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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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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缜微微垂下眼,恭谨道:“臣遵旨。”
  女帝招来德洺,让他给林缜备好笔墨纸张,让他直接在承正殿把诏书撰写出来。
  林缜想了想,提笔写道: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属以伦序,入奉宗祧,今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
  女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由德洺搀扶着,走到他身边看他所写。从相国寺的牡丹花会后回到宫中,她便染上风寒,所有太医都轮番前来看过,药也吃了,可就一直不转好。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老了,不服老也不行,这样病重下去,万一一病不起,她还没把朝堂上的事情安排好,很容易就会引起朝中动荡。
  她登基之后夙兴夜寐,一心一意地扑在朝政大事上,不管事情巨细,她都恨不得一把抓住,每一件事上都事必躬亲。就算原来还能有精力去过问,现在也是不行了。她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大氅,她其实也不想在臣子面前露出这孱弱的一面,一旦她生病了的消息传出去,那些鬼魅魍魉又该继续跳脚了。
  林缜写到一半,正准备写用他那手四平八稳的骈文对女帝的政绩来个歌功颂德,忽听女帝道:“不用写得这么长,直接写‘惟太子李苌,贤德细致,为人善用,敬承先志’。”德洺搀扶着女帝,顿时满脸惊愕,但他向来是个乖觉的人,立刻又深深地埋下头去,把自己的表情掩盖起来,甚至还故意放缓了呼吸,生怕自己喘气的声音大了,引起女帝的猜疑。
  陛下写得传位诏书,是要把帝位传给太子李苌!
  这算是全然出乎意料,但又在意料之中。太子承继皇位,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李苌从开始学着处理政务开始,就没得过女帝一句好说,天天被骂无能被骂眼高手低,被骂得狗血淋头,就连一些地位不高的公主见到他,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喊着太子殿下,实际上都在心里嘲笑讥讽他。
  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废太子的好戏呢!
  可是最后,这帝位还是太子的。
  林缜琢磨了一下女帝所说的“贤德细致,为人善用”就觉得怎么听这么别扭。虽然是夸奖的话,可是现在摆在太子李苌身上,反而会让人多想:这“贤德”二字就是太子的遮羞布,那位即将上位的储君会被人说不贤德?就连前朝那个出了名的暴君,还是“贤德聪颖”呢。而“细致”这两个字更是意味深长,谁知道是不是在说太子婆婆妈妈,大局不顾,成天盯着眼前那一方地方,没有全局观?还有“为人善用”,那就是要嘲讽太子自己没什么能力,却还要学习刘皇叔的做派,各种收拢人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太子觉得他有才,那就放下身段亲自去请,连一点储君的威严都没有。
  他忍不住提议:“陛下,是否写成‘惟太子李苌,尚赖亲贤,以图新治,运抚盈成,业承熙洽’会好一些?”
  女帝根本就不怎么在意到底要怎么写,这两句又有什么区别,直接挥了挥手:“那就这么写。”
  她当年登基为帝,就连传位诏书都没有,她也没办法找个有名望的大儒来帮她写,那个时候,满朝大儒恨不得一口血喷死她才行。没有传位诏书,这登基大典总归是差了点什么,最后她就自己给自己写了一段,然后在大典上昭告天下。
  林缜很快就把一封传位诏书写完,把新君的年号空着,这是留给女帝亲手誊写的时候补上。
  女帝通读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需要改的,又示意林缜继续坐着。她抬手掩唇,咳嗽了两声:“原本朕还想,若是朕退位,突厥这边战事不了,总归还是放心不下。现在大事了却,就这样吧。”
  可以说,方轻骑这个变数,才是真正让她松懈了这一口气。她和方轻骑相谈许久,虽然说不上这场谈话有多么令人愉快,可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凭方轻骑的骁勇善战,还有他想要夺取王位的野心,突厥很快就要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中了。突厥人争夺王位的手段,和汉人改朝换代的方式相比,他们还要血腥得多。突厥是马背上的民族,全民皆兵,到时候内耗起来,没有十年八年根本是不可能耗得完。
  而这十年八年的时间,对于他们西唐来说,就至关重要。
  再说,方轻骑这次上长安,所带的突厥骑兵训练有素,远超传统骑兵的水准。再加上他桀骜不驯,就连在接风宴上都敢当着西唐皇帝和重臣的面当场杀人,他这胆魄和狼性,是非常让女帝看好的。因为这上面的两个原因,女帝才没有去追究他在接风宴上无礼至极的举动。或许……方轻骑也是深知她的心思,才干脆放开手这样肆无忌惮地行事?
