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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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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缜伸手扶在她的腰上,又道:“前两天我跟你说,骠骑将军刘禅家中忽然多了许多进项,我倒是去找人查了查,很有意思的是,他家人收到的银票都是长安通宝钱庄兑的,再顺着票号追根溯源,这些银票是从长楹公主账上出去的。”
李清凰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把语气放得语重心长:“女儿,希望你以后千万不要学李叶原,就算坏事做尽也切记不能留人把柄,一定要把尾巴扫干净啊。”
“……”林缜很无奈,他突然觉得万一这是女儿的话,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怎么感觉李清凰自己不靠谱就算了,当了母亲也不太会变得靠谱?
李叶原曾经贿赂刘禅家人,贿赂来干什么?肯定不是想要靠着这点蝇头小利就能够收买他为自己卖命了,刘禅脑子也没问题,更不会同意这么做。那就是想要来买她一命?战场上的确是有不少自己人在背后放冷箭的事情,可刘禅还真的没做过这种事。虽然他每天都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副恨不得抽她一顿出出气的样子,但真的也没别的了。
李清凰躺在床上,很明显她白天都睡饱了,晚上就不觉得困,正好在夜深人静时分安静思考人生。她前几天还特意回顾了一番她的过去,觉得她可能在做人方面有点失败。
正巧林缜沐浴回来,轻轻地爬上床,从背后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里。虽然天已经开始闷热了,但他还是坚持用热水沐浴,热气腾腾地抱着她,就像一个大火炉,热得她只想踢被子。李清凰觉得他们睡前的聊天时间到了,便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做人很失败?大事没做成几件,得罪的人却一点都不少,现在要怀疑究竟是谁在背后害我,我都能列出一堆名字来。”
林缜闷笑道:“你知道就好。不过我也不指望你改变,反正是改不掉的。”
李清凰:“…………”
李清凰:“我会生气的,而且我一生气就对胎儿不好,我这还不到三个月呢。”
她翻了个身,从背对着他变成正对着,只见他就连睡觉时都把亵衣都穿得端端正正,连根带子都没散,领口也十分工整,全身遮的严严实实。李清凰顿时对他产生了由衷的同情,天知道他之前那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是这么一丝不苟,难道就不累吗?
她直接扯了扯他身上的亵衣,问道:“你不热?”
现在才刚入夏,还踩着点暮春的影子,可就已经能感觉闷热了,若是到了盛夏时,长安城就是一处大火炉,里面的人就是被炙烤的肉片。
林缜一把按住她的手腕:“不热。”
第406章 320真相之二(5更)
“我觉得很热啊,这样层层叠叠的寝衣我肯定穿不住。”李清凰撑起身,她的亵衣早就松松垮垮挂在肩头,正好露出半边肚兜来,白皙的肤色又正和肚兜那正红色相衬,红的艳丽,白得却越加白腻,她的腰很瘦,腹部有两道浅浅的线条,没有块垒分明这么明显,但是也足够美妙了。
林缜叹了口气,忽然倾身拥抱住她,在她耳边缓缓道:“我真是怀疑老天让我遇见你,是不是要考验我。”
李清凰还笑嘻嘻的:“你的意思是,我是林缜克星了?”
林缜侧过头,碰了碰她的颈部肌肤,凑近了仔细看,还能看见她肌肤下那些青紫色的脆弱血脉。他直接抿住了那块皮肤,还用力吮了一下,就在那里留下了一个红印。他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好了,你不就是想要去刘将军那天打听打听情况吗?明天我就陪你去,现在可以歇息了吗?”
李清凰高高兴兴地捧住他的脸,在脸颊两侧各亲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好啊?”
“我有多好,你都还没见识到呢。”林缜一点都不谦虚地说道,“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
……
翌日一早,林缜便带着她出门了,马车先去中书省衙门转了一圈。林缜从前就连休沐的日子都不放过,也要兢兢业业地处理他的公务,可是这一回,这假直接请了十几天。他昨日同女帝说准备辞官,就直接把辞呈夹在一叠官员调动的调令里,一道交了上去。
既然女帝已经连传位诏书都拟好了,她会渐渐放权给太子,更何况她这几日身体不适,这些奏疏她肯定没有精力去仔细看,说不好还会直接丢给太子的。
他在出门的时候又碰上了裴殊,裴少爷那天给他戳穿了所有的心思,现在猛地见到他,立刻倒抽了口寒气。林缜笑了一笑,就连对他说话的神色语调都跟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已经递了辞呈上去。”
裴殊捏着他那把檀香扇,又摸了摸鼻尖,苦笑道:“林大人,其实我真是挺佩服你的,不过你能不能悠着点,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反正对方都已经点破了那层窗户纸,他再装傻也没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又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还有殿下都欣赏林大人你,倒不如留下?”
