,你在爹爹后头,以后别弄错位置,知道吗?”
顾慈:。。。。。。
一孕傻三年,怀孕的该不会是他吧?
*
戚北落昨夜依旧没能休息好,翌日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出门上朝。
他前脚刚走,顾老太太便和裴氏一道进宫,还将上回给顾慈请平安脉的大夫也给带来。
最后头,还慢慢悠悠跟了个顾蘅。
她这几日一直在忠勤侯府老老实实安胎,听寿阳公主说顾慈害喜严重,着急得很,今日死活都要随祖母和母亲过来,还把自己安胎的补品全带了过来。
估摸着是因为怀了身孕,她身子有些吃不住,刚进宫的时候还没怎么,有说有笑、活蹦乱跳的,可走了几步路,临到门口人就有些发喘,接不上气,让云锦扶着,暂且先去次间休息。
北慈宫里没有外人,家人间没有口语上的忌讳,顾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进门,就着急喊道:“慈宝儿,我的慈宝儿,快让祖母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顾慈扶着云绣的手出来,“祖母别担心,慈儿没事。”
顾老太太定睛一瞧,眼眶当时就红了,搂住她不舍得放手。
“还说没事呢,你瞧这脸,都瘦脱相了!还有这手,这镯子都、都要挂不住了。”边说边牵起她纤细的手摇了摇,血玉镯子松松挂着,随时都能掉落下来。
久违的怀抱,久违的檀香,对家人的思念勾得顾慈心里发酸。她才吸了吸鼻子,眼泪就忍不住哗哗如雨下。
裴氏忙帮她擦,“慈宝儿快莫哭了,怀孕的时候不兴哭,对你和孩子都不好。”自己却克制不住,背过身偷偷抹两把眼角,招呼大夫过去给顾慈诊脉。
这大夫姓金,最擅妇科,行医大半辈子,见识过的病例不比宫里头的御医少,在帝京城内名气颇大,寻常人家还轻易请不动。若不是与顾老太太从前是故交,他也不会走这麻烦的一趟。
“老金,你说,我孙女儿这身子,到底能不能调理好?”见他凝眉把脉,许久不说话,顾老太太有些心急,催促道。
金大夫“嘶”了声,摸着下巴连声道奇,“太子妃这一系列症状,应是害喜所致的孕吐。可从这脉象看,上回在忠勤侯府时,一切都还正常,可现在。。。。。。怎的恶化得这么厉害?瞧着。。。。。。呃,瞧着。。。。。。”
他欲言又止,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顾慈听出他话里有话,心头隐生不祥之感,下意识握住顾老太太的手。
顾老太太心中亦是不安,但到底是见识过大风浪的人,拍拍她的手安慰,朝向嬷嬷使了个眼色。向嬷嬷心领神会,领着云绣将屋门都关上。
“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又是旧相识,有话直说便是。”
金大夫低头垂视足尖,思忖良久,咬牙道:“我也是把老太太您当自己人,才敢说这话。”四下瞅了眼,压低声音,“太子妃这毛病,瞧着不像是普通的害喜。”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都大颤了一下。
在这深宫大院之中,这话是什么分量?不是普通的害喜,那会是什么?
顾慈捏着手,才稍稍琢磨了一下,后背就汗津津湿了一片,正待细问,云锦突然闯进门,脸色煞白,泫然欲泣。
“不好了!大姑娘她、她口吐白沫,昏过去了!”
第90章
众人大惊,当下也不敢耽搁,直奔次间去。
架子床上帏幔低垂,顾蘅躺在一团锦绣中,双目紧闭,秀眉深锁,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淌下,神色甚是惊惶。
“蘅儿!”
裴氏眼泪夺眶而出,脑袋一沉,脚底打了个趔趄,顾老太太忙搀住她安抚。
顾慈定了定心神,赶紧打发人去太医院请御医,心念一动,又转向金大夫道:“姐姐一向身心康健,即便身怀有孕,也依旧生龙活虎,今日这倒得。。。。。。能否请大夫先替她搭个脉?”