  女帝微微一笑:“若是没什么事,那你就回吧。”
  她也没说要他保密这传位诏书的事情,而是要直接屏退他了。
  林缜笔直地站着,没移动脚步,隔了一会儿才道:“承蒙陛下错爱,微臣……或许并不能跟随陛下太久了。”


第402章 316真相之二(1更)
  女帝呆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林缜居然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曾几何时,她心心念念想要拔除那些门阀世家的根基,于是她从千万人之中挑出了林缜,林缜也并没有令她失望。而现在,这场病来得缠绵,她知道穷尽这一生,她都看不到剪除门阀割据后的局面了。她还想把林缜推荐给太子,别的不说,至少从为官手段来说,林缜总是比太子府上那一堆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幕僚要好很多……不,可以说,太子府上全部幕僚加起来都不如他。
  太子别的不行,可是有个很大的优点,他知道什么话是该听的,也知道什么人是该用的,不像是平阳,越是跟她强调,她反而越是不以为然,只想同她对着来。
  女帝简直有点混沌:“可是你……也才刚官复原职不算久吧?”
  林缜缓缓抬起头,和女帝对视。往常,他绝对是不会主动去直视女帝的,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为何,又好像回到了过去那种十来岁刚出门求学,满心都是话本里所说的那种快意恩仇意兴飞扬的热血之情,什么帝王强权,什么入仕为官,他全部都不顾了:“陛下,您还记得当年您想要把安定公主赐婚给我的旧事吗?”
  女帝有点恍惚,隔了许久才点点头:“不错。”也是在这承正殿上,她那个长得最好看的次女跪在她的脚下,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是如今,她竟然觉得眼前产生了幻觉,觉得她依旧还跪在那里,全身沐浴在从殿外漏进来的光亮中,就连每一根没有梳进那规规矩矩的发髻的碎发都纤毫毕露。
  林缜突然撩起官袍下跪,跪了下来,他低声道:“微臣多谢陛下赐婚。”
  女帝忽然一个踉跄,然后又由德洺搀扶住了。
  林缜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陛下保重龙体,微臣的辞呈会尽早呈交上去,手头上的事务也将不日移交出去。微臣告退。”
  朝中大小官员的辞呈都是要从中书省往上递,等林缜审完之后才递到女帝案上,若非重要的官员离开,她根本是懒得看的。这回是林缜自己给自己递辞呈,她不可能不看。
  林缜走得很干脆,直接沿着主路出了宫去。
  女帝依然站在原地,她发了一会儿呆,又有点疲惫地对德洺道:“出去吧,让朕一个人待着。”
  她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报应,只是没想到,这报应会来这样快。
  ……
  林缜离开后,女帝没什么精神,就由宫女服侍,去后殿小憩。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李柔月的亲娘被人摁在太液池中,活活溺死。动手的人是王皇后的人,她那个时候还是谢嫔,深受龙宠,也不知收敛,被王皇后记恨上了。王皇后不好动谢珝,却可以动她身边的人。她其实是知道的。但这是深宫,就算是姐妹相称,也是没什么真正深厚的感情,再加上她生性薄凉无情,也不会觉得有多伤心。她把李柔月养在膝下,算是全了她们这些年的情分。
  然后,她又看见李清凰也死了,她是战死的,她那颗漂亮的头颅被穷凶极恶的突厥人砍下来,可她又一时没死,只用自己那双跟她如出一辙的眼睛望着自己,呢喃道:“母亲,我好痛啊……可是你为何要我死呢,为什么……”
  她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才刚黯淡,殿内的红烛点得正亮,她坐起身来,只觉得汗湿重衣。那被背后冷汗湿透的寝衣已经还不能再穿了,她立刻叫人进来伺候:“朕要沐浴。”
  近两年,她的帝位稳固,她也喜好起奢靡享受来。
  李唐皇族刚入主长安时,因为有胡人血统,那些长安世家其实并不愿意和公主联姻,觉得那胡人血脉会毁掉他们几代积累下来的清贵血统。后来碍于皇权,只得一代代联姻,但是为了保证家族血统纯正,但凡尚公主的,都不能执掌家族主事人的位置。这样一来,皇权和世家门阀的势力终于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家族中的嫡次子可娶公主,但一切都还是要以家族为先。
  李唐皇族也渐渐学会了那些世家惯来的享乐方式,两方暂且其乐融融。
  谢珝也是极其爱享受的,就算她现在身处高位,也不想要委屈自己,男宠要有,温泉水暖也要有。
  她在宫女的服侍下,脱去寝衣,慢慢地踏进温暖的池水之中。而透过这温泉池子上方的雾气缭绕,她忽然看到一个很是眼熟的身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浑身发冷,叫道:“站住!”那些正在收拾女帝衣物,还有正双膝跪地用细白布擦拭温泉池边上那洁白的汉白玉石道的宫女们全部僵了一下,立刻朝向女帝跪伏在地。
  ……虽然不知道女帝到底叫了谁,但是跪着不动总归是不会错的。
  谢珝指着其中一个宫女道:“你过来!”