林缜摇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入朝为官挺没意思的。”
永远都有权衡,永远都有牺牲,美其名曰顾全大局,当你大权在握就可以随意践踏任何一个人,随意选一个人当做弃子,随意藐视一个人的尊严。虽说皇权之下是累累白骨,权力争夺总归会有牺牲,可他却不想再看见这样的纷争,参与这样的争斗了。
裴殊不由在心里腹诽,觉得没意思,还年纪轻轻就爬到丞相的位置了,要是觉得很有意思,那还不得上天?
裴殊正色道:“殿下是个有雄才伟略的人,贤臣本就该辅助明君,君君臣臣相辅相成,共济天下,这难道不好吗?”
林缜微微一笑:“当然好,可惜我已经不想辅佐什么明君了,也不想再当贤臣了。”如果时光倒回两三年前,他或许还会被这种贤臣辅佐明君的将来所打动,可是现在,对于这一切,他已经生不出一点留恋之情。
裴殊顿时有点好奇起来:“那你想做什么?”
林缜:“当个教书先生?”
裴殊大笑:“哈哈哈哈哈林相你可真会开玩笑!”
这大概是他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之一。林缜去当教书先生?哪家书院有这荣幸,估计抢人都要抢破头。
林缜把手上的公务交给裴殊,就转身出门,马车还停在中书省门口。车夫正找了个角落抽烟斗,见他出来,立刻把烟斗给熄了,起身赶车。
马车又重新行驶在朱雀大街上,朱雀大街住着的都是达官显贵,现在时辰还早,街面上还是空荡荡的。林缜倒不怕刘禅不在家,他早就打听过,他自从调回长安当参赞,就是挂了个虚衔,整日就蹲在家里,憋气得很,所以他也找过许多门路,想要调到别处去当武将,可是他没有门路也没有人脉,女帝对他也没什么向对陶沉机那样赏识,直接把他给忘在脑后了。
李清凰毫不客气地评价:“真是很惨啊,每天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怀上身孕……不对,怀才不遇,难怪他那脾气比从前还暴躁了。”
军营里大家都是糙汉子,骂骂咧咧很正常,但就属刘禅每天骂天骂地骂人没消停,就是谢老将军也对着刘禅这样很不满,骂他是狗脾气。
林缜忍住笑:“你现在也得每天待在家里,不是吃就是睡,就是怀上了而已。”
“……喂,我听到了,你现在还敢当着面说我坏话!”
刘禅虽然在家憋气,可还是起得极早,按照军营里点卯的时间起来打拳,一直要打得大汗淋漓,才收功去吃早饭。
他们到的时候,刘禅已经练完拳,正闲得发慌,还想着要不要再出门去疏通疏通关系。结果刘泉对他说林相拜访的时候,他还呆了一下,不懂为什么林相会来拜访他。
刘泉也不是很懂。按照林缜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就算他们排着队去林府门口等着,他也完全可以不见他们。
于是刘禅就怀抱着深深的疑虑去正厅迎接。
林缜也挺客气,一见面就朝他拱了拱手,客套道:“刘将军,事先没下拜帖便来叨扰,涵请勿要介怀。”
刘禅很懵地回应道:“不介意不介意。”
林缜和他寒暄两句,就了坐,也接了茶,感觉对面那对叔侄都还是懵的。他笑了一笑,先声夺人:“其实今日突然前来,是出自陛下的意思,想来问清楚一件事。”
李清凰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哪里有什么陛下的意思,他是要假传圣意吗?
刘禅一听还是陛下的意思,立刻连背脊都挺得笔直,紧张地问:“不知是何事?”他想了想,又表白了一句忠心:“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么下官就是刀山火海也去得。”
林缜笑得温文尔雅,就连语气都十分温和:“那也没这么严重。只是陛下只是突然想问一问将军,不知将军是否知道家里人收受了长楹公主的贿赂?”
