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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公主妻-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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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187白诏行(1更)
李清凰本来正伸出筷子,斯文地夹了一筷子蒜苗腊肉,正把腊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突然听见林缜这句话,直接把嘴里的腊肉全部都吐了出来。楚凛一直看她不顺眼,见她吃着吃着突然吐了,仪态优雅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咀嚼两下,鄙夷道:“你这女人一点规矩和礼节都不懂,吃相这样难看,就不觉得丢脸?”
李清凰只顾着吐了,哪里还管是不是被人嘲讽了?
关于土司夫人蓝鸢到底是如何染上尸气的,虽然林缜也说过实话,但是他肯定心里有数,现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可不就是在暗示那些死人肉都是二夫人贤娘亲自烹饪了端上来给他们吃的吗?她当然会觉得自己现在吃进去的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林缜语气平淡,就像在诉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娓娓道来:“方才夫人领着在下在贵府一览,夫人所住的院子并无不干净的东西,那么在下就很疑惑,为何夫人会莫名其妙染上尸气呢?”
他一说“尸气”二字,蓝鸢又愣怔了一下,可是楚凛立刻重复了李清凰刚才所做的事情,直接把嘴里含着的肉全部都吐了出来,吐完了还不甘心,还把手指抠进喉咙里催吐。
风水轮流转,他刚才还嘲笑李清凰不讲规矩失了仪态,现在他的反应比李清凰还要夸张数倍。
林缜就像没看见桌上几人难看的脸色,顾自说了下去:“本来我只是有些猜测,可是这七日夫人和楚少爷就只喝我这里的白粥,病症很快就遏制了,想来是你们从前所吃的食物有问题。夫人一直疑惑到底是谁在背后暗害你,我想现在已经很明白了。”
土司夫人蓝鸢自己也说,她已经吃惯了二夫人贤娘的手艺,别的厨子的菜,她很少吃,也不怎么爱吃,既然如此,那个能在背后下手就只有这位她从前的陪嫁丫鬟了。
楚凛吐得脸色都发青了,踉跄着站起身就唰得一声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直接要去找她算账。
“楚少爷,稍安勿躁,”林缜面色清淡,伸手按在了他握剑那只手的手腕上,“蓝夫人,你觉得,既然二夫人从前就是你的人,事到如今,她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蓝鸢的神色变换不定,最终厉声喝道:“楚凛,你坐下!”
“可是母亲!”
“坐下!”她又重新拿起筷子,慢慢地开始吃菜,仿佛刚才林缜所说的一切她都没有听懂,也根本没有往心上去。
贤娘做完了菜,回到小厅,见气氛有些凝重,心下忐忑,忙问道:“可是我今天做得菜火候不对?”
“味道还是很好,就跟从前一样。”蓝鸢温柔地望着她,可是这股温柔的神气只是浮于表面,并到达不了她的眼底,她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道,“只是这几日都只进食粥水,一下子吃不了荤腥。”
贤娘松了一口气,低喃道:“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做得不好……”
楚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又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脸上的厌恶都快要化为实质。可贤娘还恍然未觉,亲手帮他布菜,一边又道:“凛少爷也是胃口不好吗?那可不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只吃这一点?”
楚凛一把推开她的手,不客气道:“不必了,我可吃不下,也不……”
蓝鸢忽然打断他:“不想吃就回房去,你的经书抄完了吗?林先生让你抄经磨平你这纨绔脾气,等晚一些,我会过来检查,若是抄得不好,就再加罚十遍!”
蓝鸢虽然温柔知礼,跟谁说话都不大小声,但是她一旦用这种强硬的口吻说话,就算是楚凛也变得恹恹的,一声不吭站起来就回房去了。
贤娘呆了呆,赔笑道:“夫人何必同少爷发脾气,少爷也是年纪小,性子才活泼一些,等到年长两岁,都会好的。”
“子不教,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罪过,你不用为他求情。他也不是第一天这样。”
这顿饭吃得沉闷,最后桌上的肉菜大多都没动过,又这么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李清凰看着那些被撤下去的盘子,忽然想起,这尸气最开始染开的时候,是几个土司府上仆从先发病,然后才轮到蓝鸢和楚凛,是不是说,这些吃不完的菜,其实都进了仆从的肚子里,蓝鸢总是和楚凛一道用饭,楚凛吃得多,溃烂的情况才比自己的母亲更加严重?