金大夫眼下听出顾慈话里有话,看了眼顾蘅的病色,捻须思忖,颔首上去请脉。
顾蘅被恶梦魇着,仿佛在遭受什么可怕的酷刑,两手紧紧攥着被头,死活不肯松手。云锦和云绣二人合力,放才勉强掰开她的手,压在榻边。
金大夫先给她施了几针,待顾蘅神色和缓,气息平稳,他再悬手搭脉,指尖才碰到她手腕,眉心顿时蹙起,“嘶——”
顾慈的心跟着揪起,“如何了?”
“奇了奇了。”
金大夫喃喃自语,不敢断言,撑开顾蘅的眼皮查看,又寻来琳琅,细问顾蘅近来的伙食,眉宇间的疙瘩拧得更厉害,像是陷入深思,默然不语。
“老金,可是蘅儿出什么大事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实话实说,不必隐瞒,我们。。。。。。”顾老太太咬了咬唇,拄杖敲地,艰涩道,“我们都挺得住!”
金大夫醒过神,慌忙摆手,“老太太放心,顾大姑娘没出什么大事,睡醒了便好。”嘴唇动了动,看了眼顾慈,欲言又止。
他这一犹豫,愈发作证顾慈心中的猜想。头脑昏沉了一瞬,顾慈十指紧紧扣进掌心,“姐姐身上可是查出了同我一样的病灶了?”
金大夫惊讶于她的敏锐,迟疑了下,点点头。
“果然。。。。。。”顾慈深吸口气,眼底一片了然。
顾老太太和裴氏还云里雾里,金大夫索性也不瞒了,直接挑明,“老太太的两位孙女,恐怕都被人下了药,且还是同一种药。”
众人皆倒吸口冷气,裴氏瞪大眼睛,险些承受不住,又要晕倒。顾老太太身子晃了晃,指头扣着桌板,强行稳住。
“老金,这话可不是诨说的,你确定两个丫头都被人。。。。。。”
“千真万确!”金大夫郑重其事,赌咒发誓。
“起初给太子妃诊脉时,我还有些犹豫,毕竟我也是中途插手,之前并不知太子妃此前的身子底子,不好随意断言。”
“可大姑娘自打怀孕后,就一直由我负责帮忙配药安胎。她身体什么状况,我最清楚不过。就算再虚弱,也绝不至于像今日这样,走两步路就突然倒下。”
“方才我用银针试她颈后风池穴,发现针尖发黑,隐有淤血堆积,应是她自身对这毒|物也起了反抗,尝试排出,一时急火攻心,方才致使她陷于梦魇之中,口吐白沫。”
裴氏越听心底越凉,眼里汪出一泡泪,冲到床边握住顾蘅的手直哭。
金大夫连忙安慰,“夫人放心,大姑娘乃习武之人,底板好,且中|毒也不深。我已经给她下了几针,等她睡醒,再喝一碗汤药,毒|物应当就排得差不多,不会出事,也不会影响孩子。”
有他这话,顾老太太吊在嗓子眼的一口气终于松下。
可话锋一转,他又望着顾慈,神情笼上霾色。
“大姑娘性命无虞,太子妃身上的病灶发现得早,稍加调养,也能调养回来。可麻烦就麻烦在。。。。。。这毒究竟是如何入体的?倘若查不出来,只怕今日拔了毒,明日还会再犯,治标不治本。”
顾慈的手慢慢攥成拳头。
入北慈宫大门前,姐姐还生龙活虎的,进门后才出现不适之状,问题应该就出在东宫这边。
可东宫上下的戒备,在皇城内可谓是一等一的森严。说句不客气的,哪怕有天国库被盗了,东宫都进不了贼。
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量,敢在戚北落眼皮子底下使阴招?
顾慈心底隐约也有了几个人选。只是,他们是如何下的毒?
屋内静悄悄的,偶尔蹦出几声更漏滴答的声响。光影斑驳,半人高的错金螭兽熏炉缓缓吐出香烟,如云如雾,热闹成片。
顾慈的面容沉在后头,望着熏炉盖圆弧拱起的背心四爪团龙出神,灵光一闪,猛地攥紧云锦的手。
云锦疼得直抽冷气,“姑、姑娘,您怎么了?”