第407章 321真相之三(1更)
刘禅先是一呆,紧接着整张脸都涨红了,脸红脖子粗道:“林相,就算下官地位低微,也不想被人这样羞辱!我今日招待林相你,是想把你当朋友,可是你一开口就污蔑人,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生气起来,脸上那道横贯了整张面容的刀疤都鼓了起来,发白的皮肉翻卷,更显得和恶鬼一般丑陋可怖。
林缜对着他这张脸,语气还是十分的轻描淡写,甚至还从袖袋中抽出了一张纸来,有理有据客客气气:“刘将军觉得我是来羞辱你的吗?其实此事,我也是做过一点调查,偏巧长楹公主办事有疏漏,给出的银票全部都是通宝钱庄出去的,我从前在户部任职,虽然现在已经卸任,总归还是有些人脉。通宝钱庄的老板就把这凭据誊抄了一份给我。刘将军可要看上一看?”
刘禅本来就是暴脾气,对文官向来不屑一顾,只是现在被迫蛰伏长安,施展不开手脚,若是还在平海关,他肯定已经抡起拳头动粗了。他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盯着林缜手上那张凭据,想着要不要直接抢过把它撕个粉粹。可是林缜对于人心本就能揣摩到八九成,面对刘禅这种连基本情绪都掩饰不住的武将,他自然能料准十成。他微微笑道:“刘将军先听我一言,这凭据是我亲笔誊写,原来那张还在在下府上。陛下吩咐臣去做的事,微臣自然要去办,不但要办,还得办到最好,这才想来听听刘将军对此的辩解。难道刘将军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想要了吗?”
李清凰目瞪口呆。因为她从前也跟林缜在公务打过好多次交道,他的态度都很客气,哪有这样咄咄逼人,句句夹棍带枪过?
刘禅怒目瞪视了林缜好半晌,最终还是坐回椅子上,呼吸沉重。
林缜见他有点平静下来,便又很客气地问道:“刘将军可要仔细对一对这银票号和金额?虽说我相信钱庄老板还不至于故意蒙骗在下,但也还是对一对得好。”
刘禅自幼家贫,未上过学堂,根本不认得字,从前为了不让人在背后嘲笑他不识字,就让自己的副将或是幕僚帮忙写要送去兵部的文书,对外却说自己的字迹拙劣,怕上峰看得眼累,一般是他口述,旁人代笔,他最后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私章。现在林缜让他对票号和数字,他也看不懂,更不会去接过来看。
刘泉倒是认字的,可是他是什么身份,哪里能去林缜手上接来看,只能一声不响地垂手站在一旁,把自己当成一根木头。
刘禅摆了摆手:“我就是粗人,不懂你们弯弯绕绕说话,这就直说了吧——林相,你既然连凭据都有了,却先来找我,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林缜端起手边的热茶,缓缓抿了一口,微笑道:“不知道刘将军从前有没有听过《长相思》呢?”
刘禅本来也端起了杯子,想要喝口热茶压压惊,他是个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武将,他有自己的狡诈和小聪明,揣度林缜的想法,觉得他这个态度根本就有许多疑惑,若是他只想要完成陛下所吩咐的差事,那证据也拿到手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听他辩解?可等他听到林缜问的这个问题,顿时被茶水呛到了,直接把嘴里茶水喷了一地不管,还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李清凰正坐在两人对面,还被他喷的茶水溅到了裙摆。她不觉得被溅到茶水有什么,可这茶水可是刘禅喷出来的,从前她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总是被他呼来喝去想骂就骂,现在竟然还被他一口茶给喷到,真是太气人:“刘将军,你生气归生气,做什么喷我?难道还要连坐?你怎么不直接吐到阿缜脸上去?!”
刘泉连忙赔笑道:“林夫人莫怪,我舅舅这就是……呛到了。夫人要不去后院梳洗一番,换身衣裳?”
“换衣服?”李清凰冷笑,“我凭什么要去换衣服,我就爱穿这件。”
她演得开心,这可苦了刘泉,那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想要补救,可是林夫人不松口,他还能怎么办?
林缜皱了皱眉,佯装愠怒:“夫人,你别胡闹,这是刘将军府上,要闹就回去闹去。”
刘禅尴尬得要命,捂住嘴道:“林相,你刚才说到了哪里……?”他根本就不敢重复之前林缜说过的那句话,《长相思》不就是当年影射林缜和安定公主的那出戏文吗,他这个时候突然拿出来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暗示他什么吗?