其实今日桌上的饭菜也未必是有问题的,但是一旦知道尸气的由来,她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吃了。
蓝鸢在饭后屏退了所有下人,包括还要伺候她午睡的贤娘。她神情疲惫,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就连原本温柔的声音都变得沙哑:“林先生想必早就看透了这土司府里的鬼魅魍魉,却又一直不说,可是因为我一时疏忽,怠慢了先生,教先生不快了?”
林缜最开始也是没有把握,只要把握不大,他最好只是静观其变,不多说,也是因为不想说错话,只说些模棱两可让人捉摸不透的句子来加深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现在把事情都弄明白了,有了十成把握,再说出来,显然效果会更好。
蓝鸢这样说,也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而是很聪明地把话头引了过去:“先生之前说,想同妾交换一件事,不知道是什么?”
林缜直截了当:“我想要解开子母蛊的办法。”
蓝鸢抬起柔夷,解开了脸上蒙着面纱,用她那张布满了伤痕的脸对着他,朱唇微张,问道:“子母蛊?”
“正是。”
蓝鸢停顿了片刻,缓缓地伸出手去,掌心向上,示意对方伸手:“先生若是不介意,可否借妾一探脉象?”
她的手指在他的手腕上停顿了片刻,又一脸古怪:“子母蛊?多久了?”
李清凰觉得这一阵子过得兵荒马乱,忽然听蓝鸢这么一问,她还真有点想起不来到底有多久了。林缜思忖道:“大约快有半年了。”
“半年,”蓝鸢松开手,“林先生觉得,这子母蛊当真对你有用吗?”
第270章 188白诏行(2更)
“……没有用吗?”李清凰莫名道,“我觉得很有用啊。”
蓝鸢含蓄道:“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林先生的行为举止,神志清明,并不像受到子母蛊控制。毕竟子母蛊……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蛊。妾当年学蛊的时候,师父已经不愿意教这种了。”
李清凰耿直道:“蓝夫人,既然你是蛊师,怎么还会被身边人所害?”就像她从前当公主,虽然外界风评有点一言难尽,但是还不至于被人陷害,弄得自己麻烦缠身,甚至危及性命,毕竟她从小在宫里长大,那些尔虞我诈的招数和手段见多了,哪怕没吃过猪肉,每天看到这么多猪在宫里策马奔腾过,稍微有一点苗头出现,她都是心中有数。
后来当将军,虽然朝廷里那些文官心里弯弯绕绕太多,她见识多了,也大概能猜到他们的一点小心思,也不至于混得太惨。
而她认识乃至熟悉的那些人,都不蠢也不傻,就算是顾长宁这种纨绔公子,他心里也跟一扇明镜似的,其实什么都清楚,就是不说破罢了。而林缜,那更不用说,他是无往不利,连吃亏都很少吃。
一下子碰到这位蓝夫人这么傻的,她还有点不习惯了。
蓝鸢面露尴尬,下意识地搓了搓衣袖,低声道:“我……我嫁给夫君之后,就很少再操持蛊术,再说我夫君其实并不想看到这种东西,我便不再练了。”她说着说着,情绪低落起来,但是很快又强颜欢笑:“林先生若是不嫌弃,可否让妾试试,应当是能把子蛊给逼出来。”
她虽然早就不碰这种蛊术,可是过去的招蛊用具还是一应俱全,当她把那些装着蛊虫的瓶瓶罐罐摆弄出来,一字排开放在屋子里,李清凰都觉得背后发毛。她往香炉里放进了一些早就治好的香料,青烟扬起,整间小厅就充满了一股清淡的香气,那香气就像水,也像草木枝稍的香,沁人心脾。可是这就是这股很好闻的淡香,很快就吸引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只一息功夫,不断有虫子从外面爬进屋内,密密麻麻地挤压在屋子的门槛外面。
那些虫子越聚越多,很快门槛外面那块地都成了一片虫海,只是更神奇的是,那些虫子都同一种,它们摇动着头顶的触角,不断地想要爬上门槛,可是似乎碍于某些能够压制它们的东西的存在,并不敢再往上爬一步。
蓝鸢提着香炉,慢慢地走到门槛边上,她似乎对于这些密集的虫子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唇边还漾起了一丝柔和的微笑,她小心翼翼地把香炉摆在门槛上,才退开两步,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这燃着烟气的香炉。
她一退开,那些蠢蠢欲动的虫子抵抗不住香炉里不断冒出的香气,似乎里面有十分吸引它们的东西,纷纷往香炉爬去。前面的虫子很快钻进了香炉,可是后面的也不甘示弱,门口那一片虫海就如潮水般蜂拥而上,挤进了那只小小的香炉里。香炉震颤,里面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夺和战斗,好几次险些就要从门槛上倒下去,可还是颤巍巍地站稳了。
最后一只虫子爬进去之后,那香炉又恢复了平静,连里面燃烧的香料味道也渐渐淡去,不再冒出烟气来。
李清凰一直屏住呼吸看着,当看到虫海涌来的时候,她的手臂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可是等到香炉里动静渐熄,她又陡然松了口气。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看,她还是觉得蛊师那手驱蛊之术绝对是邪术,她是一点都不想碰的。
蓝鸢把香炉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打开香炉的盖子,从里面捉出一条浑身漆黑的虫子来,那虫子长得就跟蚕很相似,只是有三层口器,口器上是细密的牙齿,若是被咬一口,说不准会被它一啃就啃下一块肉来。
……李清凰觉得,它绝对不可能是茹素的。
蓝鸢道了声得罪,便要把那条虫子往林缜身上放。林缜冷不丁开口道:“蓝夫人,楚少爷是土司大人唯一的嫡子吗?”
