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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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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江接过密令,看过后递给铁川源,王江是郑州加入黑雕军的,也是一位资深的军官,他却对这位副帅很有些敬畏,石虎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反而是资历最浅年龄最小的铁川源最先发言,“节度使的命令很明白,就是和以前地同心城一样,扫荡清水河流域的党项人,让西会州成为一座孤城,没有了外援,党项人在西会州守不了多久。”

铁川源发言之后,王江跟着道:“西会州有两万党项军,这此党项军强悍骁勇,我们派人去扫荡清水河下游,必然会和党项军发生大规模冲突,这个扫荡谈何容易,而且新军训练不足,打大仗会受到大损失。”

石虎听两人谈了一会,这才开口道:“西会州是一个毒牙,紧紧对准灵州的咽喉,节度使早就有心要敲掉这颗毒牙,只是西会州还有两万党项军,实力不容小视,不过另一方面来说,两万党项军也是西会州的沉重负担,节度使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把党项军困在西会州附近,不让他们出来放牧,不让他们出来耕秤,不让他们和外界做买卖,不出半年,西会州不战自败。”石虎扫视了两人一眼,道:“铁副都指挥使,从今天起,加大对清水河畔的侦察工作,小牛关以北二十里范围内,党项人所有聚居点以及党项人马在这一带活动的规律必须要进一步摸清楚,我们不打则已,一打就要打歼灭战,让党项人马不敢轻易南下。”

三人商议了一些行动的细节后,王江和铁川源就各领任务出去了。石虎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安慰着自己:这边境征战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现在只有彻底击败房当人,才能彻底解决战争,我佛大慈大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我成为拿起屠刀制止杀戮的罪人吧。

第147章 争夺河套(十二)

冬季到来之后,雨水大大减少,清水河的水位下降了很多:,不少河段露出了灰色的河床,小牛关附近的河床相对较窄,所以水量虽说减少了,可是河水仍然颇为湍急,不知疲倦地拍打着两岸的峭壁,发出“哗、哗”的响声。

黑雕军击败房当明大军之后,就占据了小牛关所有险要之地,并依托小牛关,把米擒部、细封部和房当翰海的人马死死地挡在了小牛关以北,基本稳定了西北的形势。小牛关经过联军及后来的黑雕军近半年的奋力建设,充分发扬了中原军士长于和泥土打交道的特长,大量的土木工程神奇地出现在小牛关两岸的峪壁上,把小牛关已经变成了一个防守森严的保垒,这个保垒牢牢扼住了清水河的交通要道。

周青和武家强是一对老搭档,他们两人是黑雕军中原狮营的骨干,曾经无数次深入敌方进行侦察活动,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在白龙水岸擒拿达娃贡就是两人的杰作,足智多谋的周青已成为熊营的副都指挥使,而长于观察的武家强则来到鹰营任骑兵指挥使。

接受了石虎交待的任务之后,武家强带着手下五百骑兵,趁着夜色,顶着从北方呼啸而来的北风,从小牛关向北出发,在风雪交加的清水河畔快速北上。

从小牛关向北二十里的范围内,有四个较大的党项人村庄,每个村庄在一二百人,数月以来。小牛关黑雕牟派了无数侦骑深入到党项人腹地,把党项人村庄情况和军队驻防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因此,武家强接到扫荡任务之后,没有如往常行动需要派人去侦察,而是直接带着五百骑兵奔着村庄而去。

武家强带领的这五百骑兵,是石虎主力部队鹰营中最精税的部队,一半以上是黑雕军老狮营地骑兵,这些骑兵多是百战余生的老军士,还有四五十人娶了党项媳妇。

骑兵的装备也极为精良。每人一张黄桦手弩,一张长弓,两个箭囊,一把侯家刀和一面骑兵专用的圆盾。这五百骑兵主要用在快速突袭。为了减轻战马的负荷,骑兵们没有带马枪,没有穿沉重的铠甲,而是身穿结实的厚皮袍,头戴裘帽,为了加强防护,在前心后背处挂了一块圆形的青党甲。用来护住胸背要害部位,远远看上去。有些类似于唐军著名明光十三铠。