  她还没老眼昏花,这个宫女站姿笔挺,腰背的曲线格外有力,宛如刀剑出鞘般锋利。这个宫女她从来没见过。
  那女子抱着女帝之前换下的衣物,直接跪在水池边上,她一转过脸,女帝原本紧绷的身体又渐渐松懈下来,她捧着一蓬温泉水,洒在自己脸上:“……是你啊。”
  公孙闲云跪伏在地,恭恭敬敬地回答:“陛下。”
  原来女帝并不觉得公孙闲云和李清凰相像,公孙闲云还要再更加容貌美艳,而李清凰眉目昳丽,英姿勃勃,但是她刚才怎么就看差了呢?
  谢珝漫不经心问:“你不是在七殿下那边,如何又到朕这里来了?”
  公孙闲云答道:“是殿下让奴来伺候陛下。殿下说,既然陛下对奴青眼有加,奴又无以为报,便到陛下身边来当宫女。只是这两个月,奴都没此殊荣面见陛下圣颜。”
  “李慕?他若是不总是惦记着玩这些小花招,好好跟着太傅念书,不去添乱,那朕才真是要松一口气。”女帝抬起一只手,递到公孙闲云面前,“扶朕起身。”


第403章 317真相之二(2更)
  公孙闲云小心地扶住了女帝的手臂,又接过女帝要换上的新衣,跪着为她更衣。女帝垂目望着她,从某一个角度来看,她和李清凰的确是长得有点相像的,但只是像她还没去边关打仗的那个时候,等到她当了将军,谁都不可能和她相像了。女帝看着她,忽然问道:“朕记得你过去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只不过此人薄幸,最后毁掉了婚约?”
  公孙闲云在权贵圈子里炙手可热,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子弟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连清高硬气的诗人都排着队为她写诗,想要同她在同一个屋子里见上一面,曾经那个抛弃她害死她全家人的陈倚风早就被踩进淤泥,再无翻身的可能。她想了想那些为了讨好她的权贵公子们所做的事,他们把陈倚风打断了腿,折断了他能一手好文章的双手,又给他缝上了毛茸茸的皮毛,把他塞进笼子里送给她玩赏。
  他还活着,但是活得生不如死。
  她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异常愉快:“那不过是过去不懂事时认识的旧人罢了,奴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
  女帝叹息一声,陈倚风是她御笔点的探花郎,曾经的傲骨和才华都被平阳公主消磨光了,只剩下空壳子,后来他又莫名得不知去向,总之彻底在长安销声匿迹,她偶尔也会觉得有点可惜。
  女帝由公孙闲云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公孙闲云虽然被人吹捧,不知道多少人哭着求着要当她的入幕之宾,但她却没有因此升起一点傲慢得意的情绪,服侍女帝时,兢兢战战,生怕自己疏忽。女帝望着她,眼神微微柔软起来:“时辰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公孙闲云应了声喏,却还是把香炉里的香片换上新的,手指一弹,一股烟雾般的粉末灌进了香炉,很快和那一缕青烟融合在一块儿去。
  女帝闻着这熟悉的熏香,渐渐堕入梦中,她刚才又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冷一热,让她异常疲惫嗜睡。
  ……
  平阳公主府上。
  虽然夜色已深,可是公主府上的幕僚依然没有休息,而是等待从宫里传回来的消息。在这个节骨眼上,承正殿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平阳公主就坐在最上座,偶尔会抬眼看一看坐在底下的幕僚,又或是慢慢地喝茶。茶水已经煮沸过了好几轮,也换了三种茶叶,终于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送密信的人一路从宫门狂奔出来,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殿下……殿下,信送出来了!”