他说话的神情还是很平淡,反而是那条虫子在蓝鸢手上卷了卷尾部,攀在了她的小指上,而那条虫子那三层锐利的口器,他似乎就像没看见一样:“其实在下对蓝夫人也有诸多隐瞒之处,在下姓林,单名一个缜字,或许夫人听说我的名字。”
蓝鸢呆了一下,又忙捉住手上的蛊虫:“林大人的名字,妾自然是听说过,只是不曾见过,便也没法认出。我夫君很爱读从贵国传来的一部刑律篇正,就是林大人主笔,夫君是很欣赏林大人才华的。”她脸上虽然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可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只能说是强颜欢笑:“林大人请伸手,我炼的这条蛊正是子母蛊的克星,以子蛊和母蛊为食。”
林缜这才伸出手去,露出了袖子下的手腕。那条蛊虫被放到他的手腕上,立刻就咬破了他的皮肤,蓝鸢还捉着蛊虫的尾部,就在那蛊虫咬了一口之后,一股鲜血就顺着他的手腕滴落下来,很快连成一条细线,而林缜双眉紧皱,额上迅速渗出一层薄汗,他咬紧牙关,在不知不觉中把口腔内壁咬破了也没有哼一声出来。
李清凰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肘,紧张地盯着他手腕上的蛊虫,那头蛊虫吸食了不少鲜血,很快整个虫子都从原来的乌黑变成暗红色,他的皮肤下还有一点跳动的痕迹,正从手臂上端慢慢滑向手腕,突然,那头蛊虫又咬得更深了,呼得一下,将皮肤下凸起的一点给吞噬了下去。蓝鸢一直等着这一刻,动作利落地在蛊虫身上撒了一股药粉,那只虫子僵硬了一下,慢慢地松开口器,从林缜的手腕上跌落。
李清凰忙抽出自己的手帕,按在了伤口上,而她的余光,下意识地朝蓝鸢瞥去一眼,正巧看到她满面笑容,珍惜地捧着那只僵硬地四脚朝天躺在她手心里的蛊虫。
而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庵堂:
林碧玉突然凄厉地大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她心悸得厉害,隐约感知到有什么正在断裂,甚至让她连从床上滚落下来这件往常一定会大发脾气的事情都顾不得了,她怒气冲冲地只卷着被子就扑到桌子边上,抓起桌面上的茶壶用力地扔到被木条从外面封起来的窗户:“你们这些废物,疯子,臭虫!还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茶壶撞到木格子窗上,又被反弹了回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窗子上正映着人影,可是没有人来理睬她。
已经半年了,整整半年,她都是过着这种被迫幽闭囚禁的日子,她实在是受够了。
她喊了两句话,只觉得气喘吁吁,似乎用尽了力气,她又踉踉跄跄扑到梳妆台前,噗得一声,一口鲜血正喷在铜镜上,给那面镜子染上惨淡的血色。
第271章 188白诏行(3更)
林缜除了蛊之后,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是十分苍白,他直接拒绝了土司夫人请他留在土司府上养好身体的建议,坚持要离开土司府回自己租住的院子。
蓝鸢盛情挽留了几回,见他决意要走,也不再多说什么,还悄悄地塞给李清凰一个小包。李清凰随手一掂,只觉得沉甸甸的,应当是银锭子,她本想推脱,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她不收谢礼,反而显得别有所图,不如就此钱货两讫,互不相欠最好。她看着蓝鸢脸上的哀愁之色,忽然道:“蓝夫人,我有句话想说,不知你可愿意一听?”