北风笼罩下的清水河畔,极不利于六部队行军,饶是武家强率领的骑兵作好了充分准备,部队行走起来还二万分困难,但是军士们裹紧了身上地衣服,仍然顽强地沿着清水河前进。

居住在清水河畔的党项牧民,在这寒冷的天气中一般都不出来活动。他们躲在低矮的土墙房子里,睡觉,做梦或做爱,喝热奶,吃着秋天储藏地肉食,或者是饿着肚子,等待着漫长地冬季结束。对于党项人来说,只要在寒冷冬天,牛、羊、马等大牲畜不被冻死,等到来年万物复苏的时候,就会迎来一个丰收的季节,这此勤劳勇敢的党项牧民,根本没有想到占据小牛关的周军会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无耻地袭击他们。

武家强率领着骑兵走了二个多时辰,在天空州州放亮之时,武家强率领着精锐骑兵突入了第一个党项村庄。

五六条狂奔的吐蕃犬最先发现这些不速之客,这些大狗多是青海湖边最凶猛地吐蕃犬后代,脑袋大如脸盆,牙齿如匕首,生性凶猛,不俱虎狼,它们狂叫迎着骑兵队伍冲了过来。

黑雕军侦骑们在清水河畔活动了半年,他们对这此吐蕃犬又怕又恨又爱,侦骑们初到清水河畔之时,不知道这此吐蕃犬的历害,直到数名经验丰富地侦骑丧生于吐蕃犬之后,黑雕军才开始高度重视吐蕃犬,每一次侦骄出去活动,都要把有无吐蕃犬排到重要的位置。

武家强安排了三十名军士用弩箭对付吐蕃犬,当吐蕃犬冲出来之后,早有准备的三十名军士举起了黄桦手弩,等到吐蕃犬冲入弩箭的射程,一名队正喊了一声:放弩。吐蕃犬尽管毛长肉厚,毕竟挡不住这能射破铁甲的弩箭,随着吐蕃犬的狂吠和悲鸣,六只吐蕃犬被射杀在马前,武家强是位极爱猛大之人,看着这些体形强壮的吐蕃犬倒在地上挣扎,心痛得直摇头。

在解决吐蕃犬地同时,武家强的骑兵已经突进了这只有一二百人的小村落,黑雕军骑兵在村庄里纵马狂奔,迅速把村庄分在数块,数名骑兵在村落中纵马奔驰,嘴里用党项语喊道:“房当人从屋里出来,在村外空坝子集中,否则格杀勿论。”

喊话的黑雕军军士都是经过培训,这几句党项语练得极为纯熟,党项的村庄本来就小,战马在村庄中奔驰,很快就跑了几个来回了,急促的马蹄声、严历的喊话声、党项女人和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有兵器相撞或轻脆或沉闷的响声,就是这被严寒包围的小村庄里回荡。

党项牧民身材并不甚高的,他们常年生活在马上,饮食以肉食为主,因此,党项青壮年的身体都强壮得很,他们只要拿出刀箭,跨上战马,就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党项人口虽说并不多,却能很容易地组建起一支强大的军队。

而中原人吃的是五谷杂粮,常年生活在田土里,手里习惯握着锄头和柴刀,并不擅长于骑马射箭,没有经过训练的中原军士在战斗技能和战斗意识远逊于同样没有经过训练的党项军士,中原军队要想形成战斗力,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

党项村庄里不过百来户人家,在全幅武装的黑雕军地突袭下。基本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二十几名敢于反抗的党项青壮年被当场砍杀在自家的院子里,余下的党项人在武力的逼迫下,被驱赶到村外的一块空地上口三百名骑兵团团围住了这此党项人,武家强对跟在身边的一名黑雕军说道:你给这此党项人说,清水河现在属于大周朝了,让他们滚得远远的,否则,下次见到你们就要砍头。”新黑雕军里每营都配有一些会说党项语的灵州人,担任军队地翻译工作。这名黑雕军军士就是州刚应征入伍的灵州人,他得到命令后,骑在高头大马,来到党项村民面前。大声地把武家强的话翻译给党项人听。黑雕军军士说完过后,武家强预料中的集体痛哭场面并没有出现,这此党项人一言不发地用仇恨地眼光看着黑雕军。