  等得昏昏欲睡的幕僚顿时为止精神一振!
  平阳公主二话不说,直接抢过那人手上的信,撕开一看。这封密信写得是有技巧的,写了满满一整夜,实际上就只有几个字是有用的,为了防止被人偷看,每隔十几个字才会有一个能用的,把那几个字挑出来,正好是这封密信所要说的内容:“诏书已下,传位太子。怎么会是太子?”
  所有幕僚也是目瞪口呆,他们甚至都想过,女帝是不打算把江山还给李家了,那样的话,倒是很可能会在谢家的子侄辈挑选一个适当的人选,可是最后的结果……竟然还是太子?!
  “会不会是这个消息有误?”
  平阳公主把信纸捏成一团,长长的指甲因为愤恨直接在这纸上戳出两个大洞。怎么会是太子,怎么可能是太子?她不敢置信,脑海中因为升腾起来的怒火而嗡嗡发胀,可还是勉强保持了冷静:“消息是不会有错的。”给她传递消息的人正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德洺大总管,他传出来的消息一般都不会有误,除非他是故意要误导她,可是他也没有必要说假话。
  毕竟女帝退位之后,德洺也该告老还乡,新任的君王一定会培植自己的亲信,没必要再用旧人。
  她想起自己拉拢德洺的整个过程。她在四五年前就在计划这个,可是德洺是女帝身边的贴身大宦官,哪里是这么容易拉拢的,那些黄金珠宝、美女大宅,对他来说,都并不算什么。她在私底下打听过,德洺在入宫之前,家乡天灾,整个村子都一贫如洗,他只好背井离乡进宫当宦官。他之前曾有一个亲弟弟,只是在天灾之后不知去向,她派人去寻找德洺那个失散的弟弟,找了两三年,这才把人给找到。她听从幕僚的计策,并没有直接把人带到德洺面前,而是引导他们偶遇。这之后也没让德洺知道是她在背后帮他寻人。
  一直到之前,她和太子李苌正斗到了白热化时,她才把这件事揭开。德洺对她自然是感恩戴谢,愿意帮她探听一些消息,这消息甚至还包括了东宫的一些传闻真假。前段时间,两个世家为了自家送入东宫为妃的女儿几乎就要大打出手,太子的子嗣有损,这些消息无疑是对她很有利的。
  试想,若是这庸碌无能的太子连自己的子嗣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成为储君,登基为帝?
  她以为她赢面很大,可最后却一败涂地,这一瞬间,简直天下地下,无法言说。
  “若是消息没错,”其中一个幕僚道,“那就必须按照这个消息来制定新的策略了。”
  平阳公主勉强压下了心底的失意,问道:“各位有什么想法,不妨都说出来听听。”
  说话的是她从前都不太看重的一个幕僚,他清了清嗓子,断然道:“策略自然是有,方法也有最好的,可惜最好的办法是必须要冒险的,这就要看公主殿下愿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了。”
  平阳公主的行事虽然霸道,可向来都先求稳妥,现在被逼到这个地步,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想起她人生中仅有的两回被兵器指着的经历。一次在很久之前,她随众人去看武举最后一场武比,那一把因为意外朝她飞去的红缨枪,而她就在尖锐的枪头之下拉人来挡;第二回 ,则是昨夜陶沉机突然拿起长刀,朝她砍下。两次,她都被性命遭受威胁的压迫所屈服。她闭上眼,反复回味着那一刻的软弱,以及不得不屈服的情绪,下了决定:“你且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风险?”
  那个幕僚斩钉截铁道:“逼宫!”


第404章 318真相之二(3更)
  书房内陷入了一阵死一样的寂静。
  逼宫这两个字说出来简单,可若是要做,却绝不会有这么轻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她做下逼宫这件事,不成功就成仁。
  那幕僚又道:“陛下,逼宫也是眼下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请恕小人斗胆,若是太子登基,他要是想做一个清算,公主能有几成逃脱?在皇位面前,哪里还有亲兄妹?就是亲生父母,夫妻之情都顾不到了!”
  平阳公主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为什么她从前都没有注意到她府上有这么一个幕僚呢?是她太粗心看漏了,还是有人刻意打压?
  她微微一笑,一张明艳的面孔艳若桃李,如鲜花般的红唇微微弯起:“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逼宫该是怎么个逼宫法?”