林缜道:“其实,那些话本和戏本写得都不对。哪里是公主对我深情厚谊,而是我高攀。”刘禅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林缜又继续道:“所以我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公主到底是如何战死的,又一直苦无结果。刘将军是知情人,想必能为我解答这个难题吧?”
刘禅:“…………”
刘泉:“…………”
他们两人同时朝李清凰望去,想要看她的反应。
李清凰也很吃惊,他到底在说什么?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这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她当年可是深深知道流言蜚语猛于虎,也知道长安百姓的智慧到底是有多么丰沛。林缜名声一向来都好,外人只道他洁身自好又官声无暇,更有天下读书人对他的品德推崇至极,一旦他在德行上有了污点,旁人只会说他是伪君子,欺世盗名的无耻之辈!
刘禅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他觉得今天这打击来得实在有点多:“……结果不就是这位殿下自个跑出去撞上突厥人,素来又好大喜功,觉得能靠着自己一己之力击退突厥,最后高估自己才战死?这个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第408章 322真相之三(2更)
林缜神色莫测地注视了他好一会儿,他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隔了一会儿,他又叹气道:“那敢问刘将军,你收了长楹公主的贿赂又该如何解释?此事同安定殿下有关,是不是?”
刘禅又不是真的愚蠢,哪里还能听不出他根本就是觉得他收受贿赂,故意在背后陷害她,给她挖坑,他一张面皮再次涨得通红,愤怒道:“我刘禅顶天立地,就算不是谢老将军那样高风亮节,但我也不是那种背后放冷箭的猥琐小人!我陷害她?她还用得着我陷害吗?就是突厥人都恨毒了她!你知道当年谢老将军为何会战死?还不是因为那位公主殿下一个人跑出杀了那个突厥王子,突厥王死了长子,自然大怒,这才发起猛攻,那个方轻骑才会撕破了脸滚回他那突厥去!她会死在突厥人的铁蹄之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杀子之仇难道就这样简简单单算了?当然要一命抵一命!”
林缜一手握着手上那张写了银票票号和金额的纸张,直接把那张纸给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他原本清冷的凤目满是怒火,一掌拍在桌上:“不巧在下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若是刘将军真是顶天立地,不是那种阴险小人,你收的这么多贿赂,又作何解释?这肮脏的银子攥在手里,就不觉得亏心吗?”
刘禅气喘吁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可是林相也挺有意思的,当着夫人的面,说自己倾慕另一个女人,这可真是——”一时间,他根本就不去想得罪了林缜,这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也忘记了之前还低声下气上门拜访想疏通门路,他只一心想要发泄自己被迫在长安蛰伏的郁郁不得志:“林相想如何处置下官就随意吧,反正陛下向来就偏听偏信,你说什么,陛下难道还会不相信吗?哦,对了,林相刚才说你高攀安定殿下,这话怎么说呢,你不是已经攀上了陛下这张龙床了吗?难道母女两个都不想要放过?”
李清凰抓起她的那盏茶,精准地扔到刘禅头顶,砸得他满头茶叶沫子:“你以为这龙床是你想爬就能爬的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羡慕嫉妒恨?你也不照照镜子,就算你再长高两尺换一张脸也没这机会!阿缜,我们走,谁要跟疯狗说话!”
她直接抓着林缜,就把人往外拉,等回到停在门外马车上,她才憋气道:“你发什么疯,这种话能随便乱说的吗?要是他们把你这番话给宣扬出去,你以后得被御史大夫的口水给淹死。”
林缜非但没什么紧迫感,还笑得很开心:“口水是淹不死人的。”他顿了顿,又道:“我早就想这么说了,就是我林缜爱慕安定殿下,是我痴心妄想,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回头谁要来问我,我就再对人说一遍,御史台事情这么多,每天抓着这个看着那个,难道还要管我这点私事?”
李清凰担忧地望着他,她现在突然有点忧心忡忡,在她知道自己有身孕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个宝宝,需要人偶尔哄一哄,现在才发觉,林缜那少年叛逆似乎来得有点凶,竟然开始说胡话了,她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你没发热吗?觉得自己头痛吗?还是之前子母蛊有后遗症?”