村外党项人集中地时候,另外两百骑兵就到党项村落中,挨家挨户地搜查,把牛、马等大牲畜全部集中在一起,赶往小牛关方向。当村外的党项人看到自家的牛、马被抢走之后。都是心如刀绞,一名党项男人举着短刀。“敖、敖”叫着扑向身边的黑雕军军士,黑雕军军士大多数是战场上命大的撕杀汉,包围党项人的时候,他们都很警惕,手里都拿着寒光闪闪的侯家刀,举着短刀地党项男子还没有扑到黑雕军军士身边,黑雕军骑手高举着马刀凶狠地劈了下去。党项男子举着短刀的手臂被锋利地侯家刀砍了下来,鲜血迅速喷涌而出,这名党项男子甚是强悍,他忍着手臂处传来的钻心剧痛,歪歪倒倒地走到断手旁,拾起断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到这种情景,党项人全部燥动起来,不少人抽出了短刀,一名党项老者见势不对,站在队伍前面,张着双手,声嘶力竭地说着什么,燥动的党项人这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武家强身边跟着一位从灵州应征入仨的军士,他能够听懂党项话,武家强问道:“那位老人在说什么?”军士笑道:“这位老人在归党项人不要冲动,换成中原话,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柴烧的意思。”

那名被劈断手臂有党项人已经昏迷在地,一个女子抱着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三个党项小孩子围在一旁,一个小女孩子跟着女人在哭,两名男孩儿约莫十一二岁有样子,手里拿着党项短刀,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凶神恶煞的黑雕军骑手。

武家强见惯了比这血腥百倍地场面,他根本没有在意痛苦流涕的党项人,下令道:“把猛火油倒到房子里面,把这个村子烧掉。”五十名黑雕军骑手闻令后,取下身上带着的皮囊,飞奔到村子里,不一会,滚滚的浓烟从村落里冲上天空,又被北风无情地吹散。

那名威望很高的党项老人看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村落就这样化为了灰烬,一下就跪在了地土,匍匐在地上,把脸埋在脸地里,如一只野狼一样低声呜咽着。

武家强看着浓烟,知道这一把火燃过之后,这个村庄也就算是被毁掉了,若党项人不想被冻死饿死,只能向北撤离,去投奔距离此地约三十里地的另外一个党项村庄。恐怖是会传递的,有了黑雕军毁村的先例,在黑雕军兵锋的威胁之下其他村落,必定会考虑到撤退的问题,等到西会州里挤满了逃难的党项人之后,不用战争,短缺的食物就会摧毁党项人的斗志,到时,房当翰海只有三条路:要么和黑雕军决战,要么投降,要么向西北逃窜。

武家强未伤一人,成功偷龚了党项人的村落,然后赶着抢来的数百头牛、马和羊,回到了小牛关,等到驻闻讯而来的一队房当骑兵赶到出事村庄之时,武家强已经在小牛关和众位军士喝起了羊肉汤。

武家强偷袭之后,鹰营其他三名骑军指挥使轮番率军出关,不断扫荡着清水河沿岸的党项人,由于黑雕军控制着小牛关这个战略通道,人马可以随时出关侵扰,而房当翰海的部队攻不破小牛关,也就无法南下,只能被动防守,战略上处于极为不利的态势。

就在南部战线烽烟四起的时候,东路地黑雕军也加紧了行动。

黑雕军虎营副都指挥使陈猛带着一千人马。从北军营出发,直扑西会州。党项人占据西会州从来,上百年来中原军队都没有跨过双方约定“出境线,因此,扼守边境的右谷军寨党项军警惕性并不高,黑雕军借着满天大雪的掩护,把一桶经过改良的火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埋在了党项军右谷军寨大门下面,随着一声巨响,被炸懵了的党项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挟着冷风和雪片的黑雕军虎营军士就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把整个大营淹没了。