蓝鸢笑道:“你和林先生救我于水火,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若是我还有能帮到你们的地方,一定不会推辞。”
李清凰思索片刻,想把接下去要说得话尽量说得婉转一点好听一些:“我觉得,二夫人既然同您一道长大,一道嫁进土司府,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用那种法子害你。”
蓝鸢脸色顿时一变。
李清凰道:“或许,你应当试探一下,那个想要害你的人会不会是你的夫君。”说来说去,二夫人贤娘是她的陪嫁丫鬟,两人应当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夫人蓝倩反倒是个挡在外面的靶子,蓝鸢就算要去防备,也只是防备蓝倩,而不会防备最亲近的贤娘。
蓝鸢缓缓抬起头,一脸的失魂落魄,她颤抖着嘴唇,最终却道:“你为何非要说出来?”
她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想去想这种可能。若是没有人说,她还能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做是贤娘背弃了她。可是有些事,一旦揭破了,又如何继续欺骗自己?
李清凰向来都很耿直,实话实说:“如果只是夫妻之间感情淡了,丈夫背弃妻子,我也不会说的,可是现在你丈夫都要害你母子二人的性命,又何苦再继续自欺欺人?连命都要没了,那些虚假繁荣还有什么意思?”
蓝鸢沉默一阵,又叹息道:“你是忘记了,我嫁予土司大人为妻,在白诏,他就如同皇帝一般,若是他要我去死,难道我除了死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这就好比说,黎民百姓和江山社稷都是在君王之前,可是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这就是君臣之见,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倾轧。
李清凰目光游离,压低声音道:“那就学西唐那位陛下,女皇帝都当得,难道女土司就不能有吗?”她说完,也没去看蓝鸢是什么表情,匆匆忙忙走到林缜身边。林缜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笑着调侃:“莫非是蓝夫人同你说了些什么体己话,你这样子,算是害羞吗?”
李清凰连忙摇头。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现在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会让她害羞,最最多也是恼羞成怒。
他们之前一直住在土司府上,现在终于回到那个租住的院子,只觉得整个人都松散了。
李清凰捏了捏他紧绷的肩膀,暗示着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既然子蛊已经被取出来了,是不是他现在就不会莫名其妙迷恋林碧玉,而是又继续喜欢她了?只是这样的话,并不好直接说出口,便只能稍微转一个弯。
林缜唔了一声,回答:“还行,就是有点累。”
李清凰:?
就是有点累?身体累还是心累?别的呢?
他顿了顿,又一本正经道:“好久都没有睡个囫囵觉了,我觉得可以直接睡上一天一夜。难道你就不觉得累?”
李清凰一张脸都沉了下来,还有点恼羞成怒,她又不傻,哪里还猜不到他是在故意戏弄自己,只气得仰倒:“睡睡睡,就知道睡!活该容娘不喜欢你,祝你一辈子都没有姑娘喜欢,喜欢你的人就只有林碧玉!”
林缜忙一把抱住她的腰,闷笑道:“别生气了。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的,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开不起玩笑啊。”以前拿他开玩笑的时候,她还很是幸灾乐祸呢。
“我也不想要别的姑娘喜欢我,”林缜道,“有你一个人喜欢那就够了。”他托起她的下巴,用他那双清淡的凤目凝视着她的双眼,忽然身子一矮,直接单膝跪在了她的身边。李清凰被他这样大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也只能跟着蹲了下来,惊吓道:“你干嘛?”