她想了想,提议道:“我们去看大夫吧?有病就要送医,不要忌医讳疾。”
“林相!林大人,”刘泉一阵风似的追出来,拦在他们的马车前面,他伸手拉住马嚼子,待气息平定一些,就直接一揖到地,哀求道,“请您听小人一言,我舅舅他就是说话不过脑子,容易暴怒,从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大人有大量,求您不要同小人们计较。”
李清凰站坐在靠外面的地方,回过头正看见刘泉那张脸。从前刘泉给她当副将的时候,她真觉得刘泉比他那个舅舅要好多了,忠厚老实,可以提拔一番,她虽然和刘禅不对付,却没有必要迁怒到不相干的人,可是现在见到,却觉得他这张脸哪里是忠厚老实,简直就是面目可憎,冷冷道:“怎么,你也知道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叫人不要计较,是不是官位高一点,人和气一点就活该被你们拿捏?凭什么不计较?我要拿刚才的话来骂你,你是不是也不计较?!”
刘泉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损给说懵了,还有点百口莫辩,听上去好像是他故意抬着林相的身份,逼迫他不计较。他摸了摸后脑,只得赔笑:“林夫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就是想说,我舅舅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狗脾气,他从前在平海关同裴将军不对付,也和李少将军不对付,骂天怼地,其实心眼……不是多坏的。”
李清凰幽幽道:“哦,你舅舅和李少将军不对付呢,你好像还是李少将军的副手,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让你忍辱负重去找李少将军的把柄呢?”
她这句话本来就只是随口说说的,刘泉跟在她身边,可能是有点小心思,却也没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她向来抓大放小,一点小错漏是不会盯着人家不放的。谁知道刘泉面露尴尬,搔了搔头皮道:“当时的确是有这想法的……我舅舅他假装跟我撕破脸,把我赶去李少将军那边,但是,但是我可真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啊!”
李清凰:“……”好啊,你们这对混蛋舅甥还把这歪脑筋给打到了她的身上,这是看她好欺负是不是?要不是刘泉今日自己说出来,她都没想到是这样的!
她根本就不是愿意受委屈的人,眼见刘泉就在她眼皮底下,她怎么可能放过他。她立刻就卷袖子,还准备在裙摆上打个结,等下直接暴打他一顿。林缜在她肩上按了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便道:“如果就只是想要我不计较,那么我也可以当场给个准话,我林缜是懒得跟你们计较,也不会废这心思。不过将来会不会有人来为难二位,那也说不准,毕竟见风使舵的人也是不少。”
第409章 323真相之一(3更)
李清凰把他这两句话重新打散,再组合一遍,那就是说:林缜不屑计较,但是若是有人想要讨好他吗,拿他们这对舅甥做筏子,那就不关他的事。
噫,当权相还能仗势欺人的感觉可真自在。
刘泉抹了把脸,恳切道:“林相,你刚才问是不是我舅舅收下长楹公主的贿赂,才对那位殿下不利。这件事,我其实是知道的。老实说,当年殿下刚参军不久,就跟我舅舅格外的不对付,所以长楹公主就看中了这一点,找到了下官的老家。我家当时还在一个村子里,村子里的人都姓刘,贫苦了好几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笔银两,就掉进了钱眼子里。小人知道是不该收这钱,这银子不干净,可是家中长辈还是瞒着舅舅收下了。我舅舅这个人,虽然军营里就没几个人真心喜欢他,都觉得他尖酸刻薄,心胸狭窄,又刚愎自用,但是他的心眼并没有这么坏。”
“钱是收了,并且对方提出要让我舅舅想个办法,让安定殿下死在战场上。但是我舅舅他也从来没有真正想去害安定殿下。神龙五年冬,我们打了一场败仗,谢老将军战死,我们的士兵死伤之数要以万计。当时舅舅肚子上破了个洞,连肠子都出来了,军医让他三个月都不要下地,但他还是想去打仗。他说安定殿下是个女人,镇不住场,他一定得去,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他不是孬种,不能连女人都不如。”刘泉眼眶红了红,又深吸一口气,“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去害死安定殿下呢?他就是死都不想当孬种啊。”
……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李清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道:“我觉得刘将军并不是那种卑鄙小人。”
当时的情景其实还历历在目,谢老将军战死沙场,他们宛若一团散沙,可是突厥人还在集结军队,想要冲过萧城这个关卡,踏碎中原。当时许多人为谢老将军哭泣,完全丧失斗志,骠骑将军刘禅捂着他那个破了个大口子的肚皮,一脚一个把人给踢翻,他当时说,哭什么哭,他娘的你们还有时间哭?既然当了兵,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哭有用吗?有力气哭还不如去战场上把血流干。
林缜赞同:“我也这样觉得。”
然后李清凰就同他面面相觑:“那么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李叶原那银子可花得真不值啊。”
别人都说拿人手软,可是刘禅面不改色地收了李叶原的银子,事情却没做几件——如果把他时不时给兵部寄一封检举她的匿名信也算在内的话,那也很不值啊。
这李叶原是不是人傻钱多速来?