顾慈咽了咽喉咙,抬手颤巍巍地指着那熏炉道:“香。。。。。。香是什么时候换的?”
云绣呵腰回道:“姑娘,您忘了?头先太医说您身子不好,不宜再熏那些烈性香料,太子殿下才让人换的,就是在您怀。。。。。。”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转目望着那片飘渺香烟,嘴唇几乎是在一瞬间完全褪成白色。
众人立马明白过来,金大夫命人倒了一盆清水来,小心翼翼地取炉盖、炉口、炉身三处的香灰散入水中,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撒入些许粉末,对着日光静静观察,细嗅。
北慈宫大门紧闭,向嬷嬤亲自领着云锦、云绣和琳琅把守各个出入口,连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
顾老太太气如山涌,亲自出山为姐妹俩主持公道。
一行搂着顾慈安慰:“慈宝儿莫怕,有祖母在,什么都不用怕”,一行又将东宫里头所有经手过香料的宫人内侍都被叫来,挨个盘问。
她如今虽上了年纪,但一双老眸依旧精光湛湛,锐利如刀,谁回话稍有犹豫,她眼刀随后便杀到,吓得他们不敢造次。
可饶是如此,依旧没问出个所以然。
“老太太,奴婢几个当真没有撒谎。这香虽然更换过,但也都是直接从东宫库房里取来的,太子殿下从前就用过,并无问题,请老太太明察。”
宫人内侍们连连磕头喊冤。
顾慈窝在祖母怀里,起伏不定的心稍稍安稳,冷静思考。
宫人们并没谎,戚北落对近身的东西十分谨慎,宁可用从前自己用剩下来、绝对安全的香料,也绝不会去碰那些样式新、但安全与否还尚待考证的香。
莫非真不是香的问题?
审问陷入僵局,屋内一片沉默,只闻顾蘅痛苦的哼哼声,和裴氏低低啜泣声。
“老太太,我知道这毒是怎么来的了!”金大夫捧着水盆,急急忙忙赶来,展现给众人看。
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波眼下浑浊不堪,飘着恶臭。旁人闻见,只不过皱了下眉头,顾慈腹内却是一阵翻江倒海,险些要把胃呕出来。
“果然!果然如此!”金大夫忙将这盆污水处理了,回来正色道,“这香出自西凉,酷似迦南,原本熏着也并无多大问题,只因着这熏炉乃错金所制,同这香混在一块,再经火一加热,就会催生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见效极慢,但伤害却是致命的。只有经我手里的药粉浸泡后,方才能让它显出庐山真面目。”
“常人闻了并不会有什么异样,但长久闻下去,会逐渐变得嗜睡,待毒|物彻底入体,便会有性命之忧。说直白点,就是在梦中直接睡死过去!”
“若不是太子妃和大姑娘身怀有孕,对这些极其敏感,咱们恐怕永远也发现不了!”
“长久闻下去”“嗜睡”。。。。。。这样的字眼打顾慈耳边飘过,她瞳孔骤然缩紧,人也摇摇欲坠。
怪道戚北落总也睡不醒,精神总是恹恹的,可去了猎宫,立马就神采奕奕。头先她还以为,是戚北落在东宫太过忙碌,方才精神不济,去猎宫一放松,精神就跟了上来。
原来,这些一直都是他们布下的局,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若非自己此番怀孕,害喜症状严重,戚北落或许就真的如金大夫所言,在梦中不知不觉就行睡不醒。
而自己当时可能就在他身边,却无力阻止。。。。。。
不知从何处刮来的冷风,阴恻恻的。顾慈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袖底两条纤细的藕臂,一点一点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顾老太太觉察到她的惊惧,忙忙将人搂入怀中,柔声安抚,“慈宝儿莫怕,有祖母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对,慈宝儿莫怕,谁要敢欺负你,还得先问问你娘亲!更何况你爹爹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一个个把他们都揪出来,要他们好看!”
裴氏一抹眼角,适才的懦弱全不见踪影。
她这辈子,充其量就是高门大院里的妇人,见识甚浅,也没什么巾帼英雄的气概。然,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一想到自己两个宝贝女儿被人害成这样,她就恨不得冲过去,跟他们拼命!