  ……
  林缜被女帝突然召进宫中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这几日,女帝身体不适,不但罢了早朝,就连寻常的叫人进宫议事都没有,从宫中疯传出来的消息是,女帝偶感风寒,可是这风寒之症一时难以痊愈,病情加重,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出动了,也还没一个定论。
  其实从早两年开始,女帝身体不太好的传言就一直存在了:她殚精竭虑,一生都一刻不停地在算计在估量,整个身子都掏空了。心思太重,自然会拖垮身体,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于是林缜才从宫里回到中书省衙门,就有不少人来找他探听消息,还是那种拐弯抹角地打探,他就直接拐弯抹角地把话头给绕回去,把人打发走后,那个被打发的人突然一回味:嗨,林相好像最后什么都没说啊。等到他回到府上,那更是不停有人来拜访,就是一刻也停不下来,他把嗓子都要说干了。
  端墨本来觉得这门庭若市,他是该高兴的,可是这上门的客人太多了,他又觉得林大人也真是可怜,要应付这么多前来来打探消息的文官,这实在是太让人烦躁了。他给李清凰送了两本林缜帮她新买来的话本,抱怨道:“夫人,你不觉得林大人太可怜了吗?那些人来来回回说得就是车轱辘话,还不能把人赶走。”
  李清凰这两天孕吐的情况已经大为改善,好多吃了就要吐的食物也能慢慢进食了,虽然心里惦记的事情让她很糟心,但总得来说心情不坏,听见端墨抱怨,便道:“我是有办法的。不过到时候阿缜责怪的话,这黑锅可得我们两个一人一半。”
  端墨:“不,不要,算了,就当小的什么话都没说!”说完就跑了。
  谁还不知道真到了要扛黑锅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吗?他不是无知小儿,可不会上这种当!
  李清凰啧了一声,有难同当不好吗,竟然跑得这么干脆。她看了看身上那件被她躺得皱巴巴的衣裳,便寻了一件鹅黄色的新衣,换上之后,就朝前厅走去。虽然她是不太擅长和文官打交道,但是她很擅长应付文官啊,也很清楚怎么做才能把他们给立刻赶走。她到了前厅,叫住一个正要往里送茶水点心的家仆,亲自端了进去。
  林缜正接待的客人还是身为右丞相兼任门下令的张柬之,他自然也是前来打听消息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圣心难测,稍微一个不小心站错了队,轻则断送仕途,重则祸及家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消息?
  “陛下现在身体状况还好……的确是染了风寒,”林缜应付道,“严不严重看不出来,这事还是太医院更清楚一些吧……只是说了点今年官员考绩的事情,并没有提别的……”
  张柬之还是不相信,这么几天下来,女帝谁都不见,就只见了林缜,怎么可能会问关于官员考绩的事情?今年的考绩不早就出了,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问?他不死心,干脆直接了当道:“慎思啊,我同你也算是忘年之交了吧,我们不如把话敞开了说,陛下是不是找你说起将来让哪位殿下继承大宝的事情了?我好歹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了,你跟我说考绩,我还真不相信。”
  其实张柬之想得一点都没错,女帝召见他,不但是为了决定下一任新君,甚至连传位诏书都写好了。
  “陛下在位多年,政绩清明,是百姓之福,可是定下一位名正言顺的储君,这才是江山永续的根本。”未尽之言就是,若是再不确立储君的位置,这些皇子公主们都要翻天了,从前都是几个皇子在争权夺位、明争暗斗的,现在可真是稀奇了,就连公主们都有了想法。再这样闹下去,就得把这大船都给闹翻了,谁都没好结果。
  张柬之又道:“再者说,陛下如此信任林大人你。要是我猜得不错,将来那传位的诏书定当也会让你来拟。”
  林缜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太极:“若是我能有机会来拟诏书,那当然是林缜的荣幸。先承蒙张相吉言了。”
  张柬之简直都感到憋屈了:这年纪轻轻,说话怎么就跟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似的,真令人不爽快。他难受地抹了把胡子:“说起来,当年林相你参加春闱,那份卷子可是答得可圈可点,虽然封条盖住了考生姓名,我还是同裴太傅欣赏了一晚上,之后再读别的卷子,那都没点到痒处。一转眼,这也过去好多年了。”
  李清凰站在门外,还听了一阵子,听到张柬之开始提“想当年”,不由也笑了,文官就是这个做派,有什么话都不愿意直接说,生怕说得太直白了被严词拒绝丢脸,于是兜着圈子绕半天,最后那意思,还不是要林缜顾念一下当年的推举之情吗?她端着托盘,缓步走了进去,敛袖朝张柬之一福:“张大人安好。”
  张柬之虽然没怎么见过林缜的夫人,但还是很客气地回应:“这位是……尊夫人?”