陈猛当上了副都指挥使。也就成为了大周帝国的正儿八经的将军了,想到两年前自己和杜州还是屁颠屁颠跟在侯大勇身后地亲卫,不经意间,就成了帝国的将军。这就让陈猛神气万分。陈猛数次作了同一个梦:自已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将军才穿的铠甲,威风凛凛地走到锦茵身边(以后的梦境就有些少儿不宜了),总之,陈猛在自已地夫婚妻绵茵面前威风八面。

只有稍有遗憾地是,陈猛每次回想起自已做的梦时,总觉得自己在梦中穿的将军服是沧州老家戏台子上那种样式。想来实在难看。

当党项右谷军寨的寨门被火药炸上天之后,陈猛举着窦田新打造的侯家刀。跟着队伍冲进了党项军营,党项军营有军士二千多人,他们在睡梦中被涉爆炸声惊醒之后,渡过了短暂的惊慌之后,党项军士就操起随手抓过来的武器,有地拿着长刀有的拿着狼牙棒有地拿着木棒,三五成群在和冲进来的周军撕杀在一起。

陈猛带着数十名亲卫。在党项军大营中冲杀了一圈,陈猛手中的新打造的侯家刀简直就是一把神兵利器,冲进寨门之后,陈猛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挥刀猛劈一位手持盾牌的党项人,陈猛没有想到,这一刀居然把这名党项人连盾带人劈成了两片,虽说陈猛这一刀借了战马的巨大冲击力,可是新打造地侯家刀如此锋锐如此不可阻挡,也让陈猛即惊且喜。

陈猛带着亲卫在党项军营突击了数圈之后,被突袭的党项军急切间难以组织有效的抵抗,个人的英勇行为无法抵抗同样英勇的黑雕军有组织的冲杀,战局没有任何悬念,除了数百党项军士从后寨逃了出去,大部分党项军士被歼灭在军寨里。夺占了党项军寨之后,黑雕军军士们找到了党项军营的一个小小的粮仓,里面放着此灰黑色的肉块和一此粮食,军士们搬走这此粮食之后,把房屋浇上猛火油,熊熊大火把军营中能够燃烧的东西都忖之一炬。

当右谷军寨被攻破的消息传入西会州之后,西会州彻底陷入了混乱,房当翰海手下将领分成了严重对立的两派,他们在房当翰海的议事大厅里吵得面红耳赤。

房当北斗是房当翰海的族弟,是房当翰海亲卫营的主将,也是房当翰海的铁杆心腹,他脸青面黑地对另一位将领颇超折吼道:“你总说要和黑军决战,可是光凭西会州的人马,能打败如狼似虎的黑雕军,不耍忘记了,房当大军是怎么被打败的。”

颇超折也是房当翰海的心腹,小仓关之战的时候,他顺着清水河漂了数里,侥幸逃得一条生路,到了西会州之后,被房当翰海任命为步军都指挥使,专门整编逃回来的房当明的部属,他的坚决的主战派,道:“现在黑雕军从南从东两个方向把绳子套在我们头上,若不进行反击,迟早会被黑雕军勒死,西会州不过是个屁股一般大小的城池,若丢失了清水河畔的牧场,我们在西会州吃什么喝什么,难道喝这满天乱吹的西北风吗?我们必须要打败黑雕军,才能在西会州立足。”

房当翰海沉着脸不说话,除了黑雕军的攻击之外,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忧虑:房当度从司心城逃出来后,现在占据了靖远城,慢慢地,靖远城也聚集了近七千党项军。在小仓关大战之后,房当各族的势力发生了变化,房当翰海已由一个小兄弟变成了党项房当人的老大,手中握有两万多人马,虽不能和以前的鹰帅房当明相比,实力却远远超过靖远城的房当度。房当度到了靖远后,仍以房当人首领的名义,数次让房当翰海到靖远城去,而且还让房当翰海归还原来房当明的部属。