林缜认真地问:“殿下,你愿意嫁予我林缜为妻吗?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我也是可以嫁给你,生生世世,永结盟约。”
李清凰先是一愣,然后又觉得有点好笑,她当初在长安时也被男人求嫁过,当时觉得既震惊又离奇,只想立刻逃之夭夭,可是现在被林缜旧事重提,他甚至还说了相同的话,她却觉得最是温馨,她的上辈子过得轰轰烈烈,活得畅快淋漓,活得快意恩仇,却从来没有人给予她这样细水长流的情感,也没有人来教会她怎样去爱一个人,怎样和另外一个个体成为“我们”。
幸运的是,她学东西总是很快,一旦想要去做某件事就不再瞻前顾后,闷头向前,无所顾忌。她一把搂住他的颈项,直接扑进了他的怀抱,重重地点头:“愿意愿意愿意,一百遍愿意!我也不要你嫁,堂堂林相还要嫁人这多没面子啊。”
林缜愣怔了许久,许久之后才抬手抱住了她的身体,哑声道:“公主殿下,你知道吗,你让我等了太久,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了。”
那清冷的清辉,热烈的日出,还有尚书府那后墙的凌霄花,这整座他们共同拥有着鲜活少年记忆的城池,都铭刻了他最深的眷恋和思念。那些本以为会永远无法诉之以口的话语,那些本以为会被他带进棺材里的告白,原来还是会有说给那人倾听的一日,并且,她也给予了回应。
此生,不枉。
李清凰忙道:“不会等不到的,我还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们都老得走不动了,儿孙绕膝,还要长命百岁。”
第272章 189白诏行(4更)
林缜的眼眶渐渐湿润了,那双平日都十分冷淡的凤目漾满了水色,他的嘴角却是扬起,在他的脸上显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润柔和,最适合在耳边娓娓诉说:“好,只是你既然答应,将来可不能再失约。”
李清凰又重重点头:“不会失约。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冲动行事,就算到了长安,我也会事事跟你商量,不会拿自己冒险。”
回答她的是一个有力的拥抱。他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用力得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嵌进他的身体里去。
平海关少将军李清凰重诺重情义,从来不会答应做不到的事,她肯为了襄阳公主千里单骑去复仇,也会为了谢老将军的知遇之恩力挽狂澜扛起千钧重的战局,她言出必行,长刀之向,所向披靡。他自然相信。
忽然,李清凰轻轻地哎呦了一声。
林缜还以为勒着她了,忙松开手臂:“怎么了?”
李清凰用一种做了坏事的心虚表情道:“关于蓝夫人的。我忍不住提醒她,想要害她的是她的丈夫,然后又建议她可以效仿一下陛下,也当个女皇帝什么的……”她说到女皇帝的时候,声音完全低了下去,似乎想起自己究竟出了一个怎样的馊主意。
林缜严肃地望着她:“你是说,你建议她学陛下,去当这白诏的土司?”
“……就是这样。”
“你,”林缜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只觉得啼笑皆非,她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所有的反应都和寻常女子完全不一样,但是也没想到她会突发奇想,提出这样的建议来,“你这小傻瓜,还好你现在想起来告诉了我,不然我们怕是要麻烦了。”
他一把把她拉起来,转身就去收拾行李,幸亏他们带的东西也不多,也不过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只要全部用包袱皮一裹就成了。他们还有两匹马栓在马厩里,直接解开缰绳,套上马鞍和马嚼子,红烧肉很高兴能见到她,兴奋地舔着她的手背,突然一张嘴还把她一整只手都咬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嚼了几下,又吐了出来。
林缜道:“现在走,还能掐着时间出关。”
李清凰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就催着要走,还走得这样匆忙,只能牵着红烧肉跟在他身后。
湘庭城离白诏的出关口本来也不远,等他们到了那里,关口把守着的白诏士兵还在放行过关的旅人。正好排在他们前面的就是租住在他们隔壁的那支西唐商队,他们刚巧收到了一批不错的茶砖,准备送往西唐的商行去,一见到他们,商队掌柜也特别热络地招呼一声:“两位这是要回去了?”
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他们得等整个商队全都走完了才通关,可林缜一把将她抓了过来,扣在自己身边,主动走到那位商行掌柜身边,寒暄道:“正是准备回去了,离家半年,怎么也该回去看看。”
掌柜笑道:“那真是要回去看看,不是我说,这白诏的山山水水美则美矣,这再美的风光也比不上家里一碗热饭。别说是你,我也是很想家喽。不知道小哥是哪里人呢?”
林缜答道:“在下是沧州人士。”
“这可巧了,”掌柜一拍大腿,“我也是啊,不知道是沧州哪里?”