云锦她们也都纷纷看过来,眼神坚定,带着鼓励。
熟悉的温暖渐渐驱散顾慈的不安。
的确,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不一样,她虽然还是遇到了险境,但家人们都在她身边,给她支持和力量。更何况最糟糕的事情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有什么好怕的?
深吸一口大气,顾慈原本噗通乱跳的心,终于慢慢回归平静。
又过了半个时辰,金大夫帮顾蘅除尽身上余|毒,顾蘅慢慢睁开眼,脉象恢复如常。
顾慈封锁消息,让人将库房里剩余的香全丢了,又着人在各间屋子熏上金大夫给的药香除味。
日薄西山,斜阳如金。
顾老太太和裴氏该告辞回去,心里仍旧担忧,再三嘱咐:“若有难处,千万同家里说,莫要自己扛着,我们都在”。
顾慈心里熨贴,直道“无事”。送她们离开后,便领着金大夫去往长华宫。
——近来越发嗜睡的,可不只戚北落一人。
不出所料,长华宫里的香也被人动了手脚。
如此一来,顾慈对这幕后真凶,也有了明确的人选。若说这宫里头,有谁想同时弄死皇后这对母子,那就是有宜兰宫里的那位了。
自己都已经缠绵病榻,竟还不让人省心。
岑清秋怒不可遏,想直接拿着香饼找上门兴师问罪。顾慈苦劝许久,方才拦下。
又过了会儿,宣和帝和戚北落得到消息一块赶来,听完来龙去脉,亦是气得牙根痒痒。可真要问起整治的办法,却都犯了难。
眼下他们并无确实证据,单凭一个没法查询来源的香饼,就像扳倒手握先帝免死金牌的太妃,谈何容易?
明堂内,四人脸色皆不大妙。戚北落怒上心头,摔了手中杯盏发泄。
宣和帝凝眉,正要责怪他沉不住气,余光瞥见顾慈欲言又止,由不得问道:“你若有主意,但说无妨。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眼,岑清秋冷哼,“陛下心里倘若真有咱们几人,当初何必将王家,还有您那宝贝五儿子捧那么高,如今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宣和帝脸色顿沉,回身要和她舌战三百回合。
顾慈忙打断,“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要辛苦父皇、母后还有殿下配合,一道摆个大局。”
戚北落疑道:“什么大局?”
顾慈眨眨眼,挑眉觑他,嘴角勾起一丝狡黠,“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第91章
夜深了,穹顶月色皎皎,皇城内外晕染开一层沉甸甸的墨蓝。
王太妃两手对插着宽袖,站在宜兰宫高台上,凝眉俯瞰太液池。檐上风灯摇晃间吱扭轻响,她半边脸沉在暗色中,身影被无限拉长。
风声猎猎,太液池畔花木摇曳起伏,宛如大片大片粉白娇红的波浪围簇着正中蔚蓝的太液池,昏暗中唯一的一抹鲜亮。
她的儿子,当年就是在这里,被人推入湖底,尸骨难寻。而那罪魁祸首,现在不仅高枕无忧,还做了皇帝?呵,当真讽刺。
小宫人呵腰上前,“太妃娘娘,养颜汤熬好了,您是现在就回去喝,还是?”
王太妃斜睨她,“今日份的香料,可都换上了?”
小宫人点头,“回太妃娘娘的话,长华宫和东宫都熏上了。奴婢派人去太医院给娘娘拿药时,偷偷看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病历册子,近来他们是愈发贪睡。太子妃似乎也受了影响,腹中胎儿不稳,只怕撑不过十个月,就回小产。”
“奴婢估摸着,再有两月,毒|性就该发散出来了。”
“好,很好。”王太妃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转目眺望紫微殿方向,眸光立见峥嵘,“你让哀家痛失爱子,哀家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
她素手往旁边递,小宫人立时进前,伸手扶住。二人正待转身回去,身后忽然亮起大片灯火,连绵起伏,伴随震天鸣锣声蜿蜒而来。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薨了!”
“来人啊!快来人!陛下和皇后娘娘傧天了!”
。。。。。。
王太妃一愣,竖起耳朵细听,忙忙打发小宫人去打听虚实。过了片刻,小宫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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