外临强敌,内有隐忧,让房当翰海如坐在油锅一样,几位亲信部将的争执声也越来越大,房当翰海心中颇为烦闷,沉声道:“不要争了,大敌当前,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黑雕军咄咄逼人,攻破了右谷军寨,若再不出击,西会州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房当翰海看到众将脸上完全没有当年房当五虎议事时的自信心,心知黑雕军威名太甚,已让部将胆寒了,他为部将打气道:“黑雕军并非不可战胜,此次,黑雕军从东面、南面向我们进攻,看似历害,实际上分散了兵力,反而有利于我们集巾力量攻打其一部,灵州集中了黑雕军主力,我们就避实击虚,争取在小牛关附近歼灭黑雕军一部。”

第148章 争夺河套(十三)

众将退走后,房当翰海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铺着虎皮的大椅子上,忠心耿耿的老仆细封法尘一直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议事厅里只有主仆两人相对无言。

房当翰海在房当五虎中以谨慎细致出名,虽说他在众将面前信心十足,可是他心里明白,黑雕军战斗力独冠西北,实非西会州的党项军所能抵抗,鹰帅房当明是房当人中少有的豪杰,却也惨败给黑雕军,更为要命的是,黑雕军只不过是大周朝的一支军队节镇军队,自已就算打败了黑雕军,大周朝还有无数的节镇军队,房当翰海实在没有挑战如此庞然大物的勇气。

房当翰海全身无力地靠在虎皮椅上,就如被人抽去了所有精力一样,扭着头,用低低地声音对细封法尘道:“法尘,你看我应该怎么办?”

细封法尘脸上的皱纹就如刀列一般,这是西北的风沙留给他的纪念,他是房当翰海最信任的家奴,也是一个作战经验十分丰富的老人,因此,房当翰海在他的面前也就没有什么掩饰,就微微眯着双眼,道:“在黑雕军围攻同心城的时候,我们曾经和黑雕军达成过停战的协议,当时的情况下,我们在西会州只有六千人,根本没有力量和黑雕军对抗,而黑雕军急于攻打同心城,也没有多余下的兵力攻打西会州,所以,我们和黑雕军才会签订那个协议。现在形势完全变了,我们在西会州有了两万多人马,黑雕军也占据了同心城和固原城,就算我们承认这个协议,黑雕军也不会答应。”

房当翰海揉着额头,又道:“你说我们和黑雕军决战,到底有几成胜算?”

细封法尘低下头瞧着黑沉沉的地面,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搓着老皮裤,细封法尘想了一会。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们打不过黑雕军。”

这也是房当翰海心中的真实想法,叹道:“我们如果和黑雕军打了一个你死我活,就算打胜也是惨胜,靖远的房当度恐怕最愿意看到这个结局,若我们先解决房当度,就会便宜了黑雕军。”

细封法尘双手使劲地搓着老皮腿。直到老皮腿有些发热,才抬起头来。道:“我们不能陷于两面作战,房当度毕竟也是房当人,我们应该先和他和解。”

房当翰海苦笑道:“房当翰海和我有杀弟之仇,就算我暂时不找房当度算帐,房当度年轻气盛,也容不得我当上房当人的头领。”

细封法尘想到这个乱局,也叹息道:“大敌当前,却不能团结。房当人焉能不败。”说到这,愁容满面的细封法尘停顿了半响,才道:“我们若不和黑雕军决战,西会州周围的牧场被黑雕军扫荡之后,西会州这么多人马就会被饿死。老奴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朝西移到居延海去,避开黑雕军这个强敌,我们若能占据居延海这片水草丰嫩之地。好好休养生息,不出十年。房当人又能恢复元气。”

居延海位于肃州以北,发源于祁连雪山的黑河,自南向北流入亦集乃,造就了水体宽阔、波涛千里地居延海。居延海由东、西居延海和天鹅湖三部分组成,湖畔有美丽的草原、肥沃的土地、丰美的水草和成片的森林,特殊的自然环境赋予骆驼、牛等牲畜生存繁衍地条件,历代都是北方游牧民族生息之地。