说话间,他们很快就排到了关口。白诏士兵正一个个检查着过关旅人的通关文牒和随身物件。像他们这样轻装简行,身上根本就没有多少行李,就只有两个人两匹马的,检查起来就很快了。那把守关口的士兵扫了一眼他们的文牒,直接挥手让他们先过,可是商队所带的物件甚多,检查起来却要花费不少时间。
林缜拱了拱手:“掌柜,我们先走一步,在前面的镇子再见。”然后强势地按住李清凰的肩膀,拉了拉她身上的披风,把披风自带的兜帽拉了上去,遮住她大半张脸:“风大,小心着凉。”然后又刻意压低了声线,飞快道:“还好出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我们就得硬冲了。”
就在他们刚刚过了白诏的关卡时,后方突然涌上了一群土司府上的士兵,他们穿着统一的皮甲,手上还提着长刀,直接把出关的口子给堵上了:“奉土司的命令,有一个通缉榜上的贼人潜逃,现在一个个排队过来对照画像,但凡有不听命令者,当场格杀!”
林缜按住她的头,压低声音道:“现在慢慢走过去,不用慌,到了西唐边境他们管不着我们。”
刚才跟他们闲聊的商行掌柜正急着交货,可是他的伙计和货物都被拦在了后面,现在说什么让人一个个对画像,那得检查到什么时候去,忙赔笑道:“军爷,你看我们就是走商的,怎么会是通缉犯呢,能不能网开一面,我们还急着回去交货——”
那士兵根本理都不理睬他,甚至无视了他暗搓搓塞过来的银子,拿刀在他胸前一比:“滚开,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有谁妨害盘查,就此格杀!”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林缜和李清凰已经走过了白诏岗哨射程的地方,西唐边界已经近在咫尺,就算白诏人现在还要发难,也根本不敢再追过去,一旦越了界,引起战争,这肯定不是他们现在能够承受得起的。
等他们走到那块“西唐境”的石碑面前,两人突然纵身上马,拍马向前,马匹嘶鸣的声响嘹亮,顿时吸引了一些白诏士兵的注意,身后一片乱糟糟的声响:“到底是谁把那两个人放过去的?不是已经说好了一个都不准放走,全部都要拦下来吗?”“可是他们刚才已经过了关,难道还要再把人给叫回来?”“叫回来就叫回来,若是刚好跑掉的人就是土司大人要抓的人呢?你担得起责任吗?!”
可是不管身后再是如何混乱,他们也已经离开了白诏,站在西唐的国境之内,就算那些白诏士兵想要追过来,也不可能了。
第273章 190白诏行(5更)
他们一口气打马狂奔出二三十里,本想在天黑之前赶到前面的一个镇上过夜,可是走到半路上,原本正悬挂正空的太阳忽然暗了下去,乌云密布,眼见却是要下大雨。如果他们还要继续赶路,肯定会被雨淋个正着,而中途能够躲雨的就只有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
破庙,大雨,还有过夜,简直就是话本里最常出现的素材了。
李清凰捏着鼻子把整座破庙都逛了一圈,又挥开地面上的蓬草,指着佛像后面的一块地方:“这里应当不会被雨淋到。”
她把那些落满了灰尘的蓬草挪开,又被飞扬起来的灰尘被呛住了,捂着鼻子连连咳嗽。林缜接过她手上的活计,从包袱里抖出一件旧衣来铺在地上,让她在这干净的地方坐下:“容娘这身子弱,从小就容易气喘,怕是对这些灰尘敏感,你还是先到旁边等着吧。”
李清凰就只能站在一边看他忙活,一边看,一边心里又不停地有疑问冒出来,她终于还是忍耐不住,问道:“为什么白诏土司会通缉我们?难道就是因为我对他夫人说的那些话吗?”这不就是说说而已嘛,只是说了几句话,又没真的帮她去造反夺位,至于把他们当通缉犯那样对待吗?看先头那阵势,若是林缜没有当机立断立刻就走,他们怕是很有可能已经成了阶下囚了。
但是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对,不过是劝蓝鸢学当谢珝,她不愿意当那就不当好了,她又没拿刀子避着她去当,难道她还专门向土司去告状了?
林缜直接把旧衣铺在稻草上,作为晚上休息的地方,又笑着示意她坐下来:“这也并不全是因为你说的这句话,如果你不说这句话,我也是打算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出关的。”
李清凰坐在他身边,就像对待太傅一样,用虚心求教的眼神巴望着他。
林缜一看她这正襟危坐的模样,又笑了。正好远处雷声滚滚而来,天色黝黯,瓢泼似的大雨骤然倾盆而下。相比这荒山野地里风雨凄狂,反倒是这座小小的破庙充满了温馨的趣意。
他被她那种异常专注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呃,难道你没有想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如果两人同样染上尸气,为何楚凛的情况会比蓝夫人要更加严重?而且还是蓝夫人先染上尸气的。”
李清凰想了想,试探地问:“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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