“谁说就这样结束了,”林缜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点冷漠,“事情才刚开始。”
李清凰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还是觉得你病得不轻。”他从前可不会说之前那些会招人攻歼的话,也更加不会前一刻还笑得这么舒畅后一刻就一脸冷漠,他一直都是安静的、沉稳的、不动声色的。
这伤到头的病才是大病。
林缜直接对车夫吩咐了一句:“回府。”
赶车的车夫自然是听他,林缜一说回去,他就直接把马车赶上了回程。
林缜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心重新贴在他的额上,稍稍停顿片刻,才道:“我真没事,最多也就是一时冲动。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抬了抬手臂,之前那团被他捏成纸团的刘禅收受贿赂的凭据却从袖子里漏了出来。李清凰突然开始好奇,李叶原到底花了多少钱去收买刘禅来对付她,毕竟听林缜之前同她说过的,现在刘家已经搬到城里,宅子也有了,铺子也有了,从原本的一贫如洗变成小富即安。
她想知道自己这条命在李叶原心里到底值多少银子,结果她把纸团展开一看,顿时愕然:这哪里是什么详细的账目,而是林缜随手写的一份草稿。大概是他在誊写奏疏之前,先在空白纸张上打的一个简单的草稿罢了。
“你是诈他们的?”之前林缜说得这么真,又有理有据,就连她都相信了,结果就根本没有什么凭据吗?
林缜微微眯了下眼:“嗯,没有证据呢。就算我和通宝钱庄的老板有点交情,他怎么可能真的把内部的账册抄给我?能够暗示几句就很不错了。”作为西唐最大的钱庄,那个老板自然不想得罪任何人,若是他为了林缜的人情而直接把长楹公主给供出来,今后他这生意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李清凰幽幽道:“那也太冒险了,你就不怕被当场揭穿?”只要刘禅想要看一看这纸上到底写了点什么,就能当场戳穿了林缜之前铺垫下的话语,甚至他还可以反咬一口,说林缜假传圣旨。
林缜还是微笑:“他不会看。”
“……为什么?”
“因为刘将军根本就不认字啊。我看过他过去给兵部提交的卷宗,他都是找人代笔的,最后再盖一个自己的私章。就连当年他匿名检举你滥用囚犯打头阵还擅自提升一个死囚从五品将军的那封检举信,他都找人代笔,依照他那种刚愎自用的性格,这怎么可能?那就只能说明他根本不认识字,也不会写了。”
李清凰叹息一声:“我同刘将军共事五年多,我都以为他只是粗通文墨,懒得写卷案才请人代写。”
林缜伸出手,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你以后碰到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尽可以问我,我都可以帮你参详。”
“你……”李清凰突然有点难以启齿,就一把拍掉了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你是不是在嫌我笨?”
她从前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呢,什么事都难不倒她,就算一时有点难,这不是还能动手吗?一次动手解决不了的事,那就两次。
然后李清凰就发觉林缜突然变得有点怪异:不是说完全变了一个性格的那种,而是他很干脆地丢下手头的公务,还请了十来天假,直接闭门谢客。她知道每个人在少年时候都会想要与众不同,做些和这世间规则完全相背离的事情来证明自己,但是林缜的少年叛逆似乎来得也太迟了吧。
第410章 324真相之三(4更)
刚巧裴殊突然发觉他手上有件公务做到一半有点进行不下去,上门求教。林缜理都不理,直接给他吃了闭门羹。
原本还会应酬走动的同僚,他连拜帖都懒得收。就是跟他一派的清流,他也一概拒之门外。再加上这几日隐约从宫中传出消息,说陛下已经有了最后的储君人选,过不了多久就会公告天下。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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