居延海也是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和大戈壁通往漠北的重要通道。是丝绸之路地重要道口。居延道路联系着中原与西域的常用干线有两条:一是从关中平原沿渭河河谷向西北,进入河西走廊,经敦煌出玉门关或阳关去西域,这就是有名的“阳关路”;另一条就是经过兰州后转向湟水河谷,经过今青海湖北岸,穿过柴达木盆地去西域的“青海西宁路”。

细封法尘说出迁移到居延海的想法之后,就低着头,看着黑沉沉的地板。自从有了小仓关之败后,细封法尘就从断定党项人在清水河畔站不住脚了,何去何从成为长期盘旋在其头脑中的问题,只是这个问题过于重大,细封法尘一直不敢向外人透露,此时,在黑雕军步步紧逼之下,局势危在旦夕,细封法尘终于鼓足勇气把藏在心里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细封法尘地建议,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刺向了房当翰海大脑,房当翰海在幼年时,曾随着父亲到过居延海,那里的森林、湖泊、草场和农田,留给房当翰海极为深刻的印象,他有些迟疑地问道:现在居延海是否还是由契丹人占据着?”

细封法尘是个有心人,自从有了迁居到居延海的打算之后,他就十分注意收集居延海的情况,细封法尘有意无意地向粟特、于阗商队打听居延海的情况,半年多来,细封法尘对居延海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居延海十年前都被契丹人占着,不过近几年情况有所变化,东居延海是契丹人占着,而西居延海却由一股叫做鞑靼地蛮子占着,天鹅湖则是肃州回鹘人占据着。”

“鞑靼是什么来头?怎么没有听说过。”

“鞑鞑靼来自草原深处的一个小蛮族,长得极为丑陋,却是身强力壮,悍勇不畏死,听说他们硬是从契丹人手中把西居延海抢了过去,契丹队也没有办法,至于肃州回鹘人则是被吐蕃六谷部袭击之后,逃到居延海去地。”

迁族的问题太过重大,房当翰海不敢轻易下决定,他在议事厅里转来转去,神情十分凝重,当细封法尘被转得头昏脑涨的时候,房当翰海停在了细封法尘的面前,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准出这道门。”

细封法尘看到房当翰海的表情十分凝重,心知房当翰海已经心动了,他重重地点点头,道:“放心吧,出了这个门我就会忘记了此事。”

房当翰海阴沉着脸,道:“法尘。此事就交给你负责,你派可靠的人到居延海去打听情况,目前到底有多少契丹人、回鹘人和那个鞑靼人住在居延海,有多少可战之兵,还要把山川平地的地形画出来。你这一来一去也要半年地时间,等你们从居延海回来之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若我们确实顶不住黑雕军的进攻。就在春天向居延海迁移。”

细封法尘领命后刚要出门,房当翰海又叫住了他,道:“把颇超折和房当北斗叫过来。”

不一会,满脸疑惑地颇超折和房当北斗回到了议事厅,房当翰海不动声色地道:“颇超折,你率领八千人马,今天晚上出发,夺回右谷军寨。把黑雕军赶出西会州。”

颇超折是一员勇将,被黑雕军堵在家门口狠揍,他早就想率领西会州党项军主力出击黑雕军,无奈主帅房当翰海用兵谨慎,党项军主力一直未能全力出击,这让他很有些憋屈,他两眼放光,兴奋地道:“今天晚上。鹰旗就会飘扬在右谷军寨。”

房当翰海为人谨慎,他所选用的将领有不少和他性格相似。房当北斗同样是一员喜欢步步为营的将领,房当北斗对于房当翰海突然改变用兵习惯颇为不解,道:“这几天雪下得贼紧,雪夜不出兵是党项房当人的古训,黑雕军踮守在右谷军寨,实难轻易攻破。”

居延海情况没有完全侦察清楚的时候,全族迁移的起法是不能轻易说出地。而打退黑雕军的进攻,为党项人赢得从容撤退地时间,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情,房当翰海不能向两位将领说出自已的真实想法,不容置疑地道:“黑雕军能够冒着大雪夜袭右谷军寨我们党项人生长在清水河畔,何时变得这么娇气?”