  林缜笑着站起身,主动接过她手上的托盘,一手又虚扶着她的腰身:“正是拙荆。”
  张柬之觉得这林夫人来得实在不是时候,他这话头被打断了,后面还要怎么续上。他老了老脸皮,打定主意不问出点东西来就绝不主动告辞,于是又安然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第405章 319真相之二(4更)
  李清凰朝他眨了眨眼,身子微微前倾,主动靠到了他的怀里,低声在他耳边道:“我今早吃了些东西,并没有再吐出来,觉得好多了。但是顾嬷嬷说,这还是前三个月,最容易动胎气。”
  林缜虽然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但还是配合地接上话:“顾嬷嬷说得没错,嗯,你可要听她的话。”
  李清凰又道:“但是那些药膳的食谱是怎么回事?药膳这么难吃,我可不吃的。”
  “那是我娘寄过来的。前三个月你还是注意一点,觉得实在难吃,稍微忍一阵子也就过了。”
  张柬之脸上抽了抽,虽然他们说话声音很低,但是他还是能听见的,这些夫妻之前的闺阁话,被他听了去,他都觉得老脸臊得慌呢。但是他还是摆出了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没有动。总之,林缜肯定是比他们的消息都要灵通,只不过他不肯说罢了,而他越是不肯说,那就说明那个消息就越是重要。他就算把这张老脸给豁出去了也要坚持到最后。
  李清凰瞟了张柬之一眼,只见这位两朝元老愣是一动不动,也是很佩服,讲道理,她觉得自己撒娇起来是挺可怕的,反正每次顾长宁见到都是一副心肝俱裂的痛苦表情,怎么就对张柬之没用了呢?
  她伸手按住小腹,忽然哎呦了一声,然后身体往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林缜连脸色都变了,一把抱住她,但是又怕自己把人打横抱起来伤到她,只敢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在胸前:“怎么样了?是不是肚子疼了?来人——”
  李清凰忙握住他的手指,轻轻地捏了两把,这才虚弱地开了口:“我……我没事……”
  林缜那铁青的脸色这才缓解下来,可还是板着脸,毫不客气地对张柬之下了逐客令:“张相,拙荆身体不适,我怕是无法再尽心招待了,张相还是请回吧。”
  张柬之看着外面那乌漆嘛黑的天色,心都要凉了:老夫磨了这么久,你就给我看这个?!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眼见话赶话都有进入正题的希望了,就直接被打断,说这是碰巧老夫才不相信!
  张柬之: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可就算他气成河豚,他也只能道一句告辞,难道他还能让林缜不管他的夫人吗?他愤愤地一甩袖子:“这天实在是晚了,林相还是赶紧去照顾夫人,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安慰自己说,逃得过今天,难道还能逃得过明天?待明日老夫撕破脸皮也要让你给交代出来。
  结果林缜忽然道:“我明日请了假,张相要是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张柬之前脚刚走,李清凰瞬间就恢复了,肚子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还笑得很幸灾乐祸:“我小时候最不喜欢这张大人了,在父皇面前特别的谄媚,人还啰嗦。”
  林缜在心里默默道,她肯定不是不喜张柬之谄媚,而是单纯讨厌他啰嗦吧。
  李清凰若有所思:“不过他在朝政大事上素来是很会见风使舵的人,这样磨蹭着不肯走,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林缜低下头,看了看她那依旧平坦的小腹,虽然他知道这个时间段肯定是不会显怀的,但只是这样看着,总觉得没什么切实感。他轻嗯了一声,回答:“陛下今日招我入宫,让我草拟了传位诏书,是传位给太子李苌。”李清凰顿时愕然。大概是她的表情实在取悦了他,他边笑边说:“没骗你,真的是太子,传位给李家,而不是谢家。”
  李清凰品了品,其实太子继位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啊,怎么她就觉得出乎意料呢?
  林缜伸手扶在她的腰上,又道:“前两天我跟你说,骠骑将军刘禅家中忽然多了许多进项,我倒是去找人查了查,很有意思的是,他家人收到的银票都是长安通宝钱庄兑的,再顺着票号追根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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