颇超折得令后,率着党项军,迎着让人心寒的大雪,扑向黑雕军占领的右谷军寨,当颇超折率军跌跌撞撞地来到右谷军寨之时,原来想着还要经过一场苦斗,才能夺回军寨,谁知右谷军寨大门敞开,迎接颇超折的是一座空空荡荡的营寨。

右谷军寨已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凡是能遮挡风雪的设施全部被破坏,数千党项军士夺占了军寨之后,却不得不忍受着无穷无尽地风雪袭击,而这此风雪就如黑雕军的小部队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光秃秃的军寨,把这些穿着厚厚皮衣的党项人也冻成一条条只会吐气的干鱼。

在灵州城里,陈猛率领的一千黑雕军全部撤回了城北的塑方老军营,这一次突袭,黑雕军打得极为漂亮,伤亡并不重,受伤的军士全部送进了城内地野战医院。

侯大勇和韩淇巡视完野战医院,韩淇有些忧郁地道:“这次突袭右谷,伤员不少,除了常见的刀箭伤之处,还有不少冻伤,一千多军士虽说都穿着皮袄子,不会被冻死,可是军士暴露在外面地手、鼻子,脸颊,大多数都被冻伤了。目前黑雕军军士最常见的冻伤有两种,一种是红肿且伴有水泡,泡内有水肿,水泡处会产生剧痛;另一种更严重的是皮肤会出现黑色或紫褐色,感觉完全麻木,伤后不易愈合,除遗有瘀痕外,并伴有长期疼痛。”韩淇有些宛惜地道:“有此军士不懂得冻伤的历害,回来后,就凑在火上去烤,用火烤只能使冻伤更加严重,有几名烤过火的军士的手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我估计是保不住了。”

随着陈猛出击的军士全是黑雕军精锐,因冻伤而失去作战能力,实在让侯大勇心中难受,他看着阴沉沉地天空,骂道:“清水河的鬼天气,真是冷煞人。”

在侯大勇的记忆中,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长津湖畔,志愿军宋时轮十九兵团十来万来自江南水乡的志愿军战士,穿着单衣冒着严寒,围攻武装到牙齿的美军,志愿军枪栓被冻住后,就用尿来解冻,曾有一个排的战士潜伏在冰冷的湖边准备伏击美军,谁知等到美军经过的时候,数十名战士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全部被冻死在湖边。有了朝鲜战争的惨痛经验,解放军的保温措施就大大提高,在对印反击战和珍宝岛之战。解放军都是在严寒中作战,却没有发生过如长津湖畔如此严重的冻伤。

对这些战例,侯大勇如数家珍,他也很是注意军士的伤冻,可是在全身都穿着厚皮袄地情况下,黑雕军军士还是冻伤不少。这让侯大勇不得不佩服在长律湖畔穿着单衣攻击美军的志愿军战士。侯大勇提醒道:“军士们出发前可以喝几口老酒暖和身体,但是。被冻伤之后就不能再喝酒了,喝酒只能让伤处更加严重。”

这个知识是侯大勇在特种部队学到的,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可靠知识,但韩淇却不知道这个知识,听到节度使如此说,吃惊道:黑雕军军士回来后,我让每位军士都喝了一些酒,难怪不少军士喝了酒后冻伤处更加疼痛。”侯大勇并没有责怪韩淇。只是道:“冻伤后不能用火烤,不能喝酒,可以用温水来浸泡。”韩淇有些内疚地说道:“我是蜀人,蜀地冬季虽也冷,不过从来没有冷到这种程度,所以我不长于治疗冻伤,我马上去找些灵州本地人,寻一此他们治疗冻伤的验方。